《三国军神》全集 作者:冰雪尘 声明: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第一章魂入汉末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合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二章救人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我相信大兄能够做到。” 陈虎崇拜的看着陈旭,两人虽说年龄相仿,但是陈旭无论是在武力、还是为人处世上,都是陈虎学习的对象。对于陈旭能否做到,陈虎没有一丝怀疑。 他虽然只是一介莽夫,却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愿成为大字不识一个的莽汉。 两人相携向城‘门’走去,这时有很多人从城外走来,几个守城的郡国士卒,懒洋洋的聊天打发着时间。 城‘门’口,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在一边玩耍,他们互相追逐着,居然刚好跑到马路中间。正在此时,只见三骑向城内呼啸而来。 眼见就要撞上两个小孩,陈旭来不及他想,大喝一声,大鹏展翅般向城‘门’口奔驰而去。 三匹马被陈旭的喝声所惊,纷纷在离两个孩童两米处止步、扬蹄嘶吼。 陈旭趁机来到两个孩童面前,将他们抱走。' 第三章阿虎之勇 陈旭的大喝,虽说抵不上张飞在长坂坡的威风,但也令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过了半晌,众人才恢复过来,陈旭抱着的两个孩童,也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照看孩童的老‘妇’才回过神来,跑到陈旭面前,抹了把眼泪就要跪下来给陈旭道谢。 陈旭吓了一跳,放下两个孩童,连忙扶住老‘妇’,说道:“媪媪如此可是折煞我也。” 老‘妇’虽然被陈旭扶住,但是执意要下拜,老泪地说道:“多谢壮士救下我的孙子、孙‘女’,若非壮士,我们徐家可真是要绝后了。” 然而,受长者跪拜,陈旭怎肯答应?陈旭用力搀住老‘妇’,坚决不肯受她一拜。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骑马之人安抚住了受惊的马匹,纵马过来,提起马鞭就往陈旭打来。 陈虎此时正好赶到,看到有人胆敢用马鞭打陈旭,不由大怒,虎目一瞪,一把抓住飞来的马鞭,用力一扯,将马上的人扯了下来,然后甩出四五米远。 马上之人坠马,痛呼一声,然后大声骂道:“贱民,先让我爱马受惊,然后又让我坠马,今日不把你们‘弄’死,我张其以后在东郡还有何脸面‘混’下去?” 陈旭听到被拉下马的人是张其以后,脸‘色’一变。 张其一家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素来作恶多端、横行乡里,就连东郡太守都不敢动他们张家。 如今陈虎把张其摔得七荤八素,可真是惹下了大祸。 光和五年,正是十常‘侍’把持朝政之时,他们的势力之大,就连士族、豪强,以及外戚大将军何进都要忌惮三分。 他们一方面大肆卖官,收敛钱财,另一方面,派遣族中子弟,在各个州郡为官、置办家业。 这些人全都招拢家奴、蓄养死士、欺男霸‘女’、强买土地、勒索商人,甚至连一些士族、豪强都被宦官家人欺辱。 士族们的利益受损,就与宦官发生党争,最后却落得个‘党锢之祸’的下场,很多有名的士大夫遭受牵连,就连桥瑁的族父桥玄亦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桥瑁虽然痛恨阉党,却不敢对张家下手。 陈旭深知这个时候阉党权势滔天,不想惹麻烦,正在想着如何才能跟张其缓和关系,却不想张其的话惹怒的一旁的陈虎。 陈虎‘性’情爆烈,一根筋,见张其骂他,当下大怒,骂道:“就你这信球的熊样,也敢威胁乃翁?” ‘信球’是‘白痴’的意思,‘乃翁’在这里也是骂人,是‘你父亲’的意思。陈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向张其,想要揍他。 张其的两个随从,见到自家主子被摔在地上,大惊失‘色’。正恼怒间,看到行凶之人居然还不甘休,当下心中大怒。 往常都是他们欺负人,何尝被其他人欺负过?况且今天被欺负的还不是他们,而是自家的主子。 正所谓‘主辱臣死’,他们两人轻踢马腹,‘抽’出长刀就杀向陈虎,想要打残了陈虎。 陈旭见状,大吃一惊,急声喊道:“阿虎小心。”而后想要前去帮忙。 奈何张其的两个随从,动作太快,一下子就来到陈虎面前,口中还大声骂道:“七孙(方言,骂人的话),休要张狂!” 陈虎正要去修理骂他的张其,看到居然有人敢来攻击他,还出口伤人,当下两眼赤红。陈旭远远看到,暗叫不好,每次陈虎两眼赤红,就是失去理智的时候。 果然,张其两个随从驾马,一左一右攻向陈虎,陈虎却也不躲闪,直‘挺’‘挺’地迎了上去。 陈旭仿佛看到陈虎被马撞翻,马蹄踏过他的身体的样子,当下目眦‘欲’裂,大声喊道:“贼子敢尔!” 人马‘交’错,人仰马翻。 陈旭生生止住了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 只见陈虎一个侧身,一把将张其的一个随从拉下马,而后抱住奔跑的马脖子,居然将它掀翻在地。 这匹马被掀翻在地,口中发出一声声悲鸣。 另外一个逃过一劫的随从,勒马回看,咽了咽口水,畏惧地看着眼前一幕,不敢再纵马向前。 陈旭知道陈虎神力过人,却没想到居然到达这种程度。 既然陈虎没事,陈旭心中自然松了一口气,看到这一幕,他却感觉身上却有些热血沸腾。 虽说陈虎神力惊人,但是空手把奔跑中的马掀翻在地,也耗费了不少力气,眼中的红芒退去,捡起张其那个摔倒在地随从的刀,恶狠狠地盯住三人,满脸杀气。 张其这时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又摇了摇有些晕眩的头,看到陈虎杀气腾腾的样子,心中大骇。 这时,陈旭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陈虎的手,说道:“阿虎,冷静点。” 陈虎重重‘哼’了一声,扔掉手上的刀,盯着那个在地上呻‘吟’的人,骂道:“你这信球敢骂我七孙,若不是大兄阻拦,今日定让你知道我陈虎的厉害。” 那个摔在地上的随从,哪里还敢言语,捡起两颗被摔掉的牙齿,‘呜呜’的点头应了两声。 非常满意那人的表现,陈虎指着张其,趾高气昂地说道:“你,是不是还要‘弄’死我?” 张其见到陈虎如此生猛,怎敢再出恶言,连忙说‘不敢’。 陈旭心中非常纠结,没有说话。 通过这个身体的记忆,他知道张其此人睚眦必报。 既然已经结怨,双方几乎再无缓和的余地,二人今日纵然安然离开,也难保张其日后不会报复。 脑海中闪现出无数念头,最后觉得只有杀掉张其,然后逃逸转移张家的注意,才能避免给叔父、叔母带来麻烦。 这个时代的陈旭义气深重,有任侠之气,后世的陈旭受这具身体的影响,再加上知道‘乱’世将至,十常‘侍’的灭亡已成定局,于是恶向胆边生,眼中寒光闪烁,就要准备动手杀人。 但是他毕竟拥有来自后世的灵魂,虽然以前也渴望能够快意恩仇,但是后世的道德观,却让他无法下手。 况且就算杀掉张其,也不能保证张家不会报复陈虎的父母,一时间,陈旭犹豫了。 张其的另外一个随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看向陈虎的眼神,仍然‘露’出畏惧之‘色’。 但是当他看清陈旭的脸,以及陈旭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杀气时,顿时心中一凛。 陈旭在两年前与邻村争斗时崭‘露’头角,早已闻名乡里,更兼他勇力过人、喜好结‘交’游侠,是以他在濮阳境内为众人所知。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张其的两个随从对于濮阳的名人大都认识。 他们才开始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看来,才知道眼前一脸病容的人,比刚才徒手掀翻马匹的莽汉更难惹。 而且看陈旭的模样,可能已经起了杀心。 毕竟张其的名声实在不好,但凡有人得罪他,一定会遭受报复,而且刚才张其还吆喝着要杀掉陈虎。为了以绝后患,难保陈旭不会将张其格杀在此。 想到陈家两条大虫的名声,此人心中有些发虚,但是为了自家主子着想,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对陈旭重重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陈家大郎,久仰了。” “大郎、二郎英雄年少,闻名乡里,某与我家主人闻名久矣,恨不能一见。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话毕,此人就跑到张其面前,隐秘地向他打了一个眼‘色’,而后拉起张其,前来向陈旭施礼。 张其出城游玩,只带这两个家奴,可见对他们的信任。 他也不是愚蠢之人,见过陈虎的本事,又看到自家家奴打的眼‘色’,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张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陈旭作了一揖,真诚地说道:“大郎、二郎之勇,某尝闻之,若今日早知大郎、二郎在此,某绝不敢如此冒犯。” 陈旭看着态度转变的俩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对方心怀鬼胎,若是陈旭仍然恶言相向,不免惹人笑料,当下也是回礼。 “方才不知是张家少爷,族弟阿虎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陈旭并非莽夫,若此事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倒也不错。 拉了陈虎一把,陈旭叱道:“冲撞了张家少爷,还不过来赔罪?” 陈虎闻言,自是满脸不愿,一双虎目,恶狠狠地盯着张其。 张其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说道:“岂敢!岂敢!此事我等冲撞在先,怎敢让二郎赔罪?两位若是不弃,不如到我庄上一聚,我也好准备酒席,向两位壮士赔罪。” 去他庄上,岂不是羊入虎口?陈旭自然不会同意,出声推迟道:“张家少爷盛情,我等本不该推迟,然天‘色’已晚,恐家中亲人挂念,我等还是改日再去。” …… 一场风‘波’,就这样化解了。陈旭不愿去,张其自然不会强求,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 待张其离开,陈虎不满地说道:“大兄,张其那厮一看就是有钱人,他请吃饭,绝对少不了大鱼大‘肉’,为何不去?” 陈旭还没有答话,老‘妇’就带着两个孩童走了过来,要给朝陈旭下拜,陈旭不肯,最后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受了两个孩童一拜。 “壮士既然想吃鱼‘肉’,老‘妇’家中虽然没有多余的钱财,也能请二位前去大吃一顿,还请二位恩人莫要推迟。” 陈旭见老‘妇’与两个孩童身上的衣着都不甚好,自然不肯让他们破费,推迟不去。 陈虎虽然贪吃,却也尊敬老人,知道穷人家生活不易,也不肯去。 老‘妇’再三邀请二人,见两人执意拒绝,才让两个孩童向陈旭、陈虎磕了一个头,方才罢休。' 第四章富贵马上取 回到家中,两人怕家中二老担心,也没有把白的事告诉他们。 吃过晚饭,陈旭一人呆在屋里,细细思量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尚未思量出头绪,就听得敲‘门’声响起。 打开房‘门’,只见陈虎领着一位少年进屋。 少年身高一米七二,脸‘色’白净,相貌颇为不凡,眼中偶尔透出狡黠的光芒,以及那么一丝丝的猥琐。 从记忆中陈旭得知,此人名为陈静,年方十七,好游侠,多有谋略,素怀大志。 说是好结‘交’游侠,其实陈静结‘交’的很多人都是些地痞流氓。 这所谓的游侠都是一些年轻人,他们崇拜那些名扬天下的大侠,常以游侠自居。但是平常没事却喜欢打架斗殴,调戏寡‘妇’。 陈静开始出名,是在他12岁那年。 陈家村以北八里地处,有一个李家村,村中有一位寡‘妇’,生那个娇俏可人,惹人怜爱啊。 特别是她的翘‘臀’,更是让无数游手好闲的少年们遐想无限。 然而此‘女’‘性’子刚烈,但凡有人调戏与她,拿着棍子就打,绝不善罢甘休,因此可以说得上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那一年,很多少年们聚在一起,说若有人能够‘摸’到此‘女’屁股,却不被她打,以后大家就都听他的。 陈静当时刚好在那里,当即‘挺’身而出,说道:“这有何难?” 少年们自然不信,陈静就让他们跟着一起去看,并再三告诉众人,等到了那里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能说话。 少年们虽然不解,却也是个个赌咒发誓,说到了那里,绝不说话。于是几十个少年,就浩浩‘荡’‘荡’地奔向李家村。 陈静他们到了寡‘妇’家里,寡‘妇’才开始还十分警惕,但是防备了很久,看到少年们都不说话,只是跟在她后面,虽然疑‘惑’,心中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毕竟,有人来到她家中围观,并不罕见。 陈静趁着寡‘妇’不注意,飞快地‘摸’了一把寡‘妇’的屁股,而后一把抓住离寡‘妇’最近一个少年的手,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干嘛呢?” 其他少年闻言,齐刷刷地看着那个少年。 寡‘妇’屁股被偷袭,恼羞成怒,捡起一个棍子就去追打那个少年。 少年正要辩解,却想起自己曾经赌咒发誓过,不能说话。 东汉时期对于誓言,还是非常看重的,于是他指了指陈静,又指了指自己,然后他就悲剧了…… 自那以后,少年们虽然并未像才开始说的那样,都听陈静的话,但是以后做什么坏事,都会向陈静问些点子。 时间久了,陈静的名声自然就被乡中少年们传扬,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陈静是陈旭的族弟,他的祖父是陈旭祖父的弟弟,两者关系非常亲密。陈静与陈旭、陈虎并称‘陈氏三杰’。 看到陈旭醒来,陈静颇为欣喜。他在外面得知陈旭醒来,匆匆赶回,却不想下午陈旭与陈虎去了濮阳城。 “大兄,刚好我认识一位猎户兄弟,打猎本事颇为不凡,我便厚颜找他讨要了一只山‘鸡’,好给大兄补补身子。” 陈旭昏‘迷’的这段时间,陈静家中也出了很多钱财。他‘交’友广阔,自己也在外面四处借钱为陈旭看病。 奈何他所识之人,家境都不富裕,借来借去也并未借得许多钱财。 陈旭心中产生了一股热流,拍了拍陈静的肩膀,真诚地说道:“阿静,谢谢你。” 却不想陈静脸‘色’一板,颇为不悦地说道:“大兄与我,兄弟也,又何谈‘谢’字?” 陈虎一巴掌拍向陈静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大兄,阿静这人,你越跟他客气,他越不高兴,有事没事踹他两脚,他反而把你当兄弟。” “哼!” 陈静闪身躲过了陈虎的魔爪,横了他一眼,却不反驳。 他为人豪爽无匹,只要是他认定的朋友,不管贫穷贵贱,他必定真诚相待,是以陈静朋友极多。 陈虎比陈静年长一岁,按说陈静应该叫陈虎兄长,但是小时候两人经常打架。 当然,说到打架,由于陈虎天赋异禀,其实是陈虎单方面欺负陈静,所以长大后陈静一直不肯叫陈虎兄长。 陈旭看了看眼前的两位少年,不禁感叹汉末豪杰何其多,小小的陈家村就出了‘陈氏三杰’这样的人物,更不用说整个中原大地了。 而且,哪怕是闻名乡里的‘陈氏三杰’,也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真不知道那些留名青史的人物,又会是怎样的豪杰。 想到以后有可能与这些人物相识,陈旭不由心驰神往。 就在此时,陈静却打断了陈旭的思绪:“大兄,我听阿虎说,你们今日在濮阳城‘门’口得罪了张其?” 吃完饭以后,陈旭就一直在为这件事伤神,他不知道张其会不会报复。陈静既然询问,他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陈静。 放下山‘鸡’,陈静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走动着,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停了下来,脸‘色’颇为严肃。 “大兄,据我所知,张其此人气量狭小、睚眦必报,再加上他是张恭的亲戚,素来横行乡里,无人招惹,今日吃了如此大亏,断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以后还要小心防备为妙。” 陈虎满不在意地说道:“那厮这般熊样,低声下气,还要请我们去吃饭,怕他作甚?” 望着陈静的眼睛,陈旭没有出声,他想听听这个少有谋略的族弟,有何高论。 陈静两眼‘露’出睿智的光芒,缓缓说道,“正是如此,才要警惕防备。” 他后面分析到,张其此人虽是纨绔,却不是草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张其不会不懂。 既然张其知道陈旭两人的身份,以他们张家在濮阳的势力,又何愁以后不能报复两人? 当时的形势,对张其很不利,若是他执意相‘逼’,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所以他才会委曲求全。 而且,陈家村民风彪悍,团结一致,‘陈氏三杰’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张其以后就算想要报复,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行动。 毕竟,陈旭、陈虎两人在村中威望很高,深得族中子弟爱戴。 陈家子弟只是一介布衣,除了满腔义气一无所有,若是张其‘逼’迫过甚,族中子弟肯定会有人铤而走险,让张其血溅五步。 秦王尚惧匹夫之怒,何况张其小儿乎? 但是,明枪易短,暗箭难防。张其家族势力极大,他很有可能会收拢死士,暗中刺杀。 陈旭听完陈静的一番话,不由恍然大悟,对陈静更是刮目相看。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得知,陈静多有谋略,却不想他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将此事分析的如此透彻。 陈虎闻言,抓了抓后脑勺,大声说道:“毁啦,毁啦!这可如何是好?早知道这厮如此‘奸’诈,当初就应该一刀结果了他。” 陈虎此时有些六神无主,一手拍向陈旭的肩膀,一手拍向陈静的肩膀。 两人如何不了解陈虎?见他说‘毁啦,毁啦’,就知道他要拍人,连忙躲闪。 两手都落空,陈虎满脸幽怨,委屈地说道:“大兄,怎么连你也开始躲我了?” 一阵恶寒…… 思量半晌,陈静缓缓说道:“大兄、阿虎之勇,常人莫及,以后你们寝则同室,出‘门’在外也要约上三五个村中子弟、携带利刃,如此张其若想报复,必然忌惮。” 陈旭此时,感慨良多。 他原以为在这个时代,自己只是一介布衣,却不想身后还有一帮民风彪悍、团结一致的族中子弟。 阿虎与自己勇武过人的名声,就连飞扬跋扈的张其也要忌惮三分。 无论在哪个时代,自身的实力都尤为重要,特别是‘乱’世将至,若不能搏出一个功名,就会像现在这样,连生病求医都要四处借钱。若与人结怨,更是要忍气吞声。 握紧拳头,陈旭在心底呐喊:“功名利禄马上取,我要用自己的一身武艺,为陈家村的族人搏出一个未来。” …… “阿虎、阿静,如今流民众多,盗贼蜂拥四起,我意召集村中子弟,闲事‘操’练武艺。” “一则,可以防备盗贼来犯、守护家园;二则,若有需要时,可以凭借一身武艺,在马上博取功名利禄,不知两位贤弟以为如何?” 陈旭思量着以后的事情,觉得族中子弟将会是他的一大助力,当下出言说道。 听到陈旭的话,陈静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他素有大志,早就想召集族中子弟凝聚成一股势力。 但是在村中,他的威望不及陈旭,所以愿望一直未能实施,今日陈旭主动提起此事,他又怎能不高兴? “大兄,只要你开口,哪个敢不来的话我就去揍他。”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当然是陈虎了。少年总是有理想的,夺取功名、坐拥富贵又有哪个不愿意?就连粗线条的陈虎亦不例外。 陈家村有一百多户人家,大多数都姓陈,每家几乎都沾亲带故,是当地的一个大村落。 三人定计已毕,陈旭登高一呼,村中少年从者如云,最后除去陈旭、陈虎、陈静三人,从村中选出16到25岁身体健壮的族人104人。 村中兵器不多,大多数少年以木棍代之。 陈旭自己也没学过武艺,说到训练,无非是把后世军训的内容选择一部分出来,锻炼众人的纪律‘性’。 每日还要让众人围着村落负重长跑,锻炼众人的耐力。另外还让族中子弟蹲马步、打熬力气。 喜欢用刀的,就让他们用木刀每日练习劈砍、格挡;喜欢长枪的,就让他们每日练习刺、挑等最基本的动作。 陈旭深知‘熟能生巧’,他将来要带着这些少年上战场,真正的战场拼杀,比的无非就是速度、力量、耐力、以及团结作战的能力。 眼前这些对他们最基本的训练,以后都将是他们保命的根本。 从此以后,陈家村的少年每日‘操’练,喊声震天,四周盗贼胆寒,不敢侵犯。 张其也一直没有前来报复,好像当日在濮阳城‘门’口发生的事情,他真的不准备追究了一般。 如此过了一个月。' 第五章卧虎岭 晚饭时间,习武的少年们各自回家,陈旭依然在院落中锻炼。,:。 只见陈旭扎着马步,双手平举着一根四米长的木棍,木棍的另一端用绳子吊着一小筐沙土。 长时间维持这个动作,对人的力量、毅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陈旭本来天生神力,但是才开始只是端着四米长的木棍,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坚持不住了。 但是陈旭知道,他没有过人的智谋,甚至连这个时代的文字都不认识。 在这个‘乱’世之中,武艺才是他生存的根本,陈旭虽说有些蛮力,但是没有经过高人指点,就只能通过自己去慢慢‘摸’索。 结合他对冷兵器作战的理解,特意为自己制作了一根长四米、重45斤的木棍用来训练(那时一斤相当于现在的224克,45斤的木棍相当于现在的20斤左右)。 演义中说张飞的长矛为一丈八,相当于4。2米,在以冷兵器为主的古代,特别是骑兵作战之中,兵器的长度尤为重要。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兵器是武将的灵魂,陈旭为了以后能够驾驭好长兵器,一个月来,他不停地突破自己的极限。 陈旭平举木棍的时间,由才开始的半个时辰,变成现在的两个时辰。 其余的空闲时间,他还要不停的练习扎、拦、崩、点、穿、劈、圈、挑、拨等枪法的基本功,每天下来,胳膊都会变得红肿不堪。 好在村中有一位太公是军中退伍老卒,会用草‘药’消肿去痛,不然如此高强度的锻炼,陈旭肯定会伤到自己的身体。 渐渐的,陈旭感到自己力气也不停地增加,身体协调能力也大大增强,可以长时间平端四米长的木棍。 为了增加训练难度,他特意在木棍的前端绑了一个箩筐,一点点增加重量。 用后世的杠杆定律解释,箩筐里每增加一点重量,陈旭所承受的重量都会增加好几倍。 后世的陈旭碌碌无为,但是这一世他不愿再如此度过,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在这个‘乱’世中博取一份功名。 看着日渐消瘦的陈旭,陈静不由出声劝道:“大兄,你也要歇息一下,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仅是陈旭,陈虎看到陈旭练习武艺如此拼命,他也没日没夜的锻炼,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整整瘦了一圈。 而后,陈静‘欲’言又止地说道:“而且由于村中少年每日训练,个个饭量大增,村中很多人家粮食都已经所剩无几……” 他还有一些话没说出来,那就是,若再没有解决的办法,训练了一个月的族中子弟可能就会解散了。 放下手中的木棍,缓缓走到水缸前,陈旭看着倒影中那个消瘦的身影,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苦涩的笑了一笑。 众人对于陈旭近乎自虐似的锻炼,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又何尝知道陈旭的担心? 公元184年黄巾起义爆发。 他虽然不知道光和五年是公元几年,但是他对光和这个年号感到非常熟悉,他敢肯定黄巾起义已经不远。 ‘乱’世将临,若没有武艺傍身,莫说建功立业,哪怕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亦难以保全。 所以,陈旭非常迫切的希望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习武并不是一味的锻炼就行,正所谓‘穷文富武’,习武之人若是没有足够的‘肉’食、草‘药’,不能补充营养、调理身体,便会留下不可弥补的暗伤。 转身盯着陈静,陈旭的声音铿锵有力:“阿静,大家训练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有些功效,决不能就这样散了。” “可是……” 摆了摆手,陈旭打断陈静的话:“没有什么可是,村中族人家里粮食不够,我们可以上山打猎。” 对于此事,陈旭早有思量,族中子弟每日高强度的训练却没有‘肉’食,长久下去绝不可行。 眼见秋收将至,再熬过一个月,等收获了粮食,各家都会宽裕不少。 陈静虽说敬重兄长,却也颇有主见。 濮阳境内虽说有不少地方可以打猎,但是如今猎户众多,能够猎杀的猎物却越来越少。 族中子弟又非猎户出生,哪怕倾巢出动,也不见得能够打到些许猎物,当即说出自己的担忧。 陈旭拿起木瓢,舀了一瓢水,狠狠灌入口中:“弟之所虑,我岂不知?濮阳与陈留相邻,我‘欲’带着族中子弟,到陈留境内的卧虎岭中打猎(地名杜撰,莫要当真)。” “卧虎岭?”陈静失声叫道。 卧虎岭中有不只一头猛虎,坊间传闻,那里毒虫猛兽甚多,就连山中最厉害的猎户都不敢进去打猎,若是带族中子弟前往,岂不危险? “卧虎岭中猛兽横行,若是族中子弟前去有些许闪失,却是如何?” “此议,不妥。” 颇为赞赏的看着陈静,陈旭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擦干嘴角的水渍,陈旭活动了一下筋骨。 陈静的担心他如何不知?正是因为无人敢去卧虎岭打猎,陈旭才要带着大家前去。 正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那里猎物众多,陈家子弟若是前往,必定收获颇丰,猎物的‘肉’类既可以为族人充当粮食、改善生活,也可以将皮‘毛’拿去贩卖,发一笔横财。 他对于陈静的表现非常满意,但是却不会因为陈静的反对而改变主意。 “若不去卧虎岭捕猎,就没有钱财与食物维持族中子弟练习武艺,我等一个月来辛苦的成果,必将付之东流,阿静你可甘心?” 陈静自然不会甘心。 他素有大志,好不容易将族中少年凝聚在一起,若是就此解散,他又怎能甘心? “我等召集族中子弟勤练武艺,所为何事?还不是希望以后能够建功立业?” 但是,每日打熬力气,无异于闭‘门’造车。没有见过血、没有在生死间徘徊过的士兵,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勇士。 “我会召集族中子弟,去留任凭他们选择,愿意跟着我去的,我陈旭必定最大限度的保证他们的安全,若我等团结一心,区区畜生,有何惧哉?” 陈旭说道这里,捡起木棍,用力往地上一刺,顿时,整个木棍的前端都没入土中。 陈静瞳孔一缩,他知道自己大兄勇力过人,却没想到,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大兄的武力更胜以往。 沉默半晌,陈静抬首说道:“大兄若执意如此,静敢不从命?兄有何要求,尽管道来,静定当竭力助之。” 听到陈静的话,陈旭欣慰的笑了,觉得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有阿虎、阿静这两个兄弟,是上天对他最好的馈赠。 陈旭也不啰嗦,他曾闻陈静有一个猎户朋友,打猎本事颇为不凡,就想让陈静邀请此人,随陈家子弟一同前往卧虎岭。 陈静先是沉默不语,随后说道;“李郭此人颇有勇力,更兼义气深重,我若出口相邀,他定然不会拒绝。” 陈旭闻言大喜,说道:“如此便烦劳阿静将李君邀来,若有收获,绝不亏负与他。” 当下定于两日之后前去卧虎岭,陈静前去邀请李郭,陈旭将想法告知陈虎,然后两人召集族中子弟。 众人来到练武之地,都有些莫名其妙,往常这个时候,众人都各自归家休息,不用继续锻炼,却不知今日陈旭召集大家所为何事,简陋的演武场上顿时有些嘈杂。 陈旭走到众人前面,伸出双手在空中往下压了一压,演武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全都注视着前面的陈旭。 “‘蒙’诸位兄弟厚爱,陈旭不才,将大家召集起来演练武艺,但是我也也知晓村中各家情况。” 陈旭看着下面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开口说道。 “每日训练,让诸位家中粮食无以为继,旭深感愧疚,在此,陈旭向在场的诸位以及村中的父老道歉,希望诸位莫要怨我。” 话毕,陈旭向场中众人作了一揖。 “大郎如此说话,岂不是小瞧我陈家村子弟?‘蒙’大郎错爱,愿将我等集合在一起‘操’练武艺、学习本事,我等感‘激’尚且不及,又怎会埋怨与你?大郎与我等作揖,岂不羞煞吾等?” 陈旭刚说完话,只见一位少年向前踏出一步,厉声说道。 陈旭抬眼望去,见说话之人是陈青,刚满20岁,在族中少年中间也颇有威望。 “是啊大郎,粮食无以为继是我等自家贫穷,于大郎何干?如此言语,大郎休要再提。” “正是因为生活窘迫,我等才愿意与大郎学习本事,以后好博出个功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陈青话语刚落,演武场上的少年们纷纷出言。 “粮食不够,我等以后少吃一些,让你们这些少年们吃饱。我家中粮食尚有富余,哪家无粮,可于我家就食。” 演武场四周也有不少村中大人前来围观,听到陈旭言语,其中一位男人当即出言说道。 男子话音刚落,围观众人亦是纷纷应和。在他们眼中,演武场中的子弟都是陈家村的未来,若是他们能学到一身本事,将来哪怕只有一人有出息,陈家村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有些家庭就已经知道,若家中子弟继续训练的话,粮食很难支撑到秋收,但是却没有一人让自家孩子停止训练。 听到众人的言语,陈旭眼中有些湿润,这就是陈家村,淳朴、团结而上进,众人皆如此,何愁陈家子弟不能出人头地? 止住众人话语,陈旭高声说道:“我意带上陈家子弟前去卧虎岭猎虎,一来可以锻炼众人实战能力,二来可以将猎物卖掉,为村中筹些钱财。” 陈旭话音一落,满堂皆惊,演武场中的陈家子弟与围观的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第六章虎啸 陈旭说到要去卧虎岭猎虎,村中族人虽然颇为惊讶,但是却无人反对。,:。 在他们眼中,年仅16岁的陈旭,就可以带领村中少年,将邻村男人们尽数打翻在地,猛虎即使再厉害,也比不过人类。 况且很多人家家中粮食已经无以为继,猎虎虽然凶险,却也是一个解决难题的办法。 若真能猎到猛虎,至少能卖25万钱(因为没有查到当时老虎的价格,再加上那时老虎还比较常见,就定了这个价钱)。 当时220钱可以买一石粟米,当于现在的53斤。25万钱,对于陈家村而言,这可是一天大笔收入。 于是,族中少年们尽数报名,就连一些成年男子都要求加入。 陈旭最后只挑选了参加训练的104名族中少年,然后吩咐众人,准备打猎的一应什物。 因为卧虎岭不在濮阳境内,大家需要一天路程才能到达,为了节省住宿费,众人准备在野外‘露’营一宿。 整个陈家村都忙碌起来,准备着武器、干粮、大车、帐篷、草‘药’等一应物品,还要委托里魁,帮众人置办相关文书,用以证明身份。 “大兄,阿静带了四五个少年回来了。” 陈旭正在督促众人准备一应什物,却见陈虎跑来,大声喊道。 “阿静既然带人回来,李君必然前来相助。” 陈旭闻言大喜,急忙丢下手上之事,赶到村口相迎。 老远看见陈静带着五人过来,只见领头之人身高一米七六左右,皮肤略黑,行走之间颇有威势。 跨步向前,陈旭高声喝道:“来者莫非长其兄乎?” 李郭现年二十一岁,虽说出身猎户之家,然心中有壮志,及冠之时无人为其取字,李郭却自己取字长其。 由于平民家庭大多数人都不取表字,李郭为自己取字的事,让很多人惊讶。 有人问他,取字长其所谓何意。 李郭却回答:我亦不知其意,然士族子弟加冠之时,皆有长辈为其取表字,我以后的成就不见得比士族子弟低,又岂能在表字上差他们一筹?所以随便为自己取了一个表字。 当时就有些人嘲讽李郭,却也有些人甚奇之。 李郭本人面对众人不同的态度,却丝毫不为所动,但凡与人相‘交’,必定让他人唤其表字。 但是与他相‘交’之人,大都出身普通,没有表字,若唤李郭表字,明显低人一筹,故此众人对于李郭的要求,都不以为然。 李郭闻得陈旭唤其表字,不由大喜,当即大步向前,高声喝道:“不才正是李长其,来人可是陈家大郎?” 陈旭见果真是李郭,当即作揖施礼,大声说道:“长其兄既来,事必成矣,旭在此先行谢过。” 李郭见陈旭身材魁梧,面‘色’刚毅、真诚,当下连忙还礼:“大郎之名,濮阳何人不知?今日有幸能得大郎相邀,郭敢不从命?” “哈哈,大兄、长其你们就不要相互客套了,你二人与我,皆兄弟也。兄弟之间,何至于此?” 陈静走上前来,一手拉住一人,朗声说道。 “是极,是极。” 李郭闻言亦是大喜,他虽说年长陈旭三岁,却丝毫不敢托大。 濮阳境内,陈旭的名声远胜李郭。他既有壮志,能与陈旭相‘交’,心中自然欢喜。 是以李郭听到陈旭邀他上山猎虎,立马答应,并且带上了四名族中最好的少年猎户前来助阵。 李家村世代捕猎为生,李郭之前虽说未曾猎过猛虎,但是族中却有记载。 猎杀猛虎,首选硬弓,其次当备钢叉、渔网、长枪。 捕猎途中,众人不能胆怯,若是有人畏惧虎威转身逃跑,猛虎必定向前扑杀。 若是众人心中无惧,手持钢叉严阵以待,再加上人多势众,猛虎虽勇,亦不敢袭击,如此即使猎虎不成,亦可保众人安全。 李郭向众人细细道出猎虎途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陈旭一边叮嘱众人谨记,一边让人准备强弓硬弩,渔网、钢叉。 两日转瞬即过,第三日五更刚到,陈旭就带上族中104位少年,加上陈旭、陈虎、陈静三人,还有李郭五人,合计112人,浩浩‘荡’‘荡’地向卧虎岭奔去。 众人急行一日,中途经过几次检查,好在里魁将手续办得极为齐全,众人才得安然通行。 及至傍晚,众人赶到卧虎岭。 一场秋雨一场凉,汉末的秋日较后世更加清冷,卧虎岭下秋风吹过,落叶横飞,急行一日的众人停息下来,都感觉到一丝寒意。 待众人休息片刻,陈旭就开始发号施令。 他让一些人支搭帐篷,生火做饭,让李郭带领20人负责布置陷阱。陈虎、陈静、陈青各领10人先去休息,晚上轮班守夜。 陈家子弟经过一月训练,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对于陈旭的号令,众人尽皆遵守。 “夜晚休息之时,众人皆要和衣而睡,武器尽数放于‘床’前,不得有违。” …… 李郭看着令行禁止的陈家子弟,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然后带足人手开始布置陷阱。 一夜无事,次日天‘色’稍明,陈旭留下12人照看营地,然后将100人分为4组,每一组都有一位李家村的少年,然后众人分开进山打猎,并吩咐众人留意猛虎踪迹。 其中第一队的队长是陈旭,第二队是陈虎,第三队是陈静,第四队是李郭,陈青带领11人留守大营。 卧虎岭占地颇广,为了以防遇到危险方便救援,陈旭下令每组相距不得超过一里,不管收获如何,中午都要赶回营地清点收获。 一个上午转瞬即过,待四队捕猎人马全部回归营地,陈旭派人查看猎物,发现收获颇丰。 李家村的五位少年不愧是捕猎能手,以他们在山中追踪猎物的本事,再加上陈家村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少年,一个上午下来就猎到3头野猪,4头羚羊,其他小型猎物数量更多,其中只有两人受了些轻伤。 特别是李郭那一队,收获最多,猎到一头野猪、两头羚羊。 众人相会,齐聚一堂,自然是喜气洋洋。 “大兄,我们半日收货的猎物就价值八千钱,若多猎几日,村中的粮食就可以支撑到秋收了。”陈静看到陈旭,兴冲冲的说道。 陈旭闻言却并无多大欢喜,八千钱看似很多,也只能买一匹最便宜的耕马,陈家村一百多户人家,这点钱财虽说不少,却也不多。 而且陈旭有自己的思量,他想多‘弄’点钱财,好囤积粮草。 若有富余,再为族中众人打造武器盔甲,以期能在‘乱’世之中自保。 他深知战‘乱’一起,粮价必然暴增,而且他记得黄巾起义之前全国大旱,庄稼颗粒无收,若不能提早囤积粮草,到时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 “八千钱远远不够,不知你们可曾发现猛虎踪迹?” 陈旭沉默半晌,环视众人,缓缓问道。 陈静闻言‘欲’言又止,八千钱对他而言,已经是很大一笔财富了。 有了这一笔钱,众人再到山中打猎几日,陈家村就可以熬到秋收,他不知大兄为何执意要去猎虎,猛虎又岂是易于之辈? 陈静抬头看了看陈旭,却没有开口,他素知大兄言必行,既然说要猎虎,就不会半途而废。 “大郎,我今日在一条溪流旁边发现猛虎活动的踪迹,从其脚印观之,这是一头成年巨虎,若要猎之,恐非易事。”李郭这时出言说道。 众人听闻陈旭还要猎虎,都是沉默不语,陈静的想法,代表着大多数人的意志。 以前是村中粮食无以为继,众人才愿意冒险猎虎。 但是现在的收获已经足够支撑到秋收,此时再让众人前去猎虎,众人难免有些迟疑。 “我知尔等心中所想,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是能够猎杀猛虎,为村中多聚些钱财,终究是好事。”陈旭看着众人神‘色’,当下出言。 “况且吾等一百余人浩浩‘荡’‘荡’前来猎虎,所知之人不知凡几,若空手而归,我等颜面何存?诸位兄弟若不愿前往,我亦不怪,然纵我一人,我亦要前往猎虎。” 陈旭起身,握紧拳头,高声说道。 “壮哉大郎!往常某只闻陈家大郎勇力过人、豪气干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郎既然不惧,我李家时代以捕猎为生,猎虎又何惧之有?” 李郭闻言,出声应和。 陈虎也看出众人的迟疑,跨前一步,转身面对众人,拔刀出鞘,虎目圆瞪,厉声高呼:“哪个敢做孬种,我陈虎就不认他当兄弟!” 陈氏子弟闻言,面红耳赤,尽皆振臂高呼:“不杀猛虎,誓不归乡!” 一时间,卧虎岭下杀气腾腾。 秦汉以来,人们重义轻生,若是空手回去让他人小瞧,在场的众人宁愿在于猛虎搏斗中战死。 所以听到陈旭的话,众人皆是高呼求战。 中午饱食之后,众人全部聚集在一起,朝着李郭所说的溪流赶去。途中但凡遇到猎物,尽皆不留。 不得不说,卧虎岭由于猛虎的存在,使得猎户不敢进山,猎物果真不少。 “大郎你看,这条溪流自西向东,两旁可供饮水之地颇多,但是此地却留有许多猛虎脚印。以我观之,猛虎巢‘穴’应该居于南方,我们朝着这个方向,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找到。” 众人来到溪边,李郭指着溪边的脚印说道。 陈旭深以为然,让众人拿起钢叉、结好战阵,一路小心翼翼的向南方寻去。 看着万籁寂静的山岭,李郭轻声说道:“一路下来,猎物愈加稀少,猛虎巢‘穴’一定离此处不远。” “众人听令,拿钢叉的兄弟散于四周,小心戒备,若遇猛虎袭来,不要惊慌。” “拿渔网的兄弟注意动静,发现猛虎,立即将其网住。弓箭手在中间行走,箭上弦,随时准备‘射’击。” 陈旭刚下完命令,只听得震耳的虎啸声响起,众人闻之,尽皆变‘色’……' 第七章猎虎 听到虎啸,陈旭赶紧指挥众人靠拢,严阵以待:“大家结阵,小心警惕。。:。” 虎啸之声不绝于耳,从声音可以听出猛虎似乎十分急躁。李郭停下脚步,细心倾听,越听脸‘色’越加严肃。 陈静看到李郭脸‘色’不对,当即出言询问:“长其,怎么了?” 李郭脸‘色’颇为难看,走到陈旭、陈静面前低声说道:“阿静,大郎,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陈旭连忙出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李郭曾听闻家中老人说过,大虫有两个时期不能招惹,特别是母大虫。 第一个时期是发情期,第二个时期是产崽期。 他们族中老人说过,大虫‘交’*配期间,若是雄‘性’大虫对母大虫不满意,甚至会咬死母大虫。所以这个时候的母大虫非常警惕,脾气也十分急躁。 它们不会让雄‘性’大虫轻易近身,即使在‘交’*配过程中,也会充满警惕,甚至可能在‘交’配完成后攻击雄‘性’大虫。 这个时候的它们充满攻击‘性’,会无缘无故的袭击人类、咬死猎物,任何靠近它们领地的生物都会被攻击。 李郭解释完之后,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整理了一下思维,继续说出自己的推断。 这只大虫的吼叫之声极为暴躁,很可能是一只处于发情期的母大虫。 若在平时,这些人算得上是人多势众,大虫亦不敢攻击。但是现在,它可能会不管不顾,疯狂的攻击一切人。 众人听到李郭的解释,心中都是一沉,若果真如此,就算能够猎杀猛虎,估计也会死伤惨重。 “而且,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是大虫处于发情期,我们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两只大虫。” 似乎嫌众人承受的压力还不够大,李郭继续说道。 众人闻言,尽皆面‘露’惧‘色’,陈旭环视一周,当下心中一沉。 未战先怯,这可是兵家大忌。这些少年虽说一个个容易被热血冲昏头脑,但是毕竟尚未成年,面临危险有怯战心理,也在所难免。 虽说众人现在可以退回去,但是陈旭又怎会甘心? 他不知道黄巾起义什么时候爆发,现在他只想多‘弄’些钱财,囤积物资以备‘乱’世。 若就此回去,先不说猎虎之事就此作罢,就说返乡之后,他的威望也必定受损。 陈旭深知这个时代名声的重要‘性’,若是名声受损,‘乱’世来临如何能让众人信服? “决不能如此!”陈旭在心中呐喊。 他知道典韦曾经逐虎过涧,来到这个时代,他并不知晓自己与那些顶级武将的差距。 但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再加上众多陈家子弟,他不相信不能奈何两头大虫。 “哈哈哈哈!” 陈旭心中既然有了决定,脑海中突然想起曹‘操’的事情,当下突兀的大笑起来。 众人都是忧心忡忡,却见陈旭突然发笑,不由都感觉莫名其妙。 陈静看了看众人脸‘色’,又看了看陈旭,心中已有计较,当下故意问道:“大兄何以发笑?” “我才开始还觉得,只猎杀一头猛虎,不能显出我陈家子弟的威风。如今既知可能有两头猛虎,如何能不开心?” 陈旭赞赏的看了陈静一眼,豪气干云的说道。 “‘蒙’乡人抬爱,都说我勇力过人,旭常感羞愧。今日若是一只猛虎便罢,若是两只,我倒要看看,能不能独自猎杀一头。” 陈旭话语之中满是豪气,众人闻言士气大增,顿时再无畏惧之心。 李郭也是热血上涌,当下说道:“大虫也没什么可怕,只要用钢叉顶住大虫,再用渔网网住,大家‘乱’箭齐发,区区猛虎,何足道哉?” 众人闻得李郭言语,心中更是大定,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猎虎。 “吼!” 众人在这边闹出诺大动静,终于惊动大虫。 一阵恶风刮来,只见一只两米多长的吊睛白额大虫呼啸而至,大虫两只前爪按在草地上,盯着众人,口中发出威胁的咆哮。 眼见猛虎到来,众人又有些惊慌,陈旭连忙出言:“手持钢叉者,向前‘逼’近,渔网拉开,随时准备撒网。” “阿虎与我各拿一只铁制钢叉抵住猛虎,长其、阿静临阵指挥。” 众人带来的钢叉,大多都只有叉头是铁制,只有少数几个连叉柄也是用铁打造。 李郭大声喊着:“手持钢叉的人,‘逼’近大虫两丈五尺处停下,弓箭手挽弓,撒渔网的兄弟们准备。” “记住,手持钢叉的兄弟千万不要靠近大虫两丈五尺以内,不然它一个跳跃就能越过你们,然后扑杀向后面的弓箭手。” 大虫本来就非常烦躁,看到眼前这群两只脚的生物居然无视自己的威胁继续向前靠近,当下虎吼一声就要扑过来。 “弓箭手,瞄准大虫,‘射’!” 李郭看到猛虎就要前扑,吓了一跳,当即命令弓箭手发‘射’。 几十只箭朝猛虎‘射’去,至少有十几支箭‘射’中大虫,奈何陈家村自己造的弓杀伤力不够,大多数箭支都无法穿透虎皮,只有少数力气极大的人‘射’出的箭才伤了猛虎。 然而,受伤的野兽更加可怕,只见大虫虎吼一声,直接朝陈旭他们扑了过来。 “撒网、撒网,赶快撒网!” 眼见猛虎发狂扑了过来,李郭大惊,急声说道。 手持渔网的陈氏子弟不敢怠慢,立刻将渔网撒向扑来的大虫。由于时间紧迫,撒出七八张网,只有两张网网住大虫。 “弓箭手扔掉弓箭,赶快去拉网,莫让大虫逃脱!” 眼见判断失误,弓箭不能给大虫造成杀伤,李郭当机立断,出声说道。 “钢叉手瞄准大虫脖子,四肢,狠狠叉住,别让大虫起来!” “撒网没网住大虫的人,赶快捡回渔网,重新网住大虫,那两张渔网坚持不了多久。” 李郭临危不‘乱’,指挥起来有条不紊,颇有大将风范。 大虫刚一落地就被渔网网住,眼见大虫就要起来,陈旭拿起钢叉狠狠叉住猛虎脖子。 “阿虎力气大,去叉住它一条后‘腿’,其他人也赶紧动手,莫让大虫起来。” 陈旭感觉到叉子下的大虫挣扎非常‘激’烈,不由催促众人。 众人齐心协力,拉网的拉网,叉虎的叉虎,还有一些人拿着长矛往大虫身上招呼。 大虫虽然极力挣扎,却无法逃脱。眼见大虫被控制住,众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莫要往虎皮上招呼,虎皮烂了就不值钱了,长矛手扎大虫眼睛、嘴巴、口鼻、后‘门’。” 李郭看着有人用长矛往大虫身上‘乱’戳,急忙制止。 眼睛、嘴巴、口鼻、后‘门’都比较小,再加上大虫不停挣扎很难真正扎到,但是半个时辰下来,大虫还是被众人‘弄’得奄奄一息,口中发出一阵阵悲鸣。 大虫生命力非常顽强,眼睛等处被袭,顿时拼命挣扎,若非陈旭、陈虎神力过人,非让这头大虫逃脱不可。 饶是如此,陈氏子弟虽然依靠人多势众制住大虫,还是被‘弄’得筋疲力尽。 眼见大虫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死掉,众人都感觉一阵轻松。 就在大家脸上‘露’出胜利微笑的时候,又有一声虎啸传来,众人闻言全都大惊失‘色’。 为了对付这头猛虎,大家已经筋疲力尽,若再来一头猛虎,大家如何能够应付? 奄奄一息的雌虎闻声好似来了力气,拼命挣扎,它的嘴巴已经被戳得稀烂,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陈旭闻声亦是一惊,感觉手下猛虎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强,再看着满脸疲倦的众人,当下丢掉手中钢叉,左手按住大虫头颅,右手握拳狠狠砸向大虫。 拳头狂风骤雨般落下,不多时,雌虎耳、口、鼻中全是鲜血,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陈旭收拳,狠狠喘着粗气,其余众人见大虫一动不动,初时还不敢放松,过了一会儿看到大虫尤自不动才放下心了,当下松了力气,猛烈喘息着。 雌虎虽死。然众人脸上却毫无喜‘色’,那声远处传来的虎啸,让众人心中一沉。 “诸位兄弟莫要惊慌,各自摆好阵势先原地休息,既然有第二只大虫,我就先去会它一会。”陈旭稍作休息,沉声说道。 “大兄一人怎可前往?” 陈静闻言连忙阻止,以前他们只闻大虫之名,却没亲身经历过,今天真正与大虫一搏,才知道它的可怕。 陈氏其它子弟亦是纷纷相劝。 “无妨,我刚才试了一下,大虫的力气比我强不了太多,它虽然厉害,却也伤不了我。你们权且休息,我先拖着大虫,若果真敌不过大虫,你们再前去相帮不迟。” “况且我先前说过,若是遇到两头大虫,就让一头与我,诸位莫非要让我食言于众人之前?” 陈旭选了一把最好的弓,带了两壶铁箭,不待众人再劝,就已大步离开。 “大郎真猛士也! 李郭看着陈旭远去的背影,真心赞道。 陈虎神力惊人,连奔跑的马匹都能徒手搬倒,现在浑身上下还是充满了力量。 他起身捡起钢叉,就过去追陈旭。 陈静不放心他们,吩咐20人前去相助,若遇危险,即发警报。其他人原地休息,待恢复力气,再合力猎杀另外一头大虫。 虎啸之声越来越频繁,陈旭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疾步向虎啸之处奔去。 奔行一里有余,远远看见一只猛虎咆哮山林,当下隐入林中,挽弓搭箭。 他正‘欲’瞄准猛虎,却见一位大汉骑在虎背上,任凭猛虎如何咆哮,他仍就岿然不动,眼前一幕令陈旭瞠目结舌。 “何人胆敢窥视于我?” 陈旭正感震惊时,突然一道闷雷般的吼声响起,他只觉耳朵嗡嗡作响。 突然,陈旭瞥见一道寒光‘激’‘射’而来,顿时感到身上汗‘毛’倒竖,当下将头一偏,一只小戟从他脸庞两寸处飞过,吓得陈旭浑身冷汗淋漓。' 第八章典韦 大汉见窥视之人躲过自己的飞戟,颇感惊讶,当即跃下虎背,急退两丈远,警惕的看着陈旭的藏身之地。 猛虎见背上之人下来,转身对着大汉咆哮几声,眼中却闪过深深的忌惮,见大汉的注意力不在它身上,居然不发起攻击,转身逃跑。 陈旭虽然恼怒大汉不分缘由袭击于他,但是看到大汉独自一人就敢与猛虎相争,并且能被猛虎惧怕,陈旭对此人不禁深感敬佩。 “我乃东郡陈旭,听闻卧虎岭中有猛虎盘踞,才带领族中子弟前来猎虎,若有冲撞之处,还请海涵。” 眼见猛虎离开,陈旭也不再隐藏,当下起身说道。 陈旭虽然自觉勇力过人,但是若与眼前之人相比,却也相形见绌。 为了避免与此人冲突,当即先报了家‘门’与此行目的,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再点出自己并非一人,若是大汉心怀不轨,也可让他忌惮三分。 大汉听了陈旭名号,当即放松警惕,出声询问:“来人莫非是年仅16岁就带领村中子弟,与邻村相斗的陈家大郎?” 听到大汉知道自己的名声,陈旭心中大喜,他不曾想到,自己在陈留郡内居然也有人知晓:“区区不才,正是在下,壮士亦闻我陈旭之名乎?” 大汉见来人果真是陈家大郎,当即开怀大笑:“哈哈,素闻大郎勇烈忠孝、仗义豪爽,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跨步向前,大汉连声致歉,陈旭这才知道大汉方才为何想要杀他。 原来大汉初时还以为,陈旭是李永的‘门’客前来寻仇,所以才以飞戟‘射’他。 “李永?” 陈旭脑中飞快闪过几个画面,陈留、与李永有仇、勇猛无比、善使飞戟,当下想到一人,不由失声叫道:“壮士莫非陈留典韦?” 大汉也不否认,从容应道,丝毫没有逃犯该有的谨小慎微:“正是典某。” 典韦因同乡刘氏被睢(suī)阳人李永欺辱,便为刘氏报怨。 李永曾任富‘春’长,家中颇有势力,‘门’客众多,典韦却丝毫不惧。 典韦驾车载着‘鸡’酒,伪装正在等候别人的闲人;当李永出府时,典韦便怀匕首向前截杀李永,并杀李永妻,再慢慢走出来,取出车上刀戟,步行离去。 后面赶来追击典韦的虽有数百人,但却无人敢近前,使得典韦从容离去,自此,典韦名声大盛,为豪杰之士所赏识。 “典君之名,我闻名久矣,不曾想今日能够与君相见。” 陈旭见大汉果真是典韦,顿时大喜,连忙作揖行礼。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两个人的记忆对于典韦都非常推崇。 “大郎何故如此多礼?你年纪轻轻就敢进山猎虎,如此胆略,某亦佩服之至,今日既然有缘相见,定要与大郎把酒言欢。” 典韦为人非常豪爽,素来敬重勇士,看到陈旭尚未及冠就敢上山猎虎,当即欣喜。 两人相谈正欢之时,只见陈虎带着20名陈家子弟过来,每人脸上都非常严肃。 待他们看到此地只有陈旭与一位大汉,却不见大虫之时,都颇为惊讶。 陈旭看了看典韦,又看了看过来的陈家子弟,眉头皱了起来。 典韦现在还被官府通缉,陈旭虽然相信陈家子弟不会故意泄‘露’典韦踪迹,但也怕有人不小心说了出去,为典韦带来麻烦。 陈虎是个大老粗,没有看出陈旭的不高兴,见陈虎身旁站了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大汉,连忙奔了过去,眼珠一转,大声喊道:“毁啦,毁啦,大虫好了可怕啊!” 又是这个招牌的动作,陈虎一边喊,一边去拍典韦的肩膀。 典韦阅人无数,又没有从陈虎身上感受到杀气,自然不会躲避。待陈虎的手落到典韦肩膀上,典韦居然感受到一百六十多斤(相当于现在八十多斤)的力气传来,眉头一挑。 陈虎一直喜欢看到别人,被他拍得龇牙咧嘴的样子,见眼前大汉丝毫不为所动,有些疑‘惑’。 “毁啦,毁啦!”又拍了一下,两百斤力气,典韦不为所动。 “毁啦,毁啦!”又拍了一下,三百斤力气,典韦还是不为所动。 “毁啦,毁啦!”陈虎不信邪,用尽全身力气,典韦仍然不为所动。 …… 陈旭见状,暗暗惊讶典韦身体壮实。一边给典为道歉,一边对陈虎说道:“阿虎,不得无礼。” 陈虎嘴一撇,满脸委屈:“这个汉子莫非是铁打的不成?怎么一动不动?” 典韦只是面带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陈虎。 “啊,此人莫不是陈留典韦?我在来陈留的路上,看到过他的通缉画像。” 就在此时,一位陈家子弟认出了典韦,失声叫道,众人闻言都是一惊,然后议论纷纷。 “典君因义杀人,吾之楷模。今日得幸与典君相逢,更是意气相投,我等虽然初次见面,然吾视典君为吾兄长。今日得见典君之事,尔等休要泄漏半句,否则我定不甘休。” 陈旭见典韦身份泄‘露’,脸‘色’一沉,厉声说道。 “大郎如此说话,岂非小觑吾等,我等尝闻典君义举,敬佩不已,今日既然有缘相见,又岂会为典君招惹麻烦?” “吾等虽不如典君威武,却也知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以义字为重。离开此处,若提到典君之事,让我等死于刀剑之下。” …… 陈旭话音刚落,就有几个陈家子弟上前慷慨陈词,甚至赌咒发誓。 在这群少年眼中,不畏强暴、敢于为友杀人的典韦,无疑是他们崇拜的对象,少年人的热血与盲目,在这群陈家子弟身上表‘露’无遗。 陈虎早就听说过典为大名,也收起了满脸的委屈,崇拜的看着他。 “哈哈,我往常只闻东郡陈氏三杰,却不想陈家村有如此多的豪杰。” 典韦即使被人认出,脸‘色’也从头到尾并无些许改变,见陈家子弟如此表现,当即豪爽一笑。 大家听得典韦夸赞他们是豪杰,不由大喜,众人之间又少不了寒暄一阵。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有人突然问道:“大郎,刚才听闻此处有猛虎咆哮,不知你可曾见到大虫?” 其余陈家子弟亦是望着陈旭。 陈旭看着疑‘惑’的众人,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闻言,又是一番感叹,看向典韦的眼神愈加崇拜,当下有人说道:“我们这次不仅收获了很多猎物,更是猎杀了一头猛虎,这下村中粮草足矣。” 典韦听说陈旭等人猎了一头猛虎,赶忙问道:“我方才听闻那只母大虫吼叫不停,可是你等将其猎杀?” “正是。” 方才出言的少年‘挺’起‘胸’脯,骄傲的说道。 然后似乎想起典韦一人就能驱逐猛虎的事情,心中不由发虚,偷偷瞧了典韦一眼,却见典韦一脸无奈。 陈旭瞧见典韦脸‘色’,出言询问猎杀猛虎,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典韦耸了耸肩,讲出一段话来。 他杀掉李永以后,李永家中‘门’客众多,意‘欲’找典韦寻仇。再加上官府也在捉拿,典韦虽不惧,却也烦不胜烦,故此躲在这里,驱逐两头猛虎于此,好让别人不敢前来。 众人闻言,心中大骇,他们都认为吓走一头猛虎就已经很了不起,却不曾想典韦居然敢驱逐两头猛虎为其看‘门’。 “典君真神人也,我辈不及远矣。” 陈旭真心赞叹,其余人等亦是出言附和。 “我等本意只是为了猎虎好换些钱财,却不曾想坏了典君美事,旭在此与典君赔不是。” 陈旭说完就要向典韦施礼。 典韦‘性’情豪爽,又岂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看到陈旭又要施礼,当下一把托住陈旭双手,不悦道:“大郎何故如此多礼?一头大虫罢了,改日我再去寻来一头便是。” 陈旭被典韦托住,存心想和他比比力气,用尽全身力气力往下按,不曾想典韦托住陈旭的单手却纹丝不动,再观其脸‘色’,亦是没有丝毫改变。 “典君神力,我不及也。” 陈旭眼见无法撼动典韦,只得松开双手,颓然叹道。 他重生以来,感觉自己神力惊人,再加上被众人赞扬,心中不免有些骄傲,自忖自己在力气上就是比不上三国顶级武将,肯定也相差不远。 却不想真正比较起来,会是如此结果,当下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典韦虽然看似粗犷,其实心思颇为细腻,这点从他扮作闲人,最后将李永杀死就可看出。 先前陈旭突然用力,他就知道了陈旭的心思,现在看到陈旭的样子,如何不明白陈旭被自己打击到了? “大郎也不用小觑自己,你和阿虎尚未及冠,正是长力气的阶段,我如今却已经二十有六,比你们力气大亦很正常。我像你们这个年龄,力气也比你们强不了多少。” 典韦拍了拍陈旭的肩膀,真诚的说道。 陈旭看着典韦真诚的面孔,知道他不是说谎,心中稍显宽慰,退后一步朝典韦施了一礼。 “大郎为何如此多礼,你若是真的尊敬于我,就多拿些好酒前来,与我一醉方休即可。我躲在山中半年,早已不知酒味矣。” 典韦说到这里,喉咙剧烈滚动了一下,满脸馋相。 陈旭看着典韦的馋样,哈哈大笑,就让陈虎带着眼前二十人,筹些钱财下山多买些烈酒回来。 临走之前陈旭再三叮嘱陈虎等人,千万莫要透‘露’典君之事,若有人询问为何买酒,就说他在山中遇到一位高人,特意留在此地学习武艺。 “陈家村也不富裕,我在山中半年打了许多猎物,‘毛’皮全都仍在山上也无用处,可让他们带下山去换些钱财。” 典韦曾听到一位少年说过,陈家村是因为粮食不够才冒险进山打虎,自然不想让陈旭破费。 陈旭闻言也不推辞,就让族中子弟前去取兽皮,典韦半年下来收集的兽皮非常之多,让陈旭、陈虎都是大吃一惊。 及至陈虎等人拿着兽皮下山,陈旭就开始向典韦请教武艺,典韦也不藏‘私’,陈旭但有所问,典韦必定竭力答之。' 第九章毁田 陈旭经过典韦指点武艺,很多以前不明白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典韦也发现陈旭悟‘性’惊人,更兼其天赋异禀,对于他的指点越加上心。 直到陈虎带着20位陈家村少年,一人带着一坛烈酒过来之后,两人的谈话才停止。 “大郎若是能够勤练武艺,以后成就绝不在我之下。” 典韦看着意犹未尽的陈旭,颇为感叹的说道。 陈旭与典韦相识虽说不久,却也知道他不会撒谎,听到典韦夸赞他,不由大喜。 眼见天‘色’已晚,陈旭让陈虎与其余众人下山帮忙看守猎物,并且‘私’下叮嘱众人,莫要透‘露’典韦踪迹,他自己却留下与典韦把酒言欢。 典韦看着二十多坛烈酒,满脸兴奋。 他有大志气节,‘性’格任侠;陈旭又有两世经历,谈吐亦是不凡。 典韦虽说比陈旭年长8岁,但是两人却引为知己,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坛坛酒水下肚,陈旭虽然酒量惊人,但是跟典韦比起来,仍然相差很远,不一会陈旭就感觉有些头晕,这时只听得典韦问道:“大郎18岁矣,准备何时娶妻?” 陈旭闻言,突然想起赵云的话,当下起身,握紧拳头高呼:“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 典韦闻言亦是起身,然后击掌赞道:“大郎如此豪气,真丈夫也!” 听到典韦的话,陈旭不由有些脸红。 前世的他一事无成,直到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前,仍未娶妻。 这一世的陈旭刚满16岁,他的母亲、叔父、叔母就张罗着他的婚事,奈何家中贫困,及至今日尚未成家。 “兄长可有妻室?” 陈旭为了不去想尴尬之事,只好转移话题,却不想典韦停止喝酒,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良久,典韦才出声,只见这个勇猛无比的大汉双眼通红,脸上满是愧疚:“我有一妻一子,小儿今年已经六岁,我杀人逃亡半年,却不知他们母子如何。” 陈旭没想到,似典韦这样的铁汉,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当下出声宽慰:“兄长勿忧,明日我即遣人前往己吾探望嫂嫂,若有消息,定当告知于你。” 典韦闻言,脸上满是‘激’动:“如此就有劳大郎,若我他日能脱去罪身,有所成就,定然不负大郎今日之恩。” 他逃亡半年,也不敢与家人联系,半年下来家中音讯全无,早已心急如焚。 “兄长既然认我为兄弟,又何谈谢字?”陈旭见典韦如此说道,怫然不悦,“况且以兄长手中本事,他日必定能够封荫庇子、扬名立万,旭只盼届时‘苟富贵,勿相忘’。” ‘交’浅言深虽是大忌,然陈旭、典韦皆非常人。 两人都是豪爽之辈、有任侠之气,一番倾心‘交’谈、互诉己志之后,更觉亲切。 两人推杯换盏又过了半个时辰,陈旭‘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 考虑到明日五更,他还要带族中子弟返回乡里。 不能因他一人而耽误众人行程,好让乡中父老挂念。当即放下手中酒杯,与典韦相约他日不醉不归。 典韦亦将酒杯放下。 他虽不舍与陈旭分离,但是陈旭为村中生计‘操’劳,他也不会耽误陈旭做正经事。 看到天‘色’已晚,山中猛兽又很多,典韦就要送陈旭下山。 陈旭暗忖,如此又能和典韦多呆一会,当即欣然应诺。 卧虎岭山下大营之中,众人吃过晚饭,围在陈虎身旁七追八舌的问着:“阿虎,大郎到底跟哪位高人在山中习武?明日还会不会与我等一同回乡?” 陈虎虽然颇有勇力,但是却不善言语,眼见众人相询,不由面红耳赤。 族中子弟见陈虎久久不语,更是好奇。 在他们眼中,陈旭的武艺已经让他们望尘莫及,能让陈旭请教的高人,武艺又会强到何种程度? 好在与陈虎随行见过典韦的人中,不乏能言善道之辈,见陈虎呐呐无语,就有人出言解释。 “我等听闻大郎说道,另外一只大虫就是畏惧山中壮士的勇武,才转身逃逸。大郎与这位壮士一见如故,所以留下与其把酒言欢,再顺便向那位壮士请教武艺。” 听闻那位壮士连猛虎都要畏惧,众人好奇之心更甚,纷纷打听此人为何方人士。 陈虎等人自是不肯泄‘露’典韦踪迹,当下支支吾吾。 后来陈虎被问得恼怒起来,就开始撒泼,要去揍人。 村中少年几乎都被陈虎揍过,见他发飙,纷纷四散而逃,各归营帐。 众人各归营帐以后,陈静却拉着陈虎问道:“你们所遇究竟何人,为何支支吾吾?” 却不想陈虎还是不说,东拉西扯,最后见摆脱不了八卦的陈静,就一边喊着‘毁啦,毁啦’一边追着陈静,要去拍他肩膀。 陈静无奈,只好转身逃跑。 最后只剩下陈虎一人,在大帐之中得意的笑啊…… 卧虎岭大营之外,陈旭与典韦携手归来,眼见营地将至,陈旭执典韦手说道:“我与兄长虽初次相逢,却一见如故,恨不能与兄抵足长谈。眼见大营已至,就要与兄分离,吾甚感不舍。” “我在山中躲藏半年,好不容易与大郎相遇,为兄又岂愿与大郎分离。然大郎既有正事要做,为兄又怎敢让大郎在此耽搁?大郎若是有心,以后常来看我便是。” 陈旭闻言,口中称是,两人又说了些不舍之话,当下洒泪而别。 目送典韦离去,陈旭抹了把眼泪,在心中感叹着。 他往常看到三国之中两人洒泪而别,还有些嗤之以鼻,当他来到这个时代,碰到志趣相投的人时,亦是情难自禁。 就在陈旭感叹之时,只见远处两人手持弓箭,高声询问:“来者何人,胆敢窥视我等营地?” 陈旭闻言也不恼怒,反而颇感欣慰。 众人如此警惕,却不枉他训练一番,当下高声喝道:“我才离开半日,你们就认不得陈家大郎?” 其中一人闻说是陈旭,当即欣喜,就要向前迎接,却不想被另外一人拉住。 “你忘了大郎平日如何教导?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亲眼看到是他本人,我们才能放松警惕。” 另外一人,对想要前去迎接陈旭的族中子弟叱道。 如今天‘色’昏暗,看不清来人,但是陈旭听到声音知道是陈青,当即对他刮目相待。 只见陈青弯弓搭箭,远远对着陈旭说道:“来人缓慢向前,若是大郎,我陈虎与你赔不是,若是他人,休怪我陈虎箭下无情。” 陈旭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来:“好你个陈青,居然敢假扮阿虎前来诈我。” 见自己的计谋被识破,陈青不再怀疑,收了弓,疾步跑了过来。 他满脸通红,连声说道:“大郎勿怪,我尝听你言:小心无大碍。我认为军中之事当不得儿戏,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大郎原谅。” 陈旭见陈青如此,脸‘色’一正,缓声说道:“阿青紧守营寨,竭心尽力,奖赏尚且不及,我又怎会责怪与你?” 用力拍了拍陈青肩膀,陈旭然后对另外一人说道:“若我陈氏子弟皆如阿青这般,日后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封荫庇子?” 另外一人闻言,想起自己刚才的冒失,不由满脸通红。 陈氏子弟以往无人教导,陈旭凭着后世的知识,仅仅教导了他们一个月。 讲了一些一知半解的冷兵器行军打仗的技巧,就有陈青令他刮目相待。若是陈家子弟从小有人教导,小小的陈家村,不知会诞生多少豪杰? 想到这里,陈旭既感欣慰,又有压力。 陈青只是经过他一个月一知半解的教导,就可以做得如此之好,可见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 若换成那些世家子弟,一生下来就有无数的书籍、资源供他们习文学武,除却三国中记载的人物,又有多少豪杰被埋没? 陈旭仰望星空,一时感慨良多。 回到营中,陈旭并未惊动太多人,只是见了陈虎。 让他明日带上典韦所赠兽皮,换成钱财,前去己吾寻典韦家眷,待打探清楚他们的状况后,再去山中给典韦报信。 虽然陈虎有些粗枝大叶,但他的心思其实非常细腻,粗鄙不过是他的表象罢了。这件事‘交’给他去做,陈旭倒也放心。 陈旭虽然想让陈虎多带些钱财,奈何自己身无分文。 族中子弟打的猎物归众人所有,他也不好‘私’自挪动,就连给典韦买酒借的钱,他还要还给众人。 毕竟身为领头者,当赏罚分明,不能让下面之人心寒。 第二日五更刚至,陈虎就带着两个见过典韦的族中子弟,前往己吾,其他人等虽然疑‘惑’,却也并未多问。 陈旭自己带着众人往家中赶去,一路上大家都热烈谈论着这次的收获。 及至傍晚,陈旭才率领族中子弟回到陈家村,村中诸人见各自家中子弟回来,纷纷前来相迎,陈旭环顾众人却不见陈父、陈母身影。 吩咐众人守好猎物,陈旭向李郭说道:“长其兄,你且带领李家村子弟,在我家中屈就一宿,待明日一起将猎物卖去,再给长其兄报酬。” 李郭闻言脸‘色’一板,颇为不悦的说道:“我等前来相助只为义字,怎敢索要报酬?大郎如此说话岂非小觑我等。” “长其此言差矣,有道是:不患寡,惟患不均。长其既然出力,拿自己应得的一份,正是理所当然。若长其执意不收,传将出去,让外人如何看待我陈家村?” 陈静过来,朗声说道,陈旭亦是相劝。 李郭沉默半晌,不再推迟。 待众人离开,陈静拉着陈旭,满脸忧愁的说道:“大兄,我们回来却不见堂伯、堂伯母前来相迎,方才我观其他乡人,见他们‘欲’言又止,莫非阿虎家中出了事情?” 陈旭回来之时便觉不对,听得陈静言语,当下双拳紧握,大步向陈虎家中走去,陈静在后面赶紧跟上。 两人尚未进‘门’就听得陈母的剧烈咳嗽声,他打开房‘门’,只见陈母躺在‘床’上,脸‘色’憔悴,陈父在一旁细心照料,一脸悲‘色’。 陈母见到陈旭,不顾虚弱的身体,当即悲泣道:“大郎,你可回来了,咱家田地的庄稼,被人一把火烧了。” 陈旭、陈静闻言,尽皆失‘色’……' 第十章陈静的疯狂 看着叔父叔母的样子,陈旭心中一痛,前段时间自己昏‘迷’过去,叔父叔母散尽家财为自己医治,直到现在还欠下别人一大笔钱。 自己身体好了以后,又张罗着训练族中子弟之事。 家中有自己和陈虎这两个大胃王,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何况家中存粮本就无多? 为了让自己与陈虎吃饱,二老每日所吃食物极少,这也是陈旭执意要去猎虎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陈虎母亲前些时间为了照顾陈旭,早已心力‘交’悴,因此骤然得知庄稼被毁,当即气急攻心、一病不起。 “何人胆敢烧毁我家田地,欺我手中钢刀不利耶?若不将其碎尸万段,实难泄我心头之恨!” 见叔父叔母如此模样,陈旭怒发冲冠,钢牙紧咬,化作一头择人而食的猛虎。 “大郎切莫冲动。” 陈父看见陈旭如此模样,吓了一跳。 “别人势大,大郎千万莫要与他们冲突,遇到此事,我们权且忍下便是。” 陈母亦是相劝,但是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 家中粮食本就不多,还欠下了一大堆债务,好不容易熬到快要秋收,却不想辛苦半年的收获尽数化为灰烬,陈母越想越伤心,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陈旭闻言愈发愤怒,当下握紧拳头,双目圆睁,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眼见陈旭就要暴走,陈静急忙劝道:“大兄先莫生气,待‘弄’明白事情缘由再说不迟。” 平复了一下心绪,陈旭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安抚住陈旭,陈静向陈父、陈母询问毁田之事是何人所为。 看了看怒发冲冠的陈旭,陈父‘欲’言又止。 叔父的担心,陈旭何尝不知?他无非怕自己知道仇人之后,前去报复。当即向二老保证,他绝不会冲动。 听到陈旭的保证,陈父舒了一口气,他虽说也恨不得将仇人碎尸万段,却不想让陈旭以身犯险。 “我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件事情跟张其绝对脱不了干系。”陈父安心下来之后,缓缓说道。 眼中寒光一闪,陈旭暗暗想到:张其,你还是忍不住了么? 原来,族中少年去卧虎岭的那天下午,张其就带了二十余人前来,说要购买陈家的田地。 陈父、陈母自然是不同意,却没想到张其仗着人多势众想要强买,陈母阻拦,被张其推倒在地。 好在村中很多男人拿着武器赶来相助,但是大家知道张其家中势力很大,都没有动手,只是与他们对峙。 张其见陈家村人数众多,当即放下狠话离开。 张其说:你今日不将田地卖与我,明日你一定会后悔。 陈父当时想着,只要村中众人团结一致,也不惧怕张其,所以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却不想,当晚子时,田间突然燃起熊熊烈火,待到众人赶去,陈家的十亩田地全都付之一炬。 虽然没有抓到纵火之人,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是张其所为。 陈家村报了官,奈何官府惧怕张其家中势力,只是敷衍了事。 说到这里,陈父也是两眼泛红,陈母更是泣不成声,她越是悲伤,咳嗽的越厉害。 陈旭闻言虽然恼怒,却已冷静下来,连忙安慰陈父、陈母。 他告诉二老,族中子弟在卧虎岭收获颇丰,还猎到一只猛虎,卖掉猎物能够分到很多钱财,足够撑到明年,让他们不要担心。 “是啊,再说即使不够,村中族人又岂会坐视不理?叔母莫要担忧,先将病养好再说。”陈静也在一旁安慰陈母。 二老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他们都担心田地被毁,撑不过明年,如今见还有指望,顿时脸‘色’稍霁。 陈家村虽然团结,但是其余各家也都是勉强糊口,若是没有这批猎物,哪怕有他们接济,仍然很难熬过明年。 知道仇人是谁,陈旭心中已有定计,对二老说道:“叔父、叔母少歇,我去筹些钱财请个医工前来,好好为叔母诊断一番。” 听到陈旭要筹钱请医工,陈母连忙阻拦:“叔母并无大碍,休息两日即可康复,大郎不可‘花’钱去请医工。” 家中本来就已欠下很多财物,再加上庄稼被毁,陈母如何愿意再为家中增添负担? “叔母身体要紧,病而不就医,让外人如何看我陈旭?” 陈旭知道陈母的担心,但是他又岂能看着叔母有病不治? “是极,是极,伯母身体要紧。”陈静亦是相劝。 奈何陈母‘性’子极为倔强,对于陈旭、陈静所言,丝毫不听:“此事大郎切莫再提,纵然大郎请来医工,我也绝不让他诊断。” 见陈母态度坚决,陈旭把目光移到陈父身上,希望他能开口劝劝。 “你叔母虽是一介‘女’流,‘性’子却极为刚烈,她既然不愿请医工,就算你们强行请来医工,只怕她也不会让其诊断。” 陈父为人敦厚,深知陈母‘性’情,也不出言相劝,只是如此说道。 “如此叔母的病情该当如何?”陈旭闻言,急忙说道。 来到这个时代,陈旭视陈母为亲生母亲,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病‘床’上,而无动于衷? “咳咳,我听说太平教施符水救人,符水非常灵验,对于贫苦家庭向来都是分文不取。正好濮阳境内前日有一位仙长到来,何不请他前来诊治一番?” 陈母咳嗽了两声,好似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民间传闻,太平教里面的都是大好人,他们为人看病、消灾解难,只用管一顿饭就行了。 “是啊大郎,我素闻太平教的符水颇为灵验,既然免费,不妨请来一试。”陈父亦是应和。 听到太平教,陈旭如遭雷击。 别人不知,他却知道不久之后就会爆发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短短时间之内,席卷整个大汉帝国,让这个渐渐腐朽的王朝,彻底走向衰败。 他虽说对于黄巾起义并不敌视,却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 来自后世的记忆让他知道,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就如昙‘花’一般,短暂而凄美。 “我曾听读书人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生病就得寻医工看病,寄托于太平教的符水,岂非无稽之谈?我看他们都是一些骗子。” 陈旭不想与太平教扯上关系,正‘色’说道。 “大郎休要如此说太平教仙师,他们济世救人,分文不取,又怎会是骗子?以后如此言语,切莫再提,若让受过他们恩惠的人得知,怎肯善罢甘休?” 陈旭没想到一向老实的陈父,听到自己的话后会如此斥责自己。 看了看陈母、陈静,见两人对陈父的话也是一脸认同的样子,陈旭不由心中一惊。 陈旭以前对黄巾起义的印象只是:声势浩大,乌合之众。 却没想到,太平教在这个时代如此深入人心。看来张角振臂一呼,应者百万、从者如云也不无道理。 “就这么说定了,阿静明日一早去请仙师,看看他有没有时间,切莫怠慢了人家。” 一向敦厚老实的陈父突然发号施令,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陈旭只是皱眉不语。 两人离开陈虎家,陈静看着陈旭愁眉不展,当即说道:“我不知大兄为何对太平教有意见,但是他们医治病人,帮助穷人却是不争的事实,乡人多受他们恩惠,大兄切莫在外人面前说太平教的不是。” 陈旭此时也对太平教产生了兴趣,说道:“多谢阿静提醒,我也素闻太平教名声,明日你请来仙师,我正好见识一番。” 陈静看到陈旭如此,心中一喜,他深知太平教深入民心,若是大兄执意敌视太平教,他甚至不敢考虑会有什么后果。 陈旭能够放下对太平教的成见,陈静自然松了一口气。 两人并肩前行,等走到无人之处时,扯住陈旭衣袖,陈静盯着陈旭的眼睛说道:“张其焚毁田地,大兄可是咽不下这口气?” 眼中寒光一闪,瞟了陈静一眼,陈旭说道:“此事我心中已有计较,阿静莫要多问。” 松开陈旭的衣袖,陈静轻声说道:“大兄可是以为我要阻止于你。” 陈旭闻言一愣,疑‘惑’地问到:“难道不是吗?” “如此大兄就小觑我陈静矣!”陈静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我陈静虽说勇武比不上大兄与阿虎,却也有任侠之气。毁人田地若杀人父母,如此大仇若是不报,世间虽大,却再无我等容生之地也。” “我陈家村虽小,然上下齐心。多年以来,官府不敢‘逼’迫、盗贼不敢侵犯,若这次不能报仇,定会让人以为我陈家村软弱可欺,如此以后陈家村必将永无宁日。” 说道这里,他脸‘色’颇为严肃。 陈旭闻言,心中一怔。 他只是气不过张其,想要出手报复,却并未如陈静这般考虑太多,经陈静点播,当即恍然大悟。 “陈留典韦,为同乡复仇而闻名州郡;沛国谯人夏侯惇,因人辱其老师,杀之,而名声大震……” 说道这里,陈静停顿了一下,紧紧盯住陈旭,有些疯狂的说道:“大兄,这次我不仅要让你杀掉张其一家,还要让东郡张家,成为你闻名天下的踏脚石。” 随即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出,陈旭闻言,骇然失‘色’……' 第十一章讹诈 当天晚上,归乡的少年知道陈虎家中田地被毁,个个义愤填膺,聚集在陈旭家中要求让张其血债血偿,陈旭、陈静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众人安抚住。,:。 “大兄,这就是我陈家村素来不被欺辱的原因。”见众人归家,陈静挥臂高呼:“我方才所说之事大兄还请三思,若能牺牲些许,既能保陈家村血‘性’不失,又能使得大兄名扬州郡,有何不可?” 陈旭闻言默然不语,看着陈静,他想到了后世的一句话:偏执与极度自我的人最容易成功。 姑且不论这句话的对错,陈静此时将偏执一词表现得淋漓尽致。当他认为一件事对于自家有利之时,就会不计牺牲、不择手段的实行。 如此或许也不能说是偏执,‘无毒不丈夫’这句话来形容陈静更为适合。 “你所言之事我会考虑,但是眼下先将叔母之病治好才最为紧要。” 衡量得失片刻,虽然对陈静的提议非常动心,陈旭却也并未答应。 陈静闻言只得闷闷不乐,独自归家。 次日一早,陈父就叫上陈静,前去濮阳城邀请太平教仙师,陈旭也带着族中子弟去濮阳城集市处理众多猎物。 濮阳乃东郡首府,这里达官贵人众多,猎物虽然不少,却也没过多久便已售完,所得金钱合计15000钱。最后只剩下一头猛虎惹得众人围观。 一位围观之人看着两米多长的猛虎,由衷赞道:“如此大虫都能猎到,陈家子弟何其勇猛?” “是啊,陈家村‘陈氏三杰’个个都非常人,更兼民风彪悍、族中子弟团结一致,使得陈家村虽小,外人亦不敢欺辱。” “我看不见得吧,听闻前天他们村中的田地被人焚毁,直到今日都毫无动静,莫非怕了焚田之人?” “是啊,我听说还是三杰之一的陈虎家中田地被焚,正所谓:毁人田地,若杀人父母,如此大仇他们陈家村居然能够忍下这口气?” 围观之人亦不乏心怀不轨之辈,他们或是嫉妒陈家村猎得猛虎,出言讽刺;或是与张其有仇,想要挑起陈家村怒火前去报复。 议论之声一起,有许多尚不知情的人们纷纷询问,待知道事情缘由之后,围观之人一时间对陈家村子弟指指点点…… 陈家村子弟初时闻得众人夸赞还昂首‘挺’‘胸’,脸上溢满骄傲之‘色’;后来听得众人言语,皆面‘露’不忿之‘色’。 此时陈旭才理解陈静所言‘此仇不报,天下虽大,却无我等容身之地’的真正含义。 他低头暗暗想着:阿静所谋,我初时还不同意,看来是我太优柔寡断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来到这个时代,就要活得轰轰烈烈。 眼中厉芒一闪,他已经下定决心。 况且他知道‘乱’世将临,比陈静更加明白所谋划之事做成之后,对于自身又有何等巨大的好处。 正在此时,一阵吆喝之声响起,只见张其带着三四十个家奴,分开众人来到陈旭面前。 张其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一月不见,大郎风采更胜往昔啊。” “张其狗贼,欺我陈家村无人乎?” 陈家众多子弟之中有人认出了张其,恼怒不已,拔出利刃就要上前杀张其。 陈家子弟虽闻张其之名,却并非全都认识他,等到听闻眼前之人就是张其时,本来被众人议论已经满腔怒火的陈家子弟,此时更是怒发冲冠。 一时间有兵器的拿出兵器、没有兵器的拿出木棍,就上前与张其家奴对峙。 张其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众多家奴身后,眼见被众多家奴保护起来,胆气一盛,当即厉声说道:“你敢当街杀人,眼中有无王法?信不信我让官府把你们全部抓进大牢?” 张其焚毁陈虎家田地之后就有些后悔,他怕陈旭等人回来之后不会善罢甘休,就一直派人盯着陈家村。 昨日听得陈旭归来,怕他连夜赶来报仇,当晚就召集庄客、家奴将他保护起来,不曾想等了一晚却不见陈旭等人有所动静。 他思忖陈旭定然是惧怕张家势力才不敢报复,不然以陈旭的脾气,当晚就会带人前来寻仇。 自以为猜中陈旭想法的张其当即大喜,听闻他们来濮阳卖虎,就要前来观看。 但是为了自身安全,他还是带了三四十个家奴,不曾想自己的这个举动却被陈氏子弟当作挑衅。 张其虽然带了三四十个家奴,仍然惧怕陈家村声威,怕他们真的前来厮杀,当下灵机一动,高声喝道:“我前来只是为了买走猛虎,不曾想你等如此轻待客人。” 陈家子弟听说张其想要买虎更是愤怒,张其为陈家村仇人,却妄想买走陈家村猎的猛虎,如此行为,无异于羞辱陈氏子弟,当下就要上前厮杀。 眼见场面即将失控,陈旭猛一跺脚,虎吼一声:“全都住手。” 其吼声如雷,众人闻言尽皆失‘色’,一时间整个集市安静下来。 只见陈旭昂首阔步走到张其面前,杀气腾腾地说道:“汝前来买虎,可是戏耍与我?” 张其以往只听说陈旭勇武过人,却有些不以为然,今日见识到他的一吼之威,心中登时有些惧怕,再看到陈氏子弟虎视眈眈,连声答道:“怎敢戏耍大郎?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买虎。” “如此甚好,正所谓来者是客,你既然前来买虎,我们就不好为难与你,一口价,一百万钱。” “什么,一百万钱?你怎么不去抢?” 才开始听到陈旭说不为难与他,张其还心中欣喜。 他虽说带了三四十人,但是看到一个个杀气腾腾的陈氏子弟,也是心中惧怕。却不想陈旭狮子大张口,一下就要价一百万钱。 一只猛虎市价25万钱,再贵也不会超过30万钱,100万钱绝对是讹诈。 张其虽是纨绔,却也不是草包,而且100万钱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个小数目,当下就出言拒绝。 “如此,你是来戏耍与我?” 陈旭捏紧拳头,关节咔嚓作响。 往常只有张其仗势欺人,却不想今日反而被陈旭勒索,当下十分恼怒,居然不再害怕,昂首‘挺’‘胸’大声说道:“你‘欲’强卖猛虎与我耶?” 陈旭见张其居然不再惧怕,心中大奇,然后突然哈哈大笑。 蔑视的看着张其,环视众人说道:“我素闻张家富裕,却不想连一只猛虎都买不起,如此看来,濮阳张家亦不过如此。” 陈旭话毕,陈氏子弟哄然大笑,当即有人骂道:“买不起就滚,别在此处丢人现眼。” “濮阳豪‘门’大户不知凡几,你买不起,自然有人买得起。你若无事,速速离开,莫要挡到我等卖虎。” 话毕,陈旭睥睨张其,满脸不屑。 张其闻言满脸通红,仅为一人意气之争的话,他绝不会‘花’100万钱买虎,若是扯上家族声望,身为世家子弟的张其又岂会退缩? 有汉以来,家族势力极为强大,在世家子弟眼中,家族的利益、声望远超一切,哪怕是纨绔如张其,也不会视家族声望受损而无动于衷。 若是别人,对于如此讹诈的行为不会理睬,因为哪怕有人如陈旭一般使出‘激’将法,被‘激’之人即使不买别人亦不会买,如此家族声望就不会受损。 但是张其一家飞扬跋扈,在濮阳郡内竖敌颇多,众目睽睽之下,难保有他人为了落张家脸面当众将猛虎买去。 如此一来,张家颜面何存? 毕竟,100万钱对于张其个人而言不少,但是对于一个大家族而言,也不算太多。若让张家敌人知道,肯定不会吝啬100万钱让张家吃瘪。 “若是张家买不起猛虎,不知大郎可愿将猛虎卖与我,区区百万,何足道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其刚一犹豫,就见一位少年出声,当下便对少年怒目而视,少年却丝毫不惧。 桥瑁是兖州刺史,迁东郡太守,为桥玄族子。此人在士人之中名声极大,素来痛恨阉党。 奈何十常‘侍’把持朝政,为了自身前途,他亦是不敢对张其一家过分‘逼’迫,但是两家明争暗斗由来已久,出言之人正是桥瑁之子。 “区区一头猛虎,哪个说我张家买不起?” 一道‘女’声突兀的响起,张其闻言顿时大喜。 张其看到********前来,出言喊道:“阿母,你怎么来了。” 美‘妇’狠狠瞪了张其一眼,脸‘色’颇为不悦。张其却也不敢放肆,乖乖呆立在美‘妇’声旁,不再言语。 美‘妇’虽为一介‘女’流,顾盼之间却让人不敢‘逼’视:“陈家大郎是吧,你很不错。这头猛虎我们买得起,却不知道张家的钱,你敢不敢收?” 好似并未听出美‘妇’口中的威胁之意,陈旭笑道:“既然有人送钱,我如何不敢收?” 美‘妇’却不动怒,反而展颜一笑:“如此还请大郎稍候半日,我且遣人前去筹钱。” 张家因十常‘侍’之一的张恭才开始崛起,并不像其他历经几百年的世家一样,有丰厚的家底。 他们虽说********敛了不少家财,但是大多数都孝敬给了张恭。 其余也有很多是一些诸如田地、豪宅、商铺、美‘玉’、珍宝之类,家中能够支取的现钱也不是很多,所以才要回去筹钱。 “无妨,我们权且回去,明日一早我等就将猛虎送往张家府邸,若是尔等紧急之间凑不齐钱财,宽限几日亦无不可。” 陈旭看到美‘妇’城府深沉,故意出言挤兑。 美‘妇’眼中寒光一闪,仍不动怒,只是笑道:“有劳大郎关心,区区百万钱,与我张家不过九牛一‘毛’,何足挂齿?你只管将猛虎送来便是。” 陈旭见美‘妇’仍不动怒,心中杀机大盛。 他深知对方越是平静,以后的报复会越加猛烈。一位张家的‘妇’道人家就有如此心机,如此仇人若不早除,必成后患。 美‘妇’言毕瞟了桥瑁之子一眼,也不言语,然后带着张其等人离开。' 第十二章太平道 美‘妇’刚刚离开,方才出言挤兑张其的少年立即上前,对着陈旭说道:“我乃桥宇(没查到桥瑁之子,人名杜撰,若哪位书友知道,劳烦通告),家父东郡太守,久闻大郎之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桥宇十七八岁,脸‘色’俊美、温文尔雅,且并不以陈旭身份低微而轻视与他,一时间,陈旭对桥宇也是好感大升。 连忙作揖行礼:“旭亦尝闻桥君之名,今日有缘相识,真乃一大幸事。” 两人通了姓名,相互之间都有好感,眼见身处闹市不是谈话之处,遂约定改日相见。 回家的路上气氛非常沉闷,很少有人说话。 快到家‘门’之时,陈青突然说出自己的担忧。 张家势力极大,在濮阳境内敢与其抗衡者寥寥无几,今日虽然让他们吃了一个大亏,恐怕张家亦不会善罢甘休。 其他族中子弟,也是放轻脚步,细心倾听。 他们见到张其之时,虽然一个个表现得义愤填膺,却并无一人动手,只是虚张声势吓唬张其罢了。 虽说陈家村民风彪悍,但是整个村子加起来也才不满千人,若是与张家结了死仇,陈家村恐怕难以抵抗。 环视众人,陈旭昂然说道:“毁人田地如此大仇,我又岂肯善罢甘休?诸位兄弟但且放心,与张家结仇者,只我一人,绝不会牵累你们。” “大郎此话何意?我虽为外人,与大郎相识不久,却也敬佩大郎为人,更是把大郎当做我之挚友。如今张其毁人田地在先,若是再敢向大郎寻仇,我便拼死相助,亦义不容辞。” 李郭昨日便知陈虎家中田地被毁之事,但是一直没有询问,今日见陈旭如此说话,当即义愤填膺。 他有大志气,为人仗义,对于欺压百姓的恶霸,向来非常痛恨。 “大郎,我方才所言并无他意,若张家执意报复,就连长其都如此豪气,我们同族之人又岂会坐视不理?”陈青伸出右手,虚指众人。 “是啊大郎,你与阿虎皆为我等兄弟,怎可出此言语?” “我陈家村子弟,岂容外人欺辱?” …… 众人听得李郭、陈青言语,纷纷表态。 陈旭心中感动不已,遂出言说道:“诸位兄弟莫急,此事我心中已有计较,断不会让人以为我陈家村软弱可欺。” 回到村中,陈父与陈静已经将太平道人请来。 陈旭进屋,正好看到太平道人点燃一张符纸,将灰烬尽数放入碗中,就要让陈母喝下。 “叔母且慢。”陈旭刚刚进‘门’,立马出声阻拦。 来自后世的灵魂,使他根本不相信符水能够救人,看到符水黑乎乎的样子,生怕陈母喝下之后出了什么‘毛’病。 看到陈旭,怕他冲撞仙师,陈父当即斥责道:“仙师刚制作完符水,正好趁热喝下,你进来作甚?还不快快退下。” 他一边说话,一遍向陈旭打眼‘色’,让他不要失了礼数。 陈旭又怎么不知道陈父的担心?心中也不生气,转身向太平教道人作了一揖,然后说道:“有劳仙师前来为我家祛病消灾,陈旭感‘激’不尽。” “旭尝闻太平道教义,仰慕已久,对于贵教施符救人之事,更是早‘欲’见识一番,不知仙师可否让我瞻仰一下符水?” 见陈旭言语诚恳、脸‘色’真诚,陈父、陈母都舒了一口气。 行完礼以后,抬起头来,直到现在,陈旭才看清这个所谓仙师的相貌。 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头抹黄巾,一身道袍,脸‘色’慈祥。猛一看来,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派头。 他的一举一动之间,都仿佛有一股奇异的魅力,让人感到安心与信任。 道人看着陈旭,脸上不动声‘色’,然后轻声说道:“你可是以勇烈忠孝,而闻名乡里的陈家大郎?” 陈旭态度恭敬,无论如何,道人都是为了救治陈母才来到家中,他不能失了礼数:“‘蒙’乡中父老抬爱,旭愧不敢当,不曾想区区微薄名声,居然能够传到仙师耳中。” “没想到大郎如此英雄人物,也对我太平道心生向往,我心甚慰。大郎既然想看一看我制作的符水,前去观看便是,若有疑‘惑’之处,可随时向我询问。” “如果大郎诚心向往太平道,我也可以将你推荐给大贤良师,像你这等良才美‘玉’,大贤良师必定会倾力栽培。” 听到道人的话,陈旭心中一惊,连忙拒绝道:“想我区区微名,怎能入大贤良师之耳?入太平道之事暂且放下,我还是先研究一下仙师的符水,看看有何神异之处。” 说完话,陈旭从陈母手中接过所谓的符水。 符水刚刚入手,他就闻到的一股淡淡的‘药’味,心中一动,装模做样的端着符水看了一会儿,然后将碗递给陈母。 沉默半晌,陈旭故作遗憾的说道:“奈何我‘肉’眼凡胎,不识仙长法术。然既是仙长出手,想必叔母病情定然能够康复。” 陈母接过符水,非常高兴,他虽然也听说太平道的符水能够给人消灾祛病,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心中难免有所疑‘惑’。 今日见陈旭也说符水有用,随即不再迟疑,一口气将符水喝了下去。 见病人已经喝下符水,道人便吩咐陈母,前两日吃些清淡之物、八分饱即可;过后添些‘肉’食,如此三五日便可无碍。 听说妻子病情已经无碍,陈父当即下拜作谢,就连陈母也要下‘床’行礼。 太平道人摆了摆手,说道:“我太平道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区区小事,何足道哉?既然病人已无大碍,我再到其他地方,看看还有没有人需要帮助,就此告辞。” 二老听说道人要走,全都非常焦急,再三感谢之后,执意要他留下来用过午饭再走。 道人大笑一声,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笑道:“哈哈,我每日救治病人不知凡几,若每家都要留我吃饭,我这小小肚皮如能够装下?” 扬了扬手上拂尘,道人坚定的说道:“我意已决,你等休要再留,若是在此耽误半日,不知又要少医治几人。” 这个时候陈旭真的惊讶了,他没想到道人果真是无偿看病,甚至连一顿饭都不愿吃。 从道人身上,他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大爱无‘私’,什么是虚怀若谷,当即对道人肃然起敬。 二老见道人不愿多留,也不敢再劝,就要送道人离开。 道人拒绝陈父相送,反而把目光看向陈旭:“我看大郎少年英雄,就让他送送我吧,你留在家中即可。” 此时陈旭对道人的印象大为改观,听到道人的话后,欣然应诺。 两人走在路上,道人看着陈家村简陋的房舍,说道:“陈家村虽然贫穷,倒也能够勉强生活,我游历整个大汉国,见到很多地方与陈家村相比,真是相差甚远。” 道人学识渊博,见多识广,讲完各地百姓生存艰难之后,又讲了一些风土人情,以及各地名士的事迹,使得陈旭大开眼界。 他虽在乡里小有名气,却不如道人见多识广,只是俯耳倾听。 两人就这样一个人说着,一个人听着,渐行渐远。 离开陈家村以后,陈旭突然问道:“旭有一件事不明,不知道尊驾能不能为我解‘惑’?” 道人见陈旭不再叫他仙长,反而称其为‘尊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玩味的看着陈旭,说道:“大郎若有疑问,尽管道来。” 陈旭直视道人,毫不避讳的问道:“尊驾所制符水,当真有黄天神力加持,可治百病?为何我在里面闻到淡淡的‘药’味?” 道人却不正面回答,只是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句话也可以这么理解:你要是信了,就是黄天治好你的病,不信的话,就当做是‘药’医好的罢了,但我却是不会承认。 虽然对道人装神‘弄’鬼非常不喜,但道人毕竟是在免费救人,陈旭也不再追问,只是低声问道:“贵教分发弟子四处救人,所图为何?” 道人闻言先是一惊,双眼紧紧盯住陈旭,眼中散发出阵阵寒光。 陈旭有所察觉,却并不惧怕,坦然的看着道人。 看到满脸坦然的陈旭之后,道人收敛住杀意,先是止住脚步沉默半晌。 他慢慢地走着,环顾路边的庄稼,然后对陈旭说出一番话来。 黄帝时期,天下太平,既无权贵压迫,亦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当世之人,只要勤劳工作,人人皆可幸福生活。 现今时代,却是宦官当权、朝政**、士族豪强********,强买百姓土地,使得许多百姓无田耕种、无家可归。 纵然一些有田地的百姓,由于朝廷公然卖官,那些‘花’大价钱买下官职的人,又从百姓身上搜刮回来,使得他们劳累终日,却不能温饱。 既然苍天不公,就当信奉黄天,聚集太平教众多信徒,齐心协力构建太平世界! 道人握紧拳头,满脸通红,然后盯着陈旭说道:“大郎可愿入我太平教,与我等共镶大事?” 听得道人大逆不道的话语,陈旭大惊失‘色’,连忙捂住道人的嘴巴,环顾四周见并无他人,才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道长慎言。” 陈旭的确被道人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番话语若是让他人知晓,道人固然要被官府缉拿,陈旭却也难逃干系。 他虽然知道‘乱’世将临,但是如今大汉的天威仍不容冒犯。 道人的一番话,不仅仅表现出了对朝政不满,更是有要与士族、豪强为敌之意。 此刻陈旭才明白,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为何会那么快失败。 大汉虽然没落,但是士族、豪强的势力却极为强盛,太平教与这三股势力为敌,又岂能不败?' 第十三章火起 目送道人离开,陈旭突然高声说道:“还请道长留下名讳。” “他日若有缘再见,你自知矣。” 道人也不转身,留下这句话就飘然而去。 独自立于田间,看着庄稼随风而动,陈旭一时间感慨良多。 他望着道人远去的背影,对于这个以拯救天下贫穷百姓为己任的道人,居然有些肃然起敬。 秋‘色’虽然渐浓,然天气干燥,亦不觉寒冷。此时临近中午,阳光照在身上,使人感到非常温暖,但是陈旭心中却有丝丝寒意。 以往他只知道汉末百姓生存艰难,但是听到道人描绘出他在游历途中见的闻以后,陈旭才感到深深的悲哀。 百姓终日劳作不得温饱,士族、豪强却生活奢靡、肆意‘浪’费,更有甚者,有些流民为了活命而‘易子相食’。 想到这里,陈旭不由低声‘吟’起后世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陈旭脸上满是忧愁:“道长说得对,我不能只做一个呈匹夫之勇的莽夫。但是我要到哪里习文学字?” 道人临走之前曾告诉陈旭:若是他果真有大志气,想要出人头地,武艺固然不能荒废,但是亦要习文学字,不然陈旭再如何勇猛,都不能步入上流社会。 “贫穷家庭谁家有藏书,何人能识字?” 低头叹息一声,他正要回去,就看见陈静过来。 陈静本来与陈父一同去濮阳寻太平教道人,刚才回来没看到陈静,陈旭还非常疑‘惑’。 见到陈旭,陈静就急忙上前,询问明日是否要将猛虎以100万钱的价格卖与张其。 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陈旭也不隐瞒,坦然答道:“正有此事。” 一路跑了过来的陈静,略微有些喘息,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丝毫不做休息就低声追问:“我昨日所谋之事,大兄可曾下定决心?” 想起昨日之事,陈旭脸上仍有挣扎之‘色’。 正所谓‘毁人田地,若杀人父母’,陈旭本来想要偷偷报复张其。 但是陈静却说:这仇不仅要报,还要报得轰轰烈烈,更是要让陈旭在报仇之后名扬州郡。 这个时代由于提倡‘孝’、‘义’,但凡有人父母、师长、朋友被人侮辱,为了报仇杀人不但不会被人唾骂,反而会被人敬重。 三国时期,曹魏的《魏略》书中特辟《勇侠传》记载:孙宾硕曾冒死援救遭宦官迫害隐姓埋名的逃犯赵岐;鲍出尚节义,在土匪劫掠时,不但只身救出老母,还奋不顾身地解救邻居老妪;杨阿若曾单骑突围,搬兵诛杀豪强黄昂,震惊一时;祝公道曾蹈险牢狱,解救出素昧平生的魏国名臣贾逵,不语而去,为一时所颂。 而三国名人之中亦不乏这些人物。 其中典韦为友杀李永;夏侯谆杀辱师者复仇;徐庶为友报仇,杀人后白灰涂面,披发而走。 此后,众人尽皆为世人称颂。 两汉时期,甚至在法律上,对于因报仇杀人之事都会格外宽恕。 汉章帝时,官修的《白虎通义》就有记载,“子得为父报仇者,臣子于君父,其义,一也。忠臣孝子所以不能已,以恩义不可夺也”。 如此一来,更加助长了这种为了实践“孝道”、“忠义”而复仇的风气。 而复仇风气的普遍,直接导致了两个结果:一是为了复仇养客杀人,二是因“复仇”而扬名天下,进而转变成豪居一方的地方豪强。 陈静谋划的正是后者,想通过诛杀张其一家之事,好让陈旭获得‘为乡人复仇’、‘杀阉党爪牙’、‘为名除害’的美名,为陈旭以后成为一方豪强做铺垫。 若仅仅因为陈虎家中田地被毁之事杀人,陈旭固然能得到很大的名声,但还不至于名动州郡。 为了将此事最大利益化,陈静建议先假扮张其焚烧村中其他人家的田地,然后再让陈旭‘挺’身而出,为乡人复仇怒而杀人。 在杀人的过程中,再历数张氏罪行,如此陈旭之名必定传遍州郡。 但是陈旭认为,为了名声而焚烧村中族人田地之事,这条计策太过恶毒,所以才一直不从。 然而此时想起,在濮阳城内卖虎之时,被众人指指点点;想起自己卑微的出身,以及即将来临的‘乱’世,陈旭心中就已经有了决定。 一咬牙关,陈旭低声说道:“此事阿静尽力谋划便是,然到时遭受损失的村中族人,我等决不可亏负他们。” 见陈旭认同他所谋划之事,陈静心中大喜,连忙说道:“此事大兄尽管放心,个别族人纵然有所损失,亦不会太大,有猛虎卖的一百万钱,些许损失,何足道哉?” 两人找到一个偏僻之地,细细商讨着。 随着陈静将自己的想法以及担忧一一道来,陈旭也皱起了眉头。 依照陈静以前的谋划,要等到陈虎回来之后,有他帮忙计划才好实施。 毕竟两人所谋之事,太过惊世骇俗,若泄‘露’出去,纵然天下之大,却再无两人容身之地,是以不得谨慎再三。 但是陈旭在濮阳与张其相争,使得陈静看到了一个实施计划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立刻决定将计划提前。 陈静认为,陈家村刚好今日在城中与张氏发生冲突,若是今晚焚毁村中族人田地,即使不嫁祸张其等人,众人也会认为此事是张家所为。 而且知道张氏明日要用一百万钱买虎的人不在少数,‘交’易之时,围观之人肯定不少。 待‘交’易完毕,陈旭再当众怒而杀人,越发令人震撼。 时机稍纵即逝,但是陈虎却还没回来,陈静不由问道:“大兄,阿虎去己吾所为何事?” 见陈静问起,陈旭若是再不如实相告,难免会让陈静心寒。 犹豫了一下,就将在山中遇见典韦、并派遣陈虎去寻典韦家眷之事,一一告知。 将典韦行踪透‘露’出去,陈旭本来就感到非常愧疚,自然不愿再让更多人知道此事:“我虽知阿静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却还是要‘交’代与你,切莫将典君之事告知他人。” 闻得陈旭认识典韦,陈静先是一喜,而后正‘色’道:“大兄放心,静追问阿虎行踪已是不该,‘蒙’大兄信任,将此事告知于我,我又岂敢透漏出去?” “既然大兄识得典君,我无忧矣。”陈静满脸喜‘色’,“初时我还苦恼大兄事后何去何从,如今既知典君藏于山中,且有猛虎在侧,官府中人又岂敢上山捉拿?” 想起道人临走之时所说的话,陈旭却是沉默不语。 见陈旭不言,陈静低声问道:“如此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看着陈静还有些青涩的脸庞,陈旭有些萧瑟的说道:“此事之后纵然能够成功,名声再大,亦不过一莽夫耳,可惜我‘欲’读书而不得。” 听闻陈旭所言,陈静不由一愣,而后不解的说道:“此事若成,及至天下大赦,大兄便可凭着自己名声结‘交’世间豪杰,何愁功名不立?届时大兄若是想要读书,又有何难?” 听得陈静话语,陈旭洒然一笑。 陈静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天下即将大‘乱’,若是等到天下大赦以后,陈旭却是等不起。 陈旭想的远比陈静多,他知道自己日后哪怕投奔一方诸侯,若不识字,最多也只能像典韦一样成为护卫统领。 想要像张辽这样的大将一样,能够独自领军,起码也应该识文断字、读过兵书战策。 拍了拍陈静的肩膀,陈旭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阿静放心,你之所谋我定会采纳,方才只是有些感叹罢了。” 闻言,陈静心中暗暗思量:大兄能够闻名州郡,尚且感觉不足,还想要习文学字。看来大兄‘胸’怀大志、所图非小,我日后必当竭力相助。 思考片刻,陈静突然说道:“大兄若要读书,静定当竭力助之。静不知大兄与典君相识之前,‘欲’通过一位挚友,联系桥家大郎桥宇。” 桥家素来与张家有隙,更兼桥宇乐善好施,喜好结‘交’忠义之士。 陈静的这位挚友,是桥宇庄上‘门’客,曾多次从桥宇口中听到陈旭名字,所以很久以前就联系过陈静,‘欲’要通过陈静,将陈旭引荐给桥宇。 他今日前去濮阳,本来准备结‘交’桥宇,好给陈旭寻个退路,却不想今日前往,并没见着他的那个挚友。 陈静将这些事情告知陈旭,陈旭大惊,问道:“我若除掉张家,桥君不派人抓我就好,又怎敢将我藏匿家中?” 哪怕陈旭依照陈静所谋,除掉张家,虽说他的名声会为众人传颂,但是杀人毕竟犯法。 虽说喜好结‘交’游侠之辈,可能会收留他,但是桥宇父亲乃东郡太守,又岂会知法犯法? 陈静嗤笑一声,说道:“桥氏素来以党人自居,虽然惧怕张恭权势,然对于十常‘侍’却恨不能生食其‘肉’。濮阳境内,桥氏与张氏更是水火不容,若知大兄‘欲’除张氏,桥氏定然弹冠相庆。” “届时大兄乃除阉党之豪杰,桥瑁又怎会自毁名声与阉党报仇?” 陈旭闻言,摇头说道:“纵使桥氏忌恨阉党,若寄希望他能将我藏匿家中,亦绝不可行。” 陈静却不认同陈旭的话,他认为,桥氏固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收留陈旭,那样的话连桥氏都会自身难保。 但是如果能够提前与他们取得联系,待陈旭杀完人后偷偷躲到桥宇家中,定然无碍。 况且桥氏乃书香世家,陈旭若是藏在那里,习文学字自然不难,当下出言劝说。 这个提议陈旭固然心动,却并未答应。 正所谓:凡是不密反为害。 若谋划之事泄‘露’出去,两人皆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陈旭不得不谨慎,最后还是决定躲到卧虎岭与典韦为伴。 两人商讨良久,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一一罗列出来,而后就开始准备。 是夜,夜深人静之时,陈家村突然闻得喊声大起,各家惊醒,纷纷拿起武器,看得村外田地火光大起,众人尽皆失‘色’。 里魁是村中的一位长者,一边指挥众人前去灭火,一边询问道:“如此大事,大郎、阿静怎么还未出来?” 就在此时,有人喊道:“田地那边,大郎与阿静好似正在追逐什么人。” 众人闻言尽皆拿起武器,向田地那里冲了过去……' 第十四章请罪 夜‘色’有些沉闷,星宿、月亮亦不见踪迹,整个大地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起火之处与村庄相隔半里路程,几百人拿着火把于黑夜中前行,宛若一道火龙在田间游走,宁静的黑夜瞬间变得喧闹起来。 “快点来人给阿静包扎伤口,再来二十个带武器的兄弟随我前去捉拿贼人。” 众人老远就听到陈旭的喊声,听闻陈静受伤,陈静父母全都大惊失‘色’,急忙向前赶去,只见陈静脸‘色’苍白,肩膀上‘插’着一根箭矢,鲜血染红了衣袖。 曾经参加过村中集训的少年们,此时展现出了极高的素质,一百来人立马集结到陈旭身旁。 “大郎,到底是谁在纵火?” 老里魁此事也来到陈旭面前,虽然有些气喘吁吁,却掩饰不住他脸上蓬勃的怒气。 眼看秋收将至,村中族人盼望着的粮食就要入库,没想到田地却接二连三的被人焚毁,身为族长兼任里魁的老人又如何不气? “此事伯翁先莫询问,还是让大家灭火为先。好在我与阿静发现得早,很多引火之物贼人尚未来得及点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里魁与陈旭祖父同辈,更兼为人和善,在村中颇有威望,族中与陈旭同辈的少年都尊称他为伯翁。 老者闻言,连忙让众人灭火。 “留下二十人便可,其他人由阿青带领先帮忙扑灭大火,然后分开巡逻,莫要让贼人再有机可趁。” 话毕,陈旭领着二十位族中少年手持武器前去抓捕贼人。 陈家村齐心协力,田中大火很快就被扑灭,当众人看到散落在各家田地之间尚未点燃的引火之物之时,全都一阵后怕。 待查看过陈静肩膀上的伤口并无大碍之后,众人才从陈静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 由于白天陈旭与张其‘交’恶之事,陈静心中感到非常不安,怕又有人会来纵火烧田,所以找到陈旭商量。 陈旭虽然不信张其一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再来报复,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两人还是决定应该未雨绸缪。 毕竟秋收将至,陈家村可再也经不起农田被毁的损失。 因为不确定是否会有人前来纵火,两人也没有惊动他人,待众人全都休息之后,就在田间开始巡视。 两个时辰以后,正当两人都感觉疲倦,准备回家休息之时,就看见这个方向燃起大火。 天‘色’太暗,看不清纵火之人的相貌,只是隐约见到五个身影。 当下两人又惊又怒,一边大声呵斥,一边向此地赶来。纵火之人受到惊吓,丢下引火之物转身就逃。 一人在逃跑之前,朝这边胡‘乱’‘射’了一箭,却没想到正中陈静肩膀,陈旭生怕陈静有失,不敢追击贼人,才让他们逃脱。 里魁闻言,怒气勃发,用力剁了几次脚,恨声说道:“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张家欺我陈家村无人耶?” 陈青亦是怒发冲冠,当下拔出利刃就要招呼族中子弟杀向张家。 其他少年也是个个义愤填膺,对于陈青的提议纷纷应和。 “阿青莫急,我等虽然怀疑张家,奈何并无证据,若是聚众杀人,岂非形同造反?” 生怕众人冲动坏了自己的谋划,陈静连忙出声劝道,“况且如今城‘门’已关,如何能够寻仇?” 听得‘造反’二字,众人心中一惊,不敢再胡‘乱’说话。 虽说大汉已经病入膏肓,但是大汉国几百年的积威还是深入人心、令人畏惧。 一位族中少年厉声高喝:“如此说来,就任由张其狗贼逍遥法外?” 陈静抬眼望去,见说话之人正是今日田地被毁的一家少年。 “正是,如此大仇,焉能不报?” 又有几个少年恨声说道,他们家中的田地,都或多或少被烧到一些。 “我陈家子弟,皆血‘性’男儿,为报大仇,死何足惜?” 村中不乏义气深重之人,看到村中好几家田地都被焚烧,当下也出言应和。 陈静纵火,一是为了挑起族中之人的怒火,二是给陈旭杀人找一个充足的借口。 所以这次虽说有好几家田地之中都燃起了大火,但是真正被烧毁的庄稼却是不多。 见众人仇恨被成功挑起,陈静心中大喜,却装模作样的抱着受伤的肩膀呻*‘吟’起来。 村中族人闻得陈静呻*‘吟’,都是大惊。 村人淳朴,视各家年轻子弟为自家亲出,当下大家七嘴八舌的出声询问,流‘露’出浓浓的关切之意。 “阿静你怎么了?”陈静父母焦急的问道。 陈静见众人注意力被他转移,虽然骗了大家感到愧疚,外面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并无大碍,只有肩膀很痛。” “男子汉大丈夫,区区痛痛都忍受不住,以后如何能成大事。” 那位族中退伍的老卒,早已查看过陈静伤口,知道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听得陈静叫痛,当即不悦。 陈静只是点头应是,却也不敢顶撞。 退伍老卒斥责完陈静,就对族长里魁说道:“兄长,张家欺人太甚,我陈家村决不能善罢甘休,不然岂非让人小觑我等?我虽老迈,仍拿得动刀枪,若临死之前能够再杀上几人,虽死何憾?” 这位退伍老卒,在陈旭族中子弟训练途中,教导了众人很多战场厮杀的技巧,并且还告诉陈旭如何配置活血祛瘀的草‘药’。 老人是族长的堂弟,年轻的时候在北方杀过入侵的鲜卑人,曾经也是一名勇悍的士兵。 现在虽然老迈,但是血‘性’尚在,当下就要嚷着报仇。 族长斥责了老人几句,看着在火光的照耀下一个个神情‘激’动的族人,说道:“我陈家村两次被人焚毁田地,此事简直绝无仅有,事已至此,我陈家村绝不善罢甘休。”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族长继续说道:“大家且安静下来,待大郎回来,看他们有无抓到纵火贼人,若是抓到,我们定要向张家讨个说法。” 兖州靠近北方,与青、冀两州接壤,民风彪悍。特别是为了维护宗族脸面,两个村落之间为了争夺水源集体械斗,亦是非常常见。 这些年,陈家村仗着陈旭、陈虎勇力过人,再加上族中团结一致,才使得其他村落之人不敢与其相争。 若是这次不讨个说法,难免要让他们小觑,到时恐怕又要像往常一样,每年为了水源大打出手。 所以族长虽然明知张其家中势力极大,还是说下这样一番话。 其他族人闻言并无异议,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休戚与共的道理,众人还是知道的。 里魁让人清点损失,然后依陈旭临走之言,让陈青将少年们分成几班,携带武器轮换着巡查田地,以防再次有人前来纵火。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除了在田地巡逻的少年,所有人都回到村中,这时陈旭也带着二十位少年归来。 老里魁见陈旭等人空手而归,急忙问道:“大郎没有抓到纵火之人?” 若是能够抓到纵火之人,将他扭送官府之后,哪怕不能将张其绳之于法,但是依照各州郡对农耕的重视,以及东郡太守对张家的敌视,也会将张家‘弄’得灰头土脸。 假如没有抓到纵火之人,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是张家纵火,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张家庞大的势力,除非陈家村敢无视法律前去报复,否则还真拿张家毫无办法。 “天‘色’昏暗,我等追逐五里有余,却是丝毫不见贼人踪迹,却不知这伙贼人藏于何处。” 陈旭在心中苦笑一声,心想:纵火之人就只有我和阿静,又怎能抓到其他贼人? 见众人尽皆面‘露’愤恨之‘色’,陈旭十分愧疚。 “大郎得罪张家,为村中招惹祸端在先;捕捉贼人却让纵火之人逃跑在后,还请乡中父老责罚。” 陈旭跪在地上,满脸羞愧。 “大兄何错之有?若非我一时大意让贼人‘射’了一箭,使得大兄分心,区区五个贼人如何能够逃脱?若要责罚,还请先责罚我。” 陈静不顾肩膀上的伤口,也是跪在地上。 跟随陈旭前去捉拿贼人的二十位少年,追了许久连一个贼人的身影都没见到,也是满脸愧疚,全都跪在地上齐声说道:“我等无能,让那贼人逃脱,有负族中父老重托,还请责罚。” 陈家村两次田地被毁却抓不到纵火之人,明知自家仇人却不敢前去报复,如此一来,必然招致其他村落之人的嘲笑。是以众人虽无大错,却也羞愧难当。 夜‘色’下,火把的光辉照亮了这片大地,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愧疚的二十二位族中子弟,众人心中都是一阵苦涩。 退伍老卒虽然脾气暴躁,却也不愿苛责这些少年:“贼人狡诈,此事又怎能责怪你们,还不快快起来?” 里魁脸‘色’难看,却也出言安慰众人:“我们又岂非不明事理之人?你们还是快起来吧。” 族中父老皆是向前,一边将跪在地上的少年们搀扶起来,一边痛骂张家狠毒。 陈静父母也一把拉起陈静,心痛的看着受伤的儿子。 喝完道人的符水,陈虎母亲脸‘色’好了许多。 村中发生如此大事,她也不好待在家中,见众多少年都被家人拉起,也和陈父去拉陈旭,奈何陈旭只是跪在地上,任凭两人如何拉他,也是丝毫不动。 “我曾在濮阳城‘门’口与张其结怨,惹得叔父、叔母家中田地被毁;昨日又在城中为意气之争,得罪张家,却不想祸及宗族。旭若不能给乡中父老一个说法,愿以死谢罪。” 陈旭以额叩地,跪伏于地,久久不起。 众人闻言全都大惊失‘色’。 ps: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十五章买粮 陈旭在濮阳城‘门’口,曾经与张其发生冲突的事情,村中其他人都不知道。.:。 此时闻得陈旭所言,众人才明白张其为何一再与陈家村过不去。 但是冲突乃是因救人而起,因此,淳朴的村民们不但并不怪罪陈旭,反而纷纷劝他起身。 陈旭却不起身,只是抬头说道:“旭有一个请求,还请村中父老答应。” “快起来吧,族中并无人怪罪于你,大郎有事尽管说出来便是。” 老里魁上前‘摸’了‘摸’陈旭的脑袋,脸上满是温柔:“你可是族中的骄傲,我们都盼望着你以后能够出人头地呢。” 陈旭心中感动,但是仍未起身:“今晚田地被毁之事,还请族中父老先莫传扬出去。” “如今族中损失惨重,旭希望先将猛虎卖给张其一家,待拿到一百万钱之后,再与他们计较。” 老里魁沉默不语,思量半晌。 本来张其焚毁族中田地,哪怕出再高的价钱,都不该将猛虎卖与张家。 奈何族中生活窘迫,再加上几家田地都或多或少被毁,此时若能得到一百万钱,对于陈家村无疑是一笔巨款。 里魁叹了口气,颓然说道:“罢了,哪怕让外人嘲笑我陈家村,也不能让族人们受苦,明日将猛虎卖于张家便是。” 众人闻言,虽说心中愤怒,却也分得清轻重,是以并未有人发出异议。 此时,一位村中子弟突然向前,大声说道:“大郎之言我等皆无异议,然张其一再欺辱我陈家村,此事又待如何?” “正是,张其欺人太甚,此次若不显出我陈家村威风,日后,又不知会有多少人以为我陈家村可欺。” 又有一位族中子弟出言,整个村庄顿时喧闹起来。众人纷纷慷慨陈词,个个面红耳赤、义愤填膺。 陈旭见状,起身捡起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木棍,走到众人面前,然后双手握住木棍,猛一用力,木棍顿时断为两截。 众人听得‘咔嚓’声响,都将目光投在陈旭身上,一时间,整个村落鸦雀无声。 将断成两截的木棍扔在地上,陈旭沉声说道:“族中长辈,吾视为父母;族中子弟,吾视为兄弟。张其辱我父母,欺我兄弟,我又岂肯善罢甘休?” “族中父老但且放心,将猛虎换成钱财之后,旭若不给各位一个‘交’代,就有如此棍。” 话毕,他用手指着躺在地上,断成两截的木棍。 …… 濮阳张家‘门’口,今日特别热闹。虽有很多人畏惧张家势力,但还是阻拦不住众人的好奇心。 一百万钱买一头猛虎,人们都想看看张家成为冤大头的样子。 这个时代,一头牛的价值也只在4000到8000钱之间,一头普通战马在北方2万多钱就能买上一匹,哪怕是在极度缺马的南方,最贵也不会超过10万钱。 一匹这样的战马,甚至比后世的一辆好车还值钱,就连那些极其罕见的好马,也不过价值20万钱以上。 由此可见,在这个猛虎还不罕见的年代,‘花’100万钱买一头猛虎,吃了多大的亏。 张其一家派了五十几个家奴驱赶围观之人,奈何围观的人中不乏一些达官贵人,他们大多都是与张家有些冤仇,所以呼朋唤友前来看张家笑话。 突然听见吆喝之声响起,只见陈旭带着两百多人,用大车将猛虎推了过来。 众人见陈旭等人过来,连忙让出一条通道,奈何人数太多,大车还是无法推进去,一时间众人互相推攘着。 陈旭见耽误很久,让出的通道还是不够大车通行,当下走到猛虎面前,一把将它扛在肩上,就朝张府走去。 “这头大虫不下500斤(相当于现在250斤左右),陈家大郎扛起它却面不改‘色’,真壮士也。” “我尝闻大郎勇猛,却不想神力如此惊人。” 众人见陈旭扛着大虫就走,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陈旭走到张家‘门’口,高声喝道:“猛虎已经带来,100万钱你们张家有没有凑齐?” 喧闹嘈杂的声音,一时间都被这个中气十足的喝声所覆盖。 张府的五十多个家奴,见陈旭如此勇猛,闻得他的话语都有些惧怕,不敢应声。 围观之人唯恐天下不‘乱’,当下纷纷起哄:“张家买不起,自然有人买得起,你们切莫耽误人家卖虎。” 早在陈旭他们刚到张府之时,就有张家家奴前去通报。 只见张府大‘门’大开,一个脸‘色’‘阴’沉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是张其和昨日出现的‘妇’人。 张其一家虽说仗着是张恭的远房亲戚,在濮阳横行霸道,但是自家家中人丁并不兴旺。 为首的中年人是张其的父亲,‘妇’人乃是张其母亲,张父还有几房小妾都呆在家中,并未出来凑热闹。 张父看着耀武扬威的陈旭,虽然怒火冲天,但是脸上却带着笑容。 他对着陈旭亲切的说道:“区区一百万钱,何足挂齿?大郎如此勇猛,而我又素来敬重勇士,若用这些身外之物,能够结‘交’陈家大郎,有何足惜?” 这番话下来,若是不了解张父的为人,就会感觉张家并非被人讹诈,反而是为了结‘交’壮士才‘花’一百万钱买虎。 但是濮阳郡内,张父为人‘阴’险毒辣、贪财吝啬之名何人不知?所以听闻张父话语,顿时嘘声四起。 张父却不以为意,仍旧满脸堆笑。 陈旭见到如此情形,在心中一叹。 虽然第一次见到张父,但是短短时间之内,就可以看出此人极不简单。 看来张家能够在濮阳豪居一方,绝非仅仅仗着张恭的势。 然而此行的首要目的,就是要先拿到一百万钱,这对于陈家村而言非常重要。 虽说陈旭明知张父心中恨不得杀掉自己,仍然不愿此时落了张父脸面。 “承‘蒙’阁下厚爱,旭愧不敢当。然我乃一莽夫,如何敢高攀濮阳张家?旭此行目的,只为卖出猛虎,若阁下愿意买下,旭感‘激’不尽。” 陈旭的话,让张父心中非常高兴,他虽说恨不能杀掉陈旭,但还是装着一副折节下‘交’的姿态,所为何事?还不是为了给张家留一份面子? 眼见用一百万钱买虎之事已成定局,他虽说日后可以报复陈家村,但是今日却定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料。 此时陈旭却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语气恭敬,这多少让张父感到挽回了一些颜面,当下也不多言,直接让人拉了十大车钱财出来。 “你们清点一下,一共一万零四百一十六金又六十四钱,希望你们能拉得回去。” 张父话毕,就让人将车上的钱财全部倒在地上,然后派人从陈旭手上接过猛虎。 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财物,不仅陈旭他们傻了,就连很多围观之人也都目瞪口呆。 东汉时期,汉代二十两为一金,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一铢,所以一金等于24铢×20两,就是480铢,一枚铜钱是五铢,也就是说,一金应该是96枚五铢钱。 那时的一金指的是20两黄铜,东汉至隋朝年间,1斤16两,1两14g,也就是说1斤是224g,一万金光重量就相当于现在的5600斤。 但是陈旭来的时候只带了一辆大车,根本不可能将堆积如山的财物拉回去。 陈旭这时才想起,演义中描绘打仗时,为何所获得的战利品都是以车计算了。 围观众人富裕的只是少数,看着堆积如山的财物,个个都是面红耳赤,呼吸加重。 陈旭生怕众人哄抢,立马让族中子弟将堆积如山的钱财围了起来,并派人清点财物。有些‘骚’动的人群,看着虎视眈眈陈家子弟,才没有动手哄抢。 半个时辰以后,众人才将钱财清点完毕,整整100万钱,张家并无作假。 张父一直没有离开,看到陈旭等人清点完钱财之后,戏谑的说道:“这么多钱财,你们一辆大车可是拉不回去,要不要我帮忙?” “尊驾好意,我等心领,然‘交’易既然完成,后面之事自然不劳费心。” 陈旭拒绝了张父的提议,然后对着围观众人说道:“我陈家村因村中无粮,才冒险进山猎虎,如今既然将猛虎换成钱财,就多购买些粮食带回村中。” 围观之人,家中粮食颇多的大户人家不在少数,闻言都非常高兴,立刻向陈旭推销起自家的粮食。 一时间,刚刚被堆积如山的钱财震撼住的围观之人,又喧闹了起来。 “各位暂且安静,我们陈家村只要最便宜的粟米,若是哪家愿意将粮食按市价卖于我‘门’,并且帮忙运送到陈家村,我们就向他家购买。” “大郎说话可要算话,我们李家卖100石。” “我们王家卖80石。” “我们耿家卖220石。” …… 这个时候战‘乱’未起,加上秋收将至,很多有陈粮的家族都想将粮食卖出。所以粮价虽说比往常贵一些,但是一石粟米250钱就能买到。 这里所说的石,并非指重量,而是容量单位。 一石粟米指一斛,大约重17到20公斤左右。 指重量单位的石,一石等于四钧,一钧30斤,相当于现在的53斤左右,所以一般能够开一石硬弓的人,都是臂力惊人之辈。 其实在出发前,陈旭就算到100万钱肯定要堆积如山,早早跟族中父老商议过,劝他们多购买粮食放在家中。 ‘乱’世将临,没有人比陈旭更加知道,在那个时候粮食有多么重要。 见众人愿意卖粮,陈旭满口应道:“如此甚好,若我等钱财足够,来多少粟米都行。” 众人皆是高兴万分,纷纷回家筹集粮食。 只有张父‘阴’沉着脸,然后叫来一个心腹,低声说些什么,之后那人就消失不见。' 第十六章挟持 “长其,卖虎的一百万钱,再加上其他猎物所卖的钱财,按人头分下去,一人能分八千多钱,你们五人拿去四万五千钱如何?” 陈旭怕连累李郭,想要先将他打发走。 将猛虎卖去,陈旭走到李郭面前,低声说道。 刚刚来到张府‘门’前,见只有五十多个张家家奴在‘门’口维持秩序,陈旭就感到一丝不妥。 张家乃濮阳大族,族中‘门’客、家奴何止数百人。昨日张其为壮声势,就带领了四十多个如狼似虎的家奴前去看虎。 今反观日,张家‘门’口虽说有五十多人,但是大多数人脸上都没有凶戾之‘色’,他们反而像是老实巴‘交’的佃户。 若果真如此,张家的家奴、‘门’客都去了哪里? 陈旭略一思量,就知道张家的打算。他们无非不忿被陈旭讹诈,将‘门’客、家奴全都派遣出去,埋伏在陈旭等人的回家路上。 想要等到陈旭等人返回之时,他们再杀人夺财,然后将此事嫁祸给山贼,最多再找几个替死鬼,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是张家所为,又能耐张家何? “看到我把钱财换成粮食,还让卖粮之人将粮食送往陈家村,不敢半路截杀了吧?” 陈旭在心中冷笑一声,张父刚才派出一个心腹出去,一直关注他的陈旭早已看见。 哪怕张家再肆无忌惮,也不敢对众多濮阳富户动手,只好派人将半路埋伏之人召回。 李郭闻言,受宠若惊,却是连忙拒绝:“大虫能卖如此多的钱财,功劳全归大郎所有,我等又怎敢拿这么多财物?” 他家中虽然并不富裕,但是本人义气深重,并非贪财之人。 而且他深知,陈旭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才将猛虎卖了100万钱,不想占陈旭便宜。 拿到四万五千钱,他们五人每人可以分到九千钱。 在这个以耕种为主的汉代,一头耕牛最贵也不会超过八千钱,若是只买半大的耕牛,九千钱能够买上两头。 这些钱虽说对于大户人家不算什么,但是于李郭等人而言,无异于一笔巨款,李郭能够拒绝,他的人品可见一斑。 “长其兄休要推迟,此行若无长其,我等莫说猎虎,就连族中子弟都很有可能命丧虎口。” “况且张家绝非善类,长其兄还是快领了族人离开。我知长其义气深重,然亦要为乡中父老思量,若是卷进我等与张家的争斗,恐会祸及乡里。” 陈旭生怕李郭不肯离开,说得十分严重。 李郭脸‘色’‘阴’晴不定,半晌过后,向陈旭施了一礼,道:“今日我先带领四位族中兄弟回乡,待安排好家中父母,定然前来相助,届时大郎莫要拒绝。” 话毕,李郭领了钱财,带着四个同来的少年,不发一言的转身就走。 李郭知道,陈旭早晚都要寻张其麻烦,但是他也怕连累自己家中的父母,所以才拿了财物回去安顿家人。 目送李郭离开,陈旭心中多有感动,他与李郭相识只是几日,却不想此人居然无惧张家权势,执意要来帮忙,果然是仗义真丈夫。 李郭所言前来相助之事,言语之中满是真诚,陈旭丝毫不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一百万钱几乎都被‘花’光,一共购买了三千六百多石的粟米,合计一百多辆大车,由卖家们护送着,浩浩‘荡’‘荡’向陈家村赶去。 见运粮的队伍离开,陈旭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己却找了一个借口,单独留在濮阳,然后空手朝张府走去。 见陈旭过来,看‘门’的四个人,就拿着武器恶狠狠的对陈旭说道:“你来我张府何事?” 这几个人,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凶悍的气势,远不是早上的那五十多人可以相比。 他们没见过陈旭一人扛起大虫之事,虽然有人认识陈旭,却也并不惧怕。 见张府‘门’口已经换了人,陈旭并不惊讶,当下说道:“我另有一笔天大的买卖要与张府‘交’易,你们只管前去通报自家主人便是。” 看‘门’之人自然知道,自家主人刚被眼前之人坑了一场,听得陈旭还想前来做‘买卖’,个个脸‘色’不善。 正所谓‘主辱臣死’,张家虽说为祸乡里,但是对于自家的家奴、‘门’客都还不错,见陈旭还敢上‘门’,就有人‘欲’上前教训陈旭。 其中一人颇为机灵,觉得陈旭不好对付,出声说道:“先莫动手,我们还是把事情告知主人,若有主人吩咐,再动手不迟。” 其余几人也听过陈旭名声,但他们深知自家主人痛恨眼前之人,若是见到陈旭不做个姿态,以后难免惹得主人不高兴。 现在姿态做过了,况且陈旭也没说挑衅的话,当下全都‘哼’了一声,退到‘门’前,神‘色’不善的盯着陈旭。 刚才出言的那个家奴,一溜烟跑到院子里去通知张父。 没过多久,只见张父、张其带着二十几个人出来,他们个个手持利刃,凶神恶煞的盯着陈旭。 张父‘阴’沉着脸,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听说你还要跟我们做买卖,年轻人的胆量,真的很不错。” 陈旭将钱财换成粮食,还让卖粮之人将粮食送到陈家村,使得他半路抢劫的计划落空,此时正在家里大发雷霆,考虑着怎么报复陈家村。 却不想陈旭不知好歹,还敢在这个时候,来张家‘门’口说要做‘买卖’,也难怪张父脸‘色’‘阴’沉了。 张其也是脸‘色’扭曲的盯着陈旭,双目喷火。 被陈旭坑了一次,张父狠狠教训了张其一顿,让他对陈旭的仇恨达到顶峰,一心想着报复。 陈旭并不回答,反而盯着张家家奴拿的武器,慢悠悠的说道:“你们张府的刀不错,可惜手下全是一群草包。” ‘士可杀,不可辱’。 跟在张父后面的人,虽说有很多是张家家奴,但也不乏一些张家招揽的‘门’客。 这些人闻言一个个脸‘色’涨红,破口大骂,拔出手中武器,就要上前与陈旭厮杀,不想却被张父一把拦住。 早上围观的众人虽然都已散去,但是一些从张府‘门’口路过的人,眼见有热闹可看,都呼朋唤友前来围观,不多时,这里又围了不少人。 “你到底有何买卖要谈?”张父虽说怨恨陈旭,但是看到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也不好当众报复,只能压住‘胸’中火气,出声询问。 陈旭并不答话,双‘腿’微微弯曲,浑身蓄满力量,然后如同一个捕食的猛兽一般,快速奔向张其父子,一拳打翻一人,然后捏住他们的脖子。 张父语音刚落,就看到陈旭向他扑了过来,当即感觉不妙。 正要往家奴后面躲藏,却不想陈旭的动作快如闪电,一下就将两人制服。 张府的家奴,见自家主子被人袭击,一个个大惊失‘色’。 他们没想到,在濮阳城内,青天白日之下,陈旭独自一人,空手就敢动手伤人。 众人想要攻击陈旭,却见他双手捏住张父、张其的脖子,只要稍微用力,两人立刻‘性’命不保,当下众人全都不敢轻举妄动。 “陈旭你敢当众伤人,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张父刚才被陈旭一拳打得头晕眼‘花’,还好陈旭没有用全力,不然一拳就能将人打死。 这时他稍微清醒了一下,见自己的脖子被陈旭捏住,心中大骇,急忙说道。 陈旭提着两人,手中稍微用力,冷笑道:“你们若是知道王法,我陈家村田地又怎会被焚毁?” 张父脸‘色’通红,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心中充满了恐惧。 再看张其,只见他满脸惊恐,连声求饶:“咳咳,派人焚烧陈家村田地,是我不对,还请大郎手下留情,陈家村所有损失,我们都会加倍赔偿。” 这边陈旭暴起伤人,围观众人先是一惊,待听得张其所言,全都嘘声四起。 这个时代,毁人田地,那可是罪大恶极,是要与人结下死仇的。 张父听到张其的话,只觉眼睛一黑,就要昏过去,心中不禁暗骂自己儿子愚蠢。 这个时候,又怎能承认焚毁陈家村田地之事? 若是绝口否认,陈旭就算杀掉两人,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陈旭顾忌自己名声,两人可能还不会有事。 但是现在,张其亲口承认这件事是他派人所为,就算杀掉两人,别人也不会说陈旭目无法纪、胡‘乱’杀人,反而会说他是因为不堪忍受欺辱,才怒而杀人。 此时,张父只能寄希望于陈旭手下留情了。 陈旭捏住张父的手松了一下,张父喘了一口气,当下怒声骂道:“你这个逆子,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若我早些知道,定然打断你的狗‘腿’。” 听得张父言语,张其这时也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我知道错了,阿翁时常教导我要好好做人,悔不听阿翁所言,此事跟我家中其他人都毫无关系,还请大郎先放了我父亲。” 张其此时泪流满面,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悔恨。 陈旭也不理会张其,只是高声怒骂:“狗贼,休要再‘花’言巧语。你等飞扬跋扈,强买田地,毁人庄稼,横行乡里之时,可曾想到有今日?” “壮士还请手下留情,我儿焚毁陈家村田地之事,我们委实不知,只要你能放了我家良人与其儿,我们愿意按照损失,十倍赔偿给你们。” 就在此时,张母带着一群人出来,见着自己的丈夫、儿子被人挟持,再看到陈旭咬牙切齿的样子,生怕他会一时‘激’动杀人,急忙出声说道。' 第十七章杀人 陈旭听到十倍赔偿,脸‘色’微动,好似心动了一般,手上的力气更加放松。 张父以为陈旭贪图钱财,心中微喜,急忙说道:“若是大郎还嫌不够,二十倍赔偿又有何妨?” 濮阳城中,郡兵众多。 兵曹掾史吴丰(杜撰),字曲阙,素来与张府‘交’好,若陈旭在城中杀人,吴丰定然会恼羞成怒,下令关闭城‘门’。 届时,哪怕陈旭勇猛无敌,亦是双拳难敌四手,免不了会被诸多郡兵围杀。 所以陈旭才装着贪图赔偿的二十倍钱财,好找借口先将张家父子挟持到城外,然后再杀人逃逸。 陈旭、陈静曾经计算过,张府家住城东,离城‘门’本就不远,陈旭若是挟持张家父子,不到一刻钟就能来到城‘门’口,此时除了少数骑兵,其他郡国兵定然来不及阻拦。 依照原来计划,城东不远处有一片山林,山路崎岖、地势险要。陈旭若能杀人后,迅速逃入山中,郡国兵虽众,亦不惧之。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张家众多家奴,还有一些可能提前赶往城东的少数骑兵,陈旭杀人之后,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若说只有张家家奴这些乌合之众,陈旭还有信心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假如吴丰先带着少数骑兵追上陈旭,再等到郡国兵前来,哪怕在城外杀人,陈旭也没十足把能够全身而退。 不敢耽搁,陈旭装作犹豫了一下,然后恶狠狠的说道:“赔偿之事,暂且不提,你等数次焚毁我村中田地,若不将此二人捉到村中请罪,我陈家村颜面何存?” 张家父子生怕陈旭非要杀人报仇,闻得陈旭抓住两人,只是为了带到陈家村请罪,心中都是一喜,却没有注意到陈旭说的‘数次焚毁田地’,不知不觉间就背了黑锅。 张父生怕陈旭反悔,连忙出声应和:“都是我这逆子的错,居然敢冲撞大郎,赔罪,一定要赔罪。” 张母此时也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大郎,能否先放掉我家良人与其儿,然后我们再去陈家村谢罪。” “走。” 陈旭横了张母一眼,也不理睬,一手提着一人飞快往城‘门’口奔去。 张家家奴见自家主人在陈旭手中,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拿着武器追了上去。 此时,整个濮阳城都沸腾了起来,听到风声的人们都朝城‘门’赶去,就连郡兵也全副武装的赶了过去。 张家在濮阳郡,虽说与东郡太守桥瑁不合,但还是有很多畏惧张恭权势的郡吏投靠张府,兵曹掾史吴丰就是其中之一。 他听闻张父、张其被人挟持向东‘门’跑去,一边遣人调集郡兵赶向城‘门’,一边带着几个亲随骑兵飞奔往东‘门’。 陈旭唯恐郡国兵赶到,提着张家父子飞快奔东‘门’,不到一刻钟,远远就看见九骑堵在城‘门’口,一字排开。 跟在陈旭身后的张家家奴,还有围观之人,虽说奔跑的时间不长,但是个个气喘吁吁。 反观陈旭,见他提着两人却面不改‘色’,众人不由在心中暗骂妖孽。 城‘门’口,濮阳兵曹掾史吴丰,领着八骑堵住出口,立马横枪。 “何方贼人,如此大胆,既然敢当众劫持张公?” “闪开。” 陈旭也不答话,他怕郡国兵前来将他围住,捏住张家父子的脖子,大喝一声,想要快点出城。 被人无视,吴丰心中大怒,但是见张家父子还在陈旭手中,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得‘挺’枪遥指陈旭,大骂道:“逆贼休要张狂,今日放下张公束手就擒,尚可活命;若是冥顽不化,定让你有死无生。” 眼见无法出‘门’,陈旭心中又惊且怒,看到吴丰的胯下骏马颇为神骏,心中一动。 陈家村贫穷,买不起战马,只有一些老弱的耕马,所以陈旭计划中并无骑马逃跑之事,此时见了如此神骏的一匹坐骑,不由起了杀人夺马的心思。 陈旭此时杀人,虽说是为了复仇,但是经过陈静谋划,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名声。 本来挟持张家父子出城,诈作带二人前往陈家村请罪,然后出城后就杀掉两人,就会使人感觉陈旭言而无信,有损名声。 但是为了能够活着逃出濮阳,陈旭、陈静也并没有想到其他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见吴丰拦路,陈旭不惊反喜。 当下,陈旭装作脸上怒气勃发的样子,然后高声骂道:“狗官,汝拿朝廷俸禄,却不思上报天子、下安百姓,反而与张家勾结一气,甘做走狗。” “某虽一介布衣,却知十常‘侍’‘惑’‘乱’天下,横征暴敛,卖官鬻爵,更遣其亲族横行乡里,祸害百姓,使得朝政日非,天下人心思‘乱’,盗贼蜂拥四起。” “濮阳张家便是一例,若无尔等狗官袒护,张家如何敢强买田地、欺压良善、毁人田地?若尔再敢阻拦,某定让你这个狗官血溅五步。” 陈旭之言,振聋发聩,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仇视十常‘侍’与张家的士族子弟。 他们没想到陈旭一介布衣,居然能够说出这番大道理,当下轰然叫好,更有人挽起袖子附声喝骂。 吴丰闻言,面红耳赤,他投靠张家,素来被郡中士族敌视,但是他执掌郡国兵马,却从来无人敢当着他的面如此羞辱与他。 吴丰恼羞成怒,怒喝一声,纵马横枪,就要前来取陈旭‘性’命。 张父见状大骇,生怕陈旭恼怒,动手杀了自己与张其,连忙喝道:“曲阙切莫动手。” 但是吴丰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何听得进去张父的言语? 张母此时终于赶了过来,眼见吴丰发狂,怕误伤自己丈夫、孩子,当下骂道:“吴丰竖子,‘欲’害我家良人、孩儿‘性’命乎?莫非忘了你的兵曹掾史如何得来?再不住手,若我良人、孩儿有所闪失,定将你挫骨扬灰。” 张母只是一介‘妇’人,居然敢如此喝骂一郡的兵曹掾史,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更让人惊讶的是,吴丰闻言,虽然仍旧愤怒,却制止住战马,不敢继续前行。 有人见吴丰被‘妇’人喝骂,却不敢言语,当下出言骂道:“通过十常‘侍’买官换爵,怪不得甘做张家走狗。” 当然,兵曹掾史毕竟执掌一郡兵马,虽然很多人不齿吴丰为人,却也不敢出言。 陈旭听得声音有些熟悉,将视线落在骂吴丰的人身上,没想到居然是桥宇。 桥宇见陈旭望向他,对陈旭一笑,陈旭也隐晦的回了一笑。 收回视线,看着进退维艰的吴丰,陈旭继续骂道:“无胆鼠辈,阉党爪牙,既然畏惧‘妇’人之言,又如何敢挡某家去路?” 吴丰的兵曹掾史虽说是买来的,但到底是个武将,一而再的被人侮辱,本就怒火中烧。 之前因为投鼠忌器,再加上畏惧张家权势,才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怒火,没有上前与陈旭厮杀。 此时闻得陈旭再次骂他,说他‘畏惧‘妇’人之言’,如何能忍?大吼一声,不管不顾的拍马直取陈旭。 见吴丰被‘激’怒,陈旭心中一喜,嘴上却大声骂道:“狗官,你惧怕阉党权势,我陈旭堂堂八尺男儿,又何惧之?今日我便豁出‘性’命,为民除害。” 话毕,陈旭双手用力,扭断了张家父子的脖子,然后将两具尸体狠狠扔向吴丰。 吴丰见张家父子毙命,心中大骇,脑袋清醒了一下,连忙闪身躲避二人尸体。 说道这吴丰,虽说是买的官职,手上武艺倒是不凡,一拉缰绳,胯下骏马就闪向左边。 陈旭神力惊人,张家父子的尸体砸在地上,顿时面目全非,鲜血内脏流了一地。 却见陈旭并不就此收手,双脚猛一剁地,急速冲向吴丰。 吴丰还未从张家父子的死亡中回过神,见陈旭向他扑来,心中大骇,连忙‘挺’枪直刺,却不想被陈旭一把抓住枪尖,猛一用力,就拉了下来,甩出四五米远。 夺过长枪,陈旭奋力一投,就将吴丰钉死在地上。 然后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纵马取回长枪,一番动作下来,宛若行云流水。 短短时间内,先是吴丰被‘激’怒,然后陈旭先杀张家父子,再杀吴丰夺马,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直到陈旭翻身上马,拿到长枪之时,围观之人才反应过来。 十常‘侍’权势滔天,吴丰也是兵曹掾史,没有人想到陈旭胆敢当街杀人。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看着如同魔神般的陈旭,众人全都心中大骇,这得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做出这些事来? 见丈夫、儿子惨死,张母悲痛不已,斯歇底的叫道:“啊啊啊,你们都给我上,杀了那个贼人。” 张府家奴往常虽说横行乡里,但是欺负的都是一些老实人,今日看到陈旭如此冷血勇猛,身为兵曹掾史的吴丰转眼就被杀死,心中都有惧意。 张母怨毒的看陈旭,大声嘶喊着:“杀,都给我杀,杀死陈旭,赏钱十万,我不仅要让他死,还要让整个陈家村陪葬。”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万钱可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张家家奴闻言,个个气势如虹,就要向前杀陈旭领赏。 然而却有人比他们更快,吴丰带来的八骑,全都是他的心腹,眼见吴丰被杀,他们虽然畏惧陈旭勇猛,仍然驱马前来报仇。 前世的陈旭不会骑马,但是这个身体却骑过村中的耕马。 耕马‘性’情温和,都是一些年老或是有缺陷的马匹,它们都不适合长期奔跑。 才开始骑上吴丰的马匹,陈旭还有些担心,但是这具身体,似乎对骑马有着特殊的天赋,刚骑上这匹好马,陈旭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兴奋。 初次杀人的陈旭,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见八骑向自己杀来,陈旭丝毫不惧,虎吼一声,‘挺’起长枪拍马上前迎敌。 ps:高‘潮’来了,求推荐票!' 第十八章神勇 城内街道狭小,八骑之中,只有两骑正面冲锋,其余六骑从两翼包抄。。 吴丰的长枪有三米多,陈旭拿在手中感觉略轻,眼见正面冲锋的两骑,‘挺’着骑枪,一左一右向他刺来。 陈旭身子略偏,左臂夹住一个骑士的骑枪,这个骑士见陈旭力气过人,心中大骇,怕被陈旭拖下马,当下弃了骑枪,与陈旭擦肩而过。 扔掉左手夺来的骑枪,陈旭躲过另外一个骑士的攻势,然后右手的长枪猛力拍出,就将另外一人拍翻下马。 众人见状,大吃一惊。 他们没想到,仅仅一合,陈旭就夺了一个骑士的武器,将另外一个骑士拍落下马。 陈旭纵马,转眼就到了城‘门’口,众人都以为陈旭要逃跑时,却见他勒马转身,拿起挂在马后的大弓,向身后连‘射’六箭。 陈家村虽说没有强弓,但是村中自制的劣质弓箭确是不少,不管是以前的陈旭,还是穿越来的陈旭,在勤练武艺之时,弓箭之术都未曾落下。 “好弓。” 陈旭立马横枪,不由赞了一句。 这张弓是一石强弓,双臂若是没有一百斤力气,休想使用。 汉代一石相当于现在53斤,若要用一石强弓连发六箭,双臂至少要有200斤力气。 “猎虎之时,若是能有这么一张强弓,只我一人又何惧猛虎?” 陈旭心中暗暗想到,一石的强弓拉满,绝对能给猛虎照成致命伤害。 六箭‘射’出,其余六位骑士的头盔应声而落。 被‘射’掉头盔的六位骑士,正要追赶陈旭,见头盔被落地,全都心中骇然。 陈旭所用强弓他们如何不知?就连吴丰也只能拉满弓四次,这还是在不能保证准头的情况之下。 刚才陈旭若是想取他们‘性’命,六人此时皆已命丧黄泉。几人勒住战马,脸‘色’复杂的看着陈旭。 “张家父子、兵曹掾史吴丰,相互勾结,横行乡里,吾杀此三人,为义也。你等既为帝国士卒,与我无冤无仇,若取尔等‘性’命,某于心不忍,特留尔等一命,莫要再来纠缠。” 陈旭单人独骑,立马横枪,却让众人感到莫大压力。 对方已经手下留情,八位骑士又如何会不知好歹?当下不再攻击陈旭,就去给吴丰收尸。 张家家奴刚刚鼓起勇气,却见八名‘精’锐骑兵,转眼间就败在陈旭手下,又都踌躇不前。 张母报仇心切,却不管陈旭如何勇猛,大声喊道:“杀陈旭狗贼者,赏钱50万。” 财帛自古动人心,张家家奴见陈旭不愿‘乱’杀无辜,心中又贪恋50万赏钱,存着侥幸心理,鼓噪一声,呐喊着杀向陈旭。 “找死。” 陈旭眼中寒光一闪,将弓挂在马后,‘挺’起长枪迎向张家的上百位家奴。 对于这些为虎作伥的张家家奴,陈旭可没有丝毫仁慈之心。 这些人往常不知帮张家做了多少坏事,即使杀掉他们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这次,陈旭不仅要杀死张家父子,还要杀掉张母。 张母此人心机深沉,倚仗自家权势,帮着自己丈夫、儿子干了很多坏事。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陈旭明白,莫说张母刚才放言,说要报复陈家村,哪怕她现在隐忍不发,陈旭也不会留下此人。 仇人就是仇人,不分长幼,亦不分男‘女’。典韦杀人尚且杀李永夫‘妇’二人,况且在后世,看过很多复仇电视的陈旭? “张家走狗,害民帮凶,杀之何妨?” 陈旭大喝一声,纵马‘挺’枪,杀向张家家奴。 为了名声,杀人需要有借口,所以陈旭才在开杀戒之前大喊一声,一来,表示自己并非滥杀之;二来,可以在心理上给张家家奴压力。 陈旭这次不仅要杀人,还要杀得让人震撼,令人惧怕。 否则张家一百来个家奴,虽说是乌合之众,若是他们人人悍不畏死,就连陈旭亦不敢撄其锋芒。 为了击垮张家家奴的意志,陈旭一夹马腹,蛮横的正面冲锋而上。 若是对待结了战阵的部队,结阵士卒不畏生死,陈旭绝不敢如此。 对于骑兵而言,速度就是生命,一旦陷入人海之中,没有了机动‘性’、冲击力,强大的骑兵就会失去优势,成为任人宰割羔羊。 然而,张家家奴毕竟没有悍不畏死的气势,看陈旭没杀八个骑兵,这才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杀陈旭领赏钱。 眼见陈旭杀纵马奔来,杀气腾腾,他们唯恐被战马践踏,纷纷四散而逃。 陈旭一抖长枪,一个散开较慢之人就被刺穿,然后扬起右臂,将此人挑在半空之中,鲜血,顺着长枪流到陈旭身上,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为了立威,陈旭右臂奋力一震,尸体就被扔到人群之中。 冷兵器时代,士气非常重要,是以战争之中,几千人追杀几万人之事并不少见。 正所谓‘一人拼命,十人胆寒’,更何况此时拼命之人是勇力过人的陈旭? 张家众多家奴胆寒,纷纷远离陈旭,将他包围起来,却无人胆敢上前。 张母身旁,此时十几个护卫手拿兵刃,畏惧的看着陈旭。 陈旭杀退张家家奴,见他们不敢上前,当下用枪指着张母,厉声喝道:“张氏虽是一介‘妇’人,却蛇蝎心肠、恶贯满盈,不知帮助张其做了多少欺男霸‘女’的坏事,今日我陈旭就要取你‘性’命,为民除害。” 眼见张家家奴不堪一击,张母心中大惊,闻得陈旭要来杀他,骇然失‘色’,立刻躲在护卫她的十几人身后。 张家的家将首领,是一位身高八尺的壮汉,此人颇有勇力,深得张家器重,因此他对张家亦是忠心耿耿。 眼见陈旭想杀张母,壮汉手持大刀,高声喝道:“贼人虽勇,只是一人,我等一百多人,有何惧之?尔等速来与我迎敌,杀贼领赏,若有伤亡,主人岂会吝惜抚恤?” 张母闻言,连声应和:“杀掉贼人,赏钱五十万;受伤者,赏钱两千;死亡者,给予尔等家中抚恤五万钱。” 如此厚赏,‘激’起了张家家奴的些许士气,众人鼓噪一声,呐喊壮胆,就要围向陈旭。 陈旭惧怕众人死战,想要速战速决,就冲向张母等人,大吼一声:“挡我者死。” 壮汉虽然畏惧陈旭之勇,却不退缩,一边让人护送张母离开,一边迎向陈旭。 “轰!” 陈旭人仗马势,以为必杀的一击,居然被壮汉挡住,他却没看到壮汉崩裂的虎口,与颤抖的双臂。 “杀!” 张母越跑越远,陈旭来不及他想,把枪当做棍来使,双手用力,猛然砸向壮汉,壮汉急忙举刀相迎。 “噗!” 奈何陈旭神力惊人,一下子就将壮汉的武器砸飞,长枪去势不减,砸在壮汉头上,壮汉登时脑浆迸裂。 剩余之人,一开始见壮汉挡住陈旭一枪,还士气大振,却不想第二回合壮汉就死于非命。 看着血‘肉’模糊的壮汉,他们心中恐惧,倒退十几步,不敢再上前。 陈旭望着已经跑远的张母,皱了皱眉头,也不追赶四散而逃的家奴。 取来大弓,将弓弦拉满,一箭‘射’去,箭矢如流星赶月般,穿透张母‘胸’膛,还带着她飞出几米远才落地。 就在此时,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全副武装的郡兵步卒,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本来见自家主人惨死,还有些茫然的张家家奴,瞬间来了‘精’神,有些死忠之人大声喊道:“郡国兵已到,我等拼死拖住贼人,莫要让他逃掉。” 陈旭不愿与郡国兵‘交’手,既然杀了张母,不再停留,当即纵马奔向城‘门’,就‘欲’逃跑。 “杀!” 有些家奴深受张家恩惠,见郡兵过来,都奋不顾身的阻拦陈旭。 陈旭奋力突围,连杀八人,奈何郡国兵越来越近,陈旭心中焦急,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一招横少千军,又有五人被击飞,陈旭抢来一柄大刀,然后用尽全力,奋力掷出长枪,只见长枪化为一条黑龙,直接贯穿三人。 片刻之间,陈旭杀死十一人,还有五人生死不知,张家家奴此时真正变得毫无斗志。 虽说只需片刻,郡国兵就能赶到,但是却再也没有人能够鼓起勇气,前去阻拦陈旭。 陈旭趁此良机,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快速奔向城‘门’,路过被掷枪杀死的三人面前,陈旭弯腰,握住枪柄,用力一抖,三具尸体落地,而后丢下大刀,拿着长枪继续狂奔。 带领郡兵过来之人,生怕陈旭逃跑,老远就对看守城‘门’的士卒喊到:“快用拒马堵住城‘门’,休要走了贼人。” 奈何守城‘门’的几个士卒,早已被陈旭吓住,如何敢拦他的去路,若是陈旭恼怒,恐怕他们几人‘性’命不保。 但是军令难违,他们只得磨磨蹭蹭的前去搬拒马,心中却希望陈旭快点离开。 陈旭杀人之地,本就离城‘门’不远,纵马狂奔,转瞬就出了城‘门’,此时守城士卒连拒马都还没搬起来。 守城士卒见不用阻拦陈旭,心中暗喜,嘴上却大声喊道:“快搬拒马,休要走了贼人。” 其余几人也是大声呐喊,迅速将拒马搬到城‘门’口,却是没有想到,杀人犯已经逃脱,还搬拒马又有何用? 眼见郡国兵就要到城‘门’口,却见桥宇突然惊慌失措的呐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好可怕呀。” 桥宇一边大声呐喊,一边让自己的随从推攘众人,故意挡去郡国兵去路。 其余和张家有仇的士族子弟,亦是纷纷效仿,一时间,郡国兵前进的道路既然被堵死。 Ps:求票票。' 第十九章名扬州郡 陈家村车马如龙,如此多的粮食,足够全村吃上一年,每一位村民脸上,都绽放出发至内心的笑容。。:。 陈静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着,时不时望向村口,因为手臂受伤的缘故,这次去濮阳城卖虎,他并没有跟上。 别人都不知道陈旭留在最后干嘛,但是这件事由陈静策划,他又如何不知? 虽说陈旭勇力过人,但是在闹市中杀人,哪怕经过谋划,还是有很大风险。 陈静心中暗暗思量:“若是能够度过此次难关,大兄日后必能飞黄腾达。” 东周以来,墨家崛起,一直到后期分化成二支。 一支注重认识论、逻辑学、几何学、几何光学、静力学等学科的研究,是谓“墨家后学”(亦称“后期墨家”),另一支则转化为秦汉社会的游侠。 虽说战国以后,墨家已经衰微,特别是到了西汉时,由于汉武帝的独尊儒术政策、社会心态的变化,以及墨家本身并非人人可达的艰苦训练、严厉规则及高尚思想,墨家在西汉之后基本消失。 然而,不管是远古的执剑之族,还是先秦的“国士”,甚至两汉‘权行州域,力折公侯’的豪侠,他们靠的都是结‘私’‘交’,讲义气,重然诺,轻生死,言必信,行必果,“不爱其躯,赴士之扼困”。 陈旭若能做成此事,成为‘权行州域,力折公侯’的豪侠虽说有些困难,亦不远矣。 “可是,为扬名而杀人,已经背离‘侠义’二字,大兄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堂伯、堂伯母‘交’代?” 陈静握紧拳头,心中有些懊悔。 “男儿自当取功名,若不拼搏,难道要碌碌一生?大兄若是有所闪失,我便以身相殉便是,何须思量许多?” 想到这里,陈静心中陡然平静下来。 他的谋划,虽说有些歹毒,违背了‘侠义’‘精’神,然而诛杀张其一家,替乡人去后患、为民除害,总是没错,既然做下了,就没必要后悔。 “大郎出事了!大郎出事了!” 就在此时,一位陈家村少年从村外跑来,气喘吁吁地喊道。 陈静闻言,心中一沉,顾不得当初苦‘肉’计肩膀上留下的伤口,迎向跑来的少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盯着他。 “说,大兄出了什么事?” 很多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人,听到少年的喊声,全都跑了过来。 “咳咳,你先松手。” 少年跑步回来,本来就消耗了很多体力,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个时候被陈静提着衣领,顿时有些呼吸困难。 陈虎父亲此时也急匆匆的赶过来,急忙说道:“阿静先松手,让他说说大郎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静见少年脸‘色’极为苍白,知道自己太过‘激’动,连忙松手,向少年道了一声歉。 少年大口喘了几口气,脸上‘露’出惊骇之‘色’,断断续续的说道:“大,大郎在城中当众杀了17人,就连兵曹掾史吴,吴丰,也都被钉死在地上。” “什么?” 众人闻言,犹如晴天霹雳。 当众连杀17人,这可是罪大恶极,要判死刑的,更不用说还杀了一位兵曹掾史。 “大郎怎么会杀人?大郎怎么会杀人?” 陈虎父亲乍一闻言,面无人‘色’,紧紧抓住报信少年的手臂,声嘶力竭的喊道。 他视陈旭为亲生骨‘肉’,对待陈旭,甚至比对待自己的儿子还好,听闻陈旭犯下如此大罪,当即感觉天昏地暗。 “是啊,大郎怎么会杀人?” “胡说,大郎讲义气,重然诺,又怎么会胡‘乱’杀人?” …… 村中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听说陈旭杀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一时间,村口变得犹如菜市场一般,闹哄哄的。 “大家先静一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大兄现在如何。” 少年被众人问得头昏脑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陈静见状,立马大声喊道。 众人闻言停了下来,也都齐声问道:“对对,快说大郎现在如何了?” 陈旭无论犯下多大罪行,都是族中子弟,是族中少年们敬佩、爱戴的对象,既然杀人已成事实,原因比起结果,自然不足一提。 “大郎无碍,连杀17人之后,从容离开,张家一百多家奴,加上郡国兵几百人,无人胆敢追击。” 少年歇了一会,缓过来气,非常兴奋地说道,脸上满是‘激’动神‘色’。 陈静闻言,心中一松,只要陈旭安然逃出濮阳,再躲入山中,昼伏夜出,定然能够逃脱官兵追捕。 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然后纷纷询问陈旭杀人的原因。 少年因为要在城中购买一些东西,并没有与众人一起回到陈家村,也没有看到陈旭杀人的场景。 他所知道的一切,还是事发之后,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的消息,听闻此事,他不敢耽搁,立马回来报信。 少年不敢怠慢,从陈旭挟持张家父子开始,一直讲到杀了17人,郡国兵到来之后。 “好,杀得好!张其狗贼一家,飞扬跋扈、欺男霸‘女’、强买田地,不知做下多少坏事,吴丰那厮也是阉党爪牙,敢欺辱我陈家村,当杀!” 闻得陈旭杀人缘由之后,退伍老卒大声喊到。 “杀得好,大郎之举,大快人心,真不愧是我陈家男儿!” 其他人也是拍手称快。 他们这才想起,陈旭昨晚说过要给族中众人一个‘交’代的,却没想到陈旭的做法如此直接、暴力。 太守府之中,桥瑁拍手称快之后,追问自己的儿子:“郡国兵到了,陈家大郎是怎么逃脱的?” 桥瑁是桥玄族子,桥玄文治武功,曾任度辽将军,在任三年,保境安民,击败鲜卑、南匈奴、高句丽侵扰。 汉灵帝初年,迁任河南尹、少府、大鸿胪。 建宁三年(170年),迁司空,次年,转任司徒。 光和元年(178年),迁太尉。 虽说后来十常‘侍’‘弄’权,国家日益衰弱,两次党锢之祸,更使得他对朝廷心灰意冷,于是托病被免职,任太中大夫,现在只是一个闲职。 但是乔玄‘性’格刚强,不阿权贵,待人谦俭,尽管屡历高官,且不因为自己处在高位而有所‘私’请,为士人称颂。 他在整个大汉国都有很大威望,这也是桥瑁能够安然成为东郡太守的原因之一。 桥瑁继承族父之志,他痛恨阉党之事,众人皆知。 哪怕张家不仗着张恭的势,在郡中老实本分,凭借他是阉党亲戚之事,桥瑁都不会给他们好脸‘色’,更不用说张家在濮阳郡处处与桥瑁为难了。 听说陈旭不畏强暴,胆敢杀掉张家三口,桥瑁对他十分欣赏,听到郡国兵追来,自然非常关心。 “后来,我与一些士族子弟派家奴制造‘混’‘乱’,挡住了郡国兵去路,让陈旭安然出城。” 桥宇讲到这里,面有得‘色’。 “哈哈,好,真是太好了!” 桥瑁听到这里,抚掌大笑,显得心情非常不错。 他看到面‘露’得意之‘色’的桥宇,也并未出言呵斥。 虽说他一直教导桥宇,君子当‘虚怀若谷’、谦逊知礼,但是这次能够借陈旭之手,铲除阉党爪牙,他心中十分高兴,所以对于面‘露’得‘色’的桥宇,并未过分追究。 桥瑁虽说是东郡太守,但是郡国兵一直不被他掌控,甚至还有很多郡中官吏‘私’下投靠张家,使他在濮阳郡行使权力的时候,处处被掣肘。 如今不仅张家被灭‘门’,就连兵曹掾史吴丰也死去,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这正是他掌控濮阳郡的绝佳时机。 “这次一定要清理掉一批人。” 桥瑁心中暗暗想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他虽说是一介儒生,但是崇拜族父桥玄,亦是一个颇有心机,杀伐果断之人,不然只是凭借桥玄余荫,又如何能做到兖州刺史? 虽说被十常‘侍’打压,现在只是东郡太守,但是他的能力亦是不容小觑。 “阿翁,后来我才知道是自己多管闲事了。”桥宇收起得意之‘色’,继续说道,“哪成想,陈旭他出了城‘门’,居然并不离开。” 陈家村,回来报信的少年吐沫横飞:“几百郡国兵,一齐扑向大郎,只见大郎弯弓搭箭,一连‘射’掉十个郡国兵的头盔。” “如此,郡国兵虽众,却不敢向前,张家家奴更是胆寒,只敢在后面鼓噪。” 讲到这里,桥宇也是摇了摇头,他虽说希望陈旭安全逃跑,却对郡国兵的表现非常失望。 “哼!”桥瑁一拍桌子,愤怒地说道:“将乃兵之胆,吴丰那厮‘花’钱买官,他带出来的兵又有几分真本事?众人见主将被杀,本就心虚,又有十人头盔被‘射’掉,如何肯上前?” “大郎见郡国兵不敢向前,便大声说道:‘我所杀之人,皆罪有应得,尔等既为大汉官兵,吾不忍杀之,若再敢追击,休怪某箭下无情。’”陈家村报信少年挥舞着手臂,脸‘色’‘激’动。 众人闻言,仿佛身临其境,皆是热血沸腾。 “话毕,陈旭扬长而去,张家家奴虽多,郡国兵虽众,却无人胆敢追击。”桥宇说到这里,有些意犹未尽。 “陈家大郎,真虎士也!”桥瑁叹道,“闻你所言,此子不仅勇武过人,还能知道理,晓大义,真国家栋梁也!” 至此,陈旭闻名州郡。 ps:签约了,求票票。' 第二十章重逢 濮阳城中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如今整个东郡都轰动了,甚至其他相邻的郡县也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这个时代,并没有后世的种种娱乐措施,如今好不容易发生一件大事,人们自然争相议论。 是以,东郡之内,上至达官贵人、豪强士族,下至贩夫走卒、佃户家奴,现在无人不知陈旭之名。 乐平,隶属陈留,与东郡白马相邻,卧虎岭就坐落在此地,如今天‘色’昏暗,山中偶尔响起野兽的嚎叫,使得此地人迹罕至。 就在此时,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来者先是警惕的环顾四周,见四处无人,才迅速的向山中奔去。 此人正是陈旭,濮阳城杀人之后,他便骑马逃窜,奈何浑身鲜血,又骑着高头大马,颇为显眼。 为了躲避官兵追捕,陈旭不得不忍痛丢弃骏马,让他朝其他方向跑去,自己却躲进山中,洗掉身上的血迹,昼伏夜出,往乐平赶来。 东郡的各个县城,都张贴了捉拿陈旭的告示,为了安全,他白天躲起来休息,夜间赶路,再加上选择的都是一些人迹罕至的偏僻山路,中间还‘迷’路了几次,所以‘花’了三天时间才到达此地。 经过三日风餐‘露’宿,陈旭衣服有些破烂,长发披散在肩膀之上,配合他那矫健的身影,宛若一只草原上的雄狮。 陈旭看着卧虎岭,经过三日逃亡,居然感到一丝亲切。 由于在濮阳城连杀17人,陈旭身上不知不觉间就带上了一些杀气,所以夜晚虽说是猛兽觅食的时候,寻常野兽却也不敢招惹陈旭。 “我来此地,不知道是否会给兄长带来麻烦。” 或许是近乡情怯吧,陈旭翻山越岭,远远望着典韦的居所,居然有些踌躇。 就在此时,一阵恶风伴随着虎啸之声,扑了过来。陈旭心中一惊,立马闪身躲避,然后如同猿猴般爬上山中的大树。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得陈旭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树粗壮,树枝很多,微风吹过,一片片焦黄的叶子飘落下去。 “吼!” 黑夜之中,两只散发出幽幽绿光眼睛,格外吓人。 “该死,居然忘了山中有猛虎,虽说寻常野兽怕我身上的杀气,但是猛虎却是不怕。” 陈旭‘摸’了‘摸’被抓烂的衣服,懊恼的说道,刚才还好他闪得快,不然真的要丧生虎口了。 这几天下来,他在山中也没少碰到野兽,才开始还有些担心,后来却发现野兽一见到他就跑,故此有些大意,却是忘了此地有猛虎。 陈旭现在身上,只剩下濮阳城缴获的那张一石强弓,但是箭矢早已用完,那柄长枪,刚才急切之间也被陈旭丢在地上,看着咆哮的猛虎,陈旭有些头痛。 若是大白天,陈旭还有胆量与猛虎搏斗一番,然而现在是晚上,只有零星的月光洒在大地,如果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陈旭看着虎视眈眈的大虫,考虑半晌,觉得自己今晚只能在树上过夜了。 然而树上也并不绝对安全,有很多毒蛇都喜欢藏在树上狩猎。 不管前爪扒拉着大树的猛虎,陈旭警惕而仔细的看了看四周。 还好秋天到来,树上的叶子并不多,一眼就能看出树上有无危险,见并无毒蛇,陈旭才松了一口气。 “吼!” 猛虎咆哮一声,突然离开大树下面,对着一个方向低吼着,声音之中居然有些畏惧。 陈旭模糊中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有些眼熟,当下心中一喜,不由高声喊道:“来人可是兄长?” 来人闻言亦是大喜,急忙出声询问:“树上之人莫非是大郎?” 典韦本来在休息,听得猛虎咆哮,就出来看看,却不想居然听到陈旭的声音,心中颇为喜悦。 既然典韦这个猛将过来了,陈旭自然要向他寻求帮助,在树上待上一夜,毕竟不好受,连忙回答:“兄长,我正是大郎。” 典韦见陈旭躲在树上,猛虎在树下咆哮,急忙过来,捡起陈旭丢在地上的长枪,对着猛虎骂道:“孽畜还不滚开?” 他的声音犹如闷雷一般,震得陈旭耳朵嗡嗡作响。 还好是在山中,附近村落也离得很远,不然典韦的声音肯定会被人听到。 “莫非那些顶级武将都是大嗓‘门’?”陈旭想起了张飞,心中嘀咕着。 在城‘门’口救下两个小孩之时,陈旭也是不由自主的大喊一声,居然让那三匹马受惊停顿,之后他才有机会救出两位孩童。 猛虎畏惧的看了看典韦,先退后了几步,‘色’厉内敛的咆哮两声,然后转身逃跑。 尽管知道在历史上,典韦就能逐虎过涧,陈旭也曾看过典韦欺负猛虎的画面,但是如今见到猛虎如此惧怕典韦,陈旭心中还是感叹不已。 陈旭从树上下来,由衷赞道:“兄长真神人也!” 典韦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郎谬赞,这头大虫被我打怕了,不然在晚上它真要拼起命来,连我也要忌惮三分。” 两人相携回到典韦居住的地方,典韦拿出一些酒食,两人一边喝酒,一边‘交’谈。 就着火光,典韦看到陈旭披头散发的样子,心中疑‘惑’,不由问了出来。 “大郎深夜前来,而且如此模样,不知为何?” 陈旭放下手中的‘肉’食,整理了一下思维,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告知典韦,只是隐瞒了他和陈静,诈作张其家奴焚毁田地一事。 典韦听得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他是一介武夫,有任侠之气,素来敬重豪杰,眼见陈旭如此勇烈,不由击掌赞叹:“好!不想大郎尚未及冠,就有如此气魄,真大丈夫是也!” 陈旭闻言却是摇头:“有兄长珠‘玉’在前,我之所为,有何奇之?” 典韦摇头说道:“大郎休要谦虚,我辈人物当‘胸’怀坦‘荡’,实事求是。我在小小县城之中杀人,如何比得上大郎在郡城之中杀掉张其一家?” 陈旭闻言,不再接话,只是说到:“我惹上如此大祸,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才想到来兄长此处避祸,见到兄长住处时,又怕连累兄长,不曾想却被那头大虫‘逼’到树上。” 典韦闻言,怫然不悦:“大郎既然视我为兄长,又何谈连累二字?” “我虽是陈留己吾人,却也听闻张家恶行,大郎重义轻生,为名除害,惹下祸端成为逃犯,我又何尝不是?‘连累’二字,休要再谈。” “况且我一人在山上,亦无人可以‘交’谈,甚是烦闷,现今有大郎前来为伴,某甚喜之。” 两人虽说只是几日不见,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直‘交’谈到很晚才睡去…… 第二日,陈旭因为接连三天提心吊胆的赶路,没有休息好,所以一直睡到中午还未醒来,典韦不忍心叫醒他,就独自一人前去打猎。 “大兄,大兄,你快起‘床’。” 恍惚之间,陈旭似乎听到有人叫他,睁开了干涩的眼睛,却见叫他之人居然是陈虎。 ‘揉’了‘揉’眼睛,陈旭疑‘惑’地问道:“阿虎,你如何在此?” 己吾与乐平虽然同属陈留郡,但是乐平靠近北方,与东郡相邻,己吾却与乐平相隔甚远,所以陈虎‘花’了四天时间才赶到典韦家中。 后来陈旭的通缉文书发到陈留,陈旭画像四处张贴,陈虎心急如焚。 留下兽皮卖的钱财,辞别了典韦妻子,他就星夜兼程赶到卧虎岭,想给典韦报平安之后回去,却不想在这里碰到陈旭。 陈旭见到陈虎,连忙起身,焦急询问道:“兄长家眷在己吾是否安好?兽皮卖的钱财可曾留给他们?” 陈虎还没回答,就听到典韦的声音:“哈哈,全都安好,有劳大郎挂心。” 在打猎途中,典韦就遇到陈虎,早已了解到了家中详细事情,十分高兴。 他在己吾‘交’友广泛,杀人逃亡之后,更是为豪杰之士称赞,有不少人接济他的妻子、儿子,因此家中生活虽不富裕,却也不差。 此时他正好进来,见陈旭如此关心自己家眷,且把兽皮卖的钱财留在自己家中,心中颇为感动。 典韦三人都是天赋异禀、勇力过人之辈,更兼几人‘胸’怀大志、意气相投,聚在一起除了喝酒聊天,就是切磋武艺,却是忘记了烦恼。 说是切磋,基本都是典韦指点陈旭两人。 陈旭、陈虎虽说天生神力,但是与典韦比起来,仍旧相差甚远。 再加上典韦战斗经验丰富,指教起来也是毫不藏‘私’,因此三人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 三人白天打猎、练武,晚上把酒言欢、抵足而眠,几天下来,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 第三日凌晨,陈旭一大早便叫醒陈虎,对他说道:“阿虎,你不要在这里多呆,早日回去向家中父母报平安,免得叔父、叔母担心。” 张家虽说作恶多端,被士人憎恶,但毕竟是张恭亲戚,一家三口被人杀死,张恭又怎肯善罢甘休? “以后若无大事,莫要前来,就算过来,亦要小心谨慎。” 临走之前,陈旭细细叮嘱陈虎。 虽说张恭的势力有些鞭长莫及,不至于连累陈家村。 但是十常‘侍’的爪牙遍布全国,难保不会有人盯住陈家村,若是让人顺藤‘摸’瓜,找到卧虎岭,就会连累典韦。 陈虎虽然极为不舍,却也担心自家母亲,她刚生病尚未痊愈,陈旭又出事,若是气急攻心,难保不会旧病复发。 当下陈虎辞别陈旭、典韦,往陈家村赶去。' 第二十一章相邀 山中不知岁月,转眼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秋收过后,天气越来越冷。 三个月之中,陈旭与典韦每日切磋武艺,再加上顿顿吃‘肉’,陈旭感觉自己力气增加得非常快,虽说比不上典韦,却也不像以前那样,完全无法撼动典韦。 无聊之时,陈旭会讲一些后世的故事给典韦听,还会把一些从小说中看到的武学招式说出来。 事实证明,小说上面说的,很多都是子虚乌有,陈旭还为此被典韦教训了几次。 典韦告诉他,所谓练武,就要从基本功开始炼起,那些奇‘淫’技巧,只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练武无非是锻炼一个人的速度、力量、耐力、抗打击能力,以及一些技巧。 武术,前面四种代表武,后面一种代表术,通俗一点,武就相当于武侠小说里面的内功,术就相当于各种招式。 前面四种能力,除了天赋之外,通过刻苦锻炼就可以慢慢增强,而技巧除了需要自己‘摸’索,还要有名师教导才行。 典韦、陈旭全都出身贫穷,没有财物请武师教导,两人虽说天赋不错,在招式方面还是有待增强。但是相比较而言,典韦年龄较大,见识也广,技巧方面也比陈旭强了太多。 三个月的训练,两人武艺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强,陈旭想到历史上典韦只是使用一双短戟。 他深知‘乱’世将至,短戟只适合步战,若不会使用长兵器,典韦只能像历史中那样,成为一个保镖。 想要成为大将,驰骋沙场,长兵器必不可少,所以陈旭给典韦做了一个木质大戟,为了增加分量,大戟长达五米,有‘成’人手臂粗细。 一开始,典韦用长兵器还非常不习惯,但是时间长了,一只五米长的大戟也被他舞得虎虎生风。 陈旭在后世听有些人说过,张飞的武艺是通过用木棍打猪练出来的,虽说此事当不得真,但是陈旭还是经会常抓些小动物来练枪法。 他用得是那杆缴获过来的长枪,山中草木众多,不好施展,才开始经常让小动物逃脱。 后来枪法越来越犀利,基本每只小动物都被他玩得‘精’疲力尽才被一枪戳死。 典韦初时还不屑一顾,后来见陈旭进步神速,也抓来一些动物练戟法,现在经常拿着木头大戟,去找那头猛虎的麻烦。 大虫烦不胜烦,有几次想要离开这片山林,都被典韦驱赶了回来。 闲暇时间,陈旭总是喜欢登上山顶,体会着‘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坐在柔软的落叶之上,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风吹过,清新的空气迎面扑。 陈旭有时会觉得,如果能够一直如此生活下去,倒也不错。 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想到即将来临的‘乱’世,与陈家村那些纯朴的族人,陈旭总是会感到不安。 不管是才开始召集村中少年训练,还是后来为了名声杀人,陈旭都是为了以后打算,其实有时候,无知真的是一种幸福。 躺在地上,陈旭低声呢喃着:“不知道村中现在如何了,族人们田地的收获好不好?” 三个月的时间,比陈旭重生以来,在陈家村生活的所有时间都长,但是对于那个充满人情味的村庄,陈旭却无法忘怀。 “大兄,我来看你了。” 陈旭闭上了眼睛,正在贪婪的呼吸着没有经过污染的清新空气,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他立马站了起来。 “阿静。” ‘揉’了‘揉’眼睛,陈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从陈虎离开之后,他就跟陈家村断了联系,却不想今日陈静前来看他。 “大兄,是我。” 陈静也是两眼微红,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彼此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离家而知乡愁,陈旭虽说与典韦相处十分开心,却也想念家中亲人,如今见到陈静,如何能不高兴? 两人相携走进屋中,诉说着离别之后的事情。 “阿静,你变黑了。” 陈静本来脸上很白,不想几月不见,脸‘色’黑了很多。 “大兄虽然不在,然村中粮食堆积如山,族中兄弟个个以大兄为荣,在你离开的这几个月里,武艺都不曾落下。” 陈静话语间,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不知道是为了族中少年们的成绩,还是因为见到了陈旭。 高兴过后,陈旭想起山中还有一头猛虎,不由责备陈静:“你一人上山,遇到猛虎怎么办?” 见兄长关心自己,陈静心中一暖,大声笑道:“我武艺虽说比不上大兄,爬树的本领可不比你差,若遇猛虎,躲到树上便是。” 陈旭这时才想起来,陈静从小就非常调皮,喜欢爬树掏鸟窝。 有时候跟陈虎闹矛盾,就从后面狠狠踹陈虎一脚,然后爬到树上,每次都把陈虎气得哇哇大哭。 “哈哈。” 翻出脑海中的记忆,想起三人儿时的趣事,陈旭不由大笑起来。 典韦自山中回来,闻得陈旭笑声,出声询问:“大郎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他走进屋里,看到陈静有些吃惊,待看到来人与陈旭亲密的样子,才知道是自家人,当下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陈旭起身,把陈静拉到典韦身旁,说道:“兄长莫怪,此人乃我族弟陈静,今日特来看我。” 陈静久闻典韦之名,连忙作揖施礼:“典君之名,如雷贯日,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典韦一把抓住陈静的手,板着脸的说道:“你即为大郎兄弟,就是我典韦的兄弟,如此生分却是为何?” 陈旭知道典韦脾气,对着陈静说道:“不错,我这兄长豪爽无比,不喜欢那些虚礼,阿静直接称呼兄长即可。” 陈静闻言,也不矫情,重新施了一礼,说道:“阿静见过兄长。” 典韦这才转怒为喜,拉着陈静的手说道:“我尝闻‘陈氏三杰’之名,大郎、阿虎都与我相熟,果然是一时豪杰,阿静既然与他二人齐名,肯定是趣味相投之辈,某有幸做你等兄长,甚喜之。” 三人聚在屋中,‘交’谈了一番,陈旭忽然对着陈静说道:“阿静前来,可是有事?” 陈旭深知陈静为人,知道他为人谨慎,若非有事绝不会冒险前来寻找他。 陈静看了典韦一眼,也不隐瞒,说道:“大兄可还记得东郡太守之子桥宇?” “当然记得,我在濮阳卖虎之时,还跟他相约改日再聊,后来杀人,郡国兵来时,他还制造‘混’‘乱’,帮忙阻挡郡国兵。” 皱了皱眉头,陈旭说道:“因为爽约之事,我去濮阳之前还‘交’代过你,让你代我向他说声抱歉。” 陈静将这段时间,濮阳与陈家村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听完陈静之言,陈旭才知道他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原来,陈旭杀人逃亡过了几天,陈静就找到了桥宇。 一来,向他转达了陈旭的歉意;二来,陈静也听说,桥宇曾经帮助陈旭阻拦郡国兵,特意向他道谢。 哪知桥宇并不怪罪,反而询问陈旭踪迹。 还说,若是陈旭没有地方躲藏,可以来到桥府,如此,必定可以万无一失。 陈静虽然心动,然而当时城中风声正紧,就推脱说自己并不知道陈旭藏在哪里,桥宇也并未追问,只是表达了遗憾。 典韦坐立一旁,瓮声说道:“那厮莫非想套出大郎行踪?” “我虽然觉得他不会如此,初时却也警惕防备,却不想他日后经常前来村中,广施恩惠与族人。”陈静继续说道。 桥宇没有打听到陈旭行踪,有几天没去陈家村。 又过了些许日子,濮阳郡有很多官吏要么挂印而走,要么查出有问题,被桥瑁下在监狱,整个东郡有很多人遭受牵连。 自那以后,桥宇又带着人前来陈家村,说杀人是陈旭一人所为,与陈家村无关。 但是张家曾经两次派人焚毁陈家村田地,他们虽然死亡,却留有家产,官府查封了一些赔偿陈家村损失。 又过了一些日子,洛阳来了一些人,说要督促桥瑁捉拿凶手,收了张其一家留下来的家产之后,在濮阳折腾了半个月,见案情没有丝毫进展,这才离开。 那些人离开之后,虽说东郡仍旧张贴着缉拿陈旭的文书,却也没人专‘门’去查,桥宇此后又往陈家村跑了几次,再三表示并无恶意,只是为了结‘交’陈旭。 “大兄,我观此人,绝非妄语,他言语之间极为推崇大兄,而且听说桥父还称赞大兄‘知道理,晓大义,乃国家栋梁’。” “我知大兄希望能够读书,如今杀人风‘波’已经平息,若能躲入桥府,何愁不能习文学字?” 陈静说了半天,有些口干舌燥,喝了一点水,目不转睛的望着陈旭。 典韦只是一介武夫,如何知道其中的事情,听得这许多言语,晃了晃脑袋,担忧的问道:“桥公既为东郡太守,又怎会藏匿逃犯?” 陈静微微一笑,详细解说了桥氏与十常‘侍’之间的矛盾,列出了很多他们不会加害陈旭的理由。 “总而言之,桥氏乃党人,与阉党不共戴天,大兄除掉阉党爪牙,为士人称颂,桥氏若敢加害大兄,必然名声尽毁,如此,天下虽大,却无桥氏容身之地。” 陈旭却没有怀疑桥宇会害他,他深知这个时代,藏匿有名气的逃犯十分常见。 其中很有名的就有刘备三兄弟,他们鞭打督邮之后,就被刘恢藏匿家中。 陈旭经常与典韦谈论志向,多次流‘露’出想要读书的意图,如今既然有此机会,典韦便开口劝说陈旭。 “果真如此,大郎藏在桥家亦无不可,我等皆是穷苦出身,虽说有些有些勇力,终究不过一介莽夫,大郎在桥家若能习文学字,岂不好过藏匿于山林之中?” 陈旭先是沉默半晌,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兄长既在此地,我如何肯独自离开?此事休要再提。” 典韦闻言,感动不已。' 第二十二章不允盗请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转眼已经过完了新年。。 兖州地处北方,这个时代的冬天,格外寒冷,崎岖的路上,一个二十几人的队伍在缓缓行驶着。 “大郎,阿韦,此处已经是济‘阴’与梁国的‘交’界处,我们马上就要到达豫州了,如今此地人迹罕至,你们出来透透气吧。”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骑在一匹驽马之上,对着身后的牛车喊道。 少年话音刚落,就见两个‘蒙’住头的壮汉,从牛车里面出来。 说话的少年是桥宇,两个‘蒙’头的壮汉正是陈旭与典韦。 话说前番,陈旭因不舍典韦,没有答应藏匿到桥家,只是让陈静向桥宇表达谢意。 桥宇知道陈旭与典韦在一起之后,他素闻典韦名声,早就有心结‘交’,便极力邀请两人一同躲在桥府。 如此,陈旭二人来到桥府,每日藏在家中,习文学字、勤练武艺。 陈旭两世为人,天资聪慧,虽然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却也将汉代的文字学会了七七八八。典韦却不爱读书,只是学习了一些常用的汉字。 过完新年,桥瑁听闻桥玄病重,奈何他公务在身,无法前去探望,只得派遣桥宇前去照料。 桥玄‘性’格刚强,不阿权贵,待人谦俭,尽管屡历高官,但不因为自己处在高位而有所‘私’情,其人为官清廉,家中清贫无比,被人称为名臣。 桥瑁虽说比不上桥玄清廉,但是家中财物也并不多,当日桥宇在陈旭卖虎时,出言挤兑张其,其实只是虚张声势,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家中却是拿不出一百万钱。 “伯翁(古人称呼自己父亲的伯父)无子嗣‘侍’奉左右,家中又非常清贫,连几个仆人都请不起,家翁(古人对别人称呼自己的父亲)曾经派人给伯翁送些钱财,伯翁都不肯接受,我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 见陈旭、典韦二人过来,桥宇脸上满是忧愁。 “桥公虽位居高官,却清廉守正,若我大汉官员尽皆如此,必定天下太平。” 桥玄名声极大,即便是典韦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 “我曾闻桥公不止一子,为何无人在膝下‘侍’奉?” 陈旭在桥府的时候,偶尔听说桥玄有两个儿子,但是知道的人对于此事都很忌讳。 特别是说起他那个小儿子时,更是遮遮掩掩,现在听桥宇说家中无子嗣‘侍’奉,陈旭不由出声询问。 不想陈旭话音刚落,桥宇就满脸悲戚,不肯言语。 陈旭见状,连忙出声道歉:“若某说话有何唐突之处,桥君切莫怪罪。” “无妨,伯翁为了此事,悔恨终生,是以我等都不愿提起此事。” 桥宇说出这段话来,也不道出原因,只是拨马便走。 刚才之事,使得行程有些沉闷,众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全都十分疲惫,眼见将近午时,便商讨着休息一番,顺便埋锅造饭。 “此处十分荒僻,山岭众多,我等行走数日,风餐‘露’宿,甚是辛苦,不知附近有无野味,打来一些前来下酒才好。” 桥宇早已调整好了心态,环顾四周,喃喃自语。 “我与大郎在山林之中生活过些许时日,捕猎的本事确是不差,桥君若想吃些野味,我等去四处看看便是。” 典韦、陈旭呆在桥家,桥氏父子待他二人甚厚,听得桥宇想吃野味,典韦立刻‘毛’遂自荐。 桥宇闻言,拿起弓箭,亦是跃跃‘欲’试。 在濮阳郡内,由于桥瑁管教甚严,他很少出去打猎,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肯错过。 汉时的书生不似宋、明、清时的书生一般,手无缚‘鸡’之力,那时讲究君子当学六艺。 《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何为五‘射’?五‘射’即:“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剡注:谓矢发之疾,瞄时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襄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井仪: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汉代虽说对于君子六艺的要求,不如周、‘春’秋、战国、秦时那般严格,然而若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士族子弟,他们的弓箭之术甚至要远远超过军中劲卒。 可以说,‘秦汉之后,再无华夏’,那个时代的真正士人,他们不畏权贵、不惧生死,下马能安邦,上马能定国,那个时代的风骨,才是整个华夏‘精’神的‘精’粹。 “此处荒郊野岭,难保不会有贼人盘踞,若在打猎途中遭遇贼人,却是如何?主人还是与我等呆在此处较好。” 一位桥家家奴,见桥宇想去打猎,自然不允,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等切莫小觑于我,我自幼勤练骑术、弓术、剑术,虽然尚未及冠,三五个贼人也难近身,况且阿韦、大郎都有万夫莫当之勇,若果真遇到些许‘毛’贼,正好抓去领赏。” 桥宇执剑在手,大声说。 话毕,骑上那匹驽马,招呼了陈旭、典韦一声,吩咐其余人等在此处等待,就向山中赶去。 陈旭二人无奈,只得连忙跟上。 他们心中对于那位家奴的话,还是颇为赞成。 此地如此偏僻,再加上如今盗贼四起,他们虽然不怕,却担心桥宇的安全。 桥宇所骑之马虽是驽马,也比陈旭两人跑得快,眼见距离越拉越远,陈旭怕桥宇出意外,只得拼命追赶。 两人绕过一道山岭,只见那匹驽马拴在树上,却不见桥宇身影,不由大惊。 正要大声呼喊,却见一百多米外,桥宇突然起身,给两人打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桥宇既然无碍,陈旭两人自是放下心来,放眼望去,只见桥宇挽弓搭箭,正朝一个地方瞄准。 如此状况,看来桥宇发现了猎物,陈旭两人停在原地,不敢出声,生怕惊走了猎物。 桥宇瞄准之后,放了一箭,正中猎物后‘腿’,中箭的兔子大惊,拖着受伤的后‘腿’钻进林中。 见‘射’中的猎物要跑,桥宇连忙追赶,陈旭二人见状亦是向前追去。 二人还未追上桥宇,只见那只刚钻进林中的兔子,居然拖着受伤的后‘腿’,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桥宇见状大喜,就要上前捉拿猎物,陈旭却好似想起了什么,急忙大声喊道:“桥君赶快过来,林中有危险。” 陈旭知道‘乱’世将至,特意向桥宇借了几本兵书认真研读,‘逢林莫入’指的就是那些上面有飞鸟盘旋,却不肯落入林中;或是山林寂静一片、没有飞禽走兽的林子。 一般这样的林子之中,大多都有埋伏。 如今候鸟南飞,自然不能通过飞鸟的动向来判断,但是负伤的野兔跑到林中之后,不惧怕后面追它的人,反而跑了出来,这就说明林中有危险。 桥宇听得陈旭喊声,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几十个手持武器的汉子窜了出来,一把扑倒桥宇,他还来不及挣扎,就有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哈哈,他们几十个人带了几车东西,估计有不少财物,本来见他们人多,还不好动手,没想到这厮却自己跑到这里。” 一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汉子,大笑了两声,兴奋地说道。 另外一人也是嘎嘎笑道:“不错,我看他衣着华丽,估计是富家子弟,今日劫了他们,一定收获不少。” 典韦见桥宇被人挟持,浑身上杀气腾腾,怒吼着骂道:“‘混’账,赶快放开桥君。” 陈旭比较冷静,取下背上的弓箭,给典韦使了一个眼‘色’,冷冷的望着几十个劫匪,慢慢靠近。 “放下手中的武器,别再向前,否则小心这厮‘性’命不保。” 一位貌似首领的盗贼,看着杀气腾腾的两人,知道陈旭两人不好惹。 见他们越来越近,不禁有些慌张,连忙把武器架在桥宇脖子上,威胁说道。 陈旭二人停住了脚步,都有些犹豫,不丢掉武器的话,担心贼人伤害桥宇。 丢掉武器,这几十个山贼一看就是凶悍之辈,不是濮阳的那些郡国兵和张家家奴可比,两人虽然勇猛,赤手空拳却也忌惮三分。 看到陈旭两人犹豫,山贼头子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们只劫财物,你们把将车队中的武器、财物‘交’出来,我保证不伤你们‘性’命。” 他劫道无数,杀过的人也不少。 但是陈旭、典韦二人身上散发的杀气,还是让他感到畏惧,而且两人高大威猛,一看就是勇力过人之辈,不由得他不忌惮。 他们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向来欺软怕硬,若是早知车队中有这两个人在,他也不会劫持桥宇,打这个车队的主意了。 桥宇刚才还说三五个壮汉进不了身,却不想转眼间就被贼人劫持,心中羞怒不已,挣扎着怒声高呼:“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胁迫?” “律法云:凡是有劫持人质者,一律格杀,不得拿财宝赎回人质,让罪犯有利可图,你等二人勇武过人,几百人亦难近身,尽管放手杀贼,休要管我!” 贼人闻言,尽皆脸‘色’大变。 ps:本书QQ群:433089387 喜欢本书的书友都可以加进来。' 第二十三章击贼 汉安帝以后,法律渐渐失去效力,经常有贼人劫持人质,然后拿人质作为要挟,索要巨额财物。。:。 很多人为了人质安全,只得拿钱赎人,如此行径,使得盗贼越发猖狂。 后来汉灵帝下令:凡是有劫持人质者,不管人质死活,对于贼人一律格杀。 这道诏书颁布以后,再也没有人劫持人质索要财物。 这伙贼人本来想着,陈旭、典韦是被挟持之人的家奴,不是官府之人,如此,家奴必定不敢过分‘逼’迫。 官兵若在此处,贼人定然不会劫持人质,因为官兵不会去管人质的死活,只要能够杀掉贼人,就是大功一件。 他们却没想到,碰到一个愣头青人质,居然不管自己死活,吩咐家奴只管杀人。 而且听人质所言,眼前两人就是几百人也近不了身,若是他们真的大开杀戒,劫匪虽有几十人,估计也很难抵挡。 陈旭以前并不知道,汉代还有这个‘不允盗请’的法律,想起自己挟持张家父子之事,就觉得后怕。 若非侥幸,恐怕当初很难逃出濮阳城。 陈旭劫持张家父子之时,并无官兵在场,张家家奴虽多,却不敢不顾自家主子的死活,这才让陈旭有机会将张家父子劫持到城‘门’口。 吴丰虽说可以无视人质,直接让人杀掉陈旭,奈何陈旭勇猛,区区几个骑兵根本奈何不了陈旭,才让他杀人之后安然离开。 虽说有这个‘不允盗请’的法令,陈旭、典韦仍是不敢上前。 桥家对他二人有恩,若是强行杀贼,难保贼人不会杀掉桥宇,眼下保住桥宇‘性’命才是首要之事。 对视一眼,两人凭借彼此之间的默契,都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也不说话,缓缓‘逼’近贼人。 贼人首领,本就被陈旭、典韦身上的杀气所震慑,看到陈旭两人还敢上前,顿时心中有些发慌,‘色’厉内敛的说道:“你们若是再敢向前,我就杀了你家主子。” 话毕,贼人首领握刀的手一抖,一丝血痕出现的桥宇脖子上。 陈旭、典韦停住脚步,不敢再上前。 陈旭看了一下距离,估‘摸’着与贼人相距只有十几米,隐秘的给典韦、桥宇打了一个眼‘色’。 几人相处数月,彼此间惺惺相惜,非常了解,见到陈旭眼‘色’,就知道他要干嘛,于是暗做准备。 贼人都在桥宇后面,桥宇眨了眨眼睛,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陈旭就知道桥宇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当下不再迟疑,陈旭先装作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眼神飘忽不定,然后故作镇定的说道:“我等,我等并非此人家奴,你,你拿他威胁我们,何其可笑?” 他的这幅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说瞎话,果然,那些贼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就你这点小把戏,还想骗我们?” 贼人们觉得自己看穿了陈旭的‘花’招,全都得意地笑了起来,有人还嘲笑陈旭的演技差到了极点。 “杀!” 就在他们得意的大笑之时,陈旭、典韦齐声怒吼,喊杀声如同惊雷一般炸响,众多贼人只觉耳朵嗡嗡作响。 陈旭先是故意‘露’出破绽,让贼人看穿,在他们非常得意的时候,必然会放松警惕,陈旭、典韦的怒吼,又让他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陈旭趁此良机,一箭‘射’死左边挟持桥宇的刀疤脸,典韦‘射’出一柄飞戟,结果了贼人首领,然后两人如同大鸟般扑了过去。 电光石火之间,贼人两个首领死亡,其余贼人见陈旭两人扑了过来,又惊又怒,拿起武器就想先杀掉桥宇。 桥宇看到陈旭眼‘色’,就一直在高度警惕,眼见挟持自己的两人死亡,立马拿起一把武器,拦住了一名贼人的进攻。 其他贼人正要一起杀向桥宇,陈旭与典韦已经赶到。 陈旭的长枪宛如一道蛟龙,所过之处,溅起一道道血‘花’。 典韦的木头大戟,早被桥宇改成铁制武器,再配合他那无可比拟的神力,手下竟然没有一合之敌。 两人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连杀数十个贼人,桥宇也捡起自己被缴获的长剑,杀死一人。 其余贼人见状,尽皆胆寒,纷纷四散而逃。 陈旭挽弓搭箭,连续‘射’杀四人;桥宇箭术亦是不凡,捡起自己打猎用的弓箭,‘射’杀两人;典韦的飞戟也是例无虚发。 片刻之间,盗贼只剩下一人。 “这人跑得好快,我的弓箭‘射’不了那么远。” 桥宇一箭落空,就要丢掉手上的弓箭前去追杀贼人。 “我的飞戟‘射’程也很短。” 典韦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迹,也准备去追杀那人。 陈旭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张缴获的一石强弓,将弓弦拉满,右手一松,箭矢如同流星赶月般‘射’了出去,那个跑了很远的贼人应声而倒。 正准备趁胜追击的两人,见状只得收住脚步。 “最后一个我本来还想抓个活口,不曾想被大郎‘射’死。” 桥宇见陈旭能够随意拉开一石强弓,不禁有些羡慕。 ‘交’战的时间不长,却十分‘激’烈,三人之中只有陈旭为了救桥宇受了一点轻伤。 几人统计了一下战果,一共杀敌28人,其中桥宇用剑杀死一人,‘射’死两人;陈旭‘射’死五人,杀死八人;其余贼人皆被典韦所杀。 “呸!一个个看似凶恶无比,没想到如此不经打。” 桥宇一时大意被贼人挟持,此时怒气尚未平息,狠狠踢了刀疤脸的尸体一脚。 他自幼学习击剑、骑术、马术,方才的表现也非常不错,可见前面所说三五个壮汉近不了身,并非妄言。 这时,桥宇才想起陈旭受了伤,连忙出声询问:“大郎,方才你帮我挡了一刀,可有大碍?” 典韦也是关心的看着陈旭。 陈旭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盗贼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陈旭此时,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感触更加深刻。 后世,他曾听说过一句话:战场上越是怕死,死得越快。 这些盗贼,如果有勇气拼死一搏,哪怕典韦、陈旭勇武过人,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三人杀死。 奈何,贼人先被陈旭两人的杀气震慑,首领被杀死以后,众人更加丧胆,再被杀掉几人,其他人就四散而逃,这才被三人如此轻松的全歼。 桥宇出了一口恶气,惋惜的说道:“如此多的贼人,能够领到一大笔赏钱呢,可惜都死了,不然赏钱还能够翻倍。” 桥家虽不缺钱,却也不十分富裕,如今杀贼28人,其中有两个贼首。 按照官府赏钱的标准,杀死一个普通贼人,可奖励5万钱,杀死贼首,奖励10万钱。 汉代以来,律法比较宽厚,哪怕是被贼人袭击,官府也鼓励活捉贼寇,抓到一个俘虏比杀掉一人赏钱整整多了一倍,所以桥宇才有些遗憾。 陈旭没有说话,他和典韦都是逃犯,见不得光,所以两人刚才全都没有留下活口。 “凭着这些贼人的尸体,能够领到150万赏钱,若是寻常人拿去领赏,能拿到50万就很不错了,但是家翁乃东郡太守,伯翁曾位列三公,梁国却是无人敢扣掉我们的赏钱。” 桥宇算好了赏钱,出声说道:“今日能够除贼,全赖阿韦、大郎。你们身份特殊,不便出面,就由我带着贼人前去领赏,然后把钱分给你们,如此可好?” 典韦摇了摇头,道:“我与大郎乃戴罪之身,承‘蒙’桥君收留,又如何敢要赏钱?” 陈旭也是附和道:“兄长所言极是,我等藏于桥家,衣食住行皆仰仗桥君,况且我等不敢出‘门’,纵然拿到钱财,亦是无用,钱财之事,桥君休要再提。” 桥宇素来仗义豪爽,有君子之风,况且今日若非陈旭二人,他必定‘性’命难保,又如何肯贪墨两人赏钱? 桥宇再三坚持,陈旭、典韦推迟不下,只得应允,几人最后商定,按杀人数目分钱。 领到赏钱之后,拿出20多万钱,赏给桥家一同过来的其他家奴,陈旭与典韦的赏钱,以后就让桥宇遣人直接送到陈家村与己吾。 “历史上并未提到桥瑁的儿子,我初时还以为他是庸才,不够出名,如今看来,历史上的他很可能就是死在此处。” “我这一个小小的蝴蝶,终于开始改变历史了吗?” 陈旭看着英武不凡的桥宇,暗暗想到。 桥家家奴见自家主人久久不回,分了一半之人看守车马,其他人全都手持利刃,前去寻找三人,待看到躺在四处的尸体之后,全都骇然失‘色’。 见自家主人并未受伤之后,众人才出了一口气。 待听闻领得赏钱之后,众人会分到20多万的奖励,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如此多的财物,足够每人分到一万钱。 这些跟来的家奴,很多都是几代‘侍’奉桥家,再加上桥氏待他们也非常宽厚,所以每个人都忠心耿耿,就连陈旭、典韦的身份,这些人也都知道。 众人合力将尸体全都搬到车上,陈旭包扎了伤口之后,就和典韦把沾满血迹的衣服换了下来,给两个身材高大的家奴穿上,他们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将头‘蒙’住。 桥宇让其他家奴在衣服上涂满鲜血,好在领赏的时候,诈称是他们杀的贼寇。 如此,众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赶往郾县,有堆积着的尸体震慑,一路上,再也没有贼人胆敢打他们的主意。' 第二十四章国辅 前世,陈旭是南方人,那里的树木四季常青,看得久了,就会感到厌倦。 在北方,白杨树十分常见,它们‘春’天发芽,秋天叶落,每到冬季,就会有一层厚厚的树叶撒落在大地之上,踩在上面非常柔软,沙沙的响声,更增添了一番风味。 一年就是一个轮回,它们不断地演绎着生命的绽放,有生,有死;有喜,亦有悲。 看着树叶青黄‘交’替,不知不觉间,就会感觉时光的流逝,让人忍不住珍惜现今的岁月。 “大郎,这里就是郾县前往睢(sui)阳的必经之地吧?” 典韦停在一片白杨林之前,打断了陈旭的思路。 陈旭观察了四周一会儿,点头说道:“没错,这应该就是桥君说的那片白杨林了。” 两人赶了半日路程,虽是冬天,身上也出了一些汗,寒风吹过,陈旭感到一丝冷意。 将双手搓了一搓,哈了一口气,陈旭说道:“兄长,桥君他们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此地,如今天寒地冻,我们在此燃起篝火取暖可好?” 典韦‘摸’了‘摸’肚子,道:“大郎所言甚是,赶了半日路程,肚中甚是饥饿。你在此地生火,我去打些猎物回来。” 桥宇和他家的家奴,带着盗贼的尸体前去郾县领赏。 陈旭、典韦身为逃犯,若是跟他们一起前去,难免有所不便,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先行离开队伍,来到这片白杨林等待桥宇。 典韦拿着那杆四米多长的大戟,就去寻找猎物,陈旭收拢了一些白杨的落叶,生起一堆火。 空旷的野地上,一缕白烟升起,又随风而散,偶尔还会有落叶被风卷起,在空中飘‘荡’着。 典韦打了两只野兔,两人将其分食,没有酒,却也吃得香甜。 吃过兔‘肉’之后,实在太过无聊,典韦就向陈旭问道:“大郎,你可知道‘不允盗请’的法令从何而来?” 陈旭闻言,‘精’神一震,答道:“不知,兄长知否?” 典韦比陈旭年长许多,‘交’友也很广泛,曾听其他人说过桥玄之事,其中就讲到‘不允盗请’的由来。 他知此事后,极为敬佩桥玄。 原来,桥玄幼子十岁之时,外出游玩,却不想被三个贼人劫持,劫匪来到桥府阁楼之上,要求桥家拿巨额钱财赎回其幼子。 司隶校尉阳球闻知此事后,率领河南尹、洛阳县令包围桥府,贼人见状,挟持着桥玄幼子逃逸,阳球唯恐劫匪伤害人质,不敢派人追击。 就在此时,桥玄得知消息回到家中,见阳球不敢追击,大怒,高声说道:“贼人毫无人‘性’,吾岂能因为一子,而让国家罪犯逍遥法外?” 而后桥玄命令阳球追击劫匪,后来虽然杀掉了三个贼人,但是桥玄的儿子也被贼人杀死。 当时,洛阳有很多人专‘门’绑架官宦子弟,然后索要钱财。 桥玄之后面见灵帝,请求灵帝向天下下令:凡是有劫持人质者,一律格杀,不得拿财宝赎回人质,免得让罪犯觉得有利可图。 灵帝采纳桥玄建议,颁布诏书,从此就没有这种事再发生。 “桥公一生刚正不阿,既是酷吏,又是能吏,出镇边疆之时,主动讨伐屡犯边境的鲜卑、南匈奴以及高句丽的继承人伯固,将其一举击溃。在任三年,胡人莫敢侵犯。” 陈旭后世的记忆,只知道桥玄曾经评价曹‘操’——‘乱’世将至,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后世还有人说,桥玄是江东二桥的父亲,如今看来,不过是以讹传讹。 “桥公所为,常人莫及也!”典韦讲完了桥玄的事迹,陈旭不由出声叹道。 二人又谈论了许久,眼见太阳即将下山,桥宇等人还未过来,不由有些着急。 他们都是轻装上路,也没有帐篷、棉被,若是寒冷的冬天在野外‘露’宿一宿,可不是件愉快之事。 典韦耳朵动了一动,对陈旭说道:“嗯?有人过来了。” “阿韦、大郎,你们在不?” 陈旭刚一起身,准备看看来者何人之时,就听到桥宇的声音。 陈旭闻言大喜,连忙回应:“我等在此等候久矣。” “哈哈,在郾县耽搁了很长时间,让你二人久等了。” 桥宇丢下其余家奴,一马当先的跑了过来。 桥宇也不下马,对着陈旭两人说道:“前面就是睢阳境内,我家在不远处有一个庄园,急行两个时辰,亥时即可到达。” 陈旭看了看天‘色’,知道急行两个时辰,也就是说晚上九点多就能到达。 夜‘色’越来越暗,众人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这个时代由于有很多人营养不良,绝大多数人都有夜盲症,是以晚上行军极为困难。 原来计划亥时到达,结果一直拖到子时。众人都是疲惫不堪,草草吃过晚饭就去休息。 这次带了二十几个家奴,桥家准备在这边多购置一些田产,顺便让桥宇在‘侍’奉桥玄的同时,打理一下这边的产业。 次日凌晨,桥宇派遣了两位心腹,让他们拿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带会濮阳,好从那边支取钱财给陈家村与典韦家眷送去。 这边虽说拿到了杀贼的奖励,奈何相隔太远,路上又不太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从那边取钱较好。 毕竟,张其一家三口死了以后,濮阳经过一段时间的清洗,现在完全是桥家在掌控。 桥宇安排好庄中的事物,让两个家奴赶着两辆带蓬的牛车,就带着陈旭、典韦去探望桥玄。 一路上,桥宇买了很多食物、水果、‘肉’类,以及一些珍贵的‘药’材,几乎将牛车空余的位置全都塞满。 桥玄为人清廉寡‘欲’、刚直不阿,从来不肯接受别人送的财物,那怕是作为族子的桥瑁,送去的财物他也不会接受。 然而对于后辈们送的一些表达孝心的礼物,他也不会拒绝。 桥玄的住所,离桥宇家的庄园也不近,几人‘花’了半日的时间才到达。 梁国虽然也贴了通缉陈旭与典韦的文书,但是他们的画像只有在一些‘交’通要道才能看到。 睢阳来往之人虽然不少,但是这时的画像与真人相差较大,只要改变一下服饰、发型,几乎就很难认出。 到了桥玄家‘门’口,开‘门’的是一位老人,所有人都称他为福伯。福伯自幼跟随桥玄,两人虽是主仆,却亲似兄弟。 “福伯安好。” 桥宇不敢怠慢,向福伯施了一礼,陈旭、典韦以及另外两个家奴,也跟着施礼。 “两年不见,阿宇长大了,快快进‘门’。” 福伯见到桥宇,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而后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桥玄家中虽不富裕,却也是名‘门’之后,整个宅子占地颇广,有山有水,琼楼高阁,好生气派,只是府中的人太少,显得异常冷清。 桥玄身材高大,然而已过古稀之年,身子显得非常瘦弱。 他的头发全部白了,并没有挽起来,只是随意披散在肩上。苍老的脸庞,满是皱纹,却掩饰不住他眼中的睿智。 “孙儿给伯翁请安。” 曾经那个高大英武身影,如今变得如此憔悴,桥宇感觉鼻子发酸,眼睛瞬间变得通红。 陈旭、典韦亦是跪拜行礼:“给桥公请安。” 目光在陈旭三人身上巡视着,桥玄也不说话,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突然用右手捂住‘胸’膛,急促的咳嗽起来。 福伯赶快跑了过来,端起一杯水放在桥玄面前,然后用右手在他的背后轻轻拍着,过了半晌,才止住咳嗽。 “哎,我今年已经七十有四,真是光‘阴’似水,一去不再返呐。老喽,真的老喽!”桥玄感叹了一会,才说道,“你们三人都起来吧。” 三人跪了许久,心中却并没有任何不满。 先不说桥玄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单单就他的年龄而言,三人也要毕恭毕敬。 毕竟,古人的寿命普遍较低,能活到七十岁已经是古来稀了。 “你们两人,阿宇在信中也曾提到过,呵呵,在你们身上,我似乎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桥玄说了几句话就停住了,脸上带着回味的神‘色’。 他年轻的时候也有任侠之气,还在担任县里功曹的时候,当时的豫州刺史周景带领官属巡察到梁国,他便前往拜见周景。 而后列数陈相羊昌的罪恶,请求周景任命自己为陈国从事,彻查羊昌的罪行。周景认为他意气豪迈,同意并派他去了。 上任以后,桥玄收捕了羊昌的食客,详细地核查他的罪行。但羊昌一直被大将军梁冀优待,桥玄却不惧怕大将军的权势,执意搜寻羊昌罪行,最后将他囚车押解进京。 桥玄带兵打过仗,并不像其他士人那样瞧不起武夫,他见陈旭、典韦皆是身材雄壮,勇武不凡,越看两人心中越是喜欢。 桥玄先是兴致高昂的观察了两人一会儿,然后突然对典韦问道:“阿韦,你到现在还没字吧?” “某出生贫寒,是以并未取字。”典韦如实回答。 桥玄‘摸’了‘摸’胡子,出声说道:“我给你取一个字可好?” 典韦闻言大喜。 桥玄德高望重,若是他能帮忙取字,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我虽屡经沙场,也并未见过如同你这般勇武过人之辈,孙子有云: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我给你取字国辅,希望你以后能够成为国之栋梁。” 典韦闻言,自是拜谢不已。 陈旭亦是为典韦感到高兴。' 第二十五章灾年粮价跌 桥玄的身体越来越差,状态也十分不稳定。.:。 这几个月来他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清醒的时候他会尽心教导陈旭、典韦、桥宇三人,糊涂的时候总口齿不清。 桥宇也请来了不少医工,但是他们都说这不是病,一旦人上了年龄,都会如此。 几个月的相处,陈旭十分敬佩这位老人,他那渊博的知识,高尚的情怀,值得陈旭一辈子去学习。 大宅院之中,有一个木头做的‘床’铺,可以自由移动,天气热的时候,他们就会把它放在大树底下,让桥玄躺在上面乘凉。 这段时间有几个年轻人陪伴,桥玄经常会变得十分亢奋,特别是见到陈旭对于兵事悟‘性’惊人之后,更是心中甚喜,恨不能每日教导,倾囊相授。 奈何他身体时好时坏,每日不能太过‘操’劳。 陈旭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每次桥玄教导他的时候,他都会认真聆听。 光和六年,大汉帝国有很多地方全都大旱。 再加上蝗灾肆虐,眼见收获季节将要来临,各家田地上的粮食全都所剩无几。 陈旭走到院子里,拿出一个小旗,发现依然是东风,不由叹了一口气:“大旱天气还要持续许久,看来今年的粮食真的要颗粒无收了。” 桥玄听到陈旭的话,欣慰的笑了,朝他招了招手。陈旭不敢怠慢,立刻来到桥玄身旁。 “你怎知大旱还要持续很久?” 陈旭看了看那面小旗,缓缓说道:“桥公教导过我,为将者,当知天时、晓地理、通人和。” “现在我虽说并不‘精’通天时,却也明白一些粗浅的道理,如今已经六月,前段时间却天天刮起南风,正所谓‘六月起南风,十冲干九冲’,此乃大旱之兆。” “近日好不容易改了风向,却又连续刮了五日东风,‘一日东风三日雨;三日东风一场空’,如此一来,如何会有雨水?” “啪啪啪!”桥宇拍了拍手掌,高兴地赞道,“不枉我教导你一番啊!你们三人,国辅只爱武艺,不喜读书;阿宇不喜兵事;只有你能继承我的衣钵。” “晓地理,此事易耳;通人和,亦非难事;唯有知天时,甚难!” “虽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然若只会用人、通晓地理,而不知天时,或于行军之中,被风雨所困,时日既久,轻则士气大降,重则全军崩溃。” “天时不可琢磨,却能从生活之中,推断出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可以通过动物的不同行为,判断日后的天气;还可以通过时间、风向判断是否会下雨,会不会下连‘阴’雨。” “若是判断出将下连‘阴’雨,可以诈败‘诱’敌深入,待大雨降下,敌人撤退不急,粮草若不能跟上,必定溃败。” “还可以利用大雨阻敌,风向破敌……” 桥玄一开始说话,就神采奕奕,滔滔不绝。 陈旭仔细聆听,拼命记住桥玄说的每一句话。 他时常会想,在这个豪杰辈出的三国时代,桥玄却已然老去,若是他年轻依旧,不知又会在这个‘乱’世,绽放出怎样的光芒? 一阵喧闹之声响起,桥宇带着七八个家奴进来,看着桥玄又在孜孜不倦的教导陈旭,非常为他的身体担心。 “咳咳!” 桥玄越说越‘激’动,最后又剧烈咳嗽起来。 陈旭连忙上前,用右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桥宇也快速走了过来,给老人倒了一杯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伯翁,你还是多多休息,身子要紧。” 老人回过气来,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道:“若非大郎每日陪伴我之左右,我还不见得能够‘挺’到今日。” 听出老人言语之中的萧瑟,桥宇连忙说道:“伯翁休要如此说话,如今大汉风雨飘摇,您要尽快养好身体,继续为国家效力。” “大汉,大汉。” 老人无意识的呢喃着,然后叹息道:“根已经烂掉,还有得救吗?” 这句话有些大逆不道,桥宇闻言脸‘色’一变。 陈旭却在心中赞叹老人慧眼如炬,大汉的确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曹‘操’还未出名的时候,桥玄就对曹‘操’说过:“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能安之者,其在君乎?” 拥有后世记忆的陈旭知道,这句话完全被他说中,他早就看到大汉祸‘乱’的根源,看出了曹‘操’的才能,如此眼光,天下虽大,又有几人能及? 桥宇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对老人说道:“伯翁,如今天下大旱,诸多郡县颗粒无收,我‘欲’囤积粮草,不知可否?” 自古‘物以稀为贵’,大旱必定导致粮食收成锐减,若能提早囤积,不管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还是以后拿来卖钱,都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囤积粮草以备不时之需,可;若为赚钱,不可。” 桥玄说完,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陈旭、桥宇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将他搀扶到屋里。 及至桥玄回屋休息以后,陈旭、桥宇出来,宇谓旭曰:“伯翁之言何意?” 陈旭思量半晌,答曰:“我亦不知。” 二人后来商议,多囤积点粮食总是没错,就开始四处收购粮食,还有不少富户也有相同的打算,一时间,粮食价格猛增。 豫州的粮食都是一年两熟,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到收割庄稼之后,农户们个个‘欲’哭无泪。 旱灾加上蝗灾,使得粮食减产十分严重,有些农户甚至颗粒无收。 汉代虽说灾年可以减税、甚至免税,但是东汉与西羌的战争历时百年,使得国库空虚,更兼十常‘侍’‘弄’权,农户们的赋税不但没有减免,甚至还要缴纳算赋、口赋、更赋等诸多赋税。 一时间,很多家庭散尽家财、甚至卖掉田地才能够缴纳赋税,失去田地的百姓背井离乡,成为流民,大汉帝国更加动‘荡’不安。 走在大街上,眼见诸多百姓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很多人瘦骨嶙峋,表情木然的缩在墙角。 陈旭不由心中酸涩,独自叹道:“天灾不断,朝政**,豪强、富户趁火打劫,平民百姓何其无辜?” 官府虽说每日散粥,奈何人多粥少,如此多的难民如何能够吃饱? 陈旭亲眼看到,一位老人因为身体虚弱,又领不到粥,只能看了这个世界一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留恋与悲楚。 他还看到过一位母亲,‘乳’房干瘪,瘦骨嶙峋,只能割破手指,用鲜血喂养婴儿。 上面诉说之事,陈旭见到太多。 他也想去帮助这些人,但是他只是一个被别人收留的逃犯,即使能帮到一个人,甚至是十个人,难道还能帮到一百个人、一千人? 此时,他不由想起去过陈家村的那位太平教道人。 曾经听闻他说流民的悲惨生活,陈旭还没有感觉,亲眼见过之后,才会被深深的震撼住。 “黄巾起义要爆发了吗?” 陈旭不知道黄巾起义在哪一年爆发,他只知道,因为全国大旱,庄稼颗粒无收而赋税不减,走投无路的农民才在张角的带领下,纷纷揭杆而起。 历史上所描述的,与现在的情况居然如此相近。 现在的陈旭,胡须长出来了一些,穿着打扮也跟以前不一样,况且此地离东郡较远,也没有人认识他,所以即使出现在大街上,也不怕有人认出他来。 陈旭无意识的在街道上走着,走到一家粮食店面之前,突然听到店中有人急败坏的说着什么,他有些好奇,不由细心聆听。 “真是晦气,本来还以为遇到灾荒年,提前囤积粮食可以趁机卖个高价,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粮食都卖不出去,现在粮价居然跌得比收购的价格还低。” 说话之人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灾年粮食反而跌价,这怎么可能? 陈旭听到之后,觉得不可思议,他连续跑了几个粮店,发现很少有人前去买粮,粮食的价格果真很低。 按照市场规律,灾年粮食绝对是供小于求,根本不可能出现灾年粮价下跌之事。 苦恼的抓了抓头发,陈旭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陈旭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就市场需求而言,粮食供小于求并没有错,但是他却没站到贫穷百姓的位置思考问题。 灾荒加上繁重的赋税,几乎压榨光了贫穷百姓家庭的所有积蓄,有些人支撑不住成为流民,又如何有钱财购粮? 即使有些家庭艰难的支撑着,生活亦是节衣省食,寒冷不敢添衣,饥饿不敢吃粮,又怎会前去买粮? 其余富贵人家,大多都‘花’掉巨额钱财囤积了很多粮食,根本没有必要再去购粮,反而想着趁此良机多赚些钱。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富贵人家粮食堆积如山,都想拿出去卖掉,收拢资金;贫穷百姓却买不起粮食。 整个市场就这样颠倒了过来,使得供远远大于求,所以粮食才会跌价。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会有疑问,那些富户购买粮食‘花’的钱到哪里去了? 首先,掌控着大片土地的永远是那些富户,他们手中的粮食,原本就要远远多于贫穷百姓。 就算贫穷百姓将粮食卖掉,拿到一些财物,也大都用来缴纳赋税,最终钱财都聚集到宦官、贪官手上。 想到这一层,陈旭握紧拳头,心中暗暗说道:“如此社会,百姓如何不反?看来黄巾起义不远矣!”' 第二十六章易首邀酬 睢阳的流民越来越多,城内外治安也每况愈下,在堕落与生存之间,很多人选择了生存。 他们为了一点点食物,为了不被饿死,很多人串联在一起,成为盗贼。 才开始只是在路上劫取一些财物,后来,他们尝到了甜头,甚至敢去攻打一些小的村庄,以及富户的邬堡。 这些人从才开始的只是劫财,并不伤人,到现在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样样都做。 他们在贫穷中堕落,在堕落中疯狂,人‘性’的美德就这样一点点的被蚕食。 整个睢阳的人们都人心惶惶,初时还有些善良的富户周济流民,现在却对他们避之如蛇蝎,就连官府为了社会安定,也开始驱逐流民。 流民被驱逐,为了生存只能成为强盗;官府惧怕流民成为强盗,对于他们的驱逐更是变本加厉,如此一来,就形成恶‘性’循环。 流民众多,盗贼蜂拥四起,官府给予击杀盗贼的赏钱却越来越少,由原来杀一贼奖励5万钱,到现在只奖励1万钱。 虽然如此,还是有很多豪强率领家奴,专‘门’杀贼领赏。 说是贼人,其实只是一些三餐不继、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遭遇拥有‘精’良装备的豪强家奴之后,要么变成一颗血淋淋的的头颅,要么成为俘虏。 这些日子,陈旭变得非常沉默,经常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有时候还会在睡梦中惊醒,醒来之后,浑身冷汗淋漓。 他心中感到恐惧,不是为自己恐惧,而是为了这个民族的未来。 ‘乱’世还未来临,就有如此多的汉人死去,他想到了即将到来的黄巾起义,想到了连绵几十年的诸侯‘混’战。 他似乎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尸体,看到了被染红的大地与河流……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华夏名族的元气,就会在这样的内耗中,一点点被磨灭…… “如果没有这场内耗,就不会有五胡‘乱’华吧?” 独自一人的时候,陈旭经常这样问自己。他对历史不太了解,不知道从汉末到统一,中原大地究竟埋葬了多少同胞的尸骨,也不知道五胡‘乱’华的根源,是否从汉末就开始埋下。 他同情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也怜悯那些因为无法生存去当盗贼的人们。但是,陈旭只是一介平民,他没有更多的能力去帮助其他人。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陈旭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陈家村的族人们,能够在‘乱’世之中有一块立足之地。 “大郎,这几****为何闷闷不乐?” 典韦虽说每日打熬力气,勤练武艺,却也看出了陈旭心事重重。 陈旭并不答话,起身拿起他缴获的那杆长枪,在庭院之中疯狂的舞动着…… 不知何时,桥玄已经来到此地,见陈旭停止舞枪,出声说道:“你的枪法,暴‘露’了你内心的焦躁。” 抹了一把脸上细密的汗水,陈旭走上前,涩声问道:“桥公,灾荒四起,百姓毫无活路,或为流民、或为盗匪,尸骨‘露’于野,死者何其多?我大汉为何会如此模样?” 在后世,汉朝一直是强盛的代名词。 一提到秦汉时代,很多华夏子孙都满脸骄傲。然而,真实历史上,百姓的生活居然会艰难成如此模样。 微微一叹,桥玄缓缓说道:“现在看到的,只是是沧海一栗,你若见得多了,就会麻木,也不会如此悲天悯人了。” “永兴元年,整个大汉国有三分之一的郡县遭受水灾、蝗灾,几十万户倾家‘荡’产,流亡在外,各地都有易子相食的惨状。” “延熹九年,我们所居住的豫州发生大饥荒,因饥饿而死者十有四五;及至灵帝时,更是‘河内人‘妇’食夫,河南人夫食‘妇’。’” “相比而言,你如今所见到的事情,又何值一提?” “这些事情我都亲眼看过,初时我亦如同你这般,想要去改变什么。然而,一次次的失败,让我感到绝望与麻木。” 陈旭闻言,呆立当场。 典韦亦是不语,他亦出生贫寒,见过的事情却远比陈旭多,虽然同情这些百姓,但更多的却是先想到自己该如何生活下去。 桥玄看着陈旭,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你,帮不了他们什么。而且不要忘了,我传你兵法,是希望你能驰骋沙场,安邦定国。” “你的心‘乱’了,这样却是不行。” “为将者,切不能有此‘妇’人之仁。若为一军主帅,可以‘仁’,却不能‘慈’。孰不知‘慈不掌兵’?” “以后你的敌人,‘乱’民、盗匪、叛‘乱’,都可能会有,对于他们,只有弓箭与长矛,死亡与鲜血,才能成就自己的辉煌。”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战之故,牺牲在所难免。届时,被牺牲的甚至不是这些素不相识的百姓,而是与你朝夕相伴的将士,此事汝当谨记。” 桥玄觉得陈旭各个方面都很不错,只是太过单纯,有些‘妇’人之仁。 而这些,正是为将者的大忌。 桥玄岔开话题,陈旭仍不放弃,继续追问着:“某虽是一介平民,却也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然,豪强、官吏良田、钱财不计其数,百姓却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却是为何?” 桥玄昏‘花’的老眼之中,隐晦的‘射’出两道‘精’芒,却不答话,只是颤巍巍的向屋中走去。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唱着歌谣,桥玄走到‘门’口,他回头轻轻地叹道:“根已烂,叶已枯,大厦将倾矣。为今之计,不破而不立,‘欲’救民于水火,唯有先大破之。” 桥玄‘精’通《易》,会一些相术,当初他见到曹‘操’时,就看出他不是池中之物,如今见到陈旭,却感觉他身上似乎有一层‘迷’雾,令人无法琢磨。 不知为何,桥玄见到陈旭之后,似乎有一种感觉:这个时代,或许会因陈旭而有所改变。所以才在‘门’口说出了那一番话来。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 陈旭低声呢喃着,而后扔掉手中的长枪,离开桥府,在集市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集市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流民经过官府的驱逐也变得很少。街道上,偶尔还有一对穿着简陋铠甲的郡国兵,懒散地巡逻着。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陈旭走着走着,突然又听到这个歌谣,其中还夹着一些怒骂,使得他好奇心大作。 他转过一条街道,来到睢阳城的一条主干路上,只见八个差役,每两人押着一个头带木枷的犯人在街上游行,唱着民谣之人正是一个年轻犯人。 差役拿着一个皮鞭,‘抽’了那个年轻犯人一下,恶狠狠地骂道:“我呸,行骗到太守大人这来里来了,真是不知死活,被抓到街上游行,居然还敢妖言‘惑’众。” 差役‘抽’了一鞭,还不解气,骂了几句之后,又踢了犯人几脚。 旁边一位年龄稍长的犯人,连忙哀求差役:“官爷,他年龄还小,还请官爷不要跟他计较。” 话毕,这位犯人又呵斥那个年轻人道:“出来游街就好好表现,胡‘乱’唱什么歌谣?” 差役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不屑的说道:“你这个老‘混’蛋,拿自己儿子来骗取赏钱,真不要脸,他在大街上还敢妖言‘惑’纵,就是你这厮没有教好。” “够了!他们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会这样做吗?我们也是贫穷人家,你少说两句。” 旁边一位年龄稍长的差役,打断了先前出言差役的话,然后对那个年轻犯人说道:“你千万莫要再唱歌谣,小心罪加一等。” 年轻犯人自然不敢再犯,连忙应诺,口中更是对老差役感谢不已。 陈旭看着几个犯人,心中疑‘惑’:“居然有人敢去太守那里行骗?” 找到几个围观的群众,陈旭详细向他们询问,才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原来,现在由于贼人太多,捉拿贼人给的赏钱虽然变得很少,但活捉一个贼人还是能拿两万钱,所以很多走投无路的百姓,就开始打着赏钱的注意。 有些身强力壮的百姓,捉拿到落单的贼人以后,去官府拿到了赏钱,但是更多的人反而命丧贼人之手。所以现在除了那些有众多家奴的豪强,却也没人敢打盗贼的注意。 然而有些人并不死心,再加上实在是走投无路,就被他们就想出‘易首邀酬’这个主意。 所谓‘易首邀酬’,就是把亲人跟其他人相互‘交’换,然后把‘交’换之人当作贼人送到官府,这样就可以去拿赏钱。 对于那些被当做贼人送到官府的百姓而言,反正都快要饿死,即便被扭送官府,由于没有人去指控他们杀过人,也不会被判处死刑。 待在监狱之中,虽说以后还有可能会被流放,或者派去服徭役,但是那里有免费的食物可以吃,比现在就饿死强很多,所以他们不但不会揭穿自己假贼人的身份,反而会非常配合。 这种不可思议事情的发生,使得监狱现在人满为患,官府的钱粮也已经无以为继。 为此,梁国郡守不得不严加防范那些易首邀酬之人,特别是一个人带贼人前来领赏的,十有**都是骗子,会被反复询问。 奈何,抓贼之人一口咬定抓来的是贼人,被抓之人也都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贼人,官府虽说明明知道其中的猫腻,却也毫无办法。 后来,官府为此还专‘门’颁布了举报奖赏的制度,效果却是收效甚微。 眼前被带枷游行的四人,只能说比较倒霉。他们领取赏钱之时,为了避免穿帮,并不是一起过去的。 四人分成两队,领到赏钱之后,由于领赏之人凑在一起被别人发现,这才被抓住扭送官府,就有了眼前一幕。 也许对他们而言,待在监狱之中,远比在外面饿死要好。 知道事情的缘由之后,陈旭感到深深的悲哀。 看到夕阳西下,黄昏的日光不再明亮,他知道强盛一时的大汉,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 第二十七章乱起 这段时间,陈旭并没有出去,只是每日呆在桥府习文学字,研究兵法,对于天时的专研,也更加纯熟。 九月,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然而在众多农户脸上,却并没有看到笑容。罕见的大旱,席卷全国,粮食的产量又会严重减产。 这一日,天空格外晴朗,陈旭路过柴房时,居然见到一条水蛇盘踞在柴火堆上,使他大吃一惊。 “水蛇盘柴头,地下大雨流。难道要下雨了?千万不要下连‘阴’雨!。” 若是在收获之时一直下雨,今年的下半季肯定又要颗粒无收了。 如此,又不知会有多少人饿死。 陈旭在庭院里细细观察着,见到有很多蚂蚁在搬家,心中一跳,喃喃自语:“真的要下雨?”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陈旭匆匆跑出桥府。 “千万不要下雨。”陈旭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再过几天粮食就可以收获,虽说因为干旱减产严重,但是多少还能够收获一些,这些粮食,不知道能够拯救多少人的‘性’命。 …… 跑步到城外,陈旭细心观察,他看到河水中残留的鱼儿、泥鳅都开始往水面跳,心中一沉。 他继续走着,来到一片树林前。 这片树林有很多秋蝉,蝉儿断断续续的鸣叫着,声音无比动听,陈旭却感到它们的叫声如此刺耳。 抬头看着亮得有些过分天空,陈旭失魂落魄的说道:“泥鳅、鱼儿跃出水面,都象征着有大雨。” “俗话说‘天‘色’亮一亮,河水涨一丈’,‘蝉儿叫叫停停,连‘阴’雨即将来临’,为什么要下大雨,为什么要下连‘阴’雨?” 说到最后,陈旭对着天空,愤怒的嘶吼着。 真是祸不单行,如果连‘阴’雨一下,陈旭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田地间,有一些农户在劳作,他们被干旱吓住了,无时无刻不希望快点下雨,听到旁边这个年轻人说要下大雨,而且还是连‘阴’雨,都有些嗤之以鼻。 “小伙子,你看看天气,这么干燥,这么晴朗,可能会下雨吗?” 一位汉子摇着头对陈旭说道:“如果下雨就好喽,已经干旱了大半年了,再不下雨的话,连喝的水都快没了。” 见汉子如此言语,陈旭不由说道:“你又是否想过,果真下连‘阴’雨时,田地里的庄稼岂不是要全部烂掉?” “大半年都没下过哪怕是一场小雨,现在又怎么可能会下连‘阴’雨?小伙子就不要瞎‘操’心了。” 汉子以为陈旭想下雨想疯了,丢下这句话就不再理会他。 陈旭本来还想劝汉子不管庄稼熟不熟,现在就收割,但是见到汉子如此模样,便不再言语。 据他观察,大雨最多拖到晚上就会下起来,如今天‘色’已经不早,就算他相信自己的话现在抢收,又能收割到多少庄稼? 陈旭不想淋雨,顾不上悲天悯人,急急忙忙向城中赶去。 刚到桥府,就碰见正要出‘门’的桥宇,见他没带雨具就往外走,陈旭不由说道:“桥君,以我观之,大雨顷刻间便可落下,你若无重要事情,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桥宇愣了一下,看了看明亮的天空,不敢相信地说道:“下大雨?这怎么可能!” “你若不信,先待在屋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见分晓。” 陈旭见桥宇不信,又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他淋雨,只得信誓旦旦的说道。 桥宇觉得,陈旭每日神神叨叨的学什么观看天时,完全是无稽之谈。 就算偶尔被他‘蒙’对了,桥宇也不会相信。 天有不测风云,谁又敢保证自己预测的一定准确呢? 陈旭才开始也有这种想法,但是随着他了解得越多,越是觉得其中有规律可循。 若是将这‘门’学问学到极致,甚至有可能比后世的天气预报还要准确。 毕竟,后世的天气预报,预测短期天气还行,预测一周的天气就会经常出错。 桥宇真心与陈旭相‘交’,苦口婆心地劝道:“大郎啊,你也应该多学学其他东西,预测天气之事你若感兴趣,闲暇之时研究一下即可,这些东西,毕竟难登大雅之堂。” “桥君美意,我岂不知?你所担心之事,我亦心知肚明,然天道虽无常,却有规律可循,认真感悟自然,即可天人合一,知天时之变化亦非难事。” “你且信我一回,稍等片刻,是否下雨便见分晓。” 陈旭知道桥宇不爱兵事,对于自己沉浸在虚无缥缈的‘天道’之中,亦是颇有微词,为了使他相信,不惜搬出‘天人合一’来说事。 桥宇听完陈旭的说法,有些愕然地问道:“你所说的是‘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的说法来自于庄子,后来被董仲舒发展为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体系。 然而不同的学说,对于‘天人合一’亦是有着不同的解说。 在儒家看来,天是道德观念和原则的本原,人心中天赋地具有道德原则,这种天人合一乃是一种自然的,但不自觉的合一。 但由于人类后天受到各种名利、‘欲’望的‘蒙’蔽,不能发现自己心中的道德原则。 人类修行的目的,便是去除外界‘欲’望的‘蒙’蔽,‘求其放心’,达到一种自觉地履行道德原则的境界,这就是孔子所说的“七十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此外,禅宗、道家对于‘天人合一’都有不同的看法,但是无论那种学说都有些唯心论,并无陈旭所说的感悟自然就可以‘天人合一’。 对于‘天人合一’,陈旭亦是有些一知半解。 听桥宇的口气,陈旭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脸微微一红,忙不迭的向桥宇询问。 桥宇也不藏‘私’,将他知道的东西一一道来。 简单的来说,儒家以为人‘性’中有道德;禅宗以为人‘性’中有佛‘性’;道家以为人‘性’中有自然。但是因为种种后天的‘欲’望、规章制度,使人‘蒙’蔽了道德、佛‘性’、自然。 只有不被外界的‘欲’望‘蒙’蔽、打破枷锁,才能使人真正自觉地履行道德原则;达到最后成佛的境界;将人‘性’解放出来,重新复归于自然。 桥宇说了半天,让陈旭有些头昏脑涨。似乎看出了陈旭还没有听明白,桥宇也不愿再多解释,走出桥府就要离开。 陈旭见状,有些焦急,正在考虑如何留下桥宇时,只见雨点开始降落,越来越急,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怎么会这样?” 桥宇慌忙跑回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旭,他没想到还真被陈旭说中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不可谓不大。 “咳咳,你现在知道我没说谎了吧?” 桥宇的惊讶模样,让陈旭虚荣心得到很大满足,但是想起即将颗粒无收的百姓,他又有些黯然。 走到‘门’口,陈旭眺望远方,轻声说道:“这场大雨,很有可能会持续很久,我只希望被连‘阴’雨‘波’及的地方不要太广。” “会下连‘阴’雨?” 桥宇这次不认为陈旭在瞎说了,开始为自家庄园田地的收成担心。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如果陈旭是‘蒙’到现在会下大雨的,也未免太过太过巧合?桥宇此时,第一次对于学习天时有了兴趣。 大雨已经连续下了半个多月,桥玄的身体越发不济,他现在糊涂的时间远远多于清醒的时间。 桥玄大儿子乔羽早亡,小儿子被贼人杀死,结发妻子也在六年前去世。现在诺大的一个桥府,若非陈旭与典韦搬了过来,就只剩下他和福伯两人。 桥宇还要打理自家庄园,连续一年大旱,收获时节又连续下雨,他自己现在也都有些焦头烂额。 好在桥玄并非蛮不讲理之人,现在从桥宇庄园那边叫过来的仆人,桥玄不再拒绝。 方才桥玄清醒了一次,又把陈旭叫了过去,没说多少话就开始糊涂起来,陈旭‘侍’候在‘床’边,等他睡去之后才悄然离开。 下雨天,除了读书便无事可做,就是练武也无法施展开来。 典韦这段时间简直快被憋坏了,总是一人坐到院中的亭子里发呆,偶尔还会唉声叹气。 陈旭过来找典韦,突然看到亭子的顶上居然有蜘蛛在结网,细细看来,还不止一只。 当下大喜过望,对典韦说道:“兄长,这场大雨就要停了!” 蜘蛛对于天气要远远敏感于人类,长时间的下雨使得它们无法捕食,如果它们在连‘阴’雨的天气之下开始结网,就说明雨要停住了。 典韦眼睛一亮,满脸喜‘色’地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 陈旭用力点点头,开心地说道。 得到肯定答复,典韦欢呼起来,脸上纯真的笑容宛如孩童一般。 现在桥府之中的人,对于陈旭判断天时的能力,全都信任无比。陈旭既然说雨会停,就一定会停。 不出陈旭所言,当天晚上雨果然停掉,典韦能够到庭院里习武,自然高兴不已。 很多第一季颗粒无收的农户,靠着以往的积蓄,寒冷不敢添衣,饥饿不忍就食,好不容易‘挺’到现在。 大雨,却彻底毁掉了他们最后的一丝生存希望。 连绵半个多月的大雨,不仅淹坏了庄稼,还冲毁了很多百姓的房屋。 大汉帝国,一群更大的流民‘潮’开始形成,那些因为大雨儿颗粒无收的农户,他们衣衫褴褛、无家可归,淳朴的脸上剩下的只是绝望。 很多尸体躺在野外,苍蝇胡‘乱’飞舞。 虽说秋日天气渐渐寒冷,但是时间久了,尸体还是会腐烂,在无人掩埋的情况之下,各地居然开始大规模爆发瘟疫。 一时间,一场比饥荒更大的灾难出现,不分年龄老幼,亦不分贫穷富贵,整个大汉帝国都陷入恐惧与动‘荡’之中。 陈旭在给陈家村写了一封信之后,强烈建议桥府中人躲到桥宇的庄上。 那里比较偏僻,人也很少,只要好好预防,瘟疫也无法传播到那里去。 与此同时,许多头抹黄巾的太平教徒,他们不畏生死,高呼着‘苍天何在,百姓何辜’的口号,四处散符救人。 众多心生绝望的流民,居然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为了寻找‘精’神上的寄托,无数人加入太平教。' 第二十八章返乡 光和七年正月,瘟疫更加严重,以致“死者相枕于路”,“民相食”,“农桑失所,兆民呼嗟昊天”。 在看不到生存的希望之时,百姓们只能向上天求告。 而太平教的出现,更是让无数人找到‘精’神上的寄托,一时间,太平教的信徒迅速膨胀着。 张角建立太平教,谋划几十年,他散施符水,为人治病,自称“大贤良师”,有徒弟五百余人,云游四方,传道救人。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天灾、徭役、饥荒、瘟疫并起,使得百姓毫无活路的年代,更是收拢了很多民心,获得信徒无数。 为了更好地管理这些信徒,张角设立了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称为将军。 眼见天下民怨载道,就有人对张角说:“至难得者,民心也。今民心已顺,若不乘势取天下,诚为可惜。” 张角闻言,就与他的两个弟弟商议,两人都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一面‘私’造黄旗,约期举事;一面使弟子唐周,暗赍金帛,结‘交’中涓封谞,以为内应。 当时马元义召集荆州和扬州的数万人,向邺城移动,准备与冀州教徒会合,同时起义。 却没想到一月份唐周突然叛变,向朝廷举报张角密谋造反之事,还把张角制定的谋反计划一一告知朝廷。 灵帝知道此事后大怒,遣大将军何进调兵擒马元义,斩之,杀散其众;然后将封谞等一干人下入牢狱。 张角闻知事情败‘露’时已经到了二月,当即星夜举兵,自称“天公将军”,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 有人对百姓们说:“今汉运将终,大圣人出。汝等皆宜顺天从正,以乐太平。” 四方百姓,裹黄巾从张角反者四五十万,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信徒,尽皆响应。 贼势浩大,官军望风而靡。 三月份,汉室以何进为大将军,大赦党人,令各处备御,讨贼立功。一面遣中郎将卢植、皇甫嵩、朱儁,各引‘精’兵、分三路讨之。 大赦天下的消息传到睢阳,已经到了四月份,典韦、陈旭看着文书,全都异常欣喜。 陈旭根据后世的记忆,只知道当时大赦党人,却没想到连其他犯罪之人也一并赦免。 陈旭其实不太了解所谓的大赦天下,其实大赦天下也是有限度的,并不是一概而论。 比如说谋反、欺君、与皇权相抗的******,总之国家的钦犯、国犯都不是在赦免之内的。 而几次党锢之祸被定罪的党人,由于得罪了皇帝与宦官,一般来说就算大赦天下,他们的罪名还不会被赦免,所以历史上才专‘门’提到大赦党人。 大赦的含义就是:尚未追诉的,不再追诉;已经追诉的,撤销追诉;已受罪、刑宣告的,宣告归于无效。 也就是说,不再追究过去的问题,给予新机会重新开始的意思。 典韦在桥府的这些日子,也学了不少字,看着大赦天下的文书,喜极而泣:“我杀人逃逸,已经将近三载,如今既然已是无罪之身,我‘欲’回乡,探望贤妻、幼子。” 典韦杀人后虽说并不后悔,但是对于自家的妻儿,心中却感觉愧疚与思念,如今既然被赦无罪,自然是归乡心切。 陈旭逃亡也有一年半,对于族中亲人亦是牵肠挂肚,他还害怕黄巾军侵犯陈家村,亦是想要回去。 两人相携进屋,与桥玄辞别。 桥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似乎随时会断气,陈旭见他如此模样,感觉鼻尖有些酸涩。 “阿宇一个多月以前就回去了,你们俩个也要离开啊。” 桥玄说完,陈旭、典韦全都低下了头,面‘露’愧‘色’。 黄巾起义爆发以后,东郡境内就有一股黄巾,对濮阳城虎视眈眈,桥宇心忧桥瑁,二月底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见二人低头不语,面有愧‘色’,桥玄突然问道:“大郎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吧?” “及至六月,就满二十。”陈旭连忙回话。 桥玄沉默了一会儿,幽幽说道:“大郎也要及冠了,我知你出身贫寒,想要提前为你取字,可好?” 陈旭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忙点头答应。 思索了一下,桥玄缓缓说道:“你虽在兵事方面颇有天赋,毕竟读书时日尚浅,我希望你以后能够习文不辍。旭者,九日也,寓意光辉;昭者,日明也。” “今宦官当权,朝政暗无天日,百姓生存艰难。我给你取字文昭,望尔如同烈日般悬于天际,照亮这片昏暗的大地。” 长者赐,不敢辞。 见桥玄对于自己的期望如此之高,陈旭不由涕泪,伏地拜谢不已。 黄巾起义爆发以后,桥宇就带着桥玄与庄中众人搬到睢阳。 睢阳乃梁国首府,这里郡国兵众多,纵然有黄巾寇城,亦不惧之。桥玄的安全,倒不必‘操’心。 两人离开桥府,一同上路,虽说一人去濮阳,一人去己吾,然而己吾处于陈留郡内,‘欲’到濮阳,必定要先经过陈留,所以两人还能同路。 桥宇离开之时留下了两匹驽马,两人骑马到达陈留,居然‘花’了五日。驽马脚程较慢,还要经常歇息,不然很容易累死。 一路下来,除了偶尔看到一些尸体与逃荒的流民,很少见到黄巾军。 即将分别之时,典韦说道:“我还以为这一路上不会太平呢,没想到既没遇到黄巾军,也没遇到盗贼。” 陈旭闻言,微微一笑。先不说两人高大威猛,全副武装,使得一些贼人不敢动手。 单说黄巾起义之后,天下大赦,很多被‘逼’迫落草之人要么解散回乡,要么参军‘混’个温饱。 即使有些人对国家失望透顶,也会去参加黄巾军,是以现在路上的治安,居然还比以前好了很多。 大汉帝国如此之大,人口却只有6000万,再加上天灾**减少了很多,可以称得上是地广人稀。 黄巾军起兵造反,也不会做拦路抢劫之事,更多的却是打破城池,侵犯州郡。 “文昭,我先回家看我妻儿,而后再去东郡助桥君击退黄巾,好报他们的知遇之恩。” 典韦见家乡渐进,思乡之情更浓,向陈旭告别之后,就骑马前去己吾。 目送典韦离去,陈旭亦往陈家村赶去。 陈旭星夜兼程,倏忽之间又过了四天,看着前面熟悉而又陌生的村庄,陈旭眼圈微红,心中感叹不已。 陈家村如今变化很大,整个村落都被木墙、土石围住,就好像一个小型城池。 “何人胆敢窥视我陈家村?” 就在陈旭感叹之时,只见陈青带领几十人,在木墙之内,拿着弓箭长矛对着陈旭说道。 陈旭见到陈青,心中非常高兴,大声喊道:“阿青,是我!” 陈青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凝神望去,见到陈旭的身影,不由‘激’动不已。 虽说一年多来,陈旭长高了很多,下巴上也有一些稀稀拉拉的胡须,陈青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快开木‘门’,,快开木‘门’,是大郎回来了!”陈青‘激’动不已,大声喊道。 “大郎回来了!大郎回来了!” 木墙后面的陈家子弟,闻言全都欢呼起来,那个心中的英雄,那个陈家村的救星,终于回来了。 陈家村所有的人,都非常感‘激’陈旭。 若非陈旭从张其家中讹来一百万钱,囤积了很多粮食,再加上桥宇之后送来的杀贼赏钱,陈家村众人,也许就会像那些家破人亡的流民一般,要么被饿死,要么成为盗贼。 陈旭的归来,使得整个陈家村沸腾起来,乡亲们奔走相告,男‘女’老幼全都出来迎接。 环顾四周,陈旭发现了很多生面孔,他们都是陈家村收拢的流民。 那场连‘阴’雨之后,陈旭就给家中写了一封信,上面写到要多多囤积粮食,尽量救济一些身强力壮,老实本分的汉子。 为了囤积更多的粮食,陈旭还让陈虎、陈静率领族中少年抓捕盗贼,然后‘交’到官府领赏。 东郡太守桥瑁,知道陈旭出自陈家村,对于他们的赏钱也从不克扣。 凭借着几个月的训练,还有陈旭赏钱买回来的武器,跟那些全是流民组成的盗贼相比,陈家村少年们不知强过多少倍。 所以但凡贼人遇到陈家村之人,除了一些罪大恶极之辈,其他人几乎都是束手就擒。 他们罪行不大,哪怕被送去官府,也不会判死刑,反而有免费牢饭可以吃。 不停地抓捕盗贼,收拢流民,使得陈家村名声大噪,很多身家清白,身体强壮的汉子争相投奔。 投奔的人越多,陈家村挑选得越是严格,现在能留在陈家村的,都是身强力壮之辈,只要稍加训练,就可成为一支军队。 为了尽量招募更多的壮士,对于那些老弱‘妇’孺,甚至是拖家带口的汉子,陈家村一律都不收留。 这样做虽然有些残酷,却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陈家村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一个小村落,胡‘乱’收拢流民,无疑会自取灭亡。 这一日,陈家村举族相庆,族人们毫不吝啬对于陈旭的赞美与感谢。 就连那些后来加入陈家村的汉子,也都崇拜的看着陈旭,他们来到这里,不知听说了多少关于陈旭的故事。 陈虎父母看着被众星捧月的陈旭,笑得连嘴巴都无法合拢。 自从陈旭杀人逃逸之后,他们都一直非常担心,如今大赦天下,能够赦免陈旭的罪行,他们自然高兴不已。' 第二十九章荐文昭 一年多来,整个大汉全都灾荒严重,盗贼四起。。:。 为了村中的安全,陈静、陈虎与老里魁商议过后,将村中的壮年男子也全部集中起来,农闲时期‘操’练武艺,以防盗贼。 陈氏本族拿起武器训练的族人,一共有两百二十八人,加上收拢来的一百多条汉子,共计三百七十九人。 他们个个手拿武器,在演武场上认真训练。 如今黄巾造反,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卫家园,所以众人都非常卖力。 过了两日,陈旭见村中各个方面井井有条,就要前去濮阳,拜谢桥瑁、桥宇。 郡守府内,有人对桥瑁说到:“黄巾贼人首领卜己,聚众造反,如今已经裹挟万余人,对我濮阳城虎视眈眈。而濮阳城内守军却不足两千,若贼人来犯,如之奈何?” 桥瑁沉默不语,帐下当即有一人出言:“如今流民四起,贼人越聚越多,若不早除,恐成大祸。” 此事桥瑁如何不知?只是郡国兵力太少,一直没有好的办法,遂谓众人曰:“尔等可有计策破贼?” 众人闻言,皆是不语。 郡国兵人数本来就少,更兼缺乏训练,战力不强,若与万余黄巾军‘交’战,有败无胜。 桥宇见众人心生畏惧,当即起身言道:“某有一计,可破黄巾。” 回到濮阳以后,桥瑁就给桥宇安排了一个‘门’下书佐的职位,好让他历练一番。 ‘门’下书佐本来只是杂务人员,并无资格在此时出言,奈何他为太守之子,众人见状,亦无人出言指责。 瑁闻言,大喜,当即问道:“我儿有何计策,但说无妨。” 郡中官吏虽众,大多都有畏战之心,如今听到自己儿子有计策破敌,桥瑁如何不喜? 桥宇向众人施了一礼,娓娓道来:“郡国之中,虽说每个县城都有些许守军,却不可轻易调拨,不然贼人定然攻破县城。” 众人见桥宇说了这么一番话来,心中都有些不屑。 这个问题不用他说,所有人都知道。正是因为县城兵力无法调拨,濮阳的兵力才如此之少。 桥瑁亦是皱眉,不悦地说道:“此事我等早已知晓,汝可有方法解决兵力不足之事?” “兵力不足,难道不可以募兵?如今陛下大赦天下,很多盗贼罪行虽然被赦免,但是仍旧没有粮食度日。长此以往,这些人必定再次铤而走险,投身为贼,甚至还会加入黄巾军。” “若郡守大人能够发榜招募义兵,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必定闻风而动。如此,不仅可以获得兵源,还能间接削弱黄巾军的实力,何乐而不为?” 招募兵卒,众人何尝没有想过?然而没有诏书擅自募兵,这可是大罪,是以众人一直没有提起。 桥宇看着众人脸‘色’,就知晓他们的想法,继续说道:“诸位的担忧我何尝不知?然而事急从权,再说,我们只是招募义兵,并非兵卒。” 说道‘义兵’二字之时,桥宇故意加重了语气。 郡守府众人,全都是老‘奸’巨猾之辈,闻言眼睛都是一亮。 ‘义兵’可以说是百姓为了大义,自动帮忙杀贼,而且只是管饭,并无军饷。 从古至今,战争时候,征收城内百姓充当义军守城之事,亦不鲜见。日后朝廷若是问罪下来,也能推脱。 “此计大善,如今流民众多,只要能够供给食物,报名者必定络绎不绝。”郡丞闻言,大喜过望。 尉曹掾史却皱着眉头,满脸忧愁地说道:“招募义兵固然可以,然何人能够统领?自从兵曹掾史吴丰被杀以后,郡国兵群龙无首,便如一片散沙。” 招募流民当做义兵固然可以,若是统领之人不能让他们屈服,与黄巾军作战之时,很可能会一哄而散。 众人闻言,亦是不语。 郡中并无擅长兵事之人,吴丰虽说是买来的官,却也是一个正宗的武将,他被陈旭杀死以后,换了一个不懂兵事的人接替他的位置,这人比起吴丰更加不堪。 而且,若是招募来的义兵,让有官职的人统领,一来唯恐义兵不服,二来朝廷日后若是追查,也是不妥。 “某荐一人,必可担此重任。”桥宇‘挺’身而出。 桥瑁闻言大喜,急忙询问:“我儿所言,是谓何人?” “此人姓陈名旭,字文昭,有万夫莫当之勇,东郡无人不知其名。更兼其熟读兵法,素怀忠义,定能担此重任。” 桥宇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居然推荐这个杀死前任兵曹掾史之人担任义兵首领。 陈旭的本事,桥瑁自然知道。 陈旭躲到睢阳的期间,桥瑁还经常写信询问桥玄身体如何,桥玄的回信中对陈旭非常推崇,说只要陈旭经过磨练,必定会成为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 桥玄看人的眼光,桥瑁从来不会怀疑,但是陈旭毕竟杀了张其一家,若是让张恭知道陈旭在他手下做事,又怎会善罢甘休? 再说,前兵曹掾史吴丰就被陈旭所杀,若是启用他,一千多郡国兵又会怎么想? 见桥瑁与众人沉默不语,桥宇大声说道:“陈文昭杀人只为义字,乡人谁不称赞?陛下现今大赦天下,他便是无罪之身。如今黄巾叛‘乱’,正是用人之际,还请郡守大人三思。” 桥宇与陈旭相‘交’莫逆,一直想为他谋个前程,如今既然有如此好的机会,他自然竭力推荐陈旭。 “荒谬,此子虽勇,然他出身贫寒,又怎会熟读兵法?” 郡丞为人比较正直,虽说陈旭杀掉张其一家,使他非常佩服,但还是不相信桥宇之言,直接出声反驳。 桥宇闻言,有些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陈旭杀人后被他藏匿家中,然后熟读兵书吧? 衡量了一下其中的得失,桥瑁仍然决定启用陈旭。 毕竟,若是无法守住东郡,他的罪责肯定不小。 再说他本来就与宦官势同水火,再被他们记恨也没有什么,至于郡国兵那里,就让陈旭自己解决吧。 既然桥玄对陈旭期望如此之高,想必他有些过人之处。 想通这些,桥瑁当即出言:“我最近才得知,陈文昭逃逸之后,乔装打扮、隐姓埋名去了睢阳,不知怎么就被我的伯父看重,倾囊教授兵法。直到大赦天下以后,陈旭才将真实身份告知伯父。” 桥瑁说完之后,在座众人脸‘色’各异。没有一个人会相信,陈旭隐姓埋名被桥玄看重的鬼话。 他们只是没有想到,藏匿陈旭的居然是他这个东郡太守。然而在座之人都是桥瑁党羽,虽然知道其中猫腻,却也没人说破。 “陈文昭被桥公看众?” 陈旭被桥玄看众之事,他们都感到稀奇。 桥玄名声极大,曾经还位列三公,他看人的眼光之准,天下皆知。既然陈旭被他看中,说明他必然有过人之处。 “不错,伯父来信,竭力称赞陈文昭,说假以时日,陈文昭必将成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就连他的字也是伯父所取。” “伯父曾言,如今天下‘混’沌,给他取字文昭,就是希望他能以文安邦,以武定国,如同旭日东升一般,为天下带来光明,以壮我昭昭大汉之声威。” 听闻桥玄如此夸赞陈旭,在座众人尽皆变‘色’。 桥玄的评价不可谓不高,若果真如此,陈旭就值得他们重视了。 “既然‘蒙’桥公如此称赞,此子定然不凡,征辟他为义军首领,可也。”郡丞出言说道。 他为人虽说比较正直,但还是有些‘门’户之见,之前见陈旭出身贫寒,还有些轻视。 如今既知陈旭被桥玄看众,还让桥玄倾囊教授兵法,就算得上是桥玄的半个弟子。 如此一来,陈旭绝非外人,他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既然如此,就没有理由拒绝。 众人都不反对,只有长史问道:“我观黄巾动静,不日便有可能攻城,要请回陈文昭,来回恐怕要十数日之久。若在此期间,贼人攻城,却是奈何?” “哈哈,此事何难?三日前文昭就回到濮阳,处理完村中事务,不日便会过来看我。” 桥宇见终于可以为陈旭谋个前程,大喜过望。 陈旭回到陈家村,虽说一开始忙着村中之事,没有来探望桥氏父子,却让人给两人通过信,还带回来了一封桥玄的书信。 就在此时,一个桥宇的随从出现在‘门’口,向桥宇打了个手势。 桥宇出去,随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桥宇顿时面‘露’喜‘色’。 转身回到郡守府,桥宇对众人说道:“不曾想文昭刚好过来看我,容我先失陪一下。” 言毕,桥宇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一个多月不见,他也甚为思念陈旭。 “诸君,既然决定征辟陈文昭为义军首领,我等不妨出去迎接一番,毕竟破贼之事,还要仰仗文昭。” 桥瑁知道自己伯父看众陈旭,再加上陈旭也算得上是桥氏的‘门’生,就想要多多提携他。 众人闻言,都没有拒绝。 他们虽说位高权重,陈旭跟他们比起来相差甚远。然陈旭前番杀掉张其一家,本就闻名州郡,令士族刮目相待。 而今更是被桥玄看众,成为桥氏‘门’生,如此便将与众人同殿为臣。再加上还要仰仗陈旭抵抗黄巾,所以就跟随桥瑁一同出去。 他们也都都想看看,能被桥玄竭力称赞之人,究竟如何。' 第三十章缺粮 陈旭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有些‘混’‘乱’。,:。原本他只是想去看望桥氏父子,却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征辟了。 更让他费解的是,郡国里面的官吏对他居然如此热情,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在陈旭看来,自己只是一介莽夫,就算杀掉张其一家有些名声,但是他出身贫寒,注定不会让这些郡国官吏高看一眼。 却不想,他们居然如此客气。 不管是前世的陈旭,还是这世的陈旭,都不太了解士人之间的事情。 大汉帝国那些所谓的名士,从何而来?要么有真才实学,著书立传;要么被德高望重之人看重、夸赞。 第一类的名士,几乎全是当代大儒,满腹经纶,为士林所敬仰。诸如郑玄、蔡邕(yong)之流。 后一种多为士族后辈,他们的先辈为了自家子孙的前途着想,往往会和其他人互相吹捧。 被有名声的人夸赞多了,这些人自然就会出名。 当然,真正名声极大之人,也不会胡‘乱’吹捧某人,若是被吹捧之人并无真才实学,不仅被吹捧之人会让他人嘲笑,甚至还会连累夸赞他的人名声受损。 所以那些因为他人夸赞而出名之人,纵然有些水分,亦不会相差太远。 这些郡国官吏,他们并非敬陈旭勇武,也不是敬他敢于杀掉张其一家,他们敬的是桥玄对陈旭极高的称赞。 桥玄曾位列三公,能文能武,就连大儒蔡邕都曾被他征辟,出任河平长。 他从不随便夸赞别人,就连自己的族子桥瑁、族孙桥宇,也从未称赞过一句。 但凡被桥玄称赞过的人,全都名副其实,假以时日,必能成就大器,这点从史书上桥玄称赞曹‘操’,就可以管中窥豹。 正是这个缘故,众人才对陈旭刮目相待。而桥玄的赞誉,更是让陈旭日后受益终生。 陈家村内,喜气洋洋。 平日里,虽说村中粮食存得不少,村人们还是不敢随意‘浪’费。今日陈家村却杀猪宰羊,毫不吝啬。 众人知道陈旭被征辟为义军首领之后,全都喜笑颜开,陈旭若能有所成就,整个宗族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大家推杯换盏,‘妇’‘女’们还唱起了乡间小曲,一直闹腾了一天。 夜晚,族人们各回各家,陈旭家中却聚集了不少人。 陈旭、陈静、陈虎、陈青、老里魁、以及退伍老卒,全都在此。 “如今朝廷**,百姓流离失所,很多人都是因为活不下去,才参加黄巾军,我并不想与之为敌。” 陈旭环顾四周,叹息一声,继续说道:“然,桥氏与我有恩,若不报之,必使世人唾弃。” 屋中几人闻言,皆静默不语,陈家村若非有陈旭,现在可能也会和那些流民一般吧。 况且,他们对于太平教并不排斥,很多家庭都曾经受过太平教的恩惠,就连陈虎母亲亦是如此。 见众人如此模样,陈静起身,昂然说道:“如今世道,十常‘侍’把持朝政,士族、豪强掌控地方,并购田地、‘私’藏家奴。一旦灾荒四起,非为权贵,何以为生?” “如今天赐良机与大兄,若不趁此时机,统领义军,杀贼立功,岂不可惜?贼人虽是流民,却已造反,反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大兄为何如此‘妇’人之仁?” 陈静一番话下来,屋中几人脸‘色’各异。 陈旭脸‘色’愕然;陈虎‘欲’言又止;陈青、老里魁以及退伍老卒,则是暗暗点头。 陈静能如此说话,并不稀奇。 他有大志气,功利之心颇重,为了让陈旭名扬州郡,甚至不惜烧掉自己族人的田地,更不用说那些毫无关系的叛贼了。 陈虎母亲受过太平教恩惠,他虽然鲁莽,但也懂得知恩图报,有所犹豫亦在情理之中。 只有陈青、老里魁以及退伍老卒的态度,却让陈旭觉得匪夷所思。 受到后世的影响,陈旭有些‘妇’人之仁在所难免。 老里魁他们正是处于这个时代的底层,知道生活的艰难,才想要获取功名利禄,好摆脱如今低贱的身份。 ‘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嚷嚷皆为利往’,不管哪个时代,人们皆有追逐功名之心。 更何况在这些人眼中,大汉帝国几百年的威严深入人心,黄巾军即使造反,亦不会成功。 若能在此期间捞些战功,亦可封荫庇子。 陈旭心中却很纠结,那些黄巾军,若非实在活不下去,又怎会去造反?不是造反之人有野心,而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让他去杀这些被‘逼’无奈,才去造反的流民,陈旭委实有些不愿。 心中挣扎了良久,最终,陈旭还是带着陈虎、陈静,以及七十九名村中武艺超群的汉子,前往濮阳城就职。 这七十九名汉子,有一半是陈家村本族子弟,另外一半是招募来的流民。 此时此地,他毫无选择的余地。 这时讲究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汉代之人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桥氏有大恩于陈旭,他若不知报恩,必让天下人唾弃。 陈旭并没有带陈青一起过去,他担任义军首领之后,难保黄巾军不会狗急跳墙,派兵前来攻打陈家村。 陈青素来稳重,善守。所以村中留下了三百名汉子由他统领,若遇贼人来攻,只要能够坚持少许时间,濮阳援兵必定能够赶到。 流民对于食物的渴望,寻常人简直无法想象,濮阳郡招募义兵的榜文刚刚张贴出去,大群流民就蜂拥而至,整个募兵之处都被衣衫褴褛的流民挤满。 陈旭下令:优先挑选那些拥有家室之人。 拥有家室的牵绊,虽说可能怕死,若是利用得好,也能让他们拼命杀敌立功,养家糊口。 而那些没有家室的流民,一但战势不利,必定会一哄而散。对于他们而言,参加义军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好不被饿死,若要他们奋勇杀敌,确是困难。 三日之内,陈旭只招到三千人,就被桥瑁下令制止。 陈旭不解,找到桥瑁,说出自己的担忧:“如今卜己拥兵万余,兵锋直指濮阳。只招募三千义军,又不曾经过训练。即使加上原来的一千五百郡国兵,亦与敌军相差甚远,如此一来,怎能破敌?” “文昭,大汉连年灾荒,郡国府库之中粮草本就缺乏,如今有四千五百兵丁,每日耗费粮草无数,府库之中粮草只能坚持两月有余。” 桥瑁并未将陈旭当做外人,据实以告。 陈旭闻言大惊,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两月之后无法击退黄巾军,官兵将不战自溃。 在心中略微计算了一下,陈旭不由问道:“四千五百人马,就算加上郡中官吏、仆人,亦不过五千,两月只需五千多石粮草即可,难道郡中仓库已经贫穷若斯?” 虽说现今战‘乱’已起,粮食价格涨了两倍有余,但是五千石粮草也不会超过两百五十万钱,濮阳乃堂堂东郡首府,陈旭实在不相信只有这么一点粮食。 要知道,曾经光是一头猛虎,陈旭就讹诈了张其家一百万钱,虽说张家********,颇为富裕,但是诸多豪强家中的财力,亦是可见一斑。 身为官府的郡国仓库,居然比不上一方豪强,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叹了一口气,桥瑁缓缓说道:“大汉并非没有钱,但是这些钱全部落在宦官、豪强、以及世家大族手中,真正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啊。” 不得不说,桥瑁为官非常不错,不贪赃枉法,对于百姓也比较好,可以算得上是个能吏。 但即使如此,东郡府库已经空虚若斯,其他州郡的情况亦是可想而知。 “本来府库钱粮还算不少,但是流民四起,官府为救济流民,‘花’费了许多粮食。再加上很多豪强专‘门’捉拿贼人领赏,使得府库内钱财也是消耗一空。” 陈旭听到这里,脸‘色’微红,他们陈家村也是如此行事,不知从中赚了多少财物。 桥瑁好似满腹怨言,喋喋不休,然后居然开始骂起兖州刺史。 兖州刺史本来是桥瑁担任,后来他被十常‘侍’陷害,刘岱也在后面推‘波’助澜。 桥瑁被削去兖州刺史之位,贬为东郡太守之后,两人就此结下了仇怨。 刘岱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再加上与新任兖州刺史‘交’好,处处与桥瑁为难。 兖州刺史每年从东郡征调的粮食、钱财都是其它郡国的好几倍,这就使得濮阳府库库存一直很少。 陈旭听到这里,出了一声冷汗。既然受过桥氏恩惠,陈旭就想回报他们。 他曾经回忆过后世关于桥瑁的事情,却一直有些模糊不清,直到桥瑁愤恨地骂刘岱之时,他才想起了一些其中关键。 桥瑁与刘岱都是讨伐董卓的诸侯之一,然而两人素有仇怨,刘岱遂杀掉桥瑁,尽降其众。 以往陈旭并不知道两人为何结仇,现在听来好像有些故事。 但是陈旭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刘岱贵为宗室,素来与宦官势不两立,又怎会与宦官联手,一同陷害桥瑁? 桥瑁还是愤愤不平,继续骂道:“刘岱伯父当年被免去太尉之职,我家伯父上位,却不想刘岱一直怀恨在心,这才报复与我,真是不当人子!” 陈旭听得目瞪口呆,本来他还纳闷为何刘岱跟桥瑁过不去呢,原来是家族遗传的仇恨啊。 想要劝说桥瑁两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你不要得罪刘岱,不然以后会被他杀掉’吧。 再说一直是刘岱寻桥瑁麻烦,此事想避都避不开,既然如此,就好好跟着桥瑁,有陈旭在,刘岱也不见得能杀掉桥瑁。 ps:求推荐票票!' 第三十一章练兵 三千义兵齐聚演武场,虽说人数不多也不少,这么多人聚集起来,却也显得人山人海。,:。 郡中府库衣甲兵器不足,多数兵卒只穿了非常简陋的皮甲,里面的衣服也非常破烂,所用武器大多只是木质长枪。 好在如今已经四月中旬,天气慢慢转暖,不会像前段时间一样,冻死很多人。 陈旭望着演武场中‘乱’哄哄的众人,心中既有豪情,亦有失望。 心中有豪情,是因为成为三千人的统帅,这是陈旭以往想都未曾想过之事。 失望是因为,三千兵卒个个衣着不整,‘交’头接耳,挖鼻抠耳,丝毫没有军队该有的纪律。 陈旭下令,以陈家村带来的七十九名汉子为亲兵,让他们下去大声呵斥‘乱’哄哄的众人,好叫众人排好队型。 一直过了两个时辰,众人排列的队伍才初有形状,此时居然已将近午时。 思量半晌,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如今时间紧迫,‘欲’让这些流民短期内形成战斗力,恐非易事。为今之计,只能杀‘鸡’儆猴!” 心中既然已经定计,陈旭左手拿住长剑,右手握住长枪,站在众人前面大声说道:“尔等知前后左右否?” 询问这个问题,倒不是陈旭想学孙子一样,斩姬练兵。 这些东西是‘操’练兵卒的根本,若是众人分不清前后左右,排列队伍之时,难免困难异常。 “知道。”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众人显得有气无力。 陈旭板着脸,吼道:“大声说!” “知道!”众人被陈旭的吼声震慑,下意识的大声喊道。 闻得众人回应,陈旭心中略宽,看来他的担心有些多余。 既然众人知道前后左右,下午就可以训练队列了,当下继续说道:“尔等以往可能是佃户、农夫、商人、甚至还有落魄的豪强子弟。但是现在,请记住尔等唯一的身份,那就是士卒!” “士卒者,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需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但有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陈旭杀气腾腾模样,使得众人心中发寒。 “日后汝等要谨记今日所站位置,不得有误。” “三千人分为三十队,为首者暂时担任队率职位。下次集合之时,若本队士卒有人站错位置,尔等当助其改之,可有异议?” 站在队伍最前面之人,闻言皆是大喜过望,齐声应答:“我等并无异议!” 他们只是因为来得较早,站在最前面面,却没想到能‘混’个一官半职。 虽说这个所谓的职位,只是不值一提的临时工,对于这些汉子而言,也不自觉地感到骄傲。 “很好!午时已至,尔等先记住自己的位置,各队队率可以出队熟悉一下自己队中士卒。” 陈旭仍是声若洪钟,面无表情。 那些被任命为队率的三十人,全都喜气洋洋,跑到后面兴致勃勃地观看自己的手下。 又等了半个时辰,新奇感过去以后,三十个队率也感到有些无聊,其他士卒更是东倒西歪,不成队形。 陈旭并没有责怪他们,只是再三宣布军令,待众人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才出声说道:“我所颁布的军令,尔等可还有人不懂?若有不懂之处,尽管说来,我当一一答之。否则违反军令,休怪军法无情。” 众人仍是有气无力地回答,并无一人出言询问。 陈旭并没有勉强众人,脸上反而‘露’出残酷的笑容。 他记得桥玄跟他讲过‘慈不掌兵’,既然他自己三申五令,众人若是再违反军令,可就怪不得他了。 环视众人一眼,陈旭继续说道:“各队队率当约束本队士卒,尔等对于自己职责可有疑问?” “我等并无疑问!”队率们升了官,‘精’神面貌自然要比其他士卒好一些,回答起来声音也很响亮。 “如此,尔等吃过午饭之后,听到鼓声大作,即刻前来集合。三通鼓后,若有不到者,杀无赦!”陈旭说完这句话以后,就下令解散。 这些士卒前身只是佃户、农夫的形成流民,看着陈旭杀气腾腾的样子,心中还是非常惧怕的,绝大多数人都把陈旭颁布的军令暗暗记在心上。 不远处,郡中官吏都在观看,眼见招募来的义兵如此散漫,半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心中不由有些担心,对于陈旭的能力也有所怀疑。 “诸君勿忧,文昭之才我深知之,及至午后,一切便见分晓。”桥宇对于陈旭非常有信心,当即对众人说道。 午饭过后,浑厚的战鼓声响起,士卒们不敢懈怠,急匆匆地赶向演武场,三通鼓过后,演武场中虽说仍旧非常‘混’‘乱’,却也并无人胆敢迟到。 陈旭站在台上,冷眼观看台下‘乱’哄哄的众人。虽说有很多人站得东倒西歪,却也都按着上午的位置站好,许多队率也都吆喝着本队士卒,忙着整理队伍。 无论什么时候,刺头都不少见,有些人可能抱着侥幸心理,在下面捣‘乱’;有些人可能是真的没记住上午的位置,不知道站在哪里好;还有些人则是纯粹嫉妒队率,故意不配合。 甚至还有一个被任命为队率之人,跑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位置。 陈静、陈虎带着全副武装的亲兵,杀气腾腾地看着台下众人,特别是那些故意捣蛋之人。 士卒‘门’被台上众人的杀气所慑,慢慢安静下来,队形也恢复到上午的样子,但是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陈旭见众人安静下来,当即脸‘色’一板,厉声喝道:“亲兵营何在?” 陈虎、陈静带着全副武装的七十九名亲卫,轰然应喏。 “将这些人全部拿下。” 连续指了二十三人,其中包括那个找不到自己队伍的队率;另外还有一个不但不整理自己队伍,反而还和士卒们嬉笑的队率。 陈旭每指一个人,就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亲卫前去拿人,其中有一个刺头仗着自己有些勇力,居然胆敢反抗。 陈旭面无表情,拿起弓箭,毫不犹豫地将此人一箭‘射’死。其余被陈旭点到之人心中大骇,不敢再反抗。 剩余的士卒,也都噤若寒蝉,身体站得笔直。 二十二人押到台上,被亲兵们用绳子绑住,跪在地上,一个个身体颤抖着,恐惧不已。 “今天上午我三申五令,让尔等莫要触犯军令,却不想到了下午,这些人居然还敢如此,欺某手中钢刀不利乎?”陈旭指着跪在台上的二十二人,怒声说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被绑上来的二十二人,现在知道害怕了,纷纷出言求饶。 “此人身为队率,居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当诛!”没有理会众人的求饶,陈旭指着一个队率,大声说道,“刀斧手何在?将此人拉下去砍了,头颅挂在长杆之上,立于校场示众!” 那人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出声求饶。亲兵营手持刀斧之人确是毫不理会,立刻将此人拉下去砍掉脑袋,然后将头颅挂在旗杆上。 鲜血喷溅而出,整个演武场之中,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时间,校场既然落针之声可闻。 “此人身为队率,不仅不整理队伍,反而与士卒嬉笑,杀!” “此人不遵军令,藐视上官,杀!” “此人嬉皮笑脸,四处奔跑,杀!” …… 一个个‘杀’字下来,被绑到台上之人,全都痛哭流涕,磕头求饶。奈何陈旭铁石心肠,被带上来的二十二人,最终全都身首异处。 加上才开始被陈旭一箭‘射’死的那人,共计二十三个头颅,用桅杆悬挂着,为演武场中增添了一分杀气。 这些人一个个地被砍头,威慑力之强,甚至要超过将他们一齐砍头。 围观的郡中官吏,见陈旭如此冷酷,心中都是一个哆嗦,感觉全身发寒,生怕陈旭‘激’起士卒哗变。 陈旭又何尝愿意滥杀无辜?但是时间紧迫,若不如此,连站好队列就要‘花’去几天时间,若是卜己来攻,这些兵卒如何能够抵挡? 练兵之道,当恩威并施,如今‘威’已立,若再咄咄‘逼’人,很多人则会因为心中恐惧而当逃兵,再严重一些,甚至会引起军队哗变。 陈旭当下收起怒容,温和地说道:“我等既为士卒,当服从上官,遵守纪律,认真训练。否则在战场之上,你们也会像刚才被杀的那些人一样,头颅成为敌人的战利品,被高高地挂在桅杆之上。”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指着你们的头颅,洋洋得意地说道:看!这些都是懦夫,都是被我一个人杀掉的,是我功勋的凭证。” “告诉我,你们也想像这些人一样,脑袋被挂在桅杆上,成为敌人嘲笑、炫耀的对象吗?”陈旭挥舞着手臂,热情洋溢地高声喊着。 士卒们还没从那些血淋淋的脑袋中回过神来,听着陈旭的话,想到自己也有可能如同这些人一样,不但会被杀死,还会成为敌人嘲笑与炫耀的资本,都有些惊慌失措。 见应者寥寥,陈旭继续厉声高呼:“士卒们,告诉我,你们想像这些人一样吗?” “不想!”陈静挥舞着手臂,带头高呼。 “不想!”陈虎与其他近卫营的众人亦是大声喊着。 “不想!”“不想!”“不想!” 情绪仿佛会被感染,人们呼喊着,忘情地宣泄着,声如巨雷,整个濮阳城的人们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众人喊了许久,等到他们冷静下来以后,陈旭抬起双手向下压了一压,说道:“我知道你们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只是因为饥饿才来参军,甚至你们的家人们还在忍饥挨饿。” “但我要告诉你们,每一个在我手下的士卒,只要能够杀敌立功,我陈旭绝对会帮你们邀功领赏,即便你们战死,我也会将抚恤金‘交’给你们的家人。” 陈旭还要继续讲话,却见一位壮汉在下面突然出声问道:“大人说话算话?” 看了那人一眼,陈旭并没有因为那条汉子打断他的话而发怒,反而拔出身上的利剑,一剑斩断台上的木案,厉声说道:“若违此誓,犹如此案!” 这柄剑是桥宇送给陈旭的,这个时代但凡有身份之人,都有佩剑的习惯,因此桥宇才寻到一把好剑,将其送给陈旭。 “如此,愿为将军效死!” 壮汉见状,大声说道,声音非常洪亮。 “愿为将军效死!” 其余士卒闻言,也都齐声高呼。 而今世道,朝廷**不已,很多浴血边疆的将士们不说军饷,就连抚恤金都拿不到,如果陈旭能够兑现自己的诺言,哪怕他们战死,自己的家人也能生活得好些。 只有这样,士卒们才会解除后顾之忧,奋力杀敌。 “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啊!陈文昭用兵,果然不同凡响。” 围观的郡国官吏,见仅仅一天时间,陈旭就恩威并施,使得一盘散沙的义兵爆发出强大的士气,不由出声赞叹。' 第三十二章贼兵来犯 训练了十几天,这些义兵已经颇具规模,起码知道令行禁止。。:。 郡国官吏看了陈旭练兵之后,考虑到现在的兵曹掾史对于兵事丝毫不通,为了郡国兵的战斗力,把一千五百郡国兵也都‘交’给陈旭训练。 这个兵曹掾史不但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喜气洋洋,为自己能够卸下这个包袱而高兴,他把郡国兵‘交’给陈旭,到时候就可以找借口不上战场了。 想起那个对自己千恩万谢的兵曹掾史,陈旭都有些哭笑不得。 至于那些郡国兵,都是东郡人,早就听说过陈旭威名,不但不怨恨陈旭杀掉他们的前任统帅,反而因为分到陈旭手下而高兴。 毕竟,吴丰在众多郡国兵中,并无多少威望。眼见战‘乱’将起,只有在一个有本事的人手下,才能够保住‘性’命,甚至建功立业。 这一日,陈旭正在校场训练兵卒,突然有人传他到郡守府。 他来到郡守府内,见到郡中官吏‘交’头接耳,个个面有惧‘色’。 向众人施礼毕,陈旭行礼毕,出声询问:“不知郡守大人相招,所为何事?。” 桥瑁见到陈旭,脸‘色’稍好,才说出了他的担忧。 原来,今年四月,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骑都尉曹‘操’率兵四万,进剿颍川郡黄巾。 不成想,‘波’才所率黄巾军悍不畏死,官兵难以抵挡。 ‘波’才先是大败右中郎将朱儁部,而后又将皇甫嵩围困于长社,若是皇甫嵩兵败,‘波’才必定挥军北上,与张角合兵一处。 张角位处冀州,‘波’才位处豫州,要与之会合,必将经过兖州。 如今卜己正在东郡,若是‘波’才与卜己合兵一处,凭东郡数千兵卒,根本无法挡住贼军锋芒。 知道众人的担心以后,陈旭亦是大惊失‘色’。 后世记忆中关于黄巾军的描述,全都说他们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皇甫嵩、朱儁率兵平‘乱’,可以说是摧枯拉朽,如今怎会被‘波’才大败? 国相似乎觉得桥瑁叙述得不够详细,继续补充:“黄巾贼寇凶猛无比,佐军司马孙坚,有万夫莫当之勇,居然被黄巾贼人‘射’伤,几乎殒命。” 都尉亦是颤声说道:“汝南太守赵谦被黄巾军在邵陵打败,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尽皆被广阳黄巾军杀死。贼兵势大,官军节节败退,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可能?黄巾军不是不堪一击么?为何官兵会屡战屡败?”陈旭思前想后,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他的思维其实是受到演义的影响,才认为黄巾军不堪一击。 真实历史上的黄巾军,他们有信仰、有热情,在毫无活路情况之下,奋起反抗,可以说是人人悍不畏死。 曹‘操’日后收编了青州的黄巾军,他们个个桀骜不驯、勇猛善战,为曹‘操’南征北战,所向披靡。 黄巾军的战斗力,由此可见一斑。 黄巾起义初期,黄巾军大破各路官兵,若不是黄巾之中缺乏将帅之才,大汉帝国不见得能够如此轻易平定黄巾之‘乱’。 ‘波’才虽说连败朱儁、皇甫嵩,奈何他不知兵法,先让被围困的皇甫嵩趁机逃脱。 后来又依草结营,被官兵用火攻之,然后皇甫嵩、朱儁、曹‘操’三路兵马合一,大破‘波’才,黄巾军这才有了起义以来的第一个败仗。 直到八月份张角病死,黄巾军的‘精’神信仰倒塌,黄巾军才开始彻底溃败。 第一次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就此拉下帷幕。 陈旭对于演义的了解,远远多于真正历史,上面的一切他自然不会知道。 虽然听到官兵四处溃败,但是陈旭还是记住桥玄曾经告诉他的话:为将者,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环顾四周,见郡中官吏都面‘露’怯‘色’,陈旭突然哈哈大笑,其他官吏见此都有些愕然。 桥宇脸‘色’微动,当即非常配合地问道:“文昭何故大笑?” 陈旭赞许地看了桥宇一眼,侃侃而谈:“夫黄巾者,谋划已久,官兵仓促应战,初时战败亦在所难免。” “然皇甫嵩将军、朱儁将军,皆是世之名将,其麾下将士,亦是大汉‘精’锐,又岂会屡战屡败?是故某断言:旬日之内,战局必定有所改变。” 陈旭相信,历史上皇甫嵩、朱儁大破黄巾,必定不会有假。 纵然现在的形势对于官兵不利,历史大势绝不会改变。 众多官吏闻言,仍旧面‘露’疑‘色’,陈旭为安众人之心,只得继续说道:“纵然皇甫将军、朱儁将军战败,某料定‘波’才亦不会挥兵北上。” 官吏闻言,这次脸‘色’稍缓,连忙询问:“为何?” 他们现在听闻‘波’才之名,甚是惧怕。 就连皇甫嵩、朱儁这样的名将,带着几万大汉‘精’锐士卒,都奈何不得‘波’才,更不用说是这些郡国官吏了。 在他们心中,只要‘波’才不来东郡,只是卜己一人,虽说拥兵万余,却也不会惧怕。 所以听闻陈旭之言,才赶紧询问。 众人的心思,陈旭如何不懂? 只得耐心解释:“先不说颍川距离冀州甚远,要与张角合兵一处,恐非易事。‘波’才若是果真大破官兵,颍川距离洛阳不远,其必定携大胜之威,进犯神都。” 有几个官吏闻言,失声叫道:“啊!如此陛下危矣!” 陈旭在心中暗骂一声白痴,看到大多数官吏的脸‘色’,才觉得郡中官吏,也不见得全部都是一些无能之辈。 只见都尉摇头说道:“洛阳有虎牢关作为屏障,‘波’才区区数万兵马,短期之内绝无可能破城。时间一久,各路勤王兵马过来,‘波’才必败。我若是他,绝不会进犯洛阳。” 陈旭见都尉颇有见解,不由心中暗赞,说道:“都尉大人所言非虚。然黄巾军谋逆计划已被泄‘露’,如今大汉国力虽然衰弱,也非区区黄巾可以抵挡,待四处州郡招募义兵,进军杀贼,则黄巾贼寇必败无疑。” “为今之计,黄巾军只有孤注一掷,打破洛阳,才能取得胜利。‘波’才并非庸才,不会看不到这点,所以即使他知道虎牢关具有天险,难以攻破,亦会破釜沉舟地前去攻打。” “况且,我等以上所言全是猜测。以某观之,皇甫嵩将军、朱儁将军,必定能够转败为胜,大破‘波’才。豫州黄巾,不足为虑!” 郡中官吏,闻言尽皆点头称是。 桥瑁这时放下心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缓缓说道:“我等未免想得太多?以汉军之‘精’锐,皇甫嵩将军、朱儁将军之谋略,纵然一时失利,又有何大碍?” 郡中官吏亦是纷纷出言附和:“郡守大人所言甚是。” 陈旭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嘀咕:“废话,朱儁、皇甫嵩肯定不会败的,我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安心?” 如今招募义兵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想起库房中的粮草越来越少,桥瑁担忧地说道:“我虽不太‘精’通兵法,却也知: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秤一石,当吾二十石。” “而今卜己不断攻破本郡豪强富户,不知获得多少钱粮,贼人粮草必定不缺。反观我军,府库存粮不足,若不早图,恐有大祸啊!” “孙子云:故兵贵速,不贵久。文昭已练兵半月有余,不知可否率兵击败卜己?” 桥瑁引用的两句话,都是出自《孙子兵法》的作战篇。 这一篇大意就是:但凡打仗,由于运输粮草,沿途要消耗掉很多,若是不断从本国征发、运输,要不了多久国家就会支撑不住。 所以会用兵的将领,要学会取食于敌,以战养战。 吃掉敌人的一石粮食,就相当于给自己省了二十石;除此之外,还要学会速战速决,不能跟敌人打消耗战,否则只能两败俱伤。 沉默半晌,陈旭正‘色’说道:“郡守大人之言固然不错,然孙子亦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他继续说道:“如今敌军数倍于我,我等坚守尚且不及,若贸然出战,必为敌军所擒。” 他引用的话,很多人都听过,但是可能会有所误解。 在前世,陈旭看过《易中天品三国》,其中讲到袁曹相争,郭图所言:‘十围五攻,敌则能战’。 郭图的话其实就是引用《孙子兵法》,但是易中天对这句话的解释却是‘十倍于敌就包围’。 经过桥玄教导以后,陈旭才知道,这其实是个错误的说法。 十则围之,‘围’的意思不是包围,而是围而歼之的意思。 若是兵力十倍于敌,却不进攻,反而将敌人围起来,大军相持日久,国家必定无法担负。 所以说,包围这个说法不仅是错误的,而且是大错特错。 比较通俗一点的解释就是:用兵之道,就是要用绝对的实力战胜敌方,哪怕人数是敌军的两倍,也要想方法分散他们的实力,给己方创造绝对的优势。 当己方实力与敌人对等,甚至少于敌人时,就要想方法保存实力。 郡国官吏虽说很多人不懂兵事,却也知道陈旭的意思,他虽然说得委婉,也是驳掉了桥瑁了提议。 听到陈旭如此反驳他,桥瑁脸‘色’不太好看,但他毕竟久居上位,肚量、修养亦是不凡,深吸几口气问道:“若是敌军来攻,当如何应对?” 陈旭不假思索地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有城墙为屏障,待消耗掉敌军锐气,再寻机破敌。” 桥瑁不依,继续追问:“郡中粮草所剩不多,卜己若是久久不来攻城,却是如何?” “‘波’才大破官兵,立下大功。卜己得知消息必定不甘寂寞,我料定不出几日,卜己必定来犯。” …… 郡守府廷议过去以后,陈旭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思量皇甫嵩、朱儁被黄巾军大败之事,突然听到桥宇在后面叫他。 桥宇身体素质不错,跑步过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文昭,我虽不通兵法,却也知久守必失。况且我素知你为人,纵然‘波’才兵力数倍于我,你也不会被动守城,为何今日在郡守府如此说话?” 陈旭注视着桥宇,叹息一声,轻轻说道:“夫战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时暂且不论,若抛弃城墙优势,攻击贼人,无异于自毁地利;义兵虽训练半月,却不堪大用,守城保命尚且有余,主动出击必然心怯。” “反观敌军,自黄巾反叛以来,不知奔袭多少路程,攻下多少豪强邬堡,士气正盛,占尽地利、人和,若与之‘交’战,我军必败。如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再寻机破敌,方为上策。” 桥宇思量半晌,再无疑‘惑’。 两人相携前去校场,忽然有郡国兵匆匆赶来,跪在陈旭面前恐惧地说道:“将军,据探马来报,卜己率领一万五千人,进犯濮阳。” 陈旭、桥宇闻言,骇然变‘色’。' 第三十三章离间 战鼓声隆隆作响,濮阳城的气氛变得极为紧张,城‘门’关闭,一千五百郡国兵与三千义兵分兵把守四‘门’。.:。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城外突然灰尘遮天蔽日、人喊马嘶,只见一彪兵马打着‘卜’字大旗,士卒个个头抹黄巾,杀气腾腾地奔向濮阳城。 这彪兵马衣甲、武器五‘花’八‘门’,乍一看去,仿佛是乌合之众。 待细细观察之时,却见每个士卒虽然脸‘色’疲惫,却是斗志昂扬,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朝气,眼中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队兵马正是卜己率领的黄巾军,他听说‘波’才在颍川大败官兵之后,果然不甘寂寞,尽起全军,前来攻打濮阳。 ‘波’才大败官兵是四月份发生的事情,如今已经五月初,只是因为‘交’通不便,再加上战‘乱’四起,信息的传递才如此缓慢。 ‘波’才也只比官府提前两日知道,而后就星夜整军,前来进犯濮阳城。 黄巾军在离城‘门’口三箭处停住脚步,而后派出一人近前大声喊话:“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大贤良师上应天意,下体民心,振臂一呼,天下应者无数,如今天兵到此,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城墙上只有三千兵马,其他三‘门’,都有五百兵马把守。他们初经战阵,本就心怯,听到黄巾军的喊话,顿时有些‘骚’动。 陈旭见黄巾军进退之间颇有章法,心中还暗暗赞叹,听到对方的喊话,不由洒然一笑,他没想到黄巾军居然也会来先礼后兵这一套。 正要答话以安军心,就听得旁边一个声音响起。 “反国逆贼,死期将至,尚不自知,还敢在此口出狂言!若尔等自缚投降,尚可活命,如若不然,待我援兵赶来,定将尔等碎尸万段!” 桥瑁虽是一介儒生,却颇有风骨,眼见黄巾军既然让他投降,不由高声骂道。 陈旭见城上兵卒听到桥瑁的骂声之后,停止了‘骚’动,微微安心。 古时‘交’战之前对骂一场,绝非多此一举。阵前叫骂,一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好师出有名;二来也希望能够在开战之前,压住敌方士气。 很多经典的战例中,仅凭叫骂就让对方士气大降的都不在少数。 陈旭见出阵叫骂的黄巾兵卒还要出口,就拿出一张黝黑的弓箭,一箭‘射’去,那人的头盔应声而落。 当上义兵首领之后,陈旭就从库房里找到一张两石强弓,将以前的那张一石弓换掉。 古时一箭之地,就是正常士卒能用弓箭‘射’出的最长距离,约为一百三十步。 打仗之前所谓的‘射’住阵脚,就是要先让己方弓箭手‘射’出一箭,测出弓箭‘射’程。如果敌人前来进攻,就知道什么时候让弓箭手放箭。 一般两军对垒,都是相隔两箭之地。太远的话,双方主将喊话对方听不到,而且士卒一直冲锋还会消耗掉很多体力。 太近的话,若是对方有神箭手,能开几石强弓,就无法保证己方主将的安全了。 对于攻城方而言,距离城墙更不能太近,因为高高的城墙,对于弓箭‘射’程会有加成,若是相隔太近,己方就会成为守城方弓箭手的靶子。 那个出阵叫骂之人,见自己距离城墙两箭之地,对方居然能够一箭‘射’掉自己头盔,不由心中大骇,不自觉地往回跑去。 城上兵卒见状,尽皆哄然大笑,仅存的一丝畏战心理也都烟消云散,尽皆高呼:“将军威武!” 待众人安静下来,陈旭放下弓箭,右手拿枪,指着那个叫阵的兵卒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本可一箭取你‘性’命,而今只‘射’掉你的头盔,留你一命。若要攻城,尽管前来,休要在此聒噪。” 陈旭声若洪钟,双方的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直到现在,陈旭才知道古代将领为何要有一个大嗓‘门’了。 有一个大嗓‘门’,不管是叫阵,还是发布军令,都会有很好的效果。 卜己也被陈旭的一箭吓到,两箭之地都能‘射’得如此‘精’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定了定神,召回那个前去叫阵的兵卒,卜己环顾四周,谓众人言:“尔等可知,方才‘射’箭将领所谓何人?” 众人皆是摇头。 陈旭虽说杀人之后闻名州郡,但是见过他的人并不多,是以众人虽闻陈旭之名,却不知眼前之人就是陈旭。 只有一人面‘色’复杂,而后出言说道:“此人来历,小将知之。” 卜己闻言大喜,急忙说道:“速速道来。” 那员小将不敢怠慢,出声说道:“此人姓陈名旭,东郡陈家村人氏,少有勇力。当年陈家村与我王家村争夺水源,年仅十六岁的陈旭,带领族中子弟将我王家村男子尽数打翻,从此我王家村不敢与陈家村相争。” “此人孝义无双,敢为朋友两肋‘插’刀。当年他母亲去世之时,既然活活哭晕过去,是以在乡间名声极好。” “后来宦官张恭的亲戚张其,仗着自家权势,欺凌陈家村,还焚毁了陈家村田地。” “陈旭大怒,单枪匹马在濮阳城杀光张其一家,而后连杀数十人,从容退去。郡国兵虽众,却无人胆敢前去追击。” 卜己闻言,忿然说道:“陈家大郎之名,我闻之久矣,奈何一直不得相见。不想如此英雄,如今既然甘为朝廷鹰犬。” 那员小将趁机谏道:“如今我军奔袭两日,人困马乏。更兼陈旭此人有万夫莫当之勇,不可小觑。我等不妨先安营扎寨,待士卒养‘精’蓄锐之后,再攻城不晚。” 卜己沉默半晌,皱眉说道:“我等兵临城下,未与官兵‘交’战就此退去,恐有损我大军士气。” 小将听得卜己口气似有退意,心中大喜,连忙说道:“某家乡与陈旭相邻,与他素有‘交’往,渠帅可遣我上前与陈旭答话。” “一来可寻得退兵借口,二来可离间陈旭与郡中官吏关系,如此岂非两全其美?” 卜己闻言大喜过望,随即派遣这员帐下小将前去喊话。 他本来以为濮阳兵力不多,自己大军一至,郡国官吏必定心怯,届时便可顺势夺城。 却没想到城上官兵居然有三千之众,再加上郡守不畏战,士卒不惧死,还有陈旭这个猛将帮忙守城,想要一鼓作气拿下濮阳已经不可能。 见士卒们面‘露’疲倦之‘色’,卜己心中本就有了退意,只是拉不下脸面。现在被这员小将一说,自然顺水推舟,采纳了他的建议。 这员小将面如冠‘玉’,‘唇’若涂红,端的是相貌堂堂。 他本就反对卜己以疲惫之师攻城,只是卜己不听劝告,现在既然有机会,自然要劝他先行退兵。 只见这员小将骑着一匹驽马,丢下身上的武器,丝毫不惧的来到官兵弓箭手‘射’程之下。 “贼将休要继续上前,否则别怪我箭下无情。” 一箭吓退了黄巾军叫阵之人,陈旭本来心情不错,却不想又从敌军阵中来了一员贼将,不带武器就敢来到城下。 陈旭虽然敬佩此人胆‘色’,却也不会任由他在城下来去自如,否则官兵刚刚升起的士气,必然会遭受打击。 那员小将却是怡然不惧,朗声说道:“故人来访,大郎所为,岂是待客之道?” 陈旭闻言吃了一惊,看到这个略显熟悉的面孔,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却听见陈虎、陈静都惊呼一声,喊出小将名字,陈旭才从记忆中翻出关于此人的事迹。 这人姓王名廷,字君阁,是邻村人氏。此人虽然家境贫寒,家中藏书却是不少,自幼习文学字。 王延比陈旭年长一岁,虽然也姓王,却与王家村的其他村民格格不入。 据说王延先祖一百多年前入住王家村,家中子弟满腹才学,却宁愿过着贫穷的日子,从不出仕。 王延此人素有有急才,明事理,自幼喜好军事,熟读兵法。更为难得的是拥有一手好剑法,常人莫能近身,自称是梦中所学。 当年两村争水源,正是王延的加入,才使得陈家村大败,这才导致陈旭、陈虎一怒召集村中子弟前去帮忙。 若非两人两人都是天生神力,恐怕当时还奈何不得王延。 两村由于常年争斗,‘私’仇甚重,王家村被陈旭带领的族人打败以后,陈家村当时不依不挠。 却不想王延能屈能伸,与陈家村约法三章,说日后但凡灌溉用水,王家村绝不与陈家村相争,陈旭这才放过王家村众人。 自那以后,王延果真说话算话,再也没有与陈家村争过水源,后来陈旭也很少见过王延,所以对于他的印象才不深刻。 而今认出来人就是王延,往日恩怨早已一笔勾销。现在虽说各为其主,但毕竟有同乡之情,今日猛然见到王延,心中亦是有些感叹。 陈旭收了弓箭,拱手说道:“一别经年,君阁兄风采依旧,却不想今日相逢,却是刀兵相见。” 王延亦是回礼,而后朗声说道:“往日两村虽然有所争端,我却敬重大郎为人。前岁听闻大郎不畏宦官权势,杀吴丰,屠张其一家,某对大郎更是敬佩不已。” “却不曾想,大郎今日与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吏为伍,却不坏了你的名声?” 王延声音慷慨‘激’昂:“如今流民四起,大贤良师振臂一呼,天下应者如云,‘波’才渠帅更是在颍川大破数万官兵,所向披靡。” “我黄巾军起义兵,救万民于水火,正是用人之际,大郎若是弃暗投明,我家渠帅必定虚位以待。” “今日本该踏破濮阳,于郡守府与大郎对饮,奈何我家渠帅仰慕大郎久矣,见大郎在此,不忍‘逼’迫,就要退兵二十里下寨。” “尔等濮阳士卒今日得以活命,皆因大郎之故,若是能随大郎投我黄巾,我家渠帅也必定不会亏待尔等。” 王延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也不待陈旭答话,转身拍马就走,直到回到阵中,才发现身上衣甲全部被汗湿。 他算定陈旭看重情义,才敢在城下出言离间,若是他人,为了证明自身清白,肯定会一箭将他‘射’于马下。' 第三十四章劫营 话听到一半,陈旭就知道了王延的用意。,:。 王延虽是寥寥数语,却先点出了与陈旭故人的身份,不知不觉间,就在郡中官吏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不仅如此,他还道出了‘波’才大破官兵之事,使得守城官兵心怀畏惧,士气大降。 最后更是以退为进,以撤兵为由,再次离间陈旭与官兵的关系。 哪怕郡中有人看破王延计策,但是王延所言之事,城上守城士卒皆知,肯定有很多人心怀疑虑。 如此一来,将兵离心,黄巾军就会有可趁之机,当真是好算计。 陈旭看着转身离开的王延,拿起那张两石强弓,犹豫了半晌,终究又将弓箭放下。 如今形势,最好的破局方法,就是一箭‘射’死王延。 这样虽说卜己会恼羞成怒,下令攻城,但是却会消除陈旭与其他人之间的芥蒂。 心中挣扎良久,陈旭并没有如此做。 王延能够孤身一人,于城下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管是其胆‘色’,还是才智,都令人敬佩。 虽然不知道历史上为何没有关于此人的记载,但哪怕身处对立方,陈旭也不愿这样一个人才就此死去。 陈静见到陈旭并未‘射’死王延,顿时满头大汗,他素来‘精’于算计,如何不知道其中猫腻? 环顾四周,见到郡中官吏与守城士卒脸上的怀疑之‘色’,陈静心中暗道不好。 “哼!使用如此浅显的离间之计,贼人欺我濮阳无人耶?” 桥宇与陈旭相处如此之久,自然不会相信陈旭会与黄巾军勾结,见众人脸上都‘露’出疑‘色’,就开始给陈旭解围。 桥瑁亦是哈哈大笑,谓众人言:“贼人虽然有些手段,却不知文昭与我桥家何等关系,如今千般算计,却是无用矣!” 郡中官吏之中,亦不乏聪明人物,王延的离间计也太过明显,他们虽说开始有些许疑虑,但毕竟陈旭与桥氏关系匪浅,也无人明说。 桥氏父子出言之后,他们才想起陈旭既然师从桥玄,又怎会背叛桥氏,投奔黄巾?如此一来,众人自然也都放下心来。 陈旭见桥宇、桥瑁如此维护自己,心中感‘激’,当下大声说道:“黄巾贼寇,犯上作‘乱’,早晚必被官兵所擒。” “某先受桥氏大恩,后又‘蒙’郡中诸公赏识,委以重任。旭心中惶恐,每日认真训练士卒,并不敢怠慢。如今贼人来犯,某定当誓死守城,死战黄巾!” 陈旭说话斩钉截铁,守城士卒闻言,心中再无疑虑。 …… 黄巾军果真没有攻城,一万余人缓缓退去。陈旭吩咐士卒把守四‘门’以后,来到郡守府。 陈旭刚一进‘门’,就对郡中官吏施了一礼,而后说道:“诸公明鉴,还请允我今夜劫营,破贼必在今日。” 郡中官吏皆是大吃一惊,桥瑁不悦地问道:“文昭昨日还言,当死守城池,不可出城与敌‘交’战,今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桥瑁还以为陈旭被王延算计,心有不满,就想要出兵报复。 他虽然不通兵事,却也知‘将不能因怒兴兵’,所以语气自然不太好。 桥宇也是出言:“大郎休要中那贼人‘奸’计。” 看了众人脸‘色’,陈旭洒然一笑,整理了一下思维,朗声说道:“诸位放心,我并没有失了分寸。” “战争之道,千变万化,此一时,彼一时也。” “昨日贼军未至,郡中若出兵击贼,士卒定然不愿。然今日贼兵来犯,濮阳存亡与军中士卒休戚相关,两军‘交’锋,士卒必然用命。” “某今日观之,贼兵虽然‘精’锐,卜己却非领军之才。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卜己统帅黄巾军,某何惧之有?” 陈旭说道这里,满脸傲然。 郡中众人,却是一脸不解,仅仅见过一面,他们却是不知,陈旭从哪里看出卜己非领军之才。 国相遂问道:“文昭何以看出卜己此人,并非领军之才?” “如今将至午时,黄巾军奔袭半日,卜己不顾士卒疲劳,不曾埋锅造饭,就敢进犯濮阳。以疲惫之师攻城,此乃兵家大忌,可见此人不通兵事。” “王延素有谋略,熟读兵书,不会不知这些,卜己来犯之前王延必曾相劝,然卜己却不纳忠言,仍然领兵前来,可见此人刚愎自用。” “兵临城下,未曾‘交’战便擅自退兵,军令反复无常,贼军必定士气大降。” 陈旭说的有理有据,郡国官吏闻言亦是点头。对于陈旭有如此强的‘洞’察力,他们脸上都有惊奇之‘色’。 不顾众人脸上的惊奇之‘色’,陈旭继续说道:“贼军退二十里下寨,待其安营扎寨完毕,已然将近子时。” “黄巾兵卒奔袭两日,身心疲惫,防备必然松懈,我军偷营,纵不能一战功成,亦可大挫敌军士气。” “今日月初,月亮不圆,然天气晴朗,待晚上星宿升起,正是偷营的好天气。” 郡中官吏虽然不懂兵事,但是陈旭分析得如此透彻,他们顿时信心满满,希望陈旭能够一举大败黄巾军,都出言道:“文昭若能劫营成功,必是大功一件!” …… 黄巾军大营,待安营扎寨毕,果真已经到了子时。卜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满脸疲倦之‘色’,随便吩咐了一声,就要进帐休息。 王延排开众人,向卜己施了一礼,而后说道:“渠帅,陈旭此人不容小觑。而今我军初来乍到,士卒疲惫,若官兵前来劫营,却是如何是好?” “还请渠帅下令,让三军将士兵器不离手,甲胄不离身,并且广派斥候前去巡夜,防止陈旭偷营。” 卜己真的十分疲倦了,又打了一个大哈欠,不耐烦地说道:“你今日用了离间计,陈旭与郡中官吏必定离心,他如今自顾不暇,如何会来劫营?” “可是……” 王延还要继续说话,就被卜己打断。 “士卒们奔袭两日,人困马乏,我视众人为我兄弟,若是和衣而睡,怎会休息得好?” “况且据斥候来报,我等退兵之后,城墙上就有些‘骚’动,居然还夹杂着喊杀声。我料定你的离间计成功,陈旭已经被郡国兵拿下。你且退去,休要再言。” 王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退下了,毕竟敌军偷营之事他也只是猜测,若是自己执意劝谏,必定惹得主帅不喜。 想到斥候说起的濮阳‘骚’‘乱’,王延微微安心,但愿陈旭已经被郡国兵拿下了吧,只是可惜了他的一身本事。 王延本是王莽后人,王莽‘弄’权之时,虽然权倾朝野,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他将自己一个小妾生出的幼子,派人送到现在的王家村。然后让心腹将这个小儿子抚养‘成’人,并教他知识。 后来王莽被满‘门’抄斩,只留下这一条血脉在世上,王莽的幼子知道自己身世后,立下规矩,但凡王氏子孙,世代不得为大汉官吏。 这也是为何王家子弟宁愿过着清贫的生活,也不出仕的原因了。 当然,王家村大多数人都不是王莽后人,就连王莽幼子的后代,也不是全部知道此事,只有王氏的嫡长子,才有资格知道。 但是王延此人‘胸’怀大志,希望自己能够出将入相,奈何有祖宗遗训,他不得不遵守。见到黄巾起义爆发以后,他就投身黄巾,希望能够一展才学。 历史上皇甫嵩剿灭‘波’才以后,挥兵北上,生擒卜己,斩首七千,王延也死在‘乱’军之中,所以才没在历史上留下名号。 王延回到自己的大帐之中,感觉浑身疲惫不堪,虽然心中有些烦躁,但是想到白天濮阳城的‘骚’‘乱’,又安下心来。 他却没有想到,斥候所侦察到所谓的城中‘骚’‘乱’,完全是陈旭为了让卜己放松警惕,故意演的一场戏。 陈旭演完城中‘骚’‘乱’这码戏以后,就挑选了一千名‘精’锐士卒,让他们先去休息。 亥时刚至,陈旭就叫醒众人,饱食过后,就开始向卜己大寨进军。 此时黄巾军的斥候也都回到营寨,倒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今日是月初,月亮就像一个美丽的姑娘,眯着大大的眼睛,弯弯的,长长的。 虽然月亮不圆,却是星宿漫天,是以大地上并不黑暗,夜里行军倒也正好。 二十里虽然不远,但是在古代,大军正常行军一日,也不过二十余里,越是庞大的军队行军速度越慢。 好在陈旭只带领了一千人,又没有粮草辎重拖累,及至寅时中期,就到达卜己营寨附近。 此时相当于后世的凌晨四点,陈旭吩咐士卒莫要出声,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派出陈虎带领十几个身手矫健的士卒,前去打探消息。 陈虎虽然鲁莽,却是粗中有细,陈旭对他还是非常放心。 陈旭这次带来的一千人,大多都是以前的郡国兵,他们虽说缺乏训练,但是比起后来招募的流民,还是要强上不少。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陈虎回来,对着陈旭说道:“大兄,我观察了卜己营寨,果然如大兄所料,不但营寨扎得十分草率,就连巡逻士卒亦是很少,而今他们也都昏昏‘欲’睡。” 陈旭闻言,喜形于‘色’,看了下时辰,而今已经是卯时初,正是人们睡得正香、警惕心最弱的时候,当即准备劫营。' 第三十五章烧粮 “陈静听令,你率一百人,进帐之后四处放火。。:。” “得令!” “陈虎听令,你率四百人攻击敌人后军营帐,务必要烧掉敌军粮草。” “得令!” “其余人等,随我杀入中军营帐,生擒卜己。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士卒们虽说个个热血沸腾,却也不敢出声。 陈旭在劫营之前,为了劫营不被黄巾军发现,就颁布了士卒不得说话的军令。 一千多人悄悄靠近黄巾营寨,直到到达营寨‘门’口,愣是没有一人发现。 此时也无需再隐藏下去,陈旭直接派人攻破营寨大‘门’,而后带人杀了进去。 “杀!生擒卜己!” “生擒卜己!” …… 一时间,黄巾大帐之内火光冲天而起,喊杀之声震耳‘欲’聋,黄巾军从睡梦中惊醒,个个哭喊着四散奔跑。 官兵横冲直撞,势如劈竹,一路之上居然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陈旭瞅准中军大帐,带兵直接杀了过去。 不得不说,晚上劫营的确是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若是两军对垒,陈旭手下的官兵不见得是黄巾军的对手,而今靠着偷袭,很多黄巾将官无法收拢士卒,很多士卒也没拿到武器,整个场面完全‘混’‘乱’不堪。 本来还有些许心怯的官兵,顿时士气大增,人人奋勇杀敌。 “生擒卜己!” “生擒卜己!” 喊声越来越大,黄巾军更是毫无战心。 陈旭带着官兵杀到中军,只见卜己收拢了一些亲兵,正在吆喝着四散而逃的士卒。 见到卜己,陈旭眼睛一亮,也不答话,直接一箭‘射’了过去。 卜己亦非等闲之辈,看到陈旭挽弓搭箭,身子一撇,陈旭的弓箭没有‘射’杀卜己,只‘射’到他的左臂。 陈旭不依,收起弓箭就招呼着士卒往前杀去,誓要斩杀卜己。 卜己身旁只有几十个亲兵,本人又受了伤,如何挡得住官兵几百人?片刻之间就已经死了数十人。 见到陈旭浑身是血,勇猛无敌,手下并无一合之敌。卜己不由悲呼一声:“吾命休矣!恨不听君阁之言!” 卜己右手拿着一把刀,大声对着亲兵说道:“尔等莫要管我,突围出去。找到王延之后,让他接替渠帅之位,助大贤良师推翻这腐朽的王朝。” 几十个亲兵自然不允,任凭卜己如何怒骂,仍然拼死保护着他。 陈旭听到卜己的话,心中一惊,杀掉卜己固然不错,若是黄巾‘交’由王延统帅,必定比卜己更难对付。 正犹豫要不要杀掉此人时,陈旭就发现战场黄巾左军之处,立起了一杆大旗。就着火光,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写的字: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本来四散而逃的黄巾军仿佛找到主心骨,立刻满脸狂热,悍不畏死地朝那杆大旗聚拢而去。 那些被官兵追杀的黄巾士卒,也都停止了脚步,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居然赤手空拳地回身与官兵厮杀。 一个黄巾士卒,不顾官兵向他刺来的长枪,捡起一根烧焦的木棍,直接朝那个刺向他的官兵脸上砸去。 官兵们被黄巾军的疯狂吓了一跳,居然有了畏战心理。 陈虎带着的四百官兵,眼看就要杀到黄巾军堆放粮草的后军营帐,却见到原本四散而逃的黄巾士卒,全都不畏生死地阻拦着陈虎。 他们的前身都是一些食不果腹的流民,深知粮食的重要‘性’,如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响起,他们不再畏惧,誓死保卫粮草。 “该死,这些人都发疯了吗?” 陈旭一刀劈死一名扑向他的黄巾士卒,看到黄巾军如此疯狂,恨恨的说道。 看着战场形势急转直下,陈旭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口号,居然可以让溃败的黄巾军个个鼓起勇气,悍不畏死。 眼见事不可为,若是再拖下去,等黄巾军站住阵脚,仅凭他带来的一千官兵,必然无法抵挡黄巾军。当下暗叹一声,高声喊道:“撤军!撤军!” 隐约间,他看到王延站在那杆大旗之下,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无数溃败的黄巾军纷纷向他跑去。 仅仅是一个口号,为何能够让黄巾军反败为胜? 不,那不单单是一个口号!它代表着无数无家可归,食不果腹百姓们生存的希望…… 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这些人自从加入了黄巾军,就没有了退路。要么战死,要么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博出一个未来。 鸣金之声响起,被黄巾军的疯狂震慑到的官兵,全都心中一喜,在主将的带领下,飞快撤出战场。 陈虎看着近在咫尺的粮草,看着死战不退的黄巾军,想到自己母亲受到太平道的恩惠,想到无数被饿死的百姓,终究没有一把火将这些粮草烧掉。 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真汉子。 听到鸣金之声响起,他招呼着手下官兵,急忙退出战场。而此时,还守在粮草前的黄巾士卒不足十人。 离开黄巾大寨之后,陈虎向陈旭请罪,陈旭微微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什么。 他自己也非常矛盾,没有人比他更加知道粮食的重要‘性’,他想打胜仗,但也不想烧掉粮草。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之下,就派出了陈虎前去烧粮。 其实在他内心之中,还是在期待着什么…… 清点人数之后,陈旭发现陈静带领的一百人居然没有回来,心中焦急不已。 就在此时,黄巾大寨后营火光大起,刚刚平静的营寨再次沸腾。 陈旭、陈虎尽皆脸‘色’一变。 “大兄,没想到阿静居然去烧掉黄巾粮草。但是他们只有一百人,如何能够逃脱?我们要不要发兵前去救援?” 陈虎满脸焦急,他小时候虽然喜欢欺负陈静,但两人毕竟是兄弟,如何不担心陈静的安全? 再说若非自己没有烧掉粮草,陈静又怎会冒险前去烧粮?他虽然同情黄巾军,但是与自家兄弟的‘性’命相比,他更加在意陈静的‘性’命。 陈旭看到黄巾后营火光大起之时,心中暗暗叹息,与陈静比起来,他的心还是太软了。 此时,他又想起桥玄跟他说过的话:慈不掌兵。 现在的陈旭,完全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阿虎勿忧,阿静素来谨慎,既然他敢放火烧粮,必定有脱身之计。” 这个时候,黄巾军统帅的脑袋只要没坏,就会先拼命救火,如此一来,陈静等人逃生的几率将大大增加。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陈静就带着七十几人回来。 陈静向陈旭施了一礼,说道:“大兄让我四处放火,却不想我带着人居然闯进敌人囤积粮草之处,就顺手将敌人的粮草烧掉。” 心中叹息一声,陈旭道:“阿静能烧掉贼人粮草,此乃大功一件,回到郡中,我定然为你请功。” 摇了摇头,陈静却是说道:“兄长此言差矣,若非阿虎拼死杀敌,使得贼军守粮兵卒所剩无几,我怎能烧掉贼军粮草?如此大功,非阿虎莫属。” 定定地看着陈静,陈旭心中五味陈杂,他何尝不明白陈静的意思? 陈静这是在说,他烧掉敌军粮草并非为了功劳。 早在陈旭派出陈虎烧粮之时,陈静就知道了陈旭心中的想法。 陈旭、陈虎虽然勇武过人,但两人都有一些悲天悯人的情怀,再加上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出身,对于粮食看得都非常重,所以从心底来讲,并不愿烧掉那些粮食。 特别是陈虎家受过太平教恩惠,派他前去烧粮,就好像诸葛亮派关羽截杀曹‘操’一样,摆明了不会成功。 然而,两军‘交’战,不分对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偷营虽然能挫伤黄巾军士气,但是若不能烧掉粮草,黄巾军只需休整几日,便可恢复元气。 届时,以黄巾军之悍勇,再次‘交’锋,胜负难料。 陈静知道这些,但是陈旭派陈虎前去烧粮之时,他并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为陈旭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听到陈静要将烧粮的功劳让给他,陈虎脸‘色’涨得通红,大声说道:“我没完成军令,也不屑领阿静的功劳,大兄尽管惩罚我便是。” 两人从小生活在一起,陈静怎会不明白陈虎的‘性’格,当下也不再说话。 那么多粮食被烧,陈旭虽然感到有些遗憾,却也不会说陈静什么,当下出言:“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尔等功过且等回到城中再论不迟。” 陈静看着火光大盛的黄巾军营寨,脸‘色’通红,整个人都亢奋不已,对着陈旭谏道:“如今敌军粮草被烧,军心大‘乱’,我等何不再次回军冲杀一阵?” 他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他不会有陈旭、陈虎这样的‘妇’人之仁。对于亲人,他倾心相‘交’,对于敌人,若是有可能,不会给对方一点翻身的机会。 思考了半晌,陈旭摇头说道:“偷营之法,可一不可再。敌人虽然阵脚大‘乱’,但是他们有信仰,不畏死。而今袍泽被杀、粮草被烧,已是哀兵,若我等‘逼’迫过甚,必败无疑。” 陈旭还有些话没说,他想起那个在‘乱’军之中扬起的‘苍天已死’的大旗,想起无数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而悍不畏死的黄巾士卒,心中居然感到莫名的悲壮与寒意。 “若是那杆大旗不倒,黄巾军就有足够的信念战胜一切吧?”陈旭在心中暗暗感叹着。' 第三十六章赏赐风波 郡守府内,郡中官吏虽说一夜未睡,却也丝毫不见疲惫之‘色’,个个脸‘色’紧张地等待着。 自从陈旭带领一千兵马前去劫营,他们就开始坐立不安。 一千兵马虽然不多,相对于郡中兵马的总数而言,却不是一个小数目。 若是劫营失败,不仅对于濮阳城的实力是个极大的打击,还会让城中兵马士气大降。若是黄巾军趁势夺城,濮阳城破之日不远矣。 “报!” 急促的声音响起,坐立不安的郡中官吏,皆是‘精’神一震,纷纷涌到‘门’口,将通讯兵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战况。 通讯兵被如此多的官吏围住,吃了一惊,连说话都开始哆嗦。 桥瑁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通讯兵在说什么,遣散众人,不悦地说道:“连说话都说不明白,军中怎么会选你当通讯兵?” 通讯兵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说话居然也变得清楚起来:“启禀诸位大人,陈将军劫营,大破贼军,斩首千余,焚烧黄巾军粮草辎重不计其数,而今正携大军凯旋而归。” 众人闻言,终于放下心来,不由击掌赞道:“壮哉文昭!” 桥宇亦是非常高兴,他却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连忙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通讯兵不敢怠慢,急忙回答:“我军轻伤三百余人,重伤二十五人,战死一百六十三人。” 郡中官吏闻言,止住欢呼,脸上全都疑‘惑’不已。 按说敌我伤亡几乎相差十倍,他们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既然劫营成功,就表明黄巾军没有防备,在敌军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居然还伤亡这么多,这就有些令人费解了。 然而胜了毕竟是胜了,众人虽然有所疑虑,脸上依然是喜气洋洋。 黄巾军遭此大败,又没了粮草,对于濮阳城的威胁会下降很多。 …… 今日,濮阳城东‘门’大开,城内披红挂彩。东郡太守桥瑁,携郡中官吏出城迎接陈旭。 郡国府库已经空虚,很多迁入濮阳城的当地豪强,纷纷凑钱准备奖赏有功将士,抚恤死去的士卒。 陈旭早在出发前就跟桥瑁说过:“若要守住濮阳,必使将士用命;若要将士用命,有功士卒的赏赐决不能拖欠。” “而今虽说郡国府库空虚,然士卒豪强家中财富却是甚多,桥君不妨向这些人借贷。须知,黄巾军仇视士族豪强,若是城破,这些人家中必定‘鸡’犬不留。” 桥瑁听到陈旭的建议后,心中大喜。 他一直为郡中缺粮而担心,若是士族豪强能够出钱奖赏有功士卒,郡国也可以从他们那里借些粮草。 须知,大汉国穷得是百姓,富得是士族豪强。 桥瑁召集士族豪强、濮阳富户以后,向众人说了自己借钱、借粮的意图。 才开始众人自是不愿,待桥宇出声说出一番话来,众人才开始慷慨解囊。 桥宇说:“黄巾贼寇,痛恨士族豪强,嫉妒富户。他们每到一处,犹如蝗虫过境,本地豪强富户皆惨遭屠戮,数代积蓄,被一抢而空。” “濮阳城与尔等身家‘性’命,已经是休戚相关。我父任东郡太守这些年,体恤爱民,深得百姓称赞。以黄巾军行事,纵然城破,我父子也能留得一命。却不知尔等尸首,何人能够帮忙收敛?” 桥宇的话说得比较重,才开始有很多人对他怒目而视,然而等他们细细思量以后,顿时感觉亡魂大冒。 以黄巾军的行事,濮阳城若是果真被破,他们这些人必定难逃屠戮。 相比而言,黄巾军虽是反贼,对于那些有名望,以及受百姓称赞的官吏,往往却是秋毫不犯。 桥氏虽然率军抵挡黄巾,以他在百姓之间的威望,城破之时也不见得会丢掉‘性’命。 而其他人下场会如何,却是不敢想象。 毕竟现在不同于后世的诸侯争霸,诸侯之间不管如何‘交’战,他们都是代表的士族以及豪强的利益,哪怕破城,只要在场这些人改换旗帜,对方也不敢对他们‘逼’迫过甚。 否则就是与天下士族、豪强为敌,得不到这些人的支持,诸侯‘欲’要取天下,却是困难。 想通这些事情以后,这些人虽然‘肉’痛不已,却是个个慷慨陈词:“郡国有难,我等怎可坐视不理?愿与濮阳共存亡。” 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说法,但是这个道理众人却懂。 濮阳城如果真的被攻破,这些人的下场必定凄惨,他们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不得不忍痛割‘肉’。 想起仓库如今堆积如山的钱粮,桥瑁就感觉心情非常好,虽然他名义上是向这些人借的,但是却从未打算还过。 桥瑁虽然亦是士族,但是对于那些搜刮钱财,为祸乡里的士族却是没有一丝好感。好不容易能从这些国家的蛆虫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他又怎会再吐出去? 此时他又不禁佩服起自己的伯父,桥玄的眼光果真毒辣,一下就看出了陈旭的才能,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路上灰尘大作,放眼望去,只见一杆‘陈’字大旗随风飘扬。 桥瑁心中一喜,谓众人言:“快随我前去迎接文昭。” 桥瑁如今真心把陈旭当做自家后辈,不然也不会亲切的喊陈旭的字,而是该说‘迎接陈将军’了。 虽然陈旭只是义军首领,当不得‘将军’的称呼,然而为了好听,很多官职达不到‘将军’的武将,往往也会被人称作‘将军’。 凯旋而归地郡国士卒,看到太守亲自率人出城迎接,一个个昂首‘挺’‘胸’,脸上满是骄傲之‘色’。 …… 这场胜利,对于久未经过战事的东郡来说,无异于一场空前绝后的大胜利。 特别是在黄巾军侵掠州郡,大破官兵的这个关头,这场胜利,更是拥有非凡的意义。 校场上,八百多名劫营的士卒昂然而立,个个面‘露’希冀之‘色’。 桥瑁站在台上,高声念到:“义军首领陈旭,率军大破黄巾,赏百金,绢十匹,两石强弓一张,良马一匹。” 如今的大汉官职,特别是能领兵的实权官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亦不能随意封赏。 然而陈旭毕竟立下功劳,若不封赏,于理不合,所以就在其他方面补偿陈旭。 郡中对于陈旭的赏赐不可谓不重,百金相当于9600钱,倒也不多,然而绢十匹,至少也值一万多钱。 陈旭上阵之前,虽然用的是两石强弓,但毕竟是郡国所有,而今赏赐给他,以后就成为他的‘私’人物品。虽说弓的价格比较便宜,但是两石强弓却是价值不菲。 更为重要的赏赐是那匹好马,一匹好马千金难求,至少也值二十万钱以上。 封赏完毕陈旭以后,桥瑁继续念道:“陈静率兵烧毁敌军粮草,赏百金,绢十匹,记大功一件。” “陈虎奋勇杀敌,斩杀贼人十余人,赏五十金,绢五匹。” “其余士卒,杀敌一人者,赏钱五千。” “战死者,抚恤金一万钱。” …… 郡中对于士卒的赏赐,可谓是非常之少。桥瑁刚刚将赏赐结果报出来,士卒们一片哗然。 杀敌一人,才赏五千钱;战死的抚恤也只有一万钱。 现在战‘乱’四起,就连最便宜的粟米,一石也要400钱,一家五口即使省吃俭用,加上其他方面的消耗,一万钱也不够一年所用。 而这些钱财,却是士卒们拿命换来的。 要知道,黄巾起义以前,杀一个贼人,就可以到官府领赏五万钱;活捉的话,甚至可以得到十万赏钱。 相比而言,如今士卒们杀敌所得的赏钱,何其稀少? 陈旭看到帐下士卒个个义愤填膺,暗道不好,连忙出声问道:“郡守大人,士卒赏赐为何如此之少?” 此时陈旭也顾不上其他了,若是不为士卒讨个说法,他在军中必将威望大跌,以后还如何能够领军。 桥瑁苦笑一声,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郡中府库钱粮本就所剩无几,杀敌一人赏五千钱,你们如今斩首一千,就要拿出五百万钱,如此赏赐,若是全歼卜己,光赏钱就要‘花’去七千五百万钱。” “虽说官府向郡中士族、豪强借了很多钱粮,但是这样赏赐本就捉襟见肘,若是赏赐再多一些,郡中根本无法支撑啊。” 陈旭这时才发现自己失算了,他没想到打仗居然如此耗费钱财。 若是按照黄巾起义以前杀贼领赏的算法,一颗首级五万钱,杀敌一万,光是赏钱就要‘花’去五亿钱。再加上粮草、甲胄消耗,战后抚恤,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时他才明白,为何汉武帝时北击匈奴,居然消耗掉大汉帝国数代积累的财富,惹得天怒人怨,义军四起。若非汉武帝下罪己诏,恐怕大汉帝国早就亡国了。 这时他也明白了孙子兵法中为何说:兵贵速不贵久。 不是将士们无法打持久战,而是没有哪个国家打得起持久战,一场战争下来,每天消耗的钱粮都是天文数字。 后三国时代,诸葛亮七出岐山,姜维九伐中原。他们两个每次空耗国力,却无功而返,怪不得蜀国国力强于东吴,却会最先亡国。 不仅是陈旭,就连那些没读过书的士卒,也明白七千五百万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若果真全歼卜己,郡中消耗的钱粮,甚至是好几个七千五百万。 一时间,校场之上鸦雀无声无声。' 第三十七章战利品私有 桥瑁脸‘色’真诚,向郡中士卒行了一礼,涩声说道:“将士们,不是郡中不愿多赏赐你们,而是实在无法赏赐。” 校场之中沉默半晌,突然有一个士卒说道:“郡中虽有困难,我等亦有家小,虽说参军是为了‘混’个温饱。然而吾等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却是为了让家人能够吃饱。” “我等为义兵,并无军饷,赏赐如此之少,却叫我等如何养家糊口?” “就是!就是!” …… 一时间,士卒们纷纷附和。 眼见场中就要失控,陈旭暴喝一声:“肃静!” 陈旭在军中还是非常有威望的,特别是他刚刚还带领士卒们,打了一个胜仗。 众人见陈旭发怒,都不敢再言。 然而陈旭却知道,他能够凭借自身威望压制一时,但是若不给众人一个说法,此后作战,士卒们定然不会效死。 郡中士卒们刚刚凝聚的战斗力与士气,也会轰然倒塌。 陈旭这时突然想起后世大唐的制度,心中一动。 前世他无聊的时候,喜欢用手机听广播,有一次他听到广播中,谈论过大唐军队勇猛无敌,战无不胜的原因。 其中有一条让他记忆深刻,那就是大唐府兵,并不似其他朝代士卒一样厌战,反而个个希望爆发战争,渴望建功立业。 广播中提到,参加大唐府兵的大多都是一些中下等的农户,他们平常在家中务农,闲事‘操’练武艺。 战争爆发,他们拿着自己置办的‘精’良武器,杀敌立功之后,不仅能按照功劳的大小,分到很多土地,使他们一跃成为地主阶级。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使得他们渴望战争,那就是大唐战利品‘私’有化。 但凡士卒杀敌所缴获的战利品,虽然要上‘交’,但是还会返还一部分归个人所有。 战场之上,只要士卒有本事,一场战争下来,变成腰缠万贯的富翁亦不在话下。 因此大唐初期,民间尚武成风,很多人拼命锻炼武艺,希望能够成为府兵,杀敌立功。 想到这里,陈旭安下心来,而后高声说道:“郡中既然如此艰难,我等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敢问郡守大人,若是我军大败贼军,夺得的战利品如何处理?” 桥瑁看到陈旭在下面向他打眼‘色’,心中会意,连忙出声答道:“我在此承诺:若是你们在战争中获得了战利品,全归‘私’人所有,郡国绝不干涉。” 桥瑁的声音刚落,方才还是愤愤不平的军中士卒,眼睛皆是一亮。 战场之上如果能够打胜仗,战利品绝对是个令人发狂的东西。 缴获来的武器、衣甲、战马、粮草,那可都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虽然这次偷营并未夺得战利品,但是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哪怕是抢到一柄好刀,也能卖几千甚至是上万钱。 “若战利品果真归我等所有,战场之上,敢不效死命?” “是啊,希望郡守大人莫要食言。” …… 一时间,校场之上议论纷纷,士卒们个个眼冒金光,摩拳擦掌。 自古财帛动人心,若是战利品果真归‘私’人所有,那么这些士卒就不是单单为郡国打仗了,而是为自己的利益战斗。 简而言之,他们就像一股强盗,还是一股打着正义大旗,光明正大抢劫黄巾军的强盗。 桥瑁看到士卒们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贪官,倒不在乎那些战利品,只要能打胜仗,区区战利品,何足道哉? “我再次向诸位承诺:战争之中所获得的所有战利品,郡中绝不过问。” 听见肯定的答复以后,士卒们全都欢呼起来。他们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他们不怕战死,却怕被饿死,更害怕自己的亲人也都被饿死。 如今他们只要能够奋勇杀敌,抢夺战利品,就能让自己家人生活得好一些,他们如何能不高兴? 陈旭却没有像这些士卒一样乐观,战利品‘私’人化,虽说可以鼓舞士卒士气,若是其中有些事情处理不当,就会让一支‘精’锐部队就此崩溃,甚至堕落成抢夺平民百姓的‘乱’兵。 这个政策的最大弊端就是:士卒们在战场上可能变得只会抢夺战利品,而不去奋勇杀敌,甚至还有可能发生自相残杀、争夺战利品的事情。 这绝非危言耸听,军队之中难免有些人,他们希望别人在前面杀敌,而自己却偷偷躲在后面收集战利品。 如此一来,那些奋勇杀敌的士卒肯定心有不甘,若是两方争执起来,难免不会刀兵相见。 更有甚者,若是敌人抛下财物‘诱’敌,被财物‘蒙’蔽心窍的士卒,定然会中计。哪怕将官知道敌人的‘诱’敌之计,也可能会约束不住帐下士卒。 如此一来,大军惨败必不远矣。 陈旭正是知道这些,才不敢怠慢。送走郡国官吏之后,召集三军,然后告知众人,关于战利品‘私’有制的军令,马上就会颁布出来。 士卒们心中不解,战利品‘私’有制,不就是谁抢到就是谁的吗?还要颁布什么军令?然而既然主帅如此说,他们也不敢多言,只得静静等待。 军中将官到齐以后,陈旭面‘色’严肃地向众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众人闻言亦是冷汗淋漓。 陈虎沉不住气,急声问道:“大兄,这可如何是好?” 微微一笑,陈旭示意陈虎不要着急,缓缓说道:“我既然知晓其中隐患,如何没有应对之策?尔等稍作休息,待我颁布新的军令之后,只管将其晓谕三军即可。” 话毕,陈旭也不向众人解释,拿着‘毛’笔就开始在竹简上写起。 半个时辰以后,陈旭将写好的军令给军中将官观看,他还在一旁解释。众人看完之后,尽皆拜服。 …… 校场之上,三军齐聚,宣令兵站在高台中间,大声宣读着刚刚出来的军令。 “将军有令,战场上所获战利品都要上‘交’,但有‘私’下藏匿者,杀无赦!” 宣令兵刚刚宣读出来道军令之时,差点引起了军中哗变,还好陈旭早有准备,让各级将官约束士卒,才勉强让众人安静下来。 然而看着众多士卒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模样,陈旭丝毫不怀疑,若是不给出一个说法,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将军有令,胆敢杀良冒功,抢劫平民百姓者,杀无赦!” 士卒们对于这道军令并无异议,他们也都是普通百姓出身,现在都还保持着内心的淳朴,非常同情百姓。 “将军有令,闻鼓不进,鸣金不退者,杀无赦!” 这条军令,士卒们刚参军之时就已经知道,也无人有异议。 “将军有令,战场缴获的战利品,战争结束以后,由后勤统计出价值,按功劳大小统一分配。” 这条军令颁布下来,士卒才知道,上缴的战利品,军中将官并不是要将其‘私’吞,而统一分配,这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很多人也都毫无异议。 然而,也有一些人抱着浑水‘摸’鱼的心态,这道军令颁布之后,完全杜绝了那些想要躲在后面,抢夺战利品的心思,他们自然不满,纷纷出声反对。 “不是说好了,谁得到的战利品就归谁吗?怎么又变成统一分配了?” “是啊,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对于这种情况,陈旭早有预料,走到台上,示意众人安静以后,大声说道:“请你们记住自己的身份,现在你们不再是流民,而是士卒。” “士卒,就要服从军令,再敢多言者,斩!” 反对的人毕竟只是极少数,陈旭训练义兵的第一天,就斩杀了几十个不遵军令的人,当他说出‘斩’字之时,再也无人胆敢出声反对。 陈旭看到众人的反应,非常满意,继续说道:“身为军人,你们首要的目的是打仗,若是连胜仗都打不了,又如何能够获得战利品?” “上了战场,就要杀敌,杀敌之后,就有功劳。战利品按功劳统一分配,又有何不可?难道某些人想让别人在前面杀敌,自己却躲在后面偷偷收集战利品?” “军中实力为尊,有能力杀敌立功者,自然可以获得更多的战利品!想要获得荣誉、金钱,就用你们手上的大刀、长矛来说话,不要像一个懦夫一样,躲在后面不敢杀敌,让自己的家人食不果腹。” 陈旭扫视了一眼校场中的士卒,特别在叫嚣最厉害的士卒脸上多停顿了一下。 见众人平静下来,陈旭对站在一旁的宣令兵说道:“宣令兵,继续宣读军令!” “是!”宣令兵应了一声,继续宣读着军令,“将军有令,军中但凡有人战死,以杀敌两人论功,从战利品中分出相应钱财当做抚恤金。若生前立下功劳,以两倍奖励‘交’予其家属。” 这道军令一下,校场之上先是寂静万分,而后士卒们纷纷高呼:“愿为将军效死!” 战场之上,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死亡,这道军令的下达,却是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哪怕在战场上没有杀掉一人就战死,家属也可以获得杀敌两人应分得的财物,若是杀敌一人战死,家属就可以分得斩首四人应得的财物。 陈旭如此为士卒着想,士卒们怎能不感动? 望着满脸狂热的士卒,陈旭没有感到骄傲,反而觉得有些悲哀。 这些士卒们,他们只是得到自己应得的东西,而且还只是一个口头承诺,就会拼命以死相报。 如此淳朴可爱的百姓,却生活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几十年‘混’战下来,陈旭不知道眼前这么多人,又有几人能够活下来。' 第三十八章虚张声势 濮阳城中,陈旭看着斥候侦查来的情报,眉头皱了起来,帐下将官亦是沉默不语。。 良久,陈静出言:“当日我突入敌军后营,见到里面装得的确是粮草,敌军粮草既然已经被烧,他们为何还不退兵?” 劫营大胜以后,陈旭就广派斥候,想要查到黄巾军何时退兵,到时候领兵追杀一阵,定然能够缴获不少战利品,可以用来分发给军中将士,以安军心。 然而斥候的侦查报告上却说,黄巾军不仅没有丝毫退兵的迹象,大营之中反而每日喊杀之声震天。 而且他们广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摆出一幅不攻下濮阳誓不罢休的样子,让城中众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们营寨之中每日亦是炊烟不断,丝毫不像断了粮草的样子。 帐下有人说道:“莫非在我们退去以后,黄巾军又抢救回去很多粮草?” 陈旭摇了摇头,答曰:“我观贼人后军大帐,火光冲天,他们即使能够抢救回去一些粮草,定然也不会支撑太久。” 这时他想起演义中的记载,但凡人有想要撤军,就会先摆出一副死战不退的样子,而后偷偷撤军。 陈旭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猜错,起身说道:“我料定贼军不日之内必将撤军,尔等休要怠慢,当广布斥候,侦查贼人动向,决不能让他们轻易逃脱。” 虽然陈旭同情那些黄巾军,但他也要先为自己帐下的将士们着想。 …… 连续两日,黄巾营寨之内一直喊杀之声不断,但凡有斥候想要靠近观看,就会被‘乱’箭‘射’死,之后再也没有斥候胆敢靠近。 陈旭的脸‘色’非常‘阴’沉,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但是却不知道黄巾军究竟要做什么事情。 召集了帐下将官,陈旭让他们晓谕三军,若是明日黄巾军仍不来攻城,郡国兵就主动出城,与黄巾军‘交’战。 次日凌晨,就听得斥候来报,说是黄巾军旌旗遮天蔽日,携带诸多攻城器械,尽起大军前来攻城。 陈旭闻言,满脸不可置信,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没有粮草他们居然还不退军?” 心中虽然疑‘惑’,陈旭亦是不敢怠慢,一方面遣人通知郡中官吏,一方面令军中将官把守四‘门’,死守城池。 黄巾军虽说是五更出发,但是毕竟携带了很多攻城器械,一直到将近午时才到达濮阳城下。 此时他们也不忙着攻城,反而在离城墙不远处,大摇大摆地埋锅造饭,似乎完全不怕城中守军突然出来冲杀。 陈虎两眼一瞪,怒声说道:“黄巾军如此小觑我等,真是欺人太甚,某请带五百士卒,出去冲杀一阵,好挫挫黄巾军锐气。” 细细观察半晌,陈旭摇了摇头,说道:“黄巾军看似轻视我军,然其各营之间,进退有据,防守严密。” “再说此次领兵之人为王延,此人并非卜己可比,若我军贸然出击,必然中计。” 桥宇看着黄巾军‘王’字大旗,疑‘惑’地说到:“真是奇怪,贼人主将受伤,粮草被烧,他们哪里来的勇气继续攻城?” 就在此时,通讯兵急匆匆地跑来,拿着一封中间有一个箭孔的书信过来,疾声说道:“报!我军斥候向城中‘射’进一封书信。” 如今黄巾军兵临城下,城‘门’早已关闭,斥候们自然只能将书信‘射’入城中。 陈旭连忙将书信拆开,看完内容之后,眉头皱得更紧。 “黄巾军居然前进十里下寨!”陈静拿到陈旭递过来的书信,失声说道。 一般退二十里下寨,是怕敌军偷袭,才相隔这么远,若是打定主意攻城,二十里就显得太远一些,携带攻城器械的话,光是来回一趟就要‘花’费大半天的时间,又怎会有时间攻城? 前进十里,黄巾军这是在表明决心,是在告诉陈旭,他们准备持续攻城。 “这可如何是好?” 很多将官都明白这个道理,见黄巾军不退反进,越挫越勇,心中有些发慌。 “哈哈哈哈,黄巾贼人不通兵法,不晓谋略,我等只消守城几日,敌军缺粮,必定不战而溃!” 陈旭虽然不知道黄巾军的目的,但是此时也顾不得上其他,只好贬低一下黄巾军,打消军中将官心中的焦虑。 “这些将官、士卒,还真是不堪大用。打顺风仗还行,一旦稍有挫折,就会有怯战心理。不然凭借四千五百郡中守军,一万多黄巾军攻城,又有何惧之?” 对于这些将官的表现,陈旭心中非常不满。 黄巾军只有一千五百余人,前番劫营被杀掉一千人,再除去一些辎重兵,可战之兵不过一万。 然而濮阳城有城墙为助,黄巾军以一万兵马,攻打四千五百人防守的的城池,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即便如此,城中将官还有些慌张,可见大汉帝**中已经糜烂到了什么地步。 黄巾军既然如此有恃无恐,很有可能在城中有内应,想到这点,陈旭心中一突。 “陈静何在?” “末将在!”陈静出班答道。 “我令你率五百兵马,维持城中秩序,捉拿‘奸’细,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陈静心中一凛,说道:“领命!” 几日以来,黄巾军营寨之内旌旗蔽日,却只是围住濮阳城,捉拿官兵斥候,而后每日不分白天黑夜,喊声大作,却不攻城。 陈旭认为黄巾军用得是疲兵之计,就让军中士卒分成两班,每个城‘门’五百人,轮流休息。 劫营那日见识过黄巾军强悍的战斗力之后,陈旭心中对于他们十分忌惮,一心想着让他们粮尽之后,自动退去,也没有出城叫阵。 这一日,陈虎指着城‘门’不远处,一个脸上有刀疤,身材比较矮的黄巾士卒说道:“从前天起,我怎么一直看到这厮在城下晃‘荡’?虽然换了衣甲,却是瞒不过我。” 陈旭闻言,脸‘色’一变。这段时间,黄巾军仗着兵力多于官兵,不分昼夜轮流袭扰城池。 才开始他还担心黄巾军是在虚张声势,但是观察两日之后,发现黄巾军的确有一万多兵力,就不再注意。 却不想这两日,黄巾军袭扰城池的士卒,一直都是同一批人,只不过每次轮班换了衣甲而已。 陈旭走下城墙,传郡中将官前来议事,而后吩咐他们暗暗集结郡中士卒。 四个城‘门’全都留下两百守城士卒,而且多‘插’旗帜,‘迷’‘惑’黄巾军,陈旭却带领将近四千人马,准备出城作战。 “如今围在濮阳的只有五千黄巾军吧?而且他们分散在四个城‘门’,若我集中兵力,消灭一个城‘门’的黄巾军,必能使黄巾军元气大伤。” 时间一点点过去,围城的黄巾军也有些疲倦,就在此时,濮阳东边城‘门’大开,陈旭带领着四千兵马,杀向城外的黄巾军。 黄巾军丝毫没有想到官兵会有胆出城,一千人马一时间被杀得人仰马翻。 好在东‘门’的黄巾首领也并非一无是处,一面令人吹起了凄厉的号角声,派人前去求援,一面组织黄巾士卒反抗。 一时间,濮阳东‘门’血‘肉’横飞,喊杀之声四起。黄巾士卒们个个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不畏生死。 不得不说,一支有信仰的军队,的确可怕无比,眼前的黄巾军正是真实写照。 黄巾军在官兵兵力四倍于己,而且还有陈旭、陈虎这两个猛将带领的情况下,居然无人胆怯,死战不退。 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过去,黄巾军虽然死伤大半,却依然顽强地抵抗着,官兵的伤亡也并不低。 陈旭的心沉了下来,他知道黄巾军骁勇善战,却没想到他们的战斗力居然强悍若斯,再拖下去,黄巾军的援兵就要到了。 “哪个人再说黄巾军不堪一击,我就跟他拼命。”陈旭一枪刺死一人,心中恨恨地说道。 如果无法在黄巾援军到来之前,击溃这些人,即使仍然能够取得胜利,战场之上的战利品肯定无法得到。 如此一来,仅凭郡中赏赐、抚恤,官兵必然心怀不满,后果不堪设想。 一咬牙,陈旭气沉丹田,大声喝道:“诸位将士,只有杀掉贼人,才能获得战利品,想想你们家中挨饿的亲人,给我杀啊!” 官兵闻言,果然‘精’神一震,个个奋勇杀敌。黄巾寡不敌众,已经有了溃败的趋势。 好几次黄巾都要被击溃,那位黄巾首领,却总是一马当先,往往能正确地带领众人守住阵脚。 因为他知道,黄巾一旦溃败,必然士气崩溃,到时候就会变成一面倒的屠杀局面。 看到这员黄巾将领出‘色’的表现,陈旭心中感叹不已,这又是一个无名的豪杰啊! 虽然陈旭欣赏此人,但是战场之上容不得他多想,他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看着指挥着黄巾军敌军首领,一‘挺’长枪,就向前杀去。 见陈旭杀来,黄巾将领夷然不惧,他虽然听说过陈旭的名声,但是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他退缩。 将是兵之胆,不管是为了武者的荣耀,还是为了黄巾军的士气,他唯有一战!' 第三十九章王延之谋 “锵!” 长枪与大刀相‘交’,发出一道悦耳的金戈‘交’鸣之声。 “咦?” 见到自己刺出的长枪被‘荡’开,陈旭非常惊讶。 他自负天生神力,在认识之人当中,也只有典韦的力气远远超过他,没想到而今一枪刺出,居然被一个无名的黄巾小将挡住。 “再来!” 没有一招得手,陈旭继续与黄巾小将厮杀。 刺、挑、砸、扫,这些最基本的招式被陈旭使出来,却是威力巨大,十几个回合下来,黄巾小将渐渐不敌。 “杀!” 附近的黄巾军,也看到自家主将身处劣势,过来了一些人想要相助黄巾将领。 “来得好!” 陈旭见状,不惊反喜,高喝一声,舞着长枪连杀两人。 黄巾军人数本来就少,处于劣势,现在又过来了十几个士卒,与官兵‘交’战的战线越发不济。 黄巾将领看着败局已定的战势,甩了甩麻木的双手,心中苦涩不已。 陈旭以勇武闻名州郡,果真名不虚传,下次‘交’手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挡住陈旭手中的长枪。 这次若非有十几个士卒拼死阻拦,他可能已经丧命。 想到大贤良师远大的抱负,他鼓起勇气,大声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道声音拖得有些长,亦有些悲壮。 黄巾将领用尽全身力气,抡起大刀砍向陈旭,丝毫不顾陈旭刺向他的长枪。 “他想要跟我同归于尽啊。” 陈旭心念急转,猛然收住长枪的攻势,身子一侧,又一枪刺了出去。 用枪之道,当使力七分,留力三分,如此长枪才能运转如意,能攻能守。 陈旭虽然并没有经过名师教授枪法,这些最简单的道理,他仍然懂得。 因此从中途变招,再到一枪刺向黄巾将领,并无丝毫停顿。 鲜血,顺着枪尖留了出来…… 黄巾将领眼中充满了不甘,他不畏惧死亡,只是遗憾,自己并未带着这个黄巾军的大敌一起死亡。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黄巾将领低声呢喃了一句,身体随着陈旭拔枪的动作,在原地旋转了一圈,轰然倒地。 战场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主将被杀,自家兵马又处于劣势,黄巾军再如何勇猛,除了极少数黄巾将领的亲兵,其他所剩无几的黄巾军,全部开始崩溃。 兵败如山倒。 这一场仗虽然官兵胜利了,然而顽强的黄巾军,依然给官兵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官兵们看到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袍泽,不依不挠,奋力追杀着逃跑的黄巾军。 陈旭仍然停在原地,面‘色’复杂地看着死不瞑目的黄巾将领。 他敬重此人,同情黄巾,然而战场之上,没有对错,只分生死。 收回思绪,陈旭扬起手中的长枪,高声喊道:“传我军令,穷寇莫追,命令各部官兵打扫战场!” 官兵们看着主将高大的身影,脸上‘露’出敬畏的神‘色’。 所谓的战利品,也不过是一些武器、旗帜、衣甲。 由于战利品的‘私’有化,士卒们打扫战场起来,个个龙‘精’虎猛,一脸喜‘色’。 五月的天气不冷也不热,正是打仗的好季节。 很多郡中士卒初经战阵,战斗的时候因为‘精’神紧绷,还没有感觉,打完仗之后,看到尸横遍野的场面,有不少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估计了一下时辰,陈旭知道其他三个城‘门’的黄巾援军即将到来,立刻下令收兵回城。 这个状态下的官兵,虽然大胜一场,士气大振,也根本无法与黄巾军相抗,陈旭只好暂避锋芒。 回到城中不久,城外灰尘大作,王延带着围拢南‘门’的黄巾军,率先来到东‘门’。 看到尸横遍野的黄巾军,他的脸上满是悔恨。 他本来对自己想出来的计策十分满意,甚至有些得意,却不想虚张声势的计谋,这么快就被陈旭看穿,一千黄巾军就这样死者七八。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王延刚刚派遣黄巾士卒收好袍泽的尸体,北‘门’、西‘门’的黄巾军也相继赶来。 见友军战死,很多黄巾将士满脸悲‘色’,有好几个将官向王延请命,前去攻城,为死去的袍泽报仇。 王延虽然心中悔恨、愤怒,但是他自幼熟读兵书,知道‘将不能因怒兴兵’,没有理会求战的众多将官,直接下令撤军。 黄巾军兵力本来超过官兵,但是这一场战斗下来,就与城中官兵的数量相差无几。 虽然黄巾军骁勇,但是己方新败,再加上官兵有城墙为依托,若是贸然进攻,必定有败无胜。 远远望着离去的黄巾军,陈旭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两次受挫而军心不‘乱’,他真没想到,历史上真实的黄巾军居然强悍若斯。 黄巾军虽然退去,陈旭心中仍然感到不安,他不知道离开的五千黄巾军去了哪里。 在城墙上来回走动几次,陈旭突然高声喝道:“如今黄巾军已经退去,当广派斥候,侦查其余五千黄巾军的动向。” …… 当天晚上,濮阳城派出去的斥候还未回来,突然城外喊声大作,陈旭惊醒,快速来到城墙上。 到来墙上之后,陈旭看着在城墙上戒备的陈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指着城外一群衣甲不整的溃兵,陈静说道:“这些人说是白马的守军,如今天‘色’昏暗,我怕黄巾军诈城,不敢放他们进来,不成想这些人就在城外叫骂。” 陈旭就着月光向城下看去,来者大约有一百余人。 很多人衣甲不整,满脸血污,一看就是一群被击溃的溃兵。 然而,他们的旗帜、衣甲,的确表明他们大汉官兵。 好似想起了什么,陈旭脸‘色’一变,对着城下的人大声喊到:“你等休要慌张,如今我军正与黄巾‘交’战,用心防备并无过错,若是证明尔等果真是白马守军,定然开‘门’让尔等进来。” 陈旭让人放下了两个箩筐,把溃军之中官职最大的两人拉了上来。 就在此时,桥瑁也率领郡中官吏赶来。 他虽然没‘插’手濮阳兵事,但他毕竟是东郡太守,听得城外喊声大作,以为是黄巾军攻城,也顾不上休息,胡‘乱’穿些衣服就来到城墙之上。 两个满脸血污的汉子被拉上来,新任兵曹掾史失声叫道:“你不是白马的‘门’下贼曹么,怎么这副‘摸’样,莫非白马已被黄巾军攻破?” 郡中官吏闻言,都是脸‘色’一变。 白马官兵虽然不多,但是很多豪强富户都躲避到县城之中,县兵加上这些人的‘私’兵,也有一两千人,黄巾军又怎么可能不动声‘色’的就攻破白马? 白马的‘门’下贼曹定了定神,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原来,前几日白马县令派遣斥候侦查濮阳战况,由于黄巾军防备得非常严密,他们无法靠近濮阳,只是每日听到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昨天晚上,突然有濮阳的信使带着一封求援信来到白马,说黄巾军粮草被毁以后,攻势很猛,濮阳已经支撑不下去,要求白马派兵支援。 白马县令考虑到,若是眼见濮阳城破却不发兵救援,日后肯定会是一桩大罪。 况且濮阳城破以后,白马必定独木难支,早晚必被黄巾攻破,所以白马县令就让‘门’下贼曹尽起县中守军,支援濮阳。 却不想半路遭受黄巾军埋伏,官兵几乎全军覆没,而且回白马的路都被黄巾军封锁,他只好带着残军来投濮阳。 国相闻言,跌足顿首:“如此,白马危矣!” 能成为一郡官吏的,没有几个是蠢人,其余郡中官吏亦是脸‘色’大变。 濮阳从未向白马写过求援书信,那封书信肯定是黄巾军假造的,目的就是引出白马守军,先将白马守军消灭,再去攻破白马。 如此一来,黄巾军这段时间的奇怪举动就能解释清楚了。 围而不攻,却每日喊声大作,就是要让其余县城知道黄巾军在猛攻濮阳,之后他们再诈书求援就顺理成章。 郡丞眉头皱了一下,说道:“就算白马守军全部被黄巾军消灭,白马城内还有千余豪强‘私’兵,若是白马处于生死关头,他们又岂会坐视不理?” 其余官吏闻言,脸‘色’稍荠。 陈旭‘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白马城必定已被黄巾军攻破!”' 第四十章出战 第四十章出战 一石‘激’起千层‘浪’。 白马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是却城郭高大,易守难攻,再加上上千豪强‘私’兵驻守,黄巾军绝无可能一日之内攻下白马。 众人的神‘色’落在陈旭眼中,他如何不知这些人的想法?就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众人。 如今黄巾军缺粮,攻城只‘欲’速战。 若是他们杀退官兵以后,换上官兵的衣甲前去诈城,则白马县城即日可破。 白马城破,豪强‘私’兵绝无战心,众多豪强也会让自家‘私’兵保护自己逃离白马,绝不会想到要和黄巾军拼死一战。 如此,黄巾军就可轻易获得这些豪强富户的家产。 郡中官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非常难看。 他们虽然并没有上战场,与黄巾军面对面地‘交’战,但是这几场战争他们都看在眼里。 官兵每次都以绝对优势攻击黄巾军,却每次都打得极为艰苦,黄巾军的战斗力由此可见一斑。 若是黄巾军攻破白马,得到粮草辎重,再合兵一处,则濮阳城危矣! 桥瑁环顾四周,见到众人脸‘色’,若有所指地说道:“我濮阳豪强、富户家中‘私’兵不少,若黄巾军果真攻城,就算他们心中不愿,也要遣家中‘私’兵前来助战。” 郡中官吏,有不少人家中都藏有‘私’兵,闻言脸‘色’一变。 家族中的‘私’兵,都是他们‘花’费大价钱才组建的,若是派他们上战场,众人自然是‘肉’疼不已。 然而休戚与共的道理众人都懂,黄巾军若是攻破濮阳,他们家族几代积累的财富,就会添作他人嫁衣。 心念急转之间,众人皆是说道:“若濮阳果真处于危难之间,我等定然遣家奴前来助战。” 陈旭冷眼看着众人,心中颇为不屑。 这官吏家中虽有‘私’兵,然而这些人大多都是乌合之众,不听号令。若非迫不得已,他绝不会启用这些‘私’兵。 城‘门’打开,白马的溃兵全部进城,陈旭派遣陈静前去鼓舞士气,他却将白马的‘门’下贼曹留下,向他详细询问黄巾军状况。 陈旭虽然只是一个义兵首领,白马的‘门’下贼曹却不敢轻视陈旭。 且不说‘门’下贼曹只是个败军之将,无论是陈旭的名声,还是现在执掌濮阳数千兵马的身份,都是他需要仰视的存在。 陈旭提出的问题,‘门’下贼曹一一回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听完‘门’下贼曹的回答,陈旭脸‘色’颇为‘阴’沉。 桥宇与陈旭相识已久,见状心中一凛,急忙问道:“文昭,可是有何不对之处?” 郡中官吏们此时也都尚未离开,听到桥宇之言,齐刷刷地看向陈旭。 深吸一口气,陈旭也不答话,打开东郡地图,思量半晌,用手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东武阳危矣!”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郡中官吏,刚从白马失守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听到陈旭如此说话,全都大惊失‘色’。 东郡下辖十五县,其中濮阳、白马、东武阳相邻,全都是大县,人口众多,豪强富户集中。 若是黄巾军果真先破白马,再破东武阳,以黄巾军喜好屠杀富户、豪强的习惯,不知能够敛得多少钱财、粮草。 而且,濮阳、白马、东武阳三座城池呈掎角之势,守望想助,若是白马、东武阳城破,其他县城必定畏惧黄巾之威,若濮阳危急,他们必不敢出兵相助。 桥瑁急忙问道:“文昭何出此言?” 陈旭答道:“我方才问过白马的‘门’下贼曹,他说埋伏他们的黄巾军只有两千余人,而且打得是‘李’字大旗。” “如今围城的黄巾军,加上后勤辎重兵,亦不会超过五千,但是埋伏白马官兵的只有两个千余人,还有两千余黄巾军去了哪里?” “况且我军上次劫营,卜己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他作为一军主帅,不可能一直躲在营帐之中休息。” 陈旭说道这里,众人才恍然大悟。 黄巾军这是要兵分两路,一路由李姓黄巾贼将带领袭击白马,一路由卜己亲自率领,奔袭东武阳。 卜己那一路,若是使用袭击白马的计策,东武阳城破之日必定不远。 长史想通这些,急忙说道:“如今东武阳溃兵尚未来到濮阳,我等何不发兵前去救援?” 其余人闻言,亦是点头称是。 桥瑁看了看地图上濮阳与东武阳之间的距离,颓然说道:“晚了!” 从濮阳到东武阳,就算星夜兼程,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到达,黄巾军谋划这么久,必然有备而去,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攻破了东武阳。 桥瑁有些意兴阑珊。他‘胸’怀壮志,但是以前由于濮阳张家处处掣肘,这个东郡太守当得很不如意。 好不容易等到张氏被陈旭灭‘门’,整合了郡中势力,原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却不想黄巾起义突然爆发。 若是能够在‘乱’世中击退黄巾,无疑是一桩大功,但是现在东郡辖下的两座县城,眼看就要被黄巾军攻破,这绝对会成为他政治生涯中的一大污点。 若是宦官之后再到皇帝面前进谗言,他绝对会落得一个被罢官免职的下场。 陈旭看到桥帽了样子,心有不忍,出声安慰:“桥公,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测,黄巾军诈城的计策,不见得能够瞒住白马与东武阳的县令。” 桥瑁闻言,脸‘色’稍荠。 当夜,濮阳城广派斥候,着重侦查白马与东武阳的情况。 为了以防万一,就连其他县城的方向,濮阳也派出去了很多斥候。 次日一早,王延引军来攻,陈旭下令紧守城‘门’,不能出战。 王延见郡国兵不出战,就派遣黄巾士卒轮流叫骂,骂完郡中官吏,又开始骂陈旭,言语之间侮辱之极。 陈旭听到城下污言秽语,心中恼怒不已,但他深知黄巾军骁勇,若出城作战,胜负难料。而今官兵有城墙为依托,只要紧守城‘门’,黄巾军必定无计可施。 他虽然熟读兵法,毕竟还年轻,有些年轻气盛在所难免,受不了黄巾军的污言秽语,就想要躲避。 为了耳根清净,陈旭吩咐军中将官谨慎防守,他自己却怒气冲冲地回到城中。 还没过多久,就听到城墙上喊声大作,陈旭心中一凛,赶紧跑了过去,却见陈虎单枪匹马冲出城外。 陈旭满脸愤怒,大声骂道:“我不是说让你们紧守城‘门’么,陈虎为何打开城‘门’出站?” 城墙上的将官见陈旭发怒,诚惶诚恐地说道:“小将军被贼人骂得怒火中烧,非要出战,末将拼死阻拦,却被小将军一脚踹翻。小将军叫开城‘门’,守城士卒不敢阻拦。” 这时陈旭才暗道失策,就连他都忍受不住黄巾军的叫骂,何况脾气爆烈的陈虎?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陈虎是陈旭的堂弟,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比亲兄弟还亲,他绝不会让陈虎有所闪失。 陈旭取了自己的武器,大声喊道:“开城‘门’,准备迎敌!” 他早被黄巾军骂了一肚子的火气,直到现在还没平复,陈虎既然违抗军令出城,那就痛痛快快地厮杀一场吧。 守城士卒闻言,个个出声欢呼。 他们被黄巾军指着鼻子骂,早就恼怒不已,只是碍着军令,不敢出言。 现在既然主将准备出站,士卒们自然磨拳搽掌,准备痛痛快快厮杀一场。 咚!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响起,濮阳城‘门’大开,陈旭带着四千士卒出城,杀气腾腾。 陈虎早就已经冲到阵前,他虽然是莽夫,却并不笨,知道自己一人绝对无法抵挡众多黄巾军,就高声骂道:“你们这些七孙,可认识我陈家二郎?那个贼将敢来送死?” 东汉时期,武将非常注重名声。 两军对垒,一般对方有人叫阵,本阵都会有人出战,除非敌将骁勇无比,才会出现围攻的事情。 黄巾军被陈旭偷袭连败两阵,损兵折将,很多黄巾将领心中都不服气,看到陈虎单枪匹马前来叫阵,全都大怒。 一个黄巾将领不待主将同意,拍马直取陈虎,口中骂道:“黑厮休要张狂,某来去你‘性’命!” 王延素知陈虎勇猛,刚要阻拦,就见那员黄巾将领已经冲了过去,两人‘交’战,只一合,这员黄巾将领就被愤怒的陈虎一枪拍落下马。' 第四十一章白马失守 王延见自家将领落马,连忙派出五员黄巾将领前去抢救。 奈何陈虎动作太快,一枪拍飞这员黄巾将领之后,纵马提枪,又一枪将此人刺于马下。 赶来的五员黄巾将领,见状大怒,全都拿着武器杀向陈虎。 陈虎依然不惧,一人独战五员黄巾将领,丝毫不落下风。 王延见状,谓众人言:“不曾想数年不见,此人越加勇武不凡,陈家二郎真猛将也!” 四周的黄巾将领虽然并不服气,但自忖换作自己,绝不可能独战五人,也都不敢说话。 六人在战场上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城墙之上的官兵喝彩之声不断。 就在此时,陈旭带着众人出城,身旁的将官看到黄巾军以五打一,全都大怒,高声骂道:“贼子好不要脸,以多欺少!” 骂完之后,就有人想要前去帮助陈虎,却被陈旭拦了下来。 以他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出陈虎正在上风,这五员黄巾将领虽说有些本事,但与陈虎比起来,却是相差甚远。 陈虎虽然经验比不上几人,但是他有一身蛮力。 经过陈旭教导,深得一力降十会的‘精’髓,随着‘交’战的时间越来越长,陈虎的枪舞得越发得心应手。 几人又斗了几个回合,陈虎暗暗想到:我虽然占了上风,但是急切之间却拿不下他们,若是拖得久了,岂不让别人笑话? 他想起陈旭曾经给他讲过的回马枪,想到:这六人‘弄’得我手忙脚‘乱’,每次要杀掉一人之时,其他几人就来救援,我不如用那一招,先杀掉一人再说。 说起回马枪,陈旭自己都不太懂,只是给陈虎讲了一些原理,好在陈虎悟‘性’不错,居然也能使得有模有样。 鼓声轰隆作响,双方士卒都拼命为自家将军摇旗呐喊,但是黄巾军以五敌一,首先在气势上就输了一筹,喊声却不如官兵那般响亮。 又‘交’战十几回合,黄巾将领发现,陈虎枪上的力气没有以前大了,全都心中一喜,他们都以为陈虎耐力不行,后继乏力。 官兵阵营,也有些人发现陈虎处于劣势,急忙出声说道:“二将军如今身处劣势,我等是否要去救援?” 陈旭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会儿,陈虎好像力气耗尽,急忙拨马向本阵过来,那六员黄巾将领如何肯舍?全都拼命追赶,想把陈虎斩于马下。 马有快慢,追有先后。 如此一来,几个黄巾将领就分开了。 陈虎故意将马放慢,瞧见一人向他追来,猛然回身,大喝一声,一枪将跑在最前面的黄巾将领刺于马下。 其他几人见状大惊,正要勒马,就见陈虎拨转马头,仗着马快,连杀两人,其余两人不敢‘交’战,跑回本阵。 官兵见自家将军如此勇猛,士气大振,全都拼命摇旗呐喊。 陈旭趁机一扬长枪,一马当先杀向黄巾军,官兵们也都拼命向前厮杀。 黄巾军斗将本就以多欺少,却还被陈虎连杀三人,顿时士气大降。 双方兵力相差无几,但是官兵士气高昂,再加上有陈旭、陈虎这两个猛将左突右冲,黄巾军虽然勇猛,亦是落了下风。 厮杀了一柱香的时间,看到己方士卒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陈旭与王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全都下令鸣金收兵。 一战下来,可以算得上是互有胜负。 王延本就无心‘交’战,他来攻城的目的,只是为了给濮阳城造成压力,拖住军中官兵。 今日既然看到官兵数量并未减少,他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陈虎的贸然出战,‘激’得黄巾将领前去单挑,折了几人,王延心中颇不是滋味。 陈旭本意也不想与黄巾军‘交’战,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官兵需要的是以奇兵击败黄巾军,而不是正面厮杀。 陈虎的贸然出战,可以说是打‘乱’了双方主将的计划,两军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混’战了一场。 回到城中,陈旭清点兵马,发现折了七八百人,陈旭心痛不已。 看着犹自得意洋洋的陈虎,陈旭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军法官何在?” 军法官答道:“末将在!” 陈旭问道:“依照我军军令,不听号令、擅自出战者,该当何罪?” 瞅了一眼陈虎,军法官有些‘欲’言又止,但是他看到‘阴’沉着脸的的陈旭以后,心中一凛,连忙大声说道:“不听号令,违抗军令者,按律当斩!” 不理会惊愕不已的诸将,陈旭寒声说道:“陈虎身为义军副首领,却不听号令,擅自出战。左右何在?将他拉下去砍了,拿其首级传檄三军!” 军中众将闻言,尽皆骇然失‘色’! ‘侍’立在左右的士卒,几乎都是从陈家村一起跟过来的人,知道陈旭、陈虎两人关系甚密,如何敢去拿陈虎?都踟蹰不前。 陈旭见状,勃然大怒,拔剑在手,高声说道:“我为主将,尔等‘欲’抗命耶?” 士卒们闻言,全都大骇。 抗命可是死罪,几人只得不情不愿地来到陈虎面前,要将他押下去。 陈虎今日杀了几员黄巾将领,心中正高兴着,希望陈旭能够夸赞他一番,却没想到自己素来敬重的兄长,居然要杀自己。 眼圈一红,陈虎脖子一梗,怒声说道:“要杀便杀,我陈虎决不求饶!” 陈旭心中更怒,‘挺’起手中长剑,就要去杀陈虎。 陈静站在一旁,听到陈虎的话就知道不好。 看见陈旭的动作,他一把抱住陈旭,哀声说道:“大兄,阿虎虽然不遵军令,但他阵前杀死黄巾军数员将领,可是一桩大功,兄长还请三思。” 此时,其余将官也都反应过来,纷纷出言劝道:“临阵诛杀大将,必使军心动摇,将军还请三思。” “陈虎将军奋勇杀敌,立下大功,不如将功抵过?” 一时间,营帐之内,全是为陈虎求情的声音。 陈旭本来就没准备真得杀掉陈虎,见众人全都出言求情,脸‘色’缓和下来,说道:“陈虎违抗军令,擅自出战,本是死罪,但念其杀敌有功,权且饶他一命。”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左右将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再晓谕三军!” 话毕,陈旭不再理会众人,一甩长袖,就走出营帐。 陈虎面‘色’愤愤,正要出言,却被陈静一把拉住。 …… 陈虎被打二十军棍之事,在军营里掀起轩然大‘波’。 士卒们见状,皆是心中一凛。 自家主帅治军如此严厉,就连本族族弟杀贼立有大功,因为违抗军令,就要被斩首示众,若非诸多将官求情,恐怕已经尸首分离。 自此,濮阳郡中军令如山,士卒、将官再也不敢稍有触犯。 陈虎被打军棍之后,心中一直不忿,托病在家养伤,不肯再来军营,陈旭也从未前去看他一次。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有些微妙。 这一日,陈旭正在大帐之中处理军中事务,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有很多白马的豪强来到濮阳城。 陈旭闻言,心中叹息一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郡守府,桥瑁接见了许多白马的豪强富户。这些人大多都衣冠不整,满脸悲‘色’。 白马城破得太突然了,他们都带着自家的一些‘私’兵逃了出来,家族几代积累下来的财富,甚至还有很多家人,都没有逃出来。 刚一进‘门’,陈旭就看见,一个貌似领头的人对桥帽说到:“白马城破,县令殉国,我等恳请郡守大人发兵夺回白马。” 其他从白马逃过来的人,也纷纷出言应和。 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也不敢得罪这些人,脸上‘露’出难‘色’,只好把目光落到刚进‘门’的陈旭身上。 陈旭见状,只得硬着头皮向白马的豪强、富户施了一礼,说道:“黄巾贼人攻打白马,只是为了钱财、粮草,纵使我等现在出兵,星夜兼程,亦无法阻拦黄巾贼人劫掠白马城。” “况且濮阳兵马远远少于黄巾军,若是贸然派兵出城,则濮阳城危矣!” 既然有人开头,郡中官吏自然纷纷出言反对。 他们家眷都在濮阳,自然不愿为了白马而将濮阳置于危险之中。 白马的豪强富户,见濮阳不愿发兵,虽然心中不悦,却也不敢过分‘逼’迫,最后只得怏怏而归。' 第四十二章卜己之死 黄巾起义以来,濮阳城虽然未逢败绩。,:。 然白马失陷,以及东武阳危急的消息,还是给整个濮阳城‘蒙’上了一层‘阴’影。 为今之计,濮阳城只能一边派遣斥候侦查情况,一边让信使通知其他县城紧守城池,防备黄巾军诈城。 这一日,陈虎依旧在在院子里生闷气,陈静劝了许久他都不说话。 在陈虎眼中,自己的兄长居然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要杀自己,他心中感到无比委屈。 从小到大,兄长就格外疼爱自己,就算自己冒冒失失地闯下大祸,兄长也不会责备自己,反而会帮自己平息祸端。 他感觉曾经温和而慈祥的兄长,似乎变得陌生起来。 拍‘门’之声突兀地响起,陈虎打开大‘门’,看到军中传令兵出现,心中一喜。暗道:兄长还是忍不住派人前来召我了么? 不想,传令兵说出来的话,却让陈虎如坠冰窟。 “将军有令:陈虎不听号令,擅自出战,且不知悔改。从今日起,除去陈虎军中一应职位,逐出濮阳义兵。” 传令兵宣读军令完毕,脸‘色’不忍,张了张口,想要安慰陈虎,却说不出话来。 他也是陈家村本族族人,对于陈旭的军令也感到不满,但是却毫无办法。 叹了一口气,传令兵说道:“阿虎,大郎正在气头上,要不你去给大郎道个歉?” “走开,走开,走开!” 陈虎如同一个受伤的野兽一般,愤怒地嘶吼着,狠狠将院中的大‘门’关住,居然抱头痛哭了起来。 传令兵有些担心陈虎,想了想,就朝陈静的住处跑去。 主将大营,陈静给陈虎求情,说得口干舌燥,陈旭却连眼睛都未抬一下。 看到陈静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样子,陈旭心有不忍,叹息说道:“阿虎若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宁愿他一辈子呆在陈家村碌碌无为,也不愿他在战场上丢掉‘性’命。” 陈静思量半晌,向陈旭深深作了一揖,便不再说话,转身去找陈虎。 兄长还是那个兄长,他从来没有变过! 是夜,陈旭独自漫步在军营外面,仰望天空。 东汉的夜空格外明朗,皓月当空,繁星满天。呼吸着无比清新的空气,陈旭一时间居然忘掉与黄巾军的战事,有些陶醉。 “大兄!” 一声呼唤,打断了陈旭的美梦,放眼望去,只见陈虎满脸愧‘色’地走来,怯怯的看着陈旭。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陈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脸‘色’挣扎了一下,陈虎‘扑通’一声跪在陈旭面前,涩声说道:“前番我得罪张其,害得大兄杀人逃窜。昨日又不遵军令,让八百无辜将士殒命。” “大兄好意教导,我却愤愤不平。若非阿静开导,我又岂知兄长美意?” “大兄,阿虎知错了,还请大兄责罚!” 话毕,陈虎以额叩地,不再说话。 经过陈静开导,陈虎心中豁然开朗,明白陈旭的良苦用心,顿时羞愧难当,就跑过来向陈旭赔罪。 看到自家族弟如此模样,陈旭也是眼睛一酸,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他之所以责罚陈虎,不是因为陈虎不听军令、擅自出战;也不是因为那些阵亡的八百名官兵。 他是因为太看重陈虎,才会爱之深,责之切。 将军难免阵上亡。 作为一个三国‘迷’,他深知就连那些名留青史的名将,也并无几人落得好下场。 若是陈虎以后仍旧如此莽撞,他日定会战死沙场,绝无幸免。 陈旭轻抚陈虎背,叹息道:“两军‘交’战,非同儿戏,若阿虎以后再如此鲁莽,但凡有所闪失,我如何向叔父叔母‘交’代?” 陈虎泣道:“大兄爱惜之意,阿虎已知,以后绝不会如此莽撞。” 听到这番话,陈旭才脸‘色’稍缓,与陈虎漫步在营帐之外,倾心相谈。 自从陈旭杀人逃窜之后,只在卧虎岭跟陈虎见过一面。等到天下大赦,回到陈家村,他也一直忙碌不堪,几乎没有机会跟陈虎‘交’谈。 两人谈论许久,陈旭才感觉一年以来,陈虎变了很多。他依然‘性’情如火、直率,却也稳重了许多。 营帐之内,传令兵飞奔而至,大声禀报:“报!前往东武阳的斥候已经归来,有要事禀报将军。” 陈旭闻言,带着陈虎疾步回到军中,看到满脸倦‘色’的斥候,急忙问道:“东武阳是否失守?” …… 郡守府中,陈旭脸‘色’怪异。他听到斥候的禀报之后,有些不可置信。 他感到事情重大,所以就急忙赶到郡守府,请求桥瑁召集郡中官吏连夜议事。 郡中官吏匆匆赶到,看着脸‘色’怪异,满是惊喜的桥瑁、陈旭二人,有些不知所谓。 环视一周,见郡中官吏已经到齐,桥瑁对着有些拘谨的斥候说道:“你将侦察到的军情,再详细地讲一遍。” 斥候看着太守鼓励的眼神,胆气一盛,大声说道:“我等谨遵将军军令,前往东武阳查探黄巾军动向,却不想半路遇见黄巾溃兵。” “黄巾溃兵胳膊上全都绑着白布,满脸悲‘色’,远远就听得哭声震天。” “我等不敢靠近,只是偷偷跟随,听到黄巾军零散的话语,才知道黄巾军在东武阳遭受大败,黄巾渠帅卜己战死。” 一语落下,满堂皆惊! “黄巾军居然没有攻破东武阳?” “卜己战死,不可思议!” “黄巾军莫非诈败?”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撼到,郡中官吏们议论纷纷。 对于眼前的情形,陈旭、桥瑁早已料到。他们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本来以为东武阳旬日之间就会城破,却不想真实情况却来了一个惊天大逆转。 待众人从这个震撼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桥瑁才大声说道:“肃静,先让斥候把话说完。” 官吏们议论之时,斥候自然不敢‘插’嘴,听到桥瑁的话,才继续说道:“初时,我等亦怀疑此事真假,但是后来我亲眼看见,身上‘插’满箭矢的卜己尸体,被平放在马车之上。” “距离虽然很远,但是小人天生目力过人。只要是在白天,若无东西阻拦视线,可以看清一里外的东西。” “小人曾见过卜己面貌,绝不会有错!” 感觉到此事重大,这个斥候当时不敢怠慢,一边让其他同伴,继续前往东武阳侦查战况,一边星夜兼程赶回郡中报信。 众人确定卜己已死,全都振奋不已。 卜己为一方渠帅,主帅若死,黄巾军必定不战自溃。 陈旭却没有众人这么乐观,他深知黄巾军骁勇,若张角不死,黄巾军的信仰就不会奔溃。 死了一个卜己,还有更难对付的王延。 但是无论如何,黄巾军在东武阳大败,总归是一件好事。 他现在只是非常好奇,到底是何人,居然能够看穿黄巾军的计策? 次日一早,就有斥候回报,说东武阳并未失守,而且防守严密,就连濮阳的斥候都不让进城。 但是回报的的斥候,却侦察到大概的战况。 原来,黄巾军诈城的计策被识破以后,东武阳县令将计就计,牺牲一些官兵,引来黄巾军攻城。 而后征调豪强富户‘私’兵,广派弓箭手埋伏在城‘门’口。待卜己进城之时,‘乱’箭齐发,猝不及防之下,卜己被‘乱’箭‘射’死。 奈何卜己素来厚待士卒,黄巾军见主帅阵亡,不退反进,高呼着‘报仇’,奋力厮杀。 僵持下来,豪强、富户的‘私’兵居然节节败退。 就在此时,一员猛将从城外杀来,在黄巾军中左突右冲,手下并无一合之敌,豪强‘私’兵这才士气大振。 那员猛将奋力厮杀,手刃将近两百黄巾士卒,黄巾军这才胆寒,抢过卜己尸体,就此退兵。 东武阳守军损失很大,无力追击,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黄巾军退走。 东武阳县令见过黄巾军的战斗力,害怕他们去而复返,就派人紧守城‘门’,不许人们进出,就连濮阳派去的斥候,也怀疑是‘奸’细,不让他们进城。 以上的战斗经过,还是这些斥候,从哪些偷偷围观的百姓口中得知,有几分真假,却是不得而知。' 第四十三章黄巾退兵 这一天,可真是多事之秋。。 才开始,攻打白马的黄巾军归来,带回粮草辎重无数,黄巾大帐欢呼之声震天,士气大振。 却不想乐极生悲,没过多久,东武阳的黄巾溃兵就赶回来,并且带来了卜己阵亡、以及半路被官兵埋伏的消息。 王延闻言,险些昏死过去,咬牙切齿地大声喊道:“陈旭匹夫,某与你势不两立!” 原来,陈旭听说黄巾军在东武阳大败,只有一千多溃兵往濮阳赶来,就让桥瑁征召濮阳豪强、富户家中‘私’兵、家奴守城。 陈旭让他们在城上广‘插’旗帜,大声呐喊,他本人更是坐镇城墙之上,这才使得黄巾军大意,以为官兵全在城中。 而后,陈旭却让陈静、陈虎带着全部官兵,化妆成百姓,分批出城前去埋伏东武阳的黄巾溃军。 一战下来,官兵斩首千余,夺得武器、旗帜无数,就连卜己的尸首都被官兵抢了回来。 最后,黄巾军只有三百余人逃得‘性’命,凄凄惨惨地回到濮阳的黄巾大帐。 几场‘交’锋下来,陈旭每次都是以多打少。 一口口吃掉黄巾军,使得一万多黄巾军,现在只剩下不到七千。 并且陈旭还将己方主帅的尸体夺走,王延如何不恨? 且不说黄巾大寨之中,黄巾军义愤填膺,纷纷要求攻打濮阳,夺回卜己尸体,血洗濮阳。 却说陈静、陈虎大胜而归,带着卜己尸体前来领赏。 郡中官吏见果真是卜己尸体,全都大喜过望。 黄巾起义以来,他们每日提心吊胆,如今黄巾渠帅战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郡丞看着卜己‘插’满箭矢的尸体,咬牙切齿地说道:“反国逆贼,死何足惜?今日既然夺得贼人尸体,正好将其枭首示众,挂在城墙之上震慑贼人。” 其余官吏闻言,也都出言附和。 他们是帝国官吏,黄巾军是反****人,两者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若是将卜己尸首挂在城墙上,一来可以显示濮阳兵威,二来可以震慑黄巾贼寇,何乐而不为? 桥瑁亦是有些心动,但是他也怕黄巾军看到卜己尸体被挂在城墙上,会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前来攻城。 几次与黄巾军‘交’战,一千五百郡中士卒,加上三千义兵,现在只剩下三千余人。 郡中虽然不乏豪强、富户‘私’兵,若是要求这些人上战场的话,濮阳的豪强富户必然心中不愿,是以桥瑁将目光投向陈旭。 陈旭听到郡丞的提议,心中微怒。 卜己虽是反贼,但毕竟是一方渠帅。 自古以来,死者为大。 若是再去侮辱此人尸体,不禁显得有些气量狭小,还会刺‘激’黄巾军,惹得他们发狂。 陈旭‘挺’身而出,昂然说道:“卜己虽是一介反贼,他的尸体却不容亵渎,若果真如郡丞所言,本就已经是哀兵的黄巾军,必然与濮阳城不死不休。” “末将建议,将卜己尸体以礼送还给黄巾军,如此,黄巾军必定退兵!” 郡丞的提议被陈旭反驳,脸‘色’有所不愉,‘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陈旭虽然并无官职在身,但是他统领郡中兵马,几次战争下来,在军中拥有很大声望。 况且陈旭也算得上是桥玄‘门’生,深得桥瑁信任,若是郡丞执意争执,必定惹得桥瑁不喜。 毕竟,如今叛‘乱’四起,郡国还要有陈旭这样的武将保境安民。 就连郡丞都不发话,其他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若是果真惹得黄巾军不死不休,岂不是得不偿失? 沉‘吟’半晌,桥瑁问道:“文昭,若是将卜己尸体归还给黄巾军,他们果真会退兵?” 没有丝毫犹豫,陈旭答道:“黄巾军屡逢败绩,军心不稳。再加上主帅新亡,渠帅之位尚未定下,若是我等归还卜己尸体,黄巾军必定退兵。” 黄巾营帐之内,众人争执不休。 王延头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烦躁不已。 黄巾军虽然团结、有信仰,但是黄巾将官也有‘私’心。如今渠帅阵亡,黄巾诸将自然想要更进一步。 本来,官兵初次劫营之后,卜己悔不听王延之言,之后非常重用王延,把他当做下任渠帅培养,众人本不该相争。 但是这次卜己的死,王延却脱不了干系。若非他献的诈城计策,卜己也不会以身犯险,被官兵所杀。 要不是白马一路的计策奏效,黄巾军劫掠到很多粮草,暂时解决了粮草的危机,恐怕早就有人要将王延拿下治罪了。 王延本人如何不知道这些? 感受到众人有意识的疏远,他当即起身,拔剑在手,厉声说道:“卜帅身死,此事我难辞其咎。然大帅尸体还在官兵手中,若不将大帅尸体夺回,我等如何对得起大帅的在天之灵?” 其余众人,也都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们都受过卜己恩惠,也不愿意看到自家主帅的尸体被官兵糟蹋,纷纷出言说道:“攻破濮阳,夺回大帅尸体!” 王延见状,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甚至有些感‘激’官兵,将卜己的尸体夺走。不然的话,黄巾军必定会争权夺利、四分五裂。 就在众人商议发兵攻打濮阳之时,突然有黄巾小校进帐来报,说官兵遣人将卜己尸体送来。 众人闻言,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争先恐后地跑出营帐,前去迎接卜己尸体。 只有王延在心中一叹,他看了看一个个面怀悲‘色’的黄巾士卒,眼中厉芒一闪。 他素有大志,从小就希望能够出将入相,但是因为出身的缘故,不能出仕。如今好不容易叛‘乱’四起,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决不允许这些人,为了争权夺利,而断送兖州黄巾军的未来。 众人来到卜己的尸体面前,全都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官兵并未侮辱卜己的尸体,反而取掉他身上的箭矢,还给他整理了一下仪容,换上了新的衣服。 送还尸体的官兵小校,向众人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到:“我家将军虽与黄巾军处于敌对双方,却敬佩卜帅为人。” “见到卜帅尸体,尝扼腕叹息。特意叮嘱我等不得亵渎卜帅尸体,还亲手为其整理仪容,而后派末将将卜帅尸体送还。如今尸体已到,若诸位无事,某就先行告退!” 官兵小校的一番话,使得原本怒气冲冲的黄巾诸将,全都脸‘色’稍荠。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战死在所难免,怨不得他人。 虽然身处敌对方,但黄巾诸将大多都是兖州人氏,也都听过陈旭名声,敬佩他的为人。 几场‘交’战下来,陈旭料事如神,黄巾军虽然大败,却也心中赞叹。见陈旭如此厚待自家主帅尸体,众人自然不好再发怒。 王延上前,说道:“陈将军恩情,我等不敢相忘,还请小将军帮我带一句话。” “如今汉室昏聩,百姓毫无活路,叛‘乱’四起,大汉帝国气数已尽。似陈将军这等英雄,若肯前来,兖州黄巾渠帅之位,我等虚位以待。” 黄巾诸将虽然不满王延擅作主张,但是毕竟陈旭威名在外,若是他真的前来,让他当黄巾渠帅倒也无妨。 因此众人也都纷纷出言:“君阁所言甚是,陈将军若肯弃暗投明,我等必定奉其为渠帅。” 官兵小校闻言,哈哈大笑,不屑地说道:“黄巾反贼,乌合之众,人人得而诛之!且尔等数次败于陈将军手下,将军又岂肯弃明投暗,与你等同流合污?” 附近的黄巾军闻言,脸‘色’愤愤,个个拔刀在手,对官兵小校怒目而视。 “若无他事,某就此告辞!” 话毕,官兵小校对于黄巾军的举动视而不见,昂首阔步就要离开,脸上毫无惧‘色’。 黄巾诸将见此人如此嚣张,有些脾气暴躁的人,就要前去杀掉官兵小校,却被王延一把拦住。 王延谓众人言:“他为送卜帅尸体而来,若我等擅自杀人,传将出去,岂不让天下人嘲笑?” 遂让众人放任官兵小校离去。 …… 果如陈旭所料,卜己尸体归还以后,黄巾军再无战心,当夜就拔寨退兵。 陈旭也并未派兵追赶,如此,东郡之危解除。' 第四十四章一病不起 现在已经是六月初,濮阳的城‘门’,终于大开。。:。 虽说四‘门’皆有官兵把守,进城搜查得非常严密,但是城‘门’口处仍旧是车水马龙,进出之人络绎不绝。 毕竟,黄巾军的压力,使得濮阳关闭城‘门’很久,城内之人想要出城而不能,外面之人想要进城而不得。 长久下来,很多人都积累了许多事物需要处理,大家进进出出亦很正常。 战‘乱’过后,百姓的脸上都‘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也有一些人满脸悲‘色’,在这场战争中,他们家中要么有男子、要么有亲戚战死。 陈旭骑着军中赏赐给他的那匹骏马,带着郡中甲士巡视城‘门’。 黄巾军虽然退去,他也不敢大意,生怕黄巾军‘混’入城中,里应外合前来夺城。 陈旭来到守‘门’士卒面前,朗声说道:“进城之人,尔等定要仔细检查,切莫让黄巾细作‘混’入城中。” 士卒们见到自家主将,个个昂首‘挺’‘胸’,崇拜地看着陈旭。 对于士卒们的眼神,陈旭早已习以为常,‘揉’了‘揉’额头,他感到一股倦意。 与黄巾军‘交’战的这些日子,看似轻松无比,实际上他耗费了很多心血。 好不容易战争结束,他也不敢大意。 如今天气变得越来越热,很多战死的士卒,以及饿死的流民,他们的尸体都开始腐烂。 为了预防瘟疫的发生,陈旭向桥瑁建议:征发民夫,前去收拢东郡境内的尸体,焚毁之后掩埋在土中。 但是古人讲究入土为安,焚烧尸体的提议遭到很多人的反对,后来还是桥瑁力排众议,才同意陈旭的提议。 然而却没有官吏愿意接下着个差事,最后陈旭只能亲自出马,四处收拢尸体,焚烧掩埋。 黄巾军退兵,陈旭并未安心。 他知道,黄巾起义,只是战‘乱’的开端,在往后的岁月之中,这样的战争,将会在大汉帝国的每一片土地上爆发。 而躺下的尸体,也会血淋淋地诉说着‘乱’世的悲痛。 想起那些倒在血泊中的郡中士卒与黄巾军,陈旭心中感到愧疚无比。 郡中士卒是他的手下,黄巾军虽然名义上是反贼,却只是一些无家可归、被官‘逼’反的百姓。 陈旭这段时间,总是会感到空虚与‘迷’茫,不知道自己镇压黄巾军到底是对,还是错。 “将军,太守大人召将军前往郡守府议事。” 传令兵的出现,打断了陈旭的思路。 他不敢怠慢,再次嘱咐城‘门’的守军仔细盘查,莫要让黄巾细作‘混’入城中,而后骑马前去郡守府。 刚进郡守府,陈旭就听到桥瑁的大笑之声。 他环顾四周,见到郡中官吏个个脸上都‘露’出喜‘色’。 见到陈旭,桥瑁一把拉住他,大笑道:“黄巾贼寇气数尽矣!” 而后,将手上的两封书信‘交’给陈旭。 第一封书信,讲到兖州黄巾军的消息。 卜己死后,七千余黄巾军流窜到东阿,却不想发生内‘乱’,王延率兵突袭其他几个争权夺利的黄巾将领,斩首千余,夺得渠帅之位。 后来又有很多人不满王延对袍泽动手,陆陆续续散掉千余,而今兖州黄巾军不满五千人。 第二封书信,提到了豫州的战报。 皇甫嵩先被黄巾军围困,但是他瞅准战机,趁着‘波’才依草结营之时,以火攻之计大败黄巾军,与赶来支援的曹‘操’、朱儁合兵一处,斩杀黄巾军一万余人。 因初战告捷,皇甫嵩被皇帝封为嵩都乡侯。 随后,皇甫嵩、朱儁趁胜进攻汝南、陈国黄巾军,在阳翟、西华地区击溃‘波’才、彭脱等部,屠杀数万黄巾军。 看到这里,陈旭双拳紧握。 在前世,他看三国演义的时候,看到皇甫嵩屡屡大破黄巾军,还很崇拜他。 当他来到这个时代,看到这些所谓的黄巾军,只是一些被‘逼’造反的百姓之后,心中对于他们,却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若是两军‘交’战,杀人却没什么,但是皇甫嵩的行为,完全是在屠杀! 陈旭记得不太清楚,他只知道皇甫嵩曾经在大败‘波’才之后,屠杀过几万黄巾军;而后在东郡,生擒卜己,斩首七千。 更为过分的是斩杀张宝以后,屠杀俘虏十余万,将他们的头颅筑成京观,用来炫耀自己的战功,其中甚至包括很多为了能够吃饱肚子,而跟从黄巾军的老弱‘妇’孺、平民百姓。 历史不忍细看。 在后世看来,这些只是一连串的数字,但是在陈旭的眼中,那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 深吸一口气,陈旭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桥瑁似乎看出了陈旭的状况有些不对,关心地问道:“文昭,你怎么了?” 强笑一声,陈旭答道:“无妨,只是看到皇甫将军击败黄巾军,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桥瑁也并未多想,满脸兴奋地说道:“待皇甫嵩将军平定豫州黄巾,就会挥兵北上。届时,王延所率的几千黄巾军,又有何惧之?” …… 回到家中,陈旭闷闷不乐。 后来几天,他常常在梦中看到,王延的几千黄巾军被屠戮一空,看到五万黄巾军投河而死,看到十几万黄巾军的头颅被筑成京观。 他常常在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几日下来,居然发起了高烧,一病不起。 桥瑁以及郡中官吏,还有军中诸将,全都大惊失‘色’,一个个过来探望陈旭。陈虎、陈静更是每日‘侍’立左右。 然而,陈旭却睁着浑浊的眼睛,不管别人如何询问,他只是不发一语。 他感到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时代,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改变一些什么。 众人心急如焚,遍访名医,却仍是束手无策。 一时间,郡中流言四起,说是陈旭镇压黄巾,被黄天责罚,中了邪,郡中士卒也都人心惶惶。 好在桥瑁派人抓捕散布流言之人,枭首示众,濮阳城才没有动‘荡’起来。 ‘乱’世用重典,特别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桥瑁也顾不得上仁慈。 这一日,陈旭躺在‘床’上,闭目在心中叹息,听说有人前来探望,他心中烦闷,不愿说话,只是假寐。 忽然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文昭吾弟,你为何如此模样?” 陈旭感到声音有些熟悉,睁开沉重的眼睛,看到典韦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喃喃说道:“国辅吾兄,莫非我与兄长在梦中相见?” 看着面‘色’枯槁的陈旭,典韦眼圈一红,一把抱住陈旭,泣道:“文昭,这并非做梦,为何半月不见,你变成如此模样?” 陈旭见不是做梦,欣喜异常,就要起‘床’行礼,却不想浑身无力,无法动弹。 典韦看到陈旭的动作,一把将他按在‘床’上,说道:“文昭有病在身,躺在‘床’上即可。” 陈旭看到典韦,悲从心来,悲泣道:“兄长,天下‘混’沌,百姓艰苦,无数人无家可归,饿蜉遍地。” “黄巾军若非实在活不下去,如何肯去造反?” “却不想我亲手杀掉数千黄巾,再加上闻得皇甫将军屠戮数万黄巾人马,于是悲从心来,每日噩梦不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呜呼,兄长救我!” 陈旭涕泪,悲呼不已。 说到底,陈旭的灵魂只是后世的一个宅男。 在太平世界长大孩子,虽然心中有热血,喜欢幻想,但是他的本‘性’却极为善良。 杀掉张其一家,那是他们罪有应得,陈旭丝毫没有愧疚的感觉。 但是与黄巾军‘交’战过后,他却感觉自己仿佛是朝廷鹰犬,是镇压农民起义的冷血屠夫。 再加上想到大汉帝国百姓生活的艰难,想到前前后后几十万黄巾军死于皇甫嵩的屠刀下,心中的压抑,以及自身的疲劳,才使得陈旭一病不起。 典韦闻言,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是一介武夫,虽然同情百姓,但是他更希望建功立业。 东武阳那个单枪匹马杀掉几百黄巾军的猛将,正是典韦。当时他正好路过,本来想要前来濮阳,助桥瑁一臂之力。 却不想半路遇到官兵与黄巾军‘交’战,他既然是前来投军,自然与黄巾军是敌人,所以就冲入战阵,大杀四方,却不想居然使得官兵扭转战事。 典韦虽是莽汉,却并不笨,他知道陈旭这是心病。 他不知道怎么开导陈旭,只好将目光投到身后的那个人身上。 ps:有些书有还不知道书友群号,在这里发一下:433089387,喜欢本书的书友加一下' 第四十五章东武阳名士 这时陈旭才发现,典韦后面居然另有一人。。:。 来人年龄三十上下,身长一米七几,一袭青衫,脸‘色’英俊,器宇不凡。 长长的胡须,为此人增添了一份飘逸。他头戴纶巾,双眼之中偶尔透‘露’出的智慧光芒,显示出他的不凡。 陈旭见状大惊,此人虽然没有拿着羽扇,但是青衫、纶巾,这可不是一般人的装束,只有一方名士才敢如此。 羽扇纶巾并不是诸葛亮、周瑜的专利,在这之前,京城洛阳的士人们就这般装束,现在可以说是名士们的时髦打扮。 不敢怠慢,陈旭强撑着就要起身行礼。 中年文士上前,一把按住陈旭,脸上‘露’出慈祥的表情,他幽幽一叹,朗声说道:“大郎身子有碍,切莫如此。” 中年文士看似弱不禁风,按在陈旭身上的力气却也不小。陈旭不能起身,只得出言说道:“旭何德何能,敢叫先生前来探望?” 细细打量了陈旭一阵,中年文士脸上‘露’出回忆之‘色’,唏嘘叹道:“数年不见,不想大郎已经闻名州郡矣!” 听着此人的语气,好像以前见过陈旭一样。 愕然地看着眼前之人,努力翻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却发现自己对于此人,却没有丝毫印象。 陈旭一脸惭愧之‘色’,连忙说道:“还请恕我愚钝,不曾记住先生名讳,不知先生可否告知?” 中年文士闻言,亦不恼怒,大笑一声,说道:“我见你之时,你尚是一介幼童,如何记得我?” 陈旭、陈虎这时从外面进来,看到典韦,全都大喜,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典君!” 典韦得见故人,心中亦很欣喜,扶住两人的手臂大声笑了起来。 陈静、陈虎看到中年文士的这身打扮,不敢怠慢,亦是上前行礼。 文士并未客气,坦然受了两人一礼,说道:“昔年陈家村的几个稚子,不曾想如今已经长大‘成’人!” 陈静、陈虎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不知眼前之人是谁。 只有陈旭,突然想起以前村中老人说的话。 村中老人曾经说过,陈家村祖上出身不凡,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现在虽然败落了,但是与东郡其他陈氏家族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陈平本是河东郡武阳人氏,他的子孙后来有一支迁徙到东郡,开枝散叶,后来慢慢分化成两脉。 其中一脉就是濮阳陈家村,另外一脉,正是东武阳陈氏。 两脉虽然分开,毕竟是血脉相连,仍旧有些联系。若是一脉支撑不下去,另外一脉也不会坐视不理。 因此,几百年下来,陈家村才能够发展成为如此规模。 老人们曾经为了‘激’励族中后人,没少讲起祖先的辉煌与族中名人。其中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就是东武阳的陈宫。 另外一脉,虽然也早已败落,但是却出了陈宫这么一个名满州郡的名士。 所谓名士,不仅要有渊博的知识,还要有高尚的品德。 可以说,这个时期能够闻名天下的名士,绝大多数都有真才实学,值得人们敬佩的。 而陈宫,就是其中之一。 陈宫‘性’情刚直,足智多谋,不阿权贵,因为自身才华横溢,年少时就已经与海内知名之士相互结‘交’,如今早已名满州郡。 就连陈留边让,都对陈宫赞不绝口。 边让少辩博,能属文,刚直不阿,天下知名;与陶丘洪、孔融并为后进之冠。年只二十余时,就被议郎蔡邕深深敬佩。 陈宫曾经在边让‘门’下求学,深得边让器重。正是因为便让的缘故,陈宫才能以一介寒士的身份跻身名士之列。 这也是为何历史上曹‘操’杀掉边让之后,陈宫就游说张邈等反叛曹‘操’,迎吕布入兖州,并且竭力谋划与曹‘操’为敌了。 可以说,便让对于陈宫,就犹如桥玄对于陈旭。 汉代以来,不管是游侠还是名士,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特别是为了孝、义,更是如此。 他一直呆在东武阳躬耕读书,东郡太守桥瑁,曾几次征辟陈宫,都被陈宫拒绝,如此一来,陈宫名气更大,就连东武阳县令见到陈宫,都要以礼相待。 陈宫去过陈家村一次,那时他还尚未及冠,并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名气。 等到陈宫出名以后,陈家村的长辈们全都以此为荣,并教导陈家村子弟要好好向陈宫学习。 这时陈旭才想到,为何黄巾军会在东武阳大败了。如果有陈宫这个三国牛人在那里,定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黄巾军攻破城池。 要知道,陈宫可是在历史上,差点就将曹‘操’‘弄’死的猛人啊,黄巾军的这点小伎俩,又怎么会瞒过陈宫? 东武阳的详细战报,早在几天前就送到了濮阳,但是中间并未提到陈宫。 但是据陈旭所知,东武阳除了陈宫,并无智谋过人之辈,见到一身名士打扮的文士,并且与典韦一起过来,陈旭这才想到此人是陈宫。 犹豫了一下,陈旭试探地问道:“先生可是出自东武阳陈氏?” 虽说东武阳陈氏并不是豪族,但是因为陈宫的存在,也是小有名气,若是眼前之人出自东武阳陈氏,就一定是陈宫了。 文士赞赏地看了陈旭一眼,说道:“大郎还知道我这个叔父啊?” 陈旭听闻此人果真是陈宫,心中大喜,自身的病情也仿佛减轻了很多,当即滚落下‘床’,伏地拜道:“叔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他来到这个时代,除了闻名大汉的桥玄,并未真正意义上遇到一个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还跟自己沾亲带故,他如何不‘激’动? 若是能与陈宫拉上关系,陈旭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陈旭虽然也是名扬州郡,但他是以一介豪侠的身份,相比于陈宫这种名士,身份简直相差千里。 按照辈分来讲,陈宫是陈旭的叔叔一辈,所以陈旭才叫他‘叔父’。 一把拉起陈旭,陈宫说道:“大郎身体要紧,快快起身。” 陈旭瞅了陈虎、陈静一眼,说道:“族父在此,还不过来行礼?” 直到此时,陈静、陈虎才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全都崇拜地看着陈宫,连忙再次以晚辈身份行礼。 他们从小以来,屡次被族中长辈教导,要向东武阳的族父陈宫学习,出人头地,振兴陈氏。 诺大的陈氏宗族,这些年来,也只有陈宫这么一个闻名州郡的名士,他几乎成为所有陈家村少年们儿时崇拜的对象。 见到陈旭三人的模样,陈宫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等祖上为大汉开国丞相陈平,奈何家中早已败落,不成想如今濮阳陈氏居然出现了尔等三人,看来我陈氏振兴有望啊。” 陈旭谦逊地说道:“我等微薄名声,如何能与叔父相比?叔父为东武阳名士,年少时就与闻名四海之辈相‘交’,我等陈家村子弟,皆以叔父为榜样。” 虽然陈宫并非爱慕虚荣之辈,但是能被族中后辈视为榜样,终究是一件值得愉快之事。 摆了摆手,看着面‘色’枯槁的陈旭,陈宫向几人说道:“大郎的病,我能治,你们几人先退下去,莫要让他人进来。” 典韦三人满脸疑‘惑’,他们都知道陈宫是个名士,却并未听说过他会治病。但是碍于陈宫的身份,他们也不敢多问,只得出去把守房‘门’,不让他人进出。 陈旭也有些愕然,一脸不解地看着陈宫,轻声唤了一声‘叔父’。 房内只剩下陈旭、陈宫之时,陈宫的行为更加随意,他坐在陈旭‘床’边,看着陈旭说道:“大郎所害之病,可是心病?” 陈旭闻言,只是沉默不语。 轻轻为陈旭理了一下披散的长发,陈宫说道:“大郎出身贫寒,知道百姓生存艰难,同情黄巾军也不足为奇。大郎听闻皇甫嵩将军屠戮黄巾军,心中郁结难安,才一病不起,可对?” 陈宫如此说话,陈旭却也并不惊讶。典韦来时,他就将话说得非常明白了,以陈宫的智谋,想要猜出这些,并不足为奇。 微微叹了一口气,陈宫起身,说道:“我幼时亦是家贫,百姓的生存状况我又何尝不知?然大汉虽然腐朽,黄巾军却绝不能成事,大郎如此作为,将来恐成大祸啊!” 陈旭闻言,心中一凛。' 第四十六章再议黄巾 郡中官吏听闻东武阳名士陈宫来到濮阳,前去看望陈旭,他们不敢怠慢,全都蜂拥而至,想要与陈宫相见。.:。 陈宫虽然算不上是闻名四海的名士,但好歹是出自东郡。 自古以来,人们的乡土情结都非常严重,本地若是能够出现一个名士,当地的士人也会与有荣焉。 东郡人杰地灵,有名的士人不在少数,但是如同陈宫这般,被当代大儒称赞的却并不多见。 郡中官吏大多都是本地出身,自然愿意结‘交’陈宫这等名士,若能够借此与边让扯上关系,在这个注重名望的时代,更胜过为官一方。 他们初时见陈宫前来探望陈旭,还颇为惊讶。毕竟陈旭虽然有些名声,但是桥玄称赞他的话尚未传扬出去,并未被众多有名望的士族所接受。 有几个知情人士说出两者之间的关系以后,众人才恍然大悟,而后对于陈旭更是刮目相待。 先被桥玄看重,又有陈宫这样的名士为族叔,若是他能够勤奋读书,再靠着桥玄的名声结‘交’一些当世大儒。 如此一来,他虽然出生贫寒,毕竟祖上光辉过,很容易被士族接受,前途将不可限量。 虽说两脉陈氏关系有些疏远,但是毕竟有血缘关系,在这个对宗族观念非常看重的时代,只要是同族,哪怕关系再偏远,若是族中有了值得培养的后辈,身为长辈定然会不遗余力地栽培。 陈宫能够放下身段前来看望陈旭,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众人再次探望过陈旭的身体以后,说了一些保重的话,陈宫就被邀请前往郡守府,只留下陈旭一人仰望屋顶,思考着陈宫跟他说的话。 典韦因为东武阳杀敌有功,被桥瑁任命为濮阳义军副首领,在陈旭病重的这段时间里,暂时执掌兵权。 典韦在桥府躲避过,字也是桥玄所起,也算得上是桥氏党羽。如此一来,郡中军权就被桥氏牢牢掌握在手里。 陈虎、陈旭两人虽然闲时全都‘侍’立在陈旭左右,悉心照料,但他们毕竟也要忙于军中事务。大多数时间,陈旭都是由陈家村子弟照看。 由于东武阳的杰出表现,桥宇被派了过去,封赏有功士卒,出‘门’在外,自然也无法看望陈旭。 “哎,叔父所言,我何尝不知?但是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黄巾军一再被人屠杀么?”陈旭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心中‘混’‘乱’不已。 他的灵魂来自后世,前世的他虽然是个宅男,却很爱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愤青’。 每当他想起几十年战‘乱’下来,华夏锐减的人口,以及后来五胡‘乱’华,汉人们的悲惨生活,他就感到莫名的愤慨。 虽说在后世,真正华夏人的血统,早已跟无数胡人‘混’杂在一起,甚至连陈旭自己,都可能拥有胡人血统。但是陈旭,他仍然不愿看到胡人在华夏大地上肆虐。 在后世,他看到悲惨的历史,除了愤怒,并不能做些什么。但是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他就想改变些什么,想为汉人多留点元气。 然而,真正感受到战争的残酷,陈旭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所以他才感到‘迷’茫。 陈宫在屋中跟陈旭说了很多,特别叮嘱陈旭要与黄巾军划清界限。 他说,虽然天下大赦,陈旭杀掉张其一家的罪状被赦免,并且深得桥瑁器重,而且杀退黄巾军有功。 但是十常‘侍’把持朝政,张恭见自己亲戚被杀,绝不会善罢甘休。 以前陈旭逃逸,张恭抓不到人,只能忍下这口恶气。但是陈旭现在执掌濮阳兵马,名声鹊起,张恭再想对付陈旭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 纵然陈旭立下再大功劳,张恭还可以给陈旭扣上一个‘私’通黄巾的罪名。 这个罪名看似有些不可思议、滑天下之大稽,但是陈旭与现在的黄巾渠帅王延有旧是真;陈旭同情黄巾,数次夸赞黄巾军有信仰、骁勇善战,很多人亦是知道。 送还卜己尸体虽是为了战局着想,但是张恭却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所以,陈旭现在看似战功赫赫、光鲜无比,其实却是在悬崖上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届时,不仅是陈旭,就连陈家村都可能会遭受牵连。 最后,陈宫叮嘱陈旭注重言行,切莫让人抓住把柄。 顶级谋士,果真非凡。陈宫卓越的眼光,居安思危的远见,无一不显示出自身的非凡。 这个在另一个时空被埋没,令人扼腕叹息的智者,终于在这个时空之中,再一次展‘露’出自己的才华。 听完陈宫的分析,陈旭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不再去思考这个民族的未来,反而为了自己的安全早作打算。 如此一来,陈旭的身体反而好了很多。 大汉虽然日薄西山,现在仍是威压四海,董卓不‘乱’政、诸侯不并起,这个庞然大物就无法撼动。 当夜,陈虎离开濮阳城,回到陈家村,此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城中。陈旭、陈静更是将军中赏赐的所有钱财,全部分发给士卒,使得陈旭在军中的威望如日中天。 桥瑁再次想要征辟陈宫,陈宫仍是不允。 他本‘性’刚正,如今十常‘侍’干政,他不愿出仕为官。否则也不会把识破黄巾军诈城的功劳,让给东武阳县令了。 这次若非为了陈旭这个族子,他绝不会前来濮阳。 临走之前,他又过来看望了陈旭一次,见他身体越来越好,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这几日,陈旭的饭量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好。 在此期间,他一一拜访了前来看望过他的郡中官吏,而后常常向濮阳有名有姓的士族家中走动,结‘交’了不少濮阳有名望的人氏。 如今,陈旭被桥玄称赞,以及他是陈宫族子之事,早已在濮阳城传开。 再加上陈旭击退黄巾,保卫了濮阳城的安全,无论他去拜访哪一家,都会被热情招待。 陈旭一枪刺穿一根木桩,感觉现在浑身上下充满力气,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喃喃自语:“得军心,‘交’士族,讨黄巾。” “如今郡中郡兵归心,亦与士族相处融洽,只剩下讨伐黄巾了!” ‘得军心,‘交’士族,讨黄巾’,正是陈宫离开的时候对陈旭说的话。 陈旭虽然不愿与黄巾军‘交’战,但是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他也顾不上悲天悯人了。况且,就算他不讨伐王延的黄巾军,皇甫嵩若是过来,东郡的黄巾军也难逃死亡的下场。 “也许我先去击败他们,能够活下来的人会更多一些吧?”陈旭把长枪从木桩之中‘抽’了出来,低声说道。 次日,陈旭来到郡守府,向桥瑁建议,出兵讨伐东阿黄巾残军。 桥瑁与郡中官吏闻言,全都大惊失‘色’,自是不允。 他们见过黄巾军的勇悍,相同兵力之下,濮阳的官兵与黄巾军正面‘交’锋,绝对无法战胜黄巾军。 况且皇甫嵩在豫州大破‘波’才,过不了多久就会挥兵北上,届时,东阿的五千黄巾余孽,将片刻之间化为飞灰。 他们都觉得,郡中完全没有必要去冒险。 陈旭丝毫不为所动,昂然说道:“皇甫将军虽然大破‘波’才,但是豫州黄巾军众多,短期之内想要彻底平定,绝无可能。” “王延虽然有五千兵马,遁入山中,但是他们并未离开东郡,而且攻破白马获得的粮草,必然无法支撑许久,若是断粮,必然再次攻打东郡城池。” “白马丢失一次,已是大罪,若是其他城池再有所闪失,日后陛下怪罪下来,却是如何?” “况且如今流民众多,若是有人忍不住饥饿,难保不会投入王延麾下,诸公难道愿意看着东郡黄巾死灰复燃?” “我知诸君心中所想,无非是惧怕黄巾骁勇,唯恐官兵不敌。然数仗下来,黄巾军顺兵折将,更兼内部争权夺利,军心早已涣散,若是官兵一到,黄巾军必定难以抵挡。如此天赐良机,还请诸君三思!” 陈旭的话,振聋发聩。 皇甫嵩哪怕速度再快,来到东郡至少也到了八月。 两个月下来,黄巾军若是果真收拢流民,再次攻打县城,胜负难料。到时候遭殃的豪强士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声讨郡中官吏。 想通这点,郡中官吏顿时沉默不语。' 第四十七章黄巾再起 对于是否要主动出兵讨伐黄巾军,郡中官吏都有些犹豫。。 陈旭催促了几次,都被桥瑁糊‘弄’过去。最后,他只能闷闷不乐地回到军营。 又过了半个月,东阿传来急报,桥瑁看完之后,不敢怠慢,召集郡中文武官员前来议事。 陈旭刚一进到郡守府,就见桥瑁急忙上前,一把拉住陈旭的手,满脸懊悔地说道:“悔不听文昭之言,却不想黄巾军果真再起,再次攻打县城,声势浩大。” 说完话,桥瑁就把手上的急报拿给陈旭看。陈旭看完以后,沉默不语。 数日前,东阿的县丞王度反叛,带领城中很多流民头抹黄巾,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抢夺完仓库中的财物以后,将县中仓库烧毁。 县令心中惧怕,弃城而逃,县中军心大‘乱’,小吏、百姓不敢留在城中,背负着各家老幼东奔渠丘山。 话说东阿有一人,姓程名昱,字仲德,身长八尺三寸,美须长髯。此人本名立,因梦中于泰山捧日,更名为昱。 其人‘性’格刚戾,足智多谋,胆大过人,乃世之奇才,早已闻名州郡,就连陈宫与其相比也相形见绌。 但是因为他自身的‘性’格缘故,经常得罪人,虽然名声很大,很多人也不愿与他‘交’往。所以虽然四十有三,仍旧未曾出仕,呆在家中徒耗光‘阴’,心中一直遗憾不已。 程昱见到县丞王度反叛,觉得这是一个天赐良机,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立些功劳,再凭借他的名声,日后想要出仕将不在话下。 程昱派人前去侦查王度,发现王度得到一座空城却没有足够兵力守城,就带领叛军出城西五六里止屯。 于是,程昱就对县中大姓薛房等人说:“现在王度等人得城郭不能居,其势可知。此不过‘欲’虏掠财物,非有坚甲利兵攻守之志也。今何不相率还城而守之?且城高厚,多谷米,今若还求令,共坚守,度必不能久,攻可破也。” 薛房等人深以为然,奈何吏民惧怕,不肯从,并且说道:“贼人在西边,我们只能逃到东边才能躲避贼人。贼人若是为了钱财,就不会前来攻打我们,这样我们就能保全‘性’命。” 程昱见状,就对薛房等人说:“这些愚民难成大事,不要再跟他们商量。” 于是,程昱秘密派遣数骑,在东山上举起王度的大旗,并且让薛房等人看见,而后大声呼喊“贼已至”。 百姓们真的以为王度等人打了过来,慌‘乱’之中,只得跟随薛房等人往西边跑去。众人路过县城,见城中没有贼人,于是都躲到了城中。 官吏与百姓,觉得自己等人跑到东边,王度还紧追不舍,生怕王度攻城,自身‘性’命不保,就求见县令,要求与他一起防守县城。 王度见众人又回到县中,大怒,就率众前来攻城,官吏与百姓奋死守城,王度久攻不下,就退兵,想要离开。 却不想程昱带领县中官吏与百姓,打开城‘门’追杀王度。猝不及防之下,王度等人败走,东阿由此才得保全。 沉默良久,陈旭微微一叹,他没想到小小的东郡居然卧虎藏龙,三国时期最顶尖的两个谋士,程昱、陈宫都出生这里。 桥瑁见陈旭久久不语,不由出声说道:“王度那厮败走以后,居然进到山中投奔王延,请求他发兵攻打东阿,杀掉程昱。” “却不想王延认为,王度打着黄巾军的旗帜,反叛朝廷,为祸乡里,不但不收留他,反而将其斩首示众。” “王延收编了王度带来的溃兵以后,又招募了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见自家粮草所剩无几,就顺势起兵,进犯东阿。如今东阿危急,不知文昭可有退兵良策?” 话毕,桥瑁满脸期盼地看着陈旭。 听完桥瑁的话,陈旭才觉得心中的疑‘惑’尽去。 他以前一直对黄巾军不大喜欢,是因为后世听过很多黄巾军的恶行,说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使得起义之后,大汉的百姓们生存更加困难。 但是他在这个时代,看到的黄巾军,他们对于豪强、士族毫不留情,但是对于平民百姓却秋毫不犯,若是有多余的粮食,甚至还会接济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 后世的传闻不见得就是真实的,黄巾起义以后,不知道有多少野心家,他们打着黄巾军的旗帜,四处为恶,败坏黄巾军名声。 而王度,正是其中一例。 王延并非庸才,深知民心的重要‘性’,所以从来不去祸害百姓。就连卜己战死之时,有手下提议进兵攻打陈家村,屠村泄愤,也被他否决了。 桥瑁既然询问,陈旭也不敢怠慢,思量半晌,说道:“为今之计,桥公可征召濮阳豪强、富户家中‘私’兵守城,而后尽起郡中士卒,前去支援东阿。” 闻言,桥瑁一愣,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前番几场战争下来,官兵虽说大获全胜,但是也损失不少,如今郡中士卒只有三千余人。相反,王延收编王度的溃兵,以及招拢流民以后,实力大增,现在已经有七千余人。 “黄巾军战力不凡,如今兵力更是数倍于我,就算尽起郡中官兵,恐怕也无法破贼啊。” 虽然相信陈旭的统兵才能,桥瑁还是有些迟疑,其余郡中官吏亦是这样想法。 陈旭也不生气,耐心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以某观之,如今进兵,黄巾军有五败。” “黄巾军前番来袭,正是豫州黄巾大破官兵之后,再加上卜己未死,黄巾军上下一致,因此才有如此战斗力。” “反观今日,黄巾虽众,其势已衰。皇甫将军在豫州大破黄巾军的消息,想必现在已经传遍大汉,黄巾军若是知晓,心中必然胆寒。未战先怯,此为黄巾军一败也!” “王延黄巾虽然两倍于我,却鱼龙‘混’扎,既有王度溃兵,又有新招收的流民。短期之内,必定无法做到上下一心,诚为乌合之众,此为黄巾军二败也!” “卜己身死,黄巾内‘乱’,黄巾头领死伤无数,黄巾军必定人心惶惶,将令难以通达,乃兵家大忌,此为黄巾军三败也!” “东阿程仲德,世之奇才,一人可抵千军。更兼东阿军民刚刚打退王度叛军,士气大振,急切之间,王延休想攻破东阿。久攻不下,其势必衰,此为黄巾军四败也!” “我军连战连胜,士气高涨,作战之时将士们必定用命;反观黄巾军,屡战屡败,军无战心,此为黄巾军五败也!” 陈旭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郡中官吏一个个听得信心满满,也不过多思考有些牵强的‘黄巾军五败论’,全都拍案叫好。 桥瑁被陈旭的自信感染,亦是说道:“既然文昭有信心破敌,我等又怎会畏畏缩缩,出言阻拦?” “只愿文昭再破黄巾,又立奇功,待平定黄巾以后,我必定上表向朝廷为文昭请功。” 陈旭连忙作揖行礼,大声说道:“如此,旭先行谢过桥公。” 且不说在郡守府,陈旭信心满满地说可以击败黄巾,之后就去校场点兵,宣布出征事宜。 几场战争下来,曾经的新兵,早已不再畏惧战争。虽然有很多袍泽战死,但他们死得其所,至少自己家人的生活改善很多。 战利品的‘私’有化,加上主将慷慨,从不贪污、克扣士卒战利品,使得这些郡中士卒甚至愿意再次爆发战争。 毕竟,起码在军中,他们不会像以前一样,劳累终日却不得温饱,现在只要奋勇杀敌,有付出,就会有回报。 黄巾军两倍于官兵又如何?以前的战争中,陈旭的料敌先机,卓越的指挥才能,早已使得郡中士卒对他有着盲目的崇拜。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摩拳擦掌。 看到士卒们的表现,郡中官吏对于这次主动讨伐黄巾军,更是不再犹豫,纷纷全力支持陈旭。 相比起士卒们的磨拳搽掌,以及郡中官吏的支持,其实陈旭心中却有些七上八下。 张角未死,黄巾军的信仰就不会崩溃。有信仰的黄巾军,绝对非常可怕。 但是,经过陈宫提醒,陈旭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为了撇清与黄巾军的关系,唯有一战!' 第四十八章东阿危急 东阿城,战火纷飞。。:。 黄巾军存粮无多,再加上屡次被官兵打败之后,长时间躲在山中,军心已经开始涣散。 王延知道,现今情形之下,唯有攻破一座县城,才能让这支队伍重拾信仰。 但是,三天下来,黄巾军的几次强攻都被东阿军民打退。 后来,王延想了很多办法,诈城、挖地道、联系城中细作里应外合、散播流言、劝降等计策,都被他一一使出,奈何每次黄巾军都是损兵折将,铩羽而归。 六月初,天气越来越热,许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员,疼得满脸冒汗,汗水流到伤口里面,更是加剧了这种痛苦,有很多黄巾士卒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王延四处行走,安慰着受伤的黄巾士卒,看着已经渐晚的天‘色’,只得咬牙下令收兵。 “莫非真是天亡我黄巾军?”王延凝视着城墙上那个高大的身影,颓然想到。 皇甫嵩大破豫州黄巾的事情早已传开,若非士卒们全都人心惶惶,他也不会冒险出兵攻打东阿。至于缺粮的问题,他完全可以找那些没有搬到城中的豪强下手。 然而,恐慌与不安在军中蔓延,他如果不给黄巾军信心,这支骁勇善战的队伍,很可能就会慢慢抛弃自己的信仰。 却不想,前番在东武阳,因为陈宫而使得黄巾军大败,卜己战死;这次来到东阿,又有程昱这样的人物出现,使得东阿小城坚如磐石,不可攻破。 王延捶‘胸’顿首,巍然叹道:“大汉帝国人才何其多!” 他想到了陈旭、陈宫、程昱,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东郡,就有这么多出‘色’的人才,让黄巾军屡屡碰壁。 一时间,王延推翻腐朽大汉帝国的想法,居然有些动摇。 若是大汉能够人尽其才,剪除宦官,不知道又会焕发出怎样的青‘春’! “不!即便如此,还是豪强世族把持天下,百姓活路又在何处?”如同一个受伤的野兽一般,王延在心中愤怒地呐喊着。 他虽然是王莽之后,家中藏书不菲,算得上是书香世家,但是一百多年不出仕,使得这个家族生活在整大汉国的最底层,深知百姓生活的艰苦与无奈。 王莽当年虽然‘乱’政,但是他颁布的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却是为了天下百姓生活得更好,因此才触动了士卒、豪强的利益,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王延秉承祖先遗志,曾经发过誓要出将入相,改变大汉帝国现今的局面。 几日下来,黄巾军攻城一次次被打退,士气都非常低落,此时听得鸣金收兵,都怏怏不乐地退去。 东阿县城,守城的士卒们见黄巾军退去,都舒了一口气,很多人一下子瘫软在城墙上。 连续几日,黄巾军都猛攻县城,官兵们虽然拼死守城,却也死伤惨重。由于兵力不足,很多人在城墙上一守城就是一整天,只有黄巾军退去以后,他们才能稍作休息。 这些人也许称不上是官兵,他们大多都由豪强‘私’兵,以及县中百姓组成。但是在程昱的带领下,居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真是令人不得不感叹程昱的个人魅力! 一位曾经的县中士卒,拿着几个馒头与一碗水,走到程昱面前说道:“先生,您先吃点东西,喝点水。” 程昱看着这位士卒,板起的脸庞舒缓了下来。他‘性’格刚正,不苟言笑,以往经常得罪人,却不想在县城短短几日,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他虽是一介文士,但是身材高大,比很多武将看起来还要魁梧。 仗着身强力壮,以及剑术非凡,每次黄巾军攻上城墙,他就仗剑杀敌,几日下来,死在他剑下的黄巾军也有数十人。 他的智谋与勇武,赢得了整个东阿县城士卒与百姓的爱戴。 程昱囫囵吃下几个馒头,喝完碗中的水,对着那个士卒说道:“谢谢。” 士卒受宠若惊,连声说‘不敢’,心中对于程昱的敬仰又更加深刻。程昱身为一介名士,却不以他身份低微而轻视他,使他心中感‘激’不已。 战争告一段落,待士卒们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程昱就指挥众人加固城墙,收拢尸体。 看着有些残破的县城城墙,程昱‘揉’了‘揉’眉头,也感到一丝疲惫。几天高强度的守城,县中士卒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若是再无援兵,县城城破之日不远矣。 一阵喧闹之声响起,却见东阿县令带领着几个县中官吏上来,急匆匆地来到程昱面前。 士卒们与程昱看到这些人,脸上都‘露’出厌恶的神‘色’。 这些人每当黄巾军攻城之时,都吓得躲到城中,不敢出面,要不是程昱独当一面,在城墙上鼓舞士气,恐怕士卒们早就崩溃,东阿也早已被黄巾军攻破。 然而,县令毕竟是县中最高长官,程昱虽然有名,却是一介白身,倒也不会过分得罪县令。 县令上前,脸上满是焦急,向程昱问道:“仲德,向濮阳求救的信使已经过去了几日,濮阳援兵为何还未到来?” 程昱一听县令之言,暗道不好,心中直骂此人愚蠢。 县中士卒如今就指望着濮阳派来援兵,才苦苦支撑,县令的话让士卒们知道,必定士气大降,再也无心守城。 环顾一周,程昱果然看到四周的士卒们‘交’头接耳,面‘露’怯‘色’。 恶狠狠地瞪了县令一眼,程昱大声说道:“濮阳与东阿相距不近,信使才过去两天,如何能够这么快就搬来援兵?以吾观之,再等几日,濮阳援兵必至!” 县令被程昱的眼神吓了一跳,再加上如今县中只知程仲德,而不知县令,他有些恼火的回瞪了程昱一眼,想要派人将程昱拿下。 但是考虑到防守东阿还用得上程昱,再加上县中士卒,也不见得会听自己的命令拿下程昱,他只能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县令来到城楼的楼梯处,突然转身,对着程昱说道:“再过两日援兵若是还不到来,我就启程离去,尔等好自为之!” 听闻县令之言,不仅是程昱,就连县中士卒们也是惊愕不已。 待程昱回过神来,县令已经离开,他只能气愤地拔出手中的佩剑,虚砍几次,大声喊道:“匹夫!匹夫!无胆匹夫!” 见士卒们又全都面‘露’怯‘色’,程昱连忙出声说道:“我素闻濮阳陈旭勇冠三军,更兼熟读兵法,谋略出众,屡次大败黄巾贼寇。” “陈文昭若知黄巾军攻打东阿,必定不会坐视不理,文昭若至,黄巾军则不足为虑。我等不必考虑县令说法,只要能够守住东阿,县中豪强富户绝不会亏待尔等。” “况且,黄巾军作恶多端,若是城破,我等必定‘性’命不保。为今之计,只能死守东阿,静候援兵。” 县中大姓薛房此时也走过来,拔剑在手,大声说道:“仲德所言极是,若尔等得保东阿不失,我必定联系县中豪强富户,筹些钱财赏赐有功士卒,战死者,我等必定不吝抚恤。” 有了薛房的保证,士卒们这才安心。薛房是县中大户,向来善待百姓、佃户,在县中声誉极好,他既然出言,绝不会有假。“ 况且陈旭的大名他们也早就知晓,单人独骑在郡中当众杀掉许多人,而后扬长而去,郡国兵不敢追赶,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 前些时日,陈旭屡次大败黄巾军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东阿,很到士卒、少年都非常崇拜陈旭。 士卒们的转变,程昱全都看在心里,微微放下心来,但是他依然愁眉不展。 按照路程,濮阳的援兵至少还要五日才能到达东阿。若是两日后县令果真弃城而逃,他纵然在县中颇有威望,毕竟不占据大义,再加上数日守城,士卒们已经疲惫不堪,恐怕很难坚持五日。 “为今之计,只能希望郡中援兵能够早日到达!”程昱在心中暗暗想到。 两日下来,黄巾军继续猛攻东阿,一共折损了一千余人,县令看到濮阳援兵还没到达,果真弃城而逃,却不想被埋伏在城‘门’四周的黄巾军所擒。 黄巾军让县令上前,劝众人投降,却不想被程昱一箭‘射’死。 而后县中上下军心浮动,黄巾军趁势猛攻县城。一时间,东阿岌岌可危。 程昱一剑刺死一个黄巾士卒,却不想被另一位黄巾军砍了左臂一刀,程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由悲呼道:“想我程昱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想今日要死于此地!”' 第四十九章援兵 “呜呜呜呜!” 就在此时,凄厉的号角声响起,城外突然喊杀之声震天,本来疯狂攻城的黄巾军也开始‘混’‘乱’起来。 “援兵!援兵来了!” 溃败的县中士卒们,听闻号角声响起,全部欢呼起来,一个个士气大振,拼死反击。 攻上城墙的黄巾军先是一愣,而后开始慌‘乱’起来。如今还未攻破县城,若是官兵两面夹击,黄巾军有败无胜。 王延站在中军的指挥阵地之上,看着左突右冲,手下全无一合之敌的陈旭、典韦,脸上狠狠‘抽’搐了一下。 县城即将攻破,濮阳官兵居然在这个时候赶来,他很不甘心,但是他的理智告他自己,这个时候必须退兵。 “呜呜!” 鸣金之声响起,城墙上浴血奋战的黄巾军,不甘地开始撤退。 那个砍伤程昱的黄巾士卒,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想要在撤退之前杀掉程昱。 他抡起大刀,拼尽全身力气砍向程昱。 程昱想要反抗,奈何身子动弹不了,只能闭上眼睛,在心中哀叹。 他守住了东阿,等到了援兵,却不想还未伸展自身所学,就要身首异处。 他有名士的气节,并不畏惧死亡,既然无法阻挡,就轰轰烈烈的死去吧! 程昱睁开眼睛,大喊一声:“死何足惜!” 大刀砍落,鲜血喷溅而出,程昱的全身都被染红。 “杀!” 此时,城墙上的黄巾军已经不多,县中士卒们开始反扑,那个抡刀砍向程昱的黄巾士卒,被赶来的县中士卒‘乱’刀分尸。 “先生,你没事吧?”两个县中士卒,快速跑到程昱面前,焦急地问道。 程昱睁开眼睛,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迷’茫地说道:“我还没死?” 这时,他才发现一个断了右臂的县中士卒,趴在自己身上,已经死去。正是这个重伤的士卒,在关键时刻替他挡了一刀,才救下程昱的‘性’命。 强忍住心中的感动与悲愤,程昱环顾四周,发现城墙上能够站起来的士卒已经不足一千。 他撑起自己的身体,右臂执剑,大声喊道:“诸军,随我追杀黄巾,为死去的袍泽报仇!” 士卒们轰然应喏,不顾自身的伤口与疲惫,全都呐喊着追杀黄巾军。 …… 陈旭进城,看着眼前这个前世就已如雷贯耳的三国顶级谋士,心中‘激’‘荡’不已。 他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程昱,朗声说道:“东阿县令不顾县城安危,弃城而逃,死不足惜。先生率领众人浴血奋战,死守东阿,击退黄巾,有功无过。” “某虽然只是义军首领,并无真正官职,却也愿意以某项上人头,向郡守大人举荐先生之功!” 击退黄巾以后,程昱不顾左臂的伤口,来到陈旭面前,向他请罪。 当时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程昱毕竟擅杀上官,这可是大罪。若是陈旭抓住不放,足以将他下在狱中。 “先生还是先下去养伤,杀东阿县令之事,某自会向郡守大人分说。” 程昱浑身疲惫,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身体有些摇晃。陈旭一把扶住程昱,急忙说道。 程昱道完谢走后,陈旭低头沉思,他感觉程昱跟他想象中的名士有些不同。 在他眼中的名士,一个个都应该是虚怀若谷,满腹才华,淡泊名利之辈。但是在程昱身上,他却看到了名士的另一面。 程昱的才华与声望毋庸置疑,但是他却对于功名却有极其强烈的渴望。 然而,由于他的脾气不好,加上经常得罪人,使得自己的仕途很不通畅,一直熬到四十三岁,仍旧没有得到一官半职。 四十三岁,对于古人而言,已经算是很大的年龄了。 其实,他脾气不好固然是不能出仕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十常‘侍’专政,公然卖官。 如今的大汉官职,可以说得上是明码标价,除了一些大家族的子弟,想要立功升官几乎绝无可能。 程昱虽有才华,家境也不太差,但是也并不十分富裕。买官的话,一则他没有那么多财物;二则,传扬出去对名声不好。 那些名扬天下的名士,视声望超过生命,若是通过买官得到官职,传扬出去则名声尽毁。 卖官,又称捐官,始于汉武帝时期。 当时边关多事,国库开销甚大,用爵位换取粮食的做法已不足以解决问题,于是便出卖官位,以增加收入,支付庞大的军费开支。 至此,“卖官鬻爵”才合二为一。 东汉末年,刘宏在鸿都‘门’悬内外大小官爵价格表,四百石的卖四百万,“三公”卖一千万。 名士崔烈,曾贿赂灵帝保姆,半价买得司徒之职。本来以他的才能与威望,足以担任三公之职,但是他‘花’钱买官之后,却被天下人所不齿。 后来他问他儿子崔钧,说:“外人是如何议论我的?” 崔钧答道:“外人嫌你一身铜臭。” 崔烈闻言大怒,举杖击之,钧狼狈而走。崔烈骂曰:“死卒,父楇而走,孝乎?” 钧曰:“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不孝也。” 崔烈闻言,惭愧不已,停住脚步不再追打崔钧。 程昱空有一身抱负,却无法施展,往常看着头上渐生的白发,叹息不已。时间长了,为人更显得严肃,不近人情,就更难出仕了。 陈旭也听人说过程昱的事情,想到这里,巍然一叹。 因为卖官之事,天下之间流传了好几首歌谣。其中就有歌谣这样说道:‘据秀才,不识书;举孝廉,父别居’;‘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可见似程昱这般满腹才华的名士,却不能出仕的情况,在大汉帝国也并不罕见。 有些名士豁达,淡泊名利,反而躬耕读书,著书立传,教授子弟;有些如同程昱的这般名士,却在家中郁郁寡欢。 大汉帝国到达这个地步,如何会不亡国? 不再去想这些事,陈旭一边派遣信使向桥瑁汇报东阿战况,以及程昱‘射’杀县令之事;一边让陈静带领士卒防守四‘门’,再遣士卒安抚民心。 处理好手上的事务,陈旭也感到一丝疲惫,他猛然拍了拍脑袋,暗叫失策。 本来依照濮阳到达东阿的路程,正常情况之下,濮阳援兵还要三日才能到达。但是陈旭生怕东阿失守,就让士卒们马不停蹄,星夜兼程驰援东阿。 长时间的急行军,士卒们都疲惫不堪,好在陈旭在军中威望很高,士卒们才没有哗变。 到达东阿城下,陈旭也是鼓起最后的力气,才救下东阿县城。若是黄巾军死战不退,凭借疲惫不堪的三千濮阳援兵,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但是,黄巾军被陈旭连败几次,心中已经有些‘阴’影,就连王延也是如此。因此,一看到陈旭带兵前来支援,就变得毫无战心,立刻下令收兵。 现在,就连他这个主将都如此疲惫,更不用说那些普通士卒了。陈旭赶紧走出大帐之外,想要让士卒们轮班守城,好恢复体力。 到达城墙上,陈旭发现城墙上只有两百人。陈旭心中非常诧异,就问守城的将官,为何人数这么少。 守城将官不敢怠慢,说道:“陈静将军有令,将县中士卒分为四班,每班八百人,轮流守城,若是黄巾军攻城,其余士卒再前来支援。” 闻言,陈旭心中颇为喜悦。陈静是自己族弟,在自己犯糊涂的时候,能帮自己查漏补缺,当真是一件好事。 顾不上感叹,也顾不上休息,陈旭又回到县衙中处理事务。 现在县令与县中很多官吏一起逃走,县令被程昱‘射’杀,其余人都被王延斩首示众。如今诺大的一个县衙,有很多事情需要陈旭处理。 处理了半日,陈旭就被县中琐碎的公文,‘弄’得焦头烂额,突然听到程昱来访,眼睛一亮,连忙出去迎接。 程昱伤口包扎好了,好在并无伤到骨头,休息了半日之后,脸‘色’好了很多。 看到程昱,陈旭先是向前行礼,而后扶住他的右臂说道:“旭在县中处理了半日事物,感觉力不从心,既然东阿有先生这种大才在此,还请先生不辞辛劳,助我一臂之力。”' 第五十章东阿对 程昱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陈旭如此不客气,开口就要让他帮忙处理县中事物。 他虽然身负旷世才华,奈何一直没有施展之处,今日能得陈旭看重,心中自然有些许感动。 但是,他毕竟是闻名州郡的名士,有些许傲气与风骨,纵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无过多的表示。 毕竟,在他眼中,陈旭完全是一个后辈,纵然有些名声,暂时执掌一郡兵马,还不足以让程昱高看一眼。 “县中琐事,小事耳。我素闻桥公称赞文昭军略过人,不知可有计策退敌?” 程昱口中的桥公,自然是指桥玄。他虽然年长,有些名声,但是跟桥玄比起来,犹如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简直不值一提。 桥玄的为人,程昱也敬佩非常,常常以为自身榜样。他听说桥玄曾经盛赞过陈旭,自然想要过看看,陈旭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陈旭闻言,瞳孔一缩。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将关乎到程昱对他的看法。 名士都有自己的骄傲,不会人云亦云,哪怕是程昱敬重的桥玄也不行。若是陈旭没有真才实学,程昱绝不会阿谀奉承。 若是果真如桥玄所说,他不介意再让眼前之人名声更加响亮一些。 他虽然一直没有出仕,但是曾经在颍川书院,教导过里面的学生一段时日,可见他在士人中的声望。 颍川书院,陈旭在后世,一直以为是虚构的,却没想到来到这个时代,却真有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其实并不叫颍川书院,只是一些豫州名士办的‘私’学,广邀天下名士前去讲学。对于每一个前去讲学的人而言,都是一种莫大荣誉。 可以说,颍川创办的这个‘私’学,影响了整个大汉的历史,为曹‘操’的崛起奠定了基础。 三国时期的顶尖谋士,荀彧、荀攸、郭嘉、戏志才、钟繇等人,都是出自这里,他们以后全都投奔到曹‘操’麾下,为他出谋划策,征伐诸侯。 三国的前期,这些人全都绽放出了无比璀璨的光芒。 三国的中后期,却有另外一个‘私’学,它的光芒丝毫不亚于颍川‘私’学。 它是由荆襄名士组建的一个‘私’学,诸葛亮、庞统、徐庶等等三国名人,都曾在这里求过学。是汉末唯一一个,能与颍川‘私’学相媲美的地方。 其实那时所谓的‘私’学,并不完全是老师在上面讲,更多的却是相互探讨,并不以人的年龄而有所区分。 程昱虽然曾去颍川‘私’学讲过学,并不算是郭嘉等人的老师,反而像是好友。 正如后面的诸葛亮等人一样,都说他曾经与水镜先生为友,并没说过他在那里求学。 三人行,必有我师。 汉时名士创办的‘私’学,都非常开放,弟子与师为友者比比皆是,与战国时期齐国的稷下学宫非常相似。 再加上很多人所学不同,有的崇尚墨家,有的崇尚儒家,有的崇尚法家。他们之间相互论道,在争辩中碰撞出智慧的火‘花’,有时学生甚至能与讲师争辩几日。 程昱正是因为曾被颍川‘私’学请去,当过讲师一段时间,才声名显赫。若是能够得到他的夸赞,亦会身价倍增,令人刮目相待。 陈旭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遇,不敢怠慢,开始快速整理自己的思维。 过了一会儿,陈旭朗声说道:“黄巾军虽然屡战屡败,然战力仍在,更兼士卒倍于官兵,不可力敌也。” 程昱闻言,点了点头,看来陈旭并没有被几场胜利冲昏头脑。 “然,皇甫将军于豫州大破黄巾军,虎视兖州,王延黄巾必定心中急躁。再加上数次大败,若不攻破县城,重拾军心,黄巾军必会转变成一盘散沙,将不足为虑。” “黄巾乃无根之萍,缺乏粮草,王延兴兵攻伐东阿,一为重整黄巾军军心,二为补充粮草。若我等坚守数日,待黄巾断粮,则黄巾军不战自溃。” “届时,我等再出兵攻之,生擒王延亦不在话下。” 听完陈旭的话,程昱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黄巾军屡次败于文昭之手,今日濮阳援兵既然已至东阿,若黄巾军有畏战之心,转去攻打其他县城若何?” 陈旭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如此,黄巾军不足为惧矣!” “若我军至,黄巾军再退,则此后再与我等‘交’战,心中必生畏惧之心。军无战心则必败,某料定,王延绝不会如此!” 程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继续问道:“若你为王延,该当如何?” 陈旭闻言,呆立当场,他不知道程昱为何有此一问。 然而,长辈询问,陈旭不敢不答,思量半晌,才出声说道:“我若为王延,当放眼天下,不计眼前得失。” 陈旭知道,黄巾军起义必定会失败,他们的敌人太过强大,完全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抗衡的。 “朝政虽然**,实力犹在。四处豪强、士族,更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势力。黄巾军与这三者为敌,焉有不败之理?纵然能够逞一时威风,他日必将被狠狠镇压。” 程昱是当世名士,所以陈旭才毫无顾忌地说朝政**。 这些名士往往都喜欢抨击朝政,在别人说来是大逆不道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就变成了不畏强暴的名士风采。 “黄巾军的唯一生路,就是藏于山中,‘混’入民中,暗中积蓄实力。待天下大变,再伺机而起。” 陈旭想起后世红军的做法,斩钉截铁地说道。 后世的红军在经历几次失败之后,才从明处转到暗处,一直等到日本侵华战争爆发以后,才开始了真正的发展。 八年的积蓄实力,在日本战败以后,一举推翻老蒋,夺得华夏的统治权。 程昱眼中‘精’光一闪,眉‘毛’一挑,说道:“何为天下有变。” 陈旭眼神闪烁了一下,终究没有将历史上,发生诸侯并起的事情讲出来。 他大笑几声,掩饰自己的心事,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天下以后会如何,又有谁会知道呢?” 却不想程昱仍旧不放过他,咄咄‘逼’人地问道:“我素闻文昭通晓天时,既然天气的发展,都能从生活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那你是否能够推断出天下的走向呢?” 陈旭打了一个哈哈,说道:“通晓天时只不过是他人谬赞,再说未来不可估测,谁又敢妄言谈论?” 他以前看过一些三国类小说,有好多主角见到名人,就靠着历史知识,说出一大堆话,让谋士、猛将震惊无比,然后纳头便拜,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历史不可琢磨,一个小小的蝴蝶就可能让它发生偏差。至少因为陈旭,卜己与王延的人生轨迹已经改变。 即使一些大势不能改,你就算说了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须知,一个小小的刺客,可能就会让未来的枭雄曹‘操’死于非命。 程昱听到陈旭如此说,才脸‘色’稍缓。 是啊,大势难改,小事难测。甚至一件非常小的事情,就能改变历史。 程昱不再深究所谓的‘天下有变’是什么,反而问道:“你保存势力,遁入山中,就不怕黄巾军军心涣散么?” 须知,王延不退兵的理由,就是他已无退路。这场战争,已经赌上了兖州黄巾军的信仰,以及一切。 摇了摇头,陈旭说道:“我不是王延,所以我不会这么像他一样。” “黄巾军迟早要覆灭,信仰也迟早要崩溃,就算能够攻破东阿,取得一时的胜利,难道他又能够抵挡皇甫嵩将军的数万官兵?” “信仰没了,可以再培养,若是连黄巾军都没了,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程昱定定地看着陈旭,叹道:“辛亏文昭不是黄巾军!” 他也不客气,转身走进县衙的办公地方,就开始处理县中事物。既然陈旭知道如何对付黄巾军,他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 见程昱去处理县中公务,陈旭才舒了一口气,他感觉跟程昱说话非常费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陈旭走出县衙。 程昱此事抬头,盯着陈旭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第五十一章欲擒故纵 汉代的官员,可能有些人没有真才实学,但是那些名士,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将陈旭‘弄’得头昏脑涨的县中琐事,在程昱手上,全都被轻轻松松地解决掉。 因为程昱的存在,刚刚经过战‘乱’,而有些惶惶不安的县中百姓,也都平静下来。 那些想趁着县中****,四处打劫的流氓地痞,也在陈旭的屠刀之下,开始销声匿迹。 陈旭站到城墙之上,看着缓缓退去,却仍旧保持队形的黄巾军,不由出声赞叹:“王君阁真大才也!” 濮阳援兵来到东阿已经三天,这几天,王延每次都是试探的进攻,并无真正意义上的强攻。 吸取了上次白马城破的教训,陈旭一开始就让信使传谕各个县城,让他们谨守县城,休得出战。 陈旭相信,有自己带来的三千濮阳兵,东阿县城将坚如磐石。等到黄巾军粮绝之时,就可以一举将其击溃。 黄巾军既然退去,陈旭就不会继续待在城墙上。 这几日,他每当闲暇之时,就会向程昱请教学问。郡中传闻程昱为人不好相处,但是陈旭与其相‘交’,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陈旭但有所问,程昱绝不藏‘私’,总是尽力回答。 他之所以显得比较刻板、不近人情,跟他平生所学有些关系。他崇尚法家,为人一丝不苟,所以显得生‘性’刚戾,日后在曹‘操’帐下也有酷吏之称,使得外人对他又恨又怕。 奈何汉代以来,儒家独大,再加上当时律法崩溃,程昱所学不得施展,这就使得他的‘性’格变得有些‘阴’霾。 陈旭与程昱相‘交’,有时候也会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他发现程昱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县中但凡有人触犯律法,他丝毫不讲情面,全都依照律法行事,有时甚至比律法惩处得更加严厉。 程昱的这种‘性’格,在历史上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年曹‘操’缺粮,帐下谋士无计可施,程昱‘挺’身而出,为曹‘操’筹集到很多‘肉’干,使得曹军渡过了危机。 这些‘肉’干之中,有一大半都是以人‘肉’制作,可见其为人之狠厉。为了此事,他名声受损,一生不入三公之列。 曹‘操’曾与袁绍‘交’战,拥兵十万进攻鄄城。当时程昱率七百兵马守着鄄城,曹‘操’知道鄄城危急,命人告诉程昱,‘欲’加二千兵马前往鄄城助守,程昱不肯接受。 袁绍至鄄城,见程昱只带七百人守城,心中疑虑,不敢攻城,随后退去,鄄城由此才得保全。由此观之,可见程昱是何等胆大包天! 陈旭来到县衙之内,看到程昱颇为清闲,不由心生羡慕。程昱绝非仅仅是一县之才,区区县中琐事,他片刻了之间就能解决,所以每日处理完公务之后,就在县衙读书。 陈旭向程昱施了一礼,说道:“我每日忙于军中事务,不得休息,却不想先生每日如此惬意,真是羡煞旁人。” 程昱将手上的竹书放下,问道:“文昭,你可知县中粮草尚可支撑几日?” 陈旭闻言一愣,猛地拍了拍额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是前番为了尽快支援东阿,他就抛弃辎重,带了几天干粮,轻装上阵。 来到东阿,一直忙着军中事务。有程昱这个大才在此,后勤什么的陈旭一直没有‘操’过心,所以对于县中存粮也并无过问。 直到程昱问起,他才暗道失策。归根到底,他只是一个少年,纵然跟桥玄学过兵法,但是实战不多,又怎么会面面俱到? “先生,可是县中粮食不足?”陈旭急忙问道。 他本来想把黄巾军拖垮,若是官兵比黄巾军更快断粮,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程昱起身,脸上看不出表情,缓缓说道:“县中遭前县丞劫掠、焚烧,早已无粮,如今官兵所吃粮草,皆是我等击败县丞所缴获的粮草。” “这些粮草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县丞从东阿大户家中劫掠来的。前番为了守城,就将这些粮草全部征调,东阿大户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多言。” “如今县中将近四千人马,人吃马嚼,粮草早已所剩无几。” 陈旭背着手在县衙里来回走动,心中有些烦躁。官兵兵马不够,若是分兵从濮阳运输粮草,难保王延不会半路劫粮。 况且,濮阳粮草也并不多,很多都是濮阳大户所赠。若是为了防守濮阳,他们纵然不愿,也会出粮,但是为了救援东阿,这些人才不会继续当冤大头。 这时,他才知道这几日,王延为何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了,他是在等待东阿城内‘乱’啊。 看到气定神闲的程昱,陈旭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不知先生可有计策,解决眼前困境?” 程昱微微一笑,反问一句:“如今状况,哪些人最不希望东阿城破?” 陈旭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桥东郡与东阿豪强、富户。” 桥瑁是东郡太守,若是治下县城被黄巾军攻破,日后定会遭受朝廷责罚。 前番县丞反叛,东阿豪强、富户全都损失惨重,这也是为何程昱提出夺回东阿县城之时,县中大姓薛房等人,立即出言赞成。所以,这也人定然不愿看到县城再次被黄巾军攻破。 陈旭闻弦而知雅意,当即问道:“先生之意,可是要向县中富户借粮?” 程昱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然也。” 皱了皱眉头,陈旭说道:“县中富户家中,前番已经被县丞劫掠,纵然愿意支援我等粮草,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程昱闻言,哈哈大笑:“文昭切莫小看东阿大户,他们每家都有秘密仓库,王度所劫掠的粮草、钱财,只不过是这些大户的九牛一‘毛’罢了。” 陈旭闻言,觉得不可思议。‘九牛一‘毛’’,固然是程昱夸大的说法,但是也可以看出,那些粮草在这些豪强、富户眼中,并不算得上什么。 要知道,东阿这几日消耗的粮草,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果真只算得上是这些人的一小部分财富,那么这些大户人家家中的钱财、粮食之多,简直不敢想象! 看着陈旭的表现,程昱摇了摇头。陈旭虽然聪慧,但毕竟出身低微,不知道这些豪强、大户,到底富裕到了什么程度。 大户可以说是‘仓漫溢,粮烂底’,百姓却是‘腹空空,死路边’。 程昱没有过分拿捏,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透‘露’给陈旭。 陈旭闻言,怒气勃发,一拳砸烂县衙办公案几,骂道:“大汉正是有这些蛆虫,百姓才会揭竿而起。” 对于陈旭的话,程昱没有丝毫评论,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盯着陈旭不再言语。 感受到程昱的目光,陈旭才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连忙向程昱作揖道歉。 既然知道这些人家中,有那么多粮食,陈旭自然要想办法,让他们提供军中粮草,就向程昱问道:“不知先生有何良策,可以使东阿大户献上粮草?” …… 当天晚上,陈旭下令,让士卒们拆除营寨、多备干粮,随时准备撤军。而且让人通知县中大户,告知他们,若是有人愿意与大军一齐撤出东阿,必定会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 东阿大户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全都大惊失‘色’,纷纷聚集到县衙之中,求见陈旭,询问为何退兵。 陈旭见东阿大户都已到齐,脸‘色’沉重地说道:“某亦想保东阿不失,奈何濮阳早已缺粮,无法运输粮草过来,如今军中已经缺粮。更兼我麾下士卒多是义军,没有军饷,长时间守城而无收获,士气低落。” “若是我等不撤回濮阳,不出数日,必定不战自溃啊。” 听到陈旭的话,就有一个当地豪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将军临阵退兵,丢掉东阿,难道不怕太守大人责罚?” 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蠢人,知道陈旭是想‘逼’迫他们,供给大军的粮草、军饷。如此,他们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陈旭冷笑一声,说道:“某前来东阿之前,太守大人就给了我临阵机变之权。军中无粮,兵无战心,如不撤兵,却是奈何?” 话毕,陈旭也不理会众人,就要让陈静晓谕三军,撤退回濮阳。' 第五十二章暗斗 东阿豪强大户,见陈旭不像是在开玩笑,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虽然有秘密仓库,存放着很多钱财、粮食,若是黄巾军真的占领东阿,仔细搜索,也很有可能会被搜查出来。 虽然对于自家钱粮的藏身之地很有信心,他们却不敢去赌,若是果真被黄巾军找到,这些家族几代的积累,可能就要毁于一旦了。 所以,一听到陈旭真要带兵离开东阿,他们连忙出声阻拦。 可能有人会问,他们为什么不带上家族中的财物、粮食,跟官兵一起回到濮阳? 首先,这些大家族每家拥有的钱粮,都不是个小数目。 汉代的钱财大多都是五铢钱,布匹。若是用车来拉,价值一百万钱的财物都要用好多大车来装。 若是东阿所有大家族,都把财物运到濮阳,哪怕陈旭有三千濮阳兵马,也不能照看得过来。 其次,财不外‘露’的道理这些人都懂。平日将财物藏在家中尚且无事,若是果真都搬出来,恐怕就会遭人觊觎。因此,他们不能,也不敢这么做。 很多人都惧怕豪强的势力,但陈旭是濮阳义军首领,并不是本县官吏;这次的敌人,也不是后世的诸侯。 若是本县官吏,绝对不会得罪这些县中豪强、富户,不然以后定会遭受报复,丢官罢爵都是最轻的惩罚。 豪强、大族有多大能量,想想后世的孙权江东集团,就可见一斑。 被称为一代雄主的孙权,仍旧摆脱不了被江东士族掣肘的局面,处处要看这些人脸‘色’行事。 而被称为江东小霸王的孙策,也是因为得罪这些人,才会落得一个被刺死的下场。 若敌人是诸侯,这些本县大户待城破之日,只需改换旗帜便可,诸侯不但不会开罪他们,反而会百般拉拢。 偏偏,他们现在的敌人是黄巾军。黄巾军大多都是农民、流民出身,本就仇视这些豪强富户,若是城破,这些人不逃走的话,难保不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所以说,程昱给陈旭献上的这条计策,不可谓不狠。这是一条阳谋,纵然东阿豪强大户,明明知道陈旭想趁火打劫,也不得不出这笔钱粮。 毕竟,陈旭没有明目张胆的找这些人索要钱粮。他们之后纵然‘交’上钱粮,也会‘露’出一副心甘情愿的表情。 东阿大姓薛房,一把拦住陈旭,说道:“将军若是军中无粮,我等各家商议一下,筹些粮草,定可保军中粮草不断。” 陈旭故意面‘露’难‘色’,说道:“军中将士并无军饷,恐怕毫无战心!”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仅要粮,还要钱。 东阿一位大户家主闻言,怒气勃发,大声说道:“汝乃一介义军首领,无官无职,休要得寸进尺!” 陈旭睥睨了那人一眼,脸‘色’变冷,说道:“如此,全军出城,返回濮阳。” 话毕,陈旭不再答话,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薛房等人大骇,生怕陈旭果真离开,一把拉住他,大声说道:“将军且慢,一切好商量!” 经过薛房百般劝阻,陈旭才假装不情愿地留下。而后他去巡视县城,安抚军心。 本来先是下令准备弃城回到濮阳,现在又说不回去,如此就有些朝令夕改的样子,难免军中士卒不会心生抱怨。 好在陈旭在军中威望甚重,再加上他宣布了要给士卒们发军饷之事,士卒们不但没有怨言,反而士气大振,欢呼不已。 东阿的豪强、大户聚在一起,脸上都有不忿之‘色’。陈旭如此明目张胆的索要钱粮,‘激’怒了很多人。 方才顶撞陈旭的那个大户家主,一脚踹翻屋中的案几,大声骂道:“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又有一个脸‘色’‘阴’霾的人,冷笑几声,说道:“此人竟敢如此行事,真是不知死活。” 一时间,怒骂陈旭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县中呼风唤雨,就连县令都不敢得罪他们,却不想今日在一个刚刚及冠的小儿身上吃瘪,如何不怒? 薛房待众人心绪平复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如今还要指望此人防守东阿,先莫要得罪他,等到黄巾军退去,再与他计较不迟。” “现今还是先将钱粮筹齐,待日后,他就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薛房虽然比起其他人来说,在县中名声比较好。但他毕竟是一方豪强,再加上陈旭索要的钱粮,不是一个小数目,心中难免有些愤怒。 次日,堆积如山的粮草与钱财送到军营之中,第一次领到军饷的士卒们,非常高兴。看到自家主将,宁愿得罪豪强,也要为自己这些人争取利益,他们全都高盛喊道:“愿为将军效死!” 见士卒们士气高涨,陈旭非常客气地将东阿的豪强、大户送走,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总价值超过两千万的钱粮,虽然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并不算得上什么,却是让这些东阿的豪强、富户有些伤筋动骨。 毕竟,他们家中的钱财,也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祖祖辈辈一点点积累下来的。再说,他们只是一些县城的小地主,根本无法与濮阳这种郡城的首府相提并论。 若非兖州富裕,人口众多,这些人绝对无法凑齐这批物资。有了这些钱粮,足够陈旭将王延的黄巾军彻底击溃! 军营之中喜气洋洋,只有陈静一脸‘阴’沉。 这一日,黄巾军又是试探进攻了一次,而后退兵。陈旭如往常一样,先去县衙与程昱‘交’谈了一番,而后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却没看到,在他离开以后,程昱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一直古板的脸上,居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放下了手上的兵书,陈旭‘揉’了‘揉’额头,感觉有些疲倦,想要去休息。就在此时,陈静走了进来…… 由于军中事务繁忙,陈旭、陈静都身居要职,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虽然两人每天都见面,但是‘私’下‘交’流的时间并不多。 见到陈静过来,陈旭心中有些疑‘惑’,出声询问:“阿静,今日来此,却是所为何事?” 陈静看着面‘露’倦‘色’的兄长,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说道:“大兄,各地豪强、大户串通一气,守望相助,大兄为何得罪东阿大户?” 前番陈宫的忠告,陈静已经知道,所以才把陈虎派回陈家村,万一以后被十常‘侍’陷害,也可谋条退路。如今陈旭却如此行为。得罪了东阿豪强,岂非自寻死路? 须知,各地豪强虽然彼此‘交’情不深,有的甚至有些间隙,但是若有人敢勒索豪强、大户,他们也会不会坐视不理。毕竟,今日其他人被人勒索,难保明日自己不会被人勒索。 就连权势滔天的十常‘侍’,在有了士族这个大敌以后,也不敢随意得罪这些豪强。豪强在朝廷之中的势力可能有些弱,但是对于地方的掌控,却要远远高于朝廷官员。 若是哪个官吏,不跟本地豪强打好关系,莫说能不能有所作为,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恐怕也难得保全。 “莫不是有人向大兄进谗言,故意坑害大兄?”陈静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陈旭起身,走到‘门’口,看着灿烂的星空,半晌之后才说道:“阿静,我等出身如何?” 愣了一下,陈静不知道陈旭是什么意思,只得如实答道:“陈家村虽然祖上辉煌过,却是早已没落,我等如今只能算得上是普通农户。” “是啊,农户。”陈旭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我虽然有些名声,终究是出生太低,况且得罪了十常‘侍’,又岂会有好下场?” 陈宫虽然曾经给陈旭出谋划策,但是在濮阳城内,他拜访那些豪强、大族之时,那些人虽然表面上非常热情,但是陈旭仍然从很多人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不屑。 想要依靠豪强的势力,帮忙对抗张恭,无异于痴人说梦。待黄巾之‘乱’平定以后,陈旭在这些人眼中,就再也毫无用处,他们又怎么会为着陈旭而去得罪十常‘侍’? 而且,就算十常‘侍’不以‘私’通黄巾的罪名陷害陈旭,也会有其他的借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为此,陈旭对于自身的前途,一直非常‘迷’茫。直到与程昱进行‘东阿对’之后,他才恍然大悟,一个疯狂的想法,让他怦然心动。' 第五十三章王延中箭 陈静离开以后,脸‘色’仍旧非常‘迷’茫,他为自家兄长疯狂的想法而感到‘迷’茫。,:。这条路,是否能走通? “大兄乃我兄长,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我必定拼死追随!”陈静不再去考虑其他事情,握紧拳头,在心中暗暗想到。 东阿城外,黄巾军中军大帐,王延听着下面斥候的汇报,脸‘色’越来越严肃。 挥了挥手,报信的斥候退了下去,王延‘揉’了‘揉’眉头,感觉疲倦不堪。他起身,在大帐之中来回走动着。 看到空旷的中军大帐,王延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落寞。 他杀掉几个黄巾军将领以后,其他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贪恋权势才向袍泽动手,又陆陆续续地走了好多将领。现在的他,有些孤家寡人的样子。 若不是他百般挽留,如今的黄巾军,可能早就散了。 “我真的是贪恋权势么?不是,绝对不是!若黄巾将领之中,有一人能值得我效忠,我绝不会如此做!”王延以手捧面,在心中呐喊。 他素有大志,希望能够出相入将,但是由于出身的缘故,不可能出仕,呆在乡中,一直郁郁寡欢。 好不容易黄巾起义,天下大‘乱’,他召集族中子弟投奔黄巾,本以为黄巾军能够成就大事;却不想,他遍观黄巾诸将,都是空有热血,却无智谋之辈。 卜己在时,由于他待黄巾士卒甚好,在军中威望很高,王延还认为自己有可以辅佐他成就大事。却不想。他在偷袭东武阳的时候,居然中计战死。 “卜帅,黄巾军的未来,应当在哪里?”越想心中越是烦闷,王延不由出声大呼起来。 他本来谋划,等到濮阳向东阿运送粮草之时,派兵劫粮。如此,不但可以缓解黄巾军的粮草危机,还能够断掉东阿的粮道。 若是官兵不向东阿运送送粮草,则东阿城内的粮草,必定要先比黄巾军先消耗完毕。 届时,东阿城将不攻自破。 王延虽然相信东阿的豪强、大户家中藏了很多粮草,但是他并不相信,这些人会大方地将粮草送给官兵。毕竟,三千多人每日消耗的粮草,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听到斥候的禀报,王延才知道自己失算了,他没想到陈旭居然敢‘逼’迫东阿大户,让他们供给大军粮草。 虽然陈旭这样做,会给他自己以后带来祸患,但是王延也顾不得幸灾乐祸了。官兵现在既然已经不缺粮草,他以往的谋划就全部落空,现在只能强攻东阿。 他不是没考虑过退兵,但是现在已经退无可退。再退的话,黄巾军真的就要散了。如此,他的理想,他的报复,也全都将成为一场空。 …… “咚!咚!咚!” 战鼓声连续响了几日,黄巾军也不要命似的强攻东阿了几日。这几日下来,双方全都死伤惨重。黄巾军战死将近两千人,官兵的死伤也有八百余人。 一枪刺死一位黄巾士卒,看着黄巾军缓缓撤退,陈旭才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勇猛,但是几日战斗下来,亦是感觉疲惫不堪。 一旁的典韦浑身被鲜血浸透,杀气腾腾地来到陈旭面前,瓮声瓮气说道:“文昭,每日防守,为何不出城迎战?黄巾贼人连续进攻数日,早已毫无战心,若是趁他们撤退之时,挥兵追杀,必能大破黄巾军。” 陈旭闻言,沉默不语。如今的黄巾军,虽然比不上当初进犯濮阳的黄巾军,却也不是易于之辈,贸然出战,胜负难料。 典韦见陈旭又是不语,正生闷气,想要从城墙上下去休息,却不想陈旭突然说道:“兄长,我给你五百官兵,你可敢出城追击?” 典韦闻言大喜,当即说道:“有何不敢?”遂领五百官兵,大开城‘门’,出城追杀黄巾军。 由于每日防守,陈旭虽然知道黄巾军勇猛,但是对于他们真正的战斗力,却并无准确的概念。这次派遣典韦出战,一来,他是想掂量一下双方的战斗力;二来,他也有自己考虑。 黄巾军的士气并不高昂,他们在濮阳的时候,就数次被陈旭打败,再次与陈旭‘交’锋,心中难免有些‘阴’影。 几日强攻东阿,官兵们固然疲惫不堪,黄巾军亦是如此。好在东阿是个小县城,城墙不高。否则,仅仅凭借数千黄巾士卒,可能连城墙都上不去。 王延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自从陈旭从县中大户那里拿到粮草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希望攻破这座县城了。 但是他并不甘心,想到不久就会北上的皇甫嵩,他也会‘迷’茫过,不知道这些跟随自己的士卒们,都会有怎样的下场。 “杀!” 典韦带着五百官兵,呐喊着冲向正在撤退的黄巾军。 好在王延带兵有方,黄巾士卒撤退之间颇有章法,见官兵来攻,也不怯战,反而回身厮杀。 王延回过神来,看着在战场上犹如杀神一般的典韦,本来准备撤退的王延,立刻让人吹起了号角。 兖州黄巾如今进退两难,官兵出城迎战,却让王延看到了一丝希望。若是能将这五百官兵全部留下,就算撤兵,亦可勉强维持住不让黄巾军崩溃。 “想要趁我军撤退追杀,真是痴心妄想!”王延冷笑一声,拔出佩剑,让传令兵摇动大旗,指挥自家士卒作战。 不得不说,王延是个人才,黄巾军在他的指挥下,毫不慌‘乱’,进退有据。刚刚还在撤退的几千黄巾军,没过多长时间,就将典韦所带的五百官兵,团团围住。 典韦大戟翻飞,收割着一个又一个黄巾士卒的‘性’命,跟在他身后的官兵见主将如此勇猛,也都奋不顾身的杀敌。 这些天,黄巾士卒们早已见识过典韦的勇猛,真正与他‘交’锋之时,才感觉胆寒。一时间,典韦所过之处,无人敢当。 王延见状,一把拿起那杆书写着‘黄天’的大旗,奋力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听到这个声音,黄巾士卒们才开始居然有些‘迷’茫。 自从卜己死后,再也没有人这么喊过,他没不知道,没有了卜己的兖州黄巾,到底还算不算得上是黄巾军。 ‘迷’茫过后,很多在起义之前,就已经是太平道教徒的士卒,泪流满面。 只要大贤良师还在,只要自家渠帅的信仰还在,他们仍旧是黄巾军!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久违的口号声响彻战场,黄巾士卒们不再退却。 一个又一个的黄巾军扑向典韦,虽然都被典韦杀掉,但是他们仍然如同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 看到这一幕,陈旭动容了。说实话,他并没有真正了解黄巾军,一直都没有。 战场之上血‘肉’横飞,典韦虽然勇猛,手下并无一合之敌。但是黄巾军实在太多了,跟在他身后的士卒,也越来越少。他只能怒吼着,杀掉一个又一个靠近他的黄巾军。 战场上的情形,使得陈旭微微一叹,黄巾军虚实,他已经知晓,没必要让出城的几百官兵继续牺牲。就带领着早已准备好的官兵,出城营救典韦等人。 见到陈旭亲自出城,王延眼中‘精’光四‘射’,将手中的大旗‘交’给别人,招呼着亲兵就杀向陈旭。 王延剑术不凡,只是不擅长使用长兵器,战场之上他很少亲自出战,所以很多黄巾士卒都不知道他会武艺。 见到自家渠帅亲上战场,黄巾士卒更是士气大涨。一时间,典韦的压力更大。 王延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能趁此良机,仗着黄巾军远远多于官兵,将陈旭杀死或是生擒,则官兵必定溃败。 “诸军听令,生擒陈旭!”王延冲入战场,大声呼喊着。 很多黄巾士卒听到王延的喊声,都丢下典韦,前去围杀陈旭。此时黄巾军仍有将近五千兵马,官兵只有不到三千,厮杀起来自然占尽下风。 好在典韦、陈旭勇猛,左突右冲。冷兵器时代,猛将的作用绝对不可小觑。如此,倒也并非完全无法抵挡黄巾军。 陈旭也不恋战,与典韦汇合之后,就率军往城中杀去。奈何王延不愿放掉陈旭,招呼着黄巾军,拼命阻拦陈旭。 陈旭看着围拢来的黄巾军越来越多,不敢大意,弯弓搭箭,瞄准之后一箭‘射’向王延。 王延不查,被陈旭‘射’下马,黄巾军顿时有些‘骚’动,陈旭趁势杀回城中。' 第五十四章约战 回到城中,典韦来到陈旭面前请罪。他带出去的五百官兵,最后跟着回来的,不足两百。 典韦满脸通红,他认为,要不是自己向陈旭请战,陈旭就不会同意他出城作战,也就不会损失那么多官兵了,所以心中愧疚不已。 陈旭一把拉住典韦,轻声安慰道:“兄长按我军令行事,奋勇杀敌,贼人胆寒,何罪之有?” 陈旭安慰了一会儿,典韦心中才好过一些。此时,他心中又有些疑‘惑’。 “文昭,方才黄巾渠帅被你一箭‘射’于马下,为何不趁胜追击,反而撤回城中?” 他虽然是一介莽夫,但是与桥玄、陈旭待在一起那么久,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懂得一些。 方才的情形,黄巾军群龙无首,若是官兵趁势反击,很有可能取得胜利。 典韦的疑‘惑’,其余军中将官心中也有,只是没有开口询问罢了。待典韦问出以后,他们都盯着陈旭,想要知道自家主将为何不趁势杀敌? 摇了摇头,陈旭说道:“王延此人,剑术非凡,自称于梦中所学,我能感受到那一箭并未‘射’中他的要害。” “况且,黄巾军非同小可,不可小觑。兄长与其‘交’战,当知黄巾之勇。我军兵力远远少于黄巾军,再战下去,胜负难料。” 听完陈旭的话,众人不再疑‘惑’。 黄巾军的勇悍,有目众睹;官兵虽然数次击败黄巾军,但是每次在绝对的优势下,都还损失惨重,陈旭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安排完众人照看伤兵、抚恤死去的将士,而后把军中事物都‘交’给典韦、陈静。之后,陈旭却独自来到城墙上,看着黄巾军安营扎寨的方向,默默不语。 “希望我不要看错人!”陈旭暗暗想到,心中居然有些忐忑。 却说王延被陈旭的两石大弓‘射’下马,他的亲兵全都手足无措,跑去抢救他。却见王延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亲兵都是跟他一个村子出来的,对于王延忠心耿耿。众人正恼怒陈旭放箭‘射’人,想要找他拼命,却发现官兵已经杀出黄巾军的包围。 王延见无法留下陈旭,就紧紧握住那只‘射’来的箭,下令撤兵。回到营寨以后,王延遣散所有人,在中军大帐之中,将陈旭‘射’他的箭拿了出来。 箭是一支好箭,可是居然没有箭头,而且在箭头之上,还包了一块绢布。王延摊开绢布,仔细读着上面的内容。 绢布上写着:王延吾兄,我等村落相邻,是谓同乡,奈何刀兵相见?豫州黄巾大败,皇甫将军随时都可能挥兵背上,黄巾起义虽然声势浩大,却注定失败。 某不忍君阁兄身死,亦不愿与兄‘交’战,望兄速速退兵! 看完绢布上的话,王延沉默良久,而后把绢布烧成灰烬。 他知道陈旭绢布上说的话,绝非危言耸听。他也知道黄巾必败,但是却不认为会败得很快。毕竟,大贤良师兄弟三人,拥兵数十万,这让他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 王莽被杀,王家隐忍上百年,背负了太多的骂名。而他的子孙,却没有忘记祖先的志向。 王莽篡位以后,深知土地兼并的危害‘性’,就实行改革。但是却触犯了豪强、大族的利益,他们开始‘激’烈的反抗,使得天下变得动‘荡’不安,最后王莽被杀。 王莽的土地国有、均产、废奴三个大政策,被胡适先生称为‘中国最早的社会主义改革’。但是,在一直以忠君思想为主的历朝历代,却被骂为叛逆者。 王家落魄后,世代生活艰苦,更加坚定了他子孙们的信念,觉得祖先的志向是那么的伟大。 “两百多年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可能连我王家的传承都会断掉吧?我绝不甘心!” 绢布化成灰烬,王延喃喃说道:“文昭有情,我又岂能无义?” 陈旭站在墙头上,正是担心自己会看错王延,怕王延将自己‘射’出去的绢布公布出来。到时候,纵然他可以否定那张绢布的真实‘性’,亦会惹得众人怀疑。 好在王延是位正人君子,他也素来敬仰陈旭为人,不屑于这么害他。 连续两日,黄巾军都没来攻城。第三日,王延又带领黄巾军前来,但是并未攻城,只是让人向城中下战书。 战书上是这个意思:黄巾军与官兵各出五百士卒,若是黄巾军胜,则官兵退出东阿;若是官兵胜,则黄巾军退兵,不再进犯东郡。其中特别提到,陈旭、典韦不能上战场。 王延看过陈旭的绢布之后,不愿再与陈旭‘交’战。而且,就算他能攻破东阿,待皇甫嵩来时,他手下的几千黄巾军,仍是难逃覆灭的下场。 思前想后,王延觉得,只有与大贤良师合兵一处,才有可能击败官兵。与其在这里消耗兵力,还不如北上冀州。 所以,王延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以五百兵力与官兵‘交’战,赢的话,即使官兵不让出东阿,黄巾军也会获得士气;就算输了,王延也可以找到借口退兵。 若是其他人,不见得会答应他的这个要求。但是陈旭既然与他通了书信,就很有可能答应他这个要求。 东阿城内,陈旭、军中将官、县中豪强大户全都聚在一起,商讨着是否要答应王延的约战。 陈旭冷眼看着‘交’头接耳的县中豪强,不发一语;程昱呆在旁边,目‘露’奇‘色’。 没过多长时间,薛房就代表东阿的豪强、大户向陈旭进言:“黄巾贼人倍于我军,今日难得他们愿意以同等兵力‘交’战,还请将军分奋大汉之声威,派遣五百官兵,与黄巾贼人一战!” 这些豪强、富户,他们虽然痛恨黄巾军,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消灭。但是如今黄巾军兵临城下,感受到自家受到了威胁,他们巴不得这些黄巾军全部离开。 至于离开之后,黄巾军到底会去攻打哪里,却不关他们的事。 陈静立于一旁,见状,出言:“黄巾军悍勇,官兵有所不敌,若是遣五百人与其‘交’战,恐难胜出。” 一位东阿豪强见到陈静说话,立刻斥责到:“这里都是一县德高望重之人,汝无官无职,此地又岂容你来多嘴?” 被人斥责,陈静脸‘色’通红,握了握拳头,终究是没有发作。他退到陈旭身后,低着头,却没有人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寒光。 陈静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他既慷慨大方,为人豪爽;又‘性’格‘阴’沉,睚眦必报。 斥责他的那人看到陈静退去,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其他豪强、大户亦是满脸戏谑。 看着东阿豪强、大户们得意的嘴脸,陈旭不发一语。他知道,上次自己‘逼’迫他们,这些人现在是在报复。 自己执掌兵马大权,这些人不敢得罪,就把气撒在陈静身上。 此时,又一个豪强出言说道:“县中数千兵马,每日人吃马嚼,耗费钱粮无数,这些都是我等支出,若是能够早日‘逼’迫黄巾军退兵,有何不可?” 这才是这些人心中的真正想法。但是他们丝毫没有考虑过,若是官兵败了会怎样?就算是官兵胜了,若是黄巾军还不撤兵,又该如何? 陈旭把目光投到程昱身上,却见他低着头,好似丝毫也不在意县中会不会出兵。 在他看来,现在只需将黄巾军拖上几日,等到他们粮尽,官兵就可不战而胜。 大破几千黄巾军,这可不是一个小功劳。 他虽然跟陈旭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一叶知秋,陈旭每日有空之时,都会找他请教一些问题。从他的言谈之中,程昱知道,这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非常不简单。 陈旭既非庸才,就绝对不会答应黄巾军的约战。 环视一周,见东阿豪强、大户纷纷要求答应黄巾军的约战,陈旭就开口说道:“如此,我等迎战便是!” 话毕,陈旭不再多言,就招呼陈静离开县衙。 陈旭话音落下,豪强、富户们全都兴奋异常,只有程昱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旭离去的背影。 前翻陈旭派兵出城,试探黄巾军之事,程昱就感觉莫名其妙;陈旭今日的举动,他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他心中居然有些不安。' 第五十五章假借天命 六月的天气开始变得很热,下完战书以后,黄巾军就在城外排成整齐的队伍,默默注视东阿县城。 “嘎吱!嘎吱!” 刺耳的声音响起,东阿县城的城‘门’打开,只见五百官兵排成两队,向城外走去。 这五百人,全都是‘精’壮的大汉,身上的铠甲以及手上的武器,都颇为‘精’良。 王延看着官兵的架势,就知道陈旭同意了自己的提议,脸上不禁‘露’出喜‘色’。他排开众人,让其他人不要跟上,独自上前,与陈旭相见。 两军的主帅遥遥对立,良久,陈旭突然大声说道:“黄巾军叛‘乱’朝廷,‘惑’‘乱’天下,尔等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王延被陈旭说的话‘弄’得一愣,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手下的黄巾军,闻言亦是大怒,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在阵中怒骂。若不是碍于军令,恐怕就要上前与陈旭拼命。 他么大多都是太平教信徒,深信‘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都认为大汉的气数已尽,这才跟随大贤良师揭竿而起。 现在陈旭居然说他们是逆天而行,会遭天谴,这些人又岂会善罢甘休? 王延回过神来,脸‘色’也不好看。他知道陈旭的意思,这是要‘乱’黄巾军的军心啊! “陈文昭,两军对垒,我等在战场上分胜负便是,没必要口出妄言,徒惹人笑话!” 王延的声音亦是非常大,两军将士全都听到他说的话。 陈旭一挥手上的长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而后说道:“某并非虚言,若是尔等顺应天心,投降我等,方可活命;若是执‘迷’不悟,一意逆天而行,必遭天罚!” 话音隆隆作响,再加上陈旭信誓旦旦的样子,两军将士猜测不出陈旭的用意,都有些疑‘惑’不解。 王延脸‘色’一沉,厉声说道:“某敬你为英雄,才想与你进行君子之战。若是你再胡言‘乱’语,侮辱我黄巾军,就算我不介意,我手下的黄巾将士们也不会答应!” 王延拔出自己的佩剑,指向身后的黄巾军。 黄巾军见状,全都右脚踏地,扬起手上的武器,大声喊道:“杀!杀!杀!” 声音整齐嘹亮、震耳‘欲’聋,官兵们听到黄巾军的怒吼,顿时脸‘色’大变,‘露’出惧‘色’。 站在城墙上的东阿豪强、大户,亦是双‘腿’发软。 此时,这些人居然开始后悔。开始他们一直以为,黄巾军是仗着人多势众,官兵才暂避锋芒,因此才‘逼’迫陈旭派兵迎战。 如今见到黄巾军士气如此高昂,官兵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若是兵败,东阿岂不是又要被黄巾军占领? 后悔之后,他们看向城外陈旭的眼光更加不善。若非陈旭在阵前胡‘乱’说话,又怎会‘激’得黄巾军如此? 身处阵前的陈旭,不但没有被黄巾军的声势吓住,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他挥了一挥手,十几辆大车从城中出来,上面载满了水与食物。 双方将士都不解其意,纷纷将疑‘惑’的眼光投在陈旭身上。 待运送食物与水的大车来到阵前,陈旭大声说道:“某方才所说,实乃肺腑之言,尔等不信,某亦不敢勉强。然,两军之中挑选出来的将士,俱是勇武过人之辈。” “既是壮士,如何能够亏待?” 说到这里,陈旭猛然伸开双臂,大声喊道:“若尔等信我陈旭,只要是此次参加约战的将士,不分敌我,车上食物与水尽可拿去。” 陈旭的话语一落,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雷得里焦内嫩,不知所措。 那些被挑选出来的五百官兵,素来信服陈旭。他们在军营中虽有食物,却很难吃到‘肉’食,现在车上的‘肉’食不在少数。微微‘骚’动了一下,就有人上前拿起车上的食物与水,大吃大喝起来。 见有人动手,其余官兵也都大声说道:“将军又岂会害我等?既然这些食物是赏赐给我们的,我等只管去吃便是。” 官兵们不再迟疑,全都上前哄抢食物与水。 王延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看到官兵们的样子,他也不愿多想。他相信陈旭为人,知道他绝不会在这些食物与水上面做手脚。 猛一挥手,王延说道:“既然陈将军盛情相邀,我等又岂会拂人美意?尔等上前,拉过来一半食物与水,吃过之后再去‘交’战!” 那些准备参战的黄巾士卒,虽然不相信陈旭,但是自家主将既然已经发话,他们也不会违背。 再说,这段时间他们过得也并不好,虽然比起当流民的时候好上很多,但是每顿几乎都是只吃半饱,‘肉’食更是很少能够吃到。 今日‘交’战,尚且不知有几人能够活下去,若是饱餐一顿,做个饱死鬼总好过当做饿死鬼。 于是,战场之上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本来势不两立的官兵与黄巾军,居然在一起大吃大喝。 这种事情听起来不可思议,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其实在历史上,还发生过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后三国时期,羊祜坐镇襄阳,都督荆州诸军事。他对待敌人讲究信义,通过数十年的怀柔政策,很多受过他恩惠的东吴将领纷纷投降。 东吴大将陆抗知道羊祜的用意,就对自己的部下说:“羊祜专以德感人,如果我们只用暴力侵夺,那就会不战而被征服。我们只保住边界算了,不要为小利而争夺侵扰。” 后来他生病之后,羊祜听说以后,立刻派人将‘药’送了过去,并且让人传话:“这是我为自己配置的‘药’物,还没来得及用上,听说你生病了,就把‘药’物给你送来。” 很多东吴将领,都不放心羊祜送来的‘药’物,陆抗却毫不迟疑,直接将‘药’物服了下去,之后病果然好了。 王延暗暗注视着战场上的一切动静,他虽然知道陈旭不会在食物上做手脚。却也知道,陈旭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事情。思前想后,他认为陈旭是想瓦解黄巾军的斗志。 众人吃喝完毕,陈旭遣人将阵前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看了看天‘色’,而后让被选中的五百官兵列好队,对他们说道:“黄巾军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尔等乃大汉官兵,受天地庇佑。此番作战,‘交’战之前,尔等当大声呐喊‘天佑大汉,雷神助我’。如此,自有雷神击雷,为尔等助威!” 陈旭的声音很大,敌我双方都听到了,却没有一人相信陈旭的话,就连站在城墙上的陈静亦是如此。 见士卒们非常疑‘惑’,陈旭脸‘色’一板,大声喊道:“阵中大呼‘天佑大汉,雷神助我’,此乃军令,尔等可知?” 听说军令二字,士卒们心中一凛。陈旭治军极严,帐下士卒但凡听到军令,便无人胆敢违抗。 “我等领命!” 看到陈旭肃杀的脸庞,五百士卒知道主将并不是开玩笑,齐声呐喊。 黄巾士卒们看着晴朗的天空,感受到天气的闷热,根本不相信陈旭说的话。只有王延一人,不会为何,心中感到淡淡的不安。 他不愿继续拖延时间,对着陈旭大声喊道:“如今双方士卒吃喝已毕,可否开战?” 陈旭偷偷看了看天‘色’,大声说道:“开战!” 战鼓声轰隆作响,吃饱喝足的双方士卒呐喊着冲向对方。只不过一方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另一方喊着‘天佑大汉,雷神助我’。 双方如此‘交’战,有些滑稽,对于官兵而言,甚至还有些儿戏。 战斗不息,口号之声不绝。这便是陈旭给五百官兵下达的军令。 然而,随着‘交’战时间越来越长,官兵慢慢处于下风。这个口号声,居然成为黄巾军嘲笑官兵的话题。 战斗还在继续,官兵已经倒下了一百多人,与黄巾军相比,他们缺少一种不畏死的气势。他们的喊声越来越小,士气也越来越低,要不了多久,剩下的官兵就可能会崩溃。 双方都紧紧注视着战场,王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黄巾军只要再厮杀一刻,胜利就唾手可得。 突然,陈旭‘抽’出了长枪,纵马冲向战场,而后以枪指天,大声喊道:“天佑大汉,雷神助我!” “轰隆隆!” 一道闪电劈下,雷声响起。 “轰隆隆!” 雷声越来越大,整个战场之上突然之间寂静下来。 寂静之后,官兵们脸上爆发出狂热的表情,呐喊着杀向那些不知所措的黄巾军……' 第五十六章折辱 大战过去了十几日,黄巾军也早已退去。.:。 那一日,当雷声响起的时候,胜负已经决定。之后的黄巾军毫无战心,甚至有很多太平教信徒,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就连王延亦是觉得不可思议,无奈之下,他只好下令撤军。 自那以后,不管是军中士卒,还是县中豪强,看待陈旭的眼神都很不一样。 圣人虽然曾经说过:子不语‘乱’力怪神。但是在整个华夏的历史上,对于鬼神之说,还是非常敬畏的。 平常打雷,众人都认为,这是天上的雷神要惩罚那些恶人。人们虽然心生敬畏,倒也不会感觉如此强烈。 主要是陈旭未卜先知的能力,才让人觉得恐惧。 人们永远无法忘记,陈旭让官兵喊的那些话;也无法忘记,当他以枪指天,大呼‘天佑大汉,雷神助我’之后,天上就响起惊雷之声。 更何况,那天只是打雷,并没有下雨,这更让城中百姓议论纷纷。 东郡在兖州的西北方,靠近冀州,与魏郡相邻。黄巾军渡过黄河(古时称为河水,为了方便,就叫做黄河),千里奔袭,突袭魏郡。 好在冀州是黄巾军的大本营,各个郡县都防守甚严,王延却是无功而返。 这些时日,陈旭倒也并非一直呆在东阿。他一边派人向濮阳汇报这里的战况,一边纠结官兵远远跟着黄巾军。直到看着他们路过聊城、博平,进入冀州境内,陈旭才放下心来。 确定黄巾军彻底退出了东郡,退出了兖州之后,陈旭就带兵回到东阿。东阿的豪强、大户们知道这个事情,全都欢呼起来。 此时,已经七月了。 王延这支黄巾军撤退,兖州的叛‘乱’就已经彻底平定。陈旭带着剩余的官兵,全部撤回濮阳。 光和七年六月,可真是风起云涌。 南阳太守秦颉与张曼成战斗,斩杀了张曼成。而后,剩余的黄巾军立赵弘为帅,困守宛城,孙坚身先士卒,率先攻入宛城,大破黄巾。 先是‘波’才败,再是卜己败,而后张曼成、赵弘又失败。仿佛一时间,整个天下的黄巾军都在溃败。 消息传到王延所带的部队里,本就以为官兵有雷神相助黄巾军,更是惶恐不安。 有一些人要求跟大贤良师汇合,又有一些人认为黄巾军注定失败,还不如落草为寇。 王延想起自己祖先的失败,又想起陈旭给他绢布上所说的话。 最终,对于黄巾起义的结局,亦是感到悲观。 这支黄巾军再次分裂,又走了一些人,最后只剩下两千余人,跟随着王延在山中落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陈旭回到濮阳,郡中豪强,都知道了他在东阿勒索当地豪强、大户之事。再加上兖州黄巾已经平定,他们对于陈旭,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是,对于陈旭能招来雷电相助之事,有些人嗤之以鼻,认为不可信;也有些人,对陈旭敬畏不已。 濮阳城内,陈旭并未见到桥宇。询问之后,才知道上个月桥玄去世,桥宇回到睢阳为桥玄办理后事。 听闻此事之后,陈旭、典韦都悲痛‘欲’绝。桥玄对他们而言,不仅仅有收留之谊,更有知遇之恩。 两人都想前去睢阳为桥玄守丧,奈何他们如今身居要职,不得离身。再加上东郡虽然没有了黄巾军,但还是有很多人趁着天下大‘乱’,啸聚山林、打家劫舍。 作为东郡的两个义军首领,平定匪患、安抚地方,都是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且,随着黄巾起义的爆发,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全都心思浮动,若是不能将他们震慑住,难保这些人不会扯着黄巾军的大旗,聚众造反。 东郡义军数次大败黄巾军,这可是大功一件。早在得知王延退兵之时,桥瑁就上表洛阳(古称雒阳,为了比较大众化,以后就称为洛阳),尽诉陈旭、典韦、陈宫、程昱等一干人的功劳。 他为人比较正直,并没有贪没其他人的功劳。 但是,作为东郡太守,能将治下的黄巾军击溃,他的功劳无论如何也少不了。 眼见已至七月中旬,这一日,陈旭刚刚处理完军中的一些事物,就听说朝廷的天使来到濮阳,桥瑁让郡中大小官吏出城五里迎接。 天使到来的消息,让很多立下战功的军中将官、士卒,都非常兴奋。 他们很多人,直到现在还是一介白身。 虽然有些将官在军中任职,但是他们大多都是像陈旭、典韦这样,只是义军,并无朝廷正式册封的官职。 陈旭不敢怠慢,叫上军中重要的将官,就前去郡守府与桥瑁汇合。 天使有两百官兵随行,领头之人年龄三十上下,面白无须,脸‘色’有些‘阴’柔。陈旭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此人是个宦官。 此人神情颇为傲慢,看到郡中官吏出城五里迎接,‘哼’了一声,脸‘色’不愉。 之后,天使就对着桥瑁说道:“桥东郡好大的架子,杂家左等右等,却不想,直到现在才等到你来迎接。” 他也不下车,目光在陈旭以及他身后诸将的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 而后,他向地上吐了一口痰,面‘露’厌恶之‘色’地说道:“呸,连一些杂七杂八的义军,也有资格来迎接杂家?” 话毕,他也不理睬其余郡中诸多官吏,直接让他的随从,驱车往濮阳城的方向赶去。 这个宦官先是给桥瑁一个下马威,而后又故意折辱濮阳义军。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陈旭、典韦击退黄巾,立下大功,深得军中将官信服? 郡中官吏脸‘色’全都非常难看,陈旭身后的将官,更是个个面‘露’不忿之‘色’,全都手握剑柄,把目光望向桥瑁。 桥瑁乃一郡太守,是个实实在在的封疆大吏。他率领郡中官吏出城五里迎接,如此低声下气,却还被一介阉人刁难。 现在的濮阳上下,几乎都是桥瑁氏‘门’生。 正所谓‘主辱臣死’,汉代郡国太守与帐下官吏的关系,也算得上是主公与臣子的关系。 汉末士人对于阉党的仇视,绝对是深刻不已。纵然十常‘侍’权势滔天,他们也不会惧怕,更何况是其他宦官? 若不是顾忌着这个阉人代表朝廷颜面,恐怕早就有人会愤而拔剑,让他血溅五步了。 桥瑁亦是脸‘色’通红,望着天使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语,而后趋步跟上。 陈旭乃他帐下义军首领,更是被他的族父桥玄看中,此人明面上是羞辱陈旭,其实也是在羞辱他桥瑁。 将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桥瑁终究是没有说话,默默跟在车仗的后面。 其余人见太守都忍下了这口恶气,也不再言语,只是每人心中都憋了一股怒气。 桥瑁为桥玄族子,虽然桥玄并未刻意提拔过他,但是因为桥玄的名声,士族豪强都要给他一些颜面,何曾被人如此羞辱? 他纵然愤怒,却也只能忍下。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桥玄的去世,对于整个桥氏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他在世的时候,哪怕并未出仕,以他的人脉以及名声,亦可以让十常‘侍’忌惮三分。 自古以来,人走茶凉。 纵然有人会看在桥玄的面子上,为桥瑁在朝中说些话,亦不会为了他,而彻底得罪十常‘侍’。 况且,东郡虽然击退了黄巾军,算得上有功。但是,黄巾军毕竟在他的治下叛‘乱’,而且就连他的下属,东阿县丞也参加了叛‘乱’。前翻黄巾军更是攻破白马,将白马城洗劫一空。 若是朝廷真的追究下来,哪怕他有击退黄巾军的功劳,亦会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的大汉,十常‘侍’权倾朝野。就连卢植这等当世大儒,就是因不愿行贿宦官,而在剿灭黄巾军的过程中被撤职,并且还被人污蔑,押解进京。 桥瑁素来与十常‘侍’不合,失去桥玄这个靠山,前途堪忧。这次朝廷派了天使过来,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出来迎接天使的众人,脸‘色’各异,都趋步向前,紧紧跟在桥瑁身后。 只有陈静低着头,脸‘色’狰狞。他从小敬重陈旭,见自家兄长受辱,又如何肯咽下这口恶气? 他抬头望了望陈旭,却从陈旭脸上看不到丝毫表情。' 第五十七章惊变 天使傲慢无礼,众人都是义愤填膺。。 多方打听之后,大家才知道此人姓张名庸,原名赵庸。后来认了张恭为义父,才改姓张。 义子,又称为螟蛉之子。古人以为蜾蠃有雄无雌,无法进行生产,没有后代,于是捕捉螟蛉来当作义子喂养。 东汉时期,曾明确规定,允许宦官收养继子传袭爵位。三国魏武帝曹‘操’的父亲曹嵩,便是太监曹腾所收养的义子。曹腾死后,曹嵩继承了他的爵位。 众人打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才恍然大悟。 陈旭与张家的过节,整个东郡无人不知。他曾经胆大包天,居然当众将张其一家全部杀死,因此才闻名州郡。 如此大仇,因为陈旭杀人之后逃逸,张恭一直没有办法报复。但是天下大赦以后,陈旭又开始崭‘露’头角,张恭听说以后,就开始暗暗留意陈旭。 十常‘侍’权势滔天,素来横行霸道,所有人都要忌惮三分。但是张恭的本家亲戚,却被一个贱民杀害,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不仅如此,如今天下大赦,此人还在郡中担任要职,又立下赫赫战功。凭借这人的才能,以后绝非池中之物。 如此,张恭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兖州黄巾若是还在,他还不好下手。毕竟,十常‘侍’手上的权力,都是来源于天子,皇权受到威胁,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而且,这次席卷天下的起义,由于张角弟子唐周的举报,朝廷查出宦官封胥、徐奉曾与黄巾军有勾结,并且想要里应外合拿下洛阳。 这两个宦官的所作所为,使得灵帝对于宦官的信任,已经大不如从前。 黄巾军退出兖州,桥瑁将战报发到洛阳以后,眼见天下黄巾军节节败退,十常‘侍’终于再次‘露’出了他们尖锐的獠牙。 军中大帐之内,陈旭、陈静、典韦三人相对而立,脸‘色’都不好看。 自从知道天使的身份以后,不仅是他们三人,很多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天使来者不善啊。 典韦一脸忧愁,对陈旭说道:“文昭,天使既是张恭义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陈旭低着头沉默不语,陈静也没有说话。自从陈宫前来预警之后,两人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陈旭虽然靠着诛杀张其一家出名,但是也并非没有代价。十常‘侍’的报复,就是最惨重的代价,更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代价。 陈静当初想出这个方法,一来,是因为他年轻气盛,考虑不周;二来,也是被形势所迫。 当时若是不那么做,就不可能会有今日的陈家村。且不说张其一家的报复,就是去年的干旱、饥荒,陈家村可能都熬不下去。 风险与利益并存,若是不做那件事,更不会有今日的陈旭。 早在东阿的时候,陈静就隐约知道自己兄长的打算。本来对于自家兄长的想法,他还是有些不赞同,如今看来,还是陈旭高瞻远瞩。 大帐之内的气氛有些沉重,良久,陈旭才开口说话:“兄长莫要为我担忧,大不了我再出去躲藏个三年五载罢了!” 话毕,陈旭拿眼睛偷偷看向典韦。他所要做的事,不知道典韦会不会帮他。两人关系虽然很好,但是相比于自家‘性’命与前程,所谓的关系,就显得有些苍白。 典韦一脚踹翻案几,拔剑在手,虎目圆瞪,须发倒竖,厉声说道:“文昭乃我兄弟,若是狗官胆敢害你,某岂会坐视不理?” 闻言,陈旭心中暗喜。 虽然对于算计典韦,心中有些愧疚,但是他真的希望得到这个盖世猛将的帮助。他也不愿看到,典韦像历史上那样,为了保护曹‘操’力战而死。 连续几日,张庸都没有传达天子旨意,反而把自己当做是东郡的主人,不断宴请濮阳的豪强、大户,还有一些郡中官吏。 但凡被邀请的人,碍于他的身份,都不得不赴宴。但是赴宴之地,每次都被张庸带来的那些官兵团团围住,不缴纳一定的财物,就不允许入内。 很多人心怀不忿,想要拂袖离去,却不想被官兵们抓住不放,非要缴纳财物之后才能走。 后来,大家知道张庸这是在以宴请众人为名,收刮钱财。因此,很多人不肯再去赴宴。却不想,张庸的那些随从们,居然闯到这些人家里,硬把他们拉去赴宴。 一时间,整个濮阳城都被张庸‘弄’得‘鸡’飞狗跳。 这些人虽然不忿,更是有几个人坚决不愿‘交’钱。然而,当天晚上,这几人家中的房子,就被一群黑衣人明目张胆的烧掉了。之后,再也无人胆敢不去。 这一日,陈旭得到消息,张庸要邀请桥瑁、陈旭、典韦等一干人前去赴宴,而且放出话来,这些人要拿出比别人多一倍的财物,才能前去赴宴。 张庸的如此行为,倒是让陈旭等人心中松了一口气。不怕此人不贪,就怕他抓住张其的事,执意找陈旭麻烦。 就连桥瑁也松了一口气。 如今桥玄已死,他失去靠山,再加上以前跟十常‘侍’势不两立,若是他们在陛下那里进谗言,东郡击退黄巾之事,不但不会成为功劳,还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他虽然有气节,却也知道进退。若是能够破财免灾,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陈旭、典韦拿出自己分到所有的战利品,发现还是不够,只得东借西凑,才筹齐张庸所要的财物。 他们跟桥瑁的想法一致,若是能不发生冲突,最好不要发生冲突。 却说,待陈旭等人前去赴宴之后,陈静总是隐隐感到不安。他在军营中无意识的走动着,忽然看见了很多生面孔,还有现任的濮阳兵曹掾史。 “兄长来了以后,此人从未踏入军营半步,今日为何来此?”心念急转之间,陈静就知道,此人这是要来夺权。 若是没有别人的支持,凭借兵曹掾史脓包的‘性’格,绝不敢如此做。稍微一想,陈静就知道这次赴宴,陈旭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压下心中的恐惧与愤怒,陈静悄悄离去,然后偷偷召集陈家村子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众人。 为了安全起见,陈静只找来了三十几个陈姓子弟,就连另外被他们陈家村收留,跟从前来从军的几十人,陈静也没有通知。 族中子弟闻言,面面相觑。天使想要对付陈旭,他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天使就代表朝廷,跟当初的张其可不一样。他们面对张其之时,还敢反抗,但是面对天使,若是胆敢反抗,可就是造反! 如此,哪怕众人逃得‘性’命,等到以后再次天下大赦,也不可能被赦免。甚至连他们的亲人,也有可能会被牵连。 大汉几百年的威望,深入人心。 灵帝初期,窦武任大将军,聚集数千人马谋诛宦官。不想事情败‘露’,却被宦官劫持皇帝,一封诏书让他麾下将士全部散去,窦武被围自杀。 可以说,窦武当时处于绝对优势,却因为诏书的缘故,一败涂地,由此可见皇权在普通人心中的影响。 陈静看到众人脸‘色’,大怒,拔剑在手说道:“大郎乃我等兄弟,尔等见死不救耶?” 一人闻言,一脚踹翻案几,大声说道:“若非大郎,我陈家村早就不复存在矣,事已至此,有何惧之?大郎既被‘奸’人陷害,我等不如杀将进去,救出大郎!” 其余人等,闻言面红耳赤,亦是高呼:“唯死而已!”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好在兵曹掾史还未彻底收服兵卒,顾不上这边的事情。 见众人都愿救陈旭,陈静心中大喜,说道:“彼处有数百兵卒,兄长等人措不及防,必为所擒。为今之计,我等趁着阉贼尚未掌控濮阳,抢到马匹杀将出去,而后再请援兵前来救兄长。” 众人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不知何处有援兵,正要出口询问,忽然听到远方喧哗之声大作,众人心中皆是一凛。 陈静手持利剑,大声说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等先离开濮阳。” 话毕,不待众人答话,陈静就一马当先杀马厩。三十余人一人双骑,抢过马匹就呼啸着往北‘门’飞奔去。' 第五十八章游街 这一日,濮阳城中****不已,偶尔还有喊杀声响起,有不少人横尸街头。.:。 黄巾之‘乱’初过,刚刚安心下来的濮阳百姓,他们的心又提了起来。眼下的情形,莫不是又有人造反了? 百姓们紧闭房‘门’,不敢出去看热闹,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呆在家中,唯恐有‘乱’兵闯了进来。 城里‘乱’了一日方才平息,第二日一大早,就有衙役敲着大鼓,喊着‘乱’匪被平息,让躲在家中的百姓出‘门’正常劳作。 百姓们才开始还不敢出去,过了没多久,有些人终究是胆大无比,再加上心中好奇,就小心翼翼地开了房‘门’。 有了第一个人出来,就有第二个人。于是乎,没过多久,濮阳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直道这个时候,众人才从官府的安民告示上得知,昨日发生的是什么事情。 原濮阳义军首领陈旭、典韦,勾结黄巾军,图谋刺杀天使,被天使带来的官兵拿下。其余同谋,陈静等人趁‘乱’逃脱,还有一些人被官兵就地格杀。 原东郡太守桥瑁,先是横征暴敛,致使东郡叛‘乱’四起;而后又用人不明,将黄巾贼人陈旭、典韦任命成为义军首领,勒索东阿豪强,祸‘乱’东郡。天使奉天子旨意,收其印绶,不日将其押解进京,听侯发落。 这个安民告示,没有一个人相信,哪怕是那些不知道张庸与陈旭有仇的普通百姓,亦是如此。 若陈旭果真是黄巾同谋,莫说是濮阳城,就连整个东郡,可能也早就被黄巾军拿下了。东郡正是由于有陈旭在此,才能屡败黄巾,最后将他们驱逐出东郡。 至于刺杀天使被人拿下,更是无稽之谈。陈旭、典韦的勇武,濮阳无人不知。 若是果真想要杀天使,先不说他们在军中威望甚高,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天使。况且就算两人想要硬拼,单凭天使带来的官兵,又怎么可能拦得住两人? 先说陈旭,他不但勇武过人,而且箭术高超,一箭‘射’出,例无虚发;再说典韦,他以一己之力,在东武阳杀掉数百黄巾军的事情,早已在濮阳传开。 如此两员虎士,又怎么可能会被几百官兵抓住?就算真的抵挡不住,他们想要走的话,又有谁能拦得住? 桥瑁为官清廉,深得东郡百姓爱戴,就算黄巾军真的破城,也不会杀害这样一员好官。说他横征暴敛,导致东郡叛‘乱’四起,完全是栽赃嫁祸了。 起初卜己带来的黄巾军,虽然有些是东郡人士,但是其他郡县的人士也很多。 这些人之所以来到东郡,正是因为无家可归,只有东郡百姓生活尚且过得去,他们才迁徙过来。 再者,东郡乃一块要地,濮阳更是立于南北咽喉之处,扼守黄河天险。黄巾军南北的义军想要汇合,只能攻占濮阳,所以东郡才会出现这么一只黄巾军。 不得不说,东阿县丞的叛‘乱’,的确是桥瑁的过失。他身为一郡太守,治下居然有官员叛‘乱’,多少都有一些责任。 于常理来讲,这种事情只要处理得当,及时镇压叛‘乱’,朝廷亦不会过分刁难。毕竟,人心难测,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了解自己的下属。 若是君主开明,像这种情况,朝廷不仅不会责罚,反而会赏赐。不然的话,若是下次有人的治下叛‘乱’,叛‘乱’之人的上官,很可能会因为惧怕朝廷责罚而弃官逃走。 如此一来,叛‘乱’肯定无法第一时间平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句话在张庸身上,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铛!铛!铛!” 响亮的锣声响起,一个差役大声喊着:“天使有令,押解犯人游街!” 话音落下,只见差役押解着两队犯人出来。为首两人,正是陈旭与典韦。他们头上戴着铁枷,脚上还带着脚链,被关押在两辆囚车之中,昏‘迷’不醒。 另外还有十几人,他们都是曾经被陈家村收留,而后跟着陈旭前来参军的人。 这些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一个个披头散发,脸‘色’萎靡。他们没有囚车,都是戴上木枷,被差役驱赶着前进。 陈静怕这些人靠不住,临走之前没有叫上他们,结果就莫名其妙的被抓住了。 还有一些人脾气火爆,直接动手反抗,直到现在,濮阳城有很多地方,还残留着他们的鲜血。 两只游行队伍碰到一起,那些被押解着,本来神‘色’萎靡的士卒,看到陈旭以后,纷纷大声叫道:“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这些人被陈家村收留,才得以活命,对于陈家村全都感‘激’不已。 在陈旭逃亡期间,他们都听过陈旭的事迹,后来跟陈旭一起参加义军,更是被陈旭的超高的统帅能力,以及出‘色’的人格魅力所择服。 如今看到陈旭如此模样,这些人全部大惊失‘色’,大声喊着陈旭的名字。 恍惚之中,陈旭听到有些在喊他。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却看到了一幅令他不可思议的场景。 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他是个聪明人,事到如今,如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去赴宴之后,才开始他看充满警惕,不管是酒还是饭菜,都不敢随意用。后来看众人吃过都没事,他才开始动口。 宴会之中,张庸一直没提张其的事,只是劝众人多喝酒。陈旭怕被张庸灌醉,一直小心翼翼,却不想没过多久,他就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原来,才开始的酒水并没有问题,早就被众人喝完了。后来拿出来的几坛,大多数都没问题,只有一坛有问题。 就这样,陈旭在‘阴’沟里翻了船。 陈旭感觉头昏脑涨,想要用手去‘揉’一‘揉’,却发现双手被绑在头上的铁枷上。扭过头,眨了眨眼睛,看到那十几个焦急而又熟悉的面孔,陈旭心中愧疚不已。 “诸位兄弟,是我陈旭害了你们。”陈旭的声音有些干涩。 众人见陈旭醒来,全都大喜过望,一下子来了‘精’神,纷纷问道:“将军,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抓起来?昨天有好多兄弟都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说到这里,这些人的情绪都非常低落。 陈旭闻言,大吃一惊,这才发现他们那一对只有十几个人,陈家村本家的子弟却是一个都没有。 心中焦急不已,陈旭急忙问道:“阿静与其他族中子弟呢?” “听说他们趁‘乱’逃出了濮阳。” 他们七嘴八舌的回答着。陈旭醒过来,这些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陈静抛弃他们的事,他们还不知道。 听说陈静他们逃出了濮阳,陈旭既是欣慰,又有些恼怒。他太了解陈静了,这些不是本族的人,他信不过,所以才将他们抛弃。 这就是陈静与陈旭的区别,若是陈旭,他绝不会抛弃这些人。对于自己的属下,他是一个好的统帅,会竭力去信任他们。 陈静是个好朋友,却不容易‘交’心。但凡是他真正的兄弟,抛头颅、洒热血他也在所不惜。但是,对于那些没有得到他信任的人,他绝不会冒险去救他们。 就在此时,典韦也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这样,一时间还有些‘迷’茫。他喝的酒比陈旭多上很多,所以醒来的较晚。 半晌之后,他才醒悟过来,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断子绝孙的阉贼,下‘药’将某‘迷’倒,真不是玩意。” 典韦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炸雷一般,整耳‘欲’聋。围观的百姓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嘘声四起,他们这才知道为何陈旭、典韦会被抓住了。 将人家麻翻,感情是有预谋的,亏得还在告示上说什么预谋刺杀天使。 然而,他们毕竟是普通百姓。就连很多豪强、士族,此时也不不敢多言。东郡太守桥瑁,也是轻易被下在狱中,虽然待遇比游街的这些人好,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的濮阳,张庸把以前被桥瑁下在狱中的那批官员,全都放了出来,就连被‘逼’挂印而走的人,也都纷纷回来。现在的濮阳城,阉党一手遮天,他们的实力,绝对超过张其一家还活着的时候。 此时与他们作对,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所以很多人,虽然对于张庸的所作所为很不满意,却也无人胆敢出言。' 第五十九章殇 典韦须发皆张,虎吼一声,双臂、双脚用力,想要挣脱出去。。 奈何,张庸早已知道典韦勇猛过人,给他戴上的铁枷与脚链都是特制的,任凭典韦如何用力,也无法挣脱。 陈旭见状,叹息一声,愧疚的说到:“兄长,阉贼既然设计抓住我等,就不会让我等如此轻易逃脱。却不想,因我之故,连累兄长若斯!” 话毕,陈旭两眼通红,眼泪也在眼眶之中打转。事情‘弄’成这样,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既然已经与张恭结仇,还知道天使就是张恭的义子,他就应该早做打算。 只是他心中还抱有一丝侥辛心理,希望此人能够顾全大局。他若是在这个关头对付自己,定然会遭致非议。 所以陈旭才一再忍让,就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毕竟,如今虽然黄巾起义,但是天下的权柄还是掌握在汉室手上。 与天使为敌,就是与汉室为敌。虽说他早有谋划,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但是若非被‘逼’无奈,他也不愿走上这条路。 但是,这次由于他的优柔寡断,很多人丢掉了‘性’命。甚至就连他和典韦,恐怕也会殒命。 典韦发觉自己无法挣脱身上的束缚,有些黯然。以前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凭借他手中的武器,都能够杀出一条血路。 如今的他,就如同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猛兽,往日的威风,都已不在。 转头看向陈旭,见他两眼含泪,一脸愧疚,典韦不由大怒,愤然说道:“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故作此‘女’儿之态?” “某素来敬重文昭乃真英雄。你我为兄弟,某虽然身陷牢笼,亦不曾怨恨。汝如此姿态,岂不让围观之人小觑吾等?” 典韦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为人豪爽,义字当先。当初只是自己同乡被人侮辱,就愤而杀人。 如此人物,又怎会因为被自家兄弟连累而自怨自艾? 两人相‘交’如此之久,他绝不相信陈旭会惧怕死亡,他还以为,陈旭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对自己心生愧疚。 陈旭闻言,想要擦干眼泪,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无法动弹。 他稳定情绪半晌,肃然说道:“兄长与我,兄弟也,连累兄长旭心中纵然有愧,亦不至于如此。” “我所愧者,乃这些跟随我从陈家村出来的人。他们因我之缘故,死伤大半,初闻此事,不免悲上心来。” 闻言,典韦不再言语。这时他也注意到另一队囚犯,只剩下十几个,他们都是跟随陈旭从陈家村出来的人。 张庸企图通过游街,让陈旭备受侮辱。然而,实际情况,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 围观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人对着陈旭等人谩骂,反而有很多人同情他们。虽然不敢为他们打抱不平,亦是‘私’底下窃窃‘私’语,在心中大骂天使。 陈旭乃濮阳人氏,以一介平民的身份,先是杀掉张其一家,为民除害而名扬州郡。而后率领义军,屡次击败黄巾军。 可以说,现在的陈旭,在很多濮阳百姓心中,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英雄。是很多少年崇拜的对象,也是很多家长教导自家孩子的正面教材。 起于微末,而自强不息,刚刚及冠,就有如此作为。在这个士族、‘门’阀、豪强把持天下的年代,陈旭无异于一个传奇。 以微末之身而有所成就之人,不是没有,却无一人如同陈旭这般,距离濮阳百姓如此之近。 郡守府,如今的官员全都变成了新面孔。张庸坐在太守的位置上,听着下面之人的阿谀奉承,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 他虽然是张恭义子,但是在宫中也只是一个小小宦官,即使是张恭自己,在十常‘侍’之中,也不算是什么厉害角‘色’。 说是十常‘侍’,其实有十二名宦官,他们分别是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圭、高望、张恭、韩悝、宋典。 其中张让、赵忠的权势最高。至于演义中所说,张让、赵忠、封谞、段圭、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恽、郭胜为十常‘侍’,却是无稽之谈。 不说其他,单说蹇硕,此人壮健而有武略,灵帝时得宠。中平五年,置西园入校尉,硕任上军校尉,掌禁军。可以说,他虽是宦官,却不‘弄’权,再加上勇武过人,才被灵帝视为心腹。 不说皇帝、皇后,张庸在这些宦官以及他们义子面前,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被人奉承,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天使在上,桥瑁素来痛恨中涓,如今既然已经将其下在狱中,何不如此?”以前被下在狱中的郡丞,用手抹了一下脖子,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他投奔张恭,素来与桥瑁不和。张其一家被杀以后,桥瑁趁机执掌东郡大权。与十常‘侍’有勾结的人,要么被迫挂印而走,要么被下在狱中。 此人当初,正是被桥瑁下在狱中的一人。他本以为,张恭会很快将他搭救出来,再给桥瑁还以颜‘色’,却没想到,一拖就拖到现在。 所以,他非常痛恨桥瑁,出狱得知桥玄去世以后,就想杀掉桥瑁泄愤。 他不知道是,当初桥瑁的行事,在洛阳卷起了一阵风‘浪’,很多士人为此振奋,出面弹劾宦官。十常‘侍’无奈,才隐忍下来,一直到今日。 这次张恭为了趁机报复陈旭,欠下了其他宦官很大的人情,他们都帮忙张恭在皇帝面前进谗言。这才有了张庸当做天使,前来濮阳之事。 十常‘侍’权势滔天没错,但是他们树敌太多,也是处处被掣肘。一旦有机会,那些所谓的士人,绝对介意反咬一口。 张恭这次派他前来,首要目的就是处死陈旭。至于桥瑁,虽然能削去他的官职,却不能将他怎么样。 桥瑁在士林中,毕竟有举足轻重的身份。单单将他拉下马,宦官们还能顶住朝中的压力。若是将其处死,先不说桥玄‘门’生故吏的反应,其他士人也会人人自危,拼死反抗。 到时候,所产生的后果,不是张庸这一个小小宦官所能担当的。纵然他是张恭之子,亦会成为一个替死鬼,用来平息士人们的怒火。 毕竟,皇帝宠信十常‘侍’,却并不在意其他宦官的死活。 瞥了郡丞一眼,张庸细声细气地说道:“桥东郡乃一郡太守,纵然有过,也轮不到杂家来惩罚。尔等要是胆敢胡来,休怪我手下无情!” 感受到张庸话语中的杀机,所有人都心中一凛,不敢再言。 就在这时,有人前来通报游街状况,张庸闻言,脸‘色’难看。他受张恭指示,不仅要让陈旭死,还要让他受尽羞辱。而游街,正是其中一环。 却没想到,这个方案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让百姓们对于陈旭同情不已。 张庸冷笑几声,眼中寒芒‘射’出。 他不能拿桥瑁怎么样,却能随意摆‘弄’陈旭。这人只是一介贱民,没有一点身份背景,纵然有些战功,那些士人亦不会为了他而得罪十常‘侍’。 “他不是爱惜士卒,重情义么?”张庸得意的笑了几声,继续说道,“那就让他亲眼看着,那些囚犯一个个人头落地!” 游街被取消,众人都被带向一处闹市。来到这里以后,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这处闹市,正是濮阳每次斩杀犯人的地方。 汉代斩杀犯人,并不是在菜市口。所谓的拖往菜市口斩首示众,清朝才有这种做法。 每个朝代斩杀死囚的地方都不一样,但是毫无疑问,全部是在闹市之中斩杀,这是为了震慑其他犯罪之人。 张庸早已来到此处,看着眼前的这些阶下囚,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得意之‘色’。 “陈旭与这一干犯人,勾结黄巾,按律当斩!” 张庸也不等什么午时三刻,就让刽子手捉了一个囚犯,押解上前就要斩首。 陈旭见状大骇,怒声骂道:“阉贼,汉律:处决犯人都是秋后问斩,你既然敢藐视法律!” 张庸看到陈旭着急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法律规定,谋逆者,随时都可问斩。尔等勾结黄巾,视为叛逆,现在杀之何妨?” 话毕,他不再理会陈旭,也不将这些人一起斩首,反而让刽子手将这些人,一个个当着陈旭的面杀掉。 那些囚犯,见自己要被杀死,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大声骂着张庸,这却不能挽救他们的‘性’命。 陈旭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尸首分离,看着他们的鲜血喷洒出来,目眦‘欲’裂,在囚车中挣扎着喊道:“阉贼,某誓杀汝!某誓杀汝!”' 第六十章欲杀文昭 那些随着陈旭前来参军的三十几人,如今都已经死去。。:。甚至,就连陈旭自己,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是一个普通人,也畏惧死亡,但是他却没有把自己的畏惧放在脸上。 从头到尾,他除了大骂张庸,一直都是一副不惧生死的样子。 十几人一个个死在陈旭面前,使他心中的仇恨达到了顶峰。 这些人全都信任、爱戴自己,自己带给他们的却不是荣誉,而是死亡。不是在战场上战死,反而是满怀冤屈而死。 这对陈旭的触动很大,他双目通红,怨毒的看着张庸。此时他若是能够挣脱出去,必定会将其千刀万剐,生食其‘肉’。 典韦呆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张庸。他不善言语,以往都是用拳头说话,如今拳头被束缚住,他只好用眼睛表达情绪。 围观的百姓们,亦是满脸失望的看着上面的天使。这就是代表大汉威仪,代表天子的天使? 没有公平,没有公正,有的只是蛮横,只是冤屈! 被众人注目,而且是不怀好意的注目,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特别是陈旭怨恨的眼神,更是让张庸感到心寒。 摇了摇头,他在为自己的怯懦而感到羞愧。如今的陈旭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有何惧之? ‘挺’了‘挺’‘胸’膛,故意恶狠狠地看向陈旭。调整心态之后的张庸,才发现陈旭的眼光不能杀人。 十几个人被杀光,陈旭原本以为自己和典韦也会死去,却不想张庸并没有下令杀了两人,反而是将两人带了下去。 却说郡守府之中,兵曹掾史谄媚的对张庸说道:“陈旭那厮惯于收买人心,郡国兵现在大多都对他非常信服,我虽然仗着自己的官职,暂时安抚住了他们,却还是怕他们哗变。” 现任兵曹掾史,是濮阳的一个大户子弟。 当初吴丰死后,桥瑁手下并无懂得兵事之人。况且像兵曹掾史这等职位,他虽然是一郡太守,却也不能随意任免。 此人家中颇有钱财,而后又‘花’钱买了这个官职。桥瑁知道此人的家族与十常‘侍’并无关系,倒也没有太过注意。 毕竟,东郡势力错综复杂,他只能执掌大部分权力。 像当地的豪强大户,他们一般都是中立,却没想到此人这次突然倒戈,帮助张庸控制住了郡中军队。 不得不说,陈旭曾经在东阿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动了豪强们的利益,使得一部分人,对他产生不满。 兵曹掾史的行动,就是一部分豪强们的授意。 对于此人,张庸倒也不敢过多得罪。此人虽然不堪,却代表了东郡一部分豪强势力,这次若非他们相助,张庸肯定不能如此轻易掌控濮阳。 前些时间,他明面上开着宴会收刮钱财,其实只是为了‘迷’‘惑’桥瑁、陈旭,给他们一个贪得无厌的印象,其实他早就开始与这些豪强相互勾结。 他收刮来的那些财物,也并不被这些人放在眼里,只当做是孝敬给张恭的。 这些豪强往往立场并不坚定,不管当权者是哪个,只要不触动他们的利益,他们便不会反对。 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投机者。 兵曹掾史并非代表着东郡所有豪强的态度,还是有一些人非常厌恶宦官。但是,他们与其他豪强休戚与共,就算心中不愿,也不会出言反对。 大汉除了皇权以外,还分为四个阶层。 第一个阶层是世族。之所以称之为世族,就是世代相传为士族的意思。例如汝南袁氏、弘农杨、颍川荀氏、河内司马氏等等。 一个家族想要成为世族,不仅要祖上出过三公这样的人物,而且每一代,族中都要有子弟位居高官。 这样的家族,执掌整个朝廷的上层建筑,是真正的贵族。 第二个阶层是士族。他们祖上要么出过高官,要么出过名满天下的经学家。这样的家族,没有世族的底蕴,但是却遍布全国,数量远远超过世族。 桥瑁所在的桥氏,就是这样的代表。若是桥氏以后能再出现几个高官,甚至是三公,经过几代的发展,也会成为世族。 第三个阶层是士人。所谓士人,这个称谓比较广泛,多指个体。一些祖上或许没有出过高官,家境也不太好。但是他们有学问,有名望,就会被人称为士人。 这个阶层良莠不齐,其中不乏程昱、陈宫这样的大才。但是,像那些世族以及士族,族中不见得都是有才能之人,这些人因为出身较好,也会被称为士人。 可以说,士人是个被人尊敬的称呼。要么本身有才能,要么出身显赫。这些人要么为官,要么成为整个大汉官员的候选人。 对于陈旭而言,前两个阶层太过遥远。第三个阶层虽然与宦官势不两立,然而他们看似庞大,但是分散到整个大汉帝国,却显得有些弱小。 因此,现在的陈旭,可以说得上是孤立无援。 第四个阶层就是豪强。豪强大多都是地方势力,他们通过经商、务农甚至有些是抢劫聚敛财富。他们家境富裕,在地方上拥有比较大的势力。 这些豪强政治地位都不太高,也很少有功名。其中刘备集团典型的就是简雍,孙氏集团典型的就是鲁肃。 这股势力,可以说是四个阶层最弱小、也最强大的势力。 说他弱小,是因为他们的政治地位比较低;说他强大,是因为这股力量遍布全国,他们把持地方,就连地方官吏都要看他们脸‘色’行事。 兵曹掾史虽然没有什么才能,却是东郡豪强的代表,听到此人说出他的担忧,张庸低头沉默不语。 半晌之后,他抬起头,说道:“将军可以把以前陈贼提拔起来的重要军官,全部换掉你的心腹,我再将这段时间收拢的财物,全部贡献出去。这些兵卒看到财物,自然不会哗变。” 兵曹掾史闻言大喜,在他眼中,郡中义兵只不过是一些贱民,若是能施舍一些财物,他们就会感‘激’不尽。 三天过去了,这段时间,陈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已经奄奄一息。 典韦的情况比陈旭好一些,却也好不到哪里。只不过他身体太过强壮,因此状态显得比陈旭要好。 每一日,张庸都要前来查看陈旭、典韦受刑。而且放出话来,只要两人求饶,他就不会继续用刑。但是回应他的,只是两双仇恨的眼睛。 张庸刚从牢狱之中出来,正感到心烦,就看到兵曹掾史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张庸急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兵曹掾史回答:“我奉天使之命,派人前往陈家村捉拿陈虎、陈静,以及他们的家人。却不想,他们都离开了陈家村。” “这两人在乡中都有一些名声,若是纠结亡命之徒来救这两个贼人,恐怕不妙啊。” “为了以防夜长梦多,不如明日就将两人斩首示众?” 张庸闻言,脸‘色’难看,不悦的说到:“事发当天,我就让你派人,前往陈家村捉拿贼寇,为何今日才来答复?” 他的确曾经吩咐过兵曹掾史,前去陈家村捉拿陈静等人,但是也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此时看到兵曹掾史脸‘色’,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兵曹掾史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道:“天使明鉴,那陈家村人口众多、民风彪悍,非同小可。以往濮阳盗匪横行之时,他们就修建邬堡,专‘门’捉拿贼人前来领赏,使得贼人胆寒,不敢进犯陈家村。” “前几天濮阳军心不稳,我贸然前去捉拿贼人,一则,恐众军士未必会听从调遣;二则,若是陈家村执意反抗,陈家村虽小,亦难攻克。“ 话点三分即可,兵曹掾史说的比较委婉。 张庸能被张恭收为义子,除了阿谀奉承的本事不凡以外,自身还是有些才能的,闻弦而知雅意。 先前濮阳不稳,义兵随时有可能哗变,再让他们去攻打陈家村,必定不会用命。 沉‘吟’半晌,张庸说道:”如此,明日就将这两人斩首示众。你一定要派遣心腹,维持城中秩序。再让人把守城‘门’,莫给贼人可趁之机。“ 几日折磨陈旭,张庸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义父给他的使命。想到陈旭的眼神,他也是有些不寒而栗。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尽快杀掉陈旭比较合适。' 第六十一章救人 这一日,濮阳城的局势显得极为紧张。.:。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巡逻士卒,不停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插’着,就连进出城‘门’,检查的也比往常更加严格。 城中但凡有闹事的地痞流氓,官兵们也会一改常态,快速将这些人抓进大牢。 一时间,濮阳几乎所有的兵力都派上了用场。 城中种种不同寻常的气氛,都显示出今日的濮阳城要发生大事。 郡守府内,张庸立于上位,对着兵曹掾史说道:“城中军队可曾完全掌控?” 兵曹掾史脸‘露’得‘色’,信誓旦旦的说道:“天使还请放心,我先是撤了陈旭提拔起来的义军将校,换成我的心腹。而后把那些刺头们,全部下在狱中。” “起初那些义兵还想反抗,但是当我杀了几个人,并且把那些财物拿出来以后,在死亡与富贵之间,这些人都选择了富贵。” 张庸闻言,微微颔首。 他最担心的就是郡中军队不听使唤,若是能够将他们安抚下来,则万事无忧。 转过头望向郡丞,张庸继续问道:“我让你张贴告示,宣布今日斩杀陈旭、典韦之事,你做的如何?” 郡丞不敢怠慢,连忙作答:“天使吩咐,我岂敢不用心去做?昨晚我已派遣信使,在濮阳各个地方张贴告示。” 张庸‘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让郡丞张贴告示,就是为了引出陈虎、陈静等人。这些人既然知道官府要处斩陈旭,定然会舍命相救。 如此一来,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想到得意之处,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兵曹掾史偷偷望向张庸,‘欲’言又止。他看似草包,其实并非如此。否则,濮阳的豪强也不会把他捧上这个职位了。 豪强在地方上的权力本来就非常大,若是他再显得比较强势,就会惹得当权者不满,因此才处处藏拙。 以他之见,若是能够突然处死陈旭、典韦最好。像现在这样四处张贴告示,恐怕会节外生枝。 好似看出了兵曹掾史的心思,张庸开口说道:“将军勿忧,我们昨晚才张贴告示,贼人就算想要聚众前来救援,恐怕也已经来不及。纵然能够来一些人马,亦不会太多。” “郡中有数千人马,再加上数千豪强‘私’兵,区区贼寇,何足挂齿?他们若是敢来,就让这城头上再多挂几颗头颅!” 兵曹掾史想了一下,觉得张庸说得有道理,就不再言语。 濮阳城内有一个吕姓豪强,家中有一子,姓吕名高,字双巍。 吕高出生之时,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却不想这个通产弟早早夭折,为了纪念他,取字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双字。高者,巍也。所以,取名双巍。 吕高今年二十有三,其‘性’格轻佻,仗着家里有些钱财,喜欢调戏良家‘妇’‘女’。 然而,此人却喜谈笑,平易近人,且从不仗势欺人,对于‘妇’‘女’也从不用强。他调戏‘妇’‘女’,只是为了满足一下心中的恶趣罢了。 他往往偷‘偷’拍一下‘妇’‘女’的屁股,或者拦住一个‘女’子,说些没羞没躁的话。将‘女’子‘弄’得面红耳赤之后,哈哈大笑着离去。 吕高不喜文墨,但对舞刀‘弄’枪比较感兴趣。他自命为游侠,喜结‘交’豪杰,平时喜欢说大话,但是动不了真格。 说是结‘交’豪杰,只不过是一些流氓地痞,狐朋狗友罢了。这些人都喜欢夸夸其谈,却没有什么真本事。他们素来敬重英雄,崇拜豪侠,做出来的事情却不讨人喜欢。 这一日,他正跟几个地痞流氓、狐朋狗友一起谈论陈旭的事,就看见一队官兵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这些朋友全部抓走。 本来还要前来抓吕高,还好为首者是兵曹掾史的心腹,知道吕高是吕姓豪强家中的少爷,倒也不敢放肆。 吕高本来还在大骂天使,为陈旭打抱不平。官兵气势汹汹的来了之后,他居然有些被吓住了,直到自己的狐朋狗友被抓走以后,才回过神来。 想到自己刚刚出丑的样子,吕高一脸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忍不住大声骂道:“狗贼,胡‘乱’抓人,陷害忠良,他日必遭报应。” 说实话,他虽是纨绔,却也敬重陈旭、典韦。在他眼中,陈旭、典韦不仅是一代大侠,更是沙场猛将。每一个男儿都有一个将军梦,吕高也不例外。 他不能实现的梦想,但是对于出身比自己低的陈旭,却能做到自己想做而不能做到的事情,还是从心底感到佩服。 “可惜陈文昭、典国辅这样的英雄豪杰,就要如此屈辱的死去!”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吕高抬头望去,看到几人,眼神一缩。 …… 浑身鲜血淋漓的陈旭与典韦被押解出来之时,很多濮阳的百姓,都面‘露’不忍之‘色’,更有一些‘妇’‘女’,掩面而泣。 众人昨日都已经从公告上得知,今日将给陈旭与典韦处于死刑。 百姓们都站在路旁,默默注视这这两个东郡的英雄。若非有他们,如今的濮阳,可能已经被黄巾军攻破。 押解陈旭、典韦的兵卒,足有三百余人。有些是张庸从洛阳带来的官兵,有些是濮阳豪强家中‘私’兵。 东郡官兵虽然被安抚住了,兵曹掾史心中亦是不敢大意。 此次斩杀两人的整个过程,若无意外,现场将不会有一个原来的濮阳兵卒。他们都被派往濮阳城的四个大‘门’,以及重要街道。 陈旭奄奄一息,心若死灰。穿越来到汉末,他心中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却不想今日就要命丧此地。 斩杀犯人的闹市位于北方,当官兵们押解陈旭、典韦来到一条街道之时,突然听见一声炸雷般的嘶吼,只见街道旁边房舍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大汉拿着一杆大枪,双目通红,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大兄,阿虎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大汉看到陈旭的样子,悲呼一声,而后直接冲向囚车。 押解犯人的官兵见状,大惊失‘色’。那个为首的军官,脸上狠厉之‘色’一闪,而后大声说道:“先将这两个犯人杀死!” 话毕,他就拿出长剑,一剑刺向陈旭。其余在囚车旁边的兵卒回过神来,也都拿着武器,朝陈旭、典韦身上招呼。 “嗖!嗖!嗖!” 一阵破空声响起,囚车旁边的官兵都被‘乱’箭‘射’死。 陈旭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陈虎、陈青、李郭,还有很多陈家村子弟,不由热泪盈眶。 典韦见状,亦是开怀大笑。 “杀!” 陈家村子弟看到陈旭的样子,心中充满怒意,一个个拼命厮杀。 陈虎一马当先,一眨眼之间,就冲到了囚车旁边。他护在陈旭、典韦身旁,但凡有官兵前来,都被他一枪杀死。 没过多久,陈青也带领着陈家村子弟,来到囚车旁边。陈虎见自家兄长有人保护,不再束手束脚,大吼着冲入官兵阵中。 李郭带着一些李家村少年,还有陈家村箭术高超的人,在街道两旁放冷箭。 街道狭小,几百官兵被冲成几段。陈家村少年们,心中都充满怒火。这些没有经过战争的濮阳官兵,如何是陈家村少年们的对手? 没过多久,他们就四散而逃。 陈虎心中愤怒,两眼变成红‘色’,犹自追杀不休。 陈青见状,急忙喊道:“阿虎,现在把兄长以及国辅兄送出城,才是最主要的事情,莫再追杀溃兵!” 奈何陈虎双目赤红,已经开始失去理智,陈旭见状,暗道不好。若是在此耽误时间过长,等到郡中官兵围拢过来,仅凭自己这些人马,有死无生。 强行提起一口气,陈旭舌绽‘春’雷,大声喊道:“阿虎,醒来!” 正在发狂的陈虎,闻言身子一震,清醒过来以后,才发觉自己杀过头了。 他不甘的看着逃跑的官兵,大声骂道:“你们这群七孙,今日且留下尔等狗命。他日若是再见,定然给我大兄报仇!” 陈旭盯着郡守府的方向,眼中厉芒一闪而过,在心中暗暗想到:“我陈旭不报今日之仇,誓不为人!”' 第六十二章孤胆英雄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从陈虎等人出现,再到杀退官兵,可以说得上是迅雷不及掩耳。 本来还在围观的百姓,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全都大惊失‘色’,尖叫着四散而逃。 这处街道距离北城‘门’最近,囚车速度太慢,陈青只好带人劈开囚车,而后让人背着陈旭、典韦前进。 众人疾驰而行,途中遇到几‘波’巡逻的兵卒,见到陈旭等人,全都不敢‘交’战,四散而逃。 如今逃出濮阳才是最紧要的事情,陈旭对于现在的濮阳状况不太清楚,亦不敢胡‘乱’指挥。 躺在一位陈氏子弟背上,陈旭虚弱的问道:“阿青,你可知道北‘门’守将是谁?守城兵卒有多少人?” 陈青不敢怠慢,急忙说道:“北‘门’的守将是现任兵曹掾史的心腹,守城兵卒有八百余人,其中有一百豪强‘私’兵,七百郡中官兵。” 听到守城的还有豪强‘私’兵,陈旭眼中寒光一闪。 他如今已经知道,正是由于豪强们与张庸勾结一气,张庸才能肆无忌惮地将自己与典韦抓捕。他们也不想想,若非陈旭,黄巾军可能早就攻破了濮阳。 陈旭深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以直报怨,以牙还牙’。今日之仇,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平复了一下心绪,大脑飞快转动着,半晌之后,陈旭对众人说道:“北‘门’防守如此严密,仅凭我等两百余人,恐难突围。” 闻言,其余众人亦是沉默不语。 如今的濮阳城,可以说得上是龙潭虎‘穴’。但是为了救出陈旭、典韦,众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本来,以陈静在乡中的人脉,再加上陈旭的名声。若是再等几日,还能再多聚集两百多人。 但是这份突然出现斩杀陈旭的公告,却打‘乱’了众人的部署,最后只能聚集本族子弟前来救援。 陈虎虎目圆瞪,大声说道:“我便是拼死,也要将大兄与国辅兄送出城外。” 其余陈家村少年,亦是纷纷表态。典韦的生死他们虽然关心,却远远比不上陈旭。 如今陈旭在陈家村的声望,非常之高,他们愿意为了陈旭,去做一切事情。 这次哪怕能够救出陈旭,他们也会被冠以反贼之名,但是为了陈旭,他们义无反顾。 陈旭、典韦见状,都是心中感动不已。 典韦转头看了一看郡守府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惜在狱中,这些贼人百般折磨我与文昭,不然区区数百兵卒,如何能够拦住我两人?” 几人嘴上虽然‘交’谈着,脚步仍旧不曾停留。如今在濮阳城每多呆上一段时间,他们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 为今之计,纵然陈旭‘胸’中有万般才华,亦是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刚到北‘门’,众人就看见一员将领,带领着八百余人列成整齐的方正,阻挡去了出城的路。 这八百人跟他们劫囚车时,所遇到的那些人都不一样。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上过战场,身上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陈家村子弟,虽然也经过艰苦的训练,但是毕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感受到官兵身上的杀气,很多人心中不由产生了畏惧。 陈虎环顾众多官兵,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他们有些人以前一直在他的帐下效命。 曾经的部下成为今日的敌人,想起自家兄长对他们的好,陈虎不由怒发冲冠,破口大骂:“我兄长为义军首领之时,可曾亏待过你们?” “现在我兄长被‘奸’人陷害,尔等这些忘恩负义之徒,不但不知报恩,前去营救,反而投靠狗官,阻挡我等去路,真是毫无廉耻之心!” 陈虎情绪‘激’动,拿起长枪指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但凡被他指到的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手上的武器也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 领头的将领见状,暗道不好,立刻大声说道:“陈旭勾结黄巾军,图谋造反,尔等既为官兵,当忠君报国,为国除贼!” 这员将领不说还好,一说陈旭勾结黄巾,很多官兵都对他怒目而视。他们追随陈旭几次大胜黄巾,陈旭有没有勾结黄巾,他们心中最清楚不过。 陈旭叫住了正准备上前厮杀的众人,让背他的那个族中子弟,将他放了下来。 本来他以为,遇到八百官兵阻拦,自己这些人很可能会命丧此地。就算侥幸能够杀出重围,陈家村子弟恐怕也会伤亡惨重,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见到官兵们的表现,陈旭心中一喜,知道此事还有转机。 前世,他是一个军事‘迷’,古往今来的战争故事,他都非常喜欢看。其中,欧洲他最崇拜的一个人,就是拿破仑。 拿破仑几次击败反法同盟,最终寡不敌众,被同盟军攻入巴黎,被迫退位,而后被囚禁在厄尔巴岛。 虽然如此,他一直没有放弃。一年以后,他趁机逃出厄尔巴岛,率领仅有的700士兵,再次回归。 拿破仑被囚禁以后,重新成为法国皇帝的路易十八,听说拿破仑逃出厄尔巴岛,心中恐惧不安,不断派遣军队前去拦截拿破仑。 然而,拿破仑每到一处,不仅不让跟随他的士卒们放枪,反而孤身一人走到拦截他的军队面前。 他通过自己过人的口才,每到一处,就会煽动法**士倒戈,再次投向他的怀抱。 短短二十日,拿破仑就再次拥有了14万人的正规军,还有20万人的志愿军。路易十八逃跑,拿破仑再次称帝。 眼神闪烁了几下,陈旭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来进行一场豪赌。 虽然觉得自己比不上拿破仑这样的伟人,但是他自信,自己在这些兵卒心里,地位肯定不低。 他身上鲜血淋漓,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陈虎等人见状,大惊失‘色’,生怕陈旭发生什么意外,都准备向前保护陈旭。 却不想,陈旭回过头来,声音嘶哑的对着他们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任何人都不能上前一步!” 陈旭的眼神无比凌厉,很多陈家村子弟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只有陈虎不为所动,想要继续上前,却被陈青、李郭死死拉住。他们不知道陈旭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既然这么做了,就有自己的原因。 虽然担心陈旭安危,他们却也不想陈旭的谋划被陈虎破坏,只得将他拉住。 领头的将领看到陈旭过来,神‘色’紧张,紧紧握住手上的武器。他没有什么别的动作,现在只要把这些人拖在北‘门’就可以了,等到其他官兵过来,这些人只会成为瓮中之鳖。 陈旭一步步向前,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很多官兵都没有认出来,他就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 来到距离官兵前面十几米的地方,陈旭停住了脚步,提了提气,大声对着前面的官兵说道:“我的兄弟们,我就是陈旭,你们以前的义军首领。” 听到陈旭的话,官兵们开始‘骚’动起来。虽然刚才就有人猜测,眼前这个伤横累累的人,就是他们曾经的将军,但是一直不敢确定。 直到陈旭亲口承认,他们才得以确认。见到陈旭凄惨的模样,很多官兵义愤填膺。还有一些人,居然低声哭泣了起来。 一个战场上勇猛无敌的猛将,落得如此下场,可知他在狱中受了多少苦。 官兵领头的将领,见到手下的反应,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仍旧没有动手,他固执的以为,只要能够拖住陈旭等人,就是大功一件,他不想刺‘激’对面的陈家村子弟。 将一切看在眼中,陈旭继续说道:“我陈旭的为人,诸位兄弟心里清楚,我有没有勾结黄巾军,诸位心中亦是清楚。” “如今各为其主,你们在这里阻拦我,我心中并无怨言。” “但是,‘乱’起那日,被杀掉的三十几个士卒是无辜的,我身后的这些人,也是无辜的!” 陈旭的声音有些‘激’动,他用手指着自己身后的陈家村子弟,大声说道。 “现在,我别无所求。若是诸位若是还记得往日情谊,还请放过我身后的这群兄弟,至于我的‘性’名,你们现在就可以拿去。” 话毕,陈旭不再多言,双目圆睁,看着前面的官兵,毫不畏惧的向前走去。' 第六十三章不负将军 陈旭的动作,让两方都‘骚’动了起来。 陈虎担忧陈旭安危,挣脱拉扯他陈青与李郭,‘挺’起长枪就要往前杀去。 官兵们亦是‘骚’动不已,那员将领见状,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如今陈旭身负重伤,又是近在咫尺,他只要拿起武器,一个冲锋就能要了陈旭的‘性’命。 “既然你找死,那可就怨不得我!” 本来他还想拖到援兵过来,但是他知道陈旭在官兵心目中威望很高,若是让他继续装可怜,在此动摇军心,恐怕官兵会不战而溃。 两人如今只有四米之遥,暴喝一声,这员将领拿着武器就要上前杀陈旭。 陈旭身后的众人见状,目眦‘欲’裂,想要前来救援,奈何已经来不及。 “噗嗤!” 武器刺入身体之中,鲜血喷‘射’而出。 官兵将领看着刺穿自己身体的武器,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吃力地转过头去,看见他的副官满脸狰狞。 来不及多想,那名副官猛然将武器拔出,这员将领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半圈,才不甘的倒了下去。 那员副官来到陈旭面前,将他护在身后,对着官兵厉声说道:“诸位兄弟,我们以前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若非陈将军厚爱,将我等招入军中,我等可能早就已经饿死!” “将军带我等作战,每战必胜,战利品、赏赐、抚恤也从不贪墨,才使得我等能够养家糊口。若无将军,我等家中又会有几人幸存?” “如今将军被‘奸’人陷害,受尽折磨,我等若不能知恩图报,把将军救出濮阳,又有何颜面活于世间?” 这员副官声‘色’俱厉,脸‘色’涨得通红。 他本来只是义军中一员很小的将校,兵曹掾史撤掉军中很多人的职位以后,重要的地方都安‘插’了他的亲信,刚才被这员副官杀死之人,便是其中一例。 但是,为了安抚军心,兵曹掾史还是提拔了一些官兵当做副官,这员副官正是幸运的一个。 他曾经在陈虎帐下,劫过黄巾军的大营。在东阿,他也曾经被选中,成为约战的五百官兵之一。那场战争中,他见过陈旭召唤雷神的风采,对于自家主将敬佩不已。 他跟随陈旭征讨黄巾,立下很多功劳,得到很多赏赐,才将家中母亲、幼子养活。可以说,若是没有陈旭,即使他能够活下来,他的母亲与幼子也会被饿死。 所以,刚才见到那员将官要杀陈旭,他才在后面将其杀死。 其余官兵们闻言,不再犹豫,很多人直接拿着武器,杀向豪强们的‘私’兵。 豪强们的‘私’兵,虽然装备‘精’良,却没有上过战场。再加上只有一百余人,如何是官兵们的对手?不消片刻,他们就已经被官兵杀得四散而逃。 陈旭见状,心中一喜,急忙对愣在后面的陈家村子弟说道:“堵住城‘门’,莫要放走一个豪强‘私’兵。” 被一系列情况,‘弄’得不知所措的陈家村子弟,听到陈旭的话才反应过来,纷纷呐喊着杀向豪强‘私’兵。 豪强‘私’兵本来就聚集在一起,身上的衣甲也五‘花’八‘门’,非常好认。冷兵器时代,一支没有主将,没有士气的军队,只不过是一支待宰的羔羊。 一刻钟以后,豪强‘私’兵全部被诛杀,很多官兵现在却‘迷’茫了。 他们初时见到陈旭的样子,心中不免产生同情与愤怒,再加上那员副官的突然倒戈,很多人下意识地就随着众人,杀向豪强‘私’兵。 现在回过神来,才知道这是在造反,每个人心中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汉的天威,不容侵犯,若非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去当反贼。 那员副官这时也清醒了过来,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连累了许多官兵,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他走到陈旭面前,向陈旭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若无将军,我一家老小可能仍是一介流民。今日虽然做下如此大事,我心中仍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后面的这些兄弟。” 话毕,他手持利刃,拔剑在手,对着面前的官兵说道:“诸位兄弟,陈将军为人,我等皆知。他嫉恶如仇、体恤士卒、爱护百姓,如何会勾结黄巾军?” “将军既然是被冤枉的,我等救下将军,可有过错?” 士卒们先是稀稀拉拉的回答着,后来声音越来越大,都大声喊着:“我等无错!” 副官抬起双手,往下压了一压,而后说道:“虽然我等问心无愧,却也闯下了弥天大祸。我等家中大多都有家室牵绊,故此不能追随将军离开濮阳。” “为了不连累诸位家中老小,这件事总要有人站出来负责。” 陈旭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副官,一时间居然有些失神。他没想到,以前自己帐下,居然有这等人物。 “在此,请容我问一次,尔等哪些人家中没有老小,没有牵挂,还请举手。” 副官说完话以后,就看到有五十几个人举起了手。 副官指着这些人,让他们出列,而后说道:“事已至此,尔等家中又无牵挂,不知尔等可愿追随将军离开濮阳?” 五十几人沉默半晌,知道眼下已无退路,全都大声说道:“我等愿意!” 听到众人肯定的答复,副官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手拿利剑,继续对其余官兵说道:“北‘门’副官以及其手下五十余人,勾结陈旭,杀死北‘门’将领以及豪强‘私’兵,被尔等‘乱’刀砍死。” 话毕,他一剑刺穿自己的身体,而后缓缓倒在地上,脸上仍然带着笑容。 本来听到这员副官的话,陈旭就感觉有些不妙。他却没想到这员副官如此刚烈,为了不让这些官兵的家眷受到牵连,居然甘愿为这次叛‘乱’承担责任。 北‘门’豪强‘私’兵全部被杀死,若是这些官兵众口一词,把责任推到这员副官,以及那五十多个没有家人牵累的士卒身上。 有了这员副官当替死鬼,这些有家室的官兵,完全可以拿着他的尸体,为自己等人洗脱罪名。 纵然官府有些怀疑,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法不责众,留下来的这几百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然的话,其余郡中官兵,恐怕也会哗变。 相反,他若是不这么做,鼓动所有人跟随陈旭离开濮阳的话。这些官兵固然能够活命,他们的家人却会遭受牵连。 看到这员副官自尽,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 陈旭一把扑到他的身上,虎目含泪,大声喊道:“你何故如此!何故如此!” 陈虎等人亦是围了过来,脸上满是敬意。知恩图报,不畏生死,谁说草莽之间无豪杰? 官兵们突然看到副官自尽,才开始都有些‘迷’茫,有些疑‘惑’不解。等到众人回过神来,才知道副官的意思。一时间,众人尽皆嚎啕大哭起来。 陈旭捂住副官的伤口,鲜血仍然大股大股的流了出来,现在的他,心中满是自责与愧疚。 说实话,他当义军首领的时候,并未给这些人很多恩惠。在他眼中,只是做了一些他自认为该做的事情。 就连他刚才孤身上前,也未尝没有一丝虚情假意,为了博得官兵们的同情。他却没有想到,这员副官居然会为了其他的官兵,不惜‘性’命。 看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他尊敬、爱戴自己,最终却以这种方式死在他的面前,陈旭的心中五味陈杂。 眼中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陈旭哽咽着说道:“你这么做,值得么?值得么?” 见到自己尊敬的将军真情流‘露’,副官心中充满了喜悦。他强提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将军不负我,我不负将军!” 话毕,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口中也流出了鲜血。 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陈旭知道副官已经要死去了,急忙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实现!” 闻言,副官正在扩散的瞳孔回缩了一下,眼光也亮了起来。他望了望濮阳城的方向,费力的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愧疚与眷恋。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先是后张了张嘴,而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从他的口琴中,陈旭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不负将军!' 第六十四章野心 陈旭轻轻放下副官的尸体,缓缓起身,看着围拢在四周,一脸悲‘色’的众人。.:。 他从陈青手中拿过长剑,对众人说道:“你等可知,这员副官姓甚名谁,家中可有家眷?” 一名士卒抹了一把眼泪,上前说道:“我与他相熟,他叫吴烈,家中尚有一位老母,还有一位幼子。” 闻言,陈旭点了点头,剑指虚空,对着众人厉声说道:“因我陈旭之故,连累诸位若斯,吴烈兄弟更是为此殒命。” “尔等有情,我岂能无义?” “既然吴烈家中尚有家眷,我定当返回濮阳,将他家眷救出才肯罢休!若我陈旭有幸逃出濮阳,必定‘侍’奉吴烈之母如同我母,待其子如同我子。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陈青闻言,失声说道:“文昭万万不可!吴烈兄弟既想救出文昭,又不想连累此处官兵,故此才自尽于此。若文昭执意去救吴烈家眷,自身‘性’命必定难保。如此,岂不辜负了吴烈兄弟的情谊?” 陈旭瞟了陈青一眼,并不回答,反而对着旁边的官兵,继续说道:“我陈旭,素来对大汉帝国心怀敬畏,忠心耿耿。” “我知黄巾军,大多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因为迫不得已,才揭竿而起。” “我本以为,大汉经过如此****,陛下必定能够幡然悔悟,剪除宦官,轻徭薄赋,让百姓修生养息。” 陈旭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凌厉的目光环视众人,‘激’昂的说到:“但是,时至今日,我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大‘乱’过后,朝廷仍然不思悔过,宦官反而变本加厉的陷害忠良。” “桥东郡,为官清廉,深得百姓爱戴,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丢官罢职,至今生死不知。我陈旭,虽然无甚官职,却也略有微功,朝廷不但不思奖赏,反而‘欲’置我于死地。” “我陈旭一人生死,何足道哉?但是那些曾经浴血沙场将士,他们立下赫赫战功,又有多少人冤屈致死?” “当我看到他们一个个在我面前死去,你们可知我是何心情?” 说到这里,陈旭剧烈咳嗽了几下。他毫不在意,挥了挥手手中的长剑,继续说道:“告诉我,当你们看到吴烈副官死在你们面前之时,你们是何心情?” 沉默了半晌,终于有官兵大声说道:“我心中感‘激’、愤怒。” 有一人开口,其余官兵亦是大声说道:“感‘激’、愤怒!” 陈旭张开双手,拼命嘶吼着:“不错,是感‘激’,感‘激’吴烈副官的舍己为人;更是愤怒,为何像吴烈副官这样的人杰,却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承认,吴烈副官的死,我用有很大一部分责任。但是,今日我就告诉你们,宦官不除,天下不定,我们所有人都可能是下一个吴烈。” “不是在战场上英雄般的战死,死后不但拿不到抚恤,反而会背负一生的骂名!” “我,和你们很多人都一样,出生卑微。你们很多人,曾经更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就连前来参军,也是不想被饿死。” “你们自己想想,濮阳战事平定以后,你么将何去何从?我告诉你们,你们的下场将会是被解散!” “无法成为官兵,你们将继续成为流民,过着三餐不继的生活,甚至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一个个饿死在你们面前!” 听到陈旭的话,官兵们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的确,他们中间,很多人都是官府征召的义兵。 他们没有军饷,只能凭借战功以及缴获的战利品,才能够养家糊口。现在,濮阳没有战事,他们无法获得战功与战利品,就没有办法养活家中老小。 退一步来说,就算又有了战事,陈旭不在军中,他们也不见得能够获得应得的奖赏。而所谓的战利品,更是不可能再分给他们。 即便如此,成为义兵的他们,也可以在军中‘混’个温饱。若是最终被解散,就连温饱都可能成为问题。 以前的郡中官兵,倒不担心被解散,但是他们家中的生活也并不好,不然也不会参军了。很多官兵的军饷都被克扣,家中亲人往往也是忍饥挨饿。 感受到众人的躁动与不安,陈旭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告诉我,你们想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想不想再次成为三餐不继的流民?想不想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饿死在自己的面前?” 被陈旭勾勒出来的未来吓住,这些经历过苦难的兵卒,梗着脖子,大声说道:“不想!不想!” 正是因为以前经历过,他们才知道那种生活的痛苦,才更不愿意回到以前的日子。 剧烈咳嗽了几声,陈旭拿着长剑,在虚空劈砍几次,大声说道:“百姓是水,朝廷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圣人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我们不是一无是处的平民,更不是官府、豪强、宦官肆意欺凌的对象,我们是朝廷的水,是帝国的根基!” “朝廷不能给我们温饱,帝国不能让我们生存。那么,我们就不再做那温顺的水,而是要做肆无忌惮的洪水!” “我们要让那些皇室贵族,要让那些高官勋爵,正视我们的地位!我们要用手中的武器,拿到我们应该得到的东西!” 陈旭的话,无异议掀起了一场大震动。 如此赤‘裸’‘裸’的宣言,无异于高举着旗帜,大声呐喊着造反。 众人虽然对于朝廷不满,虽然爱戴陈旭,但是若要让他们真的举起造反,很多人心中仍是犹豫不定,就连陈家村很多人亦是如此。 大汉帝国的威严,几百年来深入人心。除了一些野心家,对百姓而言,除非是实在活不下去,他们绝不会造反。 很多人成为盗贼,打家劫舍,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朝廷。 似乎知道众人心中所想,陈旭丢掉手中的长剑,走到官兵中间,大声说道:“也许在你们眼中,我这么说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你们去问问那些为帝国立下战功,却冤屈致死的人;再去问问他们的家人,看看他们是如何说?” “我陈旭,不愿意看着那些跟从我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的士卒,他们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反而如此屈辱的死去。” “我想看到的是,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凭借自己的功劳,能够让一家人都生活下去。不仅是生活下去,还要生活的很好!” “哪怕是你们战死,你们的家人也应该得到应有的补偿!” 陈旭眼含热泪。他的话,情深意重,震聋发聩。刚刚还有些‘骚’动的众人,也都安静下来。 环顾四周,陈旭继续说道:“诸位兄弟,你们若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大可现在就将我杀死,然后拿到城中领赏。” “若是愿意追随我,就凭眼下这些人,我们就能杀入城中,夺下濮阳。可以接出吴烈副官的家眷,也可以接出所有跟随我士卒们的家眷!” 话毕,陈旭不再言语,目光灼灼的望着众人。 陈家村子弟犹豫了一下,全都大声喊着:“愿为将军效死!” 陈旭被污蔑成反贼,陈家村早已没有了退路。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跟造反已经没了区别,只不过没有挑明罢了。 今日,陈旭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官兵们见状,也不再犹豫,纷纷大声应和。从他们眼中,陈旭看到了野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自从陈胜在大泽乡喊出这样的口号以后,就在天下百信心中,埋下了一颗隐藏很深的种子。 时至今日,官兵们也没有了退路。除非他们愿意拿着吴烈的尸体,前去官府,并将责任都推脱到这员副官身上。 官兵们都是血‘性’汉子,自然不会这们做。况且,他们如此做的话,吴烈的家中老小,必会被牵连。 看到官兵们的表现,陈旭眼中散发出熊熊火焰。这道烈火,是野心家的火焰。 重生以来,陈旭除了有些悲天悯人以外,志向一直都不太大。他只想投奔一方诸侯,让陈家村的族人过得好一些。 但是,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死在自己面前,他却爱莫能助。这几天的经历,让他心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如今的他,不仅代表他一个人,更是代表了所有跟随他的人的利益。 重活一世,要么干出一番大事业,要么就轰轰烈烈的死去!' 第六十五章哗变 北‘门’的兵卒,每人袖子上都绑上了一块白布。.:。 他们和陈家村的少年们,汇聚在一起,排成整齐的方阵,等待着其他官兵的到来。 最先到达的是兵曹掾史,他本来自己带领了五百豪强‘私’兵,与张庸一起,在闹市等待兵卒押解陈旭、典韦过来。 却不想,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人,反而等到陈旭、典韦被劫走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张庸大怒,就让兵曹掾史带着五百豪强‘私’兵,前去北‘门’,想要联合守‘门’官兵,将陈旭等人拿下。 兵曹掾史看着陈旭站在前面,官兵们却排成整齐的方正,立于他的后面。再看着倒在四处豪强‘私’兵的尸体,心中一凛。 他知道,北‘门’官兵倒戈了! 如今陈旭这边,倒戈濮阳官兵,加上陈家村的子弟,人数已经超过九百人。反观兵曹掾史这边,只有五百良莠不一的豪强‘私’兵。 毫无疑问,与陈旭这方相比,兵曹掾史这边,可以算得上是乌合之众。 感受到陈旭等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兵曹掾史心中一个哆嗦,也顾不上去捉拿陈旭,反而转身就跑。 “杀!” 陈旭看到豪强‘私’兵不战自溃,心中一喜,连忙指挥着列成方正的官兵,与陈家村子弟向前杀去。 众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杀向豪强‘私’兵。 陈旭、典韦身负重伤,不能上前厮杀,全都在后面观看。 陈虎勇不可当,一杆长枪在战场上绽放出朵朵血‘花’,手下并无一合之敌。 官兵们本来就上过战场,现在也可以称得上是军中劲卒。豪强‘私’兵们空有装备,却无战意,人数又少于陈旭等人。再加上兵曹掾史不战而逃,群龙无首之下,兵败如山倒。 一面倒的战争持续没多久,豪强‘私’兵已经死伤大半。陈旭观看战场,发现己方队形已经散开,很多兵卒跑得很远,前去追杀豪强‘私’兵。 陈旭忧心其他城‘门’的官兵到来,虽说他有信心说降以前自己的手下。但是战场之上非同儿戏,若是他们不倒戈的话。仅凭自己手下这些人,很难彻底占领濮阳。 不仅如此,待豪强们回过神来,聚集所有豪强家中‘私’兵,恐怕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陈旭不敢怠慢,传下军令,让陈虎收拢队伍,保持阵型,随时准备战斗。 陈旭招呼众人前来,说道:“我刚才问了一下倒戈的兵卒,自从我被下在狱中以后,官兵以前的编制都被打散了。东‘门’的官兵,有很多都是我们身后这些官兵以前的袍泽。” “还有不少兵卒,是阿虎和国辅兄以前的老部下。我算了一下时间,要不了多久,其他城‘门’的兵卒都会赶来。” “官兵若是全部赶来,兵力远超我等。再加上他们杂‘乱’无章,再去说降我等以前的部下,恐怕有些难度。” “若是我等直接去东‘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一百豪强‘私’兵。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义,身后的兄弟们再出言相劝。东‘门’的官兵,就很有可能会倒戈。” “再次说降七百官兵,我等麾下就会有一千五百人马。届时,哪怕豪强‘私’兵齐聚一堂,我等亦不惧之。” “如此,我等夺取濮阳城,将轻而易举!” 麾下众人闻言,皆是舒了一口气,面‘露’喜‘色’。 他们刚才愿意跟从陈旭夺取濮阳城,其实心中还有些恐慌。 毕竟,濮阳乃一郡首府,黄巾军一万多余兵马,都是铩羽而归,何况是他们区区几百人? 但是,陈旭自出道以来,没有败绩。这些兵卒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愿意相信陈旭。陈旭的一番话,无异于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占领濮阳,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啊!黄巾军虽然席卷天下,攻破了一些城池,但是像攻破一郡首府这样的事,还是少之又少。 他们以前虽然也是濮阳兵卒,但是并非濮阳的主人,反而是身份低贱的存在。现今若是能够攻破濮阳,他们就是濮阳城实实在在的主人了。 众军轰然应喏,排着整齐的队伍,向东‘门’进发。陈旭、典韦也被他们扶到两匹温顺的马上,跟在众人中间。 却说兵曹掾史带领的豪强‘私’兵,被陈旭等人杀得四散而逃。有些溃兵,碰到了正带兵前来支援的东‘门’守将。 你说东‘门’守将,为何会前来支援? 原来,张庸见陈旭被人就走,派出兵曹掾史之后,还不心安。 他生怕陈旭跑掉,自己回到洛阳受到张恭惩罚,就让人传令其他三‘门’的守将,让他们带兵前去捉拿陈旭。 东‘门’守将接到命令,不敢怠慢,却没想到没走多久,就碰到了兵曹掾史的溃兵。听到北‘门’守军全部倒戈,杀掉豪强‘私’兵以后。一时间,他看向郡中官兵的眼‘色’,也变得不对。 他怕自己的这些手下,到时候也会像北‘门’官兵一样,临阵倒戈。如此,他可能就会‘性’命不保。 犹豫了一会,他终究是一咬牙,没有继续前进,反而让军中的一百豪强‘私’兵,将其余官兵手上的武器全部缴获。 官兵们心中虽然愤怒,却也不敢违背将领命令。只能满怀怨恨的看着这员将领,心中亦是疑‘惑’不已。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北‘门’官兵倒戈之事。 那员将领看着脸‘色’愤恨的众人,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是兵曹掾史的心腹家奴,自幼跟着兵曹掾史,主仆之间感情深厚,所以才被委以重任。 然而,他自身却没有什么才华。生怕官兵们造反将他杀掉,就下达了一个错误的命令。 他先是收缴了官兵们的武器,而后还让一百豪强‘私’兵,将官兵们团团围住,想要将他们全部绑起来。 对于官兵而言,这段时间,先是自己敬重的主将被人陷害,无缘无故下在狱中。而后又将自己与熟悉的袍泽分开,打散之后,被安‘插’在不同的地方。 作为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被人收缴武器,无异于是奇耻大辱。何况,他们本来就对自己的上官看不山眼。 若非以前陈旭治军极严,可能就在刚才,这些满腹怨恨的官兵,就已经开始哗变。 如今,这员将领还要将自己等人捆绑起来,他们如何肯从? 一个勇悍的兵卒,一脚踹翻想要绑他的豪强‘私’兵,躲过对方的武器,将他一刀砍死。 这员兵卒脸‘色’狰狞,对着震惊的官兵们喊道:“狗官收缴我等兵器,又想将我等绑起来,莫非是想将我们全部杀死?” 他挥舞着手臂,大声喊着:“兄弟们,陈将军待我等不薄,如今将军被人陷害,生死就在当下。我等何不杀掉这个狗官,然后前去救出将军,反出濮阳?” 他的话音刚落,官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那员将领,对着一百豪强‘私’兵大声喊道:“官兵反了,将他们就地格杀!” 豪强‘私’兵听到命令,立刻拿起武器,杀向手无寸铁的官兵。 豪强‘私’兵素来瞧不起这些官兵,官兵们也瞧不起,这些没上过战场的豪强‘私’兵,两者积怨已久。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击杀官兵,他们何乐而不为? 官兵们猝不及防之下,被杀死了十几人,其余官兵见状,全都大怒。 被杀之人,很多都是与其他官兵共患难过的袍泽,再加上自己生命也要受到威胁,他们如何会坐以待毙? 战斗突兀的爆发,官兵们虽然人多势众,并且个个勇悍无比,奈何手无寸铁,如何是豪强‘私’兵们的对手?没过多久,又死伤好几十人。 就在此时,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地面居然有了轻微的震动。 只见陈虎领着倒戈的官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官兵们看到陈虎、陈旭、典韦等人,热泪盈眶。 很多人大声喊着:“将军救我!这个狗贼,收缴了我们的武器,想让那些‘私’兵杀光我等!” 陈虎等人,本来看到这些人自相残杀,还有些糊涂,听到众人的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题。 那些在北‘门’倒戈的官兵,见自己的袍泽屠杀,纷纷大怒,也不待主将发话,就呐喊着杀向豪强‘私’兵。 豪强‘私’兵见状,心中恐惧,在那个将领带头跑了之后,纷纷四散而逃。 刚刚被缴获武器的官兵,拿回自己的武器,都红着眼睛,前去追杀四散而逃的豪强‘私’兵。' 第六十六章攻破濮阳 郡守府,桥瑁再次回到这里,心中唏嘘不已。 他在狱中,并没有受到什么折磨,只是脸色苍白,显得有些憔悴。 桥瑁看着跪在一旁的陈旭与典韦两人,他的眼中充满复杂的神色。 这两人曾经都是朝廷逃犯,被他藏匿在家中。好不容易等到天下大赦,两人凭着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不想,朝廷不但没有奖赏,反而要致两人于死地。 他们身上的伤口,桥瑁也已经看到。对于两人反出朝廷,桥瑁亦是无话可说。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对朝廷有些心灰意冷。 亚圣孟子曾经说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之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之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之视君如寇仇。 这个时候的士人,尚且不像后世那样,深受儒家忠君的思想所束缚。这个时代的儒家思想,也并未如同后世那样,已经变质。 汉末诸侯并起,固然有很多人打着忠君爱国、维护汉室正统的旗帜。 但是,他们中间有很多人,仍然是为了自己手上的权力奋斗。 诚然,其中不乏一些真正的忠臣,但是在那些大族眼中,汉室的利益,远远比不上家族的利益。 就连很多地方官吏,亦是只知故主,不知朝廷。 这种说法可能有些严重,但是,确有其事。 汉代征召人才,使用的是察举制度。这种制度,固然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 但是,被察举者因察举人而走上仕途,之后必对察举者感恩戴德,视其为恩主,并为之效命。 这样,就极易产生宗派行为,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演义中说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正是有这个制度的影响。 所以说,汉代的儒士,固然忠于汉室,却并非愚忠。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桥瑁心中很矛盾。对与汉室的失望,他从他族父桥玄哪里就早已看到。只不过以前有桥玄这座靠山,他在仕途上亦是非常顺利。 直到天下大乱,他看到灵帝仍然不肯严惩宦官,反而纵容他们变本加厉的陷害忠良,桥瑁才感到由衷的心寒。 此时,他仍不愿意背叛汉室,却又没有办法指责陈旭等人,只好不发一语,独自一人走出郡守府。 “桥公!桥公!” 陈旭喊了几声,起身趋步跟随桥瑁。奈何桥瑁却不理会他,直接朝监狱的地方走去。 来到狱中,任凭陈旭、典韦如何说话,他都是不发一语。只是回到曾经关押自己的地方,走进去后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陈旭说得口干舌燥,见桥瑁仍是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只得吩咐帐下士卒,谨守牢狱,莫让桥瑁出了问题。自己却给桥瑁施了一个大礼,而后出去处理众多的濮阳事物。 夺取濮阳之事,真是顺利得有些不敢想象。 东门官兵被逼哗变,南门官兵的武器也被缴获,虽然当时没有哗变。但是陈旭出现以后,振臂一呼,本就心中有间隙的豪强私兵与官兵,自然是不战自溃。 收拢了三个城门的官兵,陈旭已经拥有两千余人。北门官兵,见到自己以前的袍泽,也纷纷倒戈。如此,濮阳城居然戏剧般的被陈旭完全掌控。 控制住濮阳城以后,陈旭就派人,捉拿了那些派了私兵帮助兵曹掾史守城的豪强。 至于天使张庸,以及兵曹掾史,更是被陈旭在第一时间抓了起来。 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见濮阳已经完全被控制住,陈旭才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他本来就在牢狱之中就受到很多折磨,出来之后,先是跟着众人一起奔波劳累。而后又要下达命令,处理郡中事物。 忙碌起来的时候,尚且没有感觉;闲了下来,顿时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 这时,除了防守城门以及巡逻的将官,大都数人聚集在郡守府。他们看到陈旭的脸色,纷纷出言询问。 陈旭定了定神,环顾四周。直到这时,他才有时间细细打量前来救援他的众人。 这些人中,除了陈家村子弟以及李郭等人以外,还有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才想起来,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陈静以前结交的朋友。 陈静逃出濮阳以后,一边派人向陈家村报信,并且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一边带人北上魏郡,寻找王延,想向他求救。 陈旭一直担心被十常侍陷害,所以在东阿城的时候,才故意给王延射了一封没有箭头的书信,期望能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这件事情,陈旭早就跟陈静说过。以王延的性情,只要陈静前往,他必定会出兵救援陈旭。 故此,陈静才北上求援。 只是众人都没有想到,张庸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先是杀了三十几个陈旭的亲兵,而后又要杀掉陈旭、典韦。 若非陈青当机立断前来救援,若加上兵曹掾史帐下全是庸才,逼迫官兵倒戈,恐怕陈旭、典韦现在早已身首异处。 收回思绪,陈旭连忙说道:“我身体并无大碍,你们无需担心。” 抬起头,看着一旁已经长出胡须的李郭,陈旭眼眶微热,动情的说道:“长其兄为我之缘故,甘愿以身犯险,前来濮阳救我,旭感激不尽!” 李郭闻言,摇头说道:“前番文昭怒杀张其一家,可惜某没能帮上忙,心中一直愧疚难安。” “后来文昭招募义兵,某深觉无言面见文昭,故此未来投奔。今日能够来此,帮忙拯救文昭与国辅,心中才觉宽畅。” 听到李郭的话,陈旭才恍然大悟。 当初他把猎虎的钱财分给李郭,李郭信誓旦旦的说,等他安顿好家中老母,若是陈旭与张其发生冲突,他定然会来相助。 却没想到,他刚刚离开不久,陈旭就动手杀人,致使他没有履行诺言,于是心中常觉羞愧。 所以陈旭当上义军首领之后,他才没有带人前来投奔。 这件事虽然怪不得李郭,但是他素来敬重豪杰,重诺轻生。无论如何,他总归是没有履行诺言。 想通这点,陈旭正色说道:“长其兄何故心怀愧疚?我杀张其之事,就连本族兄弟亦未曾提前告知,又岂愿连累长其?” 陈青也知道这件事情,一把拉住李郭,说道:“若是长其兄因此羞愧,将置我等陈家村子弟颜面何存?此话长其兄休要再提。” 众人寒暄了一会儿,陈旭突然对着陈青问道:“阿青,濮阳城防守如此严密,尔等是如何混进来的?” 按理说,今日兵曹掾史对于濮阳的防守,绝对算得上是非常严密了。他不知道前来救他的几百人,是如何混进来的。 若是他们不能混进濮阳,救出陈旭。哪怕与官兵相遇,没有陈旭的劝说,单凭陈虎等人,也绝不会让官兵们临阵倒戈。 闻言,陈青哈哈一笑,拉住身旁的一个青年说道:“我等得以混进濮阳,多亏双巍兄相助。” 抬眼望去,陈旭感到这个少年有些面生,不由满脸困惑。 好似知道陈旭心中的困惑,陈青就开始解释,他们是如何混进濮阳的。 原来,那日吕高在街上大骂官兵,被早已混进城中的李郭碰到。 李郭虽然没有陈旭这般出名,在乡中好歹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吕高素来敬仰那些有名望的人,再加上他经常喜欢买些野味下酒,就跟李郭这个猎户认识了。 在吕高看来,与李郭这等有些名声的人交往,却是远远胜过那些地痞流氓。故此,他也愿意与李郭来往。 李郭只是一介平民,能够与吕高这种豪强子弟相交,自然也是倍感荣幸。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就越来越好。 那日李郭碰到吕高,把他拉到一个偏僻之地,对他又是哀求、又是恐吓。 再加上吕高本人也敬仰陈旭,并且官兵刚刚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抓去,他心中正恼怒着。 于是乎,吕高就答应了李郭的要求,将前来救援陈旭的人,安插在他们吕家的车队中。 吕家乃濮阳豪强,守城的将领自然认识他们的车队,也不检查,就放车队进城,这才让他们混了进来。 第六十七章人头滚滚 听完陈青的话,陈旭就要起身向吕高行礼致谢。 吕高如何敢受陈旭的大礼,急忙闪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郭知道吕高的心事,‘挺’身而出,对陈旭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这次帮忙陈虎等人‘混’进城中,这件事情,他家中并不知晓。吕高本意只是救出陈旭与典韦,却不想,陈旭居然策反官兵,攻破了濮阳城。 吕高家中亦是濮阳豪强,他的父亲也曾派出家中‘私’兵,帮忙兵曹掾史巡视濮阳城。 城破以后,陈旭下令,剿灭城中所有抵抗的豪强‘私’兵。为此,吕高家中‘私’兵死伤殆尽。就连他的父母、家眷,也被官兵控制了起来。 这件事情,吕高刚刚才知道。现在看到自家家眷被控制住,他心急如焚。但是陈旭又不认识他,他也不敢向陈旭求情,于是就找到了李郭。 李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就答应他向陈旭求情。 听完李郭的叙述,堂下众人尽皆脸‘色’愕然。他们没想到,救援陈旭、典韦的最大功臣,家中却是落得这个下场。 陈旭也是脸‘色’一变,强撑着身体,走到吕高面前,深深作了一揖,愧疚的说到:“双巍兄仗义相助,却不想因我之疏忽,而让兄长家中受损,还请双巍兄原谅。” 吕高家中的‘私’兵,听从兵曹掾史指挥。由此可以推测出,此人也投奔了张庸。 但是,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次若是没有吕高相助,陈旭、典韦恐怕难逃身死的下场。这种大恩,完全可以抵消他的家人,与陈旭结下的冤仇。 毕竟,投靠张庸,也不见得就参加了陷害陈旭之事。即使真的陷害过陈旭,凭借吕高的所作所为,亦可以保住他们一家‘性’命。 吕高见到陈旭向他施礼,有些手足无措。 他虽然自命为游侠,喜欢舞枪‘弄’‘棒’。但是,说到底,他本身却没有什么才华,也没有什么气节。可以说,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狐朋狗友被官兵抓走,他也不会帮忙救出陈旭。 如今,整个濮阳城都在陈旭的控制之下,他的一句话,就能够决定很多人的生死。面对这样的人物,吕高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况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父亲在陷害陈旭的这件事上,也出了一些力气。 吕高连忙作揖行礼,诚惶诚恐的说道:“区区几十个家奴,何足挂齿?虽然家翁有些过错,冒犯将军虎威,还请将军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追究此事。” 话毕,吕高一揖到地,不再起身。 吕高虽然心痛失去的几十个家奴,却也不敢说些什么。毕竟,豪强家中的‘私’兵,可以说是家族中最忠心的属下。 豪强偷偷养着这些‘私’兵,给他们打造武器装备,每年消耗的费用,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陈旭急忙上前,拉起吕高,挽着他的手臂说道:“双巍兄何故如此?以前不知此事便罢,现在既然知道有你这层关系,我怎会再去计较那些小事?” …… 这几日,濮阳城的变化,可是让濮阳城的百姓们受到了不少惊吓。 先是天使将东郡太守,以及义军军官全部下在狱中,掌管了濮阳城的大权。 却没想到,仅仅几日,曾经的阶下囚居然造反,把高高在上的天使,以及豪强们抓住。 不得不说,戏剧般的变化,却是让百姓们大开眼界。但是,所有人现在,心中都有些不安。 尽管他们同情陈旭,认为他是英雄。然而,囚禁天使,这可算得上是犯上作‘乱’!百姓们不知道,这场叛‘乱’,究竟会不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直到第二日,安民告示张贴在城中,陈旭发表声明,说他们绝不会扰民,百姓们才松了一口气。 不但如此,陈旭还告诉濮阳城的百姓,可以去官府揭发那些仗势欺人、横行乡里的豪强,陈旭一定会帮他们讨回公道。 才开始,还有人不愿意去。毕竟,就算陈旭能够占领濮阳一时,他们也不认为,陈旭能够抵挡住官兵的围剿。 到时候,若是没有扳倒那些为恶的豪强,自己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凡事都有例外,濮阳有一个佃户,本名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他长得非常强壮,大家都叫他赵大壮。 赵大壮本来是王氏家中佃户,王氏乃濮阳豪强,家中田地无数,需要很多佃户。因为身强力壮,赵大壮就被王氏选中,给了五亩田地,每年需要上‘交’七层地租。 这里说的七层,并非指每年产粮的七层,而是一个固定的数字,是按照这种田地,平均每亩每年产粮的七层来算。 赵大壮分到的这五亩田地,每年就要缴纳2。7石粮食。 本来说好了,若是遇到灾荒年间,可以酌情消减。去年先是大旱,而后又是‘阴’雨绵绵,庄稼可以算得上是颗粒无收。 按照双方约定好的,这种情况下是可以减地租的。却不想,王氏不但不减地租,反而要求赵大壮立刻缴纳地租,不得拖延。 赵大壮家中,每年只能够勉强糊口,去年颗粒无收,就连生存都是个问题,如何能够拿出2。7石粮食? 无奈之下,赵大壮苦苦哀求。 却不想,王家少爷居然要求赵大壮的妻子前去‘侍’奉他。如此,不但可以免了地租,反而还会送给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一家度过这个灾年。 这种事情,赵大壮如何能够答应?然尔,由于家中无粮,他的妻子为了家中幼子着想,再加上王氏每日前来催促地租。无奈之下,她就偷偷找到了王家少爷,前去‘侍’奉他。 但是,事过以后,王家少爷并没有兑现诺言,只答应减免赵大壮一家一半的地租。 赵大壮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怒发冲冠。他人长得虽然很壮,胆子却不大,不敢去找张家少爷讲理,反而对着自己妻子又打又骂。 妻子羞愤‘交’加之下,投井而死。赵大壮闻言,悔恨‘交’加,豁出‘性’命到官府那里告状。 王氏为了平息这件事情,只能免了赵大壮家中的地租,并且施舍给了他一点粮食,让他们父子度过了去年那个灾年。 虽然得到粮食,但是妻子已经死去,赵大壮不甘,还要告状。奈何王家有权有势,官府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得罪王家。 后来,这件事情就一直拖着。 有一天,趁着晚上无人之时,王家少爷派人去了赵家,将赵大壮的右‘腿’打断。之后,赵大壮再也不敢去告状。 时至今日,赵家已经没有了粮食。他自己成了一个残废,也没有人愿意将地租给他。 看到自己儿子已经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走投无路之下,赵大壮只得再次硬着头皮,来到陈旭这里告状。 陈旭查明事情属实以后,还查出了一些王家其他的恶行。 他毫不留情,派人将王家犯过大罪的人全部处死,而后将其抄家。搜刮出来的钱财、粮草,自己留下了一部分,其余的都分都捐了出去,给那些曾被王家欺负过的人。 陈旭此举,无异于大快人心。濮阳百姓们不再犹豫,纷纷检举那些为恶乡里的豪强、大户。 陈旭来者不拒,只要查明事情属实,就化身成为冷面阎王,毫不犹豫地举起屠刀。 所得财物,他仍旧是自己留下一部分,其余的分给被这些豪强欺凌过的人,或是一些穷苦百姓。 一时间,整个濮阳城的百姓都是欢声雷动。而豪强们,却是人心惶惶。 更有一些地痞流氓,眼馋豪强家中的钱粮。就与其他人勾结一气,污蔑一些豪强、大户。 初时,陈旭还不在意。毕竟,很多豪强都是作恶多端,经不起查。 后来,尝到甜头的地痞流氓,居然开始污蔑那些风评比较好的豪强大户。 这些豪强、大户,家教都比较严格,对待佃户也非常好,遇到天灾**,也会减免地租。地痞流氓们的污蔑,却是惹怒了那些受过这些人恩惠的百姓。 直到百姓们群雄‘激’愤,其他投机分子也是蠢蠢‘欲’动之时,陈旭才回过神来。 他让人抓住了那些地痞流氓,以及一些投机份子,当中宣读了这些人的罪名,而后枭首示众。 在一颗颗头颅的震慑下,濮阳城才安定下来。' 第六十八章欲投黄巾 事后,陈旭才一拍额头,暗骂自己愚蠢。。:。 陈旭之所以如此做,固然是眼馋豪强家中的钱粮,也未尝没有收买民心的心思。 他杀那些为恶乡里的豪强大户,没有丝毫心理负担。若是单纯仇富,见到豪情就杀、就抢。那么,他带起来的这支队伍,必然会被打上贼寇的标记。 他们现在造反,虽然也是反贼,但是名声好一点的话,也能被称为义军。 义军与贼寇,虽然只是称呼上的差别,其本质却并不一样。 义军可以这么解释:是百姓们因为被‘逼’无奈,才聚众造反;而贼寇,则是完全为了财物,他们打家劫舍,无恶不做。 义军能够得到百姓的同情与支持,而贼寇,得到只是所有人的恨恶。 陈旭找来一个传令兵,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对他说道:“传令下去,从今以后,严查那些污蔑豪强、富户之人。但凡发现这等人物,杀无赦!” 濮阳城,李氏豪强家中,所有人都心惊胆颤,生怕陈旭的屠刀下次就落到他们头上。 他们曾经也投奔过张庸,还派遣了家中‘私’兵,协助兵曹掾史防守北‘门’。 陈旭占领濮阳已经过去了五天,这几天下来,很多濮阳的豪强惨遭杀戮。 就连天使张庸以及兵曹掾史,也被剜心剖腹,而后枭首示众。他们的头颅,至今还挂在城墙上。 豪强们不是没反抗过,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联系其他人,妄图聚集家中家奴,逃出濮阳。 但是,失去‘私’兵的豪强,如何是如狼似虎官兵们的对手? 这些妄图反抗的豪强,最后,都落得一个抄家灭‘门’的下场,只有一些‘女’眷与孩童,才得以活命。 而他们家中聚集的财富,也在陈旭等人的拷问之下,全部被搜刮一空。 陈旭几次的冷血屠杀,震慑住了很多蠢蠢‘欲’动的豪强,这些人恐惧于陈旭的所作所为,不敢再生出反抗之心。 他们也看出来了,陈旭并非一味杀戮。除了那些为祸乡里的豪强,其余人的家中,至今尚未被‘骚’扰过。 就连那些恶贯满盈的豪强,陈旭也并非赶尽杀绝。 他只是杀掉一些首恶,而后将这些豪强家中的财物,全部搜刮出来。 并且,他并非将所有财物都席卷一空。反而会留下一部分,当做是这些豪强家眷以后的生活用度。 李氏家中,家主的小儿子对着李氏家主问道:“阿翁,你说那个屠夫,他会不会也将我们家中的财物搜刮一空。” 李氏家主叹息了一声,萧瑟的说到:“现今,我们只要能够逃得‘性’命,就已经是万幸,还奢求什么保留家中财物?” 他是一个明白人,知道陈旭等人既然举旗造反,没有根基的他们,为了生存,必定会四处劫掠,获得粮草物资。 如今,濮阳城被他们占领,他们没有理由会放掉自己。更何况,李氏曾经还投靠张庸,参与了陷害陈旭之事。 李氏一家正忧心忡忡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一阵‘骚’动,众人脸‘色’一变。李氏家主带着家中诸人,来到院中。 他们刚到院子中间,就看到陈虎拿着一杆长枪,带着一百余人闯了进来。 见状,李家所有人心中全部大骇。 这段时间,但凡有豪强想要反抗,都会被陈虎无情杀戮。现在的濮阳豪强,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个冷血莽夫。 虽然心中害怕,李家家主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行礼,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将军到此,所为何事?” 陈虎看了这人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我来此处,只为我家兄长军令。” 话毕,陈虎一挥手,他身后就走出一个人,拿着竹简大声念到:“濮阳李氏,投靠阉贼张庸,陷害忠良,当被灭‘门’。然,李氏在郡中名声不错,从不仗势欺人,为此缘故,可免一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李氏当赔偿义军三千石粮食,限一日之内凑齐!” 初时,听到‘当被灭‘门’’,李氏家中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更有人直接瘫软在地上。 后来,听到只需缴纳三千石粮食,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神‘色’。 钱粮没有了,还可以再赚,若是能够破财免灾,李氏何乐而不为? 毕竟,在他们眼中,陈旭是反贼。贼人是不会跟他们讲道义的,就算陈旭像黄巾军那样,见到豪强就杀、就抢,他们也并不奇怪。 更何况,李氏还得罪陈旭在先? 知道一家老小‘性’命保住,李氏家主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李氏家主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三千石粮草,并非一个小数目,只是限定一日,时间有些紧张,能不能宽限几日?” “况且,义军每日守在我家‘门’口,我等无法出去筹粮啊。” 话毕,李氏家主偷偷望了陈虎一眼,生怕他对自己的要求恼怒。 陈虎闻言,并不恼怒,只是说道:“兄长有令,粮食不足,可以将不够的部分折算成钱财,用等价的车马、生铁、武器、衣甲等代替。” “缴纳完钱财之后,你们一家就可以在城中自由活动了。” 话毕,陈虎也不多言,带着众人转身往下一家走去。 李氏家主闻言,大喜过望。 三千石粮草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李氏也的确没有这么多存粮。但是,若是折算成财物,最多也不超过一百万钱。 一百万钱不少,但是对于李氏而言,也并未伤筋动骨。若是粮食能够用其他东西代替,他们立刻就会脱离陈旭的软禁。 如此,他心中如何不喜? 以上的情形,在濮阳城很多地方都在上演。 这些豪强果真是财力惊人,陈旭定下的一天期限,刚刚过去半日,那些豪强都已经将他所要的物资全部送来。 不仅如此,这些豪强,用其他物资代替不足粮食的时候,其价值远远超过那些粮食。 原来,这些豪强生怕把剩余粮食的价格算的太贱,惹的陈旭不满。故此,他们补足的物资,有些甚至是不足粮食的两倍。 却不想,陈旭收到物资以后,居然退给了这些豪强多余的部分,这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郡守府中,所有人齐聚一堂,其中包括那些曾经被下在狱中的义军将领。 对于陈旭撤出濮阳的决定,很多人都表示不理解。 这几天,他们作为濮阳城的实际掌控者,看着以往那些高高在上的豪强官吏,都用畏惧而又仰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众人都有些飘飘然,很多人甚至认为,他们可以以濮阳为根基,攻占整个东郡。 每个人心中都有野心,当这个猛兽被释放出来的时候,就会迅速膨胀。 陈旭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脸‘色’一沉,问道:“我们的实力,比起豫州‘波’才如何?” 众人闻言,不再言语。 濮阳城陈旭帐下,所有兵卒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三千。怎么能够与曾经击败过朱儁,并围困过皇甫嵩的颍川黄巾相提并论? 见众人不再言语,陈旭脸‘色’稍缓,说道:“官兵的强大,不是现在的我们所能抵挡的。” “皇甫嵩剿灭豫州黄巾军,已经开始挥兵北上。若是皇甫嵩到来,我等还困守濮阳,无异于自取灭亡!” 众人闻言,一阵‘骚’动。 这时他们才想起,皇甫嵩手下有数万官兵。 再加上有皇甫嵩这个知兵善战的统帅,他们虽然对陈旭有信心,却也并不认为,陈旭能够凭借手下的两千多人,抵挡皇甫嵩的兵锋。 于是,有一人出言问道:“如此,我等应当何去何从?” 造反,并不是一件小事,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这些官兵虽然一时跟从陈旭反出濮阳,但是对于未来,却感到‘迷’茫。 陈旭走到地图前面,指着巨鹿的位置,说道:“投奔黄巾!” 他虽然知道黄巾起义注定会失败,也不认为仅凭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够扭转乾坤。 但是,现在的他既然已经举旗造反,除了投奔黄巾,已经别无退路。投奔黄巾,以后可能会死;不投黄巾,他们绝对无法逃脱皇甫嵩的围剿。 现在的陈旭,还太过弱小;如今的大汉,仍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黄巾虽然注定失败,但是日后的百万青州黄巾,百万黑山黄巾,仍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陈旭投黄巾,不是为了拯救他们注定失败的命运,而是为了在自己的身上,打上黄巾军的烙印。 如此一来,日后若是他能有所成就,这些散在全国的黄巾军,必定会前来投奔。 如同其他人一样,野心既然已经滋生,陈旭就没必要再去压抑它。' 第六十九章程昱 濮阳城,幸存下来的豪强、大户,目送陈旭等人离开,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他们才确定自己彻底安全下来。有些豪强大户,脸‘色’复杂地望着离去的陈旭等人。 这些人,他们家中没有做过什么大的恶事,也并未旗帜鲜明的投奔张庸,家中并未受到陈旭‘骚’扰。 不但如此,还有几家被流氓地痞诬赖时,陈旭居然还派出了帐下兵卒,为他们做主。 那些被要求缴纳三千石粮草,好作为赔偿的豪强,亦是脸‘色’复杂,心中悔恨不已。早知今日,他们当初也不会投奔张庸了。 对于地方豪强而言,一直保持中立这样超然的地位,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说起来,被陈旭勒索三千石粮草,他们应该恨陈旭才对。 但是,他们投靠张庸,帮忙陷害陈旭在前。陈旭攻破濮阳,不但没有杀掉他们,反而退还他们多缴纳的物资。 有仇不报、分粮百姓,是谓仁;为民伸冤、惩处恶人,是谓义;索粮退兵、退还物资,是谓信。 如此行径,虽然陈旭在濮阳城杀掉很多人,亦是让人感觉佩服。 陈旭回首,看着已经模糊的濮阳城郭,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承认,自己在濮阳城造了很多杀孽。但是,为了立威,为了以后考虑,他不得不如此做。 若是这次他过于软弱,以后无论到哪里,都会有豪强与他作对。只有刀剑与橄榄枝,才能在震慑住他们的同时,不会将自己推到所有豪强的对立方。 身为反贼,没有固定的后方,这就注定陈旭需要以抢劫,来维持他手下这支队伍的生存。 抢劫百姓,这件事陈旭绝不可能做得出来。先不说百姓生活本就困难,家中没有多少钱粮,就是他自己内心,也绝不容许他这么做。 剩下的目标,只有官府与豪强。 可以说,地方豪强的的财力,甚至远远要超过官府。如今的大汉,国库空虚,就算是陈旭能够打破郡县,也不见得能够收刮到多少物资。 而且,相比于官府来说,豪强家中更容易攻破。 但是,一味的抢劫豪强,无异议与整个大汉帝国的这个阶层为敌。陈旭灵魂来自后世,深知这个阶层强大的力量。 真要是彻底与他们作对,陈旭肯定会难逃败亡的下场。 他费尽心机,又是杀人立威、为民除害;又是索要赔偿,退还多与物资。 说到底,刀剑与橄榄枝并用。对于一部分喜欢明哲保身的豪强而言,在敌人拥有强大的实力,且没有触及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往往会作壁上观。 现在的陈旭,有几千人的队伍,不是曾经那个空有义军首领头衔,却无官职的陈旭。而且,陈旭只是一介反贼,无需像官吏那样,瞻前顾后,仰望他们鼻息。 可以说,现在的陈旭,犹如一个刺猬,豪强们虽然心中愤恨不已,却也不敢轻易招惹。 当然,若是给他们寻到机会,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扑到陈旭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大道之上,一万余人缓缓而行。这支队伍的前军与后军,都是手持利刃的兵卒。中间,却是一些老弱‘妇’孺,是兵卒们的家眷。 陈家村的族人,陈旭早早作了安排,让他们迁徙到了东武阳陈氏那里。有陈宫的庇护,这些陈家村的族人,基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人过万,无边无际。 众人疾行数日,已经到达了阳谷境内。好在陈旭从濮阳搜刮了不少大车,让老弱‘妇’孺有个代步的工具。不然的话,行军速度会更加缓慢。 阳谷县令早已知道陈旭等人过来,吓得关闭城‘门’。 陈旭带领了五百人马,看着士卒家眷往东而去,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希望国辅兄与阿青此行顺利。” 打定主意北上投奔黄巾,陈旭却不得不费神安顿手下的家眷。思来想去,只有将他们安顿在大山之中,才能躲避战祸。 然而,中原境内,虽然有不少小山,但是能够让官兵望而却步的大山,却并不多。 思来想去,只有泰山郡的泰山山脉,才能安顿众人。 想要到达泰山,就必须要穿越北国郡,进入泰山郡才行,中间不知道要路过多少县城。 这段路程,若是官兵趁势出城攻击,这些手下兵卒的家眷,‘性’命危矣。 为了保证众人安全,陈旭留下了两千五百余人,并且征召了很多能够拿起武器的男人。 山中狼虫虎豹不在少数,陈旭把典韦这个猛将也留了下来。他在山中生活了几年,能够逐虎过涧,有他在此,寻常猛兽确是不用担心。 李郭家世代为猎户,他与他的一些族人,也都被留在了这只队伍里面,前往泰山。陈青善守,心思严谨,也被留了下来。 目送这支庞大的队伍离开,没有后顾之忧的陈旭,环视身后的五百人马,顿时豪气大升。 他一扬马鞭,对众人说道:“随我前进!” 东阿城,黄巾军退去以后,躲在城中的豪强、大户,全都回到自己城外的邬堡,程昱也不例外。 这几日,东郡风云变化。 先是东郡太守被撤职,而后立下大功的陈旭、典韦,居然被冠于‘私’通黄巾的罪名,下在狱中。 不得不说,陈旭、典韦落到如此下场,未尝没有东阿、豪强大户的穿针引线。 听闻陈旭叛‘乱’,攻破濮阳以后,那些心中有鬼的豪强大户,很多人都躲到县城之中。 程府,一个老管家来到程昱面前,对他说道:“主人,陈旭现在造反,东阿有很多豪强与他有隙,难保他不会前来报复。主人何不与他们一起,躲到县城之中避祸?” 程昱‘性’格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他的才华,却得到众人的肯定。特别是县丞叛‘乱’,他率领百姓夺回东阿之后,更是名声大噪。 前些时日,东阿的豪强、大户,不断派人前来邀请程昱,想让他帮忙守城,抵御陈旭,奈何程昱只是推辞不去。 放下手上的竹简,程昱起身捋了捋胡须。他身高一米九几,在身高只有一米七的管家看来,无疑是需要抬头仰视的存在。 看着这个从小就跟随自己,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奴,程昱回答道:“陈旭非常人也,更非县丞可比。如今他被迫造反,若是执意攻打东阿,东阿绝无幸免之理。” “陈文昭濮阳的作为,我已知晓。我程氏既没有欺压过良善百姓,又没有陷害过他陈旭,何惧之有?” “现在我等只需安静呆在家中,其余之事,不必‘操’心。” 管家闻言叹服,徐徐退去。 却不想,他刚刚回到院中,就听到‘门’外喧哗之声大作。管家抬眼望去,只见很多头抹黄巾之人,将整个程府团团围住。 管家见状,心中大骇,双‘腿’开始哆嗦,黄巾军不是已近退出东郡了么? 程昱曾经帮东阿守城,致使黄巾军屡次攻城却无功而返。如此大仇,今日他们落在黄巾军手上,又岂有幸免之理? 程昱也听到‘门’外的喧哗之声,他拿起自己佩剑,走出‘门’外。待看清楚来人是黄巾军以后,才苦笑起来。 要等的人没有等到,居然等来了仇人。 程昱到底是一方名士,气度非凡。他昂首阔步走到城外,来到手持利刃的黄巾军面前,脸上毫无惧‘色’。 看着黄巾军眼中,敬畏而又仇视的眼神,饶是程昱养气功夫不错,一时也有些头皮发麻。 见敌众我寡,程昱也不挣扎,仍掉手中的长剑,对黄巾军说道:“尔等所图,无非是我程昱‘性’命。我素闻黄巾军仁义,不欺凌良善百姓。” “我程府在东阿虽略有薄名,却也从未有过害人之举。我之头颅,尔等尽可拿去,还请放过我家中老小。” 话毕,程昱不再多言,闭目等死。 “先生何故如此?前翻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我等对于先生,只有敬佩,如何敢害先生‘性’命?” “今日王延来此,只是应友人相邀,前来拜访先生罢了。” 一道声音响起,却见两人排众而出。领头之人,正是王延。待看清他旁边之人面目之时,程昱心中一松。' 第七十章报仇 东阿城,被黄巾军攻破了。,:。 没有程昱的东阿城,完全如同不设防一般。 王延、陈静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计谋,派遣黄巾军提前扮成百姓,‘混’到城中。而后里应外合,须臾间就攻破了东阿城。 由于县令被程昱杀死,县丞叛变被王延杀死,现在的东阿县中,县长与功曹史总揽大权。两人如今灰头土脸,成为了王延的阶下囚。 豪强们对于黄巾军的畏惧,要远远超过陈旭。至少,陈旭杀人还有分寸,不会灭人满‘门’。对于那些没有劣迹的豪强,亦是秋毫不犯。 但是,黄巾军虽然不劫掠普通百姓,对于豪强、大户,却是毫不留情。 他们大多曾经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在家中的时候,或多或少被本地豪强、大户欺凌过。 以前,他们默默忍耐着。现在,当豪强们暴‘露’在他们屠刀之下的时候,这些人就想要报复,好满足心中复仇的快感。 也可以说,黄巾军如此行为,未尝不是眼红这些人家中的财物。 他们身为反贼,没有根基,若不四处劫掠,就无法生存。 黄巾军突然攻破东阿,当地豪强、大户全都大惊失‘色’。他们急急忙忙召集家中‘私’兵,想要杀退黄巾。 黄巾士卒们在城中着,肆意屠杀着豪强家中的‘私’兵。这些曾经站在城墙上,威风无限,得意洋洋的豪强‘私’兵,宛如丧家之犬一般,拼命逃窜。 与如狼似虎的黄巾军相比,豪强‘私’兵不过是温室中的‘花’朵。没有经过风雨的摧残,永远无法真正上得了台面。 厮杀在继续,黄巾军奋勇向前,发泄着这段时间心中的憋闷。 最后只剩下两百多豪强‘私’兵,他们不敢再反抗,更不敢逃跑,都跪在地上投降。 东阿豪强、大户,见状心如死灰。他们急急忙忙想要逃离县城,却不想,四个城‘门’早就被黄巾军占领了。 这次跟奇袭白马尚且不同。奇袭白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粮草。而这次,却带着黄巾军以及陈静的仇恨。 陈静逃出濮阳以后,派了一个族中子弟回到陈家村报信,自己却带着其余人,北上冀州向王延求援。 几人星夜兼程,快马加鞭,短短三日就找到了王延。 才开始陈静心中还有些忐忑,若是王延不肯发兵救援陈旭,他就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况且,陈旭屡次大败黄巾军,可以说是黄巾军天大的仇人。要他们远涉千里,前去救援自己的仇人,就连陈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却不想,王延见到他以后,非常热情,丝毫不谈以前的仇怨。 陈家村虽然与王家村比邻而居,但是为了争夺水源,两个村子闹得很不愉快。王延以前在乡中,就早已听闻陈氏三杰的名声,只是由于两村不睦,一直没有深‘交’。 如今见到陈静,王延喜不自胜。他听闻陈静来意之后,二话不说,就去召集帐下黄巾军,告诉众人,自己想要前去救援陈旭。 王延的这个决定,在黄巾军中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固然敬佩陈旭,却也是因为陈旭的缘故,才落得如此田地。 因此,众人对于王延的提议,全都出声反对。 陈静当没有在场,不知道王延是如何说服众人的。 但是,当天下午,黄巾军就开始准备出发。休息一晚之后,黄巾军就带着陈静,往濮阳疾行而去。 陈静心急如焚,生怕自家兄长出现什么意外,一直恳求王延加快行军速度。王延也不推辞,身体力行,与士卒们一同步行往前。 昨日,身心疲惫的陈静,突然听到陈旭策反官兵、攻破濮阳的消息,喜极而泣。王延亦是面‘露’喜‘色’,眼中散发出别样的光芒。 陈旭既然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黄巾军自然没有必要拼命行军。 休息了一夜,陈静想起自家兄长,曾经屡次盛赞程昱。于是恳求王延,让他率兵包围程府,捉拿程昱。 陈静对于程昱,这个年长而又有名声的东阿名士,亦是尊敬有加,丝毫不敢怠慢,只是强行将程昱带到军中。 县衙之中,一个个东阿豪强、大户成为阶下囚。他们看着身旁手持利刃的黄巾军,脸‘色’惊恐。 王延、陈静、程昱走了进来,众人看到程昱,就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也不考虑他为何会跟黄巾军在一起,纷纷大声喊道:“先生救我!” 更有几个人,直接扑到程昱面前。 陈静环顾众人,看到一人,心中冷笑几声,指着那人对着王延说道:“渠帅,此人与我有仇,不知可否将其‘交’由我发落?” 王延也不看那人是谁,直接回道:“这些人,阿静若是愿意,全部杀掉又何妨?” 闻言,众人惊恐不已。那个被陈静指到的人,更是连忙跪地求饶。陈静也不答话,踹翻那人,拔出利剑,一剑将他的右臂斩了下来。 那人痛苦地哀嚎着,鲜血喷撒了一地。 其余成为阶下囚的豪强,没想到陈静如此凶悍,脸上都苍白无比。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陈静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将他脑袋提了起来,对着他的脸说道:“狗贼,可识得我陈静?” 那人虽然痛苦,心中恐惧,仍有一丝侥幸心理,咬紧牙关颤声说道:“陈将军风采,小人早已知晓,如何不认识陈将军尊容?” 他一边说话,一边强忍着痛苦,心中却是疑‘惑’不已。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过陈静。 陈静闻言,哈哈大笑,而后割下那人的衣服,替他包扎了一下伤口。 那人见状,以为陈静不会杀他,连忙说道:“我真不知道何时得罪过将军,将军若是能够放过我,我愿意‘交’出家中所有财物。” 陈静诡异一笑,轻声说道:“我替你包扎,可不代表我不会杀你。只是怕你流血过多,一命呜呼,这样就会让你少了很多痛苦。” 话毕,陈静用带血的长剑,在此人脸上抹了几下。 县衙众人闻言,看着陈静微笑的脸庞,心中都有些发寒,就连王延也都不例外。 好似没有看到其余众人的脸‘色’,陈静继续说道:“你不记得与我有仇,我却不会忘记。” “那日,王帅向东阿约战。县衙之中,我只说了一句话,你就斥责我,‘这里都是一县德高望重之人,汝无官无职,此地又岂容你来多嘴?’” 陈静的声音不大,县衙之中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话。 这时,众人看向陈静的眼神,越发恐惧。就连一直古井无‘波’的程昱,脸上也‘抽’搐了几下。 就是因为一句斥责的话,陈静就此怀恨在心,仿佛要将此人千刀万剐,才稍解心中之恨。他的为人,居然睚眦必报若斯! 东阿的豪强、富户,又是恐惧,又是舒了一口气。他们一直以为,陈静说的‘仇怨’,是他们联合濮阳豪强,陷害陈旭之事。 这件事情,在场的很多人都有参与,为此众人一致踹踹不安。听说陈静是为了报‘私’仇,众人才稍微放心。 停顿了一下,陈静继续说道:“我这个人,素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点滴之恩,必当涌泉以报;白眼之仇,也当铭记我心。” 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那人,陈静说道:“我陈静,是个不择不扣的小人,任何一点仇恨,我都不会忘记。” 话毕,不待这人答话,陈静就向外招了招手,让跟随他的陈家村子弟进来,对他们说道:“生烹!” 那几个陈家村少年,脸上虽然不忍,却也没有多说。他们直接将此人拉了下去,放在煮好的沸水里面。 一声声惨叫从外面传来,县衙中的众人,都是大气不敢喘上一声。 良久,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王延立于一旁,虽然一直没有言语,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他早就听闻过陈静的名声,知道此人义气过人,却也是睚眦必报。 此人对待朋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对待敌人,却宛如一个冷血屠夫。 舒了一口气,王延在心中暗暗想到:还好,以后不会跟他成为敌人。像陈静这样的人,是他所有敌人的噩梦!' 第七十一章劝说 陈静双目如电,他的目光每落到一个人身上,被他盯住的人,心中都会是一个哆嗦。,:。 良久,陈静才寒声说道:“我兄长为你等解围,却不想你等反而‘欲’置我兄长于死地。今日,我便为我兄长报仇。” 话毕,陈静手持长剑,就向其余众人走去。众人见状,面如土‘色’。 王延仍不说话,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自他投奔黄巾以来,这样的人物,不知杀了多少。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人,而使陈静心中不痛快。 薛房倒也有些胆识,对着陈静说道:“将军息怒,文昭将军之事,我等很多人并未参与。若是将军不分青红皂白,‘乱’杀无辜,岂不是为贵兄长身上抹黑?” 闻言,陈静哈哈大笑,说道:“如今我等被‘逼’成为反贼,还要什么名声?况且,尔等平日不知祸害了多少善良百姓,死有余辜!” 自陈旭被下在狱中以后,陈静北上求援,每日茶饭不思,心中备受煎熬,生怕自家兄长身死。 这段时间,陈静心中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他虽然对朋友豪爽,但是骨子里是一个‘阴’柔无比的人。 他与陈旭拼死拼活为东郡解围,眼看立下赫赫战功,能够摆脱平民身份。却不想被人陷害,落得一个有家难回,有国难报的下场,心中如何不怒? 他不像陈旭一样,知道历史走向,知道天下即将大‘乱’。说实话,若非‘逼’不得已,他根本不愿意投奔黄巾。陈静虽然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也知道黄巾军前途堪忧。 身为一介反贼,东躲西藏,并不是他愿意过的生活。 越想心中越发恼怒,陈静一步步向东阿豪强走去,身上杀气腾腾。 薛房见状,心中大骇,看到一旁的程昱,连忙出声喊道:“先生,还请帮我等说几句话!” 程昱叹息一声,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将军且慢!” 他虽然与在场的很多人,关系并不算亲密。但是,薛房此人多少跟他有些关系,他不愿意看着薛房死在自己面前。 对于程昱,陈静敬重有加,听到他的喊话,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向程昱望去。 既然打定主意来保薛房,程昱便不再迟疑,起身说道:“将军可知,陈文昭将军在濮阳所作所为?” 眉头一挑,陈静脸上有些疑‘惑’,就连王延也是如此。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行军,对于陈旭的了解不算太多。 他们只知道陈旭策反官兵,攻占濮阳之事,其余事情却不大知晓。 但是陈静对自己的兄长有信心,知道以他的能力,既然夺下了濮阳城,起码在皇甫嵩没有来到东郡之前,不会有什么危险。 所以,他这次才敢停下来攻打东阿。 “还请先生明示!”陈静以为濮阳有什么变故,收起手上的长剑,对着程昱说道。 程昱捋了捋胡须,走到陈静与薛房中间。他解开捆在薛房身上的绳子,将陈旭在濮阳的行事娓娓道来。 王延、陈静看到程昱的动作,对视一眼,都没有出声阻拦。直到程昱将濮阳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讲了出来,县衙中的众人才面面相觑。 这时‘交’通不便,就连东阿的豪强,对于濮阳发生的事情,也只知道一个大概。若非程昱‘胸’怀大志,一直派人密切注视濮阳动静,恐怕也不会了解这么详细。 闻言,陈静与王延,脸上都‘露’出沉思的神‘色’。他们两个都是聪慧过人,仅仅听到陈旭的所作所为,就已经把陈旭的心事猜测出来。 眼神闪烁了几次,陈静对着程昱深深施了一礼。 王延心中亦是翻腾不已,他没想到陈旭的眼光居然会如此长远。黄巾军与他比起来,却是显得非常短视。此时,他的眼睛更加明亮。心中的想法,旁人却是无法猜出。 被抓来的豪强们,见状,除了一些素来为祸乡里的人,其余心中都是一喜。他们却不敢将喜‘色’表现在脸上,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陈静这个屠夫。 就在此时,又一员黄巾小校进来,大声说道:“渠帅,据探马来报,西南阳谷方向,陈旭将军带着数百人马,往东阿方向赶来。” 陈静、王延闻言,都是一喜。而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他们都知道陈旭策反官兵,加上陈家村子弟,将近三千人马。如今为何只有数百人? 扫视被抓来的豪强、大户一眼,王延对着陈静说道:“阿静,文昭在濮阳城都没‘乱’杀无辜,我等在东阿,也不好胡‘乱’杀人。既然文昭要来东阿,我等不妨先把这些人押下去,等文昭来了之后,再做决断,如何?” 没有犹豫,陈静说道:“如此甚好。” “然而,不知大兄帐下为何只剩下数百人马,还请渠帅借我一些兵马,前去迎接。” 王延没有拒绝陈静的提议,让他点了五百黄巾军前往,自己却坐镇在东阿城。 处理完军中事物以后,王延独自来到县衙,痴‘迷’的看着县衙中的一切。说到底,他跟陈静一样,对于出人头地,都有疯狂的执著。 只不过,他的路更窄。他的出身,就注定他不会出仕。为了实现自身抱负,只能参加反叛朝廷的义军。 他也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之所以救陈旭,就是为了找一个能够辅佐的主公。大贤良师虽好,已是墓中枯骨;黄巾声势虽然浩大,灭亡已成定局。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却听到陈旭被陷害入狱的消息,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与陈旭‘交’战时间虽然不长,他却能够感受到陈旭的才华。 不知为何,他每次看到陈旭的时候,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若是自己能够追随在这个人身旁,将来绝对会有一番成就。 摇了摇头,王延自嘲的笑了一笑,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想法啊。 探马从东阿城向四方侦查,密切注视着各个县城官兵的动向。王延心思缜密,哪怕明知县城中的官兵不敢前来攻击,他也不会有丝毫大意。 大汉国卧虎藏龙,他曾经在陈旭、陈宫、程昱手上已经吃过很大的亏。作为一军统帅,若不能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已经离灭亡不远。 据西南方向的探马来报,陈旭带来的五百人,与陈静的五百黄巾军汇合,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 曾经战场上的死敌,现在汇聚一起,不得不让人感叹风云之变幻。 陈旭来到东阿,见过王延以后,再三感谢他不计前嫌,不远千里前来相助。 两人都有大志,且非常人,相见自然欢愉无比。虽然双方手下之间,还有些隔阂,但是在两方将领的周旋之下,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见到被软禁在军中的程昱,陈旭趋步上前,连忙下拜作揖,说道:“舍弟无礼,冒犯先生,还请先生海涵!” 陈旭身上的伤,还未痊愈。程昱看着脸‘色’苍白的陈旭,心中唏嘘不已。 拉起拜在地上的陈旭,程昱说道:“文昭既然已经来此,不知可否放我回去?” 闻言,陈旭挣脱拉他的手,再次拜在地上,目光灼灼看着程昱,说道:“先生,如您这样的智者,难道还看不清天下大势吗?” “朝廷**,宦官当道,民不聊生。再加上两次党锢之祸,不知是的多少士人离心?如今的大汉,还有得救么?” 本来,天子与士大夫共掌天下,士大夫的利益就与皇室休戚与共。 但是,自东汉桓帝、灵帝时,当权者分为宦官、外戚两派,‘交’替专权。两次党锢之祸,更是极大削弱了士大夫的势力,使得士大夫的利益屡屡受到侵害。 不管是后来的凉州名士阎忠,在皇甫嵩平定黄巾之‘乱’后,劝其趁机政变;还是此后冀州刺史王芬,以及许攸等人,密谋发动政变,诛杀汉灵帝,都表现出了士大夫对汉室的极度不满。 可以说,黄巾起义如果是大汉分崩离析的开端,那么两次党锢之祸,就已经为大汉的灭亡埋下祸端。 程昱闻言,身子一震。他有经天纬地之才,这些东西,他如何看不到? 程昱注视着一脸真诚的陈旭,叹了一口气,说道:“虎死余威在,你们注定不可能成功。” 话毕,任凭陈旭如何劝告,程昱都不再言语。' 第七十二章华雄 陈旭对于东阿豪强大户的处置,与濮阳一般无二,那些侥幸逃得‘性’命的人,都是喜极而泣。。:。 被陈静威胁过,见过他很辣的手段以后,这些人对于死亡,才更加充满了恐惧。 薛房与他的家眷呆在家中,宛如身在梦中。 薛家是东阿大户,家中粮草、钱财不计其数,他本以为黄巾攻破城池以后,家中数代积累的财富,都会被席卷一空。 却没想到,至始至终,除了他才开始被关押起来之外,家中财物一分不少。 这时,他不禁感到庆幸。他们薛家,素来行善布施,不会欺压良善。哪怕上次被陈旭变相勒索过后,他心中虽有怨言,也没有参与陷害陈旭之事。 正是因为如此,他不仅保住了全家的‘性’命,就连家中财物,也分毫不差。想起陈静睚眦必报的的样子,他心中还是一阵发寒。 “以后绝对不去招惹他们!”薛房看着那些被挂在城墙上的人头,在心中暗暗想到。 陈旭并非一意抢劫豪强,只要他们行为端正,不与他作对,陈旭也不会主动招惹他们。 与薛房有相同心思的豪强大户,绝不在少数。若是陈旭知道了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估计会开怀大笑。他处心积虑行事,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旬,陈旭等人头抹黄巾,终于抵达冀州巨鹿郡。 与王延汇合,离开东阿以后,两人合兵一处,‘欲’北上投奔张角。 当初陈静向黄巾军求援,很多黄巾军将领以及士卒,都不愿前去救援陈旭。 王延出面以后,谓众人言:“我等响应大贤良师号召,兴义军以讨腐朽的汉室。却不想,我等在东郡屡战屡败,故此才对这次起义毫无信心。” “容诸位看中,愿意与我王延落草为寇。然而,某之心中,日夜思念大贤良师,从未忘记推翻汉室之事。” “陈文昭乃世之奇才,领兵打仗,若天马行空,常人不可揣测。若我等救出此人,将他引见给大贤良师,此举必可壮我黄巾声势。” “我等虽与陈文昭有旧怨,然,‘私’怨与天下黄巾军的报负相比,孰轻孰重?” 王延的一番话,让帐下所有士卒哑口无言。他们虽然跟随王延落草,没有北上投奔张角。但是,在他们心中,仍是无法忘记,大贤良师勾勒出来的那个美好世界。 以前,数次遭受打击,使他们对于黄巾军的前途担忧无比。但是若果真如同王延说的那样,将陈旭这个能招来雷神之人,拉近黄巾阵营之中,对于缺乏优秀统帅的黄巾军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所以,他们都动心了。 他们不愿一辈子东躲西藏,成为山贼流寇。若是能够选择,若是还有希望,他们宁愿高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战死沙场。 汇合以后,毫无意外的,陈旭同意了加入黄巾军。那日,黄巾军欢声雷动。众人看着陈旭的眼神,充满了热切。 王延数次想要将黄巾渠帅的位置让给陈旭,都被陈旭拒绝了。 就这样,陈旭成为了一员黄巾军将领。 黄巾起义爆发,汉灵帝起用卢植为北中郎将,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调发全国‘精’兵分击黄巾义军。 南面一路,皇甫嵩与朱儁调发五校三河骑兵,同时招募‘精’壮之士,共计四万多人。二人各率一部,共同镇压颍川义军。 北面一路,以卢植为主将,调遣董卓以及部分西凉铁骑,辅以其他地方‘精’兵,共计三万,讨伐张角。 这两年,冀州百姓生活非常困难。黄河穿过冀州,容易泛滥。干旱、水灾,横征暴敛,已经‘逼’死了太多的百姓。 再加上张角出身冀州,他创建太平教开始,就首先在冀州传道。所以,这里太平道的信徒非常之多,也非常虔诚。 当张角扯起反旗,振臂一呼的时候,整个冀州都有农民响应。 巨鹿附近的农民,俘虏了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张角更是率领冀州黄巾,攻下广宗。 若非卢植连战连胜,斩获黄巾军万余人,‘逼’迫张角败走广宗,据城死守,恐怕整个整个巨鹿郡都已经被黄巾军占领。 好在卢植被宦官左丰诬陷,说他贻误战机,而后被免职。这才使得冀州黄巾军,有了喘息的时间。 董卓接替卢植职位,在冀州主持讨伐,如今正与黄巾军僵持不下。 巨鹿郡,战火纷飞。来到这里,陈旭、王延不敢怠慢,广派斥候前去侦查。 两人并肩而行,这段时间,陈旭的身体好了很多。他与王延倾心‘交’谈,互诉己志,都有些意气相投、相见恨晚的感觉。 陈旭豪爽,熟知兵法,再加上他有后世的知识。特别是听到王延讲起自己王莽新政,将土地收归国有,不得‘私’下买卖之时,更是两眼放光。 陈旭把后世的一些制度,挑一些讲给王延听。王延听后,更是惊为天人,两人往往同卧一榻,抵足而眠。 就在两人忘我的‘交’谈之时,只见一骑飞马过来,老远就大声喊道:“报!前方有数千官兵,正在攻打曲周县城!” 陈旭两人闻言,脸‘色’沉重。 卢植带来的三万兵马,可都是整个大汉国各处征召的‘精’兵,甚至还有‘精’锐强悍的西凉铁骑。 他们的战斗力,绝对不是郡国兵,以及空有一腔热血的黄巾军可以相提并论的。 别看陈旭身后的这些兵卒,他们在东郡经历过几次战事。若真跟这些官兵相比,还是远远不如。 如今既然打定主意前来冀州,他们就不可避免的会和官兵‘交’战,想到这里,陈旭、王延脸‘色’都不好看。 “再探!”王延对着那个斥候说道。 曲周城,张梁砍翻一员官兵,狠狠喘了一口气。 “如今兄长率七万人马,与董卓战于广宗,我一定要守住曲周,跟兄长成为掎角之势。” 张梁看着已经里应外合,破‘门’而进的官兵,心中暗暗想到。 他的脸‘色’非常严肃,官兵虽然只有五千人,但是有一部分骑兵,很多都还是骁勇善战的西凉铁骑。 论起悍不畏死,他手下的一万五千黄巾军,不见得就比官兵差。但是他们以前,毕竟只是一些农民,虽然不畏死亡,但是无论装备、还是战斗力,都与这些大汉‘精’锐相差甚远。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张梁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黄巾军也都疯狂喊着,他们以血‘肉’之躯,与西凉铁骑碰撞。 一时间,曲周城断肢残臂四处横飞,血流成河。饶是这些官兵都是大汉国的‘精’锐,面对悍不畏死的黄巾军,也感到头皮发麻。 官兵们屡次冲击城‘门’,都被张梁带着黄巾军赶了出去。小小县城城‘门’,居然成了一个绞‘肉’机。 ‘华’字大旗之下,华雄皱着眉头看着战场上的一切。他勇力过人,被称为西凉第一勇士。然而,就连他,也被疯狂的黄巾军震撼住了。 官兵与黄巾军开始了拉锯战,华雄想到自家主公下达的命令,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他一拍坐骑,进入战场,大刀翻飞之间,手下并未一合之敌。 他如同官兵的箭头一般,狠狠‘插’入黄巾军的心脏,徐徐向城中推进。 凉州第一勇士,绝非‘浪’得虚名之辈!面对这个杀神,纵然是悍不畏死的黄巾军,也无法阻拦他前进的步伐。 “哦!哦!哦!” 官兵们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疯狂呐喊着。一时间,三倍于官兵兵力的黄巾军,居然有溃败的趋势。 就在此时,城外喊声大作。一彪打着‘王’字大旗的兵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华雄转过头去,看到这些人全部头抹黄巾,不由心中一沉。 官兵人数本来就远远少于黄巾军,再加上他们个个悍不畏死。哪怕官兵凭借他们的勇武,占到一点上风,亦是处于相持阶段。 如今突然从后面杀出一支黄巾军,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时间,刚刚被主将鼓舞起士气的官兵,顿时开始‘混’‘乱’起来。' 第七十三章暴走 看到有援军到来,黄巾军士气大振,更加悍不畏死。.:。 张梁挥舞着手上的武器,大声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山呼般的应和之声响起,摄人心魄,官兵气势更加衰弱。士气,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他无形无相,却往往能够决定一场战争的胜利。 战局骤变,华雄忍不住仰天长啸,他在战场上咆哮着:“全军听令,莫要惊慌!贼人只不过多了几千乌合之众,我带领五百官兵,便可将其击破。” “你等当奋勇杀敌,攻破城池以后,纵兵三日!” 华雄语音一落,官兵们眼睛一亮。卢植在的时候,他用兵严谨,纪律严明,不准兵卒‘私’自劫掠。但是他被押解进京,董卓接替主将之位以后,每次攻破黄巾军占领的城池,都会纵兵三日。 这个时候,不管是财物还是‘女’人,都是应有尽有。官兵们都是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刻杀向城中。 况且,身后的黄巾军只有数千之众,他们相信自家主将的勇武,加上骁勇善战、装备‘精’良的官兵,在野外开阔的战场,击败数千黄巾轻而易举。 回过神来的官兵,士气再次提升,嗷嗷大叫着向前杀去。 黄巾军也听到了华雄的话,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冀州黄巾众多,但是能战之兵,却也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多。很多人都是信奉太平教的老弱‘妇’孺。 他们攻破城池以后,就将自己家眷安置在城中。却不想官兵如此凶残,破城之后,抢劫杀人,糟蹋‘妇’‘女’,可谓是无恶不作。 可以说,与官兵相比,只是焚烧官府,抢劫豪强大户的黄巾军,却好像是仁义之师。 “杀!” 黄巾士卒呐喊着,前赴后继杀向官兵,阻拦他们进城的脚步。为了城中的家眷不受辱,为了大贤良师的愿望,唯死战尔! 城‘门’狭小,官兵的五千兵力根本没有完全投入战场。黄巾军一万五千人,更是无法在城中铺开,他们只是组‘成’人墙,当前面的袍泽倒下以后,再补上缺口。 华雄招呼一声,正在官兵后面的严阵以待的的兵卒,大声响应着。最后,跟随华雄前去迎敌的,居然有将近一千兵马。 “还好,这个战场队官兵有利。不然的话,若是黄巾军兵力能够铺开,以绝对优势包围官兵。哪怕官兵乃大汉‘精’锐,胜败亦是难料。” 华雄看着城中战场,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开始溃败,不由舒了一口气。而后,他带领着官兵,目光凶狠地盯着由远而至的黄巾军。 “该死的黄巾军,杀不完的蚁贼!儿郎们,今日就随我杀个痛快!” “贼将受死!”华雄大吼一声,甩开后面的官兵,一马当先杀向黄巾军。 他对自己的勇武非常自信,在他看来,黄巾军虽然不怕死,却是一群乌合之众。在整个大汉最‘精’锐的官兵中,绝不会缺乏有勇气的士卒。 他敬佩黄巾军的勇气,却轻视他们的的实力。他有西凉第一勇士的傲气,所以才会甩开身后众人,一马当先冲向黄巾军。 华雄身后的官兵,见到自家主将如此行事,不但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嗷嗷大叫着,为自家主将呐喊助威。 这段时间与黄巾军屡次‘交’战下来,华勇的勇武,早已折服了这些桀骜不驯的官兵。每次上战场,华雄都是冲锋在最前面,每次都能够斩将夺旗,将敌人杀得人仰马翻。 对于黄巾军而言,这是一个可怕的的敌人;对于官兵而言,却恰恰相反。军中崇拜勇士,没有一个士卒不愿意看到,自家主将勇猛无敌。 黄巾军阵营之中,王延、陈旭、陈虎、陈静在队伍的最前面,带领着黄巾军向前推进。突然看到将近一千的官兵前来,而后,敌方主将撇弃身后众人,独自向黄巾军冲来。 单骑冲阵,这种行为无疑是对敌人的极大蔑视。听到华雄的邀战,陈虎心中一怒,大吼一声,拍马直取华雄。 陈旭看到来人如此狂妄,观其人,只见他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陈旭正在猜测来人是谁,忽然看见远处的‘华’字大旗。 董卓,‘华’字大旗,陈旭突然联想到一个人,心中猛然一惊。 “阿虎小人,此人乃西凉勇士华雄,有万夫莫当之勇,切莫轻敌。” 陈旭朝陈虎喊过以后,就拿出了马上的强弓,注意着战场情况,若是陈虎有失,他绝对会放箭相救。 历史上的华雄,其实是被孙坚所杀。只不过演义为了突出关羽,就‘弄’出了‘温酒斩华雄’的戏码。 但是,演义中描述,在虎牢关杀得十八路诸侯心惊胆颤的华雄,虽是虚构。但是他的勇武,却毋庸置疑。 陈虎听到自家兄长的喊声,心中一凛。陈旭的勇武不在他之下,能被陈旭如此称赞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见到来人飞马过来,陈虎凝神静气,双臂用力,一枪刺向华雄。往常,陈旭在战场上,可谓是勇猛无敌,手下并无一合之敌。但是这次,他刺出去的长枪,居然被华雄轻易挡住了。 “咦?” 华雄轻‘咦’一声,对于陈虎的力气感到非常惊讶。饶是他勇力过人,也感到手臂有一丝发麻。 惊讶之后,华雄感到浑身都在兴奋。他被称为凉州第一勇士。这个名头,虽然有些水分,有些夸张,却也让他心中有些飘飘然。 这段时间,他与黄巾军‘交’战,睥睨、所向无敌,更是滋长了傲慢自大的心绪。却不想,今日碰到一个无名小将,都有如此实力。 “再来!”两人战马‘交’错而过,华雄勒马回身,再次杀向陈虎。 说到底,华雄是一个武将,一个真正的勇士。但凡这种人,心中都有热血。他们固然希望胜利,希望赢得轻松,但是更希望遇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痛快淋漓的厮杀一番。 “杀!” 陈虎也不多言,回马再次杀向华雄。两人你来我往,杀得好不热闹。双方士卒,也都立于两旁,为自家将军呐喊助威。 这时的武将单挑,非常流行,两方大军往往也会待斗将分出胜负以后,才会厮杀。 ‘交’战三十几个回合,华雄仍是游刃有余。反观陈旭,却有些后继乏力。西凉第一勇士,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说到底,陈虎在年龄上吃了大亏。如今的他,正是长力气的阶段,比不上华雄也很正常。 很久没有打得这么酣畅淋漓,华雄活动完筋骨,感觉自己心中热血沸腾了起来。他再次勒马回身,一拉缰绳,那匹西凉宝马人立而起,而后人借马势,再次冲向陈虎。 反观陈虎坐骑,已经开始喘着粗气。他的这匹马,只是一头普通战马,两人‘交’锋,力气惊人,几十个回合下来,陈虎胯下坐骑已经即将力竭。 华雄一招‘力劈华山’,陈虎不得不举枪相迎。却不想,他胯下坐骑悲鸣一声,跪倒在地。陈虎猝不及防,翻滚下马。 华雄见状,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两军‘交’战,却讲不了什么仁慈,他挥舞着手上大刀,就要去取陈虎‘性’命。 “贼子休伤吾弟,看我‘射’你右眼!” 就在华雄举刀杀向陈虎之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而后只听见锐利的破空声。华雄心中一惊,收回手上大刀,就要歪着脑袋躲避箭矢。 奈何陈旭早已换成三石大弓,华雄躲避不及,被陈旭一箭‘射’中。 感觉头顶一凉,自己头上的头盔居然被‘射’了下去。见状,华雄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陈旭再次弯弓搭箭,箭矢势如奔马、疾如闪电,三道箭矢再次‘射’向华雄。华雄见状,目龇俱裂,一边躲闪,一边大声骂道:“贼子暗箭伤人,不当人子!” 话毕,血光喷‘射’而出,他胯下那匹宝马被一箭‘射’死。原来,陈旭连‘射’三箭,并非为了取华雄‘性’命,只是想将他坐骑‘射’杀。 回过神来,看着同样失去坐骑的华雄,陈虎双目赤红,大吼一声杀向华雄。 在乡中所向无敌的陈虎,遭遇失败以后,已经开始暴走。' 第七十四章满腚伤 华雄惊魂未定,被陈旭的神箭吓住,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陈虎向他杀来。。 他心中大骇,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举刀杀向陈虎。 这时他才明白,刚才‘射’箭之人,并非想要取他‘性’命,不然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横尸当场了。 饶是如此,他心中仍是惶惶不安,生怕那员将领放冷箭。 如今他与陈虎‘交’战的地方,与两军相隔甚远。那员将领的箭能‘射’这么远,手上大弓绝对是三石以上。 但凡能够开如此强弓之人,都是臂力过人之辈,自身武艺也不会太差。身旁有一个神箭手虎视眈眈,任谁也不可能不在意。 华雄一边紧紧注意着陈旭那边的动向,一边与陈虎步战缠斗。他心思不能全部放在陈虎身上,手上的动作不禁就有些慢了。 他是西凉人氏,自幼生活在马背之上,骑术远非陈虎可比,但是步战就要差上很多。再加上陈虎双目赤红,暴走之后武力值大涨。此消彼长之下,居然将华雄‘逼’得节节后退。 战场上风云迭起,双方士卒看得眼‘花’缭‘乱’。官兵们初时见到敌将被自家主将打下马,还大喜过望。 却不想兔起鹘落之间,贼人阵中居然有人放冷箭。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先‘射’掉自家主将头盔,而后连发三箭,‘射’死那匹上好的西凉宝马。如此神技,由不得众人不惊讶。 官兵们初时还感到愤怒,看到贼将神乎其神的箭术之后,却忍不住在心中喝彩。他们都是沙场劲卒,知道这么远距离‘射’箭的难度。 以那员将领的箭术,才开始定然可以一箭‘射’死自家主将,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 况且,放冷箭固然使人不齿,但是那员贼将倒还比较讲信义。他只是先‘射’掉头盔救下自家将领,而后‘射’死战马,让斗将的两人公平‘交’战。 众人眼睛雪亮,知道从‘交’战一开始,自家主将就占了宝马的便宜。不然的话,纵然自家主将能够胜出贼将一筹,也不会这么快就将他打落下马。 步战比起马战,对于体力的消耗更大。马战之时,一个来回只‘交’手一次,中间还有喘息的机会。但是步战之时,双方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短时间内,就又‘交’战了几十回合。 陈虎如同狂化一般,双目赤红,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悍不畏死,越战越勇,往往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华雄还要防备那员神箭手放箭,抵御陈虎的攻击之时,只能疲于应对。他的武力明明要超过陈虎,却‘弄’成这样,心中憋屈不已。 曲周城,本来指望自家主将,能够快速击溃身后数千黄巾军的官兵,也开始军心浮动起来。他们虽然是大汉国的‘精’锐,但是架不住黄巾军人多啊。 他们杀掉一批黄巾,又有一批黄巾军悍不畏死的扑了过来。长时间作战,对于官兵体力的消耗极为严重。反观黄巾军,他们人数太多,总是有新的成员加入战场。 张梁对于城外那支黄巾军的到来,也感到莫名其妙。如今的冀州,黄巾军的兵马集中在三个地方。 第一处就是张角带领的七万大军,在广宗与董卓‘交’战;第二处是张宝率领的六万黄巾军,屯兵下曲阳,一边攻打巨鹿州郡,一边虎视中山、常山两郡。 第三处大军,就是张梁自己带的黄巾军了。准确来说,曲周城这一路黄巾军,可以与张角那一路合并。因为两路黄巾相隔很近,成掎角之势。 这一路的存在,只是为了袭扰官兵后方,断其粮道,所以兵力并不算太多。 可以说,整个冀州超过千人的黄巾渠帅,张梁都认识。但是却没有一路,会打着‘王’字大旗。 无论如何,这支黄巾军的出现,对于张梁而言,都是大有好处。 他本来以为,那支黄巾军会很快被华雄击溃。毕竟,华雄每次作战,都会奋勇上前,而后斩杀对方主将,再率众趁势掩杀。 没想到,这次过了这么长时间,华雄都没击退那支黄巾。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张梁看到了这场战争的转机。 他杀退一个官兵,振臂大呼:“兄弟们,如今援兵就在城外,华雄那狗贼被拖住了,我等不趁机斩杀这些官兵,更待何时?” 话毕,他一马当先,带着手下的黄巾军就往前杀去。 厮杀在继续,官兵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将官兵都赶出了城外。本来被挤在外面,无法参战的黄巾军,全部涌出城外,排开阵势,发出海啸般的呐喊之声,向官兵杀去。 这时,正与陈虎‘激’战正酣的华雄,才意识到曲周战场,官兵已经败退。他心中又惊又怒,一不注意就被陈虎一枪刺中左臂。好在他反应得快,闪身躲避了一下,才没有伤到骨头。 华雄深知兵败如山倒,不敢恋战,转身拔‘腿’就跑。陈虎哪里肯舍?直接向前追杀。 陈旭、王延见状,大手一挥,早就严阵以待的黄巾军,全部杀向官兵。 刚才还在观战的官兵,也回过神来,一些华雄的亲兵,见自家主将受伤,都拼命上前,要将华雄救回阵中。 陈旭瞧得仔细,弯弓搭箭,一箭朝华雄‘射’去。 刚才双方斗将,他不好‘射’杀华雄,免得落人话柄。如今两军‘混’战,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这一箭,他是存心想‘射’死华雄。 若是能将官兵主将‘射’杀,本就已经开始溃败的官兵,必定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大‘混’‘乱’之中。届时,黄巾军再趁机掩杀,必可大破官兵。 箭如流星,由远而至。正捂着自己左臂逃跑的华雄,慌‘乱’之间,居然忘了对方有一个神‘射’手。 “将军小心!” 刚刚来到华雄身旁的亲兵,猛然一个侧身,挡在华雄身后。他想要扑到华雄身上,奈何陈旭的箭已经‘射’到。 华雄听到亲兵的喊声,心中一惊,身体微不可察顿了一下。 一箭‘射’去,穿过华雄亲兵的‘胸’膛。那员亲兵扑在半空中的身体,带着惯‘性’,再加上箭矢强大的力量,居然撞向停顿了一下的华雄。 这一箭真是妙到巅峰,注视着这里的两军士卒,都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你道如何? 原来,那支箭矢带着亲兵的身体,正巧不巧地‘射’到华雄屁股上,好死不死‘射’中了他的菊‘花’。 一箭双雕,而且让两人如此亲密的接触,那个姿势真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军队之中,由于缺乏‘女’子,很多时候都糜烂无比。特别是很多西凉士卒,看到主将如此模样,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感觉到菊‘花’一痛,隐约间居然有一种快感。华雄顾不得感动亲兵为他而死,羞怒之间,忍住痛苦,猛然拔出箭矢,连带那员亲兵的尸体一起,狠狠扔在地上。 箭头上的那抹红‘色’,亮瞎了无数人的眼球。 华雄双眼通红,听到双方士卒们的笑声,黑黑的脸上变成了酱紫‘色’。他盯着亦是目瞪口呆的陈旭,双目喷火,大声骂道:“狗贼,欺人太甚,某与你势不两立!” 话毕,一口鲜血喷出,这个勇猛的汉子,居然晕了过去。真不知道是被痛的,还是被气的。 陈旭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的一切,感受着身旁众人奇怪的眼神,‘欲’哭无泪。 天可怜见,他真没想过要‘射’中华雄菊‘花’。他那一箭,真的是想要取华雄‘性’命。若不是那员亲兵挡了一下,使得箭矢穿过他的身体,改变了方向,绝不会‘射’在那里的。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如何也说不出口。看到众人戒备的眼神,他只好装作不在意,‘挺’了‘挺’‘胸’膛,不再说话,免得越描越黑。 陈旭的这个表情,更是让众人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王延也不禁想得有些歪了,脸‘色’更是‘抽’搐了几下,想到自己曾经跟陈旭抵足而眠,不由一阵恶寒。偷偷挪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自己与陈旭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他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王延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会与陈旭抵足而眠了。 这真叫做,一支穿云箭,菊‘花’来相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满腔委屈肚中留。' 第七十五章轻视 曲周城,黄巾军追敌二十余里,斩首一千余人,俘虏三百,官兵主将重伤昏‘迷’,黄巾军大获全胜。。 县衙之内,张梁立于上首,看着陈旭、王延等人,心中翻腾不已。 东郡黄巾屡战屡败,卜己战死,而后黄巾军又分裂,一部分北上前来投奔张角,一部分落草为寇。 初时,听到这个消息,张梁还大骂王延。却没想到,如今曲周城的危机,却是被这些人解决。 王延匍匐在地,说道:“人公将军在上,请恕小将之罪。” 张梁身高一米七五,脸‘色’黝黑,‘性’格粗犷。他本来出身贫穷,有农民的朴实。但是跟随自家兄长传道,举起造反之后,也开始有了一些心机。 张角三兄弟,能够得到无数黄巾军的爱戴,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张梁见到王延如此模样,趋步上前,急忙搀着王延手臂,将他拉了起来。挽着王延的手臂说道:“君阁今日,帮我等解了曲周之围,何罪之有?” 张梁面相朴实,说起话来也很真诚,王延猛然听来,如沐‘春’风,再次拜谢不已。 而后,王延又介绍陈旭三兄弟给张梁认识。但是张梁只对陈虎,这个与华雄久战不败的猛将无比重视。对于陈旭与陈静,表面虽然非常热情,但是两人还是能感受到,张梁身上的冷漠。 陈旭虽然有些名声,但那毕竟是在东郡。古时‘交’通不便,能够名扬一郡已经非常不错。纵然他有些许薄名,也不会传到冀州张梁的耳朵之中。 张梁的确听过陈旭的名声,这还是他从东郡分裂的黄巾军口中听来的。陈旭屡次击败黄巾军,就连卜己也命丧官兵之手。这些人对于陈旭,心中多少有些敌意,说起陈旭的时候,自然不会捡好听的讲。 张梁看来,陈旭能够数次击败黄巾,只能说他有些才能,再加上侥幸罢了。在他心中,陈旭这种人物,还抵不上勇猛、单纯的陈虎。 况且,陈旭毕竟曾与黄巾军为敌,是‘逼’不得已,才反出朝廷,投奔黄巾。所以,从心底来讲,张梁并不太看得起陈旭。 他是一个粗人,出身卑微,哪怕现在有些城府,他的心思,还是逃不过陈旭、王延、陈静的眼睛。只有陈虎这个莽汉,见到张梁对他这么热情,还欣喜异常。 王延数次在张梁面前推荐陈旭,都被张梁糊‘弄’了过去,最后只是安排陈旭,继续呆在王延帐下用命。 几人离开县衙之后,回到营帐之中,王延满脸愧疚,对着陈旭说道:“我没想到,似文昭这等豪杰,人公将军居然不识。” 陈静此时也是面‘露’愠‘色’,自家兄长哪怕是在东郡,也受到官吏们的敬重,没想到来了这里,却是如此待遇。 陈虎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当即出声骂道:“大兄这般豪杰,那厮却不重用,我等不如一起前去泰山,寻找阿青他们。在山中落草为寇,也好过在这里受这种鸟气。” 张梁虽然对他非常爱惜,但是在陈虎眼中,瞧不起自家兄长,就是瞧不起自己。他素来敬重陈旭,如何能忍下这口恶气? 王延这时对张梁也很失望,他生怕陈旭一怒之下,拂袖而去,连忙说道:“若文昭不弃,某愿意将渠帅之位相让!” 陈旭脸上没有丝毫不满,先是斥责陈虎:“我等出身卑微,无赫赫之名。今日能得人公将军收留,已是幸事,阿虎以后切莫再胡言‘乱’语。” 话毕,他又对王延说道:“某能从濮阳城逃得‘性’命的,已是万幸。君阁之才,胜吾十倍,若君阁兄不为渠帅,何人能担此重任?” “转让渠帅之事,君阁若是再提,某转身便走!” 说到这里,陈旭脸‘色’严肃。王延见陈旭不是在开玩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这时,他对黄巾军与自己的未来,越发感到‘迷’茫。 今日,他才真正见识到大汉最‘精’锐的官兵。哪怕是在溃败中,数倍于官兵的黄巾军,仍是付了很大代价,才取得这样的战果。可以说,这次黄巾军的伤亡,绝对不比官兵少。 攻城战中,防守的黄巾有一万五千人,官兵只有五千人马就胆敢攻城,大汉‘精’锐的战斗力与傲气,由此可见一斑 要知道,一般攻打城池,在双方战斗力相等的情况之下,进攻方至少要有防守方两倍以上的兵力,才有一些胜算。 大汉虽然腐朽没落,但是大汉帝国的‘精’锐部队,仍是一支可怕的队伍。 从汉武帝北逐匈奴开始,再到陈汤攻匈奴、定西域、破乌丸,而后喊出:‘宜悬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口号以后,整个大汉帝国的兵威,震慑天下。 说起陈汤‘荡’气回肠的宣言,我们至今仍然感到热血沸腾。 大汉军队的威严,不是喊出来的,而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以异族的头颅堆砌出来的。 此时,哪怕帝国已经**,大汉的军队,有一部分,仍旧保留着他们的骄傲与悍勇。 冀州的大汉‘精’锐,还有将近三万。若是等到皇甫嵩挥兵北上,官兵的‘精’锐将达到可怕的七万。 再看看黄巾军,冀州所有兵马加在一起,可战之兵也不过十五万左右。黄巾军的人马虽是官兵的两倍,却分散在冀州南北两线。 如此一来,皇甫嵩来后,黄巾军的兵力并未占到优势。反而因为官兵战斗力强悍,将绝对处于弱势。 黄巾起义一来,虽然号称百万黄巾,但是真正的壮年能战之兵,却也并没有多少。他们分散在全国各地,更是被各个击破。 如今之计,要么趁着皇甫嵩北上之前,全歼冀州官兵;要么冀州两路黄巾军汇合,以优势兵力,与官兵决一死战。如此,黄巾军才可能有一丝胜算。 但是,官兵如此骁勇,卢植在的时候,仅仅凭借三万官兵,就能屡次大败张角,‘逼’迫黄巾军不得不退守广宗。 哪怕现在统帅换成董卓,想要全歼官兵,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再说南北两路黄巾汇合,也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且不说每个黄巾军攻占的城池,里面都有很多黄巾士卒的家眷。 若是放弃一座城池,先不说孤城难守,就是转移数万黄巾军的家眷,亦是一件非常困难之事。 况且,若是黄巾军想要合兵一处,必定要经过冀州首府廮陶。廮陶位居冀州中部,扼东西南北之要道,城郭高大,易守难攻。黄巾军曾几次攻打,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廮陶这个城池,就好像一把利刃,斩断了黄巾军南北‘交’通的要道。 越想,王延的脸‘色’越严肃。他颓然一叹,真不知道这次前来冀州,到底是对还是错。 好似知道王延的想法,陈旭突然开口说道:“黄巾虽众,其势已衰。况且他们分散各地,容易被官兵各个击破。” “南方黄巾已经平定,皇甫嵩北上之日不远矣。若是官兵合兵一处,黄巾必败!” 闻言,王延眼中一亮,向陈旭作揖说道:“文昭所言,我已知晓。不知文昭可有良策,能使我黄巾摆脱困境?” 看着满怀期盼王延,陈旭摇了摇头,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汉室虽衰,亦非黄巾所能撼动。纵然能够使黄巾脱一时之困,其败亡的命运,仍难以逃脱。” 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下去,王延握紧拳头,脸上满是不甘。 推翻汉室,实现祖先遗愿,是所有王氏子孙一直的夙愿。如今好不容易天下大‘乱’,王延以为等到了机会,却不想,这只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起义。 看到王延的脸有些扭曲,陈旭于心不忍,只能继续说道:“黄巾虽然难以成功,也绝非毫无可能。” “还请文昭教我!”王延两眼爆发出夺目的光彩,一把抓住陈旭的手臂,‘激’动地说道。 犹豫了一下,陈旭终究是将与程昱东阿对之时,一些想法讲了出来。 这种方法,无非是借鉴后世的红军,藏兵于民,发展信徒,以静待天下大变。 如今的黄巾军虽然人数很多,但是大汉的山川地盘更大,藏起来的话,即使有一些可能会被搜查出来,亦能保存一部分实力。' 第七十六章文昭论战 王延听后,豁然开朗,脸上‘露’出喜‘色’。,:。 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只不过陈旭说的这种观念,太过惊世骇俗,他以前没有想到罢了。听完陈旭的描述以后,王延豁然开朗。 藏兵于民,发展信徒;不记一城一池之得失,保存己方实力;以农村贫穷之地,包围城市;坐等天下大变,浑水‘摸’鱼…… 可以说,陈旭虽然讲得非常笼统,但是每一条都发人深省。 后世革命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绝非是无稽之谈。它们经过时代的检验,证实了它成功的可能‘性’。正是有这个政策,后世的红军才能笑到最后。 王延嘴里不停念叨着,手舞足蹈,脸‘色’‘潮’红。良久之后,他才安静下来,直接扑到陈旭身上,狠狠将他抱住。 突然,王延想到华雄被‘射’中菊‘花’的那一幕,感觉浑身发凉,快速松开陈旭,离开陈旭身旁。 “咳咳,文昭,我刚才太‘激’动了。”王延感觉自己动作太过明显,讪讪笑了两下,才掩饰地说到。 陈旭长了一颗琳珑剔透心,看到王延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暗骂那个华雄的亲兵多事,陈旭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装糊涂地说道:“无妨!无妨!” 但是,他心中仍有一层忧虑,这个方案,虽然是现下黄巾军最好的出路,但是如今的黄巾统帅,不见得会同意这种做法。 张角等人传道十几年,啸聚百万黄巾军,正做着颠覆汉室的美梦,如何愿意放弃好不容易攻陷的城池? 他将自己的忧虑讲给了王延听,王延感觉,好像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 他紧皱着的眉头,显示出心中的极度纠结。 良久,一咬牙,王延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将这个方案告知人公将军,哪怕人公将军不同意,我也要将其呈给天公将军。” 黄巾起义,张角为‘天公将军’,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其下众人才称渠帅。 陈旭见到王延如此,劝了几次,他只是不听,直接离开大帐前去寻找张梁。 曲周城位于漳水西岸,是南北‘交’通要道。东至威县、广宗,过介桥可至清河国;西进广平、广年可至赵国。 这么重要的位置,怪不得黄巾军会派张梁驻军此地。这里水陆‘交’通便利,土地‘肥’饶,气候宜人,本来是个天府之国。 但是,天灾**,已经将这个美丽的地方,‘弄’得面目全非。 如今的陈旭,只是一个闲职,除了他从濮阳带来的五百部曲,黄巾军中没有一人会听从他的命令。 自他来到汉末,一直为了生存苦苦挣扎,却不想,如今居然有了清闲的时刻。 摇了摇头,望着王延远去的背影,他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黄巾既然不重用他,他也没必要拼命为他们谋划。再说,若是到时候,张梁给他安排一个‘‘惑’‘乱’军心’的罪名,他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不去想其它烦心事,他带上自己的两个兄弟,外加一百来人,主动接下了巡逻之事。 说是巡逻,其实也可以算得上是散心。他们一行人来到漳水河畔,看着那滚滚怒涛,不由心‘潮’澎湃。 虽然兄弟三人生活在濮阳城,从小就与黄河为伴。但是黄河之水太过浑浊,有一种粗犷与豪迈;反观漳水,细腻而不缺大气,澎湃而不失温柔。 观看着漳水河畔的景‘色’,陈旭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彪黄巾军驻守在漳水西岸。他不由带着众人,前去探望详细情形。 “来人止步!” 众人还没有到达营寨‘门’口,就看到守住桥头的黄巾军严阵以待。 陈旭挥手示意众人止步,独身向前说道:“各位黄巾军的兄弟,我们是刚刚从东郡过来的黄巾军,我是王延渠帅帐下的一员小帅,带领手下兄弟巡视各地。” 那个守住漳水桥头的黄巾将领,这才让众人收了武器。他其实早就看到陈旭等人的装束,知道是自己人。刚才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陈旭向前,与这员将领‘交’谈良久,才知道漳水河流宽广,建桥不易,方圆百里就只有这一处桥梁。 黄巾击退华雄的几千官兵以后,人公将军就派了一千人守住桥头,断了东西‘交’通。 这员将领是本地人,对于这里的地理也很熟悉,他为人非常豪爽、喜好谈吐。 陈旭从他口中得知,如今官兵占领威县、丘县,大军都集结在威县,虎视广宗。但是威县却被广宗、曲周、丘县包围。 听到这里,陈旭心中一动。 官兵如今大多都集结在威县,与广宗黄巾军‘交’战。如今曲周、广宗都被黄巾军占领,若是能够奇袭丘县,就可以彻底断了官兵粮道,将他们包围在威县这个孤城之中。 孤城不可守,若是如此,集结所有黄巾,未尝不能全歼断了粮道的官兵。 想到这里,陈旭连忙辞别这员黄巾将领,向曲周城赶去。他要查看地图,再研究一下道条方案的可行‘性’。 刚回到营帐之中,他就听到王延砸东西的声音。不用多想,就知道王延向张梁献计,被拒绝了。 陈旭进‘门’,王延来到他面前,气呼呼地说到:“某竭心尽力为黄巾军着想,却不想反被诬赖居心不良,盅‘惑’军心,真是气煞我也!” 王延的遭遇,陈旭早有预料,安慰了几声,就急冲冲地打开地图。良久,陈旭脸上‘露’出了笑容。 王延见状,就知道陈旭另有想法,连忙问道:“文昭所喜,谓何事?” 陈旭张口正要回答,想到张梁对自己等人的态度,却是‘欲’言又止。 王延不依,继续追问:“文昭没必要吞吞吐吐,有事尽可速速道来。” 犹豫了一下,陈旭终究一咬牙,指着地图说道:“君阁兄请看,官兵大军屯于威县,然威县被广宗、曲周、丘县包围。” “曲周城在我等掌控之下,官兵西路已被断绝。此处有漳水天险,若是能够收拢船只,谨守桥头,两千人马,便可挡官兵数万大军。” “威县东部、北部,大贤良师聚数万黄巾军,官兵与大贤良师‘交’战,胜败难分。” “如今,官兵只剩下南方丘县一路,可以给他们运送粮草。” “若我等兴奇兵,夺取丘县。再调遣曲周万余黄巾,死守丘县。则官兵粮道被断,已成孤城,不出数日,必定不战自溃。” “届时,我等再尽起大军,全歼冀州官兵,指日可待!”陈旭越说越兴奋,王延、陈静更是听得手舞足蹈。 良久,王延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澎湃的心绪,才冷静下来。 他皱着眉头说道:“丘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官兵如何不会大军驻守,防守严密?” 陈旭闻言,哈哈大笑,道:“董卓那厮,不知兵法,轻兵冒进。” “卢植在时,数败大贤良师尚不急躁,稳扎稳打,遣重兵屯于曲周、丘县,一步步将大贤良师‘逼’到广宗。” “然而,卢植被宦官诬陷,下在狱中,拿回京城以后。董卓那厮,数次进军失利,心中着急。他撤掉了曲周、丘县的大部分兵力,将他们全部调往威县,意图与大贤良师决一死战。” “却不想,大贤良师遣人公将军,先从广宗北上,通过薄落津渡过漳水,再南下奇袭曲周,这才断了董卓西边粮道。” “曲周失守,董卓唯恐朝廷怪罪,他更是一面集结兵马强攻广宗,一面派华雄带领五千官兵,攻打曲周。” 陈旭说的这些,都是从漳水桥头的那员黄巾口中得知。 直到这时,王延才恍然大悟。他刚来冀州,对于冀州战事还不太清楚,如今听完陈旭的一番话,才豁然开朗。 而后,陈旭继续说道:“如今华雄新败,我等若不趁着董卓尚未反应过来,奇袭丘县。恐怕动董卓,必会派重兵驻守丘县。届时,再想攻破丘县,难如登天!” 说到这里,陈旭的脸‘色’颇为严肃。 王延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点头应道:“此时不取丘县,更待何时?”' 第七十七章奇袭丘县 县衙之中,听完王延所献奇袭丘县的计策以后,张梁先是惊愕不已,而后脸‘色’‘阴’沉的环顾四周。,:。 每个被他看到的黄巾渠帅,都是脸‘色’发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张梁面沉如水,突然喊道:“来人,把王延押下去。” 王延闻言,满脸不可思议。而后暴怒,大声骂道:“竖子不足与谋!黄巾的未来,早晚要被你们这些蠢货葬送!” 此时的王延,对于黄巾军真是失望透顶。他先是从陈旭那里求来计策,告知张梁。不想张梁不但不采纳他的建议,反而说他‘惑’‘乱’军心。 这件事,王延虽然心中不爽,倒也勉强能够接受。毕竟,让黄巾军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分散藏在大汉个各个地方。这个计策,也太过惊世骇俗。 让王延忍不住破口大骂张梁之事,却是因为陈旭献上的这个计策。 因为,只要不是傻瓜,都会赞成这个方案。 想他王延,为了能够为黄巾军赢得一丝胜算,几次三番腆着脸向陈旭求教。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他又怎能不怒? 王延被押下去以后,张梁招呼着县衙外的亲兵,将屋内所有渠帅都控制了起来。 他脸‘色’‘阴’沉,大声说道:“到底是谁,泄‘露’了天公将军的计策?” 张梁奇袭曲周之前,张角就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张梁。他当时听到兄长的计划以后,惊喜‘交’加。 原来,张角的计划,居然与陈旭不谋而合。都是打着截断官兵粮道,将他们困死在威县的算盘。 若是这条计策实施顺利,歼灭官兵以后,张梁可就是头功。为了完成自家兄长的计划,他挑选了一些忠心耿耿的渠帅随行。 夺下曲周以后,他正准备攻打丘县。却不想,华雄带着五千官兵,想要复夺曲周。无奈之下,他只好在此与官兵僵持。 现在好不容易击败华雄,他正召集手下渠帅,商讨攻打丘县事宜,就听到王延前来献策。 王延说的策略,与张角的计划一模一样。而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只有县衙中的渠帅,所以张梁才会以为有人泄密。 若是官兵得到他们要攻打丘县的情报,谨守城池,等待官兵援军,那么再想攻破丘县就非常困难。 所以,张梁才会勃然大怒。 县衙中的渠帅们,个个脸‘色’难看,瞅着身旁众人,眼中充满了怀疑。他们都以为,是别人泄‘露’了这个秘密。 张梁看着县衙中的心腹,一再询问是谁泄‘露’的秘密。众人莫说没有泄密,就算真的泄密,又怎么会承认? 一时间,县衙中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就在此时,一个渠帅小心翼翼地说道:“此事究竟如何,问一下王延不就知晓?” 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应和。 王延正愤愤不平,却不想再次被带到县衙,感觉众人眼神的不善,他心中更是恼怒。 张梁来到王延面前,问道:“君阁,你说的这个计策,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王延正生闷气,以为他们想要迁怒陈旭,破口大骂:“某本以为黄巾军能够成事,今日所见,才知以前是我瞎了眼睛。” “文昭呕心沥血,才想到如此良策。尔等不但不听,反而如此行事,真是匹夫!匹夫!” 王延双目通红,脸‘色’扭曲。话毕,他还挣扎着向前,想要用脚踢张梁。 在他心中,张宝、张梁只是沾了大贤良师的光,却并无真才实学。如今,他如何还会对张梁恭敬有加? 县衙众人闻言,面‘色’奇怪无比。张梁反应过来,急忙问答:“你的意思是,我军中并没有人泄密,这条计策是陈文昭想出来的?” 这下,轮到王延感到莫名其妙了。泄密,泄什么密? 张梁看着一脸‘迷’茫的王延,脸‘色’不似作伪。他认真询问了王延一番,确定这条计策,果真是陈旭自己想出来的,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他连忙上前,斥退押解王延的士卒,亲解其缚,满脸惭愧的说道:“你所献计策,本来是天公将军早已定下的策略。” “初时,我以为有人泄密,才如此行事。今日既然知晓是一场误会,还请君阁原谅我的莽撞!” 王延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又是惊愕,又是高兴。 他与大贤良师素昧平生,却不想,大贤良师居然有此谋略。那么,若是大贤良师还在一日,黄巾军的未来。仍旧还有希望。 如今天‘色’昏暗,官道上,一‘波’又一‘波’穿着官兵服饰的溃兵,向丘县赶去。 “开‘门’,开‘门’!” 数百官兵溃兵,在城外大声喊着。丘县守将,早已知道华雄兵败曲周。这几日,他生怕黄巾军前来攻打丘县,心中一直惶惶不安。 他一面派人向威县的董卓求援,一面遣人收拢溃兵,增强丘县防守的实力。 华雄兵败以后,带了一部分溃兵前去威县,向董卓请罪。有很多被冲散的官兵,却来到了丘县。 这段时间,像城下这样的一支支溃兵,守城将领看看到过好几次。每次放这些人进城,他心中总是变得踏实起来。 毕竟,城中本来只有上千人的郡国兵,他们战斗力低下,如何是黄巾军的对手? 但是这些溃兵就不一样了,他们全是大汉各个地方的‘精’锐部队,虽然战败,战斗力仍在。若是将他们收拢在城中,休整几日,就会变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想到这里,这员守将不禁有些暗暗鄙视华雄。他枉被称为西凉第一勇士,带领五千大汉‘精’锐,却被黄巾军打得落‘花’流水。 他还听说,就连华雄的屁股,都被别人一箭‘射’中,正中菊‘花’。每次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员守将向城下望去,看到这些溃兵,都是身穿官兵衣甲。一眼望去,约莫有三百余人。 虽然心中欣喜,又能够得到一部分兵力,但他还是有些警惕。 他对着城外的溃兵说道:“你们是谁的部曲?军司何在?” 溃兵一般在一起回来的,都是一个建制里面的士卒。汉军一屯一百人,两个屯为一个曲,每两百人有一个军侯;两个曲成一部,每四百人有一个军司马。 眼前这些人将近三百,考虑到战场上折损的人马,几乎是一个部。所以守城将领,才会如此询问。 一个汉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地骂道:“废什么鸟话?我们的军司马,与另外一个君侯战死了,现在只剩下老子这一个君侯了。” “老子现在又渴又累,你们这些遭瘟的郡国兵,还不快点给大爷打开城‘门’?” 闻言,那员守将不怒反喜。这些大汉国的‘精’锐,就是有这么一股傲气。若是他们小心翼翼,束手束脚,才惹人怀疑。 而且军司马战死,自己的官职比君侯高,城下的三百人马,都要听从自己调遣。 好在这员守将还有些谨慎,虽然肯定城下之人就是官兵溃兵,也不敢大意。叫来一些以前的溃兵,让他们辨认那个君侯,看是不是假冒的。 君侯在军中,已经可以统领一曲人马,可以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军官,有人认识倒也合情合理。 以前进城的溃兵,看到为首的大汉相貌,对着守城将领说道:“没错,此人正是李君侯。” 闻言,守将不再疑虑,就让守城兵卒打开城‘门’。 那个君侯带领着三百溃兵进城没多久,就听到城外喊声大作,一万多名黄巾军,铺天盖地冲向丘县。 丘县守将心中大骇,对着刚进城的那三百溃兵说道:“黄巾军打来了,你们都来帮忙守城!” 战鼓隆隆作响,整个县城仿佛都在震动。百姓们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黄巾士卒由远而至,在距离城墙三箭之地止步,开始调整队形。没过多久,他们就调整好了,大声呐喊着,杀向城‘门’。 官兵们站在城墙上,不断往下‘射’着利箭。就在此时,刚才进城的那三百余人,突然呐喊着杀向城中官兵。 官兵们猝不及防,被杀得人仰马翻,一时间,居然忘了反击。 这三百官兵溃兵,迅速排着整齐的队形,杀向城‘门’。他们砍下吊桥,大开城‘门’,外面的黄巾军全部蜂拥而至。 如此,丘县被黄巾军攻破。守城将领悔恨‘交’加,自刎而死。' 第七十八章折服 战斗来得突然,也结束得迅速。。没过多久,丘县的官兵就已经被清理干净。 黄巾军的这场奇袭,出其不意,以微弱伤亡取得巨大的胜利,可以说得上是大获全胜。 却说在曲周,张梁确定王延所说计策,的确是陈旭自己想出来的以后。他对陈旭的态度,就大有改变,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前倨后恭。 张梁以前,之所以对陈旭不太重视,固然是有陈旭曾经与黄巾军为敌的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却是因为他的年龄。 陈旭刚刚及冠,脸‘色’还显得有些稚嫩。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说法,但是这个道理,自古都是如此。 张梁已经四十几岁,才开始对于尚且年幼的王延、陈旭等人,有轻视之心也在所难免。 然而,张梁虽然没有过人的才华,但是他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拥戴、敬重,绝非侥幸。 他深知自己无才,对于有才华的人,往往能够言听计从。 然而,黄巾军的身份,就早已注定,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不会前来投奔。黄巾军自己的将领,大多都是一些出身低微的平民百姓。 平民百姓,虽然不见得就没有有才华的人。 但是,缺乏教育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那些士子、名士相提并论。莫说这些人,他们可能连一些豪强家中的子弟,都可能比不上。 一个人的聪慧毕竟有限,若是不接受教育,成就不见得会很高。 因此,张梁才会对陈旭刮目相待。 张角把这个计策告诉他的时候,他拍案叫绝。对于自己的兄长,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今,陈旭年纪轻轻,就能由此见识,可见他的不凡。 张梁不是傻瓜,他深知黄巾军缺乏优秀的统帅,没有智谋之士。 千里马之所以不被人重用,那是因为别人不认识他是千里马。若是千里马,能够展示出了他的潜质,自然会被人重用。 张梁亲自来到陈旭的营帐之中,再三向他致歉,而后向陈旭询问攻打丘县事宜。这才有了黄巾军假扮官兵,夺取丘县之事。 黄巾军击退华雄,俘虏三百余人,那员前来诈城的君侯,正是黄巾军俘虏的一人。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他只好答应帮黄巾军赚开城池。 丘县县衙,张梁龙行虎步走了进来,黝黑的脸上满是兴奋。 黄巾军识字之人并不太多,他就把清点县衙物资、处理县衙琐事的任务,都‘交’给了陈旭与王延。 张梁走到陈旭面前,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高兴地说道:“这次夺取丘县,多亏了文昭。若非有文昭妙计,我们不见得能够这么快就攻破县城。” “不仅如此,这次兄弟们也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张梁出身低微,没有学过贵族的礼仪,作揖什么的他也觉得太过客套。所以,但凡与人亲近,就会勾肩搭背。 陈旭看着张梁挤眉‘弄’眼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熟悉。 此时,他不由想起了前世的一些损友。与他们‘交’往,往往是勾肩搭背、脏话连篇。越是关系好的兄弟在一起,越是随意。 张梁的动作,不禁让陈旭感到一阵温馨、一丝感动。 感动之后,陈旭挣脱张梁的手臂,想他施了一礼,说道:“此战之所以能够胜利,全赖人公将军运筹帷幄,诸位渠帅亲临前线,以及众位兄弟奋勇杀敌,旭不敢贪功。” 陈旭深知,他只是一个新来的外人,相比起那些老资格的渠帅,也太过年轻。自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若是他表现太过抢眼,难免不会遭人记恨。 果然,陈旭说完话以后,张梁身后的众人,脸‘色’都变得好看起来。他们看向陈旭的眼神,也更加柔和。 却不想,张梁脸‘色’一板,说道:“我等虽为义军,却也是赏罚分明。功便是功,过便是过。文昭立下如此功劳,又岂能不赏?” 张梁环顾身后众人,向他们询问:“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些黄巾军渠帅,以前大多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身心淳朴。他们也都知道,这次若不是陈旭的计策,想要攻下丘县,绝对会是一场恶战。 众人见张梁问话,都小‘鸡’啄米般点头应道:“是极,是极!文昭既然立下大功,自然应当奖赏!” 得到肯定的答复,张梁才转头看向陈旭,说道:“文昭年少有为,我还听说你曾与桥公学兵法,得到桥公真传。” “我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听闻桥公之名。本来见文昭年轻,我还心存轻视,如今想来,真是羞愧难当!” “我黄金军虽众,却缺乏统兵之才。文昭既然有此才能,决不可埋没于此。我意立你为渠帅,调拨三千人,与你本部人马合在一起,归你管辖,不知文昭是否愿意?” 张梁脸‘色’真诚,没有一丝虚伪,坦然说到自己曾经因为年龄的缘故,而轻视陈旭。这种作态,无疑给陈旭留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他这段时间,仔细打听了陈旭以前的事情,了解的越多,他越感到惊讶。陈旭年龄虽然不大,但是他以往的行事,都显示出自身的不凡。 如此才俊前来投奔黄巾,他如何不会重用? 他的一举一动,虽然出人意料,却能让人感动,这也许就是农民义军首领的魅力! 调拨三千人马,再加上陈旭的本部的五百人,就是三千五百人马。再封给一个渠帅的称号,这种赏赐,可是实实在在的重赏。 要知道,张角只‘交’给张梁两万人马。 前翻攻破曲周,以及与华雄相持‘交’战,已经损失了五千人。就算加上王延与陈旭带来的三千人马,也不过一万八千。 他留守在曲周的有八千人,带来攻打丘县的人马,只有一万人。这些兵马以前都是一些渠帅的部下,突然分出三千人,无疑会让其他渠帅手下的人马变少。 如此,其他渠帅又会是什么想法? 陈旭不想引起他人的反感,连忙推辞道:“旭资历尚浅,眼前有许多前辈英雄,才能胜吾十倍。我如何敢坐渠帅之位,与诸位前辈并列?” 其余渠帅听说,要调拨三千人马给陈旭,脸‘色’也都不大好看。毕竟,黄巾兵力就只有这么多,陈旭带兵多了,他们的部下就变少了。 这些人虽然淳朴,却也有自己的心思。 张梁既然见识过陈旭的才能,已经开了口,自然不会让陈旭轻易推迟掉。 他对着身后四个说道:“你们每人出七百人,我再把自己的亲兵,调拨两百到文昭帐下,这样就凑够了三千人马。” 那四个渠帅,听说连张梁自己都会出两百亲兵,都大惊失‘色’,连忙说道:“人公将军不可!将军亲兵负责你的安全,如何能够消减?” “这三千人马,我们几个渠帅平分就是。” 张梁的亲兵一共有五百,都是最‘精’锐的黄巾士卒。若是调拨两百给陈旭,就只剩下三百人马了。这样,战场上如何能够保全他的安全? 挥了一挥手,张梁说道:“似文昭这等人才,我的‘性’命又怎能与他相比?我自己又没有什么才能,对于咱们黄巾军而言,文昭的作用远远要比我大。” 陈旭偷偷打量张梁的脸‘色’,见他那黝黑而又朴实的脸庞,没有一丝虚伪。以陈旭两世的阅历,完全看不出张梁是为了收买人心才这么说。 张梁的一番话,使得县衙中所有人都肃然起敬。他有这种心‘胸’与气度,纵然没有什么才能,也绝对是一个人物。 王延放下手中案牍,排众而出,向张梁深深作了一揖,说道:“前番在曲周,小将有眼不识泰山,对人公将军多有冒犯,还请将军恕罪!” 张梁哈哈一笑,一把拉住王延的手臂,说道:“君阁直言相劝,何罪之有?” 其余几个渠帅,也都纷纷出言。 平日里,张梁此人很好相处,他们有什么不满,也敢对张梁大吼大叫,这也许就是农民起义军的特点吧。 看到张梁丝毫没有介意的样子,对于张梁,王延心中更是佩服不已。' 第七十九章再次掌兵 王延再次向张梁行了一礼,说道:“卜帅死后,我得到的这个渠帅之位,名不正而言不顺。.:。” “某数次想要将渠帅之位让给文昭,奈何文昭只是不从。今日,既然人公将军‘欲’封文昭渠帅之位,我愿意将渠帅之位双手奉上!“ 王延来到冀州以后,虽然张梁等人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但是对于王延,他们其实并不亲热。 说到底,王延曾经杀过其他小帅,夺取渠帅之位。虽然事出有因,很多人仍是接受不了。 再加上,他屡次兵败。最后在东阿被官兵击溃之后,不但没有前来投奔冀州黄巾,反而带领一部分手下占山为王,意图落草为寇。 张梁算得上是个大气之人,他丝毫没有追究王延以前的所作所为。然而,王延以前的行事,却是给人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王延是个聪明人,早已感受到众人的态度。他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一番话来,却是让所有人都刮目相待。 能够如此洒脱的让出渠帅之位,‘交’出手下人马。他给别人的感觉,就不像是一个贪恋权势之人。那么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不但不会成为污点,然而会得到别人的敬重。 “此事万万不可!”陈旭伸出右手,大声喊道。 王延为了救他,奔赴千里前去濮阳,虽然最后没能帮上忙,陈旭仍旧欠下了他天大的人情。 若是此时让他接替王延渠帅之位,别人会如何看他?因此,陈旭极力反对此事。 却不想,王延好似铁了心一般,非要让出渠帅之位,甚至不惜以退出黄巾军为要挟。 最后,王延向陈旭深深作了一揖,说道:“文昭,卜帅死后,我为了保证东郡黄巾不四分五裂,不惜向自己的袍泽举起屠刀。” “每次思念到这件事情,某心中深感愧疚。当日我曾对手下将士说过,‘我王延所作所为,绝非贪图渠帅之位,他日若能寻到合适的人,我情愿将此位拱手相让’。” “文昭之才,我深知矣!自从东阿与文昭汇合以后,我就想把渠帅之位让给文昭。但是文昭一直推辞不受,再考虑到帐下士卒们的情绪,此事才就此作罢。” “今日既然已经与人公将军汇合,我决意‘交’出渠帅之位,若诸位不从,某宁愿就此归隐山中,亦不愿领此渠帅之位!” 王延的话,斩钉截铁。众人闻言,又是敬佩、又是感动。 年少而不轻狂,居高位而不恋权。如此行事,如此洒脱,绝非常人所能为。 退无可退,无需再退。 最终,陈旭接替了王延的渠帅之位。其余渠帅为了补偿,每人出了两百军中‘精’锐,加上张梁的一百亲兵,一并‘交’由陈旭统帅。 如此,陈旭身为渠帅,手下兵力将近四千。他的实力,哪怕与其他渠帅相比,也毫不逊‘色’。 ‘交’割完军中事物以后,陈旭就每日忙着‘操’练士卒。他发现王延处理内务的才能非常出众,就把军中一切琐事都丢给他,自己却每日待在军中,与士卒厮‘混’。 这些黄巾军,他们的身体素质,可能与以前的濮阳义兵相差无几。但是,他们的‘精’神素养,却要远远高于曾经的濮阳义兵。 ‘精’神,无形无相,但是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却非常重要。战场上千变万化,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永远占到上风。 占上风时,不骄不躁,斩将夺旗固然值得称道。占据下风之时,毫不气馁,打不垮、砸不烂,更值得敬佩。 对于前者而言,几乎所有的队伍都能够做到。但是后者,只有那些有信仰的真正‘精’锐,才有可能做到。而黄巾军,正是有这样的潜质。 这些被‘逼’造反的黄巾军,他们有信仰、有热血。只要‘操’练得当,再配以‘精’良甲胄,很快就能变成一支劲旅。 陈旭骨子里是一名武将,他看到如此优秀的士卒,又怎会不见猎心喜? 军营中,陈旭与士卒们同吃同住,教授他们的武艺、箭术。 经过濮阳士卒倒戈之事以后,陈旭对于帐下士卒,更是关怀备至。他深深地感受到,只要与士卒们真心相对,单纯的士卒们就会拼死相报。 陈旭虽然颁布了严苛的军法,自己却以身作则。手下但凡有士卒家中碰到困难,他都会尽力相助。因此,陈旭总是身无分文。为了吃饱肚子,只能每日与士卒一起吃饭。 在陈旭眼中,他并没有把这些士卒,当做是自己的手下,反而是把他们当做是自己的手足。军中还有一些十七八岁的少年,陈旭更是待他们如同亲子。 主将勇武过人,再加上他爱兵如子、体恤手下,这是每一个兵卒都希望遇到的主将。所以,陈旭虽然成为渠帅时间不长,却已经得到帐下所有士卒的爱戴。 靶场前面,有一位脸‘色’稍显幼稚的少年,他总是‘射’不中靶子,脸上满是懊悔。 陈旭来到他的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紧张,更别颓废。你的姿势不太对,应该这样。” 陈旭一边说话,一边纠正少年的姿势:“对,就是如此。记住,心中不要焦躁。对于一个弓箭手而言,冷静,是他们所必须拥有的素质。” “对,放松,放松,再放松。不要想太多,只要想着你自己的目标就行。调整自己的心跳,让它平静下来。” “记住,瞄准了再放,一定要放松。可能你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紧张绷得紧了一些,都会影响箭矢的方向。” 这位少年,因为陈旭得到来,紧张无比。几次‘射’箭下来,仍是‘射’得‘乱’七八糟。 陈旭没有责怪他,只是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地教导他。不久之后,这个地方,围拢的弓箭手越来越多。 这些人都知道自家主将箭术非凡,陈旭现在虽然只是在教导那个少年。但是他说的话,对于其他人而言,也是大有裨益。 围拢的人越多,少年越是紧张,几次‘射’箭仍然不中,脸‘色’涨的通红。 陈旭知道,少年的心‘乱’了。这个状态的他,根本无法‘射’中箭靶。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陈旭对他说道:“没关系,你现在可以去休息一下。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一个神箭手。记住,冷静、自信!” “没人的时候,你可以练习‘射’箭。五日之后,我再来检查你的成果。” 陈旭望向少年的眼神,满是鼓励。少年感受到自家主将的关怀,鼻子有些发酸,重重点了一下头。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个神‘射’手。 转身走了几步的陈旭,突然回身对着少年说道:“一个好的弓箭手,不仅需要准确度,还需要力量。况且,你不觉得一个充满力量的男人,更能得到‘女’人们的青睐么?” 话毕,陈旭先是炫耀般地鼓起了右臂上的肱二头肌,而后挑了挑眉‘毛’,促狭地对着少年眨了眨眼睛。 见到自家主将如此模样,围观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本来紧张的少年,也变得扭捏起来。 像他这个年龄,其实早就可以结婚。因为家贫,连自己都养不活,所以才一直打着光棍。但是在军营中,他没少听到其他人谈起‘女’人,他每次都听得又是羞涩、又是幻想。 说完这样一番话的陈旭,感到一阵轻松。每次他在军营之中,都会感到‘精’力过剩,脑海中,总是会想起‘女’人那白‘花’‘花’的身体。 每次,他只有拼命锻炼武艺,才能稍微缓解一下。 “莫非这段时间,自己的雄‘性’荷尔‘蒙’分泌过多?看来是得找个婆娘了。”陈旭‘摸’着下巴,暗暗想到。 “真想知道三国美‘女’貂蝉、大乔、小乔长什么样啊!” 陈旭是个正常的男人,如今已近二十岁,正是‘春’心萌动之时。二十岁尚未成婚,在古代已经算是非常稀奇了。 “哎,貂蝉她们对我而言还太过遥远。还是现实一点,有空了多出去瞅瞅,找几个漂亮姑娘,把阿虎、阿静的事情都给办了。” 他们兄弟三人,至今都未成婚。他和陈虎,还是童子‘鸡’。只有陈静,自从十二岁那年,‘摸’了李家村寡‘妇’的屁股以后,最后不知怎么就跟她勾搭上了。 不幸的是,那个寡‘妇’在几年前的瘟疫中死去了。' 第八十章前途堪忧 八月秋老虎,时冷时热。 ‘精’力旺盛的陈旭,耗尽身体所有的力气以后,洗了一个凉水澡,回到大帐之中。 一个传令兵出现,疾驰而至,对着陈旭大声说道:“人公将军有令,急招渠帅前往县衙议事!” 话毕,传令兵也不等陈旭回答,就向其他地方跑去。 陈旭见状,心中一惊。这个时候召集众人议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顾不得休息,陈旭带着王延,急忙向县衙赶去。 路上的百姓见到陈旭,满脸恭敬,纷纷为他让路。他们脸上的恭谨之‘色’,完全是发自内心,没有丝毫作伪,也没有丝毫畏惧。 官兵占领丘县的时候,还经常扰民。有些兵痞来到百姓家中,将他们畜养的家畜抢走,宰杀吃‘肉’。 普通百姓家,能够养活自己都很不错了,就算养了家畜,也宝贝得不得了,希望日后能够拿去换些钱财,用以度日。 兵痞们的抢夺,不知断了多少百姓家中的生路。更有甚者,一些军官看到良善百姓家的闺‘女’,抢到军营玩‘弄’。百姓们还都敢怒不敢言。 特别是卢植走了以后,董卓接任主帅之位,他更是带头如此行事。自古,上有所好,下必附焉。主将尚且不自律,更何况其他底层军官? 好在官兵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放纵手下兵卒都如此行事。只有一部分军官,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百姓但凡不从,都会被诬赖成黄巾军的‘奸’细,而后砍掉头颅,杀良冒功。 冀州乃黄巾起源之地,受到太平教很大的影响,许许多多的百姓都是太平道的信徒。张角起义之后,有很多人心中惧怕,不敢揭竿而起。 他们曾经毕竟入过太平教,那些军官如果硬说他们是黄巾军的‘奸’细,倒也说得过去。 同样是一军统帅,卢植所过之处,秋毫不犯,董卓却是恨不得刮地三尺。他的贪婪与残暴,现在已经显‘露’出一丝端倪。 可以说,董卓带领的官兵,对于百姓而言,更甚于洪水猛兽。他们无时无刻不希望黄巾军打过来,赶走这些可恶的官兵。 黄巾军破城以后,百姓们欢呼雀跃,他们拿着家中仅有的粮食前来犒军。 黄巾军推迟不过,只得收下,而后他们攻破豪强的邬堡,将他们家中的财物席卷一空。留下一部分充当军饷,其余的分给穷苦百姓。 黄巾军的此举,虽然得罪了豪强,却赢得了民心。他们每攻破一个地方,都会有很多穷苦百姓参军。 光是整个冀州,黄巾军就啸聚数十万之众。但是,其中大多都是老弱病残,真正的壮年却并不多。 攻破丘县,黄巾军再次增加了一千多‘精’壮士卒。 他们都是新兵,受过官兵欺压,有一颗火热的复仇之心。只要稍加训练,就会成为一支不错的军队。 一千多人看似不多,但是对于一个小县城而言,这个比例,已经非常可怕了。这个时代的人口,远远不如后世,是真正的地广人稀。哪怕一个县城加起来,也不会有多少人口。 陈家村传承几百年,是远近闻名的庞大村落,整个村子也才只有七八百人。 陈旭、王延来到县衙之内,看到张梁站在地图旁边,皱着眉头。 陈旭急忙上前问道:“人公将军急忙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看到陈旭两人,张梁皱着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一下。他示意两人过来,而后说道:“我刚得到天公将军将令,让我等守住丘县、曲周,困死威县中的官兵。” “但是据斥候来报,廮陶方向有郡国兵集结,意图攻打曲周。威县的董卓军,虽然被天公将军拖住,仍旧分出一部分兵力,意图夺取漳河桥梁。” “曲周只有六千人马,若是官兵兵分两路,前后夹攻,打破曲周。我军前番所有谋划,都将付之东流!” 说到这里,张梁脸上严肃无比。其余渠帅,也是如此。 “我想要率大军前去救援曲周,在丘县只留三千兵马,不知文昭以为然否?” 没有立刻答话,陈旭只是细细看了一下地图,而后向王延问道:“君阁兄不知可有想法?” 陈旭话音一落,众人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王延。 王延亦是死死盯住地图,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向张梁问道:“人公将军,不知派往兖州的斥候,是否传来皇甫嵩的消息?” 张梁答道:“据斥候来报,皇甫嵩刚至兖州境内,想要到达冀州,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想了一会儿,王延向张梁行了一礼,说道:“小将有些建议,若是与将军所想有所不同,还请将军勿怪。” 张梁摆了摆手,不悦的说到:“君阁但说无妨,我张梁也不是听不进人话之人。” 王延指着地图,侃侃而谈:“将军若是给地公将军一封书信,让他作出出兵南下的姿态,廮陶郡国兵见状,必然不敢攻打曲周。如此,曲周虽然只有六千人马,却有漳河天险,易守难攻。” “如今威县官兵粮道已断,官兵必定人心惶惶。皇甫嵩将至冀州,无疑给官兵带来一丝希望。他们若想突围,必定会向南攻打丘县,与皇甫嵩汇合,而非攻打有漳河天险的曲周。” “如此,曲周之危不足为虑。” “官兵突围,必取丘县,但是凭借丘县现在的人马,很难阻拦官兵突围。为今之计,我等不但不能够向曲周调拨兵力,反而要从曲周调来援军。” 一语落下,满堂皆惊。众人细细思量王延的话,而后纷纷点头。 “啪!啪!啪!” 张梁咀嚼王延的话之后,满脸欣喜,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欣赏。 “若非君阁直言,某必定铸成大错!” 若是果真如王延所料,他们只需死守丘县十日,官兵的粮草就会彻底消耗一空。就连他们的战马,恐怕也会被杀光。 到那个时候,黄巾军再去攻打官兵,绝对会是吹枯拉朽般的胜利。 众人都沉浸在以后攻破官兵的巨大胜利之中,除了王延,没有一人注意到陈旭的脸‘色’。 王延深知陈旭才华,见他没有出声赞同,也不恼怒,向他询问道:“文昭眉头紧锁,可是我所说策略有不妥之处?” 众人闻言,这才想到陈旭,都把眼睛看向陈旭。 这时的陈旭,他忽然想到历史上‘司马懿克日檎孟达’的事情。自古善战之人‘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若是皇甫嵩倍道而行,半月可至丘县。 想到这里,陈旭肃然说道:“按照正常行军,皇甫嵩一月有余才能抵达丘县。然,皇甫嵩乃世之名将,岂不知‘兵贵神速’?” “若是官兵倍道而行,半月即至矣!”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而后计算了一下,脸‘色’才舒缓开来。 一个渠帅说道:“文昭莫忧,纵然皇甫嵩半月即至,董卓军也早已粮尽兵败。届时,我等与大贤良师合兵一处,何惧皇甫老贼?” 皇甫嵩击溃豫州黄巾,屠杀战俘之事,早已在天下传开。所以,黄巾军对于皇甫嵩都是深恶痛绝,恨不能生食其‘肉’。提起他来,自然没有什么好话。 摇了摇头,陈旭继续说道:“纵然董卓军中只剩下五日粮草,亦能拖到皇甫嵩前来救援。” 县衙众人,面‘露’不信之‘色’,只有张梁问道:“文昭何出此言?” 陈旭冷笑几声,说道:“威县虽是小城,亦有不少百姓,若是官兵实在无粮,肯定会劫掠县中百姓。若是粮草仍是不足,杀人就食之事,董卓也不见得做不出来。” 王延毕竟年幼,见识不广,他颤声说道:“他们可是官兵,如何会做此等事情?” 其他人闻言,却感觉一阵寒气从脚底冲了起来。他们都是穷苦百姓出身,很多人也曾感受到饥荒的可怕。 他们中间,更是有人曾亲眼见过人吃人的事情。若是官兵真饿到一个地步,不见得不会杀掉百姓吃‘肉’。 陈旭继续说道:“董卓出身西凉,那边汉胡杂居。受此影响,董卓以及他帐下西凉兵卒,个个凶悍不已,没有什么他们做不出来的事情。” 张梁脸‘色’非常难看,若是果真如陈旭所言,等到皇甫嵩北上以后,黄巾军还未消灭威县官兵,则黄巾军危矣!' 第八十一章董卓 很多事情,只是不容易想到,一旦想到,就会豁然开朗。。:。 无论是皇甫嵩会倍道而行,奔袭丘县;还是董卓缺粮之后,会劫掠百姓,甚至杀人充饥。 以常理来看,都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但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若陈旭说言不错,黄巾军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不妙。 夫智者,当防患于未然。拥军作战,统兵而行,当慎而慎之,稍有大意,就万劫不复。 张梁面沉如水,恭恭敬敬向陈旭行了一礼,真切地说道:“现今情形,还请文昭教我!” 忽然受了自家主将一礼,陈旭心中骇然。他连忙回礼,口中说道:“某何德何能,敢受将军如此大礼?” 张梁起身,肃然说道:“我兄弟三人出身卑微,见惯了百姓生存的艰难。大家可以看看,我们没来丘县之前,兵非匪而犹胜匪,民非贼而被污成贼。” “兄长自以为建立太平教,率领天下百姓揭竿而起,就能够推翻汉室,构建太平世界。” “然,时至今日,黄巾起义虽然声势浩大,却寸功未立。反而在官兵的‘逼’迫之下,节节败退。” “如今,兄长对我寄予重望,希望我这路人马能够截断官兵粮道,歼灭冀州官兵,而后再与皇甫老贼决一死战。” 张梁面‘色’‘潮’红,他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我黄巾军的生死存亡,太平盛世能否实现,就在现今。” “胜了,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那些被压迫的、正在观望的百姓们,将看到汉室外强中干的本质,必将蜂拥而起,推翻这个腐朽的统治!” “败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以及我们身后的家眷,都将死无葬生之地!而那些刚刚看到曙光的贫民百姓,也只能继续生活在黑暗中。” 张梁的一番话,使得众人热血沸腾。 他们梗着脖子,大声喊着:“不成功,便成仁!”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以我鲜血,铸造太平!” 一种坚定而又惨烈的气势,从众人身上散发出去,颇有一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陈旭自己也被震撼到了,他深深地感受到,这些人心中的执念,感受到他们对于太平世界执着的追求。 曾经,每当他看到历史上张梁战死以后,黄巾军投河而死的有五万多人时,心中总是震撼不已。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黄巾军当时的心情。长久的被压迫,已经使他们,有了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信念。 当黄巾军的天公将军病死,人公将军战死以后,这些黄巾军,就已经知道他们失败了。 理想破碎的他们,不愿投降,更不愿像以前那样活着。所以,他们都由投河而死。 张梁目光灼灼的盯着陈旭,恳切地说道:“我黄巾军已经没有了退路,天下被压迫的百姓,也没有了退路。” “如今,只有全歼董卓所带领的官兵,我黄金军才有一丝胜利的希望。文昭,你可愿助我?” 正在思考着五万黄巾投河而死的陈旭,突然听到张梁的问话,有些措手不及。 张梁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深深向他作了一揖,说道:“我黄巾军中有文化的人并不多,似文昭这般,被闻名天下的名士教导过的人,更是没有。” “我黄巾军的危机,所有人都没看到,只有文昭一人看清。” “文昭既然能够看到这一点,就一定有应对的良策,还请文昭不吝赐教!” 县衙中的其他渠帅,亦是齐声说道:“还请文昭不吝赐教!” 感受到众人热切的眼神,陈旭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他向后退了几步,朝众人回了一礼,说道:“‘蒙’诸位不弃,信得过我陈旭,我必将竭尽全力!” 威县,董卓暴跳如雷。这几日,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传来,使得本就脾气不好的董卓,更是如同一个火‘药’桶一般,一点就燃。 他帐下的将领,都畏惧地看向董卓。 董卓对着帐下将领大声骂道:“让你们抢劫劫起来,一个个勇猛无比。打起仗来,却屡战屡败。” “自从卢公离开以后,我‘花’了大笔钱财,好不容易贿赂十常‘侍’,才求来这个全军统帅的位置。却不想,先是曲周失守,而后又是丘县失守。” “攻打张角那厮,也是毫无寸功!如此,朝廷诸公会如何看我董卓!” 董卓口中的卢公,就是卢植。他虽然出身地方豪强,为人暴躁,但是对于卢植这等名闻天下的经学家,却是敬重有加。 将众人大骂一通,董卓还不解气,拿起案几上的竹简,直接朝华雄身上砸去:“你这个废物!让你带领五千官兵去攻打曲周,你不但没有攻下,反而被打得落‘花’流水。” “连一个无名之辈都拿不下,还敢说自己是西凉第一勇士?” 华雄看到竹简朝自己飞来,也不敢躲避,头盔直接被竹简砸掉在了地上,他也不敢去捡。毕竟,若不是他跟陈虎单挑,僵持在那里,也不会使得曲周城的战况骤变。 董卓又发了一通脾气,把在场众人全部骂了一遍,居然有些喘气。 他狠狠吸了两口气,停顿了一下,才对众人说道:“你们都说说,如今我军粮道被断,处于黄巾军包围之下,现在该如何是好?” 听到的董卓的话,众人这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华雄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头盔。在场众人,很多都是董卓的老部下,他们了解董卓的脾气。 在董卓大骂众人的时候,不能顶嘴。只要他骂够了,自己就会停止。 董卓此人,虽然脾气暴躁,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残暴。但是总体来讲,他对自己的部下还是不错的。不然的话,历史上,也不会有那么人对他忠心耿耿了。 董卓的属下,大多都是西凉人士。那里汉胡杂居,民风彪悍,强者为尊。 史书上记载董卓,说他‘少好侠,尝游羌中’,‘‘性’粗猛有谋’。 董卓不仅体魄健壮,力气过人,还通晓武艺,骑上骏马,能带着两鞋弓箭,左右驰‘射’。 他那野蛮凶狠的‘性’格,以及粗壮强悍的体魄,使得当地人们都畏他三分。不仅乡里人不敢惹他,周边羌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羌族首领豪帅为了保全自己,都要极力迎合趋附董卓,以求暂时相安无事。地方豪帅们,经常带着大量的牲畜和财物,前来拜望董卓,与他称兄道弟。 正是这样一个人,才能在西凉那个地方立足,而且势力慢慢壮大。不提他的残暴,不得不说,董卓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 大帐之中,一个青衣儒士走了出来,对着董卓说道:“主公,事到如今,其余官兵我们大可不管,只要保住那些跟从我们从西凉过来的士卒就行了。” 董卓闻言一愣,问道:“文忧此言何意?” 说话的文士正是李儒,是董卓的首席谋士。历史上董卓进京、废立皇帝、毒杀废帝刘辩,一系列惊世骇俗的事件之中,都有此人的身影。 可以说,董卓‘乱’政,使得到大汉威严扫地、诸侯并起,李儒功不可没。 “主公接替卢公之位,与黄巾‘交’战以来,屡战屡败。朝中本来就有很多人对主公心存不满,如此良机,他们又怎么不会在陛下面前进谗言?” “所以,现在主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躲避陛下的责罚,而非这场战争的胜利。” 董卓闻言,心中大惊。 他与黄巾‘交’战日久,寸功未立,反而数次兵败,丢掉两座城池。若是他被朝中众人弹劾,丢官罢职,恐怕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文优救我!”董卓霍然惊醒,一把抓住李儒的手臂,大声说道。 大帐之中,董卓的其他心腹,也是心中大惊。他们的利益与董卓休戚与共,董卓被朝廷责罚,他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李儒的眼中,散发出智慧的光芒。 他微微一笑,说道:“主公勿忧,只需派人前往洛阳,给张让他们多送点财物,即可逃脱朝廷的责罚。” 听到李儒的话,董卓才一拍额头,暗骂自己愚蠢。十常‘侍’贪婪无度,陛下荒唐无比。他们就连官职都拿来卖,区区罪名,如何不能‘花’钱洗清?' 第八十二章李儒三策 十常‘侍’贪婪无度,董卓虽然心疼钱财,但是如果能够保住自己官职,就不怕捞不回来。,:。 他不再纠结,继续向李儒问道:“文优,我等粮道被断,该如何是好?” 日后纵然能够逃脱朝廷责罚,也要先保住‘性’命才行。 威县已经被黄巾军彻底包围,如今粮道被断,数万黄巾军虎视眈眈。哪怕是董卓本人,亦是感到有些心惊胆战。 李儒脸上仍是‘波’澜不惊,缓缓说道:“我有上中下三策,可供主公选择。” 董卓闻言大喜,急忙问道:“文优教我!” 董卓为人粗犷,但是对于那些有名望士子,往往却是敬重有加。这点从历史上董卓进京以后,大肆拉拢士人就可以看出。 说到底,他只是地方豪强出身,在那些世家大族这些真正的贵族眼中,无疑是个暴发户似的存在。 士族们几百年来养成记的傲气,又岂能轻易改变? 董卓在西凉虽然呼风唤雨,备受敬重,但是在这些人眼中,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乡下土包子。 况且,西凉乃贫瘠荒凉之地,这里虽然民风彪悍,却是缺少读书人,更是缺少名扬天下的士人。 李儒是一个寒‘门’士子,他有惊世才华,却苦于无用武之地。后来遇到董卓,董卓对他的才华称赞不已,数次邀请李儒来到自己帐下用命。 李儒投奔董卓以后,董卓更是对他言听计从,这更让李儒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汉代的寒‘门’士子,虽然不乏才华横溢之辈,但是相比起豪‘门’士子,他们却更难出头。所以一旦遇到伯乐,他们便会拼死报答。 有很多人误以为鬼才郭嘉是寒‘门’士子,其实并非如此。郭嘉少年之时,就喜欢与长者‘交’谈,常使长者们自愧不如。 郭嘉更是‘交’游广阔。 他的朋友遍布天下,长者如名士田丰、程昱,年龄相仿者如荀攸、荀彧,都是他的至‘交’好友。 郭嘉以前曾被好友田丰鼓动,让他投奔袁绍。后来郭嘉宁愿在家闲置六年,也要弃风头正盛的袁绍而去。有很多人就说,是因为郭嘉出身寒‘门’,不受袁绍重视的缘故。 事实并非如此。 当时,袁绍其实对郭嘉极为敬重,更是厚礼待之。但数十日一过,郭嘉便看出袁绍不懂得用人之道,非成大事之人。于是,郭嘉毅然离袁而去。 袁绍如此心高气傲,若是郭嘉果真出身寒‘门’,又怎会厚礼待之? 李儒此人,生卒年不详,哪里人氏亦是无从考究。但是,以一介士人的身份,投奔到身为地方豪强的董卓手下,就可以看出他出身不好。 若是果真出身大族,以士人们眼高于顶的作风,如何会正眼去看董卓这个地方豪强? 要知道,哪怕日后董卓权倾朝野之时,那些士人也未曾真正投奔他,只是惧怕他的权势,与他虚与委蛇罢了。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李儒满腹才华却无处施展,只有董卓这个粗鄙武夫看中。伯乐相中了千里马,千里马又怎么会不以死相报? 所以,历史上的李儒,可以说是对董卓尽心尽力,为了董卓能够站在权力的巅峰,不惜背负一世骂名。 谋士分很多种类型,有善于军事的如张良,有善于筹集钱粮的如萧何。而李儒这一类谋臣,则是善于勾心斗角的谋略,有如陈平。 这类谋士不仅计谋‘阴’狠,而且善于明哲保身。 历史上,后来的董卓,由于大权在握,就开始不听李儒之言,最后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但是历史对于李儒的记载,却说他最后不知所踪,并非像演义中记载的那样,被自家家奴绑来献给吕布。 董卓部下击败吕布,挟持献帝以后,李傕还推举过李儒为‘侍’中,但被汉献帝拒绝。等到李傕被曹‘操’击败,李儒就不知所踪。 李儒曾助纣为虐,更是毒杀前任皇帝、皇妃,可谓是恶贯满盈,被天下人唾弃。 他深知,在众人没有明目张胆的举兵造反之前,无论哪路诸侯抓住了他,都会要了他的‘性’命。所以,他才会隐姓埋名,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三国时期的谋士,得以善终的并不多。然而如同李儒这般‘阴’狠,工于心计的谋士,却往往懂得明哲保身。 贾诩、程昱、李儒,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却说威县大帐之中,李儒排众而出,来到地图面前,缓缓说道:“下策,派兵劫掠威县内外,裹挟百姓进城。死守城池,静待皇甫将军援军。” 众人闻言,都是不解,问道:“军中粮草,不足十日之用。就算能够劫掠一些粮草,亦不能支撑半月。依照路程来看,皇甫将军要一月以后才能到达,那时我等岂不都要被饿死?” 李儒脸上‘露’诡异的笑容,说道:“皇甫将军乃世之名将,深知兵贵神速。他若是倍道而行,半月可至。若我军粮草耗尽,仍可杀人就食,熬到皇甫将军前来,易如反掌。” 李儒的话,风淡云轻,却让众人浑身发冷。‘杀人就食’,哪怕残暴如董卓,若非‘逼’不得已,也不愿如此行事。 摇了摇头,董卓问道:“中策所谓何计?” “中策,命令其余官兵死守威县,主公直接带着帐下心腹,以及西凉儿郎从丘县突围。” “黄巾军占据丘县,我们可能很难攻下这座城池。但是,若只是绕过这座县城了,却是轻而易举。” 李儒的每一个策略,都是如此惊人。 这条计策,是要抛弃其余数万官兵,只保存董卓手下的实力。 官兵若是想要全部离开威县,广宗黄巾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官兵执意撤退的话,先不说董卓又会多了一个弃城而逃的罪名。若是张角在后面追击,官兵很有可能会迎来一个大溃败。 所以说,使用中策,那些被留在威县的官兵,就会成为弃子,成为吸引广宗黄巾军的‘诱’饵。 犹豫了一下,董卓问道:“让这些官兵死守威县,他们会答应吗?” 李儒哈哈大笑,说道:“此事何难,只需告诉他们,主公将亲自带领本部人马,前去攻打丘县即可。” 董卓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他帐下的其他将官,看向李儒的眼神,却变得畏惧起来。 这人虽是一介儒士,却心狠手辣若斯。动动嘴皮子,就决定了数万人的生死,真是可怕的人!以后若无必要,绝对不能招惹此人。 这条计策,董卓还觉得可以接受。 反正他现在一败再败,注定会被朝廷责罚,根本不用再考虑镇压黄巾的事。而是思考如何保存自己的实力,而后买通十常‘侍’,为自己洗脱罪名。 他仍不死心,继续问道:“上策是何计?” 闻言,李儒脸‘色’一肃,说道:“上策,兵分三路。一路驻扎威县,拖住广宗黄巾。而后派出第二路人马,大张旗鼓前去攻打丘县。” “如此,丘县黄巾兵力不足,必然震动。他们以为曲周有漳水天险,易守难攻,必会麻痹大意,而后从曲周调遣黄巾支援丘县。” “我们再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派遣‘精’锐之士,奔袭曲周。” 话毕,李儒一指地图上的曲周城,脸上满是狂热。他喜欢这样指点江山的感觉,更喜欢看到因为自己的计策,而改变整个战场的胜负。 考虑了一会,董卓摇了摇头,说道:“黄巾军中,亦不乏智谋之士。这条计策虽然可能成功,却有风险。” “先不说能否‘迷’‘惑’黄巾军,让他们把大部分兵力都调到丘县。哪怕他们果真如此,漳水易守难攻,恐怕也难以渡过。” 李儒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其实,只要黄巾军被官兵‘迷’‘惑’住了,官兵大可晚上偷偷来到漳河,伐木渡河,而非直接夺取漳河桥梁。 李儒了解董卓,知道一旦他下定决心,就不会更改,所以不再劝说。 董卓看着帐下的心腹众人,说道:“我意采纳文优所献的中策,尔等可有异议?” 能够保全‘性’命,他们自然不会反对,都齐声应诺。' 第八十三章流言四起 李儒提出三策之前,他早就料到董卓的选择。.:。但是,他心中仍然抱有一丝期待。 如今幻想破灭,他也无话可说。 这个时候的谋士,献策之时往往喜欢给出上、中、下三策。 下策,一般都是最不好的,决策之人也很少会选择这条策略。 上策,虽然前景美好,却有很大风险,若是稍有不慎,其结果可能连下策都不如。当权者往往也不会采纳这条策略。 而中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最为稳妥,是当权者们选择最多的策略。 此时的陈旭,还显得非常稚嫩。他虽然有些眼光,但是与那些三国顶级谋士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就拿此事而言,他幸好没有听到李儒所献的三条策略,不然的话,肯定会吓得冷汗淋漓,羞愧不已。 陈旭想到了开头,却没料到结局。 他所看到的,只是李儒所献的下策。若是董卓选择那条上策,黄巾军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黄巾军还能与官兵对峙,细细谋划,哪怕丢掉两座城池,也没什么。 现在每拖一天,皇甫嵩所带的官兵,离这里就更近一分。若是真让皇甫嵩与这里的官兵汇合,黄巾军的结局将不言而喻。 皇甫嵩不是董卓,更不比卢植差。 就连卢植带领三万大汉‘精’锐官兵,都能屡败黄巾军近十万大军,更何况是皇甫嵩? 唯一值得庆辛的是,董卓并没有选择上策。他抛弃了威县的所有官兵,带领着自己的几千部曲,朝丘县赶来。 丘县县衙,张梁等人得知董卓亲自带兵过来,脸上都很严肃。 他们以为董卓亲征,是下定了决心要攻破丘县。几位渠帅不断督促着黄巾士卒,让他们深沟高垒,加固城墙。 一棵棵树木被砍成几段,做成滚木,而后搬到城墙之上;一块块石头,也被百姓们搬了上来。 受过官兵欺压的百姓,自然希望黄巾军能够守住城池,所以纷纷主动请缨,希望能够帮上一些忙。 城‘门’口,探马来回穿梭,一日数十探。 董卓所带兵马每日到了何处,都会有情报传到丘县之中。 董卓军越来越近,丘县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这日,为了防止细作‘混’入城内,除了每日进出的探马,整个丘县已经变得只许出,不许进。 董卓帐下大多都是骑兵,哪怕带着辎重,第三日也已经来到丘县境内。黄巾军见状,紧守城池,各部人马严阵以待,时刻准备防御官兵攻城。 但是,官兵却对丘县视而不见,他们摆出防御的姿势,警惕防备黄巾军突然出城攻击,而后绕过这座县城了,直接往南方赶去。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黄巾军都感到不可思议。他们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却一拳打到了空气之中。 陈旭站到城墙上,紧紧盯着远去的官兵。突然,他一拍城垛,大叫一声:“原来如此!” 自从探马报告了董卓前来丘县的人数,陈旭就一直隐隐感到不对。 因为,董卓带来的兵马,几乎都是骑兵,而且人数也不多,只有三千余人。 骑兵不善攻城,哪怕是一些没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更何况是久经沙场的董卓?黄巾军因为这个缘故,曾经还都议论纷纷。 直到现在,陈旭才知道,董卓这是要丢下威县的官兵逃跑啊! 他高估了自己的智慧,也低估了董卓的胆大妄为。陈旭如何都没想到,在这个天下尚未大‘乱’的时候,董卓居然敢如此行事! 他急忙离开城墙,来到张梁面前,将自己的猜测告知张梁等人。 众人闻言,亦是面面相觑。 有一个渠帅当即出声喊道:“既然这样,我们又岂能让这些官兵轻易离开?还请人公将军下令,让我带领本部人马,前去追杀董卓那厮。” 张梁并没有因为陈旭一次判断失误,就轻视他,还是先征求他的意见,问道:“对于此事,文昭怎么看?” 说实话,陈旭这个时候有些沮丧,也有些羞愧。 自从被桥玄夸赞开始,到东郡屡次击败黄巾军,再到上次奇袭丘县。陈旭可谓是一直顺风顺水,以至于他有些骄傲自满,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直到今日,被董卓军当头‘棒’喝,他才晓得自己小觑了天下英雄。 这时的他,才知道孙子兵法为何开篇就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战场之上无小事,需要谨慎再谨慎。哪怕一个小小的疏忽大意,都可能葬送全军的‘性’命。 好在这次董卓军只是逃跑,并没有给黄巾军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然的话,陈旭真的要追悔莫及了。 猛然听到张梁的问话,陈旭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看着地图,仔细思考着。 像演义中所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每个谋士、将领,他们在思考计策的时候,都要经过仔细推敲,等确认这条计策可行之后,才会实行、或是献给自己主公。 这不是优柔寡断,而是谨慎。 这一次,陈旭把自己带到官兵的位置。他仔细思考着,若自己是官兵,会怎么做? 良久,当他突然想到暗度陈仓的典故以后,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他猛然睁大眼睛,说道:“失策矣!” 众人见陈旭一惊一乍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都大吃一惊,七嘴八舌的向陈旭询问,是否有什么问题。 陈旭对众人说道:“董卓带领他的部下撤走,我等无需追击。” “自他领兵以来,屡战屡败,这次更是丢弃数万官兵,独自逃跑。洛阳那些达官贵人,肯定会参他一本。如此,董卓及他的部下,不足为虑!” “况且,董卓帐下全是骑兵,我等以步卒追击,先不说追不追得上,哪怕能够追上,亦是很难战胜。” “董卓这一路人马,我并不在意,我所虑者,唯曲周尔!”陈旭指着曲周,对众人说道。 王延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他以前在众人面前分析过,曲周城可谓是固若金汤。现在陈旭却说他很担心曲周城,这种说法,无疑是推翻了王延以前的分析。 其余人等,亦是一脸不解。 陈旭没有理会众人不同的表情,继续说道:“韩信曾经两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获得巨大的胜利。” “若是官兵之中有智谋之士,派兵佯攻曲周桥头,吸引曲周守军注意。而后让人在其他河段,暗暗伐木渡河,则曲周危矣!” 众人闻言,都是心中一凛。 陈旭继续说道:“好在官兵没有行此计策,将军可派人前往曲周送信,告知曲周守将,密切注意漳水上下河段,易于渡河之处。” 张梁不敢怠慢,虽然他不认为官兵之中,有人能够想到这个计策。但是为了保险,还是派遣了两千黄巾军过去,并且送了一封书信,让曲周守将小心行事。 董卓的意外撤退,使得威县官兵只剩下两万出头。 这几日,城中流言四起。先是有人说城中无粮,官兵以后会杀人就食。 这条流言,使得威县百姓人心惶惶,有很多人想逃出城外,都被官兵抓了回来。 第二条流言,却在官兵中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条流言中说,董卓把威县的官兵当做吸引黄巾军的‘诱’饵,自己却率领亲信弃城而逃。 才开始,并没有人相信董卓会这么做。但是,随着时间越推越久,前去攻打丘县的董卓仍是杳无音讯。 再加上董卓自己的亲信,果真全部不在城中,官兵们更是人心惶惶。因为军中缺粮,他们的伙食越来越差,现在已经无法填饱肚子。 于是,城中开始产生暴‘乱’。那些官兵已经认定自家主将弃城而逃,纷纷要求撤退。 好在几个将领有些决断,将那些叫嚣最严重的一些人枭首示众,这才镇住了‘骚’动的官兵。 城中百姓家中,粮食早就被抢劫一空。 这段时间,有很多百姓已经坚持不住,纷纷饿死。有些饿得眼红的百姓,已经开始把那些饿死之人的尸体,拿去吃掉。' 第八十四章水淹 这一日,威县之中又有一条流言传开。,:。 说是北上的皇甫嵩部,在渡过黄河的时候,被黄巾军半渡击之。官兵折损大半,被迫退守濮阳城。 这条流言的出现,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失去希望的官兵,更是人心浮动。 很多官兵长久无法吃饱饭,真的开始杀人就食。他们心中恐惧不已,每日更是四处强掳‘妇’‘女’,而后将她们带到军营,玩‘弄’致死。 才开始,官兵中的将官还试图制止他们的行为。但是面临已经渐渐失控的官兵,他们也是有心无力,最后只能放纵行事。 他们的这个举动,无疑让本就受尽压迫的威县百姓,开始了大规模的反抗。 在饥饿、欺压、死亡的三重压迫之下,百姓们赤手空拳,向官兵发起了进攻。 战斗是惨烈的,结局是悲惨的。 这些官兵,都是整个大汉帝国的‘精’锐。他们纵然现在已经濒临崩溃,也绝对不是这些赤手空拳的百姓,所能撼动的。 鲜血染红了街道,整个县城都笼罩在悲痛与恐惧之中。 在官兵的屠刀下,百姓们再次沉默了,只是心中的怒火与仇恨,已经更加浓烈。 就在此时,丘县的黄巾军也已经赶了过来。 统兵主将乃是陈旭,他带领七千黄巾前来支援,其下还有一个渠帅。而张梁,却带领了三千兵马亲自驻守丘县。 加上张角原来的七万黄巾军,现在的威县附近,已经集结了将近八万人马。 张角调集了所有军队,将威县围得水泄不通,每天强攻四个城‘门’。 陈旭带领着七千人马,还未见到张角本人,就得到了他的秘密军令。看着这纸军令,陈旭在心中暗暗叹服。 此时他不由想到,若是张角不死,这个天下的走向,又会是什么样子? 他也非常好奇,这个能够啸聚百万之众,动摇整个大汉根基的奇男子,又会是怎样一个人物? 黄巾军已经强攻了威县两日,他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的攻城,使得小小的威县的摇摇‘欲’坠。 官兵本来就军心浮动,再加上守城的损失,官兵的人数现在只是堪堪达到两万人马。 他们分到四‘门’守城,在将近七万黄巾军不分昼夜的攻击下,已经身心疲惫。 城墙上,一个将官捂着受伤的胳膊,来到威县守将身旁,哽咽的说道:“将军,下令突围吧!” “董卓那厮抛弃了我们,皇甫将军也被黄巾军击败,我们还坚守在这里干嘛?” “军中早已断粮,若不是上次百姓暴动,我们杀了很多人,用他们的尸体充当粮草,恐怕现在真的要杀人就食了!” “将军,我们是官兵,不是土匪,更不是畜生。作为保家卫国的官兵,百姓们现在却是如何看待我们?” 这员将官,是那种比较正直的人物,虽然现在,几乎所有官兵都军纪败坏,但是他仍然极力约束自己部下。可以说,此人无愧于一个帝**人的身份。 听到这个将官的话,守城将领也是一脸痛苦:“你所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但是,整个威县已经被黄巾军团团围住,想要突围,何其困难?” 就在此时,一个传令兵出现,大声喊着:“将军,将军,黄巾军将东‘门’的军队全部调到了北‘门’。现在整个东‘门’,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千黄巾!但是北‘门’已经摇摇‘欲’坠,将要被黄巾军攻破了!” 听到这个消息,守城将领与那个受伤的将官对视一眼,脸上居然都‘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 城外,张角咳嗽了几声,看着从东‘门’突围的官兵,脸上‘露’出了笑容。 “咳咳!” 突然,他用一个手帕捂住嘴巴,更加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身旁的亲兵首领见状,急忙来到张角后面,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脸上‘露’出悲切的神‘色’。 他是张角的一个弟子,更是他的族子。自从张角开始建立太平道,他便追随在张角身旁。 这段时间,他知道大贤良师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到晚上都剧烈的咳嗽,经常还咳出鲜血,有时候,甚至整晚都无法闭眼休息。 张角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体将近油尽灯枯。 他为了稳定军心,一直瞒着帐下诸将,更是叮嘱他的亲兵首领,莫要将他的病情透‘露’出去。 他咳嗽了良久,伸开手,发现手帕里面全是鲜血。 “大贤良师!”那个亲兵首领双目通红,在心底默默念着。 悄悄将手帕收了起来。张角振作‘精’神,对着帐下士卒高声喊道:“贼人从东‘门’突围,已经中计!留下一万人马,清理威县官兵余孽,其余将士随我追击官兵!”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回应张角的,是狂热的口号声。 攻城之战,围三缺一,虚留生路,敌疲我逸的打法,贯穿整个中国的战争史。东‘门’黄巾军的撤退,正是张角给官兵留下的一个陷阱。 围三缺一的打法,但凡读过兵书之人,都会有所了解。所以,想要让对方中计,还要细细谋划。 张角一开始下令黄巾军,让他们包围威县,四‘门’齐攻。等到官兵身心俱疲,萌生退意的时候,再故意放出一条生路。 这时,哪怕官兵主将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不得不朝里面跳。因为,哪怕将领知道这是陷阱,普通士卒却不会这么想。 在他们眼中,那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即使违背主将将令,他们也会突围。 官兵将领若是带着官兵,置之死地而后生,哪怕突围会遭受埋伏,也能逃出去一部分人。 他若是执意不突围,军中必然哗变,这才是真正的死路。 所以说,这是一个阳谋。 使用围三缺一这条计策,一定要把握好时机。太早的话,官兵没有被‘逼’上绝路,不见得会去突围;太晚的话,‘逼’迫官兵过甚,有可能将他们‘逼’成哀兵。 哀兵必胜的道理,虽然不见得完全正确,却也是一句至理名言。 将近两万官兵,他们都是大汉帝国的‘精’锐的部队,却不想,今日被这群农民起义军‘逼’到这个地步。 可以说,他们不是败在黄巾军的手上,而是败在大汉帝国自己的手上。 像卢植这样的儒将,朝廷不但不重用,反而将他下在狱中。似董卓这般残暴、自‘私’的人物,却能够通过贿赂宦官,获得主将之位。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董卓虽然在凉州‘混’得风生水起,但是黄巾军不是那些胡人,张角也不是那些部落首领。 官兵们连续奔跑了一日,黄巾军却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只是衔尾追杀。很多跑得慢的官兵,都死在黄巾军手上。 现在,他们的体力几乎都达到了极限。 官兵将领,问着一个熟知本地地理的人,道:“这是哪里?” 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道:“我们现在已经逃到了广宗境内,前面就是清河,是漳水的一个支流。河上只有一个桥,名叫界桥。” 官兵将领闻言,脸‘色’一变,说道:“不好,黄巾军肯定已经占领了界桥,我们现在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其余将官闻言,亦是脸‘色’大变,七嘴八舌的说到:“这可如何是好?” 那个熟知地理的人,好似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开口。 还好官兵将领注意力一直放在这人身上,急忙向他问道:“你刚才为何‘欲’言又止?” 那人答道:“其实清水除了界桥以外,还有一个位置可以渡河。” 众人乍闻喜讯,大喜过望,都急忙问道:“快说,何处可以渡河?” 怪不得众人这么急切,现在前有大河,后有追兵,官兵们逃跑一日,人困马乏。 若是他们能够渡过清河,就可以进入清河郡。到时候,就不怕黄巾军继续追杀了。 那人道:“那里是一处浅滩,河道宽广,却水流湍急。大部分时候,寻常人只要能够抵住水流冲击,就可以涉水过河。但是现在,我却不知清水河中有没有涨水。” 官兵们改了方向,朝那处浅滩奔去。现在的他们,已经没了退路,只能赌上一把。 再次奔行五里有余,待官兵们探到可以涉水而过时,全都欢呼起来,众人争先恐后的朝河对岸跑去。 就在此时,随着一声‘轰隆’巨响,上游的河水,如同怒涛一般往下游奔来。正在过河的官兵,惊恐地大叫着,拼命向河对岸跑去。' 第八十五章张角 洪水滚滚而下,正在过河的官兵,被巨大的恐惧笼罩。。:。 他们拼命奔跑着,希望能在洪水下来之前,回到河岸之上。 但是,水流的速度也太快,洪水也来得太巧,正好赶到几乎所有官兵都下到河里,这段洪涛才狂奔而来。 “轰隆隆!” 洪水冲了过来,那些还来不及上到河岸的官兵,都被冲到了河中。 根据‘瓶颈效应’与‘木桶原理’,一条河段,越是浅滩,水流也就越快。这处浅滩水的流速本就很快,好在一开始水很浅,官兵们还勉强支撑得住。 现在,当大洪水冲了过来之时,这处浅滩的水流变得更急。哪怕那些会游泳的官兵,也无法在洪水的冲击力下幸免。 惊魂未定的官兵,只剩下三分之一人马,还有一部分过到了河对岸。 “杀!” 河对岸,一支黄巾军呐喊着杀了过来。早已被洪水吓住,丢盔弃甲的官兵,再加上逃跑一日,体力早已耗尽。他们如何是这支养‘精’蓄锐黄巾军的对手? 两员黄巾军大将,他们冲杀在最前面,驰骋,手下并无一合之敌。 他们正是陈旭与陈虎。 没过多久,黄巾军就将这些过河的官兵,杀得七零八落。毫无反抗意识的官兵,最后全都跪地投降。 尚且来不及过河的官兵,看着那些要么被洪水冲走,要么被对岸黄巾军杀退的官兵,心中庆幸不已。 他们的庆幸并没有维持多久,只见一杆‘张’字大旗,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数万黄巾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官兵们惶恐不安,见到自家主将也被洪水卷走,群龙无首的官兵,呐了一声喊,四散而逃。 河对岸的陈旭,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笑容。既然大局已定,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下令,让黄巾军顺着河流向下,追杀那些会游泳的漏网之鱼。 很多官兵都会游泳,只是猝不及防之下,被洪水卷走。若是等到水流稍缓的地方,他们可能就会游到岸上。 如今皇甫嵩即将北上,黄巾军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消灭官兵的有生力量。 现在每逃出一个官兵,日后对于黄巾军,就多了一份威胁。时至今日,陈旭已经彻底把自己当做黄巾军的一员。 他在这个时代,看到的黄巾军,与历史书上描写的完全不一样。这些黄巾军虽然以宗教为纲领,有时候显得非常盲目。 但是,说到底,他们只是被‘逼’造反的百姓,他们只是向往美好的生活罢了。 不管是面‘色’黝黑,有些老实巴‘交’的张梁,还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大贤良师,他们都让陈旭从心底感到佩服。 这时的陈旭,才知道为何卢植领兵攻打黄巾军的时候,他虽然屡次获得胜利,仍旧不敢大意。反而挖掘壕沟,制造攻城器械,准备打持久战了。 如同张角这样的人物,并不是能够轻易解决的对手。 值得讽刺的是,卢植用了正确的战术,反而使得宦官左丰,在灵帝面前进谗言,说他畏敌不前,贻误战机。 历史上,由于张角死的很早,而且一开始就遇到卢植这样的名将,所以没有什么辉煌的战绩。就连之后与董卓‘交’战,屡战屡胜之事,史书上都没有详细记载。 陈旭来到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亲眼见证的董卓、以及这些官兵,在张角的谋划下,慢慢走向败亡。 可以说,无论是最开始使用‘暗度陈仓’之计,奇袭曲周、丘县,断掉官兵粮道。还是之后在威县散播流言,围三缺一,以及现在的水淹之计。 这些计策,一环扣一环,可以说用得天衣无缝。这样的人物,若不是早早病死,黄巾军的未来,真的难以预料。 不错,之前威县的三条流言,都是张角的计策。 第一条官兵会杀人就食的流言,是张角通过自己的推测,而后得出的结论。这条流言,无疑让威县百姓一开始就躁动不安。 第二条董卓弃城而逃的流言,是真正发生的事情,使得威县官兵军心浮动。 前两条流言,都被证实了他的正确‘性’。所以,当张角再次散播,皇甫嵩被官兵击败的流言之时。出于惯‘性’,居然没有人怀疑这条流言的真实‘性’。 最后这条流言的出现,更是使得官兵心生绝望,为黄巾军实施之后的计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无论是他以宗教形式,盅‘惑’民心,还是使用的这一系列的计策,都显示出了张角有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不得不说,张角对人心的把握,妙到巅峰。 陈旭初来乍到,尚未见到张角之时,就得到他截断清水,水淹官兵的命令。所以,当时的陈旭,才会在心中赞叹。 岸上战鼓之声隆隆,旁边清河河水奔腾。 张角骑在马上,立于大旗之下,看着大局已定的战场,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段时间,他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骤然放松的张角,突然脑袋一晕,顿时感到天昏地暗,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大贤良师!” “天公将军!” 张角附近的亲兵,见状全部大惊失‘色’,飞快围了上去,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黄巾军的这场大胜,可谓是空前绝后。一时间,与广宗相邻的清河郡、魏郡、以及安平国,全部震动不已。 郡守们更是人心惶惶,生怕黄巾军来犯。巨鹿郡太守,更是心中恐惧。如今冀州官兵已经一战而亡,广宗与下曲阳的黄巾军,一南一北对廮陶虎视眈眈。 若是黄巾军南北夹攻,恐怕廮陶将难以保全。 就在这些人全都人心惶惶之时,刚刚获得巨大胜利的黄巾军,亦是愁云惨淡。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黄巾军的支柱,自称‘天公将军’的张角病危。 可以说,被人们称为‘大贤良师’的张角,不仅是黄巾军的最高统帅,更是整个黄巾军的‘精’神领袖。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张角还在世一日,他无论到了哪里,振臂一呼,都会有很多穷苦百姓响应他的号召。 张角不死,则黄巾难灭。 然而,这个巨人一样的丰碑,被百万黄巾所敬重的大贤良师,现在居然卧病在‘床’,昏‘迷’不醒。 黄巾军已经找了很多医宫,他们都说张角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虽然各路渠帅极力封锁这个消息,张角病危之事,仍是在黄巾军之中传开。士卒们每日为大贤良师祈祷,希望他能够早点醒来。 广宗位于漳河、清河之间,乃四郡之要冲,扼界桥之天险。这个地方战略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陈旭带着他自己的部下巡视各地,直到现在,他还无法想象方才所看到的一切。 方才,他作为一方渠帅,也有幸前去看望昏‘迷’不醒的张角。那是一个面容枯槁,头发‘花’白的老人,看起来已经将近六十岁。 更重的要的是,他从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脸上,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陈旭刚来到这个世界之时,为了猎虎离开陈家村。后来陈虎家被张其欺辱,陈虎母亲一病不起。 当时来了一个太平教的仙长,为陈虎母亲治病。不错,陈旭正是从昏‘迷’的张角身上,看到了那个道人的影子。 但是令陈旭感觉犹疑不定的是,眼前的张角,头发‘花’白,面‘色’枯槁,显得一脸老态。 而那时的道人,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他头抹黄巾,一身道袍,脸‘色’慈祥。猛一看来,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派头。 若非两人长得实在太像,陈旭怎么也不会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毕竟,若两人是同一个人的话,仅仅过了两年,又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 陈旭来到奔腾的清水河畔,看着河畔两旁的白杨。往常那翠嫩‘欲’滴的树叶,如今已经开始暗暗发黄。 他只是在心中疑‘惑’着,给陈虎治病的那个道人,究竟是不是张角? 想了半天,仍是没有头绪。他转头看向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的陈虎、陈静,以及那些陈家村的子弟兵,心中闪过一丝温柔。 “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们在这场战争中,能够活下去!” 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 第八十六章苏醒 如今,整个巨鹿郡的东部四县,已经完全落入黄巾军手中。。:。 这个位置,是整个冀州南部最重要的咽喉要道。它位于冀州四郡中间,‘交’通便利,易守难攻。这个地方的陷落,使得整的冀州南部,都暴‘露’在黄巾军的威胁之下。 若是黄巾军能够携大胜官兵之威,进寇四郡。那些饱受欺压、无家可归的百姓,必会纷纷响应。 但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黄巾军的‘精’神领袖却一病不起。这不但使得黄巾军,错过了一次扩张的极好时机,更是在很多黄巾军心中,留下了非常大的‘阴’影。 这一日,张梁撇下丘县的黄巾军,带着一些亲信急匆匆赶到广宗。 自家兄长已经昏‘迷’几日,张梁每日都是心急如焚。但是,丘县是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他生怕皇甫嵩前来攻城,这才一直没有离开。 就在前几日,张梁接到斥候的消息,说是皇甫嵩听闻冀州官兵被全歼以后,停止了行军,反而在魏郡休整。 也许在皇甫嵩看来,既然巨鹿郡的官兵已经兵败,他就没有必要每日催促士卒进行急行军,前来救援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张梁,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立马星夜兼程来到广宗。 张梁龙行虎步,排开众人,进入屋中。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侍’奉在张角身旁,看到张梁进来,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叔父,阿翁他一直昏‘迷’不醒,医工都是束手无策,我自己也是毫无办法。” 说着说着,少‘女’就开始‘抽’噎起来。 张梁本来也是一脸担忧,但是看到自己侄‘女’的样子,也不好把焦躁放到脸上。他平复了一下心绪,对着少‘女’说道:“玲儿,兄长他受黄天庇佑,一定会没事的。” 这个少‘女’,姓张名玲,正是张角的唯一‘女’儿。 张角年少家贫,再加上要养活两个弟弟,娶妻较晚,一直没有子嗣。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张玲这个‘女’儿,此时的张角却已经创立了太平道,每日在外奔‘波’传道。 他的妻子后来染病而死,还好有张宝、张梁这两个兄弟,才把张玲拉扯大。 后来回到乡中的张角,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疼爱有加。 张角得到‘太平要术’以后,才萌生的创建太平道的想法。他将其视为至宝,不肯轻易示人。 ‘太平要术’又名‘太平清领书’,是东汉原始道教重要经典。原书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10部,每部17卷,共170卷。 其卷帙浩繁,内容庞杂。 大抵以奉天法道,顺应‘阴’阳五行为宗旨,广述治世之道,伦理之则,以及长寿成仙、治病养生、通神占验之术。 其说自成体系,以顺天地之法,治政修身,达于天下太平为主旨。有代表下层民众反对统治者恃强凌弱,主张自食其力,周穷救急的思想。 可以说,‘太平要术’改变了张角的人生轨迹,也改变的整个大汉帝国的历史。 把‘太平要术’视为珍宝的张角,对于自己的‘女’儿,他却从不隐瞒,。还经常将其中的内容,解释给张玲听。 张玲对于‘太平要术’中的其他内容,毫不感兴趣,却对与治病养生有关的内容,青睐有加。 这也许与她小时候,亲眼看见自己母亲病死有关吧? 她自学成才,对于治病养生的内容,也颇有天赋,早就看出自己的父亲已经油尽灯枯。 为此,她劝过张角好几次,让他不要太过‘操’劳,休养身体。但是,张角身为黄巾最高首领,每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又怎么可能真正停下来休息? 张玲听着自己叔父的安慰,清秀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眼中反而蓄满了泪水。 自己父亲的身体,她最清楚不过了。而且,他虽然看了‘太平要术’,却并不相信里面关于鬼神的那些说法。 抹了一把眼泪,她来到‘床’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父亲苍老的面孔。自从她母亲去世,父亲回来以后,就对她疼爱有加。 只要张角在家中,总是会将张玲带在身旁。 每日与自己父亲相处,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张角为了这次起义,耗费了多少心血。 特别是他最疼爱的弟子唐周反叛,将太平教想要造反的消息,报告给朝廷以后。他更是心力‘交’瘁,悔恨不已。 所以,短短一年的时间,曾经那个意气风发、仙风道骨般的男人,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张梁支走了自己的侄‘女’,静静看着昏睡不醒的张角,心中悲怆不已,不由说道:“兄长,兄长,如今我等大败官兵,就连皇甫嵩都在魏郡驻足不敢前进。” “如此大好局面,兄长为何只是昏睡不醒?” 张梁坐在‘床’上,轻声呼唤着。他们一家家贫,父母早亡。他与张宝兄弟两人,都是被张角一人拉扯大的。 俗话说,长兄如父,更何况张角不单是长兄,更是自幼养育两人?所以说,兄弟三人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厚。 张梁想着自家兄长的好,一时间,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心中一惊。待看到是自家兄长的手臂以后,当即喜极而泣,‘激’动地说道:“兄长,你终于醒来了!” 张角悠悠睁开了眼睛,咳了两声,看着自己兄弟焦急的脸庞,心中闪过一丝温柔。 张梁现在正喜不自胜,就要出去把张玲叫进来,然后把这个好消息晓谕三军,好稳定军心。 却不想,张角努力从‘床’坐了起来,制止了张梁的行动。 他蔚然一叹,说道:“你离开丘县来此,如今丘县恐怕已经落入官兵之手!” 闻言,张梁心中大骇,急忙问道:“这怎么可能?皇甫嵩不是已经停止行军,驻扎在馆陶了么?” 摇了摇头,张角说道:“皇甫嵩虽然残暴,却无愧于大汉名将的称谓。他在豫州屡败我等黄巾军,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皇甫嵩用兵,若天马行空,疾如闪电。他每到一处,只要瞅准时机,就能迅速击败敌人。” “以皇甫嵩的的骄傲与自负,又怎么会因为威县官兵的败亡,而裹足不前?” “他如此行事,只不过是为了‘迷’‘惑’我军罢了。我料定,皇甫嵩必定会派遣‘精’兵,奇袭丘县!” 这一次,张角本来正在昏‘迷’,意识有些模糊。突然听到张梁的话,他心中担忧黄巾军的前途,才挣脱了浑浑噩噩的状态,醒了过来。 张梁素来信任自家兄长,对于他的谋略,更是深感佩服。现在,既然自家兄长如此说,就绝对不会有错。 他霍然起身,对着张角说道:“兄长,若果真如此,我岂不成了黄巾军的罪人?我现在就返回丘县,紧守城池,绝不给皇甫嵩以可趁之机。” 张角挥手阻拦了正要出去的张梁,说道:“你现在赶去丘县,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我现在担心的是曲周。” “曲周虽有漳河天险,易守难攻。但是皇甫嵩用兵如神,就怕他使出暗度陈仓之计。如此,则曲周亦是难以保全。” 听到张角的话,张梁先是一愣,而后大声笑道:“兄长勿忧!早在威县官兵尚未溃败之时,我就已经写信给了曲周守将,让他巡视漳河上下河段,谨防官兵从其他地方渡河。” 张角闻言,心中一愣。 他是黄巾军的最高统帅,对于帐下所有人物,都可谓是了如指掌。但是如今,他却有些‘迷’‘惑’了。按说张梁以及他帐下将官,没有人拥有这等眼光才对啊。 曲周的漏‘洞’,张角其实早已知晓。 但是以前,自从卢植被撤职查办后,他就不相信官兵之中,还有人能够想到这条计策,所以并未太过在意。 不然的话,黄巾军也不可能从广宗北上,绕道奇袭曲周,断掉官兵粮道了。战场之上千变万化,面对不同的对手,就要使用不同的策略。 若是卢植在时,张角绝对不敢如此行事。如今面对丝毫不比卢植差的皇甫嵩,张角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所以,他才会费尽心力,绞尽脑汁地思考黄巾军战略上的漏‘洞’。' 第八十七章择婿 “陈旭,陈旭,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待张梁说是陈旭提醒的他,让曲周的黄巾军,多多注意漳水上下游河段以后,张角喃喃自语着。 这个时代,‘交’通非常不便,陈旭纵然在东郡无人不知,但是他的名声仍未传到冀州。 其实,不仅是陈旭,除了那些名满天下的大儒,就是一些所谓的名士,也往往是在一个地方有些名气。 就像演义中一样,但凡有人向自己主公推荐人才之时,他的主公,不见得就听过这个人的名声。 所以,推荐者往往都会讲诉一些被推荐者的生平。当权者一般都会根据被推荐的以往的事情,推断出来此人是否有才能。 哪怕是如同诸葛亮、徐庶、郭嘉这样的人物,他们在没有投奔一方诸侯,展示出自己的才华以前,也是不为众人知晓。他们的才能,也只是在一个小范围之中流传。 说到底,还是这时的‘交’通、通讯手段太过落后。 听到张角的话,很自然的,张梁就把自己打听到关于陈旭的事,一一讲来。 张梁的叙述完毕,张角才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他!” 见状,张梁面‘露’奇‘色’,问道:“兄长亦曾听闻文昭之名?” 张角摇了摇头,枯槁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说道:“两年前,我去豫州联络‘波’才,在返回的途中,一路施符救人,顺便‘混’够回来的免费饭菜。” “我曾在濮阳留了两日,去过濮阳附近的一个村落,救治了一位‘妇’人,这‘妇’人正是陈旭的叔母。” “我每到一处,都会留意当地有些名气的人物。那时的陈旭,也是有些名声。我见他头脑灵活,勇武不凡,曾经还邀请过他加入太平教,但是被拒绝了。” 张梁没有想到,自家兄长居然还跟陈旭有这层关系。一时间,居然有些目瞪口呆。 “却不想,当日的一介乡下少年,如今居然已经闯下了诺大名声。而且还有幸能拜在桥公‘门’下,让他倾囊相授。此子当真是好大的造化!” 摇了摇头,张角有些唏嘘。 张角一生,他的脚步几乎遍布全国各地,见过的人物也是形形‘色’‘色’。很多人,他没过多久就忘记了。 曾经的他,虽然邀请过陈旭加入太平教,但是也并非太过在意。 毕竟,那个时候的陈旭,最多是稍有勇力,还没资格让张角折节下‘交’。所以,离开濮阳之后没多久,他就把陈旭这个人物淡忘了。 直到今日,张梁提起陈旭,讲到他的事迹之时,张角才慢慢想了起来。 “哎,时光如水,造化‘弄’人啊!” 这时,张角想起了‘波’才,他的那个得意弟子,却不想现在已经被皇甫嵩斩杀。想到这里,张角又有些黯然。 但是他终非常人,刚刚失落了一下,就振作‘精’神,说道:“我虽然反抗汉室,对于桥公却是心生敬佩。况且陈文昭才能过人,正是我黄巾军需要的人才。” “他待在你帐下,遇到事情,你要多多向他询问。此子若经过打磨,再经历一些战事,前途将不可限量。以后成为我黄巾军的中流砥柱,亦有可能。” 陈旭以前的事,张梁早已打听清楚。他对于陈旭也是非常喜爱,所以才会将陈旭的事迹都告诉自家兄长。 可以说,从陈旭杀人逃逸,到他师从桥玄学习兵法,再到统领义军击败黄巾,最后反出濮阳。以及之后的奇袭丘县,防备官兵‘暗度陈仓’之事。 这段经历,发生在一个刚刚及冠的少年身上,显得如此不可思议。 所以,张角才会对陈旭青睐有加。 张梁见自家兄长认同陈旭,心中自然高兴无比。他不遗余力讲诉陈旭的事迹,不就是为了这些么? 忽然想到了什么,张梁说道:“文昭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没志气,不看好我们黄巾军。说什么我们注定会失败,当时还建议我放弃现在所有的城池,说什么藏兵于民,静待天下大变。” “若不是我为人还算宽宏大量,早就把他和王君阁,以‘惑’‘乱’军心的罪名拉出去斩首了!” 张梁自己喃喃自语,完全没有看到宛若雷击的张角。 “放弃城池,藏兵于民,静待天下大变。”张角反复低声呢喃着,宛如中了魔怔一般。 良久,张角突然大声喊道:“快,快去把陈文昭请来!” 张梁见到自家兄长反常的样子,心中正疑‘惑’着。突然听到他的声音,看着张角一脸急切的样子,他不敢怠慢,把张玲叫进来照顾自家兄长,自己却飞快跑出去寻找陈旭。 房屋之中,见自己父亲醒来,张玲扑到张角怀里,喜极而泣。 看到自己的‘女’儿,张角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温柔的深‘色’。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女’儿已经长大了。 自己身体的状况,自己最了解。张角知道,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如今张玲已经十八岁。 这个时代,十八岁的少‘女’尚未出嫁,已经算是非常稀奇了。若是等他死了以后,再守孝三年,岂不是耽误了自己‘女’儿的青‘春’? 想到这里,张角心中满是愧疚。他为黄巾军的事情,常年在外奔‘波’,对于自己‘女’儿的关怀太少了。 “玲儿,你如今也已经不小了,可有心上人?” 突然听到自己父亲如此询问,张玲先是一愣,而后清秀的脸上变得通红。 她虽然羞涩,但是既然父亲有问,他也不敢不作答,只能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女’儿,‘女’儿还未有心上人。” 张玲的回答,完全在张角的预料之中。他深知自己‘女’儿,一向喜欢待在家中,很少出‘门’,能够认识其他男子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会有心上人呢? 况且,这个时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恋爱的事情,几乎不会发生。 张角沉默了一下,突然想到陈家村那个英姿勃发的身影,不由对张玲说道:“玲儿,等下你三叔会带进来一个少年。你自己躲在屋内的屏风之后,看看对他满不满意。” “满意的话,我就做主将你许配给他,不满意的话,我再为你另寻他人。可好?” 闻言,张玲的脸‘色’,更是红的仿佛滴出鲜血一般。她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但凭阿翁做主!” 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这句话是歌德说的,虽然歌德现在还没出生,但是他所说的话,却是充满了哲学。 张玲也是一个正常的‘女’孩,一般‘女’孩十三四岁,就会对男人充满幻想,她自然也不例外。 看到以前的那些同龄玩伴,一个个嫁做人‘妇’,她有时也在想,自己何时能遇到一个大英雄? 这时还没有白马王子的说法,但是少‘女’们怀‘春’的对象,却是亘古不变。她们对于异‘性’的幻想,往往都是一个英俊、充满英雄气概的的男子。 况且,张玲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古代‘女’子,温柔、体贴,对自己的父亲言听计从。 “哈哈哈哈!” 见到自己‘女’儿扭捏的样子,张角不由大笑起来。他感觉心头也畅快不少,就连苍白的脸‘色’,都好看了很多。 过了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张角示意自己的‘女’儿,让她躲到屏风之后。张玲满脸羞涩,提着裙子,踏着小碎步,连忙转到了屏风后面。 “咚咚咚!”张梁敲了几下‘门’,问道,“兄长,我来了。” 张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说道:“进来吧!” 张梁推‘门’进来,身后带着一位青年。青年二十岁左右,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由于屡经沙场,再加上高大的身材,身上更显出彪悍、英武的气质。 来人正是陈旭,他一身戎装,但是武器在进‘门’以前,已经被张角的亲兵解除了。 他来到张角面前,跪在地上,向张角行了一礼,而后说道:“末将见过大贤良师!” 两年不见,陈旭的下巴上,已经长出了稀稀落落的胡须。曾经稍显稚嫩的脸庞,更是变得坚毅了起来。 张角努力回忆着,把眼前这个身影,跟陈家村那个怀疑他符水的少年,重叠在一起,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八十八章矛盾论 “文昭快快起身!” 张角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想要托起陈旭,但是他的身体却是太虚弱了,一直没有成功。,:。 张梁见状,心中大骇,连忙跑到‘床’边,把他扶着坐了起来。 陈旭听到张角的话,站了起来,看着张角吃力的样子,连忙说道:“大贤良师,您身体不好,就躺在‘床’上吧。”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屋中的屏幕后面,张玲那双担忧的眼睛。 张梁进来,只看到自己兄长一个人待在屋中,不由疑‘惑’的问道:“兄长,玲儿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在这里照顾你?” 他的语气中,有些责备的意思。兄长刚刚醒来,身体还非常虚弱。这个时候,身旁怎么能没有人照顾? “咳咳,我刚刚醒来,有些饿了,就让玲儿去帮我‘弄’点吃的。” 屏幕后的张玲,闻言心中一阵慌‘乱’。 她方才只顾着高兴,居然完全忘记了自己父亲刚刚醒来。他昏‘迷’的时间,一直以流食度日,现在肯定会很饿吧? 想到这里,泪水就在她眼眶之中打转。她想要出去给自己父亲‘弄’吃的东西,但是陈旭、张梁却堵在外面。 若是此时出去,无疑会揭穿自己父亲的谎言。作为一军统帅,被发现是在自己部下面前撒谎,肯定会非常尴尬,有损他的威严。 张梁是自己叔父,倒没什么。但是那个青年也在屋里,若是被他发现自己父亲撒谎,他心中又会作何感想? 张玲担心自己父亲饿着,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把眼光频频放在自己父亲身上。 张角坐了起来,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陈旭,越看越满意。他似乎知道自己‘女’儿的担忧,隐秘朝自己‘女’儿的地方瞥了两眼,眼神中满是安慰的神‘色’。 张玲与张角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他的一个眼神,就让张玲明白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张角这是在说:不要担心我,我不饿,刚才只是找个借口糊‘弄’他们罢了。 他的眼神,给了张玲很大的安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了。这几次,张角虽然一直昏‘迷’,但是她‘侍’候在身边,每日更是亲自喂粥给他喝。 张玲对于自己父亲的身体状况,非常了解。再加上她本来就‘精’通养生之道,对于医术也稍有涉猎。 所以,她每日给自己父亲喂的食物,不多也不少。 事实也正是这样,张角醒来,并没有感到饥饿。 想通这些,张玲才安心下来。这时,她不由想起自己父亲所说的话,让她关注一下这个青年,看看满不满意。 张玲羞涩不已,满脸通红。她抬起头,从屏风中间的一个缝隙中,偷偷望向陈旭。 从她的这个方向,张玲只能看到陈旭的背影。虽然如此,陈旭那威武雄壮的身体,还是看得她一阵面红耳赤。 “听叔父说,他叫做陈旭,真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呢。”张玲红着脸,暗暗想到。 而后,她不由在心中暗啐一声,对自己的没脸没皮感到羞愧不已。 她知道,自己父亲,既然已经有把自己许配给陈旭的想法,若无意外,她就会成为这个人的妻子。 她虽然对爱情充满幻想,但是却从未想过,要违背自己父亲的意愿。况且,她相信自己父亲的眼光,知道他给自己选择的良人,绝对不会差。 张角一拍额头,这时他才想起叫陈旭过来所为何事。也顾不上为自己‘女’儿挑选‘女’婿之事,他急忙向陈旭询问:“文昭,我听三弟说,你曾经谈论黄巾军的未来,说我们必败无疑。” “不知文昭可否在我面前,详细分析一番?” 陈旭脸上有些犹豫。 当初王延将此计献给张梁之时,张梁便勃然大怒。若非王延刚刚从兖州过来投奔于他,并且是一方渠帅,恐怕早就被张宝以‘惑’‘乱’军心的罪名,给拉出去斩首示众了。 “还请文昭直言相告,无论你的观点如何惊世骇俗,我绝不因言获罪于你。“ 好似看出了陈旭的犹豫,张角急忙向陈旭说道。 此时的张梁,又怎么不明白自家兄长的意思?看来,方才自己的随口一提,陈旭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居然已经让自己兄长心动。 他虽然心中疑‘惑’,且不喜欢那条消极的策略,更不愿意放弃黄巾军现在取得的成就。 然而,他素来信服自己兄长,即使心中有想法,也没有表现出来。 “文昭,上次君阁提出你这条策略的时候,是我目光太过短浅,不识得这条计策的妙处。还请文昭再次直言相告!” 他的脸上非常真诚。 张梁作为黄巾军的人公将军,可谓是位高权重。 但正是这样一个人,却能够正面向自己的属下认错。不得不说,这种‘胸’怀与气度,让陈旭心底有些感动。 才来到巨鹿郡的时候,陈旭对于黄巾军还没有真正的归属感。但是与他们接触的越多,他就越是真心佩服这些人,居然以身为他们其中的一员,而感到骄傲。 说实话,陈旭虽然并不看好黄巾军的未来。 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就这样烟消云散,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留给后人的,只是经过丑化的传说。 黄巾军,背负了几千年的骂名。 有时候,陈旭忍不住在心底呐喊:“黄巾军不是大汉祸‘乱’的根源,更不是‘乱’民、流寇,他们是真正的农民起义军。是因为遭受太多的压迫,才不得已揭竿而起!” 心中思绪万千,看到张角脸上期盼的神‘色’,陈旭心中一热,就有了决断,大声说道:“大贤良师、人公将军在上,请听末将一言!” “自古以来,各朝各代都不缺乏变法图强之事。” “战国时期,商鞅变法,废除奴隶,军功授爵。他以法家治天下,彻底改变了商周以来‘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局面。” “可以说,他的这种改革,是空前绝后的。但是其中的一些措施,却极大地触犯了士大夫的利益。” “若非秦孝公雄才大略,一力支持商鞅变法,恐怕就不会有以后的强秦,更不会出现秦国一统华夏的壮举!” “饶是如此,这场变法也经历了太多的腥风血雨。” “但是君臣两人齐心协力,哪怕公子虔以及太子犯法,亦是依法处置。在君臣两人的屠刀下,在无数秦国百姓的支持下,这才压制住了秦国旧贵族的反抗力量。” “秦孝公去世以后,老旧的贵族势力开始反扑,年仅十九岁继位的秦惠文王,在他们的‘逼’迫之下,不得不下令车裂商鞅。” “商鞅与秦孝公数十年的心血,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好在秦惠文王雄才大略,他蛰伏三年,亲政以后,喊出了‘商君之法,乃富国强民之法’的口号。” “而后悍然举起了屠刀,一举将那些反对新法的老士族全部诛杀,这才彻底奠定了商鞅新法的地位。” 说到这里,陈旭目光炯炯地盯着张角两人,说道:“商鞅变法,使得那个贫穷、落后、野蛮、受人欺凌的秦国,变得富裕而强大。” “变法后的秦国,更是蛰伏数十年,一举击败当时最强的魏国,收复了秦国被魏国吞并的河西之地。使得山东诸侯对秦国的态度,由原来‘天下鄙秦’,变成后来的‘天下惧秦’。” 张梁学识浅薄,对于战国的事情了解不多,但是听到陈旭的话,他仍是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张角虽然有些学识,但是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贵重,寻常家庭很难能够得到。特别是像陈旭所说的这些事,有记载的书籍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张角对于秦国变法详细的历史,也不太了解。 他向陈旭询问关于黄巾军未来的事情,虽然不知道陈旭为何会讲起‘商鞅变法’,但是他仍然仔细倾听着。他相信,陈旭说的这些话,一定与黄巾军的未来有关。 张角见到陈旭有如此渊博的才识,对于陈旭,心中更是高看一等。 陈旭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色’,继续说道:“秦国变法,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为何还会被那么多人反对?非要致秦国的大功臣商鞅于死地?” “难道是那些老贵族目光短浅,看不到秦国新法的好处?” 陈旭越说越‘激’动,他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不,不是这样的!他们之所以会如此剧烈的反对新法,无非是自身的利益,与新法产生了矛盾。”' 第八十九章必败论 在后世,孙皓晖老师的长篇小说《大秦帝国》,是目前唯一一部全面、正面表现秦帝国时代的长篇历史小说。 这部小说,后来被改编成电视剧,曾风靡一时,让无数历史爱好者痴‘迷’。 而陈旭,就是其中的一员。 正是他看过这部电视剧,对于战国时代秦国的历史,才能够有着直观的了解。可以说,后世人类广阔的消息来源,远远不是古代可以比拟。 以竹简为书的话,说陈旭学富五车,亦不夸张。 陈旭情绪有些‘激’动,他继续挥舞着手臂,大声说着:“不错,就是矛盾,是两个利益集团之间产生了剧烈的矛盾!” “商君变法,富国强民,那些老贵族不是不懂。但是,他们代表了旧有的利益集团。当商君的新法,与他们的利益产生矛盾时,他们就会拼死反扑。” 陈旭目光炯炯的看着张角两人,继续说道:“如今大汉的顽疾是什么?是巨大的贫富差距!百姓终日劳作而不能果腹,士族豪强家中的粮食,却烂在仓库之中。” “究其根源,就是土地兼并!” “何为土地兼并?”张角皱着眉头询问道。 陈旭说得太过‘激’动,把后世的说辞带了进来,完全忘了,现在根本没有土地兼并这个说法。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维,陈旭侃侃而谈:“土地兼并,是指豪强、大族、富户,他们利用手上的强大财力,或是以钱财为‘诱’‘惑’,出高价购买田地;或是采用各种卑劣手段,********。” “这种土地兼并的结果,使得国家的土地,最终都集中在少部分人的手上。穷苦的百姓,却变卖自己的土地和房产,沦为佃农,甚至卖身成奴。” 土地兼并虽然自古都有,但是人们对于这些,还没有系统的认知。 所以,陈旭给两人讲解起来,却也是颇为费力。 张角突然问道:“大户********购买田地之事,倒是确有此事。但是还有很多百姓,是因为活不下去,才卖掉田地。一个愿卖,一个愿买,又有什么问题?” “那些买田地之人,或许正好帮助了那些急需用钱的家庭。” “况且,也不排除有些游手好闲、不事生产之辈,主动卖掉家中田地之事。” 听到张角的话,陈旭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是啊,若不是百姓实在活不下去,又有哪个愿意卖掉自家田地? 就像陈旭刚来到这个时代一样,他的叔父为了救醒自己,不惜卖掉家中田地。若果真如此,那买田者与卖田者,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如此,又有什么好怨恨的呢?又怎么能怪罪那些买田之人呢? 说到底,还是农民们的小农经济太过脆弱。若是遇到天灾**,或是家中亲人生了大病,就很有可能导致一个家庭的败落。 张角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不会人云亦云。 虽然不知道陈旭说的这些,跟黄巾军的未来到底有什么关系;虽然他也讨厌那些豪强、大户,但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想了一想大汉国遍地的流民,陈旭眼神坚定,仍是固执的说道:“诚然,也许在我们看来,很多买土地的人,他们确实在短期之内,帮助了那些家中急需钱财之人。” “然而,从长久来看,这种买卖行为,却是留下了极大隐患。” “日积月累之下,失去田地的百姓,越来越多。若是遇到天灾**,收成不好的时候,更是会产生大批流民。所以说,土地的兼并,是整个国家霍‘乱’的根源。” 张角细细咀嚼着陈旭的话,越想越觉得有理。他手下的这些黄巾军,绝大部分都是失去田地、无家可归的流民。 心念急转之间,他继续问道:“那么依文昭之言,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陈旭沉‘吟’半晌,忽然问道:“大贤良师可曾听说过王莽新政?” 张角捋了捋胡须,回道:“略有所闻!” 张角这话,有些谦虚的成分。王莽是汉代人物,曾一度篡位成功,虽然称帝没多久就被拉下皇位,却仍是张角需要仰视的对象。 他既然决意造反,对于王莽这个前辈,自然是细细了解了一番。 王莽为西汉外戚王氏家族的重要成员,其人谦恭俭让,礼贤下士,在朝野素有威名。 西汉末年,社会动‘荡’不安,王莽被朝野视为能挽危局的不二人选,被看作是‘周公再世’。后来,他代汉建新,建元‘始建国’,宣布推行新政,史称‘王莽改制’。 王莽统治的末期,天下大‘乱’。新莽地皇四年,更始军攻入长安,王莽死于‘乱’军之中。 陈旭说道:“王莽正是看到了土地兼并的坏处,才决意改革。他废除土地‘私’有制度,将其收归国有,不允许人们‘私’下买卖。” 陈旭讲到这里,张角突然‘插’言道:“我对王莽其人有些了解,知道正是因为他的改革,才使得他所建的王朝走向败亡。” “听文昭的语气,似乎对王莽新政颇有推崇。他的这个新政,难道能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不知文昭可否为我讲解一番?” 听到张角的话,陈旭感觉有些牙疼。 他前世喜欢看小说,每本书的主角,往往都是说出一大堆话,就能忽悠大堆谋士、猛将为他效命。为什么到他这里,却总是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前世对于王莽的理解,只是曾听过有人戏言,说王莽可能是个失败的穿越者,这才进行社会主义改革。 直到认识王延以后,他才从王延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王莽新政的具体内容。他前世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知道当时的制度,正是土地收归国有,不得‘私’下买卖。 可以说,他虽然知道这个政策是好的,却有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他只好祸水东引:“我虽然比较推崇王莽新政,但是对于新政的具体内容,了解的远远不如王君阁多。王君阁乃王莽后人,大贤良师若是对新政有兴趣,不妨向君阁兄询问。” 他生怕张角继续发问,只好转移话题,说道:“我们现在扯得有些远了。” “末将先是举出了商鞅变法的例子,而后又举出了王莽新政的例子。末将本意,并非是为了谈论改革,而是为了谈论黄巾军的未来。” 张角、张梁两人肃然而立。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两次变法,与黄巾军有何关系。但是陈旭思路清晰,言语流畅,并不像是一个无故放矢之人。 两人一直等待着陈旭的后话,现在听到他这么说,知道陈旭准备开始讲黄巾军的未来了,都用心倾听起来。 陈旭侃侃而谈:“商君也好,王莽也罢,他们的改革,都触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 “商君有秦孝公的支持,尚且变法如此艰难;王莽篡位,大权在握,仍是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两位将军有没有想过,这是何故?” 不待二人答话,陈旭继续说道:“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阶级中的矛盾罢了。” ‘阶级’这个词语,在这个时代,可是一个比较新颖的词汇。好在这个词的词面意思比较好理解,张角两人虽然感觉新奇,却也没有理解障碍。 “商君变法,引发了百姓以及新贵族,与老士族之间的矛盾。王莽新政,更是引发了无家可归的流民,与所有豪强富户的矛盾。” “商君变法的成功,固然有秦孝公的支持,但是他最坚强的后盾,却是新崛起的贵族与秦国百姓。” “反观王莽,他的想法虽好。但是他下达的政策,却要剥夺整个国家所有的‘私’有土地。如此一来,利益受到侵害的人,更是包括世族、豪强、以及富户。” “王莽的敌人如此强大,焉有不败之理?” “反观现在的黄巾军,我们的敌人,甚至要远远超过当初的王莽。” “我们每攻破一处,都会劫掠当地豪强大户,这就为我们树立了第一个敌人。世家大族,他们是现阶段国家的统治者,高高在上。黄巾起义,亦是触犯了他们的利益。” “除此之外,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汉室。大汉虽然腐朽没落,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它强大的力量,远非现阶段的我们所能抵挡。” “我们现在的敌人,有汉室、世族、豪强、富户。树敌如此之多,黄巾焉能不败?”' 第九十章中意 陈旭的分析,使得张角、张梁肃然清醒。。他们突然感觉,自己身后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湿了。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陈旭以一个后世之人的眼光,将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若是张角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也不配成为百万黄巾的统帅了。 张角思前想后,微微叹息,问道:“依文昭之言,黄巾军的生路,在何方?” 黄巾军的未来,陈旭也一直在思考。 藏兵于民,发展信徒;不计一城一池之得失,保存己方实力;以农村贫穷之地,包围城市;坐等天下大变,浑水‘摸’鱼。 这是后世伟大的中国领袖,在借鉴了国外的革命历史以后,结合本国国情,制定出来的战略。 那时红军的困境,其实要远远超过现在的黄巾军。他们不仅要面对国内虎视眈眈的当权者,更是要防备国外帝国主义的干涉。 然而,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事实证明,这个战略的部署,是成功的,更是空前绝后的。 陈旭比其他那些伟大的战略家,无疑要逊‘色’很多,甚至没有丝毫可比‘性’。 然而,他来到汉末,比其他人多了将近两千年的见识。得益于后世的教育,他脑海中所学很杂。若是能够好好梳理一番,他的见识,不见得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差。 陈旭的这番说辞,张梁以前已经讲给张角听过。所以,听到陈旭着惊世骇俗的言论,他还能保持镇定。 沉‘吟’半晌,张角突然出言:“文昭来投我黄巾军,可还习惯?” 陈旭费尽心机讲出这么一大堆话,其实还是希望张角采纳自己的建议。却不想,最后他一言不发,反而转移话题。 陈旭将自己代入黄巾军的身份以后,真的把自己当作其中的一员,自然不想黄巾军兵败。 暗叹了一声,他终究没有说什么。无论如何,张角是黄巾军的最高统帅,他不采纳自己的建议,自己又能如何? 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一个投奔黄巾军的新人,没有很高的威望与影响力。 陈旭定了定神,对张角说道:“自旭投奔黄巾军一来,‘蒙’人公将军厚爱,授予我渠帅之位,旭不胜感‘激’。军营之中,也颇得士卒爱戴,每日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旭喜不自胜。” 张角定定看了看陈旭的脸‘色’,见他丝毫没有不满神‘色’,心中对他更是高看一等。 “此子虽然年轻,却颇有见识,领兵打仗也非常不错。更为难得的是,他没有大多数年轻人的轻狂,多了一丝稳重。提出的建议没被采纳,亦是不骄不躁,如此甚好。” 张角在心中,暗暗给了陈旭这样一个评价。 忽然,张角又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记得文昭今年刚刚及冠,可有此时?” 陈旭虽然不知道张角为何询问自己年龄,亦是不敢怠慢,恭敬的说到:“今岁六月,刚满二十。” 这时,张角忽然促狭地问道:“似文昭这等青年才俊,一定有很多‘女’子钟情与你吧?” 说到这里,张角摇头晃脑,自言自语说道:“可惜我年轻的时候,就没有那个‘女’子看上我。” 话毕,张角故意重重叹息了一声。 “额?” 陈旭被张角跳脱的思维,‘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才开始心急火燎的把自己叫来,想要谈论黄巾军的未来。 自己好不容易搜肚刮肠,说出一大堆话来。结果,他却是东扯西拉,左右言他。 看着张角有些遗憾的神‘色’,一时间,陈旭有些哭笑不得。黄巾军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这个黄巾军的最高统帅,居然还有心情谈论这些。 “‘蒙’大贤良师关怀,旭心中感‘激’不已。然,旭之父母早亡,再加上家中贫困。如今虽然年龄不小,却一直没有姑娘钟情于我。” “文昭自己可否有中意的姑娘?”张角继续追问。 这时,陈旭回过味来。心中暗暗想到,莫非大贤良师想给我找个媳‘妇’? 想到这里,陈旭居然有些期待起来。最近他感觉自己总是‘精’力过甚,况且自己年龄也不小了,若是能够找个婆娘暖‘床’,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但愿张角介绍的姑娘,不会太差。 陈旭也不欺瞒,如实答道:“末将自杀人逃亡开始,一直没有闲暇,更是极少能够见到其他‘女’子,如何会有中意之人? “哦,原来如此啊。”张角脸‘露’笑容,捋了捋胡须,说道,“那么,文昭是否还有其他事情?” 听着张角明显是逐客的话,陈旭更是心中一愣。 说实话,陈旭今天愣得时候真的很多。他不知道是张角的思维太跳脱,还是自己跟不上他的脚步。 本来依照常理,一个长辈在你面前询问年龄,询问是否有中意的人,不是明摆着给你说亲么? 按照剧本来讲,现在张角应该来一句:“我有一‘女’,年方二八,美貌端庄,温柔体贴,‘欲’将其许配给你,不知文昭可否愿意?” 可是,这个张角,不但不按照剧本行事,反而要赶自己走。所以,现在的陈旭很郁闷,非常郁闷。 向张角施了一礼,陈旭说道:“末将军中尚有军务需要处理,若是大贤良师没有其他指示,末将先行告退。” 张角没有挽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同意。 陈旭心中郁闷,也不他言,再次向张角二人施礼,而后徐徐退出房‘门’。 “文昭且慢!” 就在陈旭走到‘门’口的时候,张角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时,陈旭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他只好转过身来,向张角走了过去。还没走出两步,张角的声音再次响起:“文昭先停在那里。” 感觉莫名其妙的陈旭,只好止步,眼巴巴的望着张角,希望他不要再折腾自己。 张角细细打量了陈旭一会,才说道:“嗯,文昭一身戎装,看起来英姿飒爽。” 被一个男人打量半天,陈旭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这时,就连张梁,也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家兄长。 他不明白,兄长今日为何会这般失态?平常的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依我看来,文昭这身盔甲,完全配不上你的身份。这样吧,三弟等下去库房之中,为文昭挑选一副好的盔甲。” 张梁闻言,这才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自家兄长今天举止如此奇怪,若是手下是个小肚‘鸡’肠、脾气暴躁之人,恐怕早已憋了满腔怒火。 好在最后,自家兄长没有再进行他奇怪的举动。虽说只赏赐了一副盔甲,却也表明了他对陈旭的看中。 “知道了,兄长。” 张角的脸上看起来非常疲惫,他挥了挥手,对着陈旭说道:“文昭,回去之后,好好‘操’练士卒,恐怕不久之后,我们又要与官兵打仗了。” 闻言,陈旭心中一凛。张角的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他不会采纳自己的计策。 再次向两人施了一礼,陈旭疾步退出房‘门’,他深怕张角再次叫住他。 待陈旭离开以后,张梁不由对着张角问道:“兄长,你今日举止,为何会这般失态?” 说实话,当陈旭举了商鞅变法与王莽新政的例子,阐述了阶级之间的矛盾,并点出黄巾军强大的敌人以后。张梁对于黄巾军未来的发展,居然也失去了信心。 他以为,自己兄长心急火燎的把陈旭召唤进来,再听到这样一番话以后,肯定会采纳陈旭的计策。却没想到,自家兄长居然无动于衷。 ‘揉’了‘揉’眉头,张角对着屏风后的张玲喊道:“玲儿,出来吧。” 张玲走了出来,张梁看着自己的侄‘女’,居然有些不知所措:“玲儿他不是去给兄长‘弄’粥了么?” 张角也不答话,直接问道:“三弟以为,文昭此人如何?” 没有丝毫犹豫,张梁答道:“懂军事,善谋略,非常人也!” 捋了捋胡须,张角把目光投在自己‘女’儿身上,问道:“玲儿,对于此人,你可中意?” 张玲满脸羞涩,小声说道:“此事但凭阿翁做主。” 方才,她在屏风之后,看到陈旭谈古论今的样子,早就心动不已。 现在既然自家父亲询问,出于‘女’孩的羞涩,她不好直言,只能委婉表达自己的意思。' 第九十一章包办婚姻 张梁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兄长,而后再看向满脸羞涩的张玲。.:。想起自家侄‘女’刚才躲在屏风之后,一时间,他有些恍然大悟。 怪不得兄长今日举止如此奇怪,怪不得陈旭要离开时被突然叫住,要走近时被突然叫停。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侄‘女’,看清楚陈旭的相貌。 陈旭刚刚停留的位置,张玲正好可以从屏风后面,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兄长,你的意思是,要将玲儿许配给文昭?” 张角看向低着头,满脸羞涩的‘女’儿,对她说道:“玲儿,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弄’点稀粥吧!” “啊!” 张玲闻言,也顾得不羞涩,‘嗯’了一声,踏着小碎步,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张角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脸上满是慈祥。 待张玲离开以后,张角才反问道:“三弟以为,将玲儿许配给文昭可好?” 稍微思考了一下,张梁狠狠点了点头,说道:“玲儿年龄已经不小,是到了出嫁的时候。纵观黄巾军中,似文昭这般的青年才俊,并且尚未婚配之人,却并不多见。” “若是将玲儿许配给文昭,未尝不是一桩好姻缘。但是,但是……”张梁想说些什么,只是‘欲’言又止。 张角摆了摆手,说道:“三弟心中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张梁一咬牙,说道:“文昭此人,我也非常爱惜,但是他毕竟是一员黄巾将领。自古以来,将军难免阵上亡,就连我兄弟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身首异处,更不用说似文昭这等将领了。” “若是可能,我宁愿将玲儿嫁给一个大户人家,让她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自从张玲母亲去世以后,她就跟随在自己的两个叔父身旁。可以说,她的两个叔父,都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对她疼爱无比。 张梁的担忧,张角何尝没有?他的本意,也是把张玲嫁给一个普通人家,隐姓埋名。到时候,哪怕他兵败身亡,也可以保住自家‘女’儿。 但是,自他见过陈旭以后,心中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他似乎有一种感觉,这个现在还稍显稚嫩的年轻人,日后必成大器。 沉默良久,张角眼中爆发出‘精’光,说道:“我相信文昭,一定会帮我照顾好玲儿。而我,也会为他的未来,铺平道路!” 陈旭回到校场,感觉非常郁闷,无意识在校场之中走动着。 “好!好!好!” 突然,陈旭听到一阵阵喝彩之声。他抬头看去,只见靶场那边,围了一大堆人,他们正在那里呐喊着。 陈旭心中有些好奇,抬步向靶场那边走去。 众人都在观看靶场中央,那个少年厉害的箭术,丝毫没有注意到陈旭的到来。 “咦?” 陈旭轻‘咦’一声,发现‘射’箭之人,正是在丘县之时,那个总是‘射’不住靶子的少年。 当时,陈旭曾手把手教导过少年一次,但是少年因为太过紧张,仍是‘射’不住靶子。陈旭曾经还跟少年约定,说是五日之后检查他的箭术。 五日后,陈旭果真如约找到了少年。少年当时‘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的表现也是中规中矩,‘射’死靶的准确度的确变得很高。 却不想,今日的少年,箭术既然已经达到这个程度。 只见靶场前方,不断有人向天空中扔出一团团杂物,而那个少年,每次都能非常准确将杂物‘射’中。 本来,由于弓箭手极难培养,军中弓箭手的训练,并非‘射’杂物,都是死靶。因为,对于军中弓箭手‘射’箭的准确度,一开始,将官们其实都并不十分在意。 大规模会战之中,弓箭手往往都是列成方阵,在敌人到达‘射’程以内之后,齐齐攒‘射’,形成大规模的箭雨。往往,形成箭雨的这个地段,对于冲锋的军队而言,可以算得上是死亡地带。 一般来讲,冲锋的军队速度很快。兵书上讲,弓箭手‘临敌不过三发’,也就是说,弓手在敌军冲击过来之前,一般最多只来得及齐‘射’三次。 而有些弓箭手,由于手速较慢,可能只来得及‘射’两箭;有些手速快的人,可能能‘射’四箭。 由于箭雨的密集,只要弓箭手临阵能发三通弓箭,‘精’准度不是太差,能往指定位置‘射’去,基本都能够达到初级弓箭手的要求。 当然,弓箭手的准确度自然是越准越好。所以那些神‘射’手,往往都能在军中担任一定的职位,并且会专‘门’授予扳指,用来保护大拇指。 陈旭看到少年箭术提升这么快,不由大声叫好。这时,众人才发现自家主将来了,纷纷向陈旭行礼。 陈旭挥了挥手,说道:“我等既在军中,诸位兄弟就不必多礼。” 话毕,陈旭排众而出,来到少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进步如此神速。” 说完之后,他取下套在大拇指上的牛皮扳指,递给了少年。 少年先是有些‘迷’茫,待接过扳指以后,才恍然大悟。当即欣喜若狂,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多谢渠帅赏赐!” 陈旭大笑一声,一把扶起少年,说道:“好好表现,下次你若是能够在战场上立功,我就给你升官。” 古代的的弓箭手,由于经常拉弓‘射’箭,大拇指很容易被弓弦‘弄’伤。所以,很多有地位的弓箭手,都会拥有自己的扳指。 这个时候的扳指,尚且不像后世那样,都是装饰品。它们的作用,大多是为了保护手指。 似陈旭这样的将领,都会亲自冲锋陷阵。为了不会影响武将们,拿着武器在战场上厮杀。他们所带的扳指,往往都是用动物皮制做的。 所以说,柔软而不失韧‘性’的扳指,才是好扳指。而陈旭递过去的这个扳指,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扳指。 陈旭还想再说两句,突然一个张角的亲兵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陈帅,大贤良师传你过去!” 闻言,陈旭脸‘色’一垮,只能跟在那个亲兵身后,再次向张角的屋中走去。 推开房‘门’,张角正在吃粥。陈旭上前向两人行礼,而后问道:“不知大贤良师召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张角把手上的碗递给张梁,沉默半晌,说道:“我有一‘女’,年方二九,美貌端庄,温柔体贴,‘欲’将其许配给你,不知文昭可否愿意?” “嗯?”陈旭感觉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是了,前面张角问自己年龄,以及有无中意之人之时。按照剧本,早就应该说这句话的。只是不知为何,拖到现在才说。 陈旭乍然听到这句话,脑袋有些当机。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说同意吧,他又没见过张角的‘女’儿,连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若是贸然答应,自己取了一个丑媳‘妇’怎么办? 陈旭虽然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但是‘爱人之心,人皆有之’,他陈文昭自然也不例外。 若是不答应吧,先不说自己现在是张角手下,出声拒绝会驳了他的面子。单就他个人而言,他感觉自己也需要一个媳‘妇’暖‘床’。 况且,若是娶了张角的‘女’儿,他就是大贤良师的‘女’婿。如此一来,日后黄巾军败亡,他就可以算是黄巾军的正统继承人。若是想要举事,只需振臂一呼,就会有无数黄巾军投奔他。 所以,陈旭有些犹疑不定。 张梁见状,脸‘色’一沉,略带怒气的说道:“怎么,你怕我那侄‘女’配不上你?” 陈旭心中一惊,连忙答道:“末将怎会有此想法?只是末将怕自己配不上贵家小姐罢了?” 虽然明知道陈旭有些言不由衷,张梁脸‘色’仍是好看了很多。 他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你为我帐下渠帅,父母也早已去世,那么我就可以当做你的长辈,替你的婚事做主。” 听到张梁的话,陈旭有些‘欲’哭无泪。这难道就是在后世,被很多人诟病的包办婚姻? 陈旭想了想,终究是没有拒绝。 他之所以前来投奔黄巾,就是为了在自己身上,打上黄巾军的标签。如此,日后他也有借口,招揽天下各地溃败的黄巾军。 自从他在濮阳被人陷害以后,陈旭的野心就开始膨胀。 生亦何欢,死亦何悲?大丈夫活于当世,当轰轰烈烈! 成为张角的‘女’婿,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政治资本。想及于此,陈旭一咬牙,说道:“但凭天公将军、人公将军为末将做主!”' 第九十二章离去 黄巾军中传出了一道消息,大贤良师,要将‘女’儿嫁给渠帅陈文昭。,:。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之人,自然是陈旭帐下的士卒。他们见到自家渠帅,能够成为大贤良师的‘女’婿,自然欢呼雀跃。 发愁之人,其中不乏一些见过张玲的年轻人。张玲虽然算不上是倾国倾城,却也是清丽脱俗,是个贤妻良母的好胚子。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作为大贤良师唯一的‘女’儿,若是有人能够娶到她,必将会成为黄巾军未来的接班人。 所以,当张角要把张玲许配给陈旭的消息传开以后,很多人心中都感到深深的失落。 这两日,黄巾军中间真可谓是风起云涌。 张角刚宣布完陈旭与张玲的婚事以后,就决定让两人第二日成亲。这么仓促的的决定,莫说其他人,就是陈旭,也有些惊愕不已。 陈旭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前来恭贺的人,感到一丝疲惫。他在心中暗暗猜测着,大贤良师如此急切将张玲嫁给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大兄,恭喜你了!” 陈虎、陈静脸上满是喜‘色’,他们见自家兄长能够成家立业,而且还是娶了大贤良师的‘女’儿,都为他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陈旭看着已经不小的陈静与陈虎,说道:“阿静,阿虎也已经不小了,待以后有机会,兄长我也要为你们寻一‘门’亲事。” 两人闻言,脸‘色’不一。 陈虎满脸通红,有些呐呐说不出话;陈静却是神‘色’自若,先谢过自家兄长,而后遗憾的感叹道:“可惜了李家村的那个寡‘妇’!” 感情,直到现在,陈静还是对那个寡‘妇’念念不忘啊。 陈旭突然想起喜好人妻的曹‘操’,不由试探的问道:“阿静,你觉得找怎样一个‘女’子较好?” 陈静两眼放光,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是像李家村寡‘妇’那样,丰‘乳’‘肥’‘臀’,有经验的‘女’子才好。” 暗暗抹了一把冷汗,陈旭没想到,陈静他果然好这一口。 这时,旁边的王延也接过话来,摇头晃脑的说道:“阿静说的没错,像这种丰满而有经验的‘女’子,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话毕,王延还咂了咂嘴巴。 陈静闻言,宛若遇到知己一般,跑过去与王延勾肩搭背,讨论‘女’人的事情。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陈旭摇了摇头。 明天,他就要与张玲成亲。时至今日,他虽然没有见过张玲本人,却从其他人口中打听到,此‘女’长得清丽脱俗,是个美人。 想到这里,陈旭就有些心痒难耐。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成亲,可以说得上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当然,我们的陈旭,可是堂堂男子汉,绝非黄‘花’大闺‘女’。 “呸!” 陈旭在心中,暗骂了自己有些‘精’虫上脑,而后猜测着,张角为何会如此着急? 蓦然,他想到了张角的身体,心中一惊。 “不错,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想要提前将提前‘女’儿托付出去?” 越想,陈旭越觉得有道理。 就在此时,一个张角的亲兵急匆匆跑了过来,老远就对陈旭喊道:“渠帅,大贤良师召你过去。” 再次来到张角的屋中,陈旭已经有些轻车熟路。这次,就连张角‘门’口的亲兵,也没要求陈旭取下身上的武器。 但是出于对大贤良师的敬重,陈旭还是很自觉地,在‘门’口放下了自己的佩剑。 他可以看到,随着自己的这个动作,那些张角的亲兵,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加柔和。 推开房‘门’,屋中仍是只有张角和张梁。 看到陈旭进来,张角向他招了招手,说道:“文昭,过来坐到我的‘床’上。” 陈旭不敢怠慢,坐到张角躺着的‘床’上。张角见陈旭走了过来,想要支撑着身体坐起来,陈旭见状,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张角剧烈咳嗽了几声,拿出一个手帕捂住嘴巴,咳嗽完毕以后,手帕上满是殷红的鲜血。 “大贤良师,你身体没事吧?”陈旭见状,急忙问道。 他可不是虚情假意,而是真正关心他的身体。现在,他就要娶张玲为妻,以后就是张角的‘女’婿,他如何会不担心自己丈人的身体。 张梁站在一旁,满脸悲‘色’。 他默默取出另外一个手帕,递给张角。而后接过张角手上沾满鲜血的手帕,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盆子,盆子里面仍的全部是沾满鲜血的手帕。 陈旭见状,眼神一缩。 张角的身体,难道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记得历史上的张角是病死的,但是究竟是什么时候病死,他却记不清楚。 张角平复了一下心绪,拉住陈旭的手,温言说道:“我的身体,可能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大贤良师……” 陈旭刚要说什么,就被张角挥手打断了,他继续说道:“你现在只需倾听就行,不要‘插’话。” 陈旭看着眼前老人说话如此艰难,不由鼻子一酸,他狠狠点了点头,不再‘插’话。 “我知道,强行把玲儿许配给你,你心中肯定有些芥蒂。况且,我还这么着急的要让你们成亲。” “但是,文昭啊,请满足一个将死之人,他最后的心愿吧!” “你的矛盾论,你的黄巾必败论,虽然有些瑕疵,却是说的有理有据。我张角自认为并非一个庸才,如何看不透其中的奥秘?” “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不是我高看自己,但我不真的知道,失去我的黄巾军,究竟还算不算是真正的黄巾。” “黄巾军是我一手创建起来的,对于他们,我了解的比任何人都多,他们是顽强而又极度脆弱的。” “我在时,他们的信仰没有崩溃,仍旧是一支可怕的队伍。但是,哪一天我不在了,失去信仰的黄巾军,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并不担心他们失去信仰,我所担心的是,失去信仰的他们,会不会成为盗匪、流寇,去四处劫掠,残害百姓。” “我创建太平教,建立黄巾军,目的是为了让天下的贫穷百姓过上好日子,而非让他们面临无穷无尽的盗匪!” 张角有些‘激’动,脸上也闪过一丝厉‘色’。 直到这时,陈旭才惊骇的望着张角。此时,他似乎知道张角要做什么。 剧烈咳嗽了半晌,张角闭上了眼睛,两滴浑浊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 陈旭离开了张角的房屋,心中有些沉重。这时,他对于那个往常慈祥的大贤良师,居然到到一丝恐惧。他没有想到,张角居然会这么狠。 他不仅对别人狠,对于自己更狠。其实,陈旭当时只想质问张角:“为了虚无缥缈的名声,你这样做,值得么?” 值得么?绝对不值得! 别人不知道,身为穿越者的陈旭,却是清清楚楚的明白。哪怕是冀州的黄巾军,全部轰轰烈烈的战死;哪怕张角活的时候,黄巾军对于百姓,的确是秋毫无犯。 但是,史书上对于黄巾军的记载,仍是不堪入目。 后人怎么看待这样一个组织?除了声势浩大、裹挟百姓、不堪一击以外,又留下了什么? 宛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军营之中,陈旭心中痛苦不已。张角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的意思,陈旭已经猜测到了。 不成功,便成仁。 张角完全没有为黄巾军的未来考虑过,不然以他的谋略,不难看出黄巾军必败的结局。若是他稍微谋划一下,冀州的十几万黄巾军,在历史上,也就不会死得那么惨烈了。 第二日,大贤良师的‘女’儿要出嫁了,黄巾军中喜气洋洋。 这场婚礼,可以说是仓促而又短暂的。 婚礼完毕,陈旭还来不及‘洞’房,就要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以及自己的部曲,还有张角‘交’给他的一万心腹亲信,带着他们离开冀州,前去他的泰山大本营。 陈旭带着这么多人离开,无疑在黄巾军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很多黄巾军不理解,大贤良师为何会如此行事? 然而,出于对大贤良师的信任,却没有人将心中的疑‘惑’提出来。 张梁推开房‘门’,看着自家兄长,他涩声问道:“兄长,文昭与玲儿他们已经离开。但是这样做,真的好么?”' 第九十三章以死胁迫 高唐城郊,陈旭等到最后一个黄巾军渡过黄河以后,突然驻足回首,望着西北广宗的方向,默然不语。。 陈旭带着张玲,以及一万三千人马从广宗出发,横穿清河国,进入青州境内,已经一月有余。 高唐正是与青州的‘交’界处,扼黄河之天险。 穿越高唐,渡过黄河,他们就进入了青州的平原郡。此时,陈旭等人只需南下到达祝阿,就可以进入泰山郡。 陈旭他们的目的地,正是泰山郡的泰山山脉。 泰山山脉横亘百里有余,若是陈旭等人藏在山中,哪怕官兵如何追捕,也不可能将陈旭等人剿灭。 陈旭曾经派了手下两千五百人,连同一些濮阳兵卒家眷进入泰山之事,张角等人早已知晓。 他不是不知道黄巾军必败,但是他仍然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坚持。然而,他却把黄巾军中最忠诚、最‘精’锐的一万人马,全部‘交’给了陈旭,‘交’给了他的‘女’婿。 在他看来,只要陈旭还在,那一万黄巾军还在。那么,这场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就绝不算是失败。 陈旭望着滚滚的黄河怒涛,心中满是愁绪。他来到这个时代,参加了黄巾军,又改变了什么? 那些黄巾军,仍是逃不了被剿灭的下场么?那些黄巾军的兄弟们,仍是会像历史上那样被屠杀么? 陈旭的确已经改变了历史。 他在东郡的所作所为,早已为皇甫嵩北上铺平了道路。没有了卜己这路黄巾军的阻拦,皇甫嵩能够更快地进入冀州。 那么,黄巾军灭亡的时间,只会比历史上更快。 陈旭想着那些黄巾士卒会投河而死,想到数十万黄巾军会被皇甫嵩屠杀一空,把他们的头颅筑成景观。他的心中,居然产生了莫名的愤怒。 “不,绝对不能这样!我一定要改变些什么!” 突然,陈旭像是发了狂一般的大声怒吼着。他身旁的士卒,都吓了一跳。 “大兄,你怎么了?”陈静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陈旭没有回答,他面沉如水,对陈静说道:“阿静,去召集所有军中将官,我有事情要宣布。” 陈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却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过去传令。 没过多久,风尘仆仆的军中将领全部到齐。他们以前都是张角的死忠,是整个广宗最‘精’锐的黄巾军。 “见过渠帅!”众人一齐向陈旭施礼。 陈旭定定注视着众人,良久,才出声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众人听到陈旭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陈旭见众人不回答,继续追问着。 一员小帅,见自家渠帅继续追问,一咬牙,说道:“我们是黄巾军。” 陈旭把目光投向其他几个人,他们见状,互相看了几眼,也都齐声答道:“我们是黄巾军!” 听到众人的答复,陈旭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广宗的那些士卒,又是什么人?” 这次,众人虽然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们学乖了,都齐声答道:“黄巾军!” 扫视众人一眼,沉默半晌,陈旭突然大声说道:“我们是黄巾军,广宗的那些人也是黄巾军。那么,他们就是我们的兄弟!” 目光灼灼的盯着众人,陈旭继续说道:“不错,我们是兄弟。虽然这个兄弟,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就连他们的名字,我们可能也不知道。” “但是,我们知道他们也是黄巾军,与我们有相同的命运,相同信仰的兄弟!” “那么,我现在问你们。若是你们的兄弟,正在面临官兵的围剿;他们的头颅,正放在官兵的闸刀之下;那么,请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豁出‘性’命去救他们?” 说到这里,陈旭不在发话,只是紧紧注视着众人。 闻言,这些人脸上虽然面‘露’痛苦之‘色’,却没有一个人吭声。他们现在,已经知道陈旭后面想说什么。 他们都是热血男儿,如何不愿意去救自己的兄弟?但是,他们更加忠于大贤良师。 在他们出发以前,张角就召见过他们。他们是张角的心腹,面对他们,张角也没什么要隐瞒的。 他告诉众人,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了多久,广宗的黄巾军,也不可能挡住官兵的围剿。张角希望他们能够追随陈旭,与他一同前往泰山,为黄巾军保留一点种子。 众人听到张角的话,虽然心中悲切,仍是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不为其他,只是为了陈旭的身份。陈旭自身虽然只是一个渠帅,但是,他却娶了大贤良师的‘女’儿。 在这些人看来,大贤良师若是不在了,他的子嗣,自然会成为他们效忠的对象。但是,张角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他们效忠的对象,只能是身为张角‘女’婿的陈旭了。 对于张角的安排,他们没有任何抵触。只是在心里,默默为大贤良师悲泣。 一个小帅向前之跨出一步,说道:“渠帅的意思,我们明白。虽然我们也想回去,救援广宗的兄弟。但是,大贤良师可能已经不在了!” “没有大贤良师的黄巾军,还可能是官兵的对手吗?” “我们不想做无谓的牺牲,我们只想守护大贤良师的‘女’儿,只想为黄巾军留下一些火种。” 这个小帅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他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我们会遵从临行前,大贤良师的叮嘱,会把玲小姐以及渠帅安全的送到泰山。” “至于我们不回去救援广宗的事情,纵然他们最终全都身死,也决不会介意!” 这员小帅说完话,其余人也是纷纷应和。 他们并不怕死,但是他们怕无法完成大贤良师的遗愿。这些人,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来守护大贤良师的‘女’儿、‘女’婿。 众人的态度十分坚决,完全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陈旭苦口婆心的劝说也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罢;甚至对他们破口大骂,说他们贪生怕死。 但是,这些人仍是油盐不进。他们固执地执行临走之时,张角给他们下的命令。 就在陈旭快要抓狂的的时候,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那些小帅见到来人,连忙向前行礼,口中喊道:“见过小姐!” 来人正是张玲,她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一直躲在一旁偷听。按说,她是一介‘女’子,不应该参与这些事情。 但是,这段时间,她总是感觉到自家良人心情有些低落。 两人虽然已经成亲,但是还未真正同房过。成亲当天,陈旭就带着黄巾军向泰山郡奔去。这一路上,他也很少与张玲相见。 在陈旭看来,他是一军主帅,当要以身作则。若是贪图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恐怕会在军士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为了避嫌,陈旭自然很少与张玲相见。但是仅有几次的见面,却让他对于这位妻子,还是非常满意的。 张玲向众人回礼毕,轻声说道:“诸位将军,按说你们讨论军事,姎(yang,汉代‘女’子自称)不该参与其中。但是,姎虽是一介‘女’流,心中仍有热血。” “广宗的黄巾将士们,都是我等自家兄弟,若是我等将他们撇弃,不去救援,必使其他各地黄巾将士寒心。若是我家良人日后起事,如何能让别人信服,得到各地黄巾将士们的支持?” 张玲的一番话,让众人心中都是一震。她讲的这些,就连陈旭都没有考虑到。 在场的诸位将官,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大贤良师的命令,他们却是不敢违背。 最后,众人仍是不愿意转回广宗。 张玲观看众人脸‘色’,就知道他们的决定。她也不再说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对众人说道:“我知诸位将军担忧我的安危。” “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已经嫁给我家良人,就绝不愿意看着因为我,使得他名声受损。若是诸位将军不答应回转救援广宗,姎便以死明志!”' 第九十四章策马北上 张玲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陈旭神‘色’紧张,他上前一步,说道:“玲儿,莫要做傻事。你先把匕首放下,大家有话好商量。” 现在,张玲是他的妻子,两人虽然没有同房,也并无感情基础。但是,张玲作为陈旭前世今生的第一个妻子,如何能不担心她的安危? 其余军中诸将,亦是骇然失‘色’,纷纷说道:“是极,是极!小姐先将匕首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张玲无动于衷,她仍旧将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说道:“姎之贱命,死何足惜?然,广宗有无数黄巾军的兄弟姐妹,若是因我之缘故,而将他们弃之不顾,姎日后如何能够心安?” “况且,姎之阿翁、叔父尽在广宗,若是诸位将军不去救援,岂非陷我与我家良人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说到这里,张玲清秀的脸上,满是泪水。 她虽然是一介‘女’流,却并不愚笨。张角‘交’给她的‘太平要术’,里面内容繁杂,包罗万象。她虽然只喜欢里面跟医学、养生有关的内容,但是,其余内容,也稍有涉猎。 当她的父亲快速将她许配给陈旭,并且让两人带着一万黄巾‘精’兵离开广宗时,她便猜到了自己父亲的意思。 然而,出嫁随夫。她心中虽然痛苦、虽然不舍,仍旧是默默忍受着,一直追随大军来到这里。 直到陈旭想要回转救援广宗之时,她才看到一丝希望。所以,当众人拒绝陈旭的提议时,她毫不犹豫站了出来。 王延早已呆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 从理智上来讲,他们这些人南下泰山郡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从感情上来讲,却是北上救援广宗更好。 况且,张玲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 若是陈旭这时逃避,不去救援广宗黄巾军。那么,日后此事必会成为其他人诟病的内容。这对于陈旭日后的发展,非常不利。 想及于此,王延踏步向前,拔剑而出,愤然说道:“我等身为男子,尚且不如一‘女’子乎?” “况且,大贤良师让你等效忠渠帅,但是你们对于渠帅的命令,却一再反驳。尔等如此行为,‘欲’反耶?” 话毕,陈旭身旁的陈虎、陈静亦是拔剑在手,怒视几人。 陈旭只是面无表情。 这些人虽然完全忠于大贤良师,本意是好的。张角让他们以后效忠陈旭,他们便是陈旭的部下。但是,对于陈旭的命令,他们却一再推迟。 为将者,手下不尊号令,这可是大忌。陈旭如何不知道这些? 哪怕这些人并无坏心,陈旭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所以,当王延等人剑拔弩张,怒视这些人的时候,他不发一语。 王延的话,说的有些重,甚至有些诛心。 这些将官闻言,顿时面‘露’惶恐之‘色’。 他们都在大贤良师面前保证过,说会效忠陈旭。但是现在的所作所为,虽说是为了遵从大贤良师的意愿,却也会给一种飞扬跋扈、藐视陈旭的感觉。 众人惶恐不安,纷纷跪在地上,以额叩地,口中说道:“我等死罪,还请渠帅责罚。” 陈旭闻言,连忙斥责王延、陈虎、陈静,说道:“你等为何如此行事?还不快快退下?这些将官都是我等黄巾军中的前辈,深得士卒爱戴,岂容尔等放肆?” 王延听到陈旭的话,连忙收了手中的武器,对这些将官说道:“我等无知,还请诸位莫怪!” 陈静、陈虎,亦是学习王延行事。 他们刚才的动作,只是为了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认清自己的身份,并非真要火并。若果果真那样行事,陈旭岂非自‘乱’阵脚、自毁长城? 陈旭向前,将这些将官一个个都扶了起来,温言抚慰了几句。 事后,他转过头去,看着还把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脸‘色’有些‘迷’茫的张玲,心中有些好笑。说到底,她还只是一个‘女’人。 张玲本来以死胁迫,却没想到场上的局面发生如此变化,似乎别人都将她遗忘了一般。 她听到王延的话,还想替这些将官美言几句。但是突然想到自己眼下的状况,不由呆立当场,显得有些尴尬。 她看到陈旭斥责王延等人,然后把跪在地上的将官一一扶了起来,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这些将官,都是她父亲的心腹,有很多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张玲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跟这些人发生冲突。 陈旭抚慰了这些军中将官一番,直接朝张玲走来。 张玲看着这个陌生的丈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依旧拿着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不要过来。” 对于张玲的话,陈旭听而不闻。他直接来到张玲身旁,一手揽过她的腰肢,一手将她手上的匕首取了下来。 张玲看到陈旭越来越近,她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一时间,居然愣在那里。 直到陈旭揽住她的腰肢,并将她手上的匕首取下,她才反应过来。 张玲清秀的脸庞涨得通红,无比紧张的说道:“你,你干什么?” 两人虽然已经成亲,但是从未有过肌肤之亲。这是她第一次离得陈旭如此之近,顿时感觉头晕目眩,大脑缺氧。 特别是感受到,陈旭放在她腰上那个大手的温度,她更是感觉浑身燥热不已。 见到张玲如此模样,陈旭心中暗暗感到好笑,嘴上却斥责道:“你一介‘妇’道人家,来这里‘插’什么嘴?还不速速退去!” 话毕,陈旭不‘露’神‘色’的在张玲腰上‘摸’了一把,感受着手上的滑腻,心中一‘荡’。 这时的张玲,早已心‘乱’不已,对于陈旭的斥责,如何敢出言争辩?只是唯唯诺诺,丝毫没有刚才以死相‘逼’的气魄。 其余众人,看到陈旭的举动,也纷纷把头转了过去,只有陈虎一人,鬼头鬼脑的偷看着。 他见到自家兄长,这么快就松开了放在张玲腰上的手,心中居然有些遗憾。这种情绪刚生了出来,陈虎就在心中暗骂自己无耻,而后暗暗念叨着:“‘女’人啊,‘女’人。” 夺下了张玲手上的匕首,陈旭才对那些将官说道:“诸位将军,我意率军北上,救援广宗黄巾兄弟,不知你等可还有疑虑?” 话毕,陈旭目光灼灼的盯着众人。若是此时,这些人再出声反对,那就真的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们看了看陈旭,又看了看一旁的张玲,终究有一人上前说道:“北上救援广宗,我等并无意见,但是小姐却不能跟我们一起去。” 说到底,他们还是对于北上作战,没有丝毫信心。所以,他们不愿大贤良师的‘女’儿,跟着他们一起冒险。 至于大贤良师的‘女’婿,军中传言,此人有万夫莫当之勇。若是遇到危险,他们拼死保护,不见得不能够护得陈旭周全。 陈旭没有替张玲做主,而是把目光投到她身上,让她自己决定。 此时,张玲已经回过神来。她听到那人的话,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广宗的黄巾军,他们是我的兄弟姐妹。大贤良师,他是我的阿翁,人公将军,他是我的叔父。” “我的亲人都在广宗,我如何能够不跟诸位一起过去?哪怕最后战死,我也要最后看一眼我的这些亲人!” 张玲的态度十分坚决,众人无奈,最后只得答应。 这些军中将官,听过王延的一番话以后,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他们知道,自从他们离开广宗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了陈旭的手下。 若是心中仍是只有大贤良师,无疑会让这支黄巾军分裂起来,甚至有可能刀兵相见。这,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况且,他们心中也有热血,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袍泽死在广宗。 部队刚渡过黄河,又再次回转过去。 当陈旭告知士卒们,将要前去救援广宗黄巾的时候,黄巾士卒们欢声雷动。 广宗,不仅有他们的袍泽,还有他们的亲人! 陈旭看着斗志昂扬的众人,在心中暗暗感叹着:“军心可用!” 如此,将近一万四千人马,再次渡过黄河,策马北上。' 第九十五章皇甫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陈旭等人离开广宗以后,第三天,黄巾军的天公将军就已经病死。 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后,整个广宗哭声震天,黄巾军以及百姓们,自动为逝去的大贤良师披麻戴孝。 然而,从那一刻起,仿佛黄天真的已经抛弃了他所钟爱的黄巾军。 张角死去的第二日,丘县一千多黄巾溃兵来到广宗,带来了丘县失守,八千多黄巾军战死的噩耗。 原来,自从黄巾军打听到,皇甫嵩在魏郡馆陶按兵不动的消息以后,张梁就离开了丘县,前来看望重病的张角。 皇甫嵩裹足不前的消息,自然使得丘县的黄巾军放松了警惕。 他们没有像以前那样防守严密,反而打开城‘门’,允许百姓们自由出城。 然而,皇甫嵩一边让人在馆陶假扮他,四处大张旗鼓拜访馆陶官吏。他自己却带了三千多骑兵,一路上隐藏行踪,来到了丘县附近。 待张梁离开,官兵松懈之时,他让五百官兵扮作流民,分批‘混’入城中。 就这样,在张梁离开丘县的第三天,皇甫嵩瞅住机会,带领三千骑兵攻城。在官兵的里应外合之下,丘县很快就失守了。 黄巾军虽然悍不畏死,但是以步卒对抗骑兵,而且是三河‘精’锐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在官兵的铁骑下,黄巾军溃不成军,被皇甫嵩追杀二十余里。 最后,只有一千余黄巾军逃得‘性’命。 皇甫嵩攻克丘县以后,他的部下对他说:“如今我等只有三千人马,既然已经攻破丘县,不如固守城池,等待魏郡大军到来,再攻打黄巾军其它城池。” 皇甫嵩不听,反而说道:“如今,我军出其不意,一举攻破丘县,此时士卒士气正盛,为何要裹足不前?” “曲周连通东西南北,乃‘交’通要道。我等若不趁此良机,奔袭曲周,待黄巾军回过神来,必定调大军驻守。届时,恐难攻克。” 官兵诸将闻言,心中拜服。 皇甫嵩只留下一千官兵驻守丘县,然后让一员将领带着一千官兵,来到漳河河畔。皇甫嵩让他们伐木造船,广竖旗帜,摆出攻击姿态。 曲周守将见到宛如神兵天降的官兵,心中惶恐。待他看到官兵营帐之中,旌旗蔽日、喊杀之声震天以后,更是督促黄巾军严密防守漳河桥梁。 就在此时,他想起了人公将军给他的一封信,心中蓦然惊醒。他一边派人紧密注视着河对岸的官兵动向,一边派遣斥候侦查漳河上下河段。 他的这个举动,无疑是正确的。没过多久,就有斥候来报,说是发现另外一处河段,有官兵伐木造船。 曲周黄巾守将闻言,心中暗赞人公将军神机妙算。 曲周守将是一个黄巾渠帅,自然有些本事。他一边派人广‘插’旗帜,‘迷’‘惑’河对岸的官兵,一边亲自带领大队黄巾军,偷偷来到官兵准备伐木渡河的河段,暗暗隐藏起来。 皇甫嵩待官兵造完船只以后,就开始向河对岸运输兵员、马匹。却不想,官兵刚渡过去一大半人马,黄巾军突然杀了出来。 河岸的地势崎岖不堪,骑兵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再加上黄巾军人多势众,官兵骤然遇袭,方寸大‘乱’。 此消彼长之下,黄巾军一个冲锋下来,就将渡过河的八百多骑兵杀得人仰马翻。就连皇甫嵩,也差点死在阵中。好在他的亲兵拼死相护,才把他带到船上,渡过漳河。 饶是如此,皇甫嵩的左臂,仍是中了一箭。 皇甫嵩虽然逃脱,渡过河的八百官兵却是死伤殆尽,还被黄巾军缴获了六百匹战马。 皇甫嵩带领剩下的一百多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赶到漳河桥头。正在那里虚张声势的官兵,见到自家主将如此狼狈,都大吃一惊。 在他们眼中,皇甫嵩是个战无不胜的存在,自从讨伐黄巾开始,就势如劈竹。却不想,如今居然在小小的曲周差点殒命。 皇甫嵩回到营帐之中,喟然长叹,对着自己的部下说道:“是我小瞧了天下英雄!” 而后,他率领一千一百多人,返回了丘县。 这场失败,使得皇甫嵩变得谨慎了很多。他一面派人前去催促馆陶官兵尽快北上,一面向附近县城征调郡国兵守城。 他本以为,失去丘县的黄巾军,必定会携大军前来攻城。却不想,一直等到馆陶官兵全部到达丘县,黄巾军那边仍是没有动静。 直到后来斥候传来消息,说是张角病死,皇甫嵩才恍然大悟。而后他哈哈大笑,谓众人言:“天助我也!” 可以说,张角的死,使得黄巾军错过了夺取丘县的最好时机。 这一次,皇甫嵩兵分两路,一路由骑兵组成的队伍,袭扰威县。他自己却带伤亲率大军,誓要攻破曲周。 曲周的兵马,明显比上次增强了很多。 如今,冀州南方黄巾军的实力,远远要比真正历史上要低。一方面是因为陈旭带走了一万黄巾‘精’锐,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皇甫嵩北上的时间,远远早于真正的历史。 所以,丝毫没给黄巾军发展信徒、招募军队的时间。 曲周兵马的增强,还大多都是从黄巾军家眷中,挑选出来的男人。如今黄巾军分散到三个城池,兵力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完全没有多余的兵力增援曲周。 皇甫嵩率领官兵,来到曲周城外的漳河河畔时,黄巾军早已将吊桥砍断。 曲周守将见皇甫嵩率三万兵马来攻,不敢怠慢。他一边紧密防守对岸的官兵,一边广派斥候去其他河段侦查。 果不其然,这次又发现了两彪人马,他们偷偷在其它河段伐木造船,准备渡河。 “哼,皇甫老贼以为这次派出去两拨人马,就能瞒过我吗?” 曲周守将听到斥候来报以后,望着旌旗蔽日的对岸,冷笑着说道。 有过上一次胜利的经验,这次曲周守将又调出去了大批人马,将他们分成两部分,在官兵秘密造船的河对岸埋伏。 曲周守将,早已料定对岸的官兵,一定又是像上次那样,虚张声势。 然而,事实总是残酷的。 就在曲周守将,将曲周大部分兵马全部调走以后,对岸的官兵,却开始强行渡河。兵力空虚的曲周城,如何能防备住两万多官兵? 就这样,皇甫嵩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曲周。正在其他河段,准备埋伏官兵的曲周守将,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自刎而死。 官兵诸将,对于皇甫嵩这次,能够如此轻易就能拿下曲周,都疑‘惑’不已,纷纷向他询问。 皇甫嵩回答众人:“我第一次想要使用暗度陈仓之计,却被黄巾贼人识破,结果我军大败。这次的计策,虽然看起来跟上次没有很大区别,真实情况,却是大不相同。” “上一次,我是为了在曲周漳河对岸,吸引黄巾军主力的注意力,而后从其他地方渡河,奇袭曲周。但是这一次,我派出去的两彪人马,却是为了让曲周守将,误以为我们仍想偷偷渡河。” “待曲周贼将,侦察到我所派出去的两彪人马,看到他们的旗帜都有万人之后。再看见曲周对岸遮天蔽日的旗帜,必定以为我军又像上次那样,在虚张声势,是为了掩护其他两彪人马渡河。” “如此,他必定会撤掉河对岸的守军,而去埋伏另外两处的官兵。这时,我军再尽起大军,强渡漳河,则曲周城可一战而定!” 诸将闻言,拜服不已。 若是陈旭在此,听到皇甫嵩的言论,必定会赞叹一句:“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 这个时候,尚没有‘瞒天过海’的说法,但是《孙子兵法》中却有相似的记载——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瞒天过海’与‘暗度陈仓’虽然相似,却也大有区别。 他们的相似之处在于,都是采用欺诈的手段来‘迷’‘惑’敌人。 而不同之处在于,瞒天过海是一种示假隐真的疑兵之计,通过战略伪装,以期达到出其不意的战斗效果。 就像皇甫嵩这次一样,派出两队人马,作出偷偷渡河的假象,当‘迷’‘惑’住黄巾军以后,再出其不意正面进攻。 而暗渡陈仓,却是采取正面佯攻,当敌军被己方牵制而集结固守时,己方悄悄派出一支部队迂回到敌后,乘虚而入,进行决定‘性’的突袭。 可以说,皇甫嵩虽然才开始暗度陈仓失败,却仍是将这两条计策使用得淋漓尽致,无愧于他大汉名将的称谓。' 第九十六章末路 冀州的战事,牵动着无数人的心绪。 曾经,通四郡之要道,扼两河之天险的广宗,却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而变成了一座绝望之城。 广宗北方,安平国的郡国兵驻扎在经县,堵死了黄巾军北上的道路。 西边与南边的曲周与丘县,已经被皇甫嵩攻占,有巨鹿郡与魏郡的郡国兵驻守。 广宗东边的清河国,更是派出军队攻占了清河的界桥,驻守清河河畔。 四面被围困的黄巾军,兵力捉襟见肘。为了避免被皇甫嵩各个击破,最后有人向张梁建议,撤出威县人马,将黄巾军全部集结到广宗,而后跟皇甫嵩决一死战。 张梁思考良久,采纳了这个建议。 皇甫嵩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抚掌大笑,说道:“贼人不识兵法,岂不知孤城难守?如此行事,真是自掘坟墓!” 而后,皇甫嵩带三万‘精’锐官兵进入威县,与广宗遥遥对峙。 广宗城内,自从张角病死以后,黄巾军就已经没有了进取之心。他们既没有主动攻击官兵,也没有思考退路,只是每日呆在广宗,加固城墙。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个口号,已经很久没人喊过了。 张角的去世,对于黄巾军的打击是无比巨大的。他们不仅失去了自己敬爱的大贤良师,失去了黄巾军的最高统帅,更是失去了心中的信仰。 说好的‘黄天当立’呢?说好的太平世界呢? 信仰崩塌的黄巾军,看不到明日的曙光。没有了信仰的他们,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要回到以前被欺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吗?不,绝不!在这些人的心中,没有退缩。 哀莫大于心死。张角的死,使得整个广宗的黄巾军,都成了哀兵。皇甫嵩得到威县以后,让大军休整了两日,而后就开始向广宗发起进攻。 皇甫嵩带领了将近三万人的官兵‘精’锐,张梁手下却只有七万黄巾军,其中还包括了从广宗刚刚征召的一万人马。 七万对三万,看起来黄巾军好似占据了上风。但是纵观两军军容,就可以看出其中的差别。 官兵衣甲鲜明,武器‘精’良,三万人马排成整齐的方阵,一语不发,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反观黄巾军,他们很多人都是衣不蔽体,能够穿上盔甲的士卒更是少之又少。他们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与官兵相比,他们的队伍虽然没有那么整齐,亦是不发一语,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威县与广宗之间,官兵数次与黄巾‘交’战,却是屡攻不克。 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黄巾军,他们的战斗力,绝对可怕无比。相比较而言,官兵虽然‘精’锐,但是人数毕竟比不上黄巾军。几场战争下来,黄巾军损失将近两万,官兵亦是折损了八千余人。 皇甫嵩无奈,只得退守威县,紧守城池,不再出战。 清河国境内,陈旭听到斥候报告的消息,面沉如水。广宗黄巾军,他们现在虽然与官兵对峙,不分胜负。但是孤城难守,广宗迟早都会被官兵攻破。 更重要的是,张梁丝毫没有突围保存实力的想法。他只想率领所有广宗的黄巾军,与官兵决一死战,无论生死,亦不后悔。 “如今界桥已经被清河国郡兵占领,我等若是想要进入广宗,必定要先攻破这里。” 分析过斥候传来的情报,陈旭在心中暗暗想着。他看着黄巾军收刮来的地图,将目光投向了甘陵。 清河国,甘陵,太守府。 清河国太守处理完手上的公务,‘揉’了‘揉’眉头。前段时间,黄巾军大破官兵,全歼威县守军的消息传过来以后,他每日都是心惊胆颤,生怕黄巾军渡过清河,前来进犯清河国。 特别是后来,有一万多黄巾军进入清河国境内,更是让他紧张万分。他传令清河国各个县城,让他们紧闭城‘门’,严密防守,防备黄巾军攻城。 陈旭这一路人马的行踪,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待他看到黄巾军所过之处,秋毫无犯,直接朝平原郡方向赶去之时,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皇甫嵩的将令传来,要他派遣郡国兵驻守在清河东岸,防止黄巾军逃到清河国。 看到皇甫嵩的将令,他虽然心中不愿,却也不敢违背。 皇甫嵩讨伐黄巾之前,就被汉灵帝授予持节的身份。 《晋书.职官志》记载:“使持节得杀二千石以下;持节杀无官位人,若军事,得与使持节同;假节唯军事得杀犯军令者。” ‘节’代表皇帝的身份,凡持有节的使臣,就代表皇帝亲临,象征皇帝与国家,可行使权利。 皇甫嵩乃持节使臣,他所过之处,但凡有所要求,附近的郡县都要竭力配合,不然便是大罪。 况且,若是黄巾军果真流窜到清河国,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待陈旭等人进入平原郡以后,清河国太守便派遣郡国兵前往界桥,驻守在清河东岸。 好景不长,他刚派出郡国兵没多久,就发现那支进入平原郡的黄巾军,居然再次回到清河国,而且直奔清河国首府甘陵。 清河国太守大惊失‘色’,他连忙召集郡中官吏,商讨应敌之策。 郡守府,帐下有一员官吏,上前献策:“我等不如召回驻守界桥的郡国兵,防守甘陵?” 郡中郡丞,颇有才学,当即反驳道:“皇甫将军持节,令使君派遣郡国兵防守清河东岸,若是我等现在撤兵,岂不是打‘乱’皇甫将军的部署?” “贼兵果真攻城尚好,若我等将界桥的郡国兵撤回,郡中的那支贼兵又不攻打甘陵,转而奔袭界桥,该如何是好?打‘乱’了皇甫将军的部署,岂不为使君增添麻烦?” 方才出言那人口中讽刺道:“若是不调兵回来,贼人果真攻城,甘陵岂非不保?汝‘欲’陷我等于死地乎?” 郡丞指着出言的那人,愤然骂道:“汝贪生怕死耶?” “贼人虽有一万余人,然而甘陵城郭高大,易守难攻。我等只需征召豪强家中‘私’兵,以及一些义兵,就可守住城池。” “若是贼人果真来犯,守城艰难,我等再一面向皇甫将军汇报,一面调回界桥兵卒。只需数日,便可回援。如此,何惧贼人?” 两人在郡守府争得面红耳赤,又有一个官吏‘插’话道:“使君不如秘密调回界桥守军,而后派少许人马驻扎彼处,多竖旗帜,‘迷’‘惑’敌人。如此,黄巾军必然不敢渡过清河。” “这样一来,既不会误了皇甫将军大事,又不惧怕贼人攻打甘陵,何乐而不为?” 太守闻言,大喜过望,就采纳了此人的建议。郡丞数次劝说未果,回到家中,心中愤愤不已。 他思来想去,觉得若是果真误了皇甫将军大事,日后清河国所有官吏,恐怕都难辞其咎。念及于此,他便挂印而走。 却说冀州南部战场,官兵围困广宗一月有余,也不与黄巾军‘交’战。 初时,黄巾军还守备严密,但是他们几次挑衅官兵,官兵都是避而不战之后,黄巾军就开始渐渐懈怠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巾军渐渐忘却了大贤良师死后的伤痛,他们曾经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也渐渐冰消瓦解。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类乎? 广宗的粮草与越来越少,眼见已经快要无法支撑城中消耗,很多黄巾士卒开始‘骚’动起来。 现在广宗的黄巾军,不再是万众一心。有些人仍然固执的要死守广宗,与官兵决一死战;有些人却想突围,保存实力。 为了调解城中渐渐出现的矛盾,张梁每日东奔西走,劝说帐下渠帅,更是没有心思防备官兵。 这一晚,张梁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营帐之中,倒头就睡。忽然,城内火光冲天,喊杀之声四起。张梁从梦中惊醒,连忙穿上衣服。 他刚跑出县衙,就看到一彪官兵杀了过来。张梁猝不及防之下,被官兵‘乱’刀砍死。 官兵们在城中驰骋,仓促应战的黄巾军被杀得四散而逃。很多黄巾军在梦中惊醒,尚且来及不反应,就被官兵杀死。' 第九十七章清河绝唱 这场厮杀持续了很久,广宗内外的喊杀声,一直持续到了天明,仍不止歇。.:。 广宗以东,清水河畔。五万黄巾军衣甲不整,狼狈逃窜,他们被身后的官兵追杀到此。 官兵们龟缩在威县之中,早已憋出了一股恶气,今日既然大败黄巾军,他们如何肯舍?全都奋不顾身向前追杀。 河对岸,就着晨曦的光芒,隐约可见旗帜招展,鼓声震天,一彪人马在界桥东岸严阵以待。 五万黄巾军前有大河阻挡,并驻有官兵;身后却有无数官兵追杀,一时间,众人心若死灰。 一名黄巾军渠帅,排开众人走到清河河畔,看着人影绰绰的对岸,嚎啕大哭起来。 “黄天何在,弃我而去?先是天公将军病死,而后人公将军又战死广宗。如今前有阻敌,后有追兵,此乃天‘欲’灭我黄巾军乎?” 这员渠帅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捶‘胸’顿足。 其余黄巾见状,亦是悲从心来,纷纷哭泣。一时间,整个清河河畔哭声震天。 众人哭了一阵,身后皇甫嵩的追兵也越来越近。有一人突然走到河边,大声说道:“我等受尽官府欺压,才被‘逼’跟随大贤良师起义。” “如今,大贤良师病死,人公将军战死,我等起义失败了!已经失败了!时至今日,前有阻敌,后有追兵,某宁愿投河而死以追随大贤良师,亦不愿死在官兵的屠刀之下!” 话毕,此人投入河中,被翻腾的清河河水席卷而去。 “轰隆隆!” 清河河水奔腾着,好像在嘲笑此人的懦弱。 其余黄巾军见状,先是停止了哭泣,而后沉默良久。 眼看官兵越来越近,又有一些人站了出来,走到了河边。 他们不舍地看向自己的袍泽,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世界。深呼了一口气,这几个人如同有默契一般,大声喊着:“愿追随大贤良师而去!” 而后,毫不犹豫地投河而死。 黄巾士卒们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有几人陆陆续续走到了清河河畔。 站在河边,他们突然想到慈祥而又伟大的大贤良师:“也许,死去以后,仍然能够见到大贤良师呢。” 想及于此,黄巾士卒们不再绝望,也不再惶恐。他们来到河边,排成整齐的队伍,一个接一个投河而去。 有些人被清水河的‘浪’‘花’卷了起来,仍然不忘大喊一声:“大贤良师!” 被官府欺压,被黄天抛弃,被官兵追杀,黄巾军已经没有了退路! 那个最早出言的黄巾军渠帅,看到帐下将士的举动,泪流满面。 他跑到清河的最前面,一把拉住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阻止了众人投河而死的举动,抱住少年的头痛哭起来。 这员渠帅,看了一看少年仍显得稚嫩的脸庞,再看了看身后这些萌生死志的黄巾士卒,脸上满是痛苦。 蓦然,他放开抱住的少年,拼命挥舞着手臂,对着天空大声喊道:“苍天何在,百姓何辜?苍天何在,百姓何辜?” 其声音如杜鹃啼血,黄巾军闻着莫不潸然泪下。 喊完以后,他看着身后的众人,却没有发现一个黄巾渠帅。那些黄巾渠帅,都已经在广宗战死,只剩下他一人官职最大。 抹了一把眼泪,这员渠帅看着身后的诸位黄巾士卒,他突然大声喊道:“我等,生,不能完成大贤良师遗愿;死,也要追随大贤良师,在地下与大贤良师一同构造天平世界!” “我身为你们的渠帅,又怎能不冲锋陷阵,死在尔等前面?”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的兄弟姐妹们,黄巾军并没有失败!” 黄巾渠帅梗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是的,黄巾军不会失败!即使我们战败了,地公将军仍然还在;哪怕地公将军战败了,大贤良师的‘女’儿、‘女’婿还在!” “黄巾不死,则黄天不灭!” 他的脸庞涨得通红,他身后的黄巾将士们却不发一语,细细倾听着,眼睛也越来越亮。在死亡之前,能够听到这样一个喜讯,他们知足了。 黄巾渠帅由于喊得声音太大,声带已经撕裂。他声音嘶哑,仍是振臂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个久违的口号,这个自从大贤良师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响起的口号声,终于再次响彻大汉帝国。 听到这个熟悉的口号,很多黄巾士卒脸上绽放出了笑容,他们挥舞着手臂,忘情的欢呼着。这种疯狂,在血与火的战场之中,居然显得如此诡异、如此悲壮。 皇甫嵩带着官兵已经追杀了过来,看着远处黄巾军的举动,他下令所有官兵驻扎在原地,不得前进攻击黄巾军。 有些将官心中疑‘惑’,向皇甫嵩问道:“将军,我等已经把黄巾贼人赶到清河河畔,为何不趁势掩杀,将其一战灭之,反而再此驻足不前?” 皇甫嵩静静看着远处的黄巾军,听着他们声嘶力竭地口号声,心中触动不已。他对着那员将官说道:“黄巾虽败,仍有数万之众,若我等‘逼’迫过甚,反而容易‘激’起黄巾贼人反扑。” “他们的声音虽然响亮,我却已经从中听到了死志。若是我军驻扎在此地,要不了多久,黄巾军必定会投河而死。” 对于皇甫嵩的话,他帐下的将官都觉得不可思议。数万人投河而死,这又怎么可能?难道黄巾军都是疯子,不想活了么? 他们追随皇甫嵩镇压黄巾起义以来,皇甫嵩神机妙算,屡战屡胜,他帐下的将官早已对他信任无比。 所以,对于这次皇甫嵩的言论,他们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敢提出,反而按照皇甫嵩的将令行事。 清河河畔,黄巾渠帅早已喊破了喉咙,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 最后望了一眼这个世界,他心中有不舍,更有不甘。但是想到大贤良师以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此时,本来已经有些‘蒙’‘蒙’亮的天空,也变得黑暗起来。清河对岸,官兵们举起的火把,显得更加明亮。 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随着黑暗的降临,黄巾渠帅看到其余人的脸庞,也越来越模糊。 他默默转身,听着‘浪’‘花’拍打河岸的声音。微风吹过,他感到了一丝冷意。下意识的紧了紧衣领,才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死去。既然这样,区区凉意又何足挂齿? 在这个关头,他居然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以前,他只是一个豪强家中的佃户,每年辛勤劳作,却不能‘混’得温饱。八年以前,遇上大旱,庄稼减产严重,他不得不卖掉家中的屋子,好将地租‘交’给那家豪强。 后来,他就成为了一个流民,一个生活得比佃户更差的流民。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会被饿死,终究却是‘挺’了过来。 直到那一次,他真的已经饿得没有一丝力气,倒在马路上。醒来之后,他就看到了现在的大贤良师。 遇到大贤良师,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大贤良师充满了智慧,并且他有理想、有大志,真正关心爱戴穷苦的百姓。 没有任何犹豫,他加入了太平教。后来大贤良师教众人识字,由于他表现出‘色’,就成了大贤良师的一个弟子。后来他勤学不辍,一直坐到了黄巾军渠帅的位置。 “大贤良师,到了下面,我仍然会追随在你的身旁。” 此人望着滚滚的清河河水,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我好后悔,若是在你走的那一天,就跟随大贤良师一起离去,该多好啊。也许,现在我早已经跟随你,在下面发展很多信徒了吧?” 黄巾渠帅一步步走向清河,他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大贤良师在向他微笑。 黄巾军都停止了呼喊,他们静静看着这个,黄巾军硕果仅存的渠帅。 “大贤良师,我来了。” 在黄巾渠帅投河的前一刻,他既没有大声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他只是无比轻柔的,仿佛对着恋人一般讲话。 黑暗的凌晨,黄巾军在清河河畔,演绎了一出清河之绝唱。' 第九十八章黄巾不死 青河绝唱,唱得是黄巾军的悲壮。。 心中已存死志,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黄巾军无视了身后虎视眈眈的官兵,无视了对岸旌旗招展的郡国兵。 他们没有一丝犹豫,一个个向河中投去。 清河西岸的官兵,看着黄巾军如此行事,所有人都有些动容。 那个曾经询问皇甫嵩,为何不趁势掩杀,彻底消灭黄巾军的军中将领。见到黄巾军,果然如同自家主帅猜测的那样行事,心中更是叹服不已。 他看向皇甫嵩的眼神,也更加崇拜。 然而,皇甫嵩却没有为此感到高兴。他只是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忧虑。 “这样的黄巾军,真是可怕无比。若是张角不死,我真的能够这么轻易将他们消灭吗?” 皇甫嵩扪心自问,觉得若是张角不死,他仅凭自己手上的这点兵力,丝毫没有把握击溃黄巾军。 “好在天佑大汉,黄巾军中并无一人有张角这样的声望,也并没有一个优秀的统帅,不然这场叛‘乱’真的很难平定了。” 皇甫嵩在心中暗暗想到。 从他起兵讨伐黄巾开始,就见识过黄巾军的顽强。在颍川,他还被‘波’才所率领的黄巾军围困过。 若非‘波’才不识兵法,依草结营,使得他有机会用火攻大破黄巾军。那场战争的胜负,还真是有些难料。 到了现在,黄巾军投河之人已经将近两千。 就在此时,黎明前的黑暗过去了,晨曦的光芒照耀在大地之上,显得生机勃勃。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震耳‘欲’聋的喊声,突然从清河东岸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官兵与正在投河的黄巾军都是一愣。 一杆‘陈’字大旗,就着晨曦的光芒,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一支万余人的兵马,突然杀向驻守界桥的郡国兵。 这支人马,正是陈旭所率领的,准备回来救援广宗的黄巾军。 陈旭返回清河国以后,兵分两路。 一路大张旗鼓前去进攻甘陵;另一路却隐藏踪迹,昼伏夜出,赶到界桥通往甘陵的必经之路,埋伏了起来。 就这样,黄巾军以逸待劳,击溃了从界桥撤回来的郡国兵,斩杀三千余人。 而后,两路人马汇合一处,马不停蹄向界桥赶去。 昨日,陈旭等人已经到了离界桥三十里的地方。大军一路奔袭,早就已经疲惫不堪。陈旭据斥候来报,知道广宗仍未失守,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下令手下士卒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准备今日攻占界桥,进入广宗。却不想,当晚就远远看到广宗方向,火光冲天而起。 陈旭生怕广宗有失,不敢怠慢,连忙命令帐下士卒整装朝广宗奔去。 直到现在,陈旭等人才赶到界桥。这些黄巾士卒,隔着河岸看到很多袍泽投河而死,他们个个目眦‘欲’裂,奋力杀向东岸的郡国兵。 陈旭等人一边冲锋,一边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给那些想投河而死的黄巾军信心。 界桥的守军,本来就已经快被‘抽’调一空,如何是一万黄巾‘精’锐的对手?只是一个冲锋,界桥东岸就被陈旭等人攻占。 兔起鹘落之下,东岸的局势瞬间改变。皇甫嵩与那些尚未投河的黄巾军,见状都是目瞪口呆。 待黄巾军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的援兵到了之后,很多人都是喜极而泣。 皇甫嵩看见对岸的界桥,这么快就被陈旭等人攻下。这时,他才发现驻守界桥的人马,只有区区几百郡国兵。 皇甫嵩不由怒发冲冠,破口大骂起来:“匹夫!匹夫!安敢欺我?” 原来,清河国太守,果真听从他帐下官吏之言,将驻守界桥的官兵召了回去。只留下几百人广竖旗帜,每日大声呐喊,‘迷’‘惑’河对岸的黄巾军。 事实上,若是陈旭不奔袭界桥,他们的这个疑兵之计已经成功。 刚才河对岸的黄巾军,他们看到界桥这边的情况,宁愿投河而死,也没想过要突围。 盖因界桥狭窄,易守难攻。再加上黄巾军被官兵突袭,很多人逃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没有拿到武器,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绝望。 这时,皇甫嵩已经知道,黄巾军不会再投河而死。他在阵中大声喊道:“全军将士听令,全部冲锋,击杀黄巾贼寇!” 官兵看到黄巾军的援军,虽然有些‘骚’动。 但是他们都十分敬佩自家主将,所以听到皇甫嵩的军令以后,都奋不顾身,呐喊着杀向清河河畔的黄巾军。 意外的援军,使得这些准备投河而死的黄巾军,再次看到了生的希望。 若非迫不得已,又有谁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 有些黄巾军中的低级将官,看到官兵向前冲锋,他们急忙大声喊道:“援军来了,我等只要拼死一搏,就能逃得‘性’命。” “手上有武器的兄弟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杀向这些****的官兵,为人公将军报仇!” “杀!为人公将军报仇!” 绝处逢生的黄巾军,顿时士气大振,他们不管身上有没有武器,都呐喊着冲向官兵。 攻占了界桥的陈旭,他一马当先,往河对岸冲去,陈虎、王延紧随其后。 喧闹的清河河畔,再次嘈杂起来。 官兵追杀黄巾军大半个晚上,从广宗一直追杀到清河河畔。他们虽然士气高涨,但是体力也已经消耗了很多。 反观陈旭等人,本来就奔袭数十日,疲惫不堪。再加上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就急急忙忙杀向界桥,士卒们的体力也几乎达到了极限。 渡过清河,鼓起勇气的广宗黄巾军,已经与官兵‘交’战了起来。陈旭等人虽然疲惫,却也不敢怠慢,他们呐喊着杀向官兵阵中。 “轰隆隆!”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两只疲惫之师‘交’战,一时间杀得有些难舍难分。 那些从广宗逃跑,手上还没有武器的黄巾军,配合着有武器的士卒,一起与官兵‘交’战。只要有人战死,他们就从地上捡起武器,而后再次杀向官兵。 不得不说,这支两万余人的官兵,他们是‘精’锐而骄傲的。他们在皇甫嵩的带领下,连战连胜,已经有了一种必胜的信念。 哪怕现在他们还很疲惫,哪怕他们面对了数倍于己的黄巾军,他们仍是斗志昂扬,奋勇杀敌。 再看黄巾军,那些从广宗溃败的士卒,他们连投河而死都不惧怕,又怎么会惧怕战死?之前是看不到希望,再加上哀莫大于心死,他们才没有抵抗,准备投河。 但是,援军的到来,却改变了一切。 这次,若是他们再不拼命,再次战败,那么不仅是他们,就连那些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援他们的袍泽,亦有可能会命丧此地。 皇甫嵩看着胶着的战场,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虽然看出了刚来的这支黄巾军,只是一支疲惫之师。 但是,官兵也好不了哪里去。再加上黄巾军的人数要远远超过官兵,在这种情况下,战局越往后面推迟,对官兵越是不利。 若是黄巾军的意志不强,容易击溃尚好。 但问题是,现在的黄巾军爆发出可怕的勇气。他们悍不畏死,就连那些手上没有武器的黄巾军,也敢扑向官兵。 皇甫嵩走到一旁,从士卒手上接下槌,奋力敲打着战鼓。 他一边敲战鼓,一边大声喊着:“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我等只需再加一把力气,就能击溃黄巾贼寇。” 官兵们见到自家主帅亲自擂鼓,更是奋起余力,拼命厮杀。他们都是沙场老卒,早已看出黄巾军是疲惫之师。这个时候,比较的就是双方的意志。 一时间,官兵居然占到了上风。 “轰隆隆!” 黄巾军阵营之中,亦是想起了奇特的鼓声。只见一个浑身戎装的‘女’子,她拼命击打着战鼓。 她根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频率来击鼓,但是她每一次击鼓,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有黄巾士卒看到了击鼓的那个身影,他们大声喊着:“那是小姐,是大贤良师的‘女’儿!小姐在为我们击鼓,小姐她没有放弃我们!” 很多看到张玲的黄巾士卒,都热泪盈眶,完全没有人抱怨那与战场格格不入的鼓声。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黄巾士卒们忘情的呐喊着,奋勇杀敌。 他们这时才想起,那个渠帅投河而死之前所说的话:“只要大贤良师的‘女’儿还在,黄巾军就没有灭亡!”' 第九十九章复夺广宗 皇甫嵩看着士气大振的黄巾军,心中愤恨不已。 现在官兵虽然没有显出败势,但是这种战法,却相当于消耗战。经过了数次讨伐黄巾的战役,皇甫嵩帐下的士卒,已经堪堪只剩两万余人。 若是在此与黄巾军消耗一空,那么如何有兵力北上攻打张宝? 虽说他现在已经战功赫赫,带领的官兵哪怕面对数倍于己的黄巾军,仍是死战不退。这种情况,官兵即使折损殆尽,依照汉室的家底,也不算什么。 若果真拼个你死我活,反而会对汉室有利。 但是现在宦官当权,把持朝政。若是十常‘侍’在陛下面前进谗言,皇甫嵩拼光官兵,恐怕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念及于此,皇甫嵩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他一咬牙,停止了擂鼓,开始鸣金收兵。 这些官兵,真不愧是大汉的‘精’锐部队。 哪怕是‘激’战正酣之时,听到了鸣金之声,他们也毫不慌‘乱’,更没有一窝蜂往后撤退。反而是结着战阵,缓缓退出战场。 陈旭、陈虎率领疲惫的黄巾军,左突右冲。两人虽然勇猛,但是官兵配合默契,他们却一直无法冲开官兵阵型。 乍然听闻官兵的鸣金之声,包括陈旭在内的黄巾军,不但没有丝毫追击的‘欲’望,反而气势一泻。 长时间的千里奔袭,再加上刚才剧烈的‘交’战,这些黄巾军中的‘精’锐,体力早已达到了极限,就连陈旭自己都有些吃不消。 官兵缓缓退去,黄巾军也停止了追击。 陈静立刻开始派人到清河的下游,去打捞那些投河的黄巾军。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够救上来一些人。 张玲看到战事已经平定下来,俏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放下手上的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 “小姐!大贤良师去世了,人公将军也战死了!” “小姐!小姐!” 很多广宗的黄巾军,他们从各处围了上来,跪在张玲旁边的地上痛哭起来。 听到这两个噩耗,本就疲惫不堪的张玲,脸‘色’更是变得煞白,她那大大的眼睛中,蓄满了泪水。 她父亲病死的消息,张玲其实早已料到。她‘精’通医术,非常了解自己父亲的身体。在张角将她急急忙忙许配给陈旭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 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那个疼爱自己的叔父,居然也已经战死。 张玲身子摇晃了一下,她想哭,但是看到自家良人站在远处,却强行止住了泪水。 她知道,广宗的黄巾军,他们哭泣的已经够久了。现在他们需要的,不是悲痛,而是希望。 抹了一把眼眶之中的泪水,张玲走到前面,对着跪在地上的黄巾军大声说道:“诸位黄巾军的将士们,阿翁与叔父的离世,我心中也非常悲痛。” 说到这里,张玲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拼命抹着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但是,我们黄巾军已经流下了太多的鲜血与泪水,我们也见过太多的亲人离我们而去。” “天公将军与人公将军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地公将军仍在,我张玲也还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你们这些黄巾军的将士们仍然还在。既然这样,我们黄巾军就没有失败!” 张玲握紧她的小拳头,挥舞着手臂,大声说着。她的声音非常清脆,也非常好听。 黄巾军的将士们,也都不发一语,细细倾听着。 “将士们,黄天未死,黄巾犹在!抬起你们的右手,擦干自己脸上的眼泪吧。我们黄巾军,现在需要的是战斗,而不是悲戚。” “若是你们心中仍有热血,若是你们仍然记得我阿翁的遗愿。那么,站起来吧,朝阳已经升起,乌云又怎能遮住天空?” 陈旭目‘露’奇‘色’,在远处默默注视着一切,不发一语。他知道,现在是张玲表演的时刻。 他虽然是大贤良师的‘女’婿,但是毕竟时日尚浅。他在这些黄巾军心中的分量,远远无法与张玲相提并论。 “好一个张玲,好一个奇‘女’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站在远处看着张玲的表演,陈旭在心中暗暗感叹着。 听着大贤良师‘女’儿的话,跪在地上的黄巾军,一个又一个的站了起来。他们抹去脸上的眼泪,眼中再次散发出希冀的光芒。 是啊,黄巾犹在,何谈绝望? 陈旭看着广宗黄巾军的表现,知道他们又重拾了信仰,脸上‘露’出的笑容。 就在此时,王延一身戎装走了过来。他方才也带领着士卒奋勇杀敌,身上早已被鲜血染红。 来到陈旭身旁,他向晨陈旭施了一礼,而后急急忙忙问道:“渠帅,你‘欲’救者,仅是这些黄巾军,还是包括广宗的那些黄巾家眷?” “若仅是这些人,我等目的已经达到,只需返回界桥,休整完毕便可回转泰山。” “若是包括光宗的那些黄巾家眷,我等不趁官兵立足未稳,复夺广宗,更待何时?” 王延一语惊醒梦中人,陈旭一拍额头,大声说道:“若非君阁告知,某恐误大事!” 皇甫嵩虽然趁夜攻破了广宗,但广宗是黄巾军的大本营,里面有痕多黄巾军的家眷。甚至于,还有很多黄巾军躲在城中,没有被赶到清河这里。 若是陈旭这时率兵攻打广宗,广宗城内的黄巾军以及那些家眷,必会从内策应。如此,黄巾军便可一举攻破广宗。 相反,若是陈旭等人现在就裹足不前,等皇甫嵩彻底控制广宗以后,陈旭等人再想攻破城池,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通这些,陈旭顾不得身上的疲惫,他疾步走到张玲身旁,拔出利剑,对着那些黄巾军大声喝道:“尔等虽然得以逃得‘性’命,然尔等家眷仍在广宗,我等不趁势夺取广宗,更待何时?” 听到陈旭的话,这些黄巾军才回过神来。这时,他们才开始担忧起城中的家眷。 随着陈旭的振臂一呼,这些救人心切的黄巾军,立刻应者如云。 考虑到自己带来的一万多黄巾将士,他们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陈旭就下令,让他们把武器铠甲,‘交’给那些从广宗逃出来的黄巾军,而后带着众人朝广宗杀去。 他让剩余没有武器的黄巾军,驻扎在界桥休整。 广宗紧邻界桥,与清河比邻而居。陈旭带着众人,刚到广宗城外,就看见城内仍是黑烟滚滚,火光冲天。 陈旭率领众人紧急攻城,奈何城‘门’已关,黄巾军手上又无攻城器械,所以一直无法攻克东‘门’。 此时,王延再次向前献策:“我军众,贼兵寡。若是我军分别攻击四‘门’,官兵兵力必定分散。届时,城内黄巾再里应外合,我军必可趁势攻破城‘门’。” 陈旭深以为然,依计行事。令王延、陈虎、陈静各率一路人马,分别进攻西、南、北三‘门’。 皇甫嵩站到城墙上,看着黄巾军兵分四路前去攻城,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而后下令:“全军听令,弃城而走。” 听得皇甫嵩军令,官兵将士们虽然心中不愿,却也知道,如今广宗内有隐忧,外有大敌。如此情形之下,很他们难守住广宗。 官兵从西‘门’突围,弃城而逃,陈旭不废吹灰之力复夺广宗城。 攻下光宗以后,陈旭发现城内完全变成了一团糟。 官兵临走之前,一把火烧掉了广宗黄巾军存储的粮草辎重。陈旭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前去救火。饶是如此,黄巾军也只救回十之一二的物资。 广宗城内,尸横遍野,不少房屋都被官兵顺势一把火烧掉了。他们心中有怒气,所过之处,还屠杀了不少广宗的百姓。 皇甫嵩知道广宗城内,有很多人都与黄巾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也没有禁止众人的行事。 况且,官兵到嘴的食物又被夺了去,他们都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这个时候,让他们适当的发泄一下,才能让官兵军心更稳。 好在陈旭等人来得迅速,官兵并没有大把的时间杀戮百姓、玩‘弄’‘妇’‘女’。不然的话,广宗的状况,回比陈旭现在看到的更惨十倍。' 第一百章议事 皇甫嵩回到威县,安抚住了军中士卒,走进县衙以后,他脸‘色’‘阴’沉。.:。 明明已经就要全歼广宗黄巾军了,界桥居然让黄巾军这么快就夺了过去,他心中如何不恨? 皇甫嵩以前,虽然知道有一支黄巾军离开了广宗,朝平原郡方向赶去,他当时也没太过在意。 毕竟,官兵兵力有限,他只能一个个的消灭黄巾军。待剿灭广宗黄巾军以后,再去关注其他黄巾也不迟。 “清河国国相阳奉‘阴’违,欺我太甚!国相乃两千石官吏,吾不能杀之泄愤,但是却可以杀一批他帐下的官吏。至于此人,我定要将其罪状禀报朝廷。” 皇甫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若不是清河国国相阳奉‘阴’违,官兵现在已经在广宗城庆功了。 当时那个情况,只要清河国的郡国兵有五千人马,他们以逸待劳,纵然陈旭等人有万余人,亦难攻克界桥。 若是给皇甫嵩争取到一些时间,他一定能够将被‘逼’到清河河畔的黄巾军,悉数斩杀。 清河国国相,一开始就拒绝派兵前往界桥,皇甫嵩倒还没有这么愤怒。大不了皇甫嵩自己提前派官兵,前去驻守。 怪就怪在清河国国相自作主张,把界桥的郡国兵调了回去,却没通知皇甫嵩,这才使得他的计划出现了漏‘洞’。 “来人!” 皇甫嵩越想越气,他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一个亲兵进来,向他施了一礼,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皇甫嵩说道:“你带上数十人马,前往清河国,查探一下为何界桥只有几百郡国兵。查清以后,除了清河国国相,其余与此事有关的官吏,全部诛杀!” 持节虽然只能杀无官位之人,但是皇甫嵩现在统领大军,剿灭叛‘乱’,那么他的身份就与使持节一样。只要是两千石以下的官吏,他都可以不经上报,一律斩杀。 这一次,皇甫嵩是铁了心要立威。 若是在以后剿灭黄巾的战役中,其他郡国亦是如此行事,还让皇甫嵩如何平定叛‘乱’? 只有杀‘鸡’儆猴,才能震慑住那些自以为是的郡国官吏,才能让他们不敢违背自己的军令。 清河国,甘陵城内。 当陈旭伏兵半路,大败回援的清河国郡国兵以后,消息传回甘陵,那个向清河国相建议,将郡国兵调回来的官吏,面如死灰。 直到陈旭夺取界桥,使得皇甫嵩剿灭黄巾军的计划,变成泡影之后。清河国国相亦是惴惴不安,大骂那两个向他献策之人。 那个献了在界桥虚张声势,把郡国兵拉回来的官吏,回到家中,便自刎而死。 另外一个官吏,认为相国最终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还心存侥幸。一直等到皇甫嵩的亲兵来了之后,才被斩杀。 最后,就连清河国国相,亦是丢官罢职。 当然,以上的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陈旭攻占广宗以后,一边安抚城中百姓,一边让军队进行休整。如此,过了将近三日,广宗城才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但是那些烧毁的房屋,仍然控诉着官兵的恶行。 这一日,陈旭正在处理军中事务,突然看见陈静走了进来。 “大兄,今日是人公将军下葬的日子,你可不要忘了。” 一拍额头,陈旭才发觉这段时间,自己忙得有些糊涂了。张梁战死已经过了三日,按照风俗,是应该让他入土为安了。 忽然,他想到历史上,皇甫嵩攻破广宗以后,将张角‘剖棺戳尸,传首京师’。 陈旭不可能一直守在广宗,若是最后城池被官兵夺取,张角、张梁的尸体都可能会被挖出来,遭受侮辱。 思考了一下,陈旭走出县衙,来到张梁的灵堂。 这段时间,张玲一直披麻戴孝,守在自己叔父灵堂之中,并且还将她父亲张角的灵位放在那里。 陈旭看着张玲有些憔悴消瘦的脸庞,心中闪过一丝痛惜。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每日忙着军中事务,对张玲的关心太少了。 来到张玲身旁,陈旭轻轻说道:“玲儿,你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张玲听到陈旭的话,抬首轻声说道:“妾多谢君之关怀。然,今日乃叔父下葬之日,还请君负责其中一应事务。” 陈旭皱着眉头,说道:“我想派人将人公将军秘密安葬,而后把外舅遗体挖出来,也寻一个隐秘的地方重新安葬。” 张玲闻言,脸上满是惊愕,眼中甚至有些怒火。 掘人坟墓,挖人尸首,这可是大忌!况且被挖之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汉代对于岳父的称呼,都是叫做外舅,或是‘妇’公。陈旭刚说把他外舅遗体挖出来,就是想要挖张角的坟墓。 看到张玲的脸‘色’,陈旭连忙解释道:“小君切莫误会。” “外舅与人公将军,都是黄巾军中的大人物,若是哪日广宗叫官兵攻破,他们岂不会掘开坟墓,侮辱死者遗体?” “所以我才想寻找一个僻静之处,而后派遣心腹,将外舅与人公将军秘密安葬。而且还不能为两位长辈立碑,免得官兵寻到。” 张玲闻言,这才豁然惊醒。 她连忙起身,向陈旭躬身施礼,轻启红‘唇’:“若非君思考周密,妾恐误大事。方才误解与君,还望君能够多多见谅。” 陈旭并非小气之人,如何会因为这事怪罪张玲? 而后,虽然张梁的葬礼办得轰轰烈烈。但是他与张角真正的尸体,却被陈旭心腹寻到一个隐蔽的深山中,悄悄安葬了下来。 待城中诸事安定下来以后,陈旭就找来了军中的将官,商议黄巾军日后的发展战略。 众人意见不一。 有人认为,黄巾军应该以广宗为据点,先击溃皇甫嵩,再攻打附近郡县,而后构建太平世界,实现大贤良师的理想。 这个想法是好的,然而理想却是残酷的。 先不说能否击败皇甫嵩,就算是黄巾军能够获得暂时的胜利,汉室还会不断调度兵马前来围剿。 所以,以广宗为据点这个提议,被陈旭毫不犹豫的否决了。 第二个提议,是那些曾经受过张角嘱咐,让他们把陈旭、张玲,安全护送到泰山山脉,而后等待天下大变的人。 他们坚信大贤良师的战略部署是正确的,强烈要求前往泰山。 说实话,陈旭一直也有这个打算。就目前而言,黄巾军除了躲进山中,貌似已经没有了很好的退路。 然而,支持第三种观点的黄巾军也不在少数。他们说,下曲阳的地公将军仍然还在,自己这些人应该北上下曲阳。 就连张玲也有这个想法。 其实,她也赞成第二种提议。但是,她的父亲、三叔已经去世,只剩下一个二叔。 若是广宗黄巾军不北上的话,张宝战死也是迟早的事情。对于这个最后的长辈,张玲放心不下。 众人‘激’烈争论着,陈旭却呆在一旁,皱着眉头思考。 说实话,他投奔黄巾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更是娶了张角的‘女’儿。日后若是起事,有了这重身份,招揽黄巾将变得非常轻松。 他在心里思量着北上的得失。 上次来救援广宗,他是真得不愿看到,广宗的黄巾军悲惨的死去。 但是,张宝虽然是张玲的叔父,陈旭却从未见过他,而且他也没有见过下曲阳的黄巾军。 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让陈旭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救援下曲阳,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良久,当他想到历史上,曹‘操’明明知道自己必败,还要率军前去追击董卓。而后以几千兵力的损失,换得天下士人的尊敬之时。 得失之间,陈旭顿时有了计较。 “救,一定要救!哪怕最终不能救出张宝,这个姿态也一定要做出来。” ‘名’的作用,真是妙不可言啊。有名望的人,藏在深山有人请;没名望的人,主动投靠无人要。 特别是作为一个集团的主公,名声的作用更是巨大无比。 陈旭若是只仗着张角‘女’婿的身份,虽然能够使得一部分黄巾军投奔,但是想要让他们从心底敬佩自己,却仍要下很大功夫。 若是他能够先救援广宗,再救援下曲阳,而后再与官兵的‘交’战中打几场胜仗。 到时以他的名望,肯定能够吸引无数黄巾军前来投奔。 想通这一切,陈旭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第一百零一章诡异 广宗城,留下了一万人两个月的粮草,王延等人全部离开这里,朝泰山郡的方向赶去。。 城中的粮草辎重,被官兵一把火烧掉了十之七八,已经所剩不多。 好在当初陈旭离开之时,张角将城中缴获的所有战马,都一并‘交’给了陈旭,并且还送给了他们很多粮草。 如此,黄巾军中的粮草,才不显得那么缺乏。 上次众人议事完毕,陈旭就决定让王延、陈静带领其他黄巾军,以及他们的家眷进入清河国,而后赶往泰山郡。 由于黄巾军的家眷众多,再加上其他兵卒,一共有将近十万之众。 陈旭生怕官兵半路拦截,就把王延、陈静,以及几个渠帅一起派了出去。让他们带领其余的黄巾军,一起前往泰山郡,只在广宗留下了一万人马。 陈旭率领一万黄巾‘精’锐留守广宗,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为了掩护王延等人离开,防备皇甫嵩衔尾追击。 王延所率领的那支人马,其中夹杂了太多的老弱‘妇’孺。如此,他们的行军速度必定不会很快。 陈旭若是想要保证他们不被皇甫嵩追击,就只能固守广宗,吸引官兵的注意力。 第二个目的,待官兵彻底无法追上王延等人以后,陈旭就打算率领手下这一万黄巾‘精’锐,北上与张梁合兵一处。 这一次,陈旭挑选的都是会骑马,能够使用长兵器的黄巾军。 冀州靠近北方,与幽州、并州接壤,乃是产马之地。历史上,袁绍取得冀州以后,袁术就曾向袁绍索要马匹。 可以说,生活在冀州的男子,很多人都会骑马。再加上这里民风彪悍,很多冀州男子,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成为一支合格的骑兵。 陈旭在后世,知道‘女’真人与‘蒙’古人的骄人战绩,深知骑兵的重要‘性’。所以他就想将自己手下的这一万人,全部训练成骑兵。 其实,黄巾军剿灭威县的官兵,再加上曲周黄巾守将那次大破皇甫嵩,一共缴获了四千多匹完好的战马。 再加上黄巾军自己从豪强、富户家中抢来的,也才只有五千多匹战马。 而且这些战马良莠不一,既有西凉好马,又有仅仅比耕马强一些的驽马。 虽然战马的数量,要远远少于广宗的黄巾军。但是,为了保证王延那队队伍的安全,陈旭至少要在广宗坚守半个月才行。 半个月下来,不知要和官兵‘交’战多少次。届时,一万黄巾军能否剩余五千人马,还是一个未知数。 威县县衙,皇甫嵩听完斥候的汇报,面沉如水。斥候回报的情报,正是王延等人撤离广宗的事情。 思考了半晌,皇甫嵩叫来‘门’外的传令兵,让他宣军中将官前来县衙议事。 众人被皇甫嵩传来没多久,就知道了自家主将的计划,他们纷纷按照皇甫嵩的将令行事。 “报告渠帅,威县已经派出大队人马,杀向广宗。” 听到传令兵的报告,陈旭问道:“观其旗帜,有多少人马?” 传令兵答道:“斥候并未禀报,他们只说,官兵旌旗蔽日,灰尘遮天,看不清多少人马。” “再探,让他们报告详细情报!” 陈旭走出县衙,带了一些人马来到城墙上。自从王延等人撤出广宗的那一刻,陈旭就等着威县官兵的到来。 没过多久,又有斥候骑马回来,向陈旭禀报道:“从旗帜来看,官兵出动了将近三万人马。” “三万人马,皇甫嵩这可是倾巢出动啊。”陈旭喃喃自语。 经历几次战事,皇甫嵩手下的官兵,其实已经不足两万。他全歼广宗黄巾的计划失败以后,一边待在威县休整,一边从魏郡与赵国调遣郡国兵前来助战。 时至今日,威县官兵的人数,再次超过了三万。 按理说各个地方的兵卒,没有诏书不得跨境击贼。 但是皇甫嵩有持节的身份,他代表当今天子前来平定叛‘乱’。所以说,征调附近郡国的军队前来助战,倒也说得过去。 皇甫嵩亲率三万大军,而后兵分两路,一路围困广宗,一路直取界桥。 广宗留下守城的黄巾军有七千人马,防守界桥的主将是陈虎,他在清河东岸安营扎寨,死死堵住界桥。 皇甫嵩若是想要追击,必定要先渡过清河。而界桥,则是广宗附近的清河河段,唯一一个都够允许大军通行的位置。 清河下游虽然有一个河段是浅滩,但是现在的水位亦是很高,无法涉水渡河。 这附近的所有船只,也都早已被黄巾军收拢了起来,焚烧一空。 皇甫嵩若是想要过河,要么夺取界桥,要么伐木造船。 但是清河离广宗如此之近,附近也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若是官兵想造船渡河,只要黄巾军站在城墙上,就可以将官兵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如此,想要渡过清河,官兵将毫无取巧的办法。 “轰隆隆!” 战鼓响,战事起。 本来还在围困广宗的官兵,突然全部转向界桥的方向。一时间,整个清河河畔,官兵的人马无边无际。 “渠帅,官兵集结所有人马前去攻打界桥,我等要不要派兵支援。” 陈旭站在城墙上,细细打量着官兵的旗帜。他突然发现,官兵所用的旗帜似乎太多了。 古代行军打仗,往往都是旌旗招展。他们这么做,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更好的指挥。 双方‘交’战,人数太多之时,战场就会拉得很开,士卒们也很容易冲散。这个时候,旗帜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 主帅有主帅的旗帜,偏将有偏将的旗帜。 汉代每一曲五百人,设立一个君侯,每一曲都会有旗帜,将君侯的官职、姓名写在旗帜上。 只要旗帜不倒,哪怕自己的部曲跑得再远,也能迅速找到自家主将。所以,古代看一个军队有多少人数,往往都是看这支军队的旗帜。 那个时候,旌旗的作用非常重要,不仅是指挥士卒们必备的东西,更能鼓舞士气。 人们常常说‘斩将夺旗’,把‘斩将’与‘夺旗’并列,可见旗帜也是战后计算战功的重要标准。 一方的旗帜若是被砍断,往往表示自家主将已经战死,看到旌旗倒地的士卒们,必会士气大降。 陈旭心中有些疑‘惑’,他细细打量着那些涌向界桥的官兵。用心数了一下,他才发现官兵每个曲只有四百人马。 照这样算来,这些三万官兵的旌旗,只有两万四千人马,还有六千人马哪里去了? 冷笑两声,陈旭对着刚才向他询问,是否要出兵救援界桥的人说道:“我等无需着急,只需紧守城池便可。” “界桥狭窄,易守难攻,况且我军正在界桥对岸安营扎寨,官兵纵然拥有三万人马,亦是无法占据优势。” “况且,官兵藏匿了六千人马,必是埋伏在西边的树林之中。皇甫老贼,他故意摆出全军攻击界桥的姿态,想要让我等出兵救援。而后,西边树林中的伏兵在趁势夺城,果真是好算计!” “我等只需按兵不动,官兵若是见我等没有中计,必定会撤走攻打界桥的士卒。" 黄巾军将官闻言,都仔细数了一下官兵每个部曲的人数,发现果真少了六千人马,不由纷纷骂道:“皇甫老贼,‘奸’猾若斯!” 骂完之后,他们又在心中暗暗敬佩陈旭。他们在为自家主帅细致的‘洞’察力,而感到惊奇与骄傲。 果真如同陈旭所料的那般,官兵见广宗黄巾军没有中计,他们又没办法攻克界桥,只得鸣金收兵。 之后连续几日,官兵都是到广宗城下挑衅叫战。奈何,无论他们如何辱骂,陈旭只是按兵不动,然后鼓励手下士卒死守城池。 官兵见黄巾军不出城作战,只得发起强攻,却每次都被黄巾军击退。 这一日,陈旭一如既往的来到城墙上,突然有斥候来报,说是官兵已经撤兵,退回威县。 陈旭闻言,心中虽然欢喜,亦是不敢大意。 他一边让陈虎紧守界桥,一边亲自巡视广宗,而后派出大量斥候侦查官兵动向。 然而,接下来的消息,却让陈旭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官兵居然撤出了威县,只留下一座空城在那里。' 第一百零二章马惊 陈旭抓耳挠腮,想破脑袋都没想出官兵是何用意。。 黄巾将官听到官兵撤出威县的消息,就欢欣鼓舞,说道:“渠帅,皇甫老贼已经退出了威县,我等何不趁势将其占领,而后与广宗成为掎角之势?” 听完此人的建议,陈旭面‘露’奇光,紧紧盯住这人。 那人被陈旭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渠帅,可是我说的话哪里不对?” 陈旭放声大笑,说道:“你提出自己的建议,纵然有错,又有何妨?” 那人的一番话,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 威县这个位置,地处曲周、广宗、丘县的包围之中。官兵舍弃威县,对于他们而言,并无丝毫损失。 依照常理来讲,若是黄巾军看到官兵弃城而逃,必定会分兵占领威县。如此,广宗本就微薄的兵力,必会再次被削弱。 ‘分而击之’,皇甫嵩心中正是打的这个好算盘。 当人们面对一座空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占领之时,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很少有人能够把持住自己。 然而,任他千般算计,我自归然不动。 首先,皇甫嵩小看了陈旭,小看了黄巾军,他不认为有人能看穿他的意图。 其次,陈旭丝毫没有想过一直死守广宗,在这里与官兵决一死战。他只是想拖住官兵主力,掩护王延等人顺利撤退。 所以说,也许在别人看来,威县空城是个天大的‘诱’‘惑’,但是对于陈旭而言,却是毫无吸引力。 陈旭环顾众人,向他们解释道:“皇甫老贼所图者,‘欲’分散我等兵力耳。我等在广宗的兵力本就不多,再分出三千人马驻守界桥,兵力更是有些捉襟见肘。” “皇甫老贼攻广宗,屡攻不下,就故意撤离威县。若我果真派兵前去占领威县,则兵力必然再次分散。届时,皇甫老贼必可逐个击破。” 众人闻陈旭之言,尽皆叹服不已,遂不提占领威县之事。 虽然猜出皇甫嵩的意图,陈旭仍是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广宗有张梁这个前车之鉴。 每一日,陈旭都要亲自前往城墙之上,鼓舞士气,让他们坚守城池,莫要麻痹大意。他还派人告知陈虎,让他只管死守界桥,其他一应事务,都不必担心。 陈旭趁着官兵远远撤离的时机,派出黄巾士卒前往西边的树林,将其中的树木砍伐一空。 如此,整个广宗城的的四周,都变成了空旷之所。只要黄巾军站在城墙上,就可以把四周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广宗城中的百姓,离去之人已经有了十之七八。剩下的百姓,要么是故土难离,要么跟黄巾军没有丝毫关系。 而广宗的豪强与大户,他们要么在一开始就逃了出去,要么都被黄巾军杀戮一空,抢尽家中钱粮。 以前的黄巾军,却不像陈旭那样,抢人还要找借口、分对象。他们普遍仇富的心理,使得他们每攻破一处,都会将当地的豪强、大户劫掠一空。 当然,他们不如此行事的话,如何能够支撑黄巾军的庞大消耗? 所以,现在城中的百姓,大多都是良善的普通百姓,他们与官兵‘私’通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及微。 就算如此,陈旭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不断派人巡视城中各处,但凡发现可疑之人,都会被如狼似虎的黄巾军抓去。 只有被证实清白的身份以后,才会放出去。 为了防止官兵像上次那样,趁着黄巾军松懈,先分批派细作‘混’入城中,而后里应外合前来夺城。 陈旭一边广派斥候,时刻注视着官兵的动向,一边吩咐把守城‘门’的士卒,让他们严密搜查那些进城的百姓。 而且,每日出城多少人,进城多少人,这些统计都要‘交’到陈旭手上。如此,通过进出城百姓人数的对比,就可以发现是否有官兵细作‘混’入城中。 现在的广宗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一般来讲,其他的地方的百姓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有人前来广宗的。 若是每日进城的人数,要远远大于出城的人数,其中就必定包含了官兵的细作。 连续五日,自从官兵退出威县,到达曲周以后,斥候就再也无法侦查到官兵的动向。 曲周有漳河天险,被官兵死死占住,若是想要过河侦查,无异于难如登天。 所以,斥候们汇报的情况,只是说遥遥看见曲周城旌旗蔽日,喊声震天。 陈旭仍然不骄不躁,每日鼓舞士气,巡视城内。 这一日,陈旭正带着一队黄巾士卒在城内巡逻。 旁边传来一阵吵闹之声,有一个士卒坐下的战马忽然受惊,发了疯似的跑了起来。那员士卒居然被摔落下马。 虽说冀州的男子大多都会骑马,但是很多人家中贫困,不可能拥有马匹。 所以,他们只懂一些粗略的控马之术,若是想要真正转变成骑兵,仍然需要经过训练才行。 现在有了马匹,为了让帐下士卒能够练习骑马。陈旭下令,不管是在城中巡逻,还是到城外侦察,每日都要骑马行事。 不管是巡逻还是侦查的黄巾军,除了那些将官,每日都会换上其他黄巾军。就连那些守城的士卒,每日也要‘抽’出时间训练控马之术。 这样轮流下来,广宗内的黄巾军,几乎都有机会练习骑马。 待城中士卒训练过以后,陈旭又把界桥的三千守军调换回来,再让这些人练习骑马。 如此,这些本来就有些底子的黄巾军,在接触到马匹以后,他们的骑术,虽然无法与真正的骑兵相提并论,却也已经可堪入目。 方才被摔下来的那位黄巾军,他也是第一次骑马巡逻,控马之术还不是很好。而他骑得那匹马,也不是什么好马,只是一匹没有上过战场的驽马。 那匹受惊的马,拼命在街道上狂奔,朝着刚才发生争吵之声的地方奔去。 陈旭见状,大惊失‘色’。他顾不得去查看那个摔下马背的士卒,一夹马腹,朝那匹受惊的马追去。 陈旭骑的这匹马,是当初黄巾军剿灭威县官兵,缴获的一个将官坐骑,速度很快,远远不是那匹驽马可比。 自从马匹受惊,再到陈旭纵马追击,可谓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中。 街道上,有一男一‘女’正在那里‘激’烈地争论着。在那位‘妇’‘女’身旁,还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她的小手紧紧抓住那个‘女’人衣服的下摆。 “踏踏踏!” 受惊的马匹狂奔,也不知道回避,直接朝着三人撞了过来。两位大人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躲避,却发现已经吓得双‘腿’发软。 眼看那匹马就要撞上几人,陈旭已经纵马从后面追了上来。 只见他在马背上大喝一声,千钧一发之间,飞身向前,抱住了那匹受惊驽马的脖子。而后猛然用力,居然将这批马掀翻在地。 “轰!” 战马被扳倒在地,凭着惯‘性’,居然向左滑动了两米,撞到旁边的民房之上。而后它脑浆迸裂,挣扎了几下,一命呜呜。 好在陈旭身手敏捷,在马匹倒地的那一瞬间,就双手按向身下的马匹,猛一用力,而后身体跃了起来。待那匹马撞着房屋而死以后,陈旭正好稳稳落在地上。 其他跟随陈旭前来巡逻的黄巾士卒,他们才回过神来,全都纵马来到陈旭身旁,担心地问道:“渠帅,你没事吧?” 摆了摆手,陈旭说道:“我没事,你们看看刚才摔下马的那位兄弟,看他有没有摔断骨头。” 这时,那个被摔下马的黄巾士卒,才一瘸一拐一拐的走了过来。他满脸羞愧,说道:“都是属下骑术不‘精’,才使得马匹受惊,连累渠帅陷入险境。” 陈旭没有怪罪这人,只是担忧的问道:“有没有摔到骨头?” 那个黄巾士卒,闻言更是感动不已,他哽咽着说道:“小人没事,只是擦伤了了些皮‘肉’,并无大碍。” 闻言,陈旭这才放下心来。 他转头看去,自己的那个坐骑,此时正呆在一旁打着响鼻。 陈旭在纵身扑向那匹受惊战马之时,就先勒住了它的缰绳,不然的话,恐怕它也会撞到街道中的三人。' 第一百零三章人心思定 黄巾士卒见自家主将没有大碍,才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黄巾小帅,看着仍旧呆立一旁的三人,以及那个脑浆迸裂而死的战马,他就觉得心中有气。 黄巾小帅走到三人面前,脸‘色’不善地问道:“你等因何缘故在此争吵,惹的我等战马受惊?若非我家渠帅仁慈,舍命相救,尔等现在岂不是被战马踏成‘肉’酱?” 也怪不得这员小帅生气了,若不是眼前两人在街道中央大声争吵,那员黄巾士卒的战马,也不会受惊失控。 现在那匹战马一头撞死,这对于本就缺马的黄巾军而言,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那一男一‘女’,这时才回过神来。他们看着脑浆迸裂的战马,心中充满了恐惧。 这次若非有人相救,他们一家三口若是果真被战马撞上,这还得了? 那个男人连忙跪在地上,向说话的那个小帅磕起头来,口中说道:“我等冲撞了各位军爷,还请各位军爷原谅。” “若是让我等赔偿战马,家中实在没有财物。将军要是不弃,可以将我征召入伍,用我的‘性’命来偿还马匹。” ‘女’人见状,亦是一把拉住自己的‘女’儿,跪在地上磕头不已。 他们是一家三口,刚才夫妻两人因为一些事情,在街道上争吵,结果差点被受惊的马匹撞到。 现在,那匹马因为他们而死,若是黄巾军索要赔偿,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偿还不起的,所以那个男子才会如此说话。 陈旭尚在考虑其他事情,就见到帐下黄巾小帅,前去指责街道中的三个百姓,心中不由微微不喜。 陈旭看着这一家三口都跪在地上,拼命向自己磕头。他走上前,挨个将夫妻两人扶了起来,而后他抱起跪在地上,身上脏兮兮的,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小‘女’孩。 他看到小‘女’孩穿得破破烂烂,脸上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心中感到一丝痛惜。像这样的一家人,他们不愿跟黄巾军离开,是相比较而言,还生活不错的百姓。 因为有盼头,所以才不愿造反。但是,陈旭观看他们的衣着、脸‘色’,亦是可见这家百姓生活的艰难。 就连这些还有盼头的百姓,他们生活都艰苦到这个地步,更不用说那些被‘逼’造反的黄巾军了。 陈旭哄了小‘女’孩几句,而后转身对那个小帅斥责道:“分明是我等马匹受惊,差点冲撞了这几位百姓,你为何却反‘欲’寻他们麻烦?” 这员小帅素知自家渠帅爱护百姓,被陈旭斥责亦不敢顶撞,只是唯唯诺诺。 那一男一‘女’,被陈旭亲自扶了起来,心中正惶恐不安。见到陈旭为了他们,居然斥责那个将军,心中感动不已。 陈旭再次回首,将怀中的小‘女’孩放在地上,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而后对着夫‘妇’两人说道:“我军战马受惊,差点冲撞几位。旭深觉忏愧。” “若非汝等尽皆无碍,某必将悔之莫及。你等姑且放心,战马撞死,我们并不会寻你等麻烦。” 夫妻两人,听到陈旭不但不要他们赔偿马匹,反而如此说话,顿时痛哭流涕。 他们再次跪在地上,说道:“我等尝闻黄巾军爱护百姓,心中始终有些惧怕,今日得见将军如此,才知所传不虚。” 陈旭再此将两人扶了起来,问道:“尔等方才,为何争吵不休?” 两人听得陈旭询问,脸上却‘露’出了难‘色’。 陈旭见状,口中说道:“若是有何难言之隐,还请两位恕我冒昧询问。若是家中有何难事,不妨告知于我。某若有能帮助两位乡亲的地方,必不推辞。” 那个小‘女’孩,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她用脏兮兮的小手抹了一把眼泪,却在脸上留下了一个黑手印。 这时,她看到刚才救了自己一家,并且把自己抱在怀里安慰的大哥哥,有些怯生生的说道:“大哥哥,我知道阿翁阿母为什么争论。” “哦?” 陈旭听到小‘女’孩叫他‘大哥哥’,‘摸’了‘摸’自己已经长出胡须的脸,对着身后众人笑着说道:“不曾想我居然如此年轻,会被一个小‘女’孩叫‘大哥哥’。” “哈哈哈哈!” 其余黄巾军,见到自家渠帅如此说话,纷纷大笑起来。 有一个小伙子当即出言:“渠帅年龄本就不大,也当得起‘大哥哥’这个称呼。” 其余众人闻言,又是哄然大笑。 他们与陈旭相处过以后,就知道只要自己这些人不触犯军法,自家渠帅绝对是非常好相处的。就算偶尔与自家主将开下玩笑,却也并无大碍。 况且,在这些人心中,陈旭真的是年轻有为。他以弱冠之龄,而统帅数万黄巾,并且屡败官兵。在他们眼中,陈旭的身影无疑是极为高大的。 没有再与其他人调笑,陈旭一把抱起小‘女’孩,先帮她把脸上的黑手印擦干净了,而后把她举在空中,连续转了两圈。 “咯咯咯咯咯!” 小‘女’孩在空中旋转,口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的父母看到这幅场景,只是呆在一旁,也不敢多说话。 说到底,他们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户,无论是面对官兵还是面对黄巾军,心中都会很自然产生畏惧的心理。 “小妹妹,那你说说,你家大人为何会争论不休?”这时,陈旭也产生的兴致,他把小‘女’孩放在地上,向她问道。 他也想要看看,这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到底能说出一番怎样的话来。 其实,从心底来讲,他并不认为这么小的‘女’孩,能够知道些什么。 小‘女’孩可爱地皱了皱眉自己的鼻子,脆生生的说道:“阿翁想要出城种地,阿母却怕阿翁出城遇到坏人,还怕种出来的粮食,会被坏人抢走。” “阿翁说,今年已经一年没种地了,再不种出庄稼,家中就没有粥喝了。” 小‘女’孩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气愤的说到:“坏人要是敢抢我家的粮食,我就揍他。” 听到小‘女’孩的话,陈旭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对夫‘妇’见状,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将军,小孩不懂事,你不要听她瞎说啊!” “我们并不是担心种出来的粮食,会被你们抢去,只是害怕会被官兵抢啊。” 说完,两人一直向陈旭磕头。生怕陈旭听到自家‘女’儿的话,会勃然大怒。 小‘女’孩看到自己父母的样子,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突然,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听到小‘女’孩的哭声,陈旭才回过神来。他将小‘女’孩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了几声,然后才让那对夫‘妇’起身。 小‘女’孩被安抚住以后,陈旭对夫‘妇’两人说道:“你们只管出城种地即可,我向你保证,黄巾军绝不会抢穷人家的粮食。” 话毕,陈旭让手下士卒把那匹死马拖了回去,他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回到县衙之中。 童言无忌啊! 虽然小‘女’孩讲得话有些不太清楚,但是陈旭还是猜到了那对夫‘妇’争吵的原因。 现在还没有离开广宗的百姓,大多都是家中有几亩田地,舍不得抛弃。 但是,自从今年的黄巾起义爆发了以后,城中的百姓都是惶恐不安。 他们生怕出城不安全,再加上怕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会被别人抢走。因此,今年上半年的田地,已经荒了一季。 下半年若是再不种出粮食,很多百姓家中,可能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眼看下半天耕种的时间已经要到了,男人想去种地,‘女’人却担心自己丈夫的安危,又怕种出来的粮食为他人添做嫁衣,就不答应。 为了这事,那对夫‘妇’才在大街上争吵起来。 陈旭回到县衙,心中久久难安。 前世,他看到‘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以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诗句,总是无法感受到的内涵。 但是,当他亲身经历以后,才深有感触。 纵然黄巾军对百姓秋毫无犯,他们的叛‘乱’,仍是深深影响了百姓们的生活。 “人心思定啊!”陈旭在心中暗暗念叨着。 黄巾起义,他们不但没有为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反而使得战‘乱’地方的百姓,生活的更加艰苦。 “怪不得黄巾军起义会失败啊!这场战争,也是时候要结束了。” 陈旭闭着眼睛,在心中说道。' 第一百零四章出大事了 广宗城,陈旭当天回到县衙之中,就起草了一份告示。 告示的大意如下:百姓家中有田地的,趁着这个时节,赶快去种地,黄巾军绝不‘骚’扰众人。并且黄巾军承诺,对于穷苦百姓人家,必定秋毫无犯。 这个告示的出现,虽然很多百姓心中还有些犹疑不定。然而总是有些人家中支撑不住,一咬牙就出城种地。 有了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人、第三人。一时间,广宗城内的百姓进进出出频繁了很多。 这样一来,无疑让守城黄巾士卒的工作量变大了。 但是,陈旭却丝毫不敢大意,他下令:一定要严查死守,防备官兵细作‘混’进城池。 倏忽之间,王延等人退出广宗已经半月有余。自从官兵撤出威县以后,他们除了每日在曲周训练,喊声震天之外,就再也没有前来攻打过黄巾军。 这让陈旭一直疑‘惑’不解。 然而,陈旭待在广宗的目的,是为了掩护王延等人撤退。既然官兵不来攻城,能够轻轻松松达到目的,他又何乐而不为? 陈旭骑马在城外巡视,他望了望北方,口中喃喃自语:“是时候该北上了。” 这时,陈旭想起后世的一个旅游胜地,正是坐落在广宗县城。眼见就要离开广宗了,他很想去那个地方瞻仰一下。 若是其余的地方,陈旭倒还没什么兴趣。 但是沙丘宫平台遗址却不一样,它号称‘困龙之地’,历史上有数代帝王陨落于此,使得他们的王朝由盛转衰,最后走向灭亡。 从此以后,历代帝王就对于此地避之不及。 沙丘宫平台遗址位于广宗县大平台村南,是一个长一百五十米,宽七十米的沙丘。 广宗县境内地势平衍,土壤概系沙质,到处堆积成丘,故古名沙丘。沙丘宫也得名于此。 据史书记载,这片看似不起眼的土地,就是著名的“困龙之地”,威武不可一世的皇帝在此纷纷落马,不甘心的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秦汉以来,此地就成为了一方名胜。 商代时,这里便建有离宫别馆。 《史记》载,商纣王在沙丘大兴土木,增建苑台,放置了各种鸟兽,还设酒池‘肉’林,以“酒为池,悬‘肉’为林”。这个地方,是商朝堕落的见证。 战国时期,赵武灵王刚刚上位的时候,赵国的军事力量还十分弱小。 他在位二十四年之间,颁布命令,推行“胡服骑‘射’”的政策,改革了军事装备和作战方法,并屡次击败进犯的胡人,赵国因而得以强盛。 一时间,赵国一跃成为仅次于秦国的强大诸侯国。 但是,公元前二九八年,雄才大略、胡服骑‘射’的赵武灵王,传位于少子赵惠文王,自号为主父。三年后,赵主父离都城邯郸,北游沙丘,在这里设离官。 本来武灵王是应该把王位传于长子赵章的,但他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正值壮年的武灵王,却将王位传给了幼子赵何,即惠文王。 这样的错误并没有完全终止,当这位“仁父”看到年长的赵章给年幼的弟弟惠文王下跪时,又心生怜悯,竟然荒唐地要把赵国一分为二一半让赵章坐,一半让赵何坐。 他的这个打算,让弟兄俩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一次朝会结束后,父子仨居住在沙丘宫,赵章事先发动叛‘乱’,结果被赵何击毙。此时的武灵王被围困在宫中,已经无法控制局势。 而后赵何一不作而不休,居然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武灵王,活活地饿死在了那里。这位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最后竟落得个饿死宫中的下场,真是可惜可悲亦可叹。 沙丘宫之变,导致赵国的活力顿失,使得秦王找到了进攻赵国的机会了。秦王一反常态,反守为攻,最后大败赵国。曾经强盛一时的赵国,就这样退出了争霸的舞台。 但是,历史居然如此有趣。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兼并六国,统一了中国。为了“示强威,服海内”,他多次出巡全国。 他第五次出巡,在平原津患病。七月丙寅,行至沙丘,居然在沙丘宫的平台病死。 当时,他的小儿子胡亥和丞相李斯、宦官赵高随从。他们秘不发丧,诈称受始皇诏,立胡亥为太子,并指责秦始皇的长子公子扶苏不能辟地立功,令他自杀。 就这样,始皇帝驾崩,秦二世继位,强大无比的秦国很快就分崩离析。 沙丘宫成了赵王与秦始皇的‘升天’之地,让两个有仇的王朝,他们雄才大略的君主,纷纷陨落于此。这到底是一种暗合,还是莫大的讽喻呢? 从此,广宗这个地方便是无人不知,被称为“困龙之地”。以后的历任皇帝出行,都会绕行,而且避之唯恐不急。 他们的如此行径,更是为广宗的沙丘平台,‘蒙’上了一层异常神秘的‘色’彩。 前世的陈旭,由于比较喜欢战国历史,知道赵王与秦始皇都死于此地,因此对于沙丘平台了解的比较多。 他前世一直想要前去沙丘宫平台遗址旅游,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始终不能如愿。如今既然已经要离开广宗,他就不愿错过这个地方,好好去瞻仰一下古代的两个伟人。 陈旭转头,对着身后的手下问道:“你们中间有没有广宗本地的人,可知沙丘宫平台遗址在何处?” 跟在陈旭身后的黄巾军,还真有两个人是广宗本地的人。他们听到陈旭的话,心中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其中一人答道:“回禀渠帅,小人就是广宗本地人氏,但是从未听过沙丘宫平台遗址。” 另外一个人亦是摇头说道:“小人也是广宗人,也不知何为沙丘宫平台遗址。” 听到两人的话,陈旭一愣。 怎么会这样?难道沙丘宫平台遗址,在东汉还不出名吗? 就在此时,他身后有一个小帅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渠帅,末将是安平国人氏,家住经县县城,因仰慕大贤良师才来投奔黄巾军。” “我的家乡有一个沙丘宫平台,不知道是不是渠帅询问的地方。” 陈旭心中更是惊讶,沙丘平台不是在广宗么,怎么会跑到了经县? “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沙丘平台,可是赵武灵王与始皇帝逝去的地方?” 陈旭对着方才出言的那个小帅问道。 小帅回答:“正是这个此地!由于赵武灵王与始皇帝的缘故,经县的沙丘平台,还经常会有士人前去吊唁。” 虽然心中疑‘惑’,陈旭并没有再出声询问。反正黄巾军即将北上,经县是他们北上的必经之地。到时候若有机会,再去沙丘平台一观便是。 其实陈旭有所不知,后世的广宗与现在的广宗并不是一个地方。在后世,沙丘平台的确是在广宗。但是在东汉,那个地方却被称为经县。 回到县衙,陈旭就开始准备北上事宜。 陈旭思考良久,最后只准备带上三千骑兵前去下曲阳,其余的人马让他们前往泰山郡。 上次街道马惊的这件事,对陈旭触动很大。让他明白,马匹并不等于战马。 战马,那都是要经过严格训练,能够在喊杀之声震天的战场之上,仍是会面不改‘色’,冲锋向前的存在。 一匹受过训练的战马,它的价值,要远远超过同类没受过训练的马匹。 若是马匹没受过严格的训练,在战场上很容易受惊、失控。到时候,己方骑士的生命安全,就会无法得到保证。 陈旭思来想去,才下定决心只挑选了三千多匹真正的战马。其余驽马或是没经过训练的马匹,都一并‘交’给其他人,让他们一起带着前去泰山郡。 这次前往泰山郡的兵力,虽然只有七千。但是,这七千人马都是‘精’壮能战之士,陈旭倒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危。 就在陈旭准备兵分两路,一路前往泰山郡,一路北上下曲阳之时。忽然,一位守城的小帅,带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士卒走了进来。 他脸‘色’慌张,老远就对着陈旭大声喊道:“渠帅,不好了,出大事了!” 陈旭正在思考问题,忽然看到这员小帅的样子,脸‘色’不愉,出声斥责道:“慌慌张张,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那员小帅丝毫没有理会陈旭的斥责,仍是说道:“地公将军战死了!” “什么?”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陈旭满脸不可思议。 ... 第一百零五章吾命休矣 详细询问过这员小帅带过来的那人,陈旭才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皇甫嵩看到广宗难以攻克,就退出威县,用来‘迷’‘惑’陈旭。 他带兵前去曲周以后,就让曲周附近的郡国兵进城,而后每日广竖旗帜、大声呐喊。 他自己却带领官兵‘精’锐,秘密向下曲阳疾行而去。 却说前些时日,张宝正在为自己寸功未立而发愁,突然听到张角病死、张梁战死的噩耗,他悲痛万分,数次昏厥过去。 后来斥候传来消息,说是自己的侄‘女’,嫁给了一个叫做陈旭的黄巾渠帅。广宗城破之时,此人率领一万余黄巾军回援,救得黄巾军无数,而后更是复夺广宗。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张宝心里才好受了一些。能够从皇甫嵩手下救出黄巾军,并夺下广宗,可见此人的非凡之处。 他在悲痛之余,也为自家侄‘女’找到一个好归宿,而感到高兴。 没过多久,官兵就截断了黄巾军斥候南下的道路。从那以后,张宝就失去了陈旭等人的消息。 话说张宝阵亡之前,突然听到斥候传来消息,说是广宗被官兵攻破。陈旭等人前来下曲阳投奔他的时候,官兵衔尾追杀,现在正被官兵围困。 张宝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就要前去接应陈旭等人。 好在下曲阳的黄巾军中,有个渠帅生‘性’谨慎,他建议张宝探查清楚情况以后,再去救援不迟。 张宝听从那个渠帅的建议,广派斥候前去侦查,果真在晋县与临平之间,发现了一支被官兵围困的黄巾军。 张宝生怕自己的侄‘女’与侄‘女’婿有失,就要尽起下曲阳人马,前去救援那支黄巾军。 先前劝张宝要谨慎的那员渠帅,再次进言:“下曲阳乃黄巾军之根本,不容有失。不如地公将军坐镇此地,我率领一万人马前往,定能救下小姐。” 张宝当时就回答道:“玲儿虽是我侄‘女’,我却待其如亲生。今日她与她家良人被官兵围困,我身为叔父,岂能不亲自前往救援?” 遂不听那员渠帅之言,执意亲自带兵前去救援。好在他还有些理智,只带领了一万兵马前往。 真正的陈旭此时尚在广宗,张宝带兵前去救援这支所谓的黄巾军,毫无疑问,是中了官兵的计策。 中了埋伏的张宝,被官兵‘乱’箭‘射’死,他带领的一万黄巾军,亦是死者七八。 却说冀州有一名士,姓沮名授,字公与,此人有旷世之才。初为临平县令,黄巾起义爆发,张宝占领下曲阳以后,晋县县令畏惧黄巾之威,弃城而逃。 巨鹿太守素知沮授才能,就将他调往晋县,封为县令。 沮授成为县令以后,招募义兵,并依仗城中豪强、大户,屡次击退黄巾军攻城。 后来黄巾军势大,晋县官兵太少,无法防守,迫不得已,沮授弃城复回临平。 待冀州南方黄巾军稳定下来以后,巨鹿太守再次向临平增兵四千。如此,沮授仅凭一己之力,就扼守住了黄巾军南下必经之路,使得张宝数次铩羽而归。 皇甫嵩率兵北上,用计杀死张宝,斩首七千余人之后,沮授就向皇甫嵩献计:“不如让官兵穿上黄巾军的衣甲,于前面逃跑,皇甫将军再率军官兵从后面追击。” “待诈开城‘门’以后,晋县可一战而定。” 皇甫嵩深以为然,依计行事。 晋县黄巾守将,看到有一支黄巾溃兵向城中逃来,官兵正在后面追击。 眼见那些被追击的黄巾军形势危急,他就下令打开城‘门’迎接黄巾军进城。却不想,这‘波’黄巾军的溃兵乃官兵假扮。 如此,皇甫嵩轻松攻占晋县,斩首万余。而后将张宝头颅悬在旗杆上,携大胜之威,前去攻打下曲阳。 短短两个月之间,先是张角病死,而后张梁、张宝纷纷战死,很多黄巾军信仰崩溃,开始对官兵心存惧意。 面对皇甫嵩的攻城,下曲阳内部也开始分裂。 有人认为当弃城而走,先保存实力,再做打算;有些张宝的死忠,却想与官兵决一死战,为地公将军报仇;还有一些人想要死守下曲阳,与城共存亡。 后来几个渠帅带领帐下士卒,在夜间偷偷离开下曲阳。 那个曾经劝说张宝不要亲自出战的渠帅,他说服了那些想与皇甫嵩决一死战之人,让他们一起死守下曲阳。 下曲阳的黄巾军经过分裂,守城士卒只剩两万余人。好在那个渠帅颇有才能,数次打退皇甫嵩的攻城,才保住了下曲阳。 这员小帅带来的黄巾士卒,正是下曲阳守城渠帅,派来向陈旭求援之人。 下曲阳一共派出了几十个前来求援的骑兵,却只有这一人拼死来到广宗。到达广宗之后,他的战马差点都被累死。 陈旭了解到了下曲阳战事的经过之后,大声说道:“某中皇甫老贼‘奸’计矣!” 说这话的时候,陈旭心中满是懊悔。 出于后世的经验,他一直以为,皇甫嵩会在完全消灭广宗黄巾军以后,才会北上攻打下曲阳。 却不想,他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历史。 历史改变了,但是陈旭的思维仍然没有改变。他过度依赖自己的历史知识,却不想酿成大错。 若是依常理来讲,行军打仗讲究兵贵神速,皇甫嵩绝对不会一直呆在曲周,大半个月仍是裹足不前。 若是陈旭稍微分析一下,就算猜不出皇甫嵩会奔袭下曲阳,也能够嗅出一丝味道。但是他先入为主的观念,却让他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 陈旭脸‘色’‘阴’沉,他对着那个小帅说道:“传我军令,大军立刻撤离广宗,北上救援下曲阳。” 那员小帅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说道:“渠帅,现在地公将军已经战死,下曲阳的黄巾军又分裂了,广宗只有三千骑兵,如何能救下曲阳?” 陈旭闻言,亦是沉默不语。分裂后的黄巾军,还算是黄巾军么? 而且,就算最终救出了下曲阳的黄巾军,他们会以自己为尊吗? 那个前来求援的士卒,看到陈旭犹豫,连忙跪在地上说道:“我来的时候,我家渠帅就说过了,现在大贤良师、人公将军、地公将军先后死去。” “那么,从今以后,您作为大贤良师的‘女’婿,就是我们黄巾军当之无愧的领袖。” “我家渠帅派我前来求援,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无法舍弃城中的数万黄巾军家眷。不然的话,我家渠帅大可弃城而走,何苦死守下曲阳?” “还请将军明鉴,发兵救援下曲阳!” 话毕,这个前来报信的士卒,以额叩地,直接磕出了鲜血。 陈旭见状,急忙将他扶了起来,说道:“我并没说过不去救援,你何必如此?” 话毕,陈旭对着那个小帅说道:“只要下曲阳的城墙上,还挂着黄巾军的旗帜,他们就是我等兄弟。明知兄弟有难却不去救援,又与禽兽何异?” 陈旭的话语,铿锵作响,那员小帅满脸通红,而后退出去传令。 陈虎已经带着七千黄巾步卒,并两千没经过训练的马匹,前往泰山郡。 陈旭自己却带着三千骑兵北上,前去救援下曲阳。 依路线来讲,陈旭等人应该先北上进入安平国,到达经县。而后往西走薄落亭,渡过漳河,再次进入巨鹿郡。 这样再一直向北,就可以到达下曲阳。 骑兵的速度不可谓不快,陈旭让帐下士卒人不离马,马不离鞍,连续行军两日,终于到达了经县。 “沙丘宫平台好像就在这里。”陈旭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在马背上暗暗想到。 马上行军,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特别是对这些骑术还不‘精’湛的黄巾军而言,长时间的颠簸,更是异常难受。 陈旭到达经县之后,发现以前驻守在这里的郡国兵,已经完全撤离。他看着手下士卒,一个个捂着屁股痛苦的样子,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就下令让他们下马休息一下。 陈旭自己却带领了十余骑,前去瞻仰沙丘平台。 这里地势平衍,土壤概系沙质,到处堆积成丘,故古名沙丘。在此骑马很不方便,于是陈旭就把马‘交’给自己的下属,而后带上两人,前去观看沙丘平台。 走在柔软的沙丘之上,陈旭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他便掉进了一个陷阱之中。 陈旭还来不及反应,突然听得四周喊杀之声四起。很多藏在沙土里面的官兵从地上爬了出来,杀掉陈旭的两个随从以后,纷纷拿着长枪,刺向掉在陷阱中的陈旭。 陈旭掉在陷阱之中,扭了脚踝,看着一支支长枪刺向自己,大呼一声:“吾命休矣!” ... 第一百零六章生死不知 刚刚还十分寂静的沙丘平台,顿时喊杀之声震天。 陈旭掉进陷阱之中,扭伤了左脚脚踝,眼看几根长枪刺向自己,他心若死灰,就要闭目等死。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有一个还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休伤吾主!”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的,还有几道弓弦之声。几个用长枪刺向陈旭的官兵,没有反应过来,顿时被‘射’中咽喉而死。 陈旭见状,心中一喜,暗暗想到:“天不亡我!” 他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长枪,忍着剧痛支撑着站了起来,用身体靠在陷阱的沙壁之上,谨慎防备着敌人前来进攻。 十几人呼啸而至,当先一人正是刚才那个‘射’箭的少年。 “杀!” 这伙伏兵有一百余人,看到黄巾贼将掉进陷阱,眼见就能立下大功,却被一彪人马冲了过来,他们如何心甘? 伏兵都穿着郡国兵的铠甲,分散各地,那个貌似领头之人大声喊道:“尔等挡住贼军,某先杀贼将!” 话毕,此人就拿着长枪来杀陈旭。 陈旭靠在沙壁上,右脚用力,紧紧握住长枪。 “去死!” 那员将领大吼一声,‘挺’枪直刺。陈旭凝神静气,手持长枪,一下子将那员将领的长枪拨了过去。 贼将见状大惊,他站在上面,居高临下攻向陈旭,却还是被他挡住了自己认为必中的一击,心中如何不惊讶? 陈旭拨开那员将领的长枪,就感觉身体有些受不了。他虽然勇武过人,却左脚受伤,无法受力。不然的话,他顷刻之间就能将这员郡国将领刺于马下。 “狗贼安敢如此!” 就在那员将领准备再次刺向陈旭之时,方才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两道弓弦之声再起,官兵将领大惊,弃了陈旭,连忙躲闪。 “噗!噗!” 箭支‘射’在沙丘上,发出一阵闷响,却是被官兵将领躲了过去。 过来救援陈旭的那彪人马,都是黄巾军中的勇士,更兼他们救主心切。养尊处优的郡国兵,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顷刻之间,那彪人马就冲破官兵的阻拦,来到陷阱旁边。 方才‘射’箭之人大声喊道:“赶快把渠帅拉上来!” 几人一起用力,把陈旭拉了起来,其余人正在抵挡渐渐围拢过来的郡国兵。 陈旭上来以后,黄巾军已经战死了几人。他抬头望去,见救了他的那位少年,正是他当初在靶场亲自教导的那人。 后来少年在战场上屡立战功,陈旭就将他提拔到亲兵之中。少年正是刚才,随着陈旭过来的十几人中的一个。 一时间,陈旭心中唏嘘不已。不曾想昔日无意识的举动,居然在今日救得自己一命。 因果之说,真正难料啊。 少年看到陈旭的‘腿’有些瘸,知道陈旭受伤。他一把拉住旁边的一个黄巾军,说道:“你背负渠帅前行,我等前来断后!” 那人却不答应,说道:“你是弓箭手,贼人现在已经围了过来,你的箭术发挥不了作用,还是你背着渠帅离开,我等前来断后。” 话毕,此人直接冲进正在‘交’战的战场,口中还对少年大声喊道:“贼众我寡,速速突围!” 少年知道,断后之人肯定难逃身死的下场。他们让自己背着渠帅突围,既是信任自己,又是将唯一的生路留给了自己。 战场上不是矫情的地方,少年虎目含泪,不敢耽搁,一把背起陈旭,向前跑去。其余十几人待在后面,奋力死战。 陈旭被少年负在背上,看清楚战况之后,知道那些断后的十几人绝无幸存的道理,不由心中悲戚。 他在少年背上挣扎着,口中大声喊到:“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抛弃自家兄弟?” 少年背着陈旭本就有些吃力,见他还在自己背上捣蛋,也顾不得尊卑,口中厉声说道:“天下可无我等,黄巾却不能无渠帅!渠帅若是想让后面的兄弟死不瞑目,就继续挣扎。” “若是渠帅果真有心,他日挥兵为诸位兄弟报仇便是!” 听到少年的话,陈旭沉默不语。现在战场危机,不是矫情的时候。方才突逢大变,他有些失了分寸,被少年一说,才猛然惊醒。 十几个黄巾士卒,悍不畏死地阻挡一百多官兵。官兵虽众,一时间,却仍然没办法突破这些黄巾士卒的阻拦。 那员官兵将领,看到陈旭即将逃出战场,心中大惊。 他‘挺’起长枪,奋力刺死一个黄巾军,大声喊道:“贼将已经负伤,不趁此良机建功立业,更待何时?” “兄弟们,随我奋力杀敌,活捉贼将,人人有赏!” 这些郡国兵闻言,士气大振,奋不顾身地呐喊着杀向十几个黄巾军。 黄巾军虽勇,却寡不敌众,杀掉三十几个官兵以后,最后一人也已经战死。 陈旭回首,看到眼前的一幕,目眦‘欲’裂。 他咬紧嘴‘唇’,却是不发一语。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为这些替自己死的人报仇,会让这些郡国兵付出代价。 官兵杀完阻拦他们的黄巾军,就向前追杀陈旭两人。 少年这个时候,已经背着陈旭来到他们战马所在的地方,他放下陈旭说道:“渠帅,我们两人共乘一骑,可好?” 陈旭说道:“两人共乘一骑,跑得太慢。你将我扶上马背,我脚踝虽然受伤,仍是能骑战马。” 少年虽然有些担心,却也没有反驳。他将陈旭扶上马背以后,自己也跨上一匹战马。 上了马背的陈旭,双‘腿’用力夹住马腹,顿时感觉脚踝奇痛无比。他忍着剧痛,大喝一声,驱赶着另外十几匹战马离去。 “驾!” 两人挥舞着马鞭,战马便开始奔跑起来。 身后的官兵将领眼见就要追上贼将,却被他们逃脱,他急忙对着身边的人大声喊道:“拿我弓来!” 他身后的兵卒不敢怠慢,急忙把弓递给此人。却见这人拉开大弓,瞄准了陈旭的后背之后,一箭‘射’了过去。 正在骑马飞奔的两人,都听到了弓弦的声响。少年转头,看着箭矢‘射’向自家渠帅,心中大骇,他急忙大声喊道:“渠帅小心!” 上了战场,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陈旭也听到了弓弦之声,奈何他自己骑在马上,本就已经十分艰难,又如何能够躲避? 这个时代只有单边马镫,骑士们骑马,大多都是靠着双‘腿’用力,而后紧紧夹住马腹。 陈旭左脚脚踝受伤,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大伤。但是只要经历过受伤的人都知道,人一旦受伤,就会大大影响自身的灵活‘性’。 更何况,脚踝是个重要的关节位置,是一个人支撑身体的重要部位。但凡一个人‘腿’上的关节受伤,这条‘腿’暂时就已经废掉。 陈旭只能忍住剧痛,身子往左一撇。他的幅度不能太大,不然的话,双‘腿’必定没有力气夹紧马腹,绝对会掉落下马。 此时若是再掉下马,又与寻死何异? 箭矢如同流星一般,带着破空的声响,一箭‘射’中了陈旭。只见陈旭大叫一声,扑倒在马背上,没了声响。 好在他双臂用力抱住马的脖子,才没有掉下去。 “渠帅!渠帅!渠帅!” 少年见状,深怕自家渠帅有失,心中大骇,大声喊道。 他喊了几声,见陈旭没有回应,心中焦躁不已。那些袍泽拼死掩护,给自己创造机会,若是自己不能将渠帅安全地带回去,又怎对得起那些牺牲的袍泽? 想到这里,少年眼圈发红,对于身后的官兵更是愤恨不已。 他转过头,对着那些官兵恨声说道:“若是我家渠帅有失,我黄巾军必定尽起大军,攻破安平国郡县,屠掉尔等满‘门’!” 听到少年的话,正在追击的官兵心中都闪过一丝寒意,脸上有些畏惧。 黄巾起义爆发以后,安平国的两个王爷就被黄巾军俘虏了,最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所以,官兵对于黄巾军,仍是心怀惧意。 那员官兵将领,闻言却是不惊反喜。他对着帐下士卒说道:“张角老贼已死,蚁贼不足为惧矣!今日我又‘射’死了那员渠帅,黄巾军更是群龙无首,何惧之有?” 兵卒们闻言,这才转忧为喜。 ... 第一百零七章身亡? 黄巾起义一来,安平王刘续、甘陵王刘忠,这两个王爷先后被黄巾军俘虏,身首异处。。 天子闻言,龙颜大怒,就要向两个郡国的国相问罪。好在有人劝谏,说如今黄巾四起,若是现在将两人撤职查办,必定会使两个郡国人心不稳。 所以,汉灵帝才让两人以戴罪之身,紧守郡国,并剿灭境内黄巾军。 上次,清河国国相坏了皇甫嵩围歼黄巾军的计划,他麾下的两员官吏,一人自刎而死,一人被皇甫嵩的帐下亲兵杀死。 皇甫嵩更是派人前往洛阳,弹劾清河国国相。可以预料,此人必定少不了一个丢官罢职的下场。 皇甫嵩的强硬,使得安平国国相心怀恐惧,当他接到皇甫嵩的命令之后,不敢有丝毫违背。 原来,皇甫嵩北上奇袭张宝之前,就让安平国国相派遣郡国兵,秘密埋伏在经县的四周。 经县乃广宗黄巾军北上的必经之路,若是陈旭想要前去下曲阳与张宝汇合,就必定会经过那里。 安平国国相虽然惧怕黄巾军,但是他更不敢违背皇甫嵩的命令。若是听从皇甫嵩调遣,哪怕郡国兵被黄巾军击溃,他也可以将责任推到皇甫嵩身上。 若是他胆敢拒绝,一定会落得一个跟清河国国相一样的下场。 却说经县境内,地势平坦,沙土之地众多。官兵以前本就在此驻扎重兵,包围张梁所率领的黄巾军。 张梁败亡以后,安平国国相就接到皇甫嵩的命令,让他先是大张旗鼓的撤出经县,而后再派兵埋伏在那里。 此地并非一个打埋伏的好地方,很多官兵以前只能偷偷藏到百姓家中。待陈旭等人北上的消息传来以后,他们才在沙丘上挖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官兵如此行事,并不能埋伏大队人马,所以沙丘平台才只有一百多名伏兵。 正是因为官兵以前大张旗鼓地撤出经县,再加上经县土地开阔,一眼就能看出所有情况。 依照正常人思维,都不认为这种地方会有伏兵,所以陈旭才麻痹大意,只带十几个人就来沙丘平台吊唁古人。 却说陈旭当初弃马,带领两个亲随进入沙丘宫平台以后,那个被陈旭教导过箭术的少年,他也拉着众人四处走动。 初时,少年也被这个地方的沙丘所吸引。 后来,那个经县本地的黄巾军突然说了一句话:“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的沙丘多了不少呢?况且,今天这里也太安静了吧?” 少年知道那人是经县本地人,对于沙丘平台非常熟悉。他听完那人所说的话,当即脸‘色’一变,就带领众人前去寻找陈旭。 这也是为何,当陈旭掉进陷阱之后,这些黄巾军能够及时赶到了。 官兵将官,看到陈旭中箭,骑马逃窜以后。他知道黄巾军的大部队离这里不远,也就不敢大意,连忙带着手下离开了这里。 两匹马驮着两个人,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黄巾军驻扎的地方。少年刚到此地,就听到震天的喊杀之声响起,他不由在心中暗暗叫苦。 现在渠帅中箭,命悬一线。若不赶紧救治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官兵突袭黄巾军营地,战况不知道怎么样,他又如何敢把陈旭带进黄巾军的驻扎营地? “杀!” 黄巾军营地,他们才开始遭受官兵袭击之时,还有些手忙脚‘乱’。但是这些郡国兵,又如何是身经百战黄巾军的对手? 郡国兵只有三千余人,在人数也并未占据上风。 黄巾军的主将现在虽然不在这里,但是有些小帅跟随陈旭很长时间,亦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官兵偷袭之后,一个小帅带领两百余人拼死上前阻拦,其余的小帅却是指挥着众人穿好衣甲,拿好武器,而后骑上战马。 官兵突袭黄巾军营地之后,看到黄巾军的阵脚仍是不‘乱’,那个官兵的指挥官就知道不妙。还没等到黄巾军骑上战马,他就下令鸣金收兵。 黄巾军并不了解四周的状况,况且自家主将也不在此地,身旁只有十几人,若是遇上官兵,恐怕凶多吉少。 是以,众人亦是不去追击,只准备带兵前去寻找自家渠帅。 就这样,这场战斗来得突然,也结束得非常迅速。 少年正在担心陈旭,就发现官兵开始撤退。他牵着陈旭的战马,小心隐蔽在一个安全的位置,等到官兵都撤退以后,他才急急忙忙带着陈旭,回到黄巾军驻地。 “快叫医工,快叫医工,渠帅中箭了!” 少年灰头土脸的拉着陈旭的战马,刚到达营寨‘门’口就大声喊道。 几员小帅正准备率兵出去寻找陈旭,猛然听到少年的喊声,都大惊失‘色’。 一个小帅唯恐军心不稳,连忙对少年斥责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若是再敢‘惑’‘乱’军心,小心军法处置!” 少年这时才发现自己太过紧张,居然忘了军中大忌。 主帅受伤昏‘迷’,生死不知,这对于一支军队来讲,绝对是件大事。若是胡‘乱’声张,很有可能会动摇军心。 想到这些,少年脸‘色’不由一白。但是当他看到仍旧抱着马脖子,一动不动的渠帅之时,脸‘色’就变得十分着急。 那些小帅也不敢大意,连忙把陈旭带回营帐,而后一边传召医工,一边封锁主帅受伤的消息。 为了造成官兵撤出经县的假象,官兵的营寨,设在离经县二十里地的一个隐蔽地段。 安平国的兵曹掾史,离开经县回到营寨以后,满脸晦气。他率兵在此埋伏将近半个月,却不想这次突袭黄巾军,却是寸功未立。 他刚进寨‘门’,就看到尉曹掾史一脸喜‘色’。 见状,兵曹掾史还以为尉曹掾史是在看他笑话,不由脸‘色’一沉,问到:“你埋伏在沙丘宫平台,可有斩获?” 尉曹掾史正是一箭‘射’中陈旭的那人,他回到营中,一直沉浸在‘射’杀黄巾渠帅的巨大喜悦中,丝毫没有听出兵曹掾史语气中的不善。 他也顾不得行礼,急忙说道:“大喜事啊,黄巾渠帅只带了十几个人前去沙丘宫平台,中了我们的埋伏,掉在陷阱之中。” “后来那厮又被我一箭‘射’中后心,肯定是活不了了。” 兵曹掾史闻言,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他与尉曹掾史,都是秩比三百石的郡中官吏。兵曹掾史主掌军中兵事;尉曹掾史主要负责兵卒转运,掌管后勤。 虽说两人同级,但是兵曹掾史因为主掌兵权,在地位上却是要高出尉曹掾史一筹。 但是现在,他这个主掌兵事的兵曹掾史,带领三千人马前去偷袭却寸功未立;反而让这个掌管后勤的尉曹掾史立下大功,他心中又岂会好受? 然而,尉曹掾史职位并不比他低,他心中虽然有气,却也不敢发作。待详细询问了埋伏陈旭的经过以后,他就虚情假意地恭维了几句。 回到大帐之中,兵曹掾史在心中暗暗想到:“听尉曹掾史所言,那黄巾贼将必定‘性’命不保。他现在立下如此大功,必定会让国相高看一筹,如此一来,以后安平国又岂有我的容身之地?”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哈哈大笑起来。 “如今既然黄巾军渠帅已死,消息传回去以后,他们必定人心惶惶,进退失据。若是我今晚趁势劫营,一举消灭三千黄巾军,这般功劳,绝不会比尉曹掾史杀掉黄巾渠帅的功劳小。” 想到这里,兵曹掾史就召来自己心腹,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众人。 众人闻言,尽皆夸赞,只有一人说道:“黄巾贼将被‘射’杀之事,真假尚且不知。若是贼将未死,我等前去劫寨,岂非羊入虎口?” 兵曹掾史这才猛然惊醒,就向那人问道:“如此,该当如何?” 那人答道:“将军不妨广派斥候,侦查黄巾军动向。若是贼将身亡,必定能够探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兵曹掾史大喜,深以为然,就依计行事。 斥候侦查过黄巾军的动向以后,回来汇报:“我等靠近黄巾营寨,远远看见黄巾贼人披麻戴孝,营寨之中更是哭声震天,想必黄巾贼将已经身亡。” 兵曹掾史闻言大喜,抚掌说道:“天助我也!” ... 第一百零八章破敌 当夜丑时,一彪人马趁着夜‘色’,悄悄‘摸’到了黄巾军驻扎的营地。。:。 就这营寨的火光,兵曹掾史隐约看到黄巾军挂起来的白旗,他心中暗喜。 一个将官带人偷偷‘摸’到营寨旁边,拔掉鹿角,而后兵曹掾史命令手下官兵鼓噪呐喊,奋力冲杀。 黑暗寂静的月‘色’下,突然变得喧闹起来。官兵们呐喊着,点起火把四处放火,兵曹掾史却带领两千余人杀奔中军营帐。 待他突入营帐之中,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心中不由一惊,口中大声喊道:“误中贼人‘奸’计矣!我等速速退兵!” 话音刚落,只听得外面鼓声震天,黄巾军兵分四路杀了过来。 官兵中计,本就心中惶恐不安,毫无战意。再加上黄巾军久经沙场,这些被陈旭带出来的三千人马,更是军中劲卒。 此消彼长之下,两军‘交’战伊始,官兵就溃不成军。黄巾军厮杀,将官兵截成几段。 兵曹掾史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莫要慌‘乱’,莫要慌‘乱’,全军向主将大旗围拢过来,随我杀出重围!” 奈何此地‘混’‘乱’不堪,声音嘈杂,其他人如何能够听到他的喊声?就算能够听到,面对如狼似虎的黄巾军,他们也只顾着逃窜,又怎么会听从兵曹掾史的话? “活捉贼将!活捉贼将!” 黄巾军大声呐喊着,其余官兵闻言,知道黄巾军一心想要捉拿自家主将,就更是不敢向兵曹掾史靠拢。 他们虽然是兵曹掾史的下属,却并非他的亲信。在安平国当郡国兵,军饷本就少得可怜,还经常被克扣。 这样的一支队伍,你如何指望他会拥有强大的战斗力?打顺风仗的时候,这些人还愿意杀敌立功,好换些钱财。然而一旦受挫,必定是溃不成军。 少年伏在营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他看到官兵‘混’‘乱’的样子,对于自家渠帅更加崇拜。 他有时候会想,渠帅和自己这些人,一样是一个脑袋两双手,但是其中的差距为什么会如此之大呢? 他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当众人手忙脚‘乱’,将昏‘迷’中的渠帅带进营帐之中以后,本来一直闭着眼睛的渠帅,居然突然将眼睛睁开。 众人见状,大吃一惊。听了渠帅解释以后,才知道前因后果。 原来,官兵将领‘射’出的那支箭矢,并未‘射’中陈旭本人,只是‘射’中他的披风,被他用胳膊夹在身上。 这样猛一看来,再加上他一直伏在马背上,就好像‘射’中了身体一样。 少年当时心中焦急,看到自家渠帅中箭昏‘迷’,有些失了方寸。再加上两人并非乘坐一骑,所以少年一直没有看出自家主将假装中箭之事。 少年一边观察着战场,一边暗暗想到:“渠帅真是非常人也,用胳膊夹住箭矢,还能抱住马脖子,并且不让箭矢掉在地上,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少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他眼睛一缩,看到几百官兵簇拥这一个将领,慌慌张张逃了出来。 少年心中振奋不已,暗暗想到:“如果,如果我一箭‘射’杀这个大官,一定会立下很大的功劳吧?” 想到这里,少年‘激’动不已。 杀敌立功,建功立业,没有一个男人不渴望这样,况且还是像少年这样的一个‘毛’头小子?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少年弯弓搭箭,深深吸了一口气,“渠帅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优秀的弓箭手,他最重要的品质就是需要冷静。” 少年想到这里,不急不躁,亦是不慌着‘射’出手中的箭矢,而是细细观察逃过来的官兵大将。 这员官兵将领,正是安平国的兵曹掾史。他虽说在军中不得人心,但是还是有不少心腹。正是这些心腹拼命护着他,他才能突围到这里。 看到营寨大‘门’就在前面,兵曹掾史心中一喜,他大声喊道:“冲出这道大‘门’,就能摆脱贼人包围,将士们,随我冲啊!” 这个时候,什么建功立业?什么秋后算账?他都顾不了这么多了。为今之计,只有先逃出此地,才能再做其他打算。 一开始,兵曹掾史的四周都围拢着很多官兵,若是少年那个时候放箭,很难一箭‘射’中此人。 但是现在,看到营寨大‘门’就在前面的兵曹掾史,他只想着逃命,如何顾得上其他?只见他爆发出很快的速度,超越帐下所有士卒,跑到了最前面。 “就在此时!” 少年见状大喜,他毫不犹豫松开了手上的弓弦。刹那间,一支箭带着破空之声,正中兵曹掾史咽喉。 兵曹掾史睁大了眼睛,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而后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扑倒在地上。 “将军!” 这个变故惊呆了他的那些亲信,众人大声呼唤着,却也挽救不了兵曹掾史身死的结局。 “中了!” 少年脸上满是兴奋,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狂喜,再次弯弓搭箭,朝那些官兵‘射’去。 又有两个官兵被‘射’死,他们这时才回过神来。 看着躲在一旁的少年,很多人咬牙切齿,破口大骂:“贼子怎敢暗箭‘射’人?今日我等就要为我家将军报仇!” 少年见状不惊反喜,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大声骂道:“我家渠帅自出道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们这一群垃圾,也敢前来劫营,也不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乃翁现在就呆在这里,是带把的爷们,就过来杀我啊!乃翁要是转身逃跑,就不是好汉!” 少年的样子要多贱有多贱,若是搁在后世,他肯定会说‘有种你来咬我啊’。 那些官兵,初时还有些人想要赶快逃离黄巾军营寨,但是当他们看到少年那欠揍的样子以后,纷纷大怒,就一起跑了过来,想要杀掉少年。 少年见官兵真的过来杀他,心中又是一喜。他只要拖延半刻时间,其余黄巾军就能够赶来,这几百官兵还不成了瓮中之鳖? “好不要脸的贼人,想以多欺少?乃翁偏偏不让你们如愿!” 眼看官兵离少年越来越近,少年大骂一句,而后撒‘腿’就跑。 正在追杀少年的官兵,闻言个个勃然大怒。 他们身为官兵,却被黄巾军喊做‘贼人’。还有那个嘴上缺德的黄巾军,说好了不逃跑的,但是自己等人追杀过来,那厮撒‘腿’就跑。 “无耻,真是无耻之极啊!”官兵们忍不住在心中呐喊着。 “贼子,不是说好了不跑的吗?” 一个官兵,看着撒‘腿’就跑的少年,咬牙切齿的说道。 少年跑出了一个安全距离,驻足回身,一箭‘射’死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官兵,继续趾高气昂地骂道:“乃翁现在就在这里,有本事你们这些七孙就来追我啊!” “这一次,乃翁绝对不会逃跑,不然就不是男人!” “啊啊啊,杀死他!” 官兵们看着少年又‘射’杀了自己的一个袍泽,再看到他嚣张的样子,顿时怒火冲天,呐喊着再次杀向少年。 少年见状,口中大骂道:“好一群不孝的儿子,居然想弑杀乃翁!” 话毕,少年又是拔‘腿’就跑,还在心中暗暗想到:“渠帅曾经说过,未娶妻者,就算不得男人。嗯,我现在只能算是男孩。” 官兵们见少年跑得太快,他们追不上,只能在后面破口大骂。 少年又跑出了一个安全距离,再次挑衅官兵。 但是官兵之中不乏一些冷静之人,他们大声说道:“这个贼人是想拖住我等,我等不可中计。现在还是先把将军的尸体带回营寨,再作计较!” 以上一段,说来话长,其实也没过多长时间。 但是,黄巾军击杀官兵,简直就是势如劈竹。就在此时,一队骑兵从营帐之内冲了出来,他们看到这几百尚未逃出营寨的官兵,都是眼睛一亮。 他们呐了一声喊,就纵马杀向这几百官兵。 官兵们骤然见到黄巾军骑兵,都是心中大骇,也顾不上带走自家将军的尸体,纷纷逃出黄巾军营寨。 这对骑兵前去追杀官兵尚且不提。 却说那位少年,看着兵曹掾史的尸体躺在地上,他眼睛一亮,就上前将此人的脑袋割了下来。 ... 第一百零九章报仇 官兵营寨之中,尉曹掾史没有一丝警惕的心理,他带着自己的十几个亲信在大帐之内喝酒。 一群人喝得有些多了,尉曹掾史脸‘色’微红。他站起身来,身体有些摇晃。 摇了摇脑袋,尉曹掾史突然破口大骂起来:“那厮率领几千人马偷袭黄巾军,却是无功而返。某只带了帐下一百官兵,就杀死了黄巾渠帅。” “那厮嫉贤妒能,明明是我等奋死拼杀,才击毙了黄巾贼将。却不想,这次偷营如此大的功劳,那厮却将我等排斥在外。” “却不知那厮何德何能,居然能坐上兵曹掾史之位,枉我一身才华,却只是做了一个掌管后勤的尉曹掾史!” 尉曹掾史越说越气,他口中骂骂咧咧,一直说个不停。 营帐中跟他一起喝酒之人,都是他的心腹。他在这些人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把心中的不满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尉曹掾史并非蠢人,白天他就感到了兵曹掾史对他的嫉妒。晚上他本来也想要一起出战,好捞些功劳,却不想被兵曹掾史搪塞过去。 那人还说:“我军营寨乃要紧去处,若是黄巾军趁我不在,前来攻打我等营寨,却是如何?纵观我军之中,除了尉曹掾史以外,并无一人能够担此重任。” 而后,他也不待尉曹掾史争辩,就留下了两百老弱病残,并尉曹掾史的本部几十个心腹,而后就前去黄巾营寨劫营。 帐中有一人,亦是拍案而起,大声骂道:“我等在沙丘宫平台奋力死战,一百余人折损了三十多人,才将那个黄巾渠帅一箭‘射’死。” “眼看此时正是攻打黄巾军,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却不想兵曹掾史那厮将我的撇在此处,他却想独吞功劳,真是气煞我也!” 众人都是尉曹掾史心腹,说起话来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其余人亦是纷纷破口大骂。 可以说,如此情形之下,就算本来不想开口骂人,亦要出声附和。不然的话,就是没有表明立场,会遭受其他人的排斥。 试想一下,众人都如此行事,只有一人沉默不语的话,别人心中会怎么想? 要知道,他们骂的可是兵曹掾史。若是日后有人通风报信,纵然尉曹掾史不会有什么事情,其余人恐怕逃脱不了报复。 众人都骂过兵曹掾史的话,都是一丘之貉,就再也不怕有人通风报信了。 “轰隆隆!” 几人骂得正欢,突然听到一阵声响传来。一人醉眼朦胧,说道:“九月田里还打这么大的雷,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啊。” “哈哈哈哈!” 其余人亦是醉态可鞠,齐声大笑。 “轰隆隆!” 声音越来越响,地面也有了轻微的震动,尉曹掾史用力甩了甩脑袋,不解地说道:“怎么会这样,莫不是要地震了?” 好在有一个人喝的相对较少一些,他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响声,突然感觉浑身上下冷汗淋漓,酒立刻醒了八分。 他奋力将盛放着饭菜、酒食的案几掀翻,大声喊道:“这是骑兵奔跑的声音,莫非黄巾军果真前来劫营?” 其余人闻言,亦是心中一惊。他们正要跑出营帐,就听到外面喊杀之声四起。 “将军,将军,黄巾军前来劫营了!” 一个官兵士卒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大声喊着。他的声音由此而颤抖,有些恐惧。 “来了多少人马?” 这时,尉曹掾史的酒意彻底消散了,他一把抓住那个官兵士卒的衣领,大吼着问道。 这个士卒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官兵多少人马,小人并不知晓。营寨之中只有几百老弱病残,将军还是赶快突围吧。” 听完士卒的话,尉曹掾史才猛然清醒。他丢开这个士卒的衣领,对着那些还在营帐之中发愣的人大声吼道:“都愣在这里干嘛?还不赶快拿着武器,随我突围!” 至于死守营寨,击退黄巾军之事,尉曹掾史从头到尾都未曾想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将黄巾渠帅‘射’死了,心中认定,官兵这次劫营必定会手到擒来。所以,他压根就没有布置过营寨,就连营寨的大‘门’都没有关上。 更何况营寨之中只有两百余人,其中还有两百人是老弱病残。面对骁勇善战的黄巾军,他如何能够鼓起勇气对抗? 众人跟随尉曹掾史一起跑出大帐,直接奔向马厩的地方,想要骑马逃窜。 “杀!” 官兵营寨之中,火光四起。只见五百骑黄巾军,在一员大将的带领下,杀戮。没过多久,那些留守在营寨之中的官兵,就被杀戮一空。 黄巾军为首的那员大将,正是陈旭。 他刺死一个官兵,对着身后的黄巾军喊道:“分出两百人,分别把守营寨的四个寨‘门’,休要走了一人!” “其余人分成三队,捉拿漏网的官兵!” 陈旭已经估算到官兵留守营寨的人数,他每‘门’派出五十骑把守寨‘门’,官兵绝对无法逃脱。 却说陈旭被那位少年救回去之后,他以诈死之计,引‘诱’官兵前来劫营。他的脚让医工看过之后,发现并无大碍,只不过脱臼了而已。 关节归位以后,脚踝虽然还有一些浮肿,却也不影响行动。陈旭想到那些为他断后而死的黄巾军,心中就有一股怒气。 他不听别人劝告,执意要亲自带兵前来攻打官兵营寨。 陈旭料定官兵必定会倾巢而出,就只准备带三百人前来劫营,奈何其余小帅只是不允。无奈之下,陈旭只好带了五百人马前来。 对于这场摧枯拉朽般的胜利,陈旭并未感到丝毫快感。他带着一百多人,直接向官兵营寨的一排旗杆奔去。 旗杆上挂得正是那些为陈旭断后,力战而死的黄巾军的头颅。 陈旭来到旗杆之下,看着十几个面目全非的面孔,虎目含泪。 他深深对着旗杆上的脑袋鞠了一躬,而后让帐下士卒将他们的脑袋‘弄’下来,用麻布小心翼翼地包好。 陈旭面带煞气,招呼着众人再次搜查官兵是否有漏网之鱼。 一行人来到营寨后方,正逢一彪人马。陈旭看到领头之人,双目赤红,大吼一声,拍马直取那人。 那人看到陈旭,亦是一惊,见陈旭向他攻来,也顾不得吃惊,挥舞着武器就迎向陈旭的长枪。 陈旭含怒出手,用尽了全身力气。 那个官兵将领正是尉曹掾史,他本就不是陈旭的对手,再加上酒后乏力,只一回合,就被陈旭拍落下马。 陈旭身后的黄巾士卒,看到自家主将如此勇猛,纷纷呐喊一声,杀向其余的十几骑。 战斗没有丝毫悬念,一个冲锋下来,那些官兵便伤亡殆尽。 安平国兵曹掾史战死,尉曹掾史被生擒。这场战事到了现在,以黄巾军大胜而结束。 完全剿灭了官兵大寨中的漏网之鱼,陈旭就让手下一边清点己方伤亡,一边派人前去救火。他自己却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尉曹掾史,来到那十几个黄巾军头颅的位置。 十几个面目全非的头颅,被放在案几上,一字排开。 陈旭拿着一把短刀,揪住尉曹掾史的头发,直接将他按在地上,口中大骂道:“狗贼,杀我兄弟之时,可曾想过今日?” 尉曹掾史知道自己落入黄巾军手上,必定没有活命的道理。他倒也硬气,回骂道:“反国逆贼,‘惑’‘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某只恨杀的贼人太少,更恨没有一箭将你这个贼人‘射’死!若是还有机会,某定然要将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贼子,通通杀个干净!” 陈旭闻言大怒,他一脚踹翻尉曹掾史,而后将脚踩在他的脸上。 尉曹掾史口中发出‘呜呜’的哀鸣,眼神愤恨地盯住陈旭。 想起为他死去的那十几个黄巾军,陈旭心中更怒。他揪着尉曹掾史的头发,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尉曹掾史的右脸被陈旭踩得肿了起来,他口中仍旧骂道:“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之有?贼子有种的话,就给某一个痛快!” 陈旭猛然扯开尉曹掾史的衣服,口中说道:“如此,我就成全你!” 手起刀落,一颗心脏被陈旭挖了出来,供在了那十几个黄巾士卒的头颅面前。 第一百一十章议事 杀了尉曹掾史,陈旭脸上丝毫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 不管尉曹掾史自身的才能怎样,但是他直到临死前,仍是破口大骂,并无求饶的意思。单是这一点,就能得到陈旭的尊重。 陈旭回想起尉曹掾史说的话,沉默不语。 尉曹掾史的做法并没有错,他身为郡国将官,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埋伏、杀戮黄巾军正是本分所在。相反,他若不是如此做,反而不称职。 不同的立场,看待问题的方式亦是不同。战场之上各为其主,并没有对错。 想到这里,陈旭喟然长叹。 三国时期,有太多他喜欢的人物。然而,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说不定后来哪一天,陈旭就要与这些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刀兵相见。 甚至,他可能会亲自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 “若是关羽杀掉我的兄弟,我会不会砍掉他的脑袋?若是郭嘉投奔敌人,我会不会想方设法将他‘弄’死?” 陈旭扪心自问,若是果真遇到这种事情,他给出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个时候虽然没有‘江湖’的说法,但是其中的道理却也相通。陈旭现在是一军统帅,他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而是要照顾手下数万人的情绪,为他们的未来而拼搏。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这个‘乱’世,若是不能奋勇上前,力争上游。我与我手下的头颅,最后都会成为别人炫耀的战功。” 陈旭握紧拳头,在心中暗暗想到。自从来到东汉末年,他的心态不断发生着改变,变得成熟而冷静。 “渠帅,要不要将这厮的脑袋砍下来挂在旗杆上,把他的尸体扔出去喂野狗?” 帐下一员小帅,看到尉曹掾史被剜心破腹,心中大感痛快,就向陈旭询问道。 对于小帅的如此询问,陈旭没有丝毫惊讶。战争之中,将敌人的脑袋砍下来之事,非常常见。这样既然可以炫耀战功,又能震慑敌人,很多统兵主帅都会如此行事。 至于将敌人的尸体拖出去喂狗,也说明了对于此人的憎恶,想让他死都无法安息。 摇了摇头,陈旭说道:“此人至死面不改‘色’,口中大骂不已,是个忠义汉子。自古以来,人死为大,我等既然已经报仇雪恨,就不要再糟蹋他的尸体,厚葬之。” 小帅闻言,不再多语。 黄巾军本部营寨,兵曹掾史带领的两千多官兵,几乎被黄巾军全歼。结束那边的战事以后,有些小帅担忧陈旭的安危,就有两个小帅率领一千黄巾军前来官兵营寨。 陈旭正在清点缴获的物资,突然听到‘轰隆隆’的声响,感受到地面的轻微震动。他轻笑一声,喃喃自语:“没想到那边的战事这么快就结束了。” 话毕,陈旭也不起身,直接让其他人前去迎接。 清点完缴获的战利品以后,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从昨天到今日,陈旭先是被官兵追杀,而后又攻打官兵营寨。 攻下官兵营寨之后,他又连夜清点物资,一直到现在都没休息。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陈旭‘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若是君阁在此就好了。” 陈旭的身体有些疲倦,他不由想起了前去泰山郡的王延。 王延自幼饱读诗书,满腹才华。虽然他现在还有些稚嫩,但是只要经过岁月的洗礼,将来必成大器。 有王延在的时候,陈旭一直都把军中的杂物,都‘交’给王延处理,他自己却当起了甩手掌柜。 王延每次都能够将这些事务处理得很好,这一度让陈旭以为,处理军中杂物是个很轻松的事情。直到陈旭亲自接手这些杂物,才感受到其中的困难。 陈旭抖擞‘精’神,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一人听到喊声,掀开大帐的帷布,上前说道:“渠帅有何吩咐?” ‘揉’了‘揉’眉头,陈旭向此人问道:“本寨人马是不是都转移了过来?” 那人答道:“回渠帅,我等本就是骑兵,轻装而行,本寨人马早已转移到了此处。” 闻言,陈旭点了点头。 他们自己扎的营寨,非常简陋,远远无法与官兵的营寨相提并论。况且,官兵的营寨之中,还有粮草辎重无数,所以陈旭就下令让本寨人马拔寨而起,前来此地汇合。 “你去把其余小帅传唤过来,而后让伙房大摆筵席,犒赏三军,无需心疼粮草、‘肉’食。” 那人闻言,脸‘色’一喜。 自从广宗的粮草辎重,被皇甫嵩一把火烧掉十之七八以后,黄巾军虽然不至于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却也要‘精’打细算,士卒们很久都没有大吃大喝过了。 所以,猛然听到要大摆宴席,那人才会如此高兴。 “对了,把那个杀死兵曹掾史的少年也带过来。”就在那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陈旭突然叫住了他,如此说道。 陈旭并未等待许久,那些小帅便纷纷到来。 众人也都没有闲着,一直处理着本部军中事务,听到渠帅召唤,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赶来此地。 没过多久,那个少年也来到营帐‘门’外,通报之后,就进来了。他看到帐中全是黄巾军小帅,脸上有些慌张。 陈旭见状,哈哈一笑,说道:“此地都是自家兄弟,你不必拘束。” 话毕,陈旭就招呼众人坐下。 这个时代并无凳子之类的东西,人们都是跪坐在柔软的垫子上面。 中国古代唯一正规的坐姿是跪坐。 跪坐是对对方表示尊重的坐姿,也叫正坐。姿势就是席地而坐,‘臀’部放于脚踝,上身‘挺’直,双手规矩的放于膝上,身体气质端庄,目不斜视。不但用于下级对上级,上对下也是一样。 有时为了表达说话的郑重,‘臀’部离开脚跟,叫长跪。 来到这个时代这些年,陈旭早已习惯了这种坐姿。 待众人跪坐完毕以后,陈旭长跪而起,说道:“我统计了一下这次缴获的战利品,发现获得的粮草辎重不计其数。” “我军现在虽然并不缺粮,但是亦可以储备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然,我等本意是北上救援下曲阳,以骑兵轻装而行。这次缴获的物资,很多都是需要辎重车才能拉动。若是我等带着这些辎重前行,不但会拖累骑兵的速度,还会给官兵围追堵截的机会。” 话毕,陈旭目视众人,不再言语。 小帅们的脸上,也都‘露’出纠结的神‘色’。 这些人大多出身贫穷,若是将到手的战利品抛弃,众人都有些不舍 沉默了一会,终究有一人说道:“渠帅,既然无法携带这些战利品,不如一把火将它们全部烧掉,免得等我们撤退以后,便宜了那些官兵。” 其余人闻言,亦是纷纷应和。不能带走他们就已经非常心痛了,若是抛弃在这里,最后再让官兵缴获回去,他们又怎会甘心? 陈旭环顾众人,见到少年坐在末位,‘欲’言又止,他眼睛一亮,说道:“阿凌,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少年本名吴凌,他突然听到渠帅向他问话,脸‘色’涨得通红,有些结结巴巴的地说道:“渠,渠帅,小,小人人微言轻,又怎敢在此妄言?” 陈旭看到吴凌的样子,哈哈大笑,戏谑地说道:“我可听说你在战场上能说会道,狠狠戏耍了官兵一下,怎么到了这里,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吴凌闻言,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当初在战场上戏耍那些官兵,将他们拖住之事,他一直引以为傲。战事平定以后,他就对着自己的袍泽吹嘘,却不想传道了渠帅耳中。 在场的小帅也多多少少听闻过吴凌的事迹,亦是哈哈大笑。 众人乐过以后,陈旭脸‘色’一正,说道:“我等皆是兄弟,阿凌心中若是有想法,但说无妨。” 少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我等尽皆出生贫穷,岂不知粮食得来不易,百姓生存艰难?” “这些辎重我等既然无法带走,何不将其送给本地百姓?” “如此一来,辎重既不会留给官兵,百姓亦会对我黄巾军心怀感‘激’,何乐而不为?” 众人闻言,尽皆脸‘色’愕然。陈旭脸上喜‘色’更甚,抚掌大笑道:“此计大妙!” ... 第一百一十一章民心 “此事万万不可!” 陈旭刚开口同意,就有一个小帅出声反对。 其余人闻言,亦是一脸诧异地望着出言的那人。 他们听完少年的话以后,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却不知这员小帅为何出言反对。 陈旭并没有因为手下有人反驳他的话,就感到气愤。 他只是微微一笑,向着那员小帅询问道:“你既然出声反对,心中必然有些想法,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 这员小帅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也不怯场,直接说道:“渠帅如此做,固然能够得到百姓们的爱戴,却并不是帮了他们,而是害了他们。” 众人闻言,心中更是惊讶。送给他们粮草辎重,居然还会害了他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似乎知道众人心中的疑‘惑’,此人也不拿捏,侃侃而谈:“官兵虽然并非盗匪,有时却比盗匪更加猖獗。” “若是我等将拿不走的粮草辎重,都送给百姓,官兵必定会再次将这些东西收缴回去。果真只是如此的话,尚且并无大碍,我只怕官兵遭此大败,心中有气,会找那些接受我等馈赠百姓们的麻烦。” “若是这些百姓,被官兵扣上一个‘私’通黄巾的罪名,我等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害了这些百姓?”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陈旭亦是猛然惊醒,起身向这员小帅长作一揖,口中说道:“若非汝之提醒,恐误大事!” 小帅见到陈旭向他行礼,连忙起身回礼,口中说道:“不敢当渠帅如此大礼。” “若非我曾在丘县,见过官兵污民为贼的事情,亦是绝对无法想到这些。” 听到小帅的话,陈旭才恍然大悟。 他曾经就隐约听到,董卓率领的官兵经常掳掠‘妇’‘女’,抢劫百姓。但凡有人反抗,就将他们砍掉脑袋,说是‘私’通黄巾。 黄巾军曾经占领过丘县,有很多穷苦家庭都受过他们的恩惠,若是官兵执意污蔑,这也百姓亦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想到这一层,众人都再次沉默了。 良久,又有一人说道:“如此,不如一把火将这些东西都烧掉了,也免得再次便宜官兵。” 其余人亦是纷纷出言附和。 既然明知送给百姓东西,不但帮不了他们,反而会给他们惹祸上身,这些人自然就不愿意如此行事。 陈旭思考良久,突然神秘一笑,说道:“我有一计,既可以让百姓获得这些粮草辎重,又不会让他们惹上麻烦。” 众人纷纷询问是何计策,陈旭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一天,经县附近的百姓人心惶惶。黄巾军四处走动,把附近乡里的三老都抓了起来。 乡中的三老分别是有秩、啬夫、游徼,他们大多都是当地德高望重的长者担当。 从来都不扰民的黄巾军,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使得乡中百姓全都人心不安。三老德高望重,有很多百姓都受过他们的恩惠,听闻这个消息以后,纷纷大怒。 却说乡中三老被抓以后,陈旭单独找他们谈了一次话,而后他们就各自给乡中心腹写了一封信。 没有人知道信中写的是什么,只是三老的心腹接到信以后,本来苦着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当天下午,陈旭只在营寨之中留下了几十人,他却带领众人拔寨而走。 晚上,三老的心腹带着乡中百姓,前来攻打黄巾军营寨。 那几十个防守营寨的黄巾军,呐了一声喊,全部弃寨四散而逃。百姓们趁势夺了营寨,救出三老,并且缴获了无数粮草辎重。 而后,百姓们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将这些东西带回家中。 陈旭带着一小队人马,远远看着百姓们,将营寨中的东西全都搬走,脸上‘露’出了笑容。 吴凌站在一旁,偷偷看了陈旭一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渠帅,我们演了这样一场戏,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猫腻,真的有作用吗?” 陈旭脸上笑意不减,他转身拍了拍吴凌的肩膀,说道:“阿凌,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别人就会说,安平国的郡国兵被黄巾军打得落‘花’流水,连一些普通百姓都不如。”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我们是在做戏,但是朝廷却不会这么果真让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只会使他们感觉到,郡国兵的**与懦弱。” “所以,安平国的官吏,必定会想方设法将这件事情隐瞒起来。而最好的隐瞒方式,就是故意无视它。” “官兵不去找百姓的麻烦,百姓得到了好处,自然也不会声张。如此,这件事情就不会传出去了。” 吴凌低着脑袋,细细咀嚼着陈旭的话。过了半晌,他才想通事情的前因后果。 黄巾军以这种方式将东西送给百姓,官兵若是再想要抢夺,百姓肯定不会答应。因为,这是他们自己从黄巾军手上‘夺’回来的。 百姓们没有明着‘私’通黄巾,官兵也不能随意安‘插’罪名。不然的话,事情传了出去,对于安平国的官兵来讲,并没有什么好处。 毕竟,这些百姓并不像当初被董卓污蔑成贼的人,他们是实实在在受过黄巾军恩惠。 即使事情闹大了,董卓部将若是一口咬定百姓‘私’通黄巾,那些百姓亦是有口难辩。 想通这些,吴凌看向自家渠帅的眼神,更加热切。 陈旭搂住吴凌的肩膀,亲热地说道:“阿凌,我的‘性’命是你在战场上救下来的。而且你自己又屡立战功,我想把你放在身边,好好教导一番。” “以后军中商议大事,你都可以跟在一起旁听。等你多学一点知识以后,我才好为你安排前程。” 被渠帅搂住肩膀,还听到这样一番话,吴凌顿时感觉有些热血沸腾。 他单膝跪在地上,‘激’动地说道:“愿为渠帅效死!” 陈旭一把将他扶起来,说道:“日后休要如此多礼。” 经县附近的一个小村落,一家百姓分到了从黄巾军营寨拿回来的粮食,家中几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孩子他妈,今天煮粥多放点米,少放点水,让孩子们都吃个痛快。” “好嘞!”‘女’子欢喜的回答着,而后就开始张罗着‘弄’饭。 一个大点的孩子在灶台一旁烧火,他不断往锅下面添着柴火。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股股‘诱’人的米香从锅中传来。 那个年龄小一点的孩子,早已饥肠辘辘。他趴在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灶台上,嘴角不停流出晶莹的口水。 这家百姓由于家中存粮不多,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为了能够坚持得更久,他们往往只在锅里放入一点点米,然后兑上一大锅清水。 一家四口每人喝上几碗清澈见底的稀粥,虽然能够暂时不感到饥饿,但是要不了多久,仍会变得饥肠辘辘。 吃饱肚子,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个非常遥远的事情了。 米香越来越浓,锅里的水也已经滚了几道。由于外面刮着不大不小的风,使得这家厨房里面的浓烟,无法彻底排到外面。 呛人的浓烟与米香‘混’杂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往锅下面添柴了。” ‘女’子揭开锅盖,用勺子在锅中搅了两圈,看见锅里面的米已经完全煮开了,就对着烧火的少年说道。 少年闻言,只是拿着火钳,掏了掏锅下面积累的草木灰,然后用蒲扇狠狠扇了几次。 空气进入锅底下面,那些尚未烧完的柴火,便燃起了更大的火苗。 没过多久,锅底的柴火就已经全部烧完。 少年用脚,狠狠将那些蹦到外面的火星踩灭,再把柴火都拨到柴仓里,就起身眼巴巴地望着锅里面的米粥。 ‘女’人看着两个孩子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拿出两个缺了角的瓷碗,用勺子给两个孩子盛了一大碗稠稠的粥。 孩子们很久没有吃到这么稠的粥了,他们捧着碗,脸上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方才烧火的小孩,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他一边吹着碗里的粥,一边说道:“打黄巾就能得到粮食,我长大了也要去打黄巾。” 却不想,男人听到自己儿子的话,一把将他手上的碗夺了过去,拎起说话的那个小孩,就用手狠狠地打着他的屁股。 “要不是人家黄巾军施舍,咱家怎么能得到粮食?你现在连谁是恩人都不知道,还说长大后去打黄巾军,看我不打死你!” “呜呜!” 被自己父亲一边打一边骂,小孩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他连忙改口道:“等我长大了,要去投奔黄巾军,也要把粮食分给穷人。” 男人听到儿子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居然没有吭声。 他放开自己的儿子,在心中暗暗想到:“若是以后实在活不下去了,带着家人去投奔黄巾,也是一条出路吧?” ... 第一百一十二章骑兵 十月初,天气已经转凉,北方的树木亦是挂上了枯黄之‘色’。.:。风吹过,落叶在半空中盘旋、舞动着。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地面微微发生了震动。 那些本来勉强挂在树梢上,仍舍不得落下的树叶,终究是无奈地飘落下来。 一支头抹黄巾的三千骑兵,在官道上疾驰而行。当先一员大将,手握四米长枪,马背上挂着一张黝黑的大弓,还有两壶箭矢。 这员大将正是陈旭,他故意将营寨让给经县百姓以后,就带领着手下众人向薄落津赶来。 “众军止步!” 陈旭先是大吼一声,让身旁的兵卒拍马向后面传令。等到全军都听到止步的将令以后,最前面的陈旭才勒住了胯下战马的缰绳。 战马嘶吼一声,前面的双蹄人立而起,终究是止住了奔跑的势头。 几千人在路上骑马奔驰,想要停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现在的黄巾军,他们的骑术都还不十分‘精’湛。 若是前面的骑士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骑士一不留神的话,很容易连人带马撞在前面的骑士身上。 所以,骑兵冲锋,并非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排着整齐的队形,一骑士个挨着一个,一齐上前冲去。 相反,骑兵冲杀,彼此间相隔的距离都非常远。就像后世的汽车要保持车距,免得被追尾一样,骑兵之间,亦是要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才行。 中国的骑兵发展起于战国时代,到了汉武帝期间,由于北逐匈奴,使得骑兵的发展进入了一个高‘潮’。 然而,骑兵对于马匹、骑士以及骑兵意志力的要求,却是非常重要。 相同两个骑士,汉武帝时期的中国骑兵,就远远比不上匈奴骑兵。 汉代晃错曾在《言兵事疏》中,说匈奴有三大长处为汉军所不及:其一,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其二,险道倾厌,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其三,风雨罢劳,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 第一条‘上下山阪,出入溪涧’,就说出了匈奴马匹的强大适应能力;第二条‘险道倾厌,且驰且‘射’’,点出了匈奴骑士强大的控马能力;至于第三条,更是指出了匈奴骑士强大的意志力。 前面两条都好理解,至于意志力,很多人却是没办法领会。 其实,骑兵虽然有坐骑代步,但是他们却往往比步卒更加劳累。骑马长途奔袭、打仗,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骑士们长期骑马,就容易形成罗圈‘腿’,大‘腿’内侧也很容易被磨破。骑马奔袭颠簸起伏,一天下来,很多人都无法承受住这种折磨。 只有当骑士们骑术‘精’湛,人马合一,能够在马背上吃喝拉撒以后,才会成为真正的‘精’锐骑兵。 后世,把骑兵发挥到高‘潮’的,正是宋代的几个外族。 辽国、金国皆起于草原,他们之中的男子,自幼都生活在马背上,所以骑术都十分‘精’湛。而缺少马匹的宋朝,就成为这两个国家肆意欺凌的对象。 到了‘蒙’古人崛起的时候,他们在敌人眼中更是成了恐怖的象征。‘蒙’古人把骑兵战术,推到了冷兵器时代的顶峰,长距离奔袭,迂回包抄等骑兵的优势,都被发挥到了极限。 ‘蒙’古人实行百户、千户制,全民皆兵,军官世袭。 他们‘上马则备战斗,下马则屯聚牧养’。为了保证军队的战斗力,‘蒙’古人往往通过大规模的围猎来锻炼部队,对于儿童,也从小就专‘门’训练他们骑马‘射’箭的能力。 正是这样一个民族,才由一开始的被金国欺压、剥削,到最后的灭金、灭西夏、灭南宋。及至最后,‘蒙’古人向西击败欧洲联军,一直打到了荷兰的鹿特丹。 可以说,‘蒙’古人生在马背上,死在马背上。他们的骑士,是真正人马合一,把战马当做自己的身体。 一片落叶随风而至,正巧落在陈旭的头发上。他伸手将落叶拨了下去,在心中暗暗想到:“现在的黄巾军骑兵,还是太缺乏训练了。” “他们的骑术若是足够‘精’湛,我根本不需要先传令、再停止行军。只需一扬长枪,勒马驻足,身后的骑士就能够快速止步,而不会撞上前面的人。” “但是,想要达到这种程度,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一个小帅拨马向前,打断了陈旭的思路,他说道:“渠帅,三军驻足,可是有何指示?” 陈旭回首,答道:“官兵既然在经县埋伏过我等,我怕他们也会在薄落津如此行事。” “相比起经县的沙丘,薄落津扼守漳河天险,更是易守难攻。若是官兵派出一彪人马,驻守此地,我等想要渡河,恐非易事。” “为今之计,先让兄弟们在此休息一下,而后派斥候详细侦查清楚薄落津的状况,再作计较亦是不迟。” 小帅闻言,满口赞同,而后就亲自带领了一百骑术‘精’湛的黄巾军,前去薄落津侦查。 众人得到军令,下马休息。 吴凌为陈旭打来了一些水,说道:“渠帅,赶了半日路程,喝点水润润喉咙吧。” 看着面‘露’倦‘色’吴凌,陈旭接过竹筒,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了个‘精’光。 他将空了的竹筒‘交’给吴凌,问道:“阿凌,你家中还有没有亲人?” 听到渠帅的话,吴凌脸上一暗,回答道:“我家本来一家四口,严君健在,还有一个大我两岁的姊姊。家中有几亩田地,虽然过得清贫,倒也能够勉强糊口。” “几年前乡中闹饥荒、瘟疫,严君都患了病。我和姊姊卖掉家中田地、房屋,仍是没能救回严君。安葬了严君以后,姊姊和我就成了流民。” “后来流窜到广宗,姊姊嫁给了一个本地的佃户,我也寄居在姐姐家中,一直受兄长救济。” “这两年不是干旱就是洪水,兄长家中亦是维持不下去。眼看家中已经没了粮食,大贤良师就带兵攻破了广宗。” “我和姊姊本来就是太平教的信徒,考虑到实在活不下去,就一咬牙加入了黄巾军。兄长为人有些怯懦,不敢投奔黄巾。我在战场上立下功劳之后,得到的赏赐,都给了姊姊。” “王延渠帅带领广宗黄巾军家眷,前去泰山郡的时候,我就劝说兄长与姊姊跟他们一起离开了广宗。” “姊姊当时生下一个男孩没多久,他现在已经快一岁了吧?” 说到这里,吴凌脸上‘露’出了笑容。 ‘严君’是古人对于父母的总称,‘姊姊’就是姐姐的意思。 陈旭听到吴凌的话,默然不语。吴凌的事迹只是众多黄巾军中的一例,他相信,还有很多人跟吴凌有着相同的经历。 拍了拍吴凌的肩膀,陈旭说道:“想不想你姊姊?” 吴凌狠狠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想!我姊姊对我可好了,若不是她总是把食物留给我,可能我早就饿死了。等我以后立下大功,有很多钱的时候,一定要让姊姊、兄长过上好日子,让他们每日都能吃饱饭。” 他握紧拳头,脸上满是希冀。 陈旭闻言,眼眶有些发酸。他撇过头去,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每日都能吃饱饭’,这是一个多么低的要求啊! 在后世,几乎没有人为了填饱肚子的事‘操’心过。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个人类生存的最基本的要求,却成了广大百姓强烈的愿望。 平复了一下心绪,陈旭看着吴凌的眼睛,坚定地说道:“相信我,以后你的姊姊与兄长,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听到自家渠帅的保证,吴凌脸上满是兴奋。 他素来信服陈旭,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渠帅做不到的事情。既然渠帅如此这么说了,他相信姊姊和兄长一定能够过上好日子。 “渠帅,你先在这里歇着,我去跟我的马儿联络一下感情。” 黄巾军的骑士们,他们下马休息的时候,都不忘了轻轻抚‘摸’着马的脖子,给自己的战马喝水,喂些草料。 对于骑兵而言,战马就是自己的生命。骑士若是不爱护自己的战马,不用心与战马‘交’流,就不可能真正地达到人马合一。 ‘人马合一’,听起来好像是个非常玄幻的事情,但是并非如此。 马有灵‘性’,只要用心对待它,时间久了,它就能感受到你的心意,这就是‘人马合一’的前提。 陈旭看着吴凌离开,自己也拿着草料、清水,走向自己的战马。 ... 第一百一十三章渡河 陈旭一边给战马喂食草料,一边想着一些其他的事情。 吴凌的话,也勾起了他的一些心思。 自从天下大赦,他成为濮阳义军首领以后,短短半年的时间,可谓是经历了无数惊心动魄的事情。 前世,他一直嗟叹自身的才华毫无用武之地,在那个忙碌而现实的社会,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感到麻木。 他也曾经幻想过,又朝一日能够像小说中写的那样,手握数万雄兵,天下。 曾经的梦想,如今已经实现。但是陈旭的心中,却感到了一丝疲惫。 自从成为义军首领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的神经几乎每日都是高度紧绷着。 因为他深刻的知道,作为一军统帅,他的任何一个细小的失误,都可能会给他所率领的这支队伍,带来灭顶之灾。 现在他成为张角的‘女’婿,成为无数黄巾军新的‘精’神领袖。他每日更是如履薄冰,带领着这群穷途末路的百姓,挣扎反抗着。 很多时候,他都在睡梦看到黄巾军被官兵击败,他们的家眷被屠戮一空,头颅被筑成景观。 有时候,陈旭甚至梦到自己的脑袋飞在天上,看着自己那脖子上喷着鲜血的身体。 每到此时,陈旭都会蓦然惊醒,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平凡的时候,渴望活的轰轰烈烈;梦想实现之后,却发现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陈旭苦笑一声,在心中暗暗想到。 “若是能够选择,我宁愿带着玲儿,以及叔父叔母一起过着平凡、而又衣食无忧的日子。” 但是,这个世道之下,这样的想法,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半年没见了,不知道叔父叔母的身体可好?” 陈旭虽然与自己的叔父叔母,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他却真切的感受到了,两人对他发自内心的关爱。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但是对于这两个的亲人,心中却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绪。 “玲儿,你还好么?” 突然间,陈旭想到了那个清丽的面孔,脸上闪过一抹温柔。 两人虽然认识不久,并且并没有‘洞’房过,但她毕竟是陈旭名义上的妻子。所以,陈旭心中亦有些牵挂,有份思念。 “若是他听到张宝战死的消息,肯定又会伤心‘欲’绝吧?” 陈旭无意识地抚‘摸’着那匹西凉宝马的脖子,思维却飘了很远。 “等我救援完毕下曲阳的黄巾军以后,就会回到泰山,好好歇息一下。” “咴儿!咴儿!” 那匹西凉宝马,似乎看出了主人的心不在焉,有些不满地嘶鸣了几声,还用它那硕大的脑袋,轻轻蹭了蹭陈旭的脸。 陈旭正弯腰低着头想事情,冷不防被马儿袭击,顿时感觉被马儿蹭着的地方有些痒。 他回过神来,看着马儿淘气的样子,开怀大笑起来。而后,又亲热地抚‘摸’起马儿的鬃‘毛’。 休息了将近一个时辰,那员前去薄落津侦查的小帅,带着一百多名‘精’锐黄巾骑兵回来。 他的脸上,却带着古怪的神‘色’。 陈旭看到小帅的脸‘色’,心中一沉。 他还以为官兵果真在薄落津驻兵,不由急忙问道:“侦查的结果如何?” 小帅向陈旭施了一礼,而后回答道:“启禀渠帅,我等前往薄落津,仔细侦查许久。最后只发现了一个空的营寨,并未发现有官兵驻守在此地。” “这,这怎么可能?” 陈旭闻言,脑袋有些当机。薄落津如此重要的去处,官兵居然没有在此驻兵? “那个空的营寨,究竟是怎么回事?”陈旭生怕官兵再次耍什么‘花’样,他不敢大意,急忙询问。 小帅脸上古怪的神‘色’更重,他张口答道:“末将初时看见这种情况,心中亦是疑‘惑’不已。后来就让帐下士卒寻找附近百姓,询问详细情况。” “之后我才得知,原来此地本来驻扎着两千官兵。但是今日他们听闻兵曹掾史战死,尉曹掾史被俘,其余官兵几乎全部阵亡的消息以后,大惊失‘色’,弃寨而走。”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陈旭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安平国的郡国兵居然会如此不堪,听到友军战败的消息以后,就弃寨而逃。 陈旭皱着眉头,再次问道:“你有没有详细侦查过,确定其中是否有诈?” 黄巾小帅点了点头,说道:“我等询问过很多当地百姓,他们都是如此说。” “初时我心中亦是不信,后来派出几十骑向东北方向追击,果然看到官兵向南宫县城方向逃窜。” “渠帅,若是我等现在前去追击,以骑兵的速度,必定能够追上官兵,将着两千人马全部击溃。” 说到这里,黄巾小帅脸上满是兴奋,有些跃跃‘欲’试。 对于官兵弃寨而逃之事,陈旭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安平国的尉曹掾史,本来就驻守在薄落津。但是兵曹掾史,让他从薄落津押送粮草辎重过来,所以就滞留在经县。 尉曹掾史看到黄巾军到来,想要捞些功劳,就没有回去。却不想,他和兵曹掾史一起命丧此地。 安平国的郡国兵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被派去驻守薄落津的人马,更是老弱病残居多。 他们听闻郡国的兵曹掾史战死,心中大骇。再加上主将生死不知,这些人生怕黄巾军前来攻打营寨,就主动弃寨而逃。 对于这些,陈旭并不知晓,所以他才感觉困‘惑’。 思考良久,陈旭摇头说道:“我等尚且不知,官兵此举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况且,我们的首要目的,是北上救援下曲阳,而非与官兵‘交’战。” “所以,追击官兵之事,并不可取。现在你立刻传令三军,分出三队,整装待发。一定要提高警惕,防备官兵的伏击。” “是!” 对于陈旭的将令,这员小帅并没有丝毫异议。他应了一声,就前去传令三军。 也也难怪陈旭如此谨慎,他被官兵埋伏一次,差点丢掉‘性’命。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战场之上非同儿戏,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生之地。 况且,就算真的追上了那两千黄巾军,将他们消灭,对于黄巾军而言,也并无任何好处。 现在虽然已经将近午时,但是陈旭却丝毫没有埋锅造饭的打算。 他们这支骑兵,带的粮食本来就不多,很多都是干粮。士卒们只要就点水,就填饱肚子,这样也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埋锅造饭了。 一众骑兵奔驰而行,越到离薄落津近的位置,陈旭越是紧张。他派遣了很多斥候四处侦查,看是否有埋伏。 除此之外,他自己一路上还仔细观察地形,在那些容易隐藏伏兵的地方,细细查看着。只有确定没有官兵,他才会放心地让帐下士卒通行。 由于陈旭的谨慎,使得黄巾军的速度慢了一些。 但是他们当初停止的地方,本来就离薄落津不远。因此,没过多久,陈旭等人就来到了漳河河畔。 陈旭骑在马上,看着仍是空无一人的官兵营寨,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传令三军,火速渡过漳河,休要停顿。” 没有渡过漳河,陈旭心中多少有些不踏实。于是乎,他就下令让帐下黄巾士卒快速渡河。 陈旭让一员小帅先行渡河,渡过一些人以后,就让他们在河对岸摆开阵势。他自己却带领两百人在排最后面,紧密提防着可能出现的攻击。 三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众人都是骑兵,又是‘精’锐士卒,虽然薄落津的桥梁并不算宽广,黄巾军亦是很快就完全渡过了漳河。 到了最后,只剩下陈旭率领的两百人还未渡河。 “看来是我太过谨慎了。”陈旭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自嘲的笑了。 陈旭过河以后,望着身后奔腾的漳河,心中有些感慨。 当初他在曲周的时候,也曾观看过漳河。然而,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看到相同一条河流,却会产生不同的思绪。 士卒们已经整装待发,陈旭也没有时间在此一直感慨。 他只是望了一眼身后的漳河,在心中默默念叨着:“我陈旭,还会再回来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田丰 薄落津位于巨鹿县城的东南方向,坐落于平乡县城的东北方向。。 若是在地图上用直线将三者连接起来,就会形成一个等腰三角形。而薄落津,正是位于这个三角形的顶角。 陈旭带着黄巾军向北行驶,黄昏时分就到达了巨鹿县城的管辖范围。 自从进入巨鹿县城开始,陈旭就感受到了帐下,有很多黄巾士卒的情绪起伏都非常大。 陈旭初时还有些不解,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些忧虑。 无意间,他听到吴凌的话,说巨鹿县城是大贤良师的家乡之后,陈旭才恍然大悟。 睹乡思人,众人看到大贤良师的家乡,不免就想起了已经逝去的大贤良师,还有先后战死的人公将军、地公将军。 可以说,巨鹿县城是黄巾军的发源之地。这里有很多百姓,都跟随张角一起起事。就连现在跟从在陈旭身后的三千骑兵,亦有不少人是巨鹿人氏。 睹乡思人,再加上近乡情怯,怪不得众人的情绪有些奇怪了。 想通这些,再看着天‘色’已经不早,陈旭就下令让黄巾军的将士们,寻找一个好的地方,而后安营扎寨。 安营扎寨完毕,吃完晚饭以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有很多巨鹿本地的人,他们结伴而行,来到营寨的外面,跪在地上,满含热泪地亲‘吻’着这片土地。 自古以来,国人的乡土意识都非常浓烈。后世的人将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并称为人生四大喜事。 ‘他乡遇故知’中的这个‘故知’,并非单纯地指知己、友人,有时候也指同乡之人。 试想一下,一人在外地游学,身旁之人全是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口音。突然间,见到一个与自己相同口音的人,这时的心情会是如何的惊喜? 离家而知乡愁。 远离家乡的游子,就好像无根的浮萍,哪怕外表再光鲜,亦不曾有过真正的归属感。 当在外地遇到自己的同乡之时,两人很有可能,会滔滔不绝地谈论着家乡的美好、家乡的风土人情。 这个时候,只有自己的同乡,能够与自己有相同的语言。 楚霸王项羽攻占咸阳后,有人劝他定都。可他因为思念家乡,急于东归,就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衣绣夜行),谁知之者!” 富贵还乡,是很多人心中的愿望。这不是炫耀,而是对于家乡的热爱。 但是,这些巨鹿县城的黄巾军,他们满怀希望地参加义军,希望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然而,大贤良师死了,人公将军死了,地公将军也死了。黄巾军的开创者都已经逝去,那个虚构的太平世界,还有可能出现么? 不能推翻汉室,这些人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 看着自己的袍泽一个个死去,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倒下,他们心中的痛,又有谁能够理解? 现在,背上‘叛逆’、‘‘乱’臣贼子’的身份,他们满腹委屈,却无处诉说,只能亲‘吻’着家乡的土地,默默流泪。 陈旭理解这些人的行为,看着他们,他对于前世的家乡、前世的父母更加思念。 曾经被他强行隐藏的记忆,如滔滔洪水一般,全部浮现在他的眼前。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么?”陈旭遥望天空,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良久,才从这种强烈的情感中挣脱出来。 默默将眼泪擦干,陈旭走到那些跪在地上的黄巾军身旁,沉声说道:“我的兄弟们,虽然现在我们在别人眼中,仍是‘‘乱’臣贼子’。” “但是,我陈旭向你们保证,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我们努力拼搏。” “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会以另外一个身份,满载着钱财与荣誉,回到我们的故乡。” 陈旭挥舞着手臂,他又指着其余的黄巾士卒,仍是大声喊着:“不仅是他们,你们每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只要努力拼搏,总会有那么一天。” “相信我,总会有那么一天!” 陈旭目光灼灼,声音铿锵作响。 黄巾士卒们听到陈旭的话,先是一愣,而后才回过神来。 “万岁!万岁!渠帅万岁!” 一开始,还只是一些黄巾将士们稀稀拉拉地喊着。但是没过多久,所有的黄巾士卒都声嘶力竭地大声呐喊。 他们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这段时间的烦闷,统统用吼声发泄出来。 自从大贤良师去世以后,他们的内心经受了太多的打击。 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明天,哪怕他们仍是至死不渝地跟随在陈旭身旁,他们仍是感受到了前途的黑暗。 陈旭刚才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众人仍是看到了一丝曙光。 是的,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会满载着战功与荣誉,满载着钱粮财物,挽着娇妻美妾,荣归故里。 总有那么一天,黄巾军的旗帜会‘插’遍整个帝国。 总有那么一天,曾经的叛贼会以另外一个身份出现。 总有那么一天…… 这不仅是一句话,更是一种希望,一种信念。 希望,如同熊熊的烈火一般,在黄巾军眼中燃烧着。 吴凌亦是双目通红,他渴望着有那么一天,他能够让自己的姊姊、兄长过上好日子;有那么一天,让他们不再为自己担心,反而以自己为荣。 …… 自从黄巾军进入了巨鹿县城的境内,巨鹿县令就感到惶恐不安。他征召了县中所有豪强家中的‘私’兵,而后紧闭城‘门’,防备黄巾军前来攻城。 至于主动攻击黄巾军之事,他可是想都没有想过。他只希望,这些黄巾军只是路过这里,能够快点离开巨鹿县城的境内。 黄巾军的营寨,喊声震破天穹,就连十里外的巨鹿县城,亦是听到了‘万岁’的喊声。 把守城池的兵卒,听到黄巾军如此大的喊声,很多人都心中恐惧不已,忍不住双‘腿’打颤。 在华夏的历史上,一开始,‘万岁’并不是君王的专用词汇。这个词语,只是为了表示人们内心的喜悦与‘激’动。 直到宋朝时期,这个词汇才成为皇帝的专用名词。 黄巾军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呐喊完毕以后,陈旭忽然对那些巨鹿本地的士卒说道:“你们想不想去家中看看?” 陈旭的话,使得那些士卒目瞪口呆。继而,他们心中狂喜不已。 投奔黄巾军之后,他们都是抛弃了家中所有的东西。直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回去看过,家中到底如何,他们也想知道。 虽然现在他们家中,早已空无一人。但是他们的根在那里,纵然是能再看一眼自己的家,他们亦会感到心满意足。 最后,陈旭带上了这些巨鹿本地的人,另外又点了一些人马,凑足了五百骑,就呼啸着向这些人家中赶去。 其余两千五百人马,待在营寨之中紧守营寨,防止官兵偷袭。 巨鹿县黄巾士卒们的家,分散在县城的各个地方。 好在巨鹿县城也并不算太大,陈旭等人又是骑着马匹,折腾了几个时辰,总算让士卒们都看了一眼自己的家。 由于离开的太久,他们的家中都已经败落了。 再加上官府查到他们这些人,全都投奔了黄巾军,很多人的祖屋都被没收充公。 众人远远望着自己败落的家,有很多人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只是,众人都是不发一语。 他们想起渠帅说的话,总会有那么一天。 折腾到现在,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好在今日星宿漫天,众人才能够就着月‘色’骑马奔驰。 纵然这样,他们亦是不敢骑得太快。 众人来到一个地方,远远看到村庄的轮廓。 突然有一个黄巾军对陈旭说道:“渠帅,过了这个村落,下一个地方就是大贤良师以前的家,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陈旭现在是张角的‘女’婿,于情于理都应该前去看一下,就满口答道:“正该前去看看。” 那人又说道:“前面的村落有一个奇人,大贤良师尚未起事之前,还与此人相‘交’莫逆。后来大贤良师屡次邀请此人加入黄巾军,都被此人骂得体无完肤。” “大贤良师念及往日情谊,就没有‘逼’迫。此人名声闻名州郡,百姓但凡有所求告,他必定竭力相助。所以,此人深受巨鹿百姓爱戴。” “我等骑马通过这个村落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惊扰了村落中人。” 陈旭闻言,眼神一闪,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你说的奇人,姓甚名谁?” 那员黄巾军满脸崇敬地答道:“田丰。” 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抓走再说 “田丰?” 听到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陈旭有些兴奋。 这可是三国时期一个真正顶级的谋士啊!后世,有人把袁绍手下的田丰和沮授,比喻成张良和陈平。 他们都是袁绍手下的谋士,自身也都是才华横溢,有经天纬地之才。 然而,他们所投之人并非明主,对于他们的计策,袁绍经常都不予采纳。 官渡之战的时候,曹操听闻田丰不在军中,就大喜说道:“袁绍必败。” 后来袁绍果真败走,曹操叹息:“假使袁绍用田丰之计,胜败尚未可知也。” 纵观田丰一生所献的计策,以后人的眼光来看,全都正确无比,但是袁绍却不予采纳。 兴平二年,汉献帝辗转流亡到河东等地,沮授进谏袁绍迎献帝,迁都至邺城,而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袁绍才开始听了沮授的计策,非常心动。 但是他帐下其他将官又认为,要复兴汉室太难,而且迎立汉帝会削弱自己的权力。所以,袁绍就开始犹豫不定,最后拒绝了沮授的建议。 待曹操迎回天子,从此开始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后。袁绍每次接到诏书,总担心对自己不利,又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听从沮授的计策。 当时就田丰向袁绍献计,让他谋夺许县,抢夺天子,免得受制于人,结果袁绍不听。 官渡之战以前,刘备反叛曹操,曹操亲率大军前去攻打刘备。 田丰又趁机向袁绍献计:“与公争天下者,曹操也。操今东击刘备,兵连未可卒解,今举军而袭其后,可一往而定。兵以几动,斯其时也。” 袁绍却因为自己儿子身体有疾,拒绝了田丰的计策。 田丰当时举杖击地,大声说道:“嗟乎,事去矣!夫遭难遇之几,而以婴儿病失其会,惜哉!” 袁绍听到田丰的话,心中大怒,从此就疏远了田丰。 后来刘备很快被曹操打败,前来投奔袁绍,袁绍就想这个时候去攻打曹操。 田丰却出言阻止,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前番许县空虚,是攻打曹操的大好时机。但是现在曹操已经打败刘备,再去攻打,曹操虽然兵少,也不容易获得胜利。 当时,田丰的原话是这样:‘曹公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不如以久持之’。 为此,他更是提出了论持久战,骚扰耗费曹操国力的计策。 ‘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内脩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於奔命,民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二年,可坐克也。’ 田丰认为,孤注一掷,想要一战消灭曹操,是不可取的。 ‘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於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 袁绍回答道:“建议我攻打曹操的是你,阻止我攻打曹操的又是你,你到底安的是何居心?” 遂不听从田丰的建议。 袁绍本来就因为田丰上次忤逆他,而对田丰心生间隙。现在又看到田丰如此夸赞曹操,并且不看好自己能够打败曹操。 以袁绍的骄傲、自我,听到田丰的话,心中更是愤怒。 于是乎,袁绍就说田丰惑乱军心,将他关押了起来。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事实证明,田丰的眼光是无与伦比的。他对天下大局的把握,更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官渡之战,袁绍果真大败,袁军土崩瓦解。 在回去的路上,众军士都捶胸而哭:“如果田丰在这里,就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了。” 袁绍闻言,心中更加记恨田丰。 这时,看守田丰的狱卒就对田丰说:“主公没听从你的计策,果真大败,这回主公回来以后,肯定会重用你。” 却不想,田丰听到袁绍大败的消息以后,喟然长叹:“我命休矣。” 他对狱卒说:“若军有利,吾必全,今军败,吾其死矣。” 袁绍回来之后,果然将田丰杀了。 在前世,三国时期最让陈旭叹息的谋士就是田丰。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忠诚刚直,为了袁氏屡屡劝谏。 结果,他的计谋不但不被袁绍听从,自己最后反而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真是可叹田元皓满腹才华,却无用武之地。 纵观他一生所献的计策,只有才开始投奔袁绍的时候被采纳过。 《先贤形状》记载:‘绍后用丰谋,以平公孙瓒。’ 哪怕对于这个事情,亦是一笔带过,并没有详细写出田丰所献是何计策。 陈旭听到那个黄巾士卒,说田丰就住在前面的村落,不由思考良久。 前世,他曾经详细查过田丰的事迹。心中对于此人,又是敬佩,又是疑惑。 依照田丰的才能与眼光,不见得看不出袁绍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他为何还一直拼死劝谏,落得如此下场? 后来,陈旭在《后汉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魏郡审配、钜鹿田丰,并以正直不得志于韩馥。绍乃以丰为别驾,配为治中,甚见器任。’ 由此可见,田丰、审配以前郁郁而不得志。后来被闻海内的袁本初,亲自上门邀请两人,并且相待甚厚。 两人本就是正直之人,前面被韩馥排挤,现在却被袁绍如此器重。所以,两人才会产生‘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审配虽然才能比不上田丰,给袁绍献的计策是错误的,并且跟田丰有隙,袁绍兵败后更是进谗言让袁绍杀掉田丰。 但是,此人在袁绍败亡,曹操围攻邺城的时候,他仍然死守数月,最终城破被擒,拒不投降,慷慨受死。 不考虑其他因素,他能够拒不投降,慷慨受死,未尝没有与田丰一样的心思,为了报答袁绍的知遇之恩。 众人看着陈旭驻足,良久不语,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就这样,陈旭等人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旭才收回思绪,他对方才说话的那个士卒说道:“你带我前去拜访先生。” 那个士卒听到陈旭的话,脸上有些犹豫。 心中挣扎了半晌,他突然翻身下马,跪在陈旭的前面,说道:“渠帅,田先生闻名州郡,附近百姓都对先生心存敬佩。” “先生曾经拒绝大贤良师的邀请,大贤良师都不敢为难先生。还请渠帅三思,莫要惊扰了先生。” 其余巨鹿本地的黄巾士卒,亦是翻身下马,跪在陈旭前面给田丰求情。 这个时候,自家渠帅带着五百骑兵,前去拜访素不相识的人。众人略一思考,就知道渠帅不怀好意了。 毕竟,渠帅在东阿绑架名士程昱的事,很多人都早已知晓。 陈旭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非常惊奇。 他没想到,田丰在当地居然会有如此的名望,能够让自己帐下的士卒为他冒死求情。 陈旭下马,将这些跪在地上的士卒,一个个亲手扶了起来,温言说道:“我只是想拜访一下元皓先生,你们为何如此紧张?” 那些士卒面面相觑,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渠帅不会直接将田先生绑走吧?” “额。”被人戳破了心思,陈旭脸上有些尴尬,继而,他正色问道,“你们可知,我们是怎样的身份?” 对于陈旭的询问,众人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黄巾军。”一个士卒小声答道。 陈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继续问道:“我们在别人眼中,是什么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回答,只有吴凌在一旁小声说道:“黄巾贼。” 吴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众人都听到了他的话。一时间,五百双眼睛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吴凌。 吴凌被众人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他缩了缩脑袋,讪讪笑了一下。 陈旭闻言,却是眼睛一亮,他上前一步,对着吴凌问道:“你再说一次,大声一点。” 吴凌以为自家渠帅发怒,惶恐不安,连忙跪在地上认罪。 陈旭一把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你说了实话,我又怎会怪罪与你?” “你把刚才的回答再说一遍,大声地告诉我,在官兵眼中,我们是怎样的人?” 吴凌看着渠帅眼中,不但没有责备,反而满是鼓励,他顿时胆气一壮,大声说道:“黄巾贼!蚁贼!” 陈旭闻言,抚掌大笑,对众人说道:“不错,我们在别人眼中,就是不择不扣的‘贼’。” 而后,陈旭脸色一正,道:“我们黄巾军,出生卑微,军中连识字的人都没有几个。那些所谓的士人,更是瞧不起我们,也绝不可能主动投奔黄巾军。” “那么,你们告诉我,这样的黄巾军,真的能够成就大事吗?” 陈旭目光灼灼地盯住巨鹿县城的黄巾士卒,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脑袋。 是啊,黄巾军大多都是农民、佃户出身,他们又能够有多少才华? 陈旭将长枪钉在地上,大声说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他们瞧不起我们,不来投奔我们,称呼我们为‘贼’。那么,我们就要做一个合格的‘贼’。” “没有粮食,就去打土豪;碰到人才,不管他愿不愿意投奔我们黄巾,都要先抓了再说!” ()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一十六章很年轻 听到陈旭如此土匪般的言论,黄巾士卒都是面面相觑。 但是,待众人细细思量以后,才觉得这是黄巾军唯一的出路。 欲成大事,就少不了钱粮、人才。 黄巾军现在没有自己的地盘,就如同无根之萍一样,又何谈钱粮之事? 所以,黄巾军想要发展,想要生存,就必须出去劫掠豪强、大户。 至于人才,黄巾军中更是极度缺乏。 若是黄巾军起事的时候,能够多几个像张角这样的人物,这个大汉帝国究竟会变成怎样,还真是尚未可知啊。 张角在时,哪怕被卢植逼得退守广宗,黄巾军也并没有伤筋动骨,反而能够找到机会大败官兵。 相反,他去世以后,先是广宗被攻破,城里的黄巾军几乎全部战死;而后,下曲阳的地公将军又中计身亡。 黄巾军的两场大败,并不代表了他们的战斗力不行,反而暴露了他们缺乏优秀的人才。 若是波才有过人的统兵才能,颍川的战场结局又会如何? 陈旭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黄巾士卒,沉声说道:“带我过去拜访田先生吧,黄巾军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那个士卒心中挣扎了一下,终究是一咬牙,跪在地上说道:“若是渠帅答应我,田先生说话若有所冒犯之处,渠帅不怪罪先生,小人就带渠帅过去。” 这人知道田丰的脾气,若是他带着陈旭前去拜访,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就怕自家渠帅被骂之后,恼羞成怒就要杀掉田丰。 到时候,他岂不是害了田丰? 这个黄巾士卒如此说话,却让陈旭有些惊讶了。他不知道田丰到底有何魅力,能让他自己帐下的士卒如此维护他。 看到这个士卒的样子,陈旭也不恼怒,搀着他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问道:“田先生平日在乡间如何行事,为何你等如此维护与他?” 黄巾士卒见到自家渠帅并不怪罪自己,心中感动不已。 他回答道:“我等大多都是粗鄙农户,目不识丁。往常家中生了小孩,也不会取名。田先生平易近人,但凡有人前去让他帮忙取名,他都不会推辞。” “家中若有亲人外出,想要给他们写信,只要找到田先生,他也不会拒绝。” “若是哪家有人去世,想要找人代写祭文,田先生亦会出手相助。” “不仅如此,每次田先生给人帮忙,总是分文不取。若有人执意答谢,反而会惹得田先生不快。” “田先生自己家中本来颇为富裕,但是先生总是救济街坊、村落贫困之人。旷日持久之下,家中亦是变得有些拮据。” “如此一来,整个巨鹿县城,有很多人受过先生恩惠,县内更是无人不知田先生名声。” 陈旭闻言,沉默不语。 他没有想到,在东汉末年,还有一个像田丰这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一十七章交谈 百姓们最终都将手上的武器收了起来。 他们知道,面对五百全副武装的黄巾军,他们若是反抗,无疑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并且他们以前有很多人都加入过太平教,从心底来讲,对于这些黄巾军,他们有一丝亲切的感觉。 “玲儿嫁给你了?” 却不想,田丰听到陈旭说他是张角的女婿以后,突然出声问道。 对于田丰的反应,陈旭有些莫名其妙:“莫非田丰暗恋玲儿?” 心中虽然八卦地想着,陈旭口中却是答道:“正是如此。” 田丰闻言,捋了捋稀稀疏疏的胡须,仔细打量了陈旭一番,才开口道:“我曾与大贤良师成为忘年之交,虽然他成为反贼之后,我已经与他再无丝毫瓜葛。” “但是玲儿毕竟曾经称呼我为世叔,我本以为她家大人会将她许配给一个普通人,让她过着宁静的生活。却不想,终究还是将她嫁给了你这个反贼。” 陈旭听到田丰叫自己反贼,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倒是其余人脸色微动。 那些留在村落的本地黄巾军,他们虽然敬仰田丰,但是听到他一口一个‘反贼’的称呼自家渠帅,这些人脸上也都有些不满。 至于其余百姓,他们也生怕田丰会激怒这个黄巾军的首领,为村来带来灾难,也都频频向田丰打眼色。 田丰在说话的时候,就用眼神偷偷打量陈旭,看到他自始至终并无恼怒的神色,不由心中暗暗称奇。 田丰作为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又岂会是那种不知进退之人? 他之所以不断激怒陈旭,是因为他听过陈旭的名声,料定陈旭不会为此迁怒众人。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对自己言语上的不断冒犯,陈旭居然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如此,他不由对陈旭高看一等。 其实,陈旭来自后世,早已听闻过田丰的名声,知道他心直口快。 历史上的田丰,正是为此才郁郁而不得志,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陈旭每每读到此处,总是叹息不已,在心中大骂袁绍没有容人之量。 他听闻田丰的话,心中自然也不会太过好受。但是他觉得,若想成就大事,就先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此外,成大事者,当有广阔的胸襟,不以自身的喜怒而鲁莽行事。 当年曹操攻打徐州,却不想因为他曾经杀死名士边让之事,使得兖州很多士人背叛曹操,最后迎接吕布进入濮阳。 当时有一个人名叫魏仲,曹操以前非常厚待他。 曹操听闻吕布攻占兖州之后,就对其余的人说:“别人也许会背叛我,但魏仲绝对不会。” 他没想到的是,后来魏仲也背叛了自己。曹操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非常生气,但是后来俘虏到魏仲后,不但没有杀他,仍然待他甚厚。 曹操的如此举动,更是收买了很多人心,他们会这么想:“曹公连背叛过他的人,都能够如此器重,更何况我等本就忠于曹公?” 自此,他部下的很多将领就对他死心塌地。 宛城之战,张绣先是投降曹操,后来又反叛,杀死了曹操的的儿子曹昂,并且还有他最疼爱的侄子曹安民。就连曹操帐下大将典韦,也为了保护曹操而战死。 但是,张绣后来再次投降曹操的时候,曹操不但没有丝毫怪罪,反而牵着张绣的手,一起参加宴会,并让自己的儿子曹均娶了张绣的女儿,而且封张绣为扬武将军。 儿子、侄子、手下大将都被张绣杀死,就连曹操自己也差点身首异处,他会不恨张绣吗? 肯定恨!但是曹操之所有能够成就大事,就是他有常人没有的胸怀与气度。 陈旭虽然比不上曹操,但是随着经历越来越多的事情,他也变得越来越沉稳。 听闻张玲喊田丰世叔以后,陈旭心中有些愕然。而后,他连忙向田丰作揖行礼,口中喊道:“见过世叔。” 听到陈旭喊自己‘世叔’,田丰有些似笑非笑地盯着陈旭。 陈旭虽然被田丰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仍是面不改色,口中振振有词:“我乃玲儿良人,先生既是玲儿世叔,就是旭之世叔。” 陈旭深知,想要让田丰投奔黄巾军,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哪怕他将田丰绑走,依照田丰的性格,也不见得会投降。 为了能够拉近与田丰的关系,陈旭也豁上了脸皮,向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喊‘世叔’。 这个时候,就连陈旭自己都很惊讶。他没想到,不经意间,自己的脸皮已经厚到了这种程度。 既然陈旭已经向田丰执了晚辈礼,田丰就不能再继续拿捏下去了。 说到底,他与张角乃忘年之交,虽然在张角扯旗造反以后,他就与张角断绝了关系。 但是,他一直都细细关注的黄巾军的动向。当他听闻张角病死的消息以后,对着夜空嗟叹不已,而后一夜无眠。 就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断定,黄巾军离败亡的日子不远了。 他没想到的是,黄巾军中会横空杀出一个陈旭,屡次与官兵交战却不落下风。 为此,他还特意收集到了很过关于陈旭的消息。 当他看到陈旭曾在桥玄门下学习兵法、策略,以前更是担任过濮阳义兵首领,大败黄巾军以后,他的心绪更是久久难以平复。 一个这样的人才,却被十常侍活生生地逼到了黄巾军的阵营之中。若是大汉再如此下去,真的还有救么? 陈旭被田丰邀请到了他的家中,田丰待在巨鹿县城,虽然通过各个方面打听黄巾军的事迹。但是,相比于真正经历过这些事情的陈旭,他所得到的消息,还显得有些片面。 田丰腹藏诗书才华,胸有大志,他时刻度关注着天下的动向。 今日见到陈旭以后,就不由向他询问起了,黄巾军与官兵交战的详细情况。 田丰但有所问,陈旭都不推迟,一五一十将自己经历的事情讲了出来。他既没有夸大事实,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在几场战争中的作用。 不得不说,田丰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他从来不打断陈旭的讲诉。 即使心中有些疑问,他也会在陈旭停顿下来的时候询问。 两人跪坐在屋中,秉烛夜谈。 案几上放了一个圆盘,圆盘里面注满了植物油。 圆盘的中间,有一根被动物的油脂浸泡过的烛。烧的时间长了,烛中就有了很多圆形的小红心,火光也不如以前亮堂了。 田丰拿起一个小木棍,拨了两次烛,那些小红心都掉落了下来,暗淡的火光再次明亮了起来。 东汉时期,虽然已经有了蜡烛,但是蜡烛应用的范围并不广,只有极少数贵族才能够使用。 不仅如此,就连普通的油灯,百姓家中都用不起。 煤油灯是清末才从外国引进到中国的,汉代的油灯用得都是植物油。普通百姓连吃饭都舍不得放油,又怎么会使用油灯? 所以,每到晚上以后,很多家中都是一片黑暗,早早前去睡觉。 田丰拨弄完灯芯以后,闻着油灯燃烧后的气味,皱了皱鼻子。此时,陈旭的讲话也已经接近尾声。 他听陈旭说,准备救援完毕下曲阳的黄巾军以后,就带领他们藏在山中,静待天下大变之时,田丰在心中,细细思量着这种方法的可行性。 过了半晌,田丰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旭,问道:“你就这么肯定,天下一定会大乱?” 听到田丰的质问,陈旭有些哑口无言。他从历史上知道,这个天下将会大乱,但是,该怎么跟田丰讲呢? 毕竟,如今的大汉虽然腐朽,但是几百年的积威犹在。黄巾起义虽然看似浩大无比,却也不过疥癣之痒,被大汉消灭也是迟早的事情。 整理了一下思维,陈旭说道:“乱天下者,并非是我黄巾军,反而是大汉的世家大族。” 猛然听到陈旭的话,田丰身体一僵,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陈旭看在眼里。 陈旭心中暗喜,继续说道:“黄巾虽不足为虑,但是在镇压这次起义的过程中,大汉各个州郡的地方势力,却被大大增强。” “不管是他们真的为了镇压黄巾而招募义兵,还是为了浑水摸鱼,趁机扩充自己的势力。” “当黄巾被消灭的那一刻,整个大汉帝国,势必会形成主弱臣强的局面。” 陈旭越想越觉得有理,他大声说道:“长久以来,十常侍、外戚轮流专权,士大夫的利益遭受巨大打击,他们心中又怎会没有怨言?” “一旦朝中风云变幻,则各个地方的野心家,必定会趁势而起。届时,整个大汉才将是真正的烽火遍地。” 田丰静静听着陈旭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作为三国的顶级谋士,更是以精准的战略眼光而闻名后世得田丰,他如何会看不到这些? 大汉,真的要变天了! 百姓与豪强的矛盾,士族、外戚与宦官的矛盾,几乎已经到了不可调解的地步。可以说,所有人都想扳倒对方,独掌大权。 现在缺乏的,只不过是一个引子。只要有一个火星出现,必定会将这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引发。 摇了摇头,田丰没有反驳陈旭的话,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认为,以黄巾军的实力,能够在乱世中趁乱取粟么?” 闻言,陈旭脸上的笑容一僵。 ()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一十八章敲晕 直到现在,陈旭才知道为何古代的统治者,都不喜欢百姓开民智了。 因为有思想、有文化的人,最难忽悠。 他与田丰交谈了一个多时辰,已经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但是无论他怎么说,田丰只是认定一件事,那就是黄巾军的起义,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田丰从黄巾军的组成成分,说到黄巾军强大的敌人,再说到黄巾起义的脆弱性,最后几乎将陈旭这个黄巾军的渠帅,都说的都有些动摇了。 “纵然天下大乱,黄巾军也早已被打上了贼寇、暴民的身份,如何能够有一番成就?” 陈旭张了张嘴,一咬牙,争辩着说道:“我们黄巾军是义军,绝非暴民,更非贼寇。我们所过之处,对百姓秋毫不犯。” “日后我执掌黄巾,哪怕是那些名声较好的豪强、大户,我等亦不会前去骚扰!” 摇了摇头,田丰起身说道:“黄巾军的行事,我如何不知?你们的所作所为,相比起那些贪官污吏的********,也算得上是仁义之师了。” “然而,自黄巾起义以来,大汉帝国各个地方无数的山贼流寇、地痞流氓,甚至是一些野心家,他们摇身一变,也成为了黄巾军。” “这些人,他们眼中只有贪婪与**,没有丝毫的仁义。这些人打着黄巾军的旗帜,四处为恶,要不了多久,就连你们这些真正的黄巾军都会被牵连。” “况且,黄巾军被击溃以后,那些侥幸逃脱的黄巾士卒,不见得都会投奔到你的帐下。” “这些人既然曾经举起造反,朝廷又岂会轻易赦免?他们欲寻活路,只能啸聚山林,打家劫舍。” “失去信仰的黄巾军,在生存的逼迫下,只能不断堕落,最终成为千夫所指的贼寇。” “甚至于,就连你所率领的黄巾军,他们是否能够保持最初的信仰,是否能够一直对普通百姓秋毫不犯,我亦是持着怀疑的态度。” 陈旭听完田丰的一番话,霍然惊醒。 是啊,纵然他的手下能够在他的约束下,不会堕落。但是那些被官兵击溃,流窜到各个地方,成为山贼的黄巾军,他们为了生存,会不会对普通百姓下手呢? 更有甚者,那些本来就十恶不赦的山贼流寇,还有一些野心家。他们若是打着黄巾军的旗帜,四处劫掠,这个黑锅,不是又会落在黄巾军身上么? 若是黄巾军的名声被败坏了,使得百姓心中怨恨、憎恶黄巾军。那么,本就弱势的黄巾军,就将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依仗,那就是民心。 果真如此的话,日后的黄巾军,要么会被消灭,要么主动投奔一方诸侯。 但是在若干年后,黄巾军留在史书上的,只会是一些骂名。 “不,绝对不能这样!”陈旭在心中呐喊着。 他参加了黄巾军以后,才知道这些人的无奈与可敬。他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这支义军,背负着几千年的骂名。 “噗通!” 陈旭猛然跪在地上,以额触地,恳切地说道:“还请先生教我!” 田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是重重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难难难,难于上青天。” 却不想,陈旭闻言,不但没有丝毫沮丧,反而心中大喜过望。田丰说‘难’,就代表黄巾军还有机会。 陈旭抬起头,对着田丰说道:“先生,还请你看在与我家外舅相交莫逆的的情分上,给黄巾军指一条明路吧!” 田丰的脸上有些挣扎。 说实话,他对于那些真正的黄巾军,倒也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 他虽然被举为茂才,在冀州有些名声。但是,他生活在乡间,对于百姓们艰苦的生存现状,却也是叹息不已。 他对于现今的大汉,也是早已失望透顶。 田丰为人虽然刚直不阿,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会愚忠于汉室。 这个时代的士人,有着自己的思想。他们崇尚‘忠’、‘孝’、‘义’。但是这个‘忠’,绝非单纯的指忠于汉室。 他们的‘忠’,大多都是忠于那些看重他们,给他们发挥才能的人。 这些人可能是一郡太守,甚至是一县县令。更有甚者,一些落魄的寒士,被豪强器重,他们也会献上自己的忠诚。 ‘忠’有两个前提,第一个前提就是要在为那人做事,第二个前提就是自己被主公赏识,得到重用。 只有满足了以上的两个条件,士人们才会心甘情愿地称呼自己的上官为主公。 纵观三国时期,能够从一而终的武将、谋士并不多,但是为何历史对于他们的评价,却并没有写上‘不忠’着个词汇? 魏国名将张辽,曾先后跟从丁原、董卓、吕布,下邳之战后,又归顺曹操。 魏国名将徐晃,他本是杨奉帐下大将,后被曹操看中。曹操派遣满宠前去游说徐晃,徐晃就舍弃了杨奉转投曹操。 蜀国大将赵云,先去投奔袁绍,不得重用之后,转投公孙瓒。当时公孙瓒正在跟袁绍交战,赵云两次拼死救出公孙瓒,但是公孙瓒并没有重用赵云。 为此,赵云心中一直郁郁不得志。后来刘备三兄弟前来投奔公孙瓒,刘备看到赵云,就甚相敬爱,便有不舍之心。 后来刘备与赵云分别,执手垂泪,不忍相离。 赵云当时就想撇弃公孙瓒,转投刘备,就叹曰:“某曩日误认公孙瓒为英雄;今观所为,亦袁绍等辈耳!” 当时刘备还要多多仰仗公孙瓒,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挖墙脚,就说到:“公且屈身事之,相见有日。” 而后洒泪而别。 可以说,无论是张辽投奔了几个主公,还是徐晃弃了杨奉投奔曹操,亦或是赵云先投袁绍、再投公孙瓒、最后投刘备。 后人对于这三个人的评价,都是非常之高。甚至连荀彧、郭嘉,他们也是先投袁绍,再投曹操。却没有人骂他们‘不忠’。 这是为何? 说到底,那个时代,不但是主择臣,臣亦择主。 他们投奔一个人,若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受到重用,或者是自己投奔的人并非明主。他们弃掉此人再转投他人,也并没有人会说他们什么。 但是,若一个君主待他的手下非常宽厚、非常器重,这个手下再去背叛自己的主公,就会被所有人唾骂。 田丰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的思想也跳脱不出这个时代的局限。 对于大汉帝国,他虽然有些感情,但是作为一个智者,他深知大汉已经病入膏肓。 对于这个国家,他也有些心灰意冷,这从他日后投奔袁绍,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就可以看出。 田丰走到窗户旁边,看着挂在天上璀璨的群星,说道:“黄巾欲想成事,难如登天。若你想为自己手下的将士们谋求一个出路,可以先隐入山中。待天下大变之时,再择一明主事之。” 话毕,田丰不再言语。 陈旭闻言,心中微怒。自己如此低声下气前来求教,田丰却总说黄巾军无法成事。 他是一个固执的人,有时候甚至有些偏执。听到田丰的话,陈旭心中憋了一口气,暗暗想到:“日后的红军能够成事,我黄巾军也不见得一定会失败。” 想到这里,陈旭起身,说道:“先生说言,恕旭不敢赞成。” 陈旭满身豪气,大声说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只要努力拼搏,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我黄巾军正缺乏像先生这样的大才,先生若肯加入黄巾军,某必定对先生言听计从,并执以弟子之礼。” 这个时候的陈旭,不再是那么谦卑,反而有些霸气外露。 听着陈旭的话,田丰目露奇色,在口中默默念叨着陈旭刚才所说的话。 以上的那句话,是后世蒲松龄所写的自勉对联。东汉时期,虽然有不少对仗工整的词句,但是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联。 陈旭所说的两句话,对仗工整而且通俗易懂,并且表现出了一种不怕艰险,奋发向上的大气魄。 细细打量着陈旭,田丰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可惜,真是可惜啊!” 他与陈旭虽然交谈的时间不长,但是通过陈旭的一些事迹,以及他言谈之中所表露出来的野心。田丰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胸有壮志。 胸怀宽广,心存仁义,求贤若渴。可以说,陈旭所拥有的品质,已经初步具备了雄主之风。 在田丰看来,陈旭若是出身世家大族,以他现在所展露的才能与野心,若是果真遇见天下大变,未尝没有成事的可能。 他之所以说‘可惜’,既是为了陈旭的出身而叹息,又是为了陈旭投奔黄巾而叹息。 说到底,田丰并不看好黄巾军的未来。 摇了摇头,田丰说道:“你若是无事,还请离开吧。现在投奔黄巾,无异于自寻死路,我是不会如此行事的。” 话毕,田丰转身凝望夜空,不再理会陈旭。 陈旭眼中光芒一闪,突然上前一步,一掌击向田丰的后脑勺。田丰只觉天昏地暗,昏迷了过去。 抱住正要倒在地上的田丰,陈旭口中喃喃自语:“对不起了,你不同意,我只好如此行事。” ()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一十九章噩耗 黄巾士卒待在田丰的庭院之中,陈旭与田先生交谈甚久,一直没有出来。 赶了一天的路程,众人有些早已有些疲乏,都有些昏昏欲睡。 “嘎吱!” 田丰家关着的木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陈旭扛着昏迷的田丰,从屋内走了出来。 这几个巨鹿本地的黄巾士卒,看到田丰的样子,都大吃一惊,他们急声问道:“渠帅,田先生怎么了?” 陈旭虽然肩膀上扛了一个人,仍是健步如飞。 他摆了摆手,说道:“田先生并无大碍,只是太过劳累,昏睡了过去。” “某考虑到他是玲儿的世叔,就准备把他带进黄巾营帐,日后好带去与玲儿相见。” 那些黄巾士卒,听着陈旭一本正经地说完这段话,都是面面相觑,有些想笑却又不敢笑。 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自家渠帅这是想要将田丰绑走。偏偏渠帅口中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太过劳累,昏睡了过去。 这些士卒并未拆穿自家渠帅的谎言,他们只是收拾身上的武器,默默跟在陈旭身后。 他们是本地人,比其余黄巾士卒更加明白田丰的才华。大贤良师曾经每次提到田丰,总是叹息不已。 他认为,没有将田丰这个大才拉入黄巾军阵营,是他人生的一大憾事。 起先,这些人只是担忧田丰性子太倔,怕他口不择言惹怒了自家渠帅,而为自己带来杀生之祸。 但是他们现在也明白了,自家渠帅并非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反而非常‘求贤若渴’,想方设法要把田丰绑到黄巾军的阵营之中。 其实,作为一个前世喜欢玩三国游戏的宅男,在游戏中收集名将,一直都是陈旭最大的爱好。 到后来,他的眼光放高了,除了那些武力或是智谋九十以上的名将,其他的将领都有些看不上眼。 每次在游戏中,看到三国这么多牛人成为自己小弟,陈旭就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来到东汉末年,在这个现实社会里,陈旭就不可能像游戏中那样,为了一个喜欢的名将,就奔袭大半个中国,而后将他抓起来了。 但是陈旭的思想却没有改变,碰到的名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不管你投不投降,先抓起来再说。 东阿的程昱如此,巨鹿的田丰亦是如此。 若是陈宫不是他名义上的族父,恐怕也会被他绑到泰山吧。 既然有了一层亲戚的关系,陈旭就有信心,当自己以后混出名堂以后,族叔就会主动前来投奔自己。 村落里面,还有很多百姓没回去睡觉,而是时刻注视着陈旭这边的动静。 当他们看到,田丰被那个黄巾军的渠帅扛出来的时候,都有些骚动。 陈旭走出田丰的庭院,瞟了一眼有些惊慌的百姓,说道:“我素来仰慕先生才华,恳请他加入黄巾军,奈何先生只是不同意。” “旭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然而,旭向众位乡亲保证,无论先生愿不愿意加入我们黄巾军,我等绝对不伤害先生。” 说到这里,陈旭气沉丹田,大声喊道:“最后,还请诸位乡亲相互转告,说我黄巾军求贤若渴之事。” “如今宦官当道,民不聊生,很多有才华的人却郁郁而不得志。我黄巾军虽然被污蔑成为反贼,但是我黄巾军的大门,却永远为那些真正有才华的打开!” 话毕,陈旭扛着田丰,带着村落里的黄巾军,出去与在村外驻扎的几百人汇合。而后他们骑着战马,向黄巾军营寨的方向赶去。 此时,跟随陈旭出来的巨鹿黄巾军,他们心中却是疑惑不已。 他们不理解,为何自己等人询问的时候,自家渠帅却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说田先生昏睡过去了。 但是面对其他百姓的时候,他却振振有词地说自己仰慕先生,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犹豫了一下,终究有一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陈旭小心翼翼扶住田丰的身体,不让他掉落下马。 而后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你们皆是我之兄弟,与尔等开些玩笑话,亦是一件快事。” 这些士卒听到陈旭如此说话,心中微微感动。 陈旭脸色一正,继续说道:“然而,我等这次绑走了田先生,若是不给出一个说法,恐怕会有损我黄巾军的名声。” “田先生乃世之名士,对于百姓更是多有帮助,深得相邻爱戴。” “我若是直言相告自己的目的,百姓们才会打消心中的疑虑。” “听到我的话以后,他们会为田先生感到骄傲。” “毕竟,能够被人如此看重,甚至不惜出此下策也要将他绑走,可见田先生在我等心目中的分量。” “这件事情若是果真传了出去,其余那些有才华而不得志的人,又会怎样看待我黄巾军?” “我们固然会给人留下一种粗鲁、野蛮的印象。但是我等的行事,又何尝不是一种求贤若渴的表现呢?” “那些人可能在骂我们的同时,也会在心中暗暗羡慕田先生。毕竟,宦官当道,有很多人不得重用,若是能够像田先生这样,又何尝不是对他们自身才华的一种认可?” 吴凌跟在陈旭身旁,眼睛也越来越亮。待陈旭说完话之后,他就兴奋地说道:“对了,渠帅的这个做法,就好像是那个什么用了很多钱去买马的骨头。” “是‘千金买马骨’。” 瞅了吴凌一眼,陈旭心中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少年居然知道这个典故。 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个国君,他非常爱马,希望能够买到千里马。但是他花了三年的时间,仍旧没有买到千里马。 后来,他的一个手下自告奋勇要替国君买千里马,国君同意了。 这个人接了任务以后,查到一个人手上有千里马,就急急忙忙跑了过去。却不想,他过去以后,千里马已经死掉了,只剩下了马的骨头。 这人想了一下,仍是花了五百金买下了马的骨头。 消息传出去以后,有些手上有千里马的人,都在想:“那人愿意花五百金买一个千里马的骨头,我若是把千里马拉倒他那里去卖,一定会卖出更高的价格。” 于是乎,之后短短的一年时间,就有三个人主动将千里马卖给了那个国君。 “对对,就是‘千金买马骨’。”吴凌大声说道。 他以前听别人讲过这个故事,但是记得有些不太清楚:“渠帅如此行事,别人一定会以为渠帅求贤若渴,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主动前来投奔我黄巾军。” 摇了摇头,陈旭没有说话。 田丰不是马骨,而是真正的千里马。 至于别人主动前来投奔之事,以陈旭现在的名声与地位,只可能来一些其他地方的黄巾军。 至于那些士人、文士,却是不可能主动前来投奔他的。 “哎,黄巾军的出身,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果真是奇难无比啊。看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还是要将绑人这件壮举进行到底啊。” 这时,有个巨鹿县本地的黄巾军,小心翼翼地问道:“渠帅,我们这样直接把田先生绑走,他若是醒来,会不会勃然大怒,寻死觅活?” “额。” 听到那人说的话,陈旭身体有些发僵,想了一下,答道:“若是我被人如此绑走,在愤怒之余,肯定也会有一丝窃喜。毕竟,被人如此看重,终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以后田先生还是交给你们看管。若是先生出了什么事情,我定然拿你们是问。” 那些被陈旭点到的巨鹿黄巾士卒,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黄巾军离开了巨鹿县城,但是他们绑人的事迹却流传了出去,而这件事所产生的效果,却影响深远。 粗鲁而又求贤若渴的黄巾军渠帅陈旭,又一次进入了很多人的视线之中。 醒来的田丰,知道自己在黄巾军的营寨以后,他的反应有些奇怪。田丰既没有勃然大怒地大吵大闹,也没有以死相逼要陈旭将他放掉。 他只是默默跟在黄巾军中间,不发一语。即使陈旭每日都要来到田丰面前,认真向他请教,田丰仍是不说话。 不得不说,田丰的骑术真的很不错。 相比起很多半吊子的黄巾军,他的骑术在这些所谓的骑兵面前,居然显得有些出类拔萃。 才开始,陈旭还担心田丰趁机逃跑。于是乎,他在行军的途中,派遣了很多人将田丰包围在中间。 但是两天下来,田丰除了不发一语以外,每日能吃能睡。有时兴致来了,他还会在晚上黄巾军安营扎寨的时候,抽出长剑舞动一番。 …… 巨鹿以北,就是大陆泽。 大陆泽乃为漳北、泜南诸水所汇,水面辽阔,横跨好几个县城,在后世有小东湖的称号。 陈旭路过此地的时候,果然看到‘汪洋浩荡,望之居然一湖’的景色。 这个时候的大陆泽,湖水清澈,四周树木丛生。秋风吹过,金黄的落叶飘入湖中,在水面上迎风飘荡,别有一番迷人的味道。 整整行了两日的路程,黄巾军才来到了薄落亭。 此时,北上侦查的斥候,突然传回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下曲阳城破,城中的黄巾军以及百姓伤亡殆尽! 骤然听闻这个消息,陈旭骇然失色。()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二十章誓杀老贼 下曲阳被攻破,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陈旭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呆立当场。 而后,他一把抓住那个斥候的衣领,大声问道:“下曲阳的黄巾军与百姓,全部殉城?” 那个斥候亦是一脸悲色,说道:“只有极少数人才逃得性命。” 而后,斥候就开始向陈旭报告下曲阳失守的具体情况。 虽然张宝死后,下曲阳的黄巾军开始分裂,一部分人马更是弃城而逃。 但是留下来的那个黄巾军渠帅,颇有才能,再加上城中还有数万能战之兵。所以皇甫嵩围困下曲阳之后,数次猛攻城池,都是无功而返。 后来,皇甫嵩又从常山国、中山国、巨鹿郡陆续调来一万多郡国兵,以及一万新招募的义兵。 如此一来,皇甫嵩帐下的兵力,就已经达到了五万之众。若是只比较人数,官兵的兵力,已经是下曲阳黄巾军的两倍有余。 兵法云:倍则攻之。 皇甫嵩乃世之名将,再加上洛阳不断有天使过来催促,让他早日平定黄巾军。 所以,皇甫嵩就下令,让官兵不分昼夜猛攻下曲阳。 下曲阳虽然只剩下两万黄巾军,但是城中有很多百姓都是黄巾军的家眷。他们惧怕城破被官兵屠戮,纷纷来到城墙上帮忙黄巾军守城。 如此一来,官兵虽然猛攻数十日,折损人马无数,却也没有攻破下曲阳。 洛阳来的天使,每日催促皇甫嵩,让他尽早平定黄巾之乱。 皇甫嵩也生怕天子听信宦官谗言,说他贻误战机,裹足不前。所以,他对于无法攻克下曲阳之事,心中一直闷闷不乐。 却说皇甫嵩当时听从沮授的计策,一举夺回晋县。从此以后,他对于沮授这个小小的县令,就宽待有加。 他经常与沮授交谈,发现沮授满腹才华。 沮授的见识,有时就连皇甫嵩自己都叹服不已。 皇甫嵩经常拉着沮授的手,说道:“似公与这般大才,不想却屈居一县县令,真是令人扼腕叹息啊。” 皇甫嵩字义真,他的叔叔皇甫规是东汉名将、凉州三明之一,父亲皇甫节曾任雁门郡太守,久为边将。 他虽然是将门之后,但他少年时便有文武志,好诗书,熟习弓马。可以说,皇甫嵩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正是因为他少年时好诗书,所以对于文士,他往往亦是礼敬有加。 沮授被皇甫嵩暂时征召,并深得皇甫嵩器重。他看到皇甫嵩为了攻破下曲阳之事发愁,就有心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但是,下曲阳的黄巾军渠帅,的确是个人才,无论皇甫嵩用什么计策,他都能够从容不破地应对。 事到如今,官兵要么再次增加兵力,强行攻破下曲阳;要么准备旷日持久的围城,使得下曲阳的粮草耗尽。 但是,依照如今的情况,皇甫嵩几乎已经将附近能够调拨的兵力,全都调了过来。再想增兵,无疑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并且,数万大军每日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大汉经过近百年的西羌战争,已经快要消耗尽了国库中所有的积蓄。 再加上皇甫嵩镇压黄巾以来,势如劈竹,虽然有不少人敬佩皇甫嵩的才能。但是,亦有不少人心怀嫉妒。 而洛阳的十常侍,由于皇甫嵩素来与他们关系不好。现在他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自然会使得十常侍心怀不满,想方设法要陷害皇甫嵩。 好在当今天子虽然有些荒唐,倒也并非糊涂透顶。 如今黄巾起义席卷全国,已经威胁到了他的统治。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听信宦官谗言,而自毁长城。 但是国库实在空虚,根本无法支撑大规模的长久作战。所以,当今天子才一直派人催促皇甫嵩,让他尽快平定黄巾之乱。 为今之计,皇甫嵩想要打持久战,将下曲阳粮草耗尽,显然有些行不通。 特别是在皇甫嵩得知广宗的黄巾军北上,并且击溃安平国的郡国兵以后,他心中更是焦虑万分。 若是等到广宗的黄巾军来到下曲阳,那么官兵再想要攻破城池,就更加困难了。 就在皇甫嵩焦虑无比的时候,沮授向他献上了一条计策。 沮授在向皇甫嵩献计之前,曾经犹豫了很久。主要是因为,他献的这条计策,太过歹毒。 若是皇甫嵩果真依计行事,恐怕下曲阳附近的几个县城,都会遭受巨大牵连。 但是沮授感激皇甫嵩的知遇之恩,最终还是找到了皇甫嵩,对他说道:“某有一计,可破下曲阳,只是此计太过歹毒,将军是否采纳这条计策,还请三思而后行。” 皇甫嵩闻言,当即大喜过望,连忙抓住沮授的手说道:“还请公与教我!” 却说下曲阳境内有两条大河,一条是滹沱河。滹沱河虽然流经下曲阳境内,但是离下曲阳的城池,却仍有一段距离。 另外有一条大河,则是大白渠。 汉代班固的《地理志》中记载:大白渠东南至下曲阳入斯洨者也。东分为二水,枝津右出焉,东南流,谓之百尺沟,又东南径和城北。 大白渠这条大河,西连滹沱河,东连漳河。他虽然只是这两条大河的支流,但是他的水流量却是十分惊人。 今年冀州虽然下雨不多,但是大白渠中的河水,仍是奔腾不已。 沮授所献的计策,正是先让官兵在大白渠的上游拦截水流,等河中的水积压多了以后,先派人掘开大白渠的南岸,而后再将上游积压的水放下去。 下曲阳的地势本就不高,若是官兵掘开河堤,洪水势必会淹没下曲阳。这样一来,纵然无法将黄巾军全部淹死,却也能让他们阵脚大乱。 届时,官兵再乘坐木筏,杀去城中,被洪水包围的黄巾军无路可逃,官兵必定可以全歼黄巾军。 皇甫嵩听闻沮授的计策,当即大喜过望,就要依计行事。 沮授当时继续说道:“此计虽然可以一举攻破下曲阳,但是大白渠南岸的几个县城,都会遭受洪水的肆虐。就连百姓们种的庄稼,亦会毁于一旦。” “还请将军三思!” 却不想,当时皇甫嵩满不在乎的说道:“洪水肆虐,只是一时;黄巾贼盅惑百姓,图谋造反,才是大事。” “若是能够牺牲些许,而一战平定冀州黄巾,这才是天下之幸,百姓之福。” 话毕,皇甫嵩就开始调兵遣将,准备水淹下曲阳。 皇甫嵩出生将门,在他眼中,为了取得胜利,可以不择手段。‘慈不掌兵’的道理,他自幼就听他父亲、叔父讲过。 沮授看到皇甫嵩,没有丝毫犹豫就采纳了自己的计策,他心中不由感到有一丝寒意。 大白渠河堤被掘开的话,南岸遭受水灾的百姓又何止数十万?但是在皇甫嵩眼中,这却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牺牲。 这时,沮授不禁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将这条计策献给皇甫嵩。 但是,现在后悔还有用么?没有! 自那以后,沮授就佯称身体有恙,辞官离开了皇甫嵩的军中,独自返乡。 果不如沮授所料,大白渠被决堤以后,洪水滔天,整个下曲阳水流遍地。城中的水虽然不深,但是也给黄巾军带来了巨大的恐慌。 下曲阳乃洪水首当其冲的地方,城池北岸的有些城墙,直接被冲垮。 皇甫嵩趁势率领官兵,驾驶着扎好的木筏,杀入城中。猝不及防的黄巾军,顿时被杀得人仰马翻。 官兵们恼怒百姓帮助黄巾军守城,直接将他们当做是黄巾军,但凡见到这些人,一律杀无赦。 皇甫嵩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告知官兵:只要是黄巾军的家眷,格杀勿论,士卒们可以拿着他们的头颅前来领功。 他的这个命令,更是助长了官兵们嚣张、嗜杀的气焰。于是乎,下曲阳将近十万的黄巾军与百姓,几乎都被屠戮一空。 最后,皇甫嵩更是将这些人的脑袋筑成景观,说是为了震慑天下其他的反贼。 下曲阳城破的时候,皇甫嵩就派遣帐下官兵,前去堵住大白渠的决堤之处。 但是洪水肆虐已久,很多附近百姓的房屋都被冲垮,他们的粮食也都毁于一旦。更是有无数百姓被洪水卷走,生死不知。 陈旭听完斥候的报告,双目赤红,脸色有些狰狞。 下曲阳虽然是被黄巾军占领,但是里面的黄巾军起初只有两万余人。 考虑到官兵猛攻数十日,给黄巾军造成的伤亡,城中的黄巾军则不会超过两万。 但是皇甫嵩最后却斩首十万,其余的人可都是被黄巾军牵连的百姓啊。 那些人中间,固然有不少百姓是黄巾军的家眷,但是也有很多人,只是普通百姓。 听说皇甫嵩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这些人屠戮一空,所以陈旭才会如此愤怒。 陈旭拿起自己的那杆长枪,猛一用力,一枪刺进了路边的一棵大树。 他大声骂道:“皇甫老贼如此歹毒,连下曲阳的百姓都不放过。我若是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陈旭有如此强烈想要杀人的冲动。()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二十一章战 黄巾军中,气氛有些沉重,更有不少士卒面露惧色。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自黄巾起义一来,皇甫嵩几乎就成了黄巾军的噩梦,他每到一处,剿灭黄巾军总是势如劈竹。 特别是现在,皇甫嵩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下曲阳近十万的黄巾兵卒与百姓杀戮一空,还把他们的头颅筑成了景观。 不得不说,皇甫嵩震慑黄巾军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陈旭环顾四周,他看到众人脸上虽然有所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惧怕。皇甫嵩以他的战功与屠刀,成为了黄巾军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陈旭的心一沉,正要说话,突然看见那个下曲阳过来的黄巾士卒,他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一把跪在陈旭的前面,泪流满面。 “渠帅,皇甫老贼如此嗜杀、恶毒,还请渠帅为下曲阳死去的那些兄弟报仇!” 话毕,此人以额叩地,头上直接磕出了鲜血。 陈旭连忙上前,将此人扶了起来,口中说道:“下曲阳的黄巾军,他们都是我的兄弟,他们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如今皇甫老贼杀我兄弟,屠我亲人,如此大仇,我岂有不报之理?” 而后,陈旭也不看其他黄巾士卒的脸色,拔剑在手,大声说道:“我等自广宗出发,奔袭数日,所为何事?” “还不是为了前去救援下曲阳的兄弟?事到如今,我等却没有救出一人。若是就这样转回泰山,藏匿不出,别人又会怎样看待我等?” “我意尽起手下人马,与皇甫老贼决一死战,尔等可有异议?” 众人看着自家渠帅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庞,虽然心中有所想法,却也不敢直言相劝。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在此时,一阵大笑之声传来。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直沉默不语的田丰,他面带讥笑的神色,放声大笑。 田丰的笑声惹怒了所有的黄巾军,众人本来就因为下去阳城破之事显得有些悲伤。 现在他们看到,此人不但没有是丝毫情的意思,反而大声讥笑。众人见状,如何能忍? 那个从下曲阳前来求援的黄巾士卒,他的家眷都在下曲阳之中。 猛然听到下曲阳城破的消息,顿时感觉天昏地暗,他这才冒冒失失地跑到陈旭面前,要他出兵帮忙报仇。 他看到田丰脸上的笑容,顿时心中怒气勃发,猛然拿起自己携带的武器,口中大声骂道:“贼子安敢如此幸灾乐祸,以为某不敢杀汝乎?” 田丰直接无视了众人愤怒的目光,说出了两个字:“幼稚!” 陈旭生怕众人被田丰刺激的失去理智,急忙对着众人斥责道:“先生既然肯开口说话,就说明他愿意为我黄巾军出谋划策,尔等岂可如此无礼?” 众军士闻言,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都知道田丰的脾气又臭又硬,但是自家渠帅非常看重此人的才华。若是此人真的愿意为黄巾军出谋划策,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田丰‘哼’了一声,口中说道:“我可没说会为你们出谋划策。” “皇甫嵩出身将门,他本身更是当世名将,懂武艺,通兵法,晓策略。” “这样的一个人物,哪怕他也只有三千兵马,你都不见的能够战胜他,更何况他现在手下的兵马是你的十数倍。” “你若是想击败官兵,杀掉皇甫嵩,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田丰虽然说的话不太好听,但是陈旭心中仍是一喜。 他如此说话,就说明田丰还是有些关心黄巾军,正是因为不想黄巾军枉送了性命,才会出言警告。 听到下曲阳城破,十数万黄巾军与百姓惨遭屠戮的那一刻,田丰心中也有一丝悸动。故此,他刚才直呼皇甫嵩的姓名。 在汉代,直呼一个人的名字,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甚至有些侮辱人的意思。 田丰能够直接喊出皇甫嵩的名字,正是表现出了自己对于他极度的不满。 在他看来,黄巾军举起造反,杀之无妨。 但是那些百姓,纵然很多都是黄巾军的家眷,也没有杀掉的道理,况且其中还有一些百姓,他们并非黄巾军的家眷。 一般举兵造反,只诛杀贼首与他的家眷则可,对于那些跟从造反的士卒以及他们的家眷,却没必要诛杀。 因为,但凡有人造反,一般都会聚集很多人马,若是每个士卒的家眷都要秋后算账,且不说这些士卒会拼死战斗,死不投降。 单说平定叛乱后牵连的人数,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黄巾起义号称百万,就算其中有些水分,但是把这些黄巾军的家眷算在一起,又何止数百万之众? 若是都要牵连,整个帝国都会陷入血色的恐怖之中。 在田丰看来,有了叛乱,固然要出兵平定。但更重要的,却是要查找叛乱的原因,尽快抚平叛乱对这个国家带来的伤害,而非一意杀戮。 皇甫嵩的所作所为,却是让田丰心中感到不满。 况且陈旭是张角的女婿,田丰与张角那是忘年之交。他不愿意看到这个老朋友死后,他的女婿也会死在这片战场上。 所以,他才一反常态,开口说话。 陈旭躬身向田丰施了一礼,说道:“先生说言,我自然知晓。想要用帐下的三千黄巾骑兵击败官兵,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是。”陈旭猛然拔高了声音,他看着自己身旁的黄巾军,大声喊着,“大丈夫生于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等今日若是退缩,心中必定会对皇甫老贼产生惧意。若是日后再次碰到老贼,告诉我,你们还能不能鼓起勇气,与皇甫老贼决一死战?” 陈旭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狠狠刺进了在场黄巾士卒的心里。 是啊,若是今日黄巾军退缩了,就说明他们惧怕了。 一只心怀恐惧的军队,就失去了他的灵魂。没有了灵魂,就永远无法成为一支真正的雄师。 风吹过,树枝随风摇动,很多落叶掉了下来,落在了众人的头上、衣服上。 “兄弟们,不是我陈旭愿意以卵击石,而是我等已经没有了退路!” “我们现在不报下曲阳黄巾军的血仇,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躲进山中。那些被击溃,而流窜在各个地方的黄巾军,会如何看待我们?天下之人,又会如何看待我们?” “前者会说:看,这就是大贤良师的女婿,这就是我们黄巾军最后的希望。他们面对官兵,胆怯了,退缩了。看来,我们黄巾军真的没有了希望。” “当他们失去信仰的时候,他们就会变成山贼,变成流寇。” “他们将不再是那些为了构建太平世界,而奋力拼搏的黄巾军,而会变成人人唾骂贼人。这个贼人,不是别人污蔑的,而是没有了希望以后,他们甘愿堕落的。” “而后者,他们会指着下曲阳头颅筑成的景观,嘲笑地说道:黄巾军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在皇甫将军的震慑下,只是一群东躲西藏的鼠辈。” “如此,就连那些正在遭受压迫的百姓,他们也会心生胆怯,只敢默默忍受着官府的欺压。” 陈旭挥舞着自己手上的长剑,在虚空中用力劈砍了几次,大声说道:“将士们,我的兄弟们,相比起死亡,相比起轰轰烈烈的战死。” “你们是愿意看着黄巾军被打上‘盗贼’、‘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的标签,默默忍受着所有人的嘲笑;还是愿意拿起手上的武器,用我们的行动,告诉天下的所有人:黄巾军的脊梁,永远是挺直的?” “哪怕我们战死,哪怕我们倒下了,仍会有无数个我们再次站起来。” “那个时候,他们会拿起手上简陋的武器,反抗着官府的压迫;他们会用自己的鲜血,为那些食不果腹的百姓们,杀出一个未来!” “黄巾军的将士们,我亲爱的兄弟们。你们告诉我,大声地告诉我,你们是愿意做一个懦弱的,被人唾骂的软蛋,还是愿意拿起自己的武器,捍卫黄巾军的尊严?” 陈旭的话,如同响鼓一般,敲在了众人的脑海之中。很多士卒心中都激荡不已,不由自主地留下了眼泪。 听到渠帅的询问,黄巾士卒们顿时七嘴八舌地回答着:“我们不怕死!” “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杀掉皇甫老贼,为下曲阳的兄弟们报仇!” …… 陈旭看着激动的黄巾士卒,伸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他气沉丹田,猛然暴喝一声:“战!” 这道声音宛如炸雷一般,响彻大地。很多挂在树枝上,舍不得落下的树叶,也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纷纷掉落在地上。 “战!战!战!” 黄巾士卒们挥舞着手上的武器,大声呐喊着。 吴凌更是趁机来到战鼓旁边,奋力地敲打着。 一时间,黄巾士卒们的求战之声,以及轰隆隆的战鼓之声,打破了薄落亭的平静。 那些时刻注视着黄巾军动向的官兵,听着喊声中那无与伦比的战意,都心寒不已。()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二十二章自乱阵脚 田丰呆立一旁,看着本来心存畏惧的黄巾军,被陈旭三言两语之间,就挑起了心中的仇恨与战意,他的脸色十分复杂。 “桥公看人果真不错,陈文昭乃是天生的统帅。若是给他时间成长,这个人将会变得极为可怕。” 陈旭转过头,走到田丰的面前,深深一揖,说道:“我知先生心存仁慈之心,若是先生怜悯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黄巾军,还请先生助我等一臂之力。” “若是先生这样的大才,能够为我等出谋划策,我黄巾军虽然弱小,亦不畏惧官兵。” 摇了摇头,田丰叹息道:“黄巾军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你若是执意与皇甫嵩以战,也只能白白丢掉性命。” “将不因怒而兴兵,你如此鲁莽行事,只是自取灭亡罢了!” 听到田丰的话,陈旭直起了身子,盯着田丰说道:“若是我能够击溃官兵,斩杀皇甫老贼,先生可愿死心塌地为我黄巾军出谋划策?” 田丰闻言,嗤笑一声,大声说道:“无知莽夫,不想口气如此之大。你若果真能够击溃官兵,斩杀皇甫嵩,我田丰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你又如何?” 陈旭脸色一喜,急忙追问道:“果真如此?” 田丰答道:“绝不反悔!” “哈哈哈哈。”陈旭大笑一声,伸出右手,说道,“击掌为誓!” “啪!” 田丰也伸出右手,狠狠与陈旭拍了一掌。 说实话,他根本不相信陈旭能够击溃官兵,更不用说是击杀皇甫嵩了。在他看来,这个赌约陈旭必败无疑 若是陈旭果真有鬼神之才,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击败官兵,他田丰就算是把这条性命卖给黄巾军,又如何? 毫无疑问,田丰是骄傲而自信的。 若是陈旭果真有此才能,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智谋,再加上陈旭的统兵才能,一定能够为黄巾军谋得一条出路。 忽然间,田丰居然有些期待了。 褚燕,常山真定人。黄巾起义以来,他就聚集了一帮少年前去投奔张宝。 由于褚燕为人剽捍,敏捷过人,又骁勇善战,在战场上屡屡建功,所以军中士卒都称他为‘飞燕’,后来更是被张宝提拔成为渠帅。 张宝中计身亡以后,褚燕就建议弃了下曲阳,先躲入山中暂避官兵锋芒,再徐图大事。 但是当时的下曲阳守将无法舍弃城中百姓,就没有听从褚燕的建议。 褚燕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聚集的乡中少年,也大多都不是太平教的信徒。他们都是一些自命为游戏的地痞流氓,常常在乡里欺男霸女。 褚燕是一个义气过人之辈,他手下的那些少年,也都对他十分信服。 黄巾军的敌人太强大了,所以张宝才会接受褚燕的这支队伍。其实不只是张宝的下曲阳,其余地方的黄巾军,也收编过当地的山贼流寇。 相比起那些纯粹的黄巾军,这些人的纪律,却非常不好。好在张角三兄弟活的时候,还能对他们进行约束,但是他们死了以后,这些人就有了其他的心思。 褚燕看到下曲阳的守将,想要死守城池。他自然不愿意呆在城里一起送死,所以就鼓动了一些帐下士卒,趁夜离开了下曲阳。 褚燕离开的时候,只带领了三千多人。 然而现今世道崩坏,流民、盗匪无数,褚燕带着手下的三千多士卒,一路向北进入了中山国,而后又往西进入了他的家乡真定。 褚燕一路招拢青壮流民,收编山贼流寇,没过多长时间就啸聚了一万余人。 褚燕是一个睿智而有眼光的人,他带领的军队转战各地,虽然攻破豪强大户的邬堡之后,杀戮抢劫之事屡有发生,但是他却没有骚扰普通百姓。 皇甫嵩全歼下曲阳的黄巾军以后,正要南下剿灭陈旭,却发现中山国、常山国有很多求援的书信送了过来。 褚燕在中山、常山的肆意劫掠,使得当地豪强、大户人人自危。 再加上皇甫嵩从这两个郡国之中,调走了很多兵力,使得这两个郡中的兵力有些匮乏。 褚燕瞅准机会,更是一连攻破了几个县城。他带人将县中官吏屠戮一空,而后抢劫完仓库里的财富以后,就一把火将县衙以及仓库全部烧毁。 皇甫嵩看到求援书信以后,犹疑不定。他不知道是应该先南下消灭陈旭,还是先西进攻打褚燕。 这个时候,他的帐下有一员将官进言:“陈旭本人,虽然年轻,却通兵法、晓谋略。观其战绩,可谓是屡战屡胜。” “他自身既有才华,本身又是张角的女婿,占据了黄巾军大义的身份。若是让他寻到可趁之机,只需振臂一呼,天下黄巾必定会蜂拥而至,前去投奔与他。” “反观褚燕,此人虽说有些才能,但是与陈旭相比,却也有些差距。” “以某观之,褚燕之患,乃疥癣之痒,那黄巾渠帅陈旭,才是我大汉的心腹之患。” “今日若不趁着他手下只有三千人马,将他一举歼灭,若是等他壮大以后,恐难图之。” 皇甫嵩闻言,霍然惊醒。 而又问道:“我听闻陈旭帐下三千人马,俱是骑兵。若我等以大军围剿,彼定会逃走。届时,再想歼灭此贼,恐非易事。” 这时,又有一个将官说道:“纵观陈贼用兵,胆大而不失心细,谨慎又善于弄险。他带领三千骑兵,进可袭扰我等粮道,攻打郡县;退可四处流窜,保得性命。” “除非他据城而守,否则难以将其歼灭。” 皇甫嵩闻言,默然不语。 彻底平定下曲阳的黄巾军以后,皇甫嵩就将从其他郡国之中,征召的郡国兵与义兵,纷纷遣散回去。 如此一来,皇甫嵩帐下只剩余两万五千精锐官兵,其中只有三千骑兵。 待那些兵卒都离开广宗以后,有一员将官向皇甫嵩问道:“将军,我等为何不留下这些兵卒,带去消灭陈贼,反而要让他们回去?” 皇甫嵩没有直接答话,而是反问道:“若你是陈贼,得知官兵兵力是自己的十数倍,还会不会留在冀州与我等周旋?” 那员将官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况且,如今常山国与中山国内兵力空虚,才使得褚燕猖獗。若是将这些兵卒放回去,必定可以震慑贼人,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先稳住这两个郡国的形势,待我消灭陈贼以后,再去剿灭这伙叛逆不迟。” 话毕,皇甫嵩揉了揉眉头,有些疲惫。 自他领军镇压黄巾以来,虽然每战必胜,看似风光无限。但他每日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他所要面对的,不仅是黄巾军,还有错综复杂的朝堂。可以说,后者的危险性,要远远大于前者。 不管他立下多少战功,若是一旦战场之上有所失利,必定会遭受来自宦官的攻歼。 皇甫嵩来到案几旁边,看着上面的地图,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下曲阳的黄巾军被官兵消灭,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按说陈旭早已接到了消息。但是斥候前来汇报的消息,仍旧显示他率领着三千黄巾骑兵,一直向北。 “他难道想要前来,与我决一死战?” 皇甫嵩想到这里,暗暗感到好笑。除非是陈旭疯掉了,不然他决定不敢带领三千骑兵北上,与自己交战。 若是陈旭果真如此行事,皇甫嵩反而会舒了一口气。 他不怕与黄巾军交战,就怕他们在官兵来的时候藏匿起来;等到官兵走了以后,再次出来四处劫掠。 “可惜,真是可惜啊。似陈文昭这样的青年才俊,却被十常侍逼到了黄巾军的阵营。” “黄巾军若非有此子,我在广宗的时候,就能够全歼那里的黄巾了。” 想起了陈旭的几次战绩,皇甫嵩心中不禁有些感叹。 “现在,帐下儿郎们应该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吧?是时候南下围剿陈旭了。” 就在此时,一个校尉押着两人来到皇甫嵩面前,将这两人踹翻在地。 而后,他对着皇甫嵩说道:“将军,末将帐下有两个曲的士卒闹事,搅得军营不安。” “末将查明事情缘由,才知道这人身为君侯,却收受贿赂,赏罚不明。” “他无视另外两个立下赫赫战功的队率,反而将毫无战功之人提拔成为屯长。” “那两个立下战功的队率不服,却被这厮殴打了一番。他的如此作为,使得帐下士卒寒心。以至于那两个队率帐下的士卒们,全都闹了起来。” “今日末将特意将他抓来,任凭将军处置。” 皇甫嵩听完了那个校尉的汇报,没有说什么,只是来到这个君侯面前,亲自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 而后,皇甫嵩说道:“我看他威武雄壮,并非贪财之人,他收受或贿赂,必定是有难言之隐。” 皇甫嵩将君侯扶了起来,问道:“你为何如此行事?” 那人站起身来,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道:“朝廷的俸禄一直没有全部发下来,我家中老小都要指望我的俸禄生活,若是不收贿赂,如何能够养家糊口?” 校尉闻言大怒,拔剑就要杀掉这个君侯。()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二十三章围困信都 校尉怒发冲冠,大声说道:“皇甫将军体恤士卒,从来不克扣士卒们的军饷。就连他自己的俸禄,也补贴给了那些战死的士卒。” “你如此说话,却好似自己的军饷,被皇甫将军贪污掉了一样。” “今日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皇甫将军的大恩?” 话毕,他执剑就往那个君侯刺去。 “锵!”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只见皇甫嵩拔出了腰中的佩剑,一下子将那个校尉手上的长剑击落在地上。 皇甫嵩出身将门,自幼弓马娴熟,武力非凡。再加上有心算无心,才能一下子就将那个校尉的长剑击落在地。 君侯看到校尉的长剑刺向自己,心中大骇,正准备闭目等死,却不想被皇甫嵩救了下来。 他也是沙场宿将,惯于好勇斗狠。方才校尉拔剑刺向他的时候,他心中居然产生了一丝畏惧。 想到这里,此人的脸色就涨得通红,他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我承认,皇甫将军的确善待我等。” “但是,我等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现在既然连军饷也拿不到。那些战死的官兵,他们所能拿到的抚恤金,亦是少之又少。” “我等每日拼死拼活,若不趁着活的时候给家中多存点钱财。这要等我战死沙场,我的家小谁来帮我养活?” “若非皇甫将军是我等主将,某早就不做这个鸟君侯了。” “君侯说起来还是一个武官,但是这个连自己家人都养活不了的武官,谁稀罕谁去做!” 话毕,此人扯下自己的头盔,用力扔在了大帐之中。头盔撞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好似敲打在了皇甫嵩的心里。 士卒们心中的苦,他又何尝不知? 从平定黄巾开始,前两个月,这些官兵还能拿到足额的军饷。但是之后,朝廷就再也没有拨给官兵军饷了。 皇甫嵩为了这件事情,已经屡次上书天子,奈何天子的回复永远都只是两个字:“没钱。” 如此强盛的大汉,居然已经到了发不起官兵军饷的地步,说出来真的让人感觉很好笑。 但是皇甫嵩却笑不出来,他深深地知道,国库之中的确已经没有钱了。 旷日持久的西羌战乱,已经将大汉的的国力消耗一空。无处不在的贪官污吏,更是如同邪恶的寄生虫一般,对这个国家进行敲骨吸髓。 他们一个个腰缠万贯、富可敌国,但是却榨干了大汉与天下的百姓。 想到这里,皇甫嵩心中有些黯然。 士卒们没有了军饷,皇甫嵩每次打败黄巾军所缴获的战利品,几乎都换成财物,发给了士卒们。 但是不断有人战死,他们的抚恤金亦是一笔天文数字。那些立下战功的士卒,也要赏赐。 即使皇甫嵩丝毫没有贪墨官兵们缴获的战利品,仍是无法让士卒们拿到足额的军饷,让立功的将士得到应得的赏赐,让战死的士卒家人得到应有的抚恤。 想到这里,皇甫嵩叹息了一声,对着那个君侯说道:“将士们不能拿到足额的军饷,我身为主将,难辞其咎。” 而后,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块玉佩,说道:“这块玉佩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现在我身上,除了一身铠甲与武器,就只有这个最值钱了。” “我知将士们家中都不好过,但是我已经尽力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帐下立过战功的将士们心寒。” “你把我这块玉佩卖掉,换成财物,再将收受的贿赂退给别人吧。”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尽快平定黄巾之乱,尽量把你们都安全地带回去。“ 皇甫嵩不由分说的,一把将玉佩塞到君侯的手上。 那个校尉看到自家主将,把祖传的玉佩都拿了出来,目光落在君侯的身上,越发不善了。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这人胆敢收下将军的玉佩,以后必定不会让他好过。 君侯愣愣的看着手上的玉佩,脑袋有些发懵。他红着眼圈,后退两步,捡起了那柄被皇甫嵩击落在地上的长剑。 校尉见状,心中大骇,连忙护在皇甫嵩身旁,厉声喝道:“好贼子,汝欲行刺将军耶?” 听到了大帐之内的声响,皇甫嵩的亲兵们,都拿着武器,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把那个君侯围了起来。 皇甫嵩见状,拨开了身前的校尉,对着那些亲兵喝到:“休得无礼,全部把武器收起来。” 亲兵们虽然心中不愿,但是也没有违背皇甫嵩的将令。他们收起了武器,紧紧盯着那个君侯,若是他胆敢有所动作,这些亲兵必会在第一时间拔出武器,将此人乱刀砍死。 君侯双目通红,他大声说道:“我收受贿赂,逼得帐下士卒不满,不想将军不但不怪罪,反而如此厚待于我。” “然,将军身上又有多少财物,能够补贴所有军中将士们的用度?若是长此以往,将士立战功而不得赏赐,身死而不得抚恤,三军上下又岂会有效死之人?” “吾满心羞愧,没脸再活于世间,只望将军能速速平定叛乱,早日凯旋。时日若久,将士们必然会有厌战心理。” 话毕,君侯以剑抹脖,鲜血**而出。 在君侯刚刚说到‘没脸再活于世间’之时,皇甫嵩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他正要出声阻止,却不想君侯已经自刎而死。 皇甫嵩急忙上前,一把抱住正要倒在地上的君侯身体,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只是他的眼中,却蓄满了泪水。 这样的勇士,没有在战场上战死,反而以这种方式结束了性命,皇甫嵩的心中又怎能不悲痛? 君侯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他躺在皇甫嵩的怀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嗬嗬!” 他努力想说些什么,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抬起右手,将那块玉佩递到皇甫嵩的面前。 “啪!” 君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那块玉佩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成了几块。 皇甫嵩见状,心中狠狠抽搐了几下,右眼皮不停跳动着。 都说玉佩有灵,随身玉佩碎掉了就代表了将有祸事发生。皇甫嵩虽然不信这些,但是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官兵阵营之中,自从那个君侯自刎而死以后,皇甫嵩想要剿灭黄巾军的愿望,就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集结了两万五千官兵,南下迎向陈旭的三千骑兵。 行驶了几日,官兵已经到达了临平,眼看距离黄巾军越来越近,斥候却失去了陈旭等人的行踪。 巨鹿郡与安平国的分界线,基本都是以漳水为准。 陈旭一众骑兵沿着漳水西岸,不断向北行驶而去,如此过了几日。 就在所有人以为渠帅会继续北上,与皇甫嵩决一死战的时候。陈旭却下令三军渡过漳河,再次进入了安平国境内。 众人对于渠帅的命令虽然感到无比疑惑,但是却并没有人有异议。 就这样,陈旭带着三千骑兵,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奔袭数日,终于来到了安平国的首府——信都。 自从安平国的兵曹掾史与尉曹掾史身死,数千郡国兵被消灭以后,安平国国相每日惶恐不安,心中对于黄巾军,更是惧怕不已。 他骤然看到黄巾军来到城下,大惊失色,连忙调集郡国兵与豪强私兵前来守城。 却不想黄巾军并不攻城,只是以骑兵分散围困城池,而后不断派人在信都的四周巡逻,捕杀官兵的斥候、信使。 黄巾军每日在城下耀武扬威,高声呐喊,一连持续了几日。 皇甫嵩失去陈旭这伙黄巾军的消息以后,更是每日派遣大量斥候前去侦查。 这一日,又一个斥候急急忙忙地跑到皇甫嵩面前,大声喊道:“将军,将军,黄巾贼进入安平国,正在攻打信都。” 皇甫嵩闻言,大吃一惊,问道:“战况如何?” 斥候答道:“战况究竟如何,小人亦是不知。那黄巾军每日派遣大量斥候,我等若是稍微靠近,就会被贼人捕杀。小人也是拼了性命才逃了出来。” 皇甫嵩默然不语。 经县的那场战争,使得安平国损失了三千人马,如今安平国可谓是空虚无比。 虽说聚集整个安平国的郡国兵,官兵的兵力仍是黄巾军的几倍。 但是,黄巾军都是骑兵,一般来讲,步卒难敌抵挡。更何况,安平国下辖十三个县城,每个县城都要留守一部分兵力,防止黄巾军趁机奔袭其他城池。 这样算来,安平国首府能够用来守城的兵卒,也只有两千左右。 若是黄巾军执意攻城,信都很有可能会被攻破。 信都乃安平国首府,若是它被黄巾军攻破的话,绝对不是一个小事情。 要知道,巨鹿郡是黄巾军的大本营,但是就连张角三兄弟拥兵十数万,都未曾攻破巨鹿郡的首府。 濮阳当时虽然也被陈旭等人占领了,但那是因为官兵哗变,这才丢失。 若是信都被黄巾军攻破,先不说安平国的郡中官吏会被黄巾军屠戮一空,他皇甫嵩身为平叛将军,亦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想到这里,皇甫嵩也顾不上士卒们的劳累,传令下去:“全军听令,倍道而行,驰援信都!”()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二十四章胜负有凭 连续奔袭十日,官兵人困马乏,但是为了早日赶到信都,皇甫嵩也只能如此行事。 好在他出身将门,通晓兵法。 为了防备黄巾军,趁机前来袭击官兵这支疲惫之师。皇甫嵩下令,让三千骑兵分散在大军的前后左右,并且广派斥候,详细侦查黄巾军的动向。 人头上万,无边无际。 两万五千官兵在大路上行驶着,扬起了无数灰尘。那些道路两旁的小动物,也都受到了惊吓,纷纷四散而逃。 “将军,前面就是衡水湖。此湖湖面宽广,占地极大,是安平国境内第一大湖。过了衡水湖,就可以抵达信都了。” 皇甫嵩看了看天色,选择了一个依山靠水的地方安营扎寨。 从此处到信都,也只剩下一天路程。 现在官兵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只有休整一晚,明日抵达信都以后,才能够保持足够的战斗力。 现在已经到了十一月初,这个时候没有阳历的说法,都是按照农历来计算时间。 十一月份,已经到了年底,正是寒冷的时候。 士卒们在行军的路上尚且没有感觉,一旦停了下来,冷风吹过,顿时就感觉又冷又饿。 皇甫嵩下马,狠狠搓了一下手掌,哈了一口气,才感觉冻僵的手稍微有了一丝温度。 士卒们全都忙碌着,有的负责安营扎寨,有的负责砍伐树木,有的负责生火做饭。 没过多久,一个皇甫嵩的亲兵,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走了过来。 他双手把碗递到皇甫嵩面前,说道:“将军,天气变冷了,先喝点热水取暖吧。” 皇甫嵩看着亲兵冻得有些发红的脸,没有接过碗,而是轻声说道:“看你都冻成这样了,这碗热水还是你先喝吧。” 亲兵闻言,心中感动不已,他急忙说道:“我在取水之前,已经喝过了,将军还是趁热把水喝下去吧。” 这个时候的冬天,温度非常低。此时,皇甫嵩也的确感到身上有些发寒。 他接过那个装满热水的碗,狠狠吹了几口热气。过了半晌,他轻轻抿了一小口,发现温度刚好,这才一口气将碗里的热水都喝了进去。 “呼!”热水进肚,皇甫嵩感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他把碗递给那个亲兵,说道,“你让后勤的士兵多煮点开水,晚上让士卒们都洗个热水脚,这样睡起来才舒服。” 没过多久,晚饭就已经做好了。皇甫嵩带着几个亲兵,在营帐之内巡视着,观察着士卒们的伙食。 皇甫嵩持节平叛,每到一处,都会就地取粮。这样一来,对于当地郡县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负担。 这几年,整个大汉好像遭受了诅咒一般,不是洪水就是干旱,各个郡县的收成都非常不好。 再加上官府还要救济流民,这就使得郡县中的钱粮越发紧张。 官兵每到一处,那些郡县官吏虽然不敢不给钱粮,但是每次都会拖拖拉拉,而且经常来到皇甫嵩面前诉苦。 皇甫嵩其人,他为人宽宏,折节下士,门无留客,深得世人称扬。 这样的一个人,自然知晓各个郡县的难处。他并不倚仗自己的身份而强行索要钱粮,反而在军中尽量节约开支。 皇甫嵩出身将门世家,他深知,为将者当体恤帐下士卒。 所以,每次行军打仗,到了吃饭的时候,他总是等到所有士卒吃完饭以后,才吃些残羹冷炙。 甚至有好几次,由于军中所做食物不足,皇甫嵩都没有吃到饭。 他的亲兵每次都劝说他不要如此行事,但是皇甫嵩却斥责他们道:“我虽为主将,但是行军打仗还要靠士卒们拼命。若是不能让士卒先吃饱饭,我这个主将又有何脸面吃饭?” 后来,皇甫嵩的事迹传到军中,很多士卒心中都感动不已。 自此以后,他们不但没有再浪费食物,反而自动消减了自己的饭量,保证了皇甫嵩每次都能够吃到饭。 就这样,皇甫嵩帐下士卒的耗粮,居然整整减少了三层。如此一来,官兵给各个郡县带来的负担,也大大减弱。 第二日,官兵拔寨而起,皇甫嵩等人还未抵达信都,就听到斥候来报,说黄巾军已经连夜撤兵。 这个时候,皇甫嵩才得到了详细的信都战报。 黄巾军除了攻破附近几个豪强的邬堡,抢了一些钱粮以外,根本就没有攻打信都。 他们只是每日围着信都,一边捕杀斥候、信使,一边大声呐喊。 听闻了这个消息以后,官兵中的将官,都不由纷纷破口大骂:“我等千里奔袭,倍道而行,每日都是累得人困马乏。却不想这群黄巾贼人,并未攻城,只是如此消遣我等!” 对于帐下将官的抱怨,皇甫嵩没有发表自己的言论,只是皱着眉头,心中有些忧虑。 “这伙黄巾贼,不好对付啊。” 安平国国相,他这段时间每日都是心惊胆颤,生怕下一刻黄巾军就攻破了城池。 现在黄巾军退兵,皇甫嵩又带着两万五千官兵过来,安平国国相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之中。 他带着郡中所有官吏,出城十里前去迎接皇甫嵩。 却说陈旭看到皇甫嵩到达了衡水湖的北方,就召集三军将士,连夜往西奔袭。 黄巾军围困信都的这些天,他们除了每日白天练嗓子,还有锻炼骑术,捕杀官兵斥候、信使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十数日下来,黄巾军养精蓄锐久矣。就算是连夜赶路,倒也没有人心中不满。 众人只是有些疑惑,渠帅不是要击溃官兵,斩杀皇甫嵩么?为何现在跑来跑去,却不与官兵交战? 只有田丰好似看出了一丝端倪,他心中凛然,暗暗想到,若是自己身处皇甫嵩的位置,会如何破局? 以后的几日,陈旭带着黄巾军,时而西进,时而北上,时而南下,众人都是漫无目的地跑着。 这一日,田丰实在忍不住了,他开口向陈旭问道:“你带着黄巾军漫无目的地游荡者,到底所谓何事?” 听到田丰的询问,其余附近的黄巾军,也都竖着耳朵细心聆听。 这些日子,他们心中也都疑惑不已,只是出于对自家渠帅的信任,他们才一直没有开口询问。 陈旭看到田丰说话,心中一喜,大笑着说道:“兵者,诡道也。为将者,当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现今形式,我军寡而敌军众,我军弱而敌军强。若是正面与官兵交锋,我等三千黄巾军,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围拢在陈旭身旁的黄巾军,越来越多。 陈旭环顾四周,继续说道:“虽然如此,这场战争,我黄巾军却有五胜。” “官兵虽众,军饷却时常无法拿到,时日一久,官兵必定心中厌战。反观我军,众人皆为兄弟,只要能够吃饱饭,士卒们都是无怨无悔。” “官兵日久会士气低落,我等在奔袭之中,骑术却越发精湛。此消彼长之下,胜负之间、攻守之势必定发生逆转。此我军之一胜也。” “皇甫嵩虽为世之名将,深得帐下士卒信任。然,其上有天子掣肘,又遭十常侍嫉恨,若其日久而不能取胜,必遭罪责。” “反观我等,某身为黄巾渠帅,蒙得三军将士爱戴,对我倾心信任。” “皇甫嵩虽有旷世之才,却束手束脚;我虽然才能有限,却也能够尽情施展。兵知将而将知兵,此我军二胜也。” “官兵人数众多,每日消耗钱粮无数,他们所到之处,必定会给当地郡县带了极大负担。” “反观我军,只有三千人马,若有缺粮之时,只需攻破一些豪强的邬堡,便可获得数日用度。” “兵法有云: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秤一石,当吾二十石。” “我等打破豪强邬堡,消耗的就是汉室实力;皇甫嵩每日耗费的钱粮,消耗的也是汉室实力。” “如今汉室摇摇欲坠,国库空虚,一定无法坚持旷日持久的作战;待其自乱阵脚之时,我等再寻找机会进攻,必定能够有所斩获。此乃我军之三胜也。” “官兵虽众,却步骑混杂,行动迟缓;我军虽然只有三千兵马,却都是骑兵。” “以官兵的行军速度,想要追上我等,无异于痴人说梦。此我军之四胜也。” “战场之上,主动权在我等手上。行军之时,或东或西,或南或北。” “待敌军斥候侦察到我等行踪,官兵追来以后,我等早已离开此地。官兵只能永远跟在我等身后,疲于奔命。此我军之五胜也。” 陈旭一口气说完黄巾军的五胜论,众人都听得目眩神迷。待陈旭停顿下来以后,围拢过来的黄巾军心中振奋不已。 他们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呐喊着:“万岁,万岁!” 田丰听到这里,心中亦是震惊不已。 他原本还以为,陈旭发誓击败官兵,还是由于一时激愤。 但是现在看来,却是陈旭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他想要通过这次弄险,以官兵的尸体,来助长自己的名声。 依陈旭之言,击败官兵将不再是痴心妄想,而是胜负有凭。()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二十五章攻破廮陶 新河县城,官兵疾行几日以后,疲惫不堪地来到这里。 他们发现黄巾军如同上次那样,对于城池只是围而不攻,每日大声呐喊,捕捉官兵信使、斥候。 官兵们抵达信都,尚未休息好,就听到黄巾军围困新河县城之事。 事到如今,官兵们先是从临平奔袭到信都,又从信都奔袭到新河。长时间的急行军,已经榨干了官兵们所有的体力。 再加上官兵很久没有打过胜仗,没有缴获到战利品了。所以,这段时间,官兵们的军饷都没有了着落。 一时间,官兵士卒们怨声载道。 在寒冷的冬天,行军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还是像他们这样高强度、长时间的行军,更是如此。 若非皇甫嵩在军中威望很高,可能已经有士卒哗变了。 皇甫嵩在营寨之中巡视着,他每到一处,满腹牢骚的官兵就立刻闭上了嘴巴。 但是,皇甫嵩仍旧感到了深深的无奈。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莫说击败黄巾军,他所带领的这支队伍,也将会被拖垮。 一个偏将看到愁眉不展的皇甫嵩,一咬牙,说道:“将军,贼军现在都是骑兵,机动能力非常强。若是我等一直这样追赶,恐怕只会疲于奔命。” “我等军中尚有三千骑兵,不如先舍弃步卒,只带领三千精锐骑兵前去追赶贼人。如此一来,贼人的速度优势就已经丧失。以我军骑兵之精锐,消灭贼人三千伪骑兵,必定不在话下。” 皇甫嵩闻言,沉默半晌,才幽幽答道:“你所言之事,我早已想过。然,贼人统帅曾得桥公传授兵法,并且桥公盛赞过其人。” “观其用兵,如同天马行空,不可揣度也。若是我等只以三千骑兵迎敌,兵力上将丝毫没有占到优势。” “但有失误,悔之晚矣!” 那员偏将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将军为何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将军比之陈贼,犹如鸾凤比于稚鸡。” “陈贼何德何能,堪与将军相提并论?以将军统兵之才,纵然只带三千骑兵,又何惧陈贼?” “若是不如此行事,尽起三军追捕贼人,士卒疲于奔命而不得战功,长此以往,众人必然心生怨恨。还请将军三思!” 皇甫嵩闻言,也不言语,只是在心中暗暗叹息。 忽然有斥候来报,说是黄巾军再次进入巨鹿郡境内,围困巨鹿郡首府廮陶。 皇甫嵩沉思良久,进入大帐之内,向洛阳写了一封书信。 信中写道:黄巾贼虽然只有三千骑兵,却是汉室心腹大患。我有两策,可以灭贼,还请陛下抉择。 第一策,从其他各地再次调遣三千骑兵,与末将帐下三千骑兵汇合。以六千汉室精锐骑兵,剿灭贼人三千乌合之众,将不在话下。 第二策,陛下可传令冀州诸郡,迁当地豪强、富户进入各个城池,坚壁清野。贼军粮草不得补充,不出半月,必定不攻自破。 写完书信以后,皇甫嵩就让人八百里加急,星夜送往洛阳。他自己却点齐三军,想要前往巨鹿郡救援廮陶。 却不想,他的军令传下去以后,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的士卒,纷纷有了异议。 众人皆说:“我等一直奔袭,疲惫不堪,如何能够再次行军?还请将军垂怜,体恤我等。” 就连不少偏将、校尉亦是说道:“贼人每次围困城池,却是只围不攻。我等不妨先休整一段时间,待士卒们养精蓄锐完毕,再前往廮陶不迟。” 皇甫嵩听着众人话,却无言以对。 他虽然身为主将,但是这些士卒,都是从大汉各个地方调遣来的。以前皇甫嵩连战连胜,再加上他体恤士卒,才得到了士卒们的爱戴。 但是现在,官兵们来往奔袭,被折腾得怨声载道。若是皇甫嵩再次强行命令众人奔袭廮陶,恐怕会引起士卒哗变。 就在皇甫嵩犹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士卒走到前面,大声说道:“将军,不是我等不愿再次行军,而是实在没有力气。” 话毕,此人脱下自己的草鞋,抬起右脚说道:“将军请看,我等连续奔袭,脚上早已磨出了水泡。每次走路,都是奇痛无比。” 而后,他又抬起自己的双手,说道:“如今天寒地冻,我等手上大多都长出了冻疮,红肿、奇痒无比。再如此下去,我等真的要支撑不住了。” “是啊,还请将军体恤我等!” 士卒们纷纷亮出手上的冻疮,皇甫嵩见状,双目通红。 最后,他声音嘶哑的说道:“如此,就先在此地休整一番吧。” 说完这句话,皇甫嵩就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万岁,万岁,将军万岁!” 听到要休整的消息,官兵们全都激动地大声呐喊起来,就连那些军中将官也不例外。 只有皇甫嵩一人,忧虑地看着廮陶的方向。 两日后,洛阳皇宫之内,汉灵帝拿着皇甫嵩的书信,大声咆哮着:“皇甫嵩帐下有将近三万大汉精锐,居然对付不了三千黄巾贼。” “还说什么要增兵,要让冀州各个郡县坚壁清野,我看皇甫嵩是老糊涂了。” 汉灵帝脸色涨得通红。以前,皇甫嵩面对数倍于己的黄巾军,也都是势如劈竹。 但是现在,巨鹿境内只剩下三千黄巾贼,他却束手束脚,被贼人牵着鼻子走。听到这个消息,他如何不生气? 张让站在汉灵帝的身后,立刻添油加醋地说道:“陛下说的正是,皇甫嵩帐下就有三千骑兵,却不敢与贼人决战。每日带着两万五千官兵疲于奔命,不知道耗费了国家的多少钱粮,却仍旧寸功未立。” “以老奴之见,不如将皇甫嵩撤职查办,另择良将前去平叛。” 汉灵帝瞥了张让一眼,忽然说道:“我倒是听说,那个黄巾贼人首领,本来是濮阳义军首领,是被你等陷害,才被迫从贼,可有此事?” 张让闻言,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他连忙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明鉴,这件事情真得不关老奴的事。” 汉灵帝冷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他虽然荒唐,并且看似昏庸,但是小瞧他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能够让宦官、外戚、世族在朝中形成三足鼎立的平衡之势,能够借着十常侍的手,为这个空虚的国库增加收入。这个皇帝,还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心中很明白,皇甫嵩是一代名将,若是连他都感到棘手,换成其他人前去平叛,恐怕更难胜利。 在他的江山受到威胁的时候,汉灵帝脑子非常清醒。 “咳咳咳!”汉灵帝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张让赶紧来到他的背后,轻轻拍打着灵帝的后背。 过了半晌,灵帝的咳嗽声才停息。但是他的心中却忧虑无比:“朕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一定要趁早平定叛乱。” 想到这里,汉灵帝心中有些惆怅。 他身为大汉天子,看似风光无限,但是只有坐到这个位置上以后,才知道其中的艰辛。 那些口上说忠于大汉的百官,却拼命为自己的家族谋求私利。 这个帝国越来越虚弱,但是那些该死的大家族,却越来越强盛。帝国的钱粮,都集中在了这些蛆虫手中。 想到这里,汉灵帝的脸色有些狰狞,他在心中暗暗咆哮着:“朕就是要做一个昏君,这样杀起人来不需要理由!” 新河城,接到天子的圣旨,皇甫嵩脸色复杂。其实,在他上书的时候,就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但是当圣旨下来了之后,他心中仍是有些失落。 他的两条建议,汉灵帝都没有采纳,只是催促他速速平定叛乱。 再次征调骑兵,消耗的钱粮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大汉到了现在,真的已经虚弱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至于下令冀州郡县坚壁清野,更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说这样做有些小题大做,若是果真如此行事,整个大汉明年不知会少掉多少赋税。 那些该死的豪强、世族,他们又能找到机会,截留下来本来属于大汉的钱粮。 皇甫嵩拿着圣旨,叹息一声,轻声说道:“罢了,罢了,现在也只能调遣三千骑兵,与黄巾贼决一死战了。” “希望他们不要再逃跑,大汉,真的已经拖不起了。” 廮陶城内,巨鹿郡的官吏,看着每日只是大声呐喊,却并不攻城的黄巾军,心中并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 早在黄巾军过来之前,郡中就已经得到了消息:黄巾贼围城,只是为了吸引皇甫嵩前来,好让官兵疲于奔命。 郡中官吏都以为,黄巾军只有三千骑兵,再加上骑兵并不擅长攻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他们绝对不会主动攻城。 就这样,被围住的廮陶守军,也是越来越懈怠。 这个晚上,天色昏暗无比,廮陶的守城士卒都昏昏欲睡。 突然间,城内火光冲天而起,城门居然被人打开,黄巾军拿着火把,杀了进来。 骤然遇此变故,廮陶城内乱成一片。郡国兵在骑兵的冲锋下,纷纷四散而逃。而那些豪强私兵,也都护着自家的主人往城外逃去。 就这样,廮陶居然被黄巾军轻易攻破。()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二十六章以牙还牙 “渠帅,渠帅,皇甫老贼果真舍弃了步卒,只率领三千骑兵前来追击我等。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现在我军与官兵人数相等,何不趁此良机,与皇甫老贼决一死战?” 一个负责侦查的小帅,来到陈旭面前,兴奋地说道。 陈旭闻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望着前面的道路,轻声说道:“还没到时候。” 田丰骑在马上,心中有些复杂。 这场战争原本看起来是一个必死之局,但是却被眼前这个男人,硬生生地创造了一丝转机。 三千官兵骑兵,与三千黄巾军骑兵争锋,双方的兵力,也已经变得势均力敌。 过了半晌,田丰忍不住对陈旭说道:“廮陶乃巨鹿郡首府,里面的郡国兵加上一些豪情私兵,超过五千之众。” “再加上廮陶城郭高大,易守难攻。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你既然凭借三千骑兵,几乎兵不血刃地就攻破了廮陶。” “要知道,张角当时率领十数万黄巾,也曾攻打过廮陶,却是铩羽而归。” 其余的黄巾将官也都说道:“是啊,是啊,渠帅用兵果真是出神入化。” “那么难攻打的廮陶,居然就这么被我们攻破了。直到现在,我等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陈旭哈哈大笑,对着众人说道:“用兵之道,千变万化。利用优势兵力强行攻城,这只是下下策。” “从我带兵围困信都的时候,就早已派遣了三百精壮能战之士混入廮陶。” “兵法云: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 “我先是围困信都,而后围困新河,每次都是让士卒们大声呐喊,却是围而不攻。” “我等围困廮陶的时候,安平国国相还焦躁不安,每每催促士卒紧守城池。” “但是我等再次围困新河县城的时候,新河县令早已听过我等只是围而不攻的事迹。他虽然也让县中士卒严密防守,却也认定我等不会真正攻城。” “待我等来到廮陶城下之时,有了前面两次围而不攻的事迹。整个廮陶上下,他们就会产生一种惯性思维,认为我等会像以前那样,定会围而不攻。” “如此一来,他们的防备自然就松懈了。” “我们又连续数日围困廮陶,每日大声呐喊却不攻城,廮陶守军就会越发认定我等不会攻城。” “这就是所谓的:备周则意怠。” “这个时候,我等再与混入城内的细作约期攻城,官兵猝不及防之下,自然被我等攻占了廮陶。” “可以说,若是官兵一开始就认定我等会攻城,日夜派遣士卒巡逻,紧密把守城门。如此一来,我等纵然想要里应外合,亦是无法成功。” “我正是用了这条瞒天过海的计策,先让他们习以为常的以为我军不会攻城,再等到他们懈怠之时,才一战克城。” 陈旭说到这里,脸上也有了一丝得色。 瞒天过海的思想虽然自古便有,但是真正把它单独列成一条计策,却是在后世才出现的。 黄巾将官听闻自家渠帅的解释,纷纷恍然大悟,都忍不住大声夸赞陈旭起来。 田丰重重叹息一声,嘴上默默念叨着:“瞒天过海。” 黄巾军攻破廮陶,陈旭破天荒的变得冷血无比,下令将郡中官吏全部诛杀。就连那些来不及逃跑的豪强大户,陈旭也向他们举起了屠刀。 最后,战死的官兵,以及那些被杀死的众人。陈旭下令将这些人的脑袋砍了下来,把他们全部挂在了城墙之上。 当时就有人问他:“渠帅这次为何如此行事,我等不是只杀那些贪官污吏,以及横行乡里的豪强么?” 在众人眼中,自家渠帅是仁慈的。以往哪怕是打破城池、攻破豪强的邬堡,他都不会赶尽杀绝。 但是这次,渠帅的所作所为,却让人感到不解。 陈旭当时这样回答众人:“此一时,彼一时也。” “以前我等行事,大多是以抢夺粮草、财物为主。但是这次,我们的目的,却是要击败皇甫嵩。” “然,皇甫嵩拥兵数万,手下尽是骁勇善战之士。若是不迫使皇甫嵩分兵,我等绝无战胜之理。” “这一次,我等攻破廮陶,杀掉这么多官吏、豪强,皇甫嵩所面临的压力,就会大大增加。” “如此一来,他很可能会撇弃步卒,只带领三千骑兵前来追杀我等。而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众人闻言,尽皆拜服。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负责侦查的小帅,听说皇甫嵩只率领三千骑兵,前来追赶他们的时候,会如此兴奋了。 既然皇甫嵩的一切行动,都在自家渠帅的算计之中,那么面对官兵的三千骑兵,黄巾军又岂有不胜之理? …… 三千黄巾骑兵,他们在马路上奔驰着,扬起来的灰尘,遮天蔽日。 陈旭回首,看着那些被挂在城墙上的人头,在心中暗暗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皇甫嵩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廮陶城,看着那些被挂在城墙上的头颅,皇甫嵩脸色铁青。 它们用桅杆悬在空中,组成了了五个字:誓杀皇甫嵩! 寒风吹过,那些脑袋在空中摇摆着,仿佛在嘲笑着他。 挑衅,这是**裸的挑衅! 皇甫嵩用黄巾军的头颅筑成京观,陈旭就用官兵的脑袋摆成一组大字。 毫无疑问,陈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撇下步卒,只带领三千骑兵前去追杀黄巾军的皇甫嵩,在得知陈旭攻破廮陶,斩杀官吏、豪强无数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 一个偏将看着头颅摆成的字,咬紧牙关,大声骂道:“将军,贼人好生可恶。我等现在不用休息,当尽起三军,继续前去追杀黄巾贼寇!” 深吸了几口气,皇甫嵩平复了一下心绪,望着巨鹿郡太守的头颅,开口说道:“这个巨鹿太守也是死有余辜,明知黄巾贼血腥残忍,居然还如此大意。” “百姓们不敢为这些人收尸,我等既然来此,就不能再让这些人暴尸此地。” 廮陶城破,郡中官吏、豪强、官兵的头颅,被悬挂在天空中的事情,迅速传递了出去。 众人都知道,面对皇甫嵩在下曲阳的屠杀,那个年轻的黄巾军首领,展开了他的报复。他用同样血腥的方式,在向皇甫嵩宣战。 这个时候,很多人的目光投到了冀州这片战场。 洛阳,汉灵帝拿着廮陶城破的战报,暴怒无比。他狠狠将手中的竹简扔在地上,愤怒的大声骂道:“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常山,真定县。褚燕看着手下侦察到的战报,喟然长叹:“不曾想黄巾军中,居然有如此豪杰。” 褚燕并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与此人产生纠集。 其实,自从他鼓动手下偷偷逃出下曲阳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算是黄巾军了。 在那些战死的黄巾军眼中,他是一个叛徒,是个懦夫。 但是在褚燕眼中,那些宁愿战死也不愿逃走的黄巾军,他们又何尝不是愚昧而可怜之人? 褚燕是一头孤狼,自从张角死了以后,他就看出了黄巾军注定会失败。 他一直没有离开张宝,未尝没有报答张宝知遇之恩的意思。但是,张宝死了以后,黄巾军中,就已经没有了他所牵挂的人了。 所以,当下曲阳守将固执地要死守城池之时,他才会偷偷带人逃跑。 接下来的半个月,陈旭带着三千黄巾军,从巨鹿郡跑到了赵国,又从赵国跑到了常山国。 到达常山国以后,陈旭仍旧带着众人北上,一直抵达真定境内。 半个月的奔袭,黄巾士卒们都有些疲惫。陈旭望了身后的众人一眼,在心中暗暗说道:“就是这里,是时候该决战了。” 陈旭之所以一直逃避,不愿与皇甫嵩的三千骑兵正面交锋,其中固然是没有必胜把握的原因。 但更重要的却是,他知道皇甫嵩持节平叛。哪怕他现在抛弃了步卒,但是每到一个地方,他都有权利征召当地的兵卒帮忙作战。 如此一来,官兵的兵力必定会再次超过黄巾军。 皇甫嵩乃世之名将,陈旭与他所率领的三千骑兵交战,本来就没有十足的胜算。 若是官兵再加上当地的郡国兵作为辅助,黄巾军想要战胜官兵,就更加困难了。 所以,陈旭必须借势。而这个‘势’,就是真定的褚燕。 陈旭让士卒们安营扎寨完毕以后,就召集帐下将官,说出了自己想要向褚燕寻求帮助的意思。 却不想,他刚说出了自己的意图,黄巾将官都是齐声反对。 他们说:“褚燕那厮,不但不愿为地公将军报仇,反而趁机鼓动了一部分人逃出下曲阳。此人如此行事,根本配不上黄巾军的称号。” 众人认定褚燕是黄巾军的叛徒,坚决不愿向他求助。 陈旭等到众人发泄完毕以后,才忽然问道:“你们认为,皇甫嵩有没有资格被称为当世名将?” 众人闻言,都默然不语。他们虽然怨恨皇甫嵩,但是对于他的统兵才能,却是佩服不已。()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二十七章一触即溃 褚燕看着陈旭送过来的书信,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此人既然有如此大的气魄,想要一战歼灭官兵的三千骑兵。 以三千乌合之众,对战三千官兵精锐,况且对方的统帅还是皇甫嵩这样的名将,陈旭又是哪里来的自信? 看完书信以后,褚燕召集了帐下的头目,将信中的内容告诉众人。 “陈帅的意思,是想让我等出兵袭扰真定附近的县城,拖住城里的郡国兵。他自己亲率三千黄巾骑兵,与皇甫老贼决一死战,为地公将军报仇。” 听完褚燕的话,他帐下的头目全都议论纷纷。 过来半晌,才有一人说道:“首领,我等既然弃了下曲阳,逃了出来,自那以后,就再也与黄巾军没有了任何关系。” “如今黄巾军与官兵交战,我等只需作壁上观即可,根本无需插入这场争斗。况且,皇甫嵩乃世之名将,又岂是易于之辈?” “若是我等出兵,激怒了皇甫嵩,日后定然会被他围剿。所以,以某之见,不如拒绝黄巾军的请求。” “不可!”这人刚说完话,就有其他人站了出来,出声反驳道,“我等虽然撤出下曲阳,毕竟是出身黄巾军,地公将军亦待我等不薄。” “若是我等此时坐视不理,不为地公将军报仇,天下人又会怎样看待我等?” “还请将军发兵袭扰附近县城,好为陈帅做掩护。” 对于究竟是否出兵相助陈旭,褚燕帐下分成鲜明的两派。 第一派是以褚燕曾经在乡中招募的少年为主,他们惧怕皇甫嵩兵锋,不愿出兵帮助。 第二派则是那些跟随褚燕,离开下曲阳的黄巾军。他们虽然当时选择保全自己性命,但是对于黄巾军,毕竟有一丝情分。 若是能够击败皇甫嵩,为地公将军报仇,他们也愿意豁上一切。 看着众人争执不休,褚燕突然拔出手中利剑,一下子斩断了身旁的案几。 众人见状,骇然失色,不敢再言。 褚燕环顾四周,大声说道:“地公将军对我等有恩,以前是没有机会为将军报仇。但是现在,皇甫老贼只有三千兵马,若是我等拒绝陈帅的帮助,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况且,就算我等不出兵救援,待老贼击败陈帅以后,必定会将目标放在我等身上。” “唇亡齿寒的道理,尔等岂会不知?” “我意尽起三军,配合陈帅攻破皇甫嵩,若有谁再有异议,犹如此案!” 话毕,褚燕以剑指案,众人皆不复言。 待众人离开大帐,整装备战的时候,褚燕一个人望着大帐的顶部,呐呐无语。 良久,他才轻声说道:“这一次,真的能够击败皇甫嵩么?” 黄巾军营账之内,吴凌看着陈旭,突然小心翼翼地问道:“渠帅,褚燕真的会帮助我们吗?” 陈旭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相信我,他一定会出兵的。” 听到肯定的答复,吴凌紧绷的脸才变得轻松起来。 黄巾军虽然非常信服自家渠帅,但是随着皇甫嵩越来越近,众人仍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毕竟,皇甫嵩的威名,是硬生生杀出来的。 自豫州颍川起,他就是战必胜,攻必克。他用无数颗黄巾军的头颅,铸成了现在的威名。 现今在黄巾军中提起皇甫嵩的名字,虽然不能止小儿夜啼之声,却也相差不远。 这段时间,一直并不起眼的真定县城,却汇聚了整个大汉的目光。 先是褚燕啸聚万余人,回到他的家乡。而后黄巾渠帅陈旭,又带领了三千黄巾骑兵,在真定摆开阵势,想要与皇甫嵩决一死战。 随着官兵的三千骑兵离真定越来越近,这里的气氛就越发变得紧张起来。 这几日,褚燕率领自己的所有部下,不断袭扰真定、正定、九门、耿乡这些县城。 城中的官吏每日风声鹤唳,下令死守城池,生怕城池被褚燕攻破。 皇甫嵩到达栾城以后,就开始在这里安营扎寨,让官兵们先养精蓄锐。 “将军,黄巾贼如今已经在真定摆开阵势,我等何不向附近郡县征调郡国兵前来助战?” 虽说官兵对于自己战胜黄巾军非常有信心,但是那员贼将却并非易与之辈,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征调一些官兵才好。 皇甫嵩闻言,拿着褚燕派兵袭扰附近县城的战报,幽幽一叹,说道:“这场战争,我们只能用帐下的三千骑兵。” 其余将官闻言,不由一惊,纷纷询问道:“将军为何如此说话?” 皇甫嵩答到:“陈贼在真定安营扎寨,一边摆出一副要与我等决一死战的架势;一边又让褚燕袭扰附近县城。” “他这是在告诉我:不准调遣其他兵马,仅以各自帐下的三千骑兵交战。” 一员校尉嗤笑一声,说道:“陈贼以为除了真定附近的几个县城,我等就不能从其他地方调兵了么?” 皇甫嵩仍旧摇了摇头,说道:“不能!” 众人闻言,脸上疑惑不已。 皇甫嵩继续解释道:“贼人全是骑兵,若是我等从其他地方调兵,贼人必定不敢与我等交战。” “如此一来,他们又会像以前那样,不断四处奔袭,袭扰各地。大汉,已经耗不起了。” 将官们面面相觑,他们这才明白陈旭的意思:要么双方之用三千骑兵,在真定决一死战;要么官兵增兵,黄巾军再次四处流窜。 他让褚燕出兵配合,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向皇甫嵩传递一个消息:来吧,三千对三千,决一死战吧! 皇甫嵩带着帐下士卒休整的期间,黄巾军的营寨之中却是每日浓烟滚滚,士卒们都被熏得泪流满面。 “陈旭,他到底在做什么?” 皇甫嵩、褚燕,以及注视着真定战况的人,都有些疑惑不解。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皇甫嵩带领着三千精锐骑兵,气势汹汹地冲向黄巾军的阵地。 第一次面对大规模的骑兵正面交战,黄巾军看着官兵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居然有些胆怯。 官兵越来越近,黄巾军越发骚乱了。不知道是谁先呐了一声喊,而后拨转马头,拼命逃窜。 恐惧就好像瘟疫一般,迅速传染了所有的黄巾军。他们也顾不得冲锋,居然还没开始交战,就已经开始溃败。 “不许乱,不许乱!” 陈旭带领一百亲兵,声嘶力竭地大声呐喊着。但是,在喊杀之声震天的战场,他的声音显得如此无力。 官兵冲锋向前,黄巾军一触即溃。官兵们看着逃跑的黄巾军,一个个大声呐喊着,想要上前追杀。 皇甫嵩看到战场上诡异的一幕,心中不由一惊。在他看来,这支由陈旭率领的黄巾骑兵,绝对不会如此软弱。 “莫非有诈?” “鸣金收兵,不许追击!鸣金收兵,不许追击!”皇甫嵩勒住战马,大声喊着。 正兴奋无比,准备追杀黄巾军建功立业的官兵,骤然听到‘呜呜’的鸣金之声,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再次追击。 一个偏将来到皇甫嵩面前,大声说道:“将军,贼人畏惧我军兵锋,不堪一击。为何不一鼓作气,将贼人斩杀殆尽,反而要鸣金收兵?” 这员偏将的脸上,明显有不满的神色。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跟在黄巾军身后,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现在眼看就要大败黄巾军,主将却不准自己等人追击,他们心中自然会有异议。 皇甫嵩见众人脸上都有不忿之色,也不发怒,只是说道:“黄巾贼虽然看似一触即溃,但是他们逃跑的时候仍是颇有章法。” “况且陈贼善于用兵,诡计多端。他的帐下士卒更是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如今的战况,看起来如此诡异,某料定这必是贼人的诱敌之计。” “若是贸然追击,一旦陷入贼人的埋伏之中,悔之不及!” 众将听到皇甫嵩的分析,这才恍然大悟。一时间,他们全都后怕不已。 “不想贼人如此奸诈,若非将军明察秋毫,我等必然中计矣!”将官们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纷纷拍起了皇甫嵩的马屁。 皇甫嵩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有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忧虑:“黄巾军,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只有三千骑兵,纵然想要诱敌深入,而后埋伏,但是他们又哪来的伏兵? “莫非是褚燕埋伏在不远的地方?” 皇甫嵩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认定黄巾军一定有阴谋,若是自己不顾一切地前去追杀,必定会中了贼人埋伏。 两天以后,陈旭再次带领黄巾军前来叫阵。 官兵的将官看着黄巾军整齐的队伍,心中越发相信自家主将的猜测:上次黄的巾军,一定是在诈败。 “杀!” 官兵摆开阵势以后,呼啸着杀向黄巾军。却不想,又像上次那样,官兵还未冲杀过来,黄巾军就开始溃败。 等到他们冲到黄巾军阵地的时候,黄巾军已经全部逃跑。 这一次,官兵将官仔细观察,果然发现了黄巾军进退有据,并不像是溃兵。 众人深怕中了埋伏,不待皇甫嵩下令鸣金收兵,就自动约束帐下士卒,不让他们前去追击。 之后的几天,官兵连续三次与黄巾军交战,他们都是一触即溃。而官兵也像以前那样,不敢追击。 于是乎,整个真定的战局,居然让所有人都有些看不懂了。()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二十八章火烧连营 官兵营帐之内,那些将官都是一脸疑惑。 终于,有一人实在忍不住了,他向皇甫嵩问道:“将军,贼人每次都如此行事,是不是在戏耍我等?” “将士们每次正要冲杀的时候鸣金收兵,数次下来,我军的锐气已经被消磨殆尽。” 皇甫嵩闻言,心中一动,暗暗想到:“黄巾军莫非正是料定我等不敢追击,才次次如此行事,想要消磨我军锐气?” 就在皇甫嵩胡思乱想的时候,天使气冲冲地来到大帐之中,大声说道:“皇甫将军,你为何每次都畏战不前,贻误战机,莫非是想养寇自重?” 天使的几句话,就给皇甫嵩扣上了几个大帽子。其中只要有一个罪名成立,皇甫嵩都有可能会被撤职查办。 皇甫嵩大惊失色,连忙跪在地上说道:“末将只是怕中了贼人埋伏,故此才谨慎再三,绝无其他心思。” 这名天使虽然是个宦官,却是当今天子的心腹。 他知道天子器重皇甫嵩,还要指望他平定叛乱,倒也没有过分逼迫,但是必要的敲打还是难免。 天使板着脸,说道:“贼人只有三千人马,以皇甫将军之才、三军将士之勇,又有何惧之?” “陛下在朝中,每日都期待能够听到将军大捷的战报。将军此时却畏战如虎,岂不是让陛下与满朝大臣失望?” “还请将军整顿三军,早日斩杀陈贼,好上安天心,下安百姓。” 话毕,天使拂袖离去。 他来军中之前,就得到当今天子的命令:只能催促皇甫嵩早日平定叛乱,却不能插手军中事物。 汉灵帝虽然昏庸,却也知道皇甫嵩是个有才能的将军,若是派个人前去指手画脚,很有可能会对战局不利。 不得不说,汉灵帝的做法是正确的。正是他对皇甫嵩的信任,才使得皇甫嵩并无后顾之忧。 但是,天子在信任皇甫嵩的同时,心中亦有防备,这才派了自己的心腹从军而行。 看到天使离去,皇甫嵩满脸苦涩。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猜测出黄巾军的真正意图。一触即退,黄巾军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但是,事到如今,他还能再拖下去吗? 手握三千虎贲之士而裹足不前,敌人溃败而不敢追击,别人会如何看待他皇甫嵩? “陈文昭,不管你有什么阴谋,我都要剿灭你。为了大汉,更为了天下的百姓!” 皇甫嵩握紧拳头,在心中暗暗想到。 官道上,陈旭率领着三千黄巾骑兵奔驰着。吴凌忍了半天,终究是出声问道:“渠帅,我等还要诈败要到几时?” 听到吴凌的询问,不但是其他的黄巾军,就连田丰都是精神一振,竖起耳朵倾听着。 陈旭看着天空,望着在风中飞扬的旗帜,说道:“快了!” 田丰仍是沉默不语,饶是他智谋出众,也猜不透陈旭的心思。 “他到底会使用什么计策击败官兵?” 顾盼之间,陈旭看到了田丰脸上的疑惑,说道:“希望先生莫要忘了,当我砍下皇甫嵩头颅的那一刻,能够听到你叫我一声‘主公’。” “哼!”田丰撇了撇嘴,说道:“皇甫嵩若是这么容易就被击败,他就不叫皇甫嵩了。” 陈旭也不争辩,只是诡异笑了一下。 看到陈旭的笑容,不知为何,田丰心里猛然一突。 冬日,寒风呼啸,所有士卒的脸上,都被冻得红扑扑的。但是,黄巾军中并无一人发怨言。 只是因为,他们的统帅是陈旭,是这个他们尊敬而又爱戴的渠帅。 旷野之内,两支骑兵再次相遇,一阵肃杀的气氛传来。 皇甫嵩望着远处的黄巾军,在心中默默想到:“这一次,就一追到底吧!” 他拔出腰中的佩剑,大声喊道:“全军听令,三千骑兵分成三队。一队正面冲锋,另外两队紧随其后,若是贼军再次不战而溃,追杀到底!” “杀!杀!杀!” 皇甫嵩的将令,使得官兵士气大振。他们连续五次,都是在追杀的时候被生生叫住。 你可以想象,当一个男人在床上,正准备直捣黄龙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了,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一次被叫住,我忍;两次被叫住,我也忍;但是连续五次被叫住了,你会有怎样的感觉? 是抓狂、愤怒,还是从此一阕不振? 毫无疑问,现在的官兵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们没有其他将官的那种见识,也没看到黄巾军所谓的伏兵。 他们只知道,面对那些溃败的黄巾军,自家将军怯弱了,不敢下令追击。 就这样,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军功与战利品,一次又一次地与他们插肩而过。 若非皇甫嵩在军中威望很高,若非自家主将爱兵如子,恐怕这些兵卒早就已经在心中破口大骂了。 纵然以皇甫嵩在军中无与伦比的声望,当这些官兵一次又一次地在战场上空手而归,在寒冷的冬天来回奔袭之后,他们亦是满腹怨言。 现在,终于要下令追击了,他们如何能不高兴?众人摩拳擦掌,等待着冲入战场,让自己的武器满饮敌人的鲜血。 “咚咚咚咚!” 战鼓响起,骑兵们如同一道洪流,奔向黄巾军的阵地。 “冲锋!冲锋!” 一千严阵以待的官兵,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他们想通过自己的怒吼,发泄着这段时间的憋屈。 这一次,黄巾军溃败的更加夸张。 官兵的号角声刚刚响起,就有很多黄巾军的将官大声呐喊着:“风声扯呼,兄弟们撤啊!” 黄巾军纷纷调转马头,朝着陈旭预先规划好的地方奔驰着。 这一次,就连陈旭自己都懒得装模作样了,他听到官兵的战鼓声响起之后,就一马当先逃跑了起来。 皇甫嵩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一缩。这么明显的诈败,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 但是,他没有了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让一千骑兵冲杀过去。 “剩余的两千骑兵兵分两路,时刻注意着战场上的战况,若是前面的一千骑兵遭受埋伏,立即前去救援!” 将官们轰然应喏,指挥着各部人马依令行事。 “杀啊!杀啊!”官兵拼命追赶,黄巾军则拼命逃跑。 “渠帅,前面就是我等营寨,是否要进入其中,与官兵决一死战?” 黄巾军逃到自己安营扎寨的地方,一个小帅向陈旭询问道。 陈旭拉着缰绳,大声喊道:“大家只需拼命逃跑即可,莫要去管这个营寨。” 黄巾军虽然不舍,但也没人违背渠帅的命令,都拍着战马往东逃去。 田丰听到陈旭下的命令,大吃一惊。如今天寒地冻,黄巾军却是弃寨而逃。如此一来,营寨中的辎重都被官兵夺去,这可如何是好? “将军,将军!我等追杀黄巾贼十余里,贼人不敢抵挡,弃寨而逃。他们的营寨现在已经被我等占领了!” 一个传令兵来到皇甫嵩面前,兴奋地大声报告着。 “哦?”皇甫嵩闻言,感觉不可思议。他下令众人加速行军,往前没跑多久,果真来到了黄巾军的营寨之内。 皇甫嵩看着这个营寨,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纵然黄巾军携带了干粮,但是被有了被褥、帐篷,在这么寒冷的冬天,他们晚上如何休息? 皇甫嵩召来一个将官,向他问道:“前线战况如何?我军斩获贼人几许?” 那员将官答道:“我军势如劈竹,黄巾军节节败退。但是贼人跑得太快,我等并未斩杀多少敌军。” 忽然,一个校尉对皇甫嵩说道:“将军,你说会不会是黄巾军,并未料到我军这次会挥兵追杀,这才一不小心丢了营寨?” 皇甫嵩闻言,心中一动。 是啊,不管是谁,也不敢在寒冷的冬天,贸然舍弃营寨。官兵数次与黄巾军交锋,每次都不敢追击,莫非他们真的是因为大意,才丢掉了营寨? 皇甫嵩越想越觉得有理,他在心中暗暗计算着:“在寒冷的冬天,失去营寨的黄巾军,无疑是一个待宰的羔羊。” “不管他们有什么计谋,我只需带兵紧紧咬住黄巾军,不出数日,黄巾贼必定会不战而溃。” “现在我所担心的,就是失去营寨的黄巾军,会不顾一切地逃跑。若是果真让他们逃入山中,我等岂不是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皇甫嵩大声说道:“传令三军,不准休息,紧紧跟上黄巾贼,切莫让贼人逃走。” 话毕,皇甫嵩就率领了帐下所有骑兵,呼啸着向黄巾军逃跑的地方追去。 两军一追一逃,连续奔袭了一日,全都人困马乏。 天色黑暗,黄巾军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在一个草木丰盛的地方,割了很多茅草搭建了简陋的营寨。 官兵的力气几乎也已经耗尽,他们看到黄巾军停了下来,也不再追击,只是在离黄巾军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贼人没有帐篷,为了取暖,只得在树木丰盛的地方依草结营。” “如今正值冬天,草木枯萎,若用火攻,贼人必败。” 皇甫嵩听到斥候侦查的情报,在心中暗暗想到。他走出营寨,看着呼啸的西北风,更是大喜过望。 “真是天助我也!” 当夜丑时,官兵尽起三军,悄悄来到黄巾军简陋的营寨旁边,既然天价放起火来。 风助火势,短时间之内,黄巾军的整个营寨几乎都被大伙包围。 一时间,黄巾军大乱,众人哭喊着向东方逃去。 ()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二十九章东风乍起 西北风呼啸着,风助火势,卷起了滚滚浓烟。 官兵将官看着混乱不堪的黄巾军营寨,全都非常兴奋。这一次,黄巾军真的要无力回天了。 他们被官兵追赶了一天,本来就人困马乏,况且又失去了帐篷、被褥之类的东西。 为了在寒冷的冬天取暖,他们不得不在草木茂盛的地方安营扎寨,好为他们遮挡寒风。 再加上黄巾军都睡到了草堆之中,官兵利用火攻之计,更是事半功倍。 一员偏将看着乱成一团糟的黄巾军营寨,来到皇甫嵩面前,大声说道:“将军,我等不趁此良机杀入黄巾军营寨,更待何时?” 皇甫嵩望着被大火与浓烟笼罩的黄巾军营寨,摇了摇头,说道:“时机未到。” “现在贼人的营寨,尚在大火的笼罩之中,若是我等现在杀去,恐怕也会被大火烧伤。等到大火稍停,黄巾军溃败之时,我等再衔尾追杀。” “如此,黄巾军可一战而定。” 众人闻言,尽皆拜服。他们约束着手下跃跃欲试的士卒,时刻准备着冲入黄巾军营寨。 营寨之中,望着滚滚的浓烟与烈火,陈旭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 意欲取之,必先予之。皇甫嵩乃世之名将,一般的计策根本对他无效。 但是,当陈旭以三千黄巾军的性命为诱饵的时候,他不相信,皇甫嵩还能不中计。 陈旭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喊道:“诸位兄弟休得慌张,火势看起来很大,但是只要用心躲避,就无法烧到我等。” “现在,拿出你们事先准备好的湿布,捂住自己与战马的口鼻,随我向东冲杀。” 本来还有些骚动的黄巾军,听到了自家渠帅的喊声,这才安静下来。 他们本来一个个被浓烟熏得呼吸困难,但是好在他们曾经被训练过,尝试过在浓烟滚滚的地方用湿布捂住口鼻。 现在,众人呼吸虽然仍旧有些困难,却也已经好了很多。 陈旭所料不错,古代的火攻之计,真正被大火烧死的人没有几个。有一小部分人是被浓烟熏晕过去的,还有一部分人死于士卒们慌张之中的踩踏。 更多的人,却是被敌人趁机杀死的。 陈旭为了这一刻,曾经每日在营寨之中放火,锻炼黄巾军面对火灾的反应能力。 士卒们早就得到过渠帅的提醒,知道官兵会来火攻。 再加上众人事先演练过,通晓在这种情况下的自保手段,所以众人听到渠帅的喊声,都纷纷镇定下来。 “轰隆隆!” 黄巾军骑上战马,一起向东边逃窜。而身后的大火、浓烟,却紧跟着他们。 “将军,贼人往东边逃去了。” “什么?” 皇甫嵩闻言一惊。 依照常理来讲,只要黄巾军的统帅还有些头脑,他们面对火攻的时候,都会迎着风刮来的方向逃窜。 如此一来,只要冲过了大火烧起的那一带,火势、浓烟就再也无法影响众人了。 相反,若是顺风逃窜,大火、浓烟会一直紧追其后。人有力竭之时,当他们懈怠的时候,就会被火势再次波及。 “我本以为陈旭是个将才,没想到居然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懂,看来以往是我高看他了。” 他想到了黄巾军可能逃往其他几个方向,唯独没有想到他们会向东逃窜。 皇甫嵩先是喃喃自语,而后大声喊道:“传令让埋伏在西、北、南三个方向的士卒全部回来,我等集结所有兵力,跟在大火的后面,追杀黄巾贼。” 这一刻,皇甫嵩终于放下了他仅有的戒心。 一个连最基本常识都不懂的将领,如何能够引起他的重视? “看来,以前果真是我谨慎过头了。”皇甫嵩在心中暗暗想到。 就这样,大火仗着风势,疯狂地向黄巾军扑去。 好在现在刮得是西北风,陈旭等人往东方赶去,虽然被大火波及。但更多的烈火与浓烟,却是往东南方向肆虐着。 黄巾军为了活命,拼命往东边逃跑。白天连续一天的被官兵追杀,众人早已疲惫不堪。 再加上身后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黄巾军都被熏得呼吸困难。 若非陈旭早已料到这种结局,跟众人提前说过,黄巾军现在恐怕早已溃不成军。 他们现在之所以仍旧咬紧牙关,坚持跟在陈旭身后,是出于对自家渠帅的信任。 “咳咳咳咳!”哪怕用打湿的布捂住口鼻,田丰仍是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他看着陈旭,仍旧执意带着黄巾军往东方逃去,不由破口大骂:“陈文昭,你这是在玩火!稍有不慎,所有的黄巾军,都会因为你错误的决定而葬身此地!” “玩火么?”陈旭在心中念叨着,“不错,我的确是在玩火。” 陈旭抬起被熏得黝黑的脑袋,看了看天空,喃喃自语:“快了,快了。” 他咳嗽了两声,鼓起勇气大声喊道:“兄弟们,再坚持一段时间,斩杀皇甫老贼就在今日!我们一定要为人公将军与地公将军报仇!” 闻言,本来已经有些军心涣散的黄巾军,顿时抖擞精神,咬牙跟在陈旭身后纵马逃窜。 本来漆黑的夜晚,被火光照亮了半个真定县城。由于西北风太大,再加上冬天草木枯萎,有不少村落都被大火波及。 一时间,本来宁静的夜晚,顿时变得喧闹无比。 大火冲天而起,附近的几个县城里面的人,都能看到那冲天的火光。 一时间,不管是县中的官吏,还是褚燕所带领的队伍,以及那些小山头的盗匪,都无法再次入眠。 “今晚一过,官兵与黄巾军之间就应该分出胜负了吧?”人们望着真定大火四起的方向,在心中暗暗想到。 官兵的一个将官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大声骂道:“不想贼人如此顽强,直到现在还不溃败!” 他们虽然跟在大火的后面追赶,但是地上零星的小火,仍是让他们的战马难受无比。 反观黄巾军,他们脱离了大伙的包围,战马永远跑在大火的前面,只需面对滚滚的浓烟。 “渠帅,前面有大河阻拦,我等过不去了!” 突然,又一个逃在前面的骑兵调转马头,来到陈旭面前,大声喊道。 众人听说大河阻路,都是大惊失色。 前有河流阻路,后有大火、官兵追击,莫非是天要灭亡黄巾军? 却不想,陈旭看了看天色,观察着那个绑在自己左手上的小旗,脸色一喜。 他大声喊道:“众将士听令,调转马头,准备迎敌!” 黄巾军听到陈旭的命令,更是骚动无比。大火离众人越来越近,此时列阵迎敌,岂不是会被大火吞没? “难道他想背水一战?”田丰看着前面的大河,在心中暗暗想到。 “糊涂,现在这种情况背水一战,绝对有死无生!” 陈旭也感受到了士卒们的骚乱,他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兄弟们,相信我一次,调转马头,准备冲锋!” 士卒们听到渠帅的喊话,这才一咬牙听从了他的军令。现在,黄巾军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只能相信自家渠帅。 “呼呼!” 西北风呼啸着,大火离黄巾军越来越近。面对迎面扑来的浓烟,黄巾军有很多人被熏得流下了眼泪。 众人虽然调转马头开始列阵,但是看着越来越近的大火,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就在这时,陈旭扬起了手上的长枪,对着天空大声喊道:“黄天在上,今日我陈旭带领帐下黄巾军到达此地,前有大河阻路,后有大火、官兵追击。” “若是黄天仍然眷顾我黄巾军,还请刮起东风,让大火往西而去。” 陈旭语音刚落,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又怎么会刮起东风? 但是,很快就有人想起了渠帅在东阿召唤巨雷的事迹,脸上顿时露出了希冀的神色。 他们小声把渠帅的事迹告知其他人,众人闻言,看向陈旭的眼光,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也许,渠帅真的能够唤来东风!” 在绝境之下,黄巾士卒好似抓住了一颗救命的稻草,他们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这里。 陈旭继续挥舞着手上的长枪,对着天空大声喊道:“风,东风!” 燃起希望的黄巾士卒,他们也都学着陈旭的样子,挥舞着武器,大声喊道:“风,东风!” “风,东风!” 喊声响彻大地,正在后面追击的官兵,远远看到黄巾军列成方阵,迎面对着越来越近的大火,都感到不可思议。 大火越来越近,刚才还满怀信心的黄巾军,又开始骚动了起来,他们都疑惑地望着陈旭。 陈旭的心中亦是紧张无比,生或死,成与败,全在这一刻了。 他气沉丹田,声嘶力竭地大声嘶吼着:“黄天在上,若是赋予我等东风。他日我黄巾军有所成就,必定会善待天下百姓!” 陈旭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在夜空中回荡着。不仅是黄巾军,就连那些在大火后追击的官兵,也都听到的这个声音。 “呼!呼!” 那些本来正在靠近黄巾军的大火,突然停止了。 众人正惊愕之间,只见东风乍起,越来越大,顷刻之间就带着大火扑向西方的官兵。 “东风,真的是东风!” 刹那间,黄巾士卒们喜极而泣。在他们看来,黄天仍旧没有抛弃他们,黄天仍然眷顾着自家渠帅!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一时间,这个久违的口号,再次响彻大地!()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三十章名将之殇 东风乍起,战局骤变。 黄巾士卒们疯狂的呐喊着,他们狂热地望着最前面的那个身影。 正是他,黄巾军的渠帅,一次又一次拯救黄巾军于危急之中。陈旭,这个刚刚及冠的男人,一次又次一次创造了奇迹。 黄巾起义没有失败,哪怕大贤良师去世了,人公将军战死了,地公将军也战死了。 但是,只要这个人还活着,他就像是黄巾军的脊梁一般,撑起了整片天空。 黄天,并没有抛弃他的信徒,他再次把自己的恩惠,降在了黄巾军的身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东风吹,战鼓擂,拼起命来谁怕谁? 一阵东风,让黄巾军在绝境中看到了希望。 他们完全忘记了自身的疲惫,每个人都犹如战神附体一般,冲进那片火海,迎着官兵杀了上去。 这一刻,他们不需要其他的鼓舞,只需要挥舞着武器,骑着战马。然后,冲锋!冲锋!再冲锋! 现在,哪怕是灼热的火焰,也比不上三千颗滚烫的心。 “怎么会这样?” 官兵们刚才还脸色狰狞,呐喊着在黄巾军身后追杀;就在刚才,他们还嘲笑陈旭痴心妄想,妄图在寒冬刮起东风。 正是因为不可思议,官兵们才觉得心中惧怕不已。难道,真的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一刻,他们动摇了,畏惧了,退缩了。 当大火与浓烟转身扑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些官兵才回过神来。众人调转马头,拼命往后逃跑。 但是三千人的队伍,有些人在前进,有些人却在退后。就这样,官兵阵脚大乱。 “迎敌,迎敌!莫要慌张!” 皇甫嵩也被突如其来的东风吓了一跳,他心中虽然也有所恐惧,但他仍然镇定地指挥着。他大声呐喊着,妄图让官兵们恢复秩序。 不得不说,皇甫嵩在军中的威望的确很高,他的喊声取得了一些效果。 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纵然不能让这支骑兵恢复斗志,他也有信心能够带领着众人逃出战场。 但是,黄巾军丝毫没有留给官兵喘息的时间。 在官兵迷茫、恐惧、退缩的时候,陈旭就一马当先,带着所有的黄巾军骑兵,越过火海,冲进了官兵的阵地。 “轰隆隆!” 骑兵碰撞在一起,那些骚乱的官兵顿时被冲得人仰马翻。 “冲锋!冲锋!” 陈旭宛若一个箭头一般,带着黄巾士卒们,一往无前地冲杀,中间没有一丝停顿。 在黄巾军逃跑的时候,大火就早已将西方的草木全部烧毁,形成了一个隔离带。 风向的改变,使得火势往西方扑去。由于没有了可燃的草木,这片火海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了滚滚的浓烟。 黄巾军面对浓烟,早有准备。他们以及战马口鼻上戴的湿布,为他们挡住了绝大部分的浓烟。 但是,毫无准备的官兵,几乎都被浓烟熏得涕泪直流,更有一些人被直接熏晕了过去。 低落的士气,浓烟的骚扰,再加上黄巾军的冲杀,使得官兵再无斗志,一个个丢盔弃甲。他们丝毫不管将官们的喝声,四散而逃。 “杀!杀!杀!” 官兵已经被黄巾军彻底冲散,再也无法聚拢起来进行反攻。黄巾军在陈旭的指挥下,分成一个个小队,追杀那些逃跑的官兵。 在陈旭看来,是否斩杀这些人倒是其次,但是黄巾军要尽可能的缴获官兵的战马。 对于黄巾军而言,每一匹战马,都是极其宝贵的财富。 皇甫嵩看着眼前的一切,老泪纵横,他口中低声呢喃着:“败了,败了,我们败了!” “轰隆隆!” 陈旭挺起长枪,带着身后的一千黄巾军,向皇甫嵩的帅旗冲杀过来。 “咳咳咳咳!”一个偏将剧烈咳嗽了几声,他早已被浓烟熏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将军,我们败了,还是逃吧!” 这员偏将来到皇甫嵩面前,声音中带着哭腔。 是的,败了,官兵已经败了。若是现在不逃走,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皇甫嵩真的能够逃走么? 十常侍早已对他虎视眈眈,哪怕皇甫嵩曾经立下赫赫战功,哪怕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这场失败,已经把皇甫嵩逼上了绝路。 因为,这是黄巾军在正面战场上,用等量的骑兵,战胜了大汉的三千精锐骑兵。 这个消息如果传到朝中,天子会如何震怒? 试想一下,当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听说三千乌合之众组成的黄巾军,居然打败了由皇甫嵩这个名将,所率领的三千大汉精锐,他们又会怎么想? 皇甫嵩的才能,在以往平定黄巾之乱的过程中,早已展露无遗。 当人们看到大汉的这场失败之后,他们不会认为皇甫嵩无能,反而会认定大汉的军队已经彻底**了。 一个彻底腐朽的汉室暴露在众人眼中,他们又会怎么想? 所以说,失败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这场失败彻底丢掉了汉室的脸面,以及那仅存的威严。 若是皇甫嵩能够战死沙场,尚能留得一个为国捐躯的美名。他的爵位,也会世袭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但是,他现在转身逃跑的话,即使能够逃得性命,回到朝中,不但会丢官罢职,更会迎来天子的怒火。 皇甫嵩没有理会那员将官,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拔出了腰中悬挂的佩剑。 “将军,先撤吧,留得性命之后,何愁不能击败贼军!” 看到皇甫嵩的动作,不仅是那个将官,就连他身旁仅有的三百亲兵,都脸色一变,焦急地劝道。 在黑暗中,火光映照的皇甫嵩的脸上。 他望着身旁这些熟悉的面孔,说道:“这场失败,总要有人站出来负责。你们都可以逃走,唯独我,只能战死。” 皇甫嵩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剑,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温柔的神色:“我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让这把剑饱饮鲜血了。今日,就让他随我痛痛快快地杀上一场吧!” “将军!” 众人知道皇甫嵩已经心存死志,全都大声喊道。 皇甫嵩骑在马背上,对着众人大声说道:“我命令,你们所有人全部撤出战场,休要与黄巾军交战!” 他即使要战死,也不愿意拖着这些大汉的精锐一起去死。 大汉已经元气大伤了,现在他只希望,能够为这个帝国减少一些损失。 那员偏将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将军,今日居然要死于此地,心中全都酸涩不已。 突然,他一咬牙,大声说道:“将军为主帅,尚不惧死,何况我等乎?” “今日我等就是战死此地,也绝不堕了大汉声威!” 这员偏将尚且愿意追随皇甫嵩战死,况且是他的那些亲兵? “昭昭大汉,死战不退!” “昭昭大汉,死战不退!” 皇甫嵩的亲兵们大声呐喊着,没有一人愿意撇下主将逃生。 附近有将近一百的官兵溃兵,听到了他们喊声,也都向皇甫嵩的帅旗下面汇聚了过来。 “你们!”皇甫嵩看到众人的表现,眼睛有些湿润。他没有再让众人离开,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隆!” 黄巾军的‘陈’字大旗,离皇甫嵩越来越近。陈旭挺着四米长的长枪,冲杀在最前面。 眼看就要撞上皇甫嵩这支四百人的队伍,陈旭突然一拉缰绳,扬起了手中的长枪。 经过这段时间的奔袭,黄巾军的骑术已经变得非常纯熟。他们看到自家渠帅的动作,全都勒住战马,停留在陈旭的身后。 就着火光,陈旭终于看清了皇甫嵩的面容。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极为高大,他那刀削般的面孔,凌厉的目光,全都显示出他的不凡。 皇甫嵩也细细打量着陈旭,现在的陈旭,脸色被浓烟熏得有些黑,看不出他的真容。但是,那壮硕的身子,却显示出了此人武力非凡。 两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赏与仇视。 皇甫嵩看了良久,突然叹息一声,说道:“真不愧是被桥公盛赞过得人物,可惜这等英才,却被阉贼硬生生逼到了反贼的这一方。” 他没有劝降,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人,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他能够从陈旭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野心。 陈旭骑在马上,遥遥向皇甫嵩施了一礼,沉声说道:“皇甫将军,你屠杀了无数我黄巾军的同胞。今日,我就要为他们报仇!” 无论如何,哪怕是处于敌对的位置,皇甫嵩也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所以陈旭才向他施了一礼。 “哈哈哈哈!”皇甫嵩闻言,放声大笑。 他挺直了身体,大声说道,“黄巾贼迷惑百姓,聚众造反,死何足惜?某只恨没有将尔等这些贼人全部杀光!” 黄巾军闻言,全都大怒,就要向前冲锋,却被陈旭拦了下来。 陈旭用枪指着着皇甫嵩,大声喝道:“我素闻皇甫将军出身将门,弓马娴熟,可敢与我一战?” “有何不敢?”皇甫嵩闻言,心中一喜。 四百对一千,官兵绝对没有丝毫胜算。若是他能在单挑中杀掉陈旭,哪怕他最后仍旧战死,也能帮助大汉去掉这个心腹大患。 “杀!” 陈旭毫不犹豫,直接拍马杀向皇甫嵩。皇甫嵩也毫不示弱,纵马杀向陈旭。 两人交战十几回合,皇甫嵩每次都时以命换命的打法。奈何他已年迈,再加上陈旭勇力过人,没过多久,皇甫嵩就被陈旭一枪挑在空中。 一代名将皇甫嵩,就这样战死沙场。 东风呜呜地呼啸着,好似悲伤的哭泣。()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三十一章田丰认主 “将军!” 那员没有逃走的偏将,声嘶力竭地喊着。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将军!” 那三百亲兵以及一百尚未逃走的官兵,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现在既然被人挑在了半空之中。 “喝!” 陈旭奋力一抖长枪,皇甫嵩的尸体就抛向那员偏将。 偏将扔掉手上的武器,奋力接住皇甫嵩的尸体,然后下马抱着皇甫嵩的尸体,失声痛哭起来。 那些官兵仇视的看着陈旭,脸色狰狞,他们浑身上下酝酿着浓烈的杀气,想要拼死一战,为皇甫嵩将军报仇。 黄巾军看到皇甫嵩这个大仇人被渠帅杀死,纷纷挥舞着武器,大声欢呼起来。 “渠帅,下令冲锋吧,杀光这些官兵!”一个士卒来到陈旭面前,大声喊道。 “杀光官兵!”一千黄巾士卒高声呐喊着。 东风依旧,但是火势越来越小,现在几乎已经快要熄灭了,滚滚的浓烟也开始消散。 陈旭望着四百官兵通红的眼睛,大声喝道:“撤!” 陈旭这道命令,不仅是黄巾军,就连官兵也都感觉莫名其妙。 但是陈旭并没有解释什么,他直接调转马头,拍马往其他方向奔去。 其余的黄巾军,虽然不愿放掉眼前的四百官兵,但是主帅都下了命令,他们又怎能违背? 一时间,这片战场只留下了皇甫嵩的尸体,以及那些眼神迷茫的官兵。 他们本来满怀仇恨,想要拼死一战,然后追随皇甫将军而去。但是,黄巾军的突然撤退,却让他们鼓起的勇气,全部消散一空。 他们围在皇甫嵩的面前,看着这个死不瞑目的大汉名将,哭声震天。 黄巾军离去了,吴凌心中却满是憋屈,他忍不住问道:“渠帅,为何要放掉那四百人?” 田丰骑在马上,脸上也有些忧伤。 他虽然不满皇甫嵩滥杀无辜,但是,皇甫嵩毕竟是大汉的一代名将。他为个这个帝国殚精竭虑,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东风呜咽着,滹沱河的河水奔腾不息,大风卷起的浪花,用力拍打着河的西岸。 它们奋力的抬起头,似乎要瞻仰一下这个逝去的大汉名将。 陈旭勒住战马,看着尚显黑暗的天空,似乎看到一颗流星滑落,坠落在遥远的天际。 “莫非这就是将星陨落?”陈旭在心中暗暗叹息着。 调转马头,陈旭看着皇甫嵩战死的地方,沉声说道:“官兵虽败,但是皇甫嵩身旁尚有四百大汉精锐骑兵,若他们不畏生死,奋力一战,我等虽然能够获胜,却也会损失惨重。” “这也是为何,我一开始没有下令冲锋,反而要与皇甫嵩单挑。” “皇甫嵩对于汉室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他认定我乃汉室的心腹之患,想要置我于死地。” “但是,他也知道,凭借他手上仅有的四百人马,想要战胜我等,绝无可能。” “当他听说我想要与他单独一战的时候,才会那么痛快地答应。”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若是不能趁机将我斩杀,他就永远失去的机会。” “所以在单挑一开始,他就心存死志,每次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众人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他们刚才还都疑惑着,自家渠帅为何会找皇甫嵩单挑。 陈旭继续说道:“皇甫嵩战死,他的帐下那四百官兵就已经成了哀兵。若是我等逼迫过甚,这些人必定拼死反抗。” “如此一来,我等纵然能够消灭这些官兵,也绝不轻松。” “你们都是我陈旭的兄弟,我不愿意看到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人,战死沙场!” 黄巾军听到渠帅的话,心中全都感动不已。他们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喊道:“我等绝不畏死,愿与官兵一战。” 陈旭环顾众人,放声大笑,反问道:“我若战死,尔等当何去何从?” 士卒们闻言,大惊失色,纷纷说道:“渠帅有黄天庇佑,又如何会战死?” “若是渠帅果真遇难,我等亦会追随渠帅!” 听到士卒们的话,陈旭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说道:“尔等尚且愿意随我同生共死,何况皇甫嵩帐下士卒乎?” “皇甫嵩虽然残暴、嗜杀,但是他的统兵才能却仍旧值得称赞。他屡战屡胜,早已深得军心。” “如今皇甫嵩战死,他的帐下亲兵又岂会独活?” 黄巾军闻言,面面相觑。 皇甫嵩的尸体旁边,那员偏将用手为皇甫嵩合上了眼皮。他抹了一把眼泪,大声说道:“将军既死,我等又岂能独活?” 话毕,他拔出利剑自刎而死。 皇甫嵩的三百亲兵,看到主将与偏将全都死去,也都纷纷拔出佩剑,大声喊道:“愿随将军赴死!” 而后,众人尽皆自刎而死。 其余一百官兵,有五十几人脸上犹豫了一下,想起了皇甫嵩平日对他们的好,亦是大声喊道:“愿随将军赴死!” 东风停了,西北风再次呼啸起来,那凛冽的寒风,呜咽的声响,都好似苍天的哭泣。 官兵之中,还剩下将近五十人,他们虽然也想一同赴死,但是终究没有自杀的勇气。 众人全都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有一人说道:“若是我等全都自刎此地,何人能够为皇甫将军收尸?” “我等当留得可用之身,将皇甫将军的遗体带回京城!” “对,对,将皇甫将军的遗带回京城!” 这些官兵好似为自己找到了不死借口,纷纷应和着。 “轰隆隆!” 就在此时,陈旭带着一千黄巾军骑兵,再次冲杀过来。那些尚未自刎的官兵,全都心中大骇。 人呐,一旦起了畏死之心,就再也无法鼓起勇气。 他们看着黄巾军气势汹汹地杀来,也顾不得带走皇甫嵩的尸体,呐喊了一声,四散而逃。 “传我军令,赶尽杀绝!” 对于这些贪生怕死之辈,陈旭没有丝毫怜惜,下达了杀无赦的命令。 一千人围剿五十人,没过多久,这些人的头颅就成为了黄巾军的战功。 现实是如此的讽刺,他们若是刚才能够鼓起勇气,与其余的官兵一起赴死。他们虽然死了,仍然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 但是,他们退缩了,却仍旧没有逃得性命,却背上了贪生怕死的骂名。 也许,逃跑并不可耻;求生,是人类的本能。从他们自身的角度而言,这样做,有错么? 没有错,绝对没有错! 但是在这个注重气节的年代,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受。 “吴凌,你再带领五百人前去打扫战场,追杀那些溃散的官兵。记住,对于那些活着的战马,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感受到了渠帅的信任,吴凌一挺胸膛,大声说道:“遵命!” 陈旭派吴凌出去带兵,固然有锻炼他的意思,但是未尝是因为,手上没有可用之人的缘故。 先前他派出去了两千黄巾军,让他们前去追杀溃败的官兵,早已将帐下的小帅全都分派了出去。 现在他的身旁,已经没有了可用之人。 陈旭下马,来到个皇甫嵩与那些自刎的官兵尸体旁,给他们深深作了一揖。 陈旭身后的黄巾士卒见状,也学着渠帅的样子,为死去的官兵作揖。 无论生前有多大的仇恨,他们能够以这种方式死去,都是一群值得尊重的汉子。 他大喝一声,说道:“诸位兄弟听令,将这些官兵全部埋了。人死为大,他们是可敬的,我等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较好。” 而后,陈旭脸上挣扎了一下,仍旧走到了皇甫嵩的面前,直接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对于陈旭的举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田丰更是失声叫道:“皇甫将军既然已经战死,你为何还要如此行事?” 瞥了田丰一眼,陈旭说道:“他的脑袋还有用处。” 话毕,陈旭也不多言,直接将皇甫嵩的脑袋绑到了战马之上。 田丰见状,不再言语。 从道理上来讲,既然杀死了敌人,他们的脑袋就是胜利者的战利品。陈旭的行事,别人没有资格指责。 但是从感情上来讲,皇甫嵩是个值得尊敬的名将,他纵然战死了,也不该侮辱他的尸体。 陈旭没有过多的解释,他来到田丰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人无信而不立,先生可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田丰一愣,这才想起与陈旭的赌约:若是黄巾军能够击败官兵,斩杀皇甫嵩,他就认陈旭为主。 可是,投身黄巾,真的能够成就大事吗? 田丰在心中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见闻。 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刚刚及冠的男子,他有着高超的统帅能力,无与伦比的智慧,以及远超常人的眼光。 他仁慈而冷血,胆大而心细,更有着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博大的胸怀,以及气吞山河的壮志。 抛开他黄巾军的身份来讲,这个人,又何尝不是他田丰苦苦寻觅的明主? 想到这里,田丰不再犹豫,他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属下见过主公!” 这一声‘主公’,就代表了田丰的忠诚。 陈旭知道,眼前这个正直而睿智的三国顶级谋士,从此以后,就打上了他陈旭的标签。 他大喜过望,一把扶起田丰,说道:“我得先生,犹如高祖得子房!”()本站书友群2969158 第一百三十二章天下震动 黄巾军的这场胜利,是空前绝后的。 当他们在正面战场,以同等兵力击败官兵精锐的时候,这场战争,就注定会载入史册。 胜利了,黄巾军真的胜利了。 陈旭看着众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兴奋,心中亦是欣喜无比。 这段时间,他虽然看似信心满满,却没有人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皇甫嵩乃世之名将,又岂是那么好战胜的? 况且那三千官兵,全是大汉从各个地方征召来的精锐,又岂是那么容易击败的? 如果,皇甫嵩没有朝廷的压力;如果,朝廷能够采纳他坚壁清野的策略;如果,皇甫嵩能够再多上几千骑兵…… 这场战争的结果,可能就会不一样吧? 但是,没有那么多如果。正如陈旭前面所讲的五胜论,皇甫嵩有着天子的制约,就注定他不能发挥出所有的才能。 战场之上不比其他,一旦失去冷静的心态,就离灭亡不远。而皇甫嵩,他面对天子的催促,面对百官的期待,他又怎能保持平常的心? 绝对不能!这些从他平定黄巾叛乱一开始就能够看出。 都说皇甫嵩攻打黄巾势如劈竹,都说他战功赫赫,乃一代名将。但是,我们用另外一种眼光来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急功近利的表现呢? 也许不能说皇甫嵩急功近利,只能说这个帝国的统治者太急功近利了。 像卢植这样的儒将,与数倍于己的黄巾军交战,都能够将他们逼得连连败退。 但是朝中仍然觉得,相比于皇甫嵩而言,他相差了太远。所以,卢植才会被捉拿回京。 但是,卢植真的就比皇甫嵩差吗?不见得! 不管是真实的历史上,还是陈旭所经历的这个时代。从头到尾,皇甫嵩都没有与张角交过手。 张角能从一介平民,啸聚百万之众,撼动了整个帝国的根基。他的才能,会差吗? 绝对不会! 说到底,还是皇甫嵩遇到的黄巾军中没有优秀的统帅。不然的话,他也不能够创造那么多奇迹了。 皇甫嵩的才能毋庸置疑,他之所以战死此地,不是因为陈旭,而是因为这个腐朽的帝国。 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皇甫嵩当初能够逃跑,而后再卷土从来。陈旭所率领的三千黄巾军,真的能够再次击败皇甫嵩吗? 然而,官兵败不起,皇甫嵩也败不起。所以,这场失败,就把皇甫嵩闭上了绝路。 四散追杀官兵的黄巾军,当他们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回来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白天被官兵追杀了一天,晚上又追杀官兵了半夜,士卒们早已疲惫不堪。 陈旭让人清点伤亡以及战果,发现黄巾军战死了六百余人,斩杀官兵两千四百余人,缴获完好的战马一千八百余匹。 这个战果,无疑是辉煌的。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三十三章四方来投 这几日,攻下真定县城的黄巾军,好好休整了一番。 他们把吃不完的马肉分给了四周的百姓,还打开了县衙的仓库,把粮食分发给那些穷人。 黄巾军的所作所为,赢得了真定附近百姓的民心。 有些无家可归的流民,看到黄巾军如此仁义,纷纷要求成为黄巾军的一员。 击败皇甫嵩的第一个好处,已经开始显露出来。 这些流民,以前宁愿忍饥挨饿,也没有参加黄巾军。但是陈旭大败官兵,震动冀州的以后,这些人才涌起了别样的心思。 人们不禁会想,若是黄巾军真的能够成事,他们现在加入黄巾军的话,会不会博出一个前程? 百姓是无知而盲目的,在田丰的刻意宣传之下,现在的陈旭,已经成了黄天之子,有天神相助。 九门县城东边的一个村落,这里是百姓们堆积柴火的位置。 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他身子单薄,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把自己埋在柴火堆里,浑身被冻得瑟瑟发抖。 他是一个流民,因为没有地方居住,才把村民们的柴火堆当成了家。 村落里的村民,他们虽然没有能力接济少年,但是也并不反对他睡在柴火堆里。 有时候,善良的村民也会给少年送来一碗热水。 在寒冷的冬天,少年只有紧紧抱住怀里的柴火,才能感到一丝温暖,才能熬过这可怕的寒冬。 少年父母早亡,无名无姓。只是因为他长相太过清秀,又非常喜欢笑。 他笑起来,就像春天的小草一样,总是让人感到青春与活力,所以认识他的人都叫他春草。 “咕噜噜!” 正在熟睡的春草,突然被饥饿弄醒。他睁开眼睛,一开始还有些迷茫。 “咕噜噜!” 但是肚子里面的响声,却提醒了这个少年。此时,他不由捂住的肚子,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饿,实在是太饿了! “我还能熬过这个冬天么?”春草在心中暗暗想到,眼眶中也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从十二岁就开始独自生活,在四处流浪。可以说,每一个冬天,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比的煎熬。 他们所要面对的,不仅是饥饿,还有寒冷。 春草抬起头,脏兮兮的脸上,映照出了一个消瘦的轮廓。他看着不远处的柴火堆里,已经空无一人,脸上不由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小猫兄长哪里去了?” 春草猛然从柴火堆中爬了起来,寒风吹过,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小猫,小猫,你在哪里?” 春草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点娘娘腔的味道。但是此时,他的声音里却全是恐惧。 三年前的冬天,春草遇到了昏迷在路边的小猫。 那个时候,春草只有十三岁,善良的他不忍心看着小猫在那里冻死。他就用自己稚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三十四章褚燕 自从黄巾军大败官兵以后,褚燕就感到了自己帐下士卒们有些骚动。 现在,足足有三千人马离开了他,想要前去投奔黄巾军,这对褚燕的打击可想而知。 要知道,他的帐下虽然有一万人马,但是真正的精锐部队,却是从下曲阳带出来的五千人马。 然而,由于陈旭击败了皇甫嵩。他现在在黄巾军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号召力。 下曲阳的黄巾军,他们之所以愿意跟着褚燕离开,那是因为他们已经看不到了希望。 既然没有了希望,那么与其战死下曲阳,倒不如跟随褚燕逃跑。所以,当时这些黄巾军退缩了。 当陈旭带着三千黄巾军,正面击败了大汉三千精锐骑兵的时候,这些人再次看到了希望。 这些在冀州征召来的黄巾军,很多都是太平教的忠实信徒。 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们都会努力拼搏,再次为了构建太平盛世而奋斗。 陈旭现在的身份,是张角的女婿。他们作为黄巾军,前去投奔无可厚非。 哪怕他们跟随褚燕离开了下曲阳,他们在心中也并没有认定褚燕做他们的主公。 所以,当陈旭名扬天下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褚燕,准备前去投奔陈旭。 褚燕听到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驾!” 褚燕奋力挥舞着马鞭,他的身后只带领了一百多亲兵。 “什么?这些人既然敢叛变?” 正定县城,那些跟随褚燕一起起事的真定少年,听到了这个消息,勃然大怒。 当他们得知褚燕只带领了一百多亲兵,前去追赶那些人以后,他们就立刻点齐了兵马,想要将那些人拦截下来。 “小帅,褚燕首领带人追了过来。” 这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前面,有两员大将,威风凌凌。突然,一个斥候来到他们身前,向两人说道。 这两人一个叫白饶,一个叫杨凤,他们以前都是张宝手下。 在真正的历史上,这两人都是褚燕的左膀右臂。特别是杨凤,他最后更是被汉灵帝封为黑山校尉,领诸山贼,得举孝廉计吏。 两人听闻褚燕引军来追,还以为他不愿意放自己等人离开,全都大吃一惊。 当他们得知褚燕只带了一百多亲兵的时候,这才放下心来。 说实话,两人都不愿面见褚燕。 无论怎么讲,他们曾经都在褚燕帐下用命。但是现在,他们不但要抛弃褚燕,反而带走了三千人马,两人为此都感到有些愧疚。 但是,这些士卒以前都是真正的黄巾军,他们全部心甘情愿的前去投奔陈旭。所以,两人才将他们一起带走。 两人之所以不告而别,就是不想与褚燕见面。 现在褚燕追了过来,他们若是仍旧不去见褚燕一面,恐怕有些说不过去。 “踏踏踏!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三十五章赵家村 真定县城,这几日有无数山贼、流民涌入其中,黄巾军却是来者不拒。 陈旭望着熙熙攘攘的县城,满脸忧虑。 田丰立于一旁,脸上却是始终挂着笑容。 “先生,我之本意,只是招拢一些单身、出身清白的青壮流民。但是现在,我等麾下却是鱼龙混杂。既有老弱妇孺,亦有凶狠的山贼。” “我等不分青红皂白,将这些人全部纳入麾下,先不说会拖累我等的行军速度,使得返回泰山之事变得更加艰难。” “单说现在这支队伍如此复杂的组成成分,若是其中有人不听号令,败坏我黄巾军的名声,却是如何是好?” 田丰哈哈大笑,说道:“主公,山贼、流寇虽狠,可比得上皇甫嵩的三千铁骑?” “比不上。”陈旭如实答道。 “主公连皇甫嵩的三千铁骑上不畏惧,何惧这些前来投奔的山贼、流寇?” “这些人往常虽然四处劫掠,为祸乡里。但是一开始,还有很多人是因为活不下去,才走上了这条道路。” “这些人虽然有些桀骜不驯,但是只要能够将他们降服,主公就可以迅速拉起一支精兵。” “相反,主公若是今日因为这些人的出身,而拒绝他们的投奔,无异于阻塞贤路,自毁长城。” “我等虽然自诩为黄巾军,但是在其他人眼中,与这些山贼、流寇又有何异?” “如今天下盗贼四起,民不聊生,很多原本善良人家的百姓,为了活命,都不得不摇身一变,成为穷凶极恶的山贼、流寇。” 说到这里,田丰叹息了一声:“说到底,他们本性并不坏。若是主公能够严厉约束,动之以情,诱之以利,不出三载,天下盗贼皆为主公爪牙矣!” 陈旭听到这里,才霍然惊醒。 是啊,说到底,自己的身份与这些人又有什么不同呢?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瞧不起他们呢? 若是可以选择,没有一个人愿意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众人都希望能够拥有几亩田地,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安安份份的过日子。 陈旭出身不好,又投了黄巾。他若是想要成事,根本无法指望那些士族、豪强。 他所能够依仗的,只能是这些山贼、流寇以及流民。 想通这些,陈旭心中便不再纠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大志气、大魄力、大魅力,来降服这些人。 “先生,虽然如此,但是我军再此停留了几日,就有数万人前来投奔,其中还有很多流民拖家带口。” “若是要我带着他们,横跨三州、数郡,而后前往泰山郡,岂非困难无比?若是官兵趁机征调大军前来围剿,我等如何能够护得这些人的安全?” 陈旭似乎想到了一路上的艰难,皱起了眉头。 田丰脸色一肃,正要说话,突然看到吴凌急急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三十六章赵云兄妹 赵家村的村民们,听说黄巾军并不是前来抢劫的,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若是有可能,他们也不愿意与这些如狼似虎的黄巾军交战。 一个老者排众而出,来到黄巾小帅的身旁,低眉顺眼地问道:“不知道军爷想打听何人?” 小帅看到老者向他行礼,连忙伸手扶住了老者,口上说道:“太公年龄如此之大,我等又岂敢受太公之礼?” “我等出发之前,渠帅再三交代,要尊敬长者,不能惊扰了附近百姓,不然某回去之后定然会被军法处置。” 老者见这个黄巾小帅如此说话,心中更是有些安定,对于黄巾军的渠帅,也莫名产生了一些好感。 “将军爱民之心,我等敬佩不已。不知将军想要打听哪个?若是小老儿知晓,定然会竭力告知。” 小帅闻言大喜,连忙说道:“我家渠帅听闻常山真定有一少年,姓赵名云,表字子龙。他师从枪神童渊,有万夫莫当之勇。” “我家渠帅乃世间豪杰,喜好结交天下英雄。他听闻此人名声以后,时常想要与此人相见。奈何真定有好几个赵家村,渠帅并不知晓赵子龙所在何处,所以才派遣我等四处询问。” 童渊本来是评书三国中的人物,历史并未记载此人。陈旭以为三国时期并没有这人,但是他来到真定以后,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个时代真有其人。 童渊枪法过人,人称蓬莱枪神散人,有半仙的称呼。十年前,他收了一个入室弟子,就是常山赵云。而后赵云便每日呆在山中,在童渊身旁学习枪法。 老者听说,眼前的黄巾小帅过来是为了寻找赵云,顿时脸色一变。 待此人说是黄巾渠帅听闻赵云的名声,特意派人前来寻访之时,老者心中既是忧虑,又是喜悦。 他不曾想,村中赵云的名声,既然已经传到了黄巾军渠帅的耳朵之中。 其实,这个时候的赵云,尚在山中学艺,世人并不知晓他的勇猛。他现在虽然有些名声,但他所谓的名声,也不过是仰仗童渊的威名罢了。 若非陈旭来自后世,知道赵云的厉害,也不可能派人四处打听他的下落。 中国古代,乃至陈旭所生活的后世,农村之中,大多都是同姓居多。 而村中之人,也往往像濮阳的陈家村一样,都是沾亲带故,是同一宗族之人。 赵云在赵家村的地位,正如陈旭在陈家村的地位一样。 一旦一个村落之中出现了了不得的人物,村民们都会以此人为荣。 老者固然因为赵云声名远扬而高兴,却也对此感到忧虑。 说到底,眼前的这些人仍旧带着反贼的称谓。赵家村的生活比起那些流民不知强了多少,并没有达到被逼造反的地步。 所以,当老者听闻赵云被黄巾军渠帅赏识以后,心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三十七章主公何志 赵云兄长是个沉稳之人。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他深知,赵家村的少年们,虽然学过一些粗浅的武艺。 但是与这些如狼似虎的黄巾军交战,哪怕人数是它们的两倍,也绝无胜利的道理。 况且,现在黄巾军足足有五百骑兵,赵家村的精壮男人也只有两百余人,若与其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黄巾军的身后,更是站着那个能够斩杀皇甫嵩,威震天下的黄巾军渠帅。哪怕他的胞弟赵云在此,纵然仗着他的勇武,能够杀散这些黄巾军,也绝对不敢动手。 招来黄巾军渠帅的怒火,并非一件小事。而且人家并无恶意,只是太过欣赏自家胞弟罢了。 “咳咳。”男子咳了两声,对着身后的少年们叱道,“这位将军又无恶意,尔等休得无礼。” 他转头对着黄巾小帅说道:“既然将军盛情相邀,赵风若是再推辞不就,就显得有些矫情了。将军还请稍等片刻,待我回屋收拾一下衣物,便与舍妹一同前往真定。” 小帅闻言大喜,自然满口应诺。 真定县衙之内,陈旭大摆筵席,为杨凤、白饶接风洗尘, 两人与陈旭交谈之间,更觉渠帅温和过人,胸有大志。他们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这次的选择没有错误。 忽然,杨凤离开席位,跪在地上说道:“当初在下曲阳之时,末将居然舍弃城池,抛弃城中兄弟独自逃生,每每想到此处,便是追悔莫及。” “今日渠帅既为大贤良师女婿,当统领天下黄巾军。我等当日畏战而逃,致使下曲阳城破,数十万军民殉城,还请渠帅责罚。” 话毕,杨凤以额叩地,不再言语。 白饶见状,亦是跪在地上,以额叩地,口呼‘死罪’。 田丰正襟危坐,目不斜视。陈旭眼睛一眯,而后大笑起来。 他也离开席位,将两人扶了起来,说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类乎?” “当日下曲阳被围,黄巾军孤城难守,若是执意守城,又与寻死何异?” “若某当日在城中,亦会撤出,留得有用之身,图谋东山再起。两位兄弟又何罪之有?” “况且,正因为尔等往日离开下曲阳,我黄巾军今日才能再添一支劲旅。如此一来,尔等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杨凤、白饶闻言,心中大喜过望。当初逃离下曲阳之事,他们每每想起,便会心中难安。 今日投奔陈旭,他们更怕陈旭因此轻视两人,是以心中一直郁郁不安。今日他们将话挑明说了出来,看到陈旭并未怪罪,心中的这块大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两人被陈旭扶起来,自然是千恩万谢,表明誓死效忠之意。 几人交谈正欢,其乐融融,陈旭突然微笑着说道:“他日我黄巾军成就大事,还要指望两位将军,届时让你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三十八章当王天下 赵风、赵雨被黄巾军小校领着,来到了军中的医馆。 陈旭见到两人的时候,看到赵风脸色蜡黄,还时不时咳嗽几声,当下心中一惊。 他知道在真正的历史上,赵云就是因为兄长病死,而弃了公孙瓒返回故乡,为赵风守丧。 赵云这一回去,就整整蹉跎了七年的岁月。 在这段时间里,不少猛将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扬名天下。而赵云却在这个乱世争端的开始,为了自己的兄长放弃而前程。 由此可见,赵云是何等的重情重义。 赵云幼年父母双亡,靠着赵风将赵云、赵雨一手拉扯大的。才开始,哪怕靠着村中其他人的接济,赵云一家亦是生活的十分艰难。 直到赵云被童渊看中,收为入室弟子之后,他们一家的生活才逐渐改变。 其实,赵云随童渊上山的时候只有十岁。那个年龄的赵云,又怎么会有习文学武,扬名天下的志向呢? 他之所以跟随童渊上山习武,只是想减轻家中的负担,好让他的兄长与妹妹生活的轻松一些。 可以说,赵风对于赵云与赵雨,不仅是兄长,更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陈旭见到赵风之后,就看出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想要带他先去军医那里诊断一下。 赵雨本来对这些,强行将自己与兄长掳来的黄巾军,还心存芥蒂。但是当她看到这个年轻的渠帅,初次见面之后,就如此关系自己兄长的身体。 于是乎,小姑娘对于陈旭的感官,也是大有改进。 她很久就感觉自家兄长身体有问题了,但是无论她如何劝说,赵风都不愿前去看病。赵雨知道,兄长这是怕看病会花钱。 赵家没有自己的田地,赵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匠,靠着微薄的收入勉强养家糊口。 虽然这两年,由于赵云武艺变得越发精湛,他每次下山都会打很多猎物帮忙家中改善伙食。但是赵风为了弟弟、妹妹,仍是操劳不已。 他现年二十六岁,一直并未取妻。 虽说汉代木匠的身份低下,但若是靠着他的手艺,生活也不至于如此窘迫,更不可能直到现在都未成家。 相比起自己的婚姻,赵风更愿意自己的弟弟、妹妹日后能过上好的生活。 赵风是一个温和、有责任心的男人,在村中也有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人们都说,‘木匠肚子,杂货铺子’。 能成为一个好的木匠,赵风绝对是个聪明人。因为,如果自身的想象力不够,很多东西根本就做不出来。 那个黄巾军的渠帅一见到他,就热情地要带他去看病。赵风知道,此人之所以如此行事,恐怕就是要施恩与己。 依照赵云的性格,受人点滴之恩,必会涌泉以报之。 若是赵风接受了这人的恩惠,自己的弟弟,日后很有可能会投奔到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三十九章卢植掌兵 陈旭的回复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他本来就被冠于反贼的称号,还需要顾虑许多么? 若是此时还扭扭捏捏,不能说出田丰希望听到的答案,岂非让这个名士寒心? 这个时代的名士,他们虽然胸怀天下,但更多的却是想要名垂青史。 众人辛辛苦苦挑选明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够一展胸中所学,能够封荫庇子? 若是他们所投奔的主公,胸无大志,无法满足帐下将士们的愿望,就会使得众人寒心。 曹操大权独揽,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后,他先是封公,而后又封王。纵然有很多人反对,他也一意孤行,想要如此行事。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爱慕虚荣,贪恋这些称号吗? 不可否认,当一个人站在天下巅峰的时候,目光很自然的就会往上看。权力,有时候也会助长人的野心。 但是,曹操封公,乃至封王这件事,不单单是为自己在考虑,还要为那些向他效命的将官们考虑。 他的爵位如果变得高了,很自然的,他手下将官的官职也会水涨船高。 曹操职位每次的进步,他的那个集团之中,就不可避免地会进行一次封官赐爵的行动。 相反,若是他不如此行事,他的那些手下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官职、爵位却上不去,这些人又会怎么想? 他身为一个集团的主公,就必须要先保证自己的官爵,在这个集团中处于最顶峰。 他帐下的那些将官,哪怕拥有再大的功劳,他们的官爵也绝对不能凌驾在曹操的上面。 如此一来,随着他麾下将官们立的功劳越多。当他们的官职已经升到不能再升的时候,曹操就势必会提升自己的爵位,好再次为属下封官赐爵。 相同的道理,陈旭若是胸无大志,只想苟活性命于乱世。那么,这些跟从他的人,也必定无法获得荣华富贵,封荫庇子。 这样说起来好像有些俗气,但却是一个事实。 不管是任何人,都逃不过‘名利’二字。 哪怕是那些为了自己主公至死不渝的人,他们之所以如此,亦是被所谓的名望约束着。 不管是为了忠,还是为了义。所到底,都是为了名声。 听到陈旭的答复,田丰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陈旭面对他,能够如此回答,可见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心腹。 有些事情,能做却不能说。 就像历史上的曹操那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汉帝只是他手中的傀儡。但是,起码在表面上,曹操还是要认定自己是汉室的臣子。 这就是所谓的能做,却不能说。 但是陈旭面对田丰,他就直言不讳的说了。 哪怕他已经被人称为反贼,想要在别人的面前如此说话,亦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以及对别人无与比拟的信任。 就像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四十章程昱心思 真正的历史上,刘备并不像演义中那里,四处征讨黄巾,立下赫赫战功。 他只是带着关、张两人,在涿县帮助校尉邹靖讨黄巾贼,才立下了一些功劳。 后来刘备听说卢植在广宗与张角交战,考虑到自己曾经师从卢植,就带领麾下义军前来投奔。但是没过多久,卢植就被朝廷撤职查办。 董卓接替卢植成为官兵主帅以后,瞧不起刘备职位低微,所以刘备就与关、张离开军营,回到家乡涿县。 由于皇甫嵩战死,朝廷复起卢植,使得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刘备在乡中听说卢植再次掌兵,就再次领兵前来投奔。 这个时候的刘备,只有二十三岁,并非像演义中所言的二十八岁。 刘备年少轻狂,他不甚乐读书,却喜狗马、音乐、美衣服。 其人身长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顾自见其耳。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於色。好交结豪侠,附近的豪杰争相依附到他的帐下。 后来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等赀累千金,贩马周旋於涿郡,见到刘备就觉得他并非常人,乃多与之金财。刘备这才有财物聚拢义军起兵讨伐黄巾。 刘备少年得志,再加上麾下有关羽、张飞为爪牙,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心中更是有些志得意满。 历史上的刘备因为讨伐黄巾有功,就被封为安喜尉。 当时督邮以公事到县,查举有哪些人冒领讨伐黄巾的功劳。刘备想要拜见督邮,督邮却瞧不起他出身贫寒,再加上刘备没有给督邮贿赂,他就不见刘备。 年少轻狂的刘备当即大怒,以为督邮会诬赖他的功劳。 刘备寻思,既然不能保留官位,索性就弃官而走。 所以他直接闯入屋中将督邮抓了起来,责杖二百。而后刘备解绶系在督邮的脖子上,弃官亡命。 但是演义中为了突出刘备宽宏的性格,就故意把鞭打督邮之事安放在了张飞身上。 这个时候的刘备,怀着满腔建功立业的热情,渴望恢复祖上荣光。所以听到朝廷再次启用卢植,就带着关羽、张飞前来投奔。 卢植本来不太喜欢刘备这个学生,因为他觉得刘备本来家中就非常贫困,却仍旧奢侈无度,喜欢狗马、音乐、美衣服,并且不愿读书。 但是卢植却对刘备帐下的关羽、张飞却是印象十分深刻。这两人虽然刚刚及冠,却有万夫莫当之勇,卢植甚喜之。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况且他初到廮陶,在官兵中间尚且没有威望,手下并可用之人。所以听闻刘备三人前来投奔之时,才非常欣喜。 不说刘备投奔卢植,陈旭率众归太行山。 却说黄巾军信使一路乔装打扮,快马加鞭,小心翼翼避过官兵。 来到泰山黄巾军大本营以后,他正寻觅间,忽然一声炮响,一彪人马出现,就将他围了起来。 信使见状大惊失色,待看清领头之人乃是李郭之后,才脸色稍缓。他口中说道:“长其兄,莫非认不得某乎?” 李郭定眼望去,才发现此人是一位陈家村子弟,他一直跟随着陈旭南征北战。 但是李郭与陈静相交莫逆,却也对陈家村子弟非常熟悉,他连忙让众人收了武器,对着来人说道:“看你一身服饰,还以为是官兵细作嘞。” 话毕,李郭就带着此人前去泰山老巢,却叮嘱众人严密巡视,谨防官兵细作。 泰山黄巾军大寨,如今已经初具规模,完全如同一个简陋的城池一般。 大寨之中,陈静、典韦、王延、陈虎、陈青、李郭,还有一些黄巾军将领,全都齐聚一堂,他们都在商讨着这封信上的内容。 程昱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寨中,陈静等人知道陈旭非常看重此人,所以待他甚厚。 只要程昱不逃跑,他就可以在寨中随意行动。这场议事,程昱亦是不请自到,跪坐一旁,细细听着众人的商讨。 陈静瞟了一眼程昱,却也不赶他走,就将信中的内容告知众人。 “兄长认为,泰山虽然宽广,却非王霸之地。黄巾军若是想要发展,北方的太行山脉与泰山相比,不知强过几何。” “况且那里地理偏僻,我军纵然弄出天大阵仗,朝中亦不会重视。所以兄长要我等弃掉泰山本寨,寻找良机北上。” 陈静话音刚落,整个议事厅就变得无比嘈杂。 他们原本就把此地当作黄巾军的老巢,为了构建此地,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却不想陈旭一纸书信,就要放弃此地,众人心中难免有些不舍。 况且,寨中男女老幼相加起来,何止十万?若是全部北上,却并不是件容易之事。 程昱呆立一旁,骤然听闻这件事情,脸上也是一惊,他在心中暗暗想到:“陈文昭为何会如此行事?” 陈虎性急,替程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兄为何朝令夕改?我等花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若是就此撇弃泰山本寨,前番努力岂非全部落空?” 陈静亦是皱眉不语,他望着书信的最后一行字,有些发呆。 而后,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将书信交给程昱,说道:“兄长信中所言,我等若有疑惑,可将书信与先生一观,先生必定能够为我等解惑。” 原来,陈旭写信之前,怕书信半路被官兵截获,就没有详细写出为何要弃了泰山老巢,反而选择北方荒凉的太行山中。 程昱虽然没有明确投奔陈旭,但是这段时间,与陈静等人的关系也变得非常好。 再加上王延聪慧过人,时常向他请教学问。程昱也爱王延之悟性,延但有求问,昱并不推迟。 程昱接过书信,细细观看着。 陈旭提起转移太行山的话,只有寥寥数语:夫太行中段,地理偏僻,乃三州交汇之地。若以八百里太行山而养民,虽百万之众亦能活命也。 程昱看到这里,在心中细细思量着,而后拿着书信的手一抖,脸色一变。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了太行山脉巨大的战略位置,若是陈旭果真带众人藏于山中,哪怕天下未乱,他也可以趁机发展势力。 如此一来,不出数年,当陈旭率兵出太行山的时候,这将是一股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力量。 陈静将书信交给程昱的时候,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看到程昱脸色大变,众人都不知晓原因,脸上带着疑惑的神色。 良久,程昱颓然叹曰:“陈文昭既然有良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若盘踞泰山,可为一时之雄,确无异于自捆手脚。” “北上太行山,才是真正的游鱼入大海,飞鸟上九霄。” “尔等若想成事,只需依信中行事,不必多疑!” 话毕,程昱将书信交还给陈静,叹息几声,走出了议事厅。 程昱虽然没有投靠陈旭,但是他的才能众人皆知。 议事厅中的诸多将官,看到程昱如此说话,心中虽然疑虑,却也无人说话。 王延素来信服程昱,再加上他也隐隐觉得,太行山远比泰山要强。 于是乎,王延拔剑在手,斩断身旁案几,厉声说道:“渠帅既有命令,我等岂敢不从?但有违令者,犹如此案!” 在山寨的这段时间,王延东奔西走,为黄巾军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在众人心中的威望亦是非常之重。 再加上陈旭早就将王延的职位提升成为渠帅,他既然如此说话,众人自然不敢违背。 陈静、陈虎等人亦是说道:“兄长既然有令,吾等必不推辞!” 却说程昱离开议事厅以后,独自来到山顶之上,俯瞰天下,心中久久难以平定。 他当初在东阿的时候,听到陈旭的东阿对,就觉得此人并非常人。所以被黄巾军掳掠至此,心中也并无怨言,反而细细观察陈旭帐下诸将。 似典韦、陈虎等人,勇冠三军,乃沙场之猛将;如王延、陈静、陈青、李郭之流,虽非大才,却各有特色,假以时日,必能镇守一方。 现如今,陈旭更是成为了张角的女婿,在身份上就是整个黄巾军的最高统帅。 更让程昱震惊的是,冀州战场之上,陈旭居然能够在绝对的劣势之下,正面击败三千官兵精锐骑兵,斩杀皇甫嵩。 如此战绩,真是骇人听闻! 现在的陈旭,地位已经有了,声望也已经有了。若是给他机会,再得一智谋之士辅佐,他势必会如同鲲鹏振翅一样,扶摇直上九万里。 若逢天下大变,作书上奏朝廷,以求招安。待挣得一官半职,洗清反贼的称号以后,再伺机而起,则天下局势会变得怎样,谁都无法预料。 当初他听闻陈旭斩杀皇甫嵩以后,心中就有些振奋。他还曾在心中思量着,若是陈旭果真能够成事,他就算投到陈旭麾下又如何? 程昱现年四十有三,恐有一身才华,却蹉跎了岁月。他也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能够择一明主,一展胸中所学。 可是,当他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就知道陈旭身后,必定有智谋之士辅佐。 若是果真如此,他程昱就算投到陈旭帐下,又能不能得到重用? 一时间,程昱心中久久难安。 第一百四十一章军营骚乱 廮陶城,卢植刚刚到达不久,天使就催促着他赶紧前去剿灭陈旭。 这段时间,黄巾军在常山国攻城略地,郡国官吏望风而逃。使得郡国之中的豪强大户,甚至世家大族,全都人心惶惶。 众人合力向郡中官吏施压,官吏无奈,只得每日飞马快报朝廷。 卢植率领两万官兵疾行数日,往正定赶来。 褚燕见官兵来袭,不敢抵挡,想要往西撤入太行山。 后来看见陈旭也带着大队人马往西撤去,褚燕考虑到一山不容二虎,思量半晌,终于决定北上,以躲避卢植兵锋。 官兵一路奔袭来到正定,发现贼人全部撤离,就有人对卢植说:“将军,现在冀州只剩下陈旭、褚燕两拨人马。” “陈旭帐下有三千骑兵,他们能够击败皇甫将军,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 “况且,陈贼携大胜皇甫将军之声威,短短时间之内,就再次招募了数万亡命之徒。以贼军之骁勇,加上陈贼之狡诈,我等只以两万官兵击之,恐难攻克。” “相反,褚燕虽然啸聚万余人马,但是前番有三千人投奔陈贼,使得褚燕实力大降。若是我等举全军之力,攻打褚燕,必定能够大破贼军。” “所以末将认为,我军应当先灭褚燕,再徐图陈贼,方为上策。” 说话之人,正是被皇甫嵩留在廮陶城的主将。 皇甫嵩的能力,这员将官早就佩服不已。但是哪怕以皇甫嵩之谋略,再加上三千官兵骑卒之精锐,仍是大败于黄巾军。 于是乎,这员将官心中,不由自主地就对陈旭产生了一种畏惧的心理。 再加上现在陈旭啸聚数万之众,一路攻城略地,势如劈竹,这就使得这员将领更加心怯,所以才会如此说话。 卢植闻言,只是不语。他环顾众人,发现有很多将官,都是一脸认同的表情,心中不由一沉。 未战心先怯,这可是兵家之大忌啊! 看来黄巾军大破皇甫嵩之事,不仅振奋了那些反贼的士气,更是让官兵心中感到了畏惧。 众人的心思,卢植如何不知?柿子还挑软的捏,更何况是行军打仗? 若是这次官兵的统帅换成其他之人,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这员将官的提议。 从黄巾军的路线上来看,陈旭是准备带着众人躲入偏僻的太行山中。 待官兵击破褚燕,立下战功以后,就可以上书朝廷,说黄巾贼惧怕官兵兵锋,不战而逃。这样一来,就白白的捡了一个功劳。 但是,卢植会接受这个提议么? 军中将官全都看着沉默不语的卢植,不知道他会如何决策。 这个时候,年轻的刘备终于从自己老师的脸上,看出了他的决定。于是乎,刘备从末位上前,昂然而立。 他向卢植作了一揖,而后说道:“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卢植见刘备起身,当即心中一喜。 他正发愁如何否定刚才那个将官的提议,率兵讨伐陈旭。这个时候刘备上前,无疑会给他一个台阶。 卢植虽然不太喜欢刘备这个弟子,但是对于他的才能还是欣赏不已。刘备的魅力就在于,他能审时度事,看穿人心。 这个时候他既然出声,就绝对不会附和那些将官。非常之人,总是有非常之举动。 想到这里,卢植连忙说道:“此乃军议,玄德有话但说无妨。” 刘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谓众人言:“夫褚燕者,于朝廷来讲,乃疥癣之痒,纵然兵力再多十倍,亦难成气候。” “反观陈旭,年龄虽然刚刚及冠,却师从桥公,通晓兵法,武艺超群。此等人物成为反贼,若不早早诛杀,日后必成大汉心腹之患。” “前番贼人虽胜皇甫将军,自身实力又岂能毫发无损?三千精锐黄巾骑兵,实力又能保留几何?” “贼人之后虽然再次啸聚数万之众,却是多有山贼、流寇、百姓,更兼一些老弱妇孺。如此一来,贼兵必定良莠不齐,行军速度亦是大大降低。” “短时间之内,贼兵又岂能令行禁止,号令如一?” “若我等此时率众倍道而行,星夜兼程奔袭贼兵,定可一战而定。” “若是畏惧贼人之威,使其逃入山中。哪怕再起百万精兵,亦是难以将其剿灭矣。” 刘备话毕,卢植抚掌赞道:“玄德所言甚是,击疥癣之痒,而纵心腹大患,此智者所不为也。” “况且义真乃吾挚友,前翻既被贼兵杀害,更砍其头颅悬挂桅杆之上。此等大仇,某岂能不报?” 说到这里,一向温文尔雅的卢植,也有些怒发冲冠。 他拔剑在手,厉声说道:“尔等为皇甫将军部下,义真往常也待尔等不薄。” “主帅战死,尔等不禁不思报仇雪恨,反而畏敌如虎。如此行为,岂是大丈夫所为?” 众人被卢植说得满脸通红,纷纷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吾等愿尽起三军,斩杀贼寇,为皇甫将军报仇。” 而后,官兵既然不理会北上的褚燕,反而倾尽全力追赶陈旭等人。 滋水发源于太行山脉的牛饮山,自西北流向东南,汇入滹沱河之中。 陈旭率领众人渡过滋水,而后沿着河岸往上游赶去。由于招收的流民众多,行军速度自然不会很快。 如今正值寒冬,天短夜长。每逢夜晚,天气更加寒冷。 这段时日,陈旭攻破了数个县城,打破的豪强邬堡更是不计其数。黄巾军得到粮草辎重,亦是非常之多。 如此一来,更是严重拖累了行军速度。 当陈旭得知卢植领兵北上的消息以后,心中自然有了一丝焦虑。 自那以后,陈旭就再也没有率兵攻打过县城,反而带着三千骑兵与白饶汇合,并且不断催促众人加快行军。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斥候来到陈旭面前,下马说道:“渠帅,官兵已经到达了灵寿,与我等只相隔三日路程。” “纵然我等加快行军,亦会在到达牛饮山之前被官兵追上。” 陈旭闻言,默然不语,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陈旭现在只想带领众人,安安分分的躲入山中。却不想官兵无视北上的褚燕,反而对自己等人穷追不舍。 “卢植其人,绝非易于之辈。在真实的历史上,他的战功虽然不如皇甫嵩,但是他的才能,却丝毫不比皇甫嵩逊色。” “若是让他率领官兵追上这支队伍,凭借这些刚招募来的乌合之众,又如何能够抵挡官兵的兵锋?” 想到这里,陈旭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忽然,正在前进的队伍发生了一些骚乱。隐约之间,陈旭听到了前面有争吵之声传来。 “怎么回事?” 看到本就缓慢行军的队伍,居然被这一阵骚乱阻碍地更加缓慢,陈旭心中不由产生了一股怒气。 “驾!” 陈旭拍马前行,想要看看军中为何骚乱。 “呸,你这个毛头小子,乃翁只是让你帮我拿下东西,你居然敢推三阻四。若不是现在乃翁也是渠帅帐下的兵了,早就一刀剁了你。” 道路旁边,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壮汉,三十多岁,左脸又一个长达五厘米的刀疤,为他平添了几分彪悍。 他肩膀上扛着一袋粮食,右手拿着一柄大刀,遥遥指着地上被他踹翻在地的少年,大声骂道。 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身子有些单薄,他捂着肚子,仇视地盯着那个大汉。 大汉见少年还敢瞪着他,不由心中更怒,抬起脚就再次踢向少年。 少年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却仍是隐忍着,不发一语。 眼看大汉的脚就要踢到少年身上,突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大汉心中一惊,连忙收回了脚,却发现一支箭矢穿过他刚才伸脚的位置。若非他收脚及时,恐怕他的小腿就会被这支箭矢射中。 想到了这里,大汉心中愤怒不已,豁然骂道:“那个七孙居然敢放冷箭射你阿翁?” “踏踏踏!” 陈旭纵马过来,一脸阴沉地盯着这个大汉。 大汉这时才发现来人正是黄巾渠帅,想到自己刚才居然敢骂此人,不由吃了一惊。 他连忙扔掉身上的东西,跪在地上说道:“小人嘴贱,居然敢骂渠帅,真是该打。” 话毕,大汉居然真的抡起了右手,狠狠扇着自己的耳光。 不仅是围观的众人,就连陈旭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方才看到此人,他觉得这人是个好勇斗狠的角色,再加上他脸上的刀疤,更是让人觉得他会非常硬气。 却没想到,刚才还欺负那个少年的大汉,看到陈旭来了之后,居然会有如此举动。 一时间,嘘声四起。 陈旭皱着眉头,拿着长枪指向大汉,问道:“你为何欺负那位少年?” 却不想,那个大汉并不以欺负少年为耻,反而振振有词的说道:“军中实力为尊,我黎大隐比他强,欺负他自然就可以。” “况且我也并未做其他的事情,只是让那厮帮我拿些东西,却不想那个窝囊居然敢拒绝。” 黎大隐看到渠帅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就急忙说道:“并非小人特意找他麻烦,只是这厮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某寻思着,似这等窝囊废,上了战场也是个死,还不如为我分担一些。” “他日上了战场,我也能够多留意些力气,好杀敌立功。” 第一百四十二章山雨欲来 听到黎大隐如此说话,陈旭顿时有些语塞。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由于黄巾军抢了不少粮草、辎重,车子有些装不下。况且太大的车,走那些崎岖小路非常不方便。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陈旭就下令把粮食分成小袋,交给男人们扛着。剩余的用小车拉着, 像黎大隐这样的壮年汉子,扛着的粮食有三十斤重。时间短了尚且没有什么,但是一路行军下来,却是让人疲惫不堪。 那个被黎大隐踹翻在地的少年,由于身体瘦弱,年龄也小,所以只背了二十斤的粮食。 黎大隐本来就是个大户家奴的儿子,由于生的健壮,再加上他父亲对于那个大户忠心耿耿,所以深得他家主人器重。 是以此人虽然承继了家奴的身份,小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却不想后来大户家中招了贼,一家人除了女的都被杀个精光。山贼头子看黎大隐长得健壮,就把他抓去当了手下。 黎大隐身来就是大户家的家奴,阿谀奉承、拍马溜须自然是手到拈来。没过多久,他就得到了山贼头子的信任。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黎大隐看到山贼头子喝醉以后,就趁机杀掉此人,而后卷走了一些财物,趁夜逃下山去。 他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再加上会审时度势,所以很快就聚集了一百多个个喽罗,占得一个小山头。 皇甫嵩率兵追击陈旭,碰到了黎大隐的山头,就顺手攻破了山寨,只有黎大隐一人逃得性命。 待陈旭击败皇甫嵩以后,黎大隐就投奔了黄巾军。本来他以为,依照自己的武艺与体格,起码能够得到个一官半职。 他却没有想到,来到这里以后,居然会被安排到预备役之中,与这些老弱病残为伴。这不仅让自视甚高的黎大隐,有些愤愤不平。 好在他颇有眼色,知道黄巾军不好惹,这才一直隐忍不发。 今天背着粮食走了一天,他本来已经筋疲力尽。 但是看到那个少年一路下来,脸色都没有变化的时候,他心中的怒火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黎大隐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个少年的体力会比他强。他只认,是因为少年背的粮食太少的缘故。 于是乎,黎大隐开始试探了。 他能够活到现在,并不是个蠢人,自然知道人不可貌相这个说法。 所以才开始,他还非常客气,只是央求少年帮他背些粮食,好分担一些压力。 却不想少年理都不理黎大隐,这无异于让黎大隐感觉受到了轻视。毫无疑问,黎大隐爆发了。 哪怕他在愤怒的时候,依然保持了心中的警惕。他一开始只是远远地站着,对着少年污言秽语。 他从少年眼中看到了愤怒,但是少年却一直不敢还口。这就使得黎大隐认定了,这位少年是个软柿子。 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四十三章两军对垒 陈旭率领帐下的三千骑兵,渡过滋水来到了石臼(jiu)河的西岸。 中国地势西高东低,是以河水大多都是自西往东流动。但是常山国境内,却有一段河流连北通南,把滋水与滹沱河连接在一起。 三条大河相连,形成了一个‘工’字。而石臼河,正是‘工’字中的一竖。 史书记载,永平年间,朝廷下令疏理滹沱河和石臼河,从都虑直到羊肠仓,想使这两地之间通漕运。 太原的官吏百姓苦于劳役,连续多年没有完成,漕运所经过的三百八十九个险要的地方,前后落水淹死的人不计其数。 石臼河道之险,由此可见一斑。 担任向导的是一个投奔陈旭的山贼头子,他本来就在房山一带落草为寇,对本地情况了如指掌。 向导指着前面的石臼河说道:“渠帅,过了此河,便是灵寿境内。官兵屯于灵寿,想要追击我军,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乃是先行北上,渡过滋水,再向西追赶;第二条乃是直接西进,先过石臼河,再过滋水。” “前者虽然绕路,但是地势平坦,道路宽广,适合大军行动;后者路程虽短,却多小路,更要接连渡过两条大河。” 话毕,向导不再言语。 他以前虽然是个小山头的山贼头子,但是来到黄巾军之后,却不敢再强自出头。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黄巾军渠帅,是连皇甫嵩都能斩杀的狠人。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舍弃自己的山头,前来投奔黄巾军了。他看中的,正是黄巾军的前程。 陈旭闻言,默然不语。 向导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下之意,却是认定官兵会走第一条路。 白饶当初率领众多前来投奔陈旭的人马,走的就是第一条路。陈旭是为了早日前来拦截官兵,才抄近路过来。 但是行军之后,陈旭才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多么愚蠢。 这条道路虽近,却非常不好走,再加上渡过两条大河花费了很长时间,直到今日,他才来到了石臼河河畔。 好在官兵队伍中出了一点问题,在灵寿耽搁了两天。陈旭这才没有误了大事。 “第一条路四周多平原,若是官兵选择这条道路,我率兵前去袭击,才能发挥出骑兵的优势。” “假使官兵选择第二条路,我纵然想要率兵拦截,恐怕也会力有未逮。” “还好官兵在此地耽误了两日,纵然现在起兵追击,也绝对无法追上白饶他们了。” 想到这里,陈旭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没想到曾经无意识的举动,居然会为官兵制造这样的麻烦。 原来,官兵由于前段时间行军过快,后勤人马早已跟不上了。 按理来讲,这对于官兵并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卢植持节为朝廷平定叛乱,他每到一处,都可以从当地征调粮草。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四十四章斗将 陈旭骑马走在最前面,远远就看见了官兵在城外列成整齐的方阵。 他一扬手中的长枪,大声喊道:“全军止步!” 黄巾士卒们看见自家主帅的动作,纷纷勒马停顿。那娴熟的动作,完全不是以前能够相提并论的。 两军相隔两箭之地列阵,旌旗飞扬,杀气腾腾。 皇甫嵩秘密召来张飞,谓之曰:“益德,汝虽年幼,却有万夫不当之勇。” “黄巾军虽众,除却陈文昭以外,不足为虑。等下我派你出战叫阵,你且收敛锋芒,直呼陈旭之名邀战。” “陈旭勇武过人,自起兵以来,每战必定冲锋在前,未逢敌手。彼若见你邀战,必会出战。” “益德现在名声不显,陈旭欺你年幼,必定轻敌。” “汝可以斗将之时,突然爆发将其斩杀。陈旭一死,黄巾军纵然再多十倍,又有何惧之?” 而后,他转头对着关羽说道:“我本来想让云长出战,奈何云长年龄稍长,更兼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若派你出战,贼人心中必定警惕。” “是以我思来想去,才选择了益德。” 而后,卢植亲抚张飞背,说道:“我军能否一战功成,希望尽皆寄托于益德身上。还望益德奋起神勇,无负重望。” 张飞闻言大喜,连忙跪在地上说到:“陈贼往日未曾遇我,才使贼人成名。今日既蒙将军信任,某愿立下军令状,誓杀陈贼!” 卢植见状,抚掌大笑。 刘备此时却插话道:“陈旭身经百战,骁勇过人,又岂是易与之辈?” “益德上阵之时,当竭尽全力,切莫轻敌。能够斩杀贼人,自然很好。若是贼人果真骁勇过人,益德还要多多注意自身安危。” 张飞闻言,嘟囔着说道:“兄长为何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 “咚咚咚!” 鼓声震天,张飞骑着一匹大黑马,挺着他的那杆丈八蛇矛,飞入阵中。 “呔!陈旭狗贼,可敢与某决一死战!” 陈旭正在阵中,忽然看到一将拍马出阵,叫着他的名字大声喊道。 他凝神望去,只见来将皮肤黝黑,两腮全是短短的胡须。但是从他的声音之中,却能听出此人年龄并不太大。 来将骑着战马,虽然不好估算他的身高,亦可看出此人身材高大。 他的声音不算浑厚,却带着一丝雷霆之音。哪怕是在战鼓隆隆的战场之上,双方的将士们也都能听到了他的喊话。 一些黄巾将领见这个官兵骂自家渠帅‘狗贼’,当即有很多人愤怒不已。 其中一员勇力过人的小帅,他也不向陈旭请示,就一拍胯下战马,向阵中飞奔而去。 “兀那黑厮,毛都没有长齐,也想挑战我家渠帅?今日我就先砍下你的狗头,当做礼物献给我家渠帅!” 小帅一边拍马迎向张飞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四十五章回马枪 张飞虽然刚刚及冠,却是从小勇力过人。哪怕他参加黄巾起义以后,除了关羽之外,也从未遇到过与他势均力敌之人。 今日与陈旭交锋,他才知道自己小觑了天下英雄。 为了出其不意斩杀陈旭,张飞一开始就用出了全身力气。但是方才的那次交锋,他的手臂亦是感到了微微发麻。 “再来!” 张飞勒回战马,有些兴奋。他是一个战斗狂,一旦与人交战,就会变得热血沸腾。 很长时间了,他都想找到一个势均力敌之人,与之好好打上一场。但是他随着刘备讨伐黄巾,四处征战,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陈旭的手也是有些发麻,不禁在心中感叹着:“张飞果真不愧是留名青史的猛将。” 两人现在年龄相差不多,方才的那次交手,虽然看似势均力敌,但是陈旭却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若是他一直与张飞硬碰硬,过不了不久,力气就会耗尽。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典韦曾经说过,哪怕他在陈旭这个年龄,力气也与陈旭相差无几。 但是正直二十出头的张飞,却有如此神力,这就不得不让陈旭感到惊讶了。 “即便如此,又如何?名扬后世的张益德,也不能将我迅速斩于马下。今日既然有幸能与他交锋,纵然不胜,亦要战个痛快!” 想到这里,陈旭调转马头,口中大声喊道:“战!” “铛!” 武器相交的声音响彻战场,双方士卒看着你来我往的两将,全都屏住了呼吸。 张飞的武艺,乃是大开大合之式。他仗着自己神力过人,但凡与人交战,就开始横冲直撞。很多人承受不住他的力气,就会被一矛戳死。 陈旭本来亦是勇力过人之辈,以往也仗着自身力气,走着大开大合的路线。 但是数十个回合下来,他就感觉自身有些力气不济。反观张飞,却是越战越勇。 握紧手中的长枪,陈旭暗暗想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要不了多久,我就支撑不下去了。” 陈旭眯起了眼睛,紧紧盯着再次冲过来的张飞,心中就有了计较。 “杀!” 张飞纵马过来,再此刺向陈旭。陈旭武器在迎向张飞长矛的一瞬间,突然轻微的抖动了几次。 他始卸掉张飞长矛上的力气,而后用长枪擦着张飞的蛇矛,迅速攻向张飞的双手,这是陈旭在战场上悟出的一丝技巧。 张飞见状,眼睛一亮。 他猛然收回了蛇矛上的力气,而后旋转着武器,挡住陈旭长枪的攻势,反而贴着陈旭的长枪,攻向陈旭的双手。 陈旭心中大骇,猛然抽回长枪进行格挡。 说起来话长,但是两人交手却在马匹交错的一瞬间。 “好技巧!” 两人交错而过,张飞调转马头,高声喝道。 “好悟性!”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四十六章大雪将至 “益德小心!” 看到陈旭的回马枪,刘备、关羽都是大惊失色。见张飞的大黑马为他挡了一枪,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张飞如今已经落马,关羽生怕张飞有失,就拍马舞刀冲入阵中。 陈旭在感叹张飞运气过人的同时,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张飞果真刚刚出道就死在他的枪下,恐怕日后陈旭想到此事,亦会嗟叹不已吧? 无论如何,亲手杀死自己喜欢的历史人物,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但是陈旭想要在这个时代立足,就没有了选择。他不能因为自己情绪、喜好行事,反而要一直想着如何壮大自的实力,如何削弱敌人的势力。 张飞已经落马,陈旭若是这个时候上前厮杀,一定会有一些优势。但是当他看到拍马赶来的红脸汉子以后,就知道自己没有可能杀掉张飞了。 “也罢!我带兵来此,本来就不是为了厮杀,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张飞。” 陈旭收枪勒马,对着警惕防备的张飞说道:“不想官兵之中,还有像你这样的勇士。虽然身处敌对的位置,我亦对你惺惺相惜。” “既然你的战马已死,我就不再与你交战。如今天色已晚,不是作战的好时机,他日若再相逢,再与益德一战!” 话毕,陈旭拍马后退一段距离,弯腰拾起了那员战死的黄巾小帅尸体,而后带着他回到本阵。 黄巾军见自家渠帅大发神威,杀死敌将战马,并且不趁人之危,拍马回阵。 一时间,黄巾军纷纷挥舞着武器大声喊道:“渠帅威武!渠帅威武!” 他们又何尝知道,方才的陈旭只不过是在作秀罢了。他若是趁机去杀没了战马的张飞,先不说能不能杀掉。 就算能够杀掉,关羽已经骑着战马过来了,绝对不会给他杀张飞的时间。 关羽可是万人敌,年龄又比张飞大,他现在的武艺必定要超过张飞。若是让陈旭与关羽厮杀,他完全没有把握。 所以陈旭才说了一些好听的话,树立了一个不趁人之危的高大形象。 张飞望着离去的陈旭,眼神有些复杂。 他出身不错,是涿县一个当地豪强的儿子,家中颇有钱财。再加上他武艺出众,是以少年得志。 若非刘备顶着一个汉室宗亲的名头,而且本身豪爽宽厚,在本地颇有名望,他也不会投奔刘备了。 但是现在,张飞差点被年龄比自己还小的陈旭杀死,他心中不由有些颓废。 以前他听闻陈旭之名,知道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心中还非常不服气。经过这次与陈旭的交手以后,他是彻底的心服口服。 张飞不仅佩服陈旭的武艺与统兵才能,还佩服他的光明磊落,不趁人之危。 张飞自忖,刚才若是陈旭落马,他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必定会趁势赶尽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四十七章黄巾弊端 即将进入山中,没有了战事,陈旭就不准备体恤马力。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他让黄巾骑兵下了战马,把很多粮食都放在马背上,众人星夜兼程往大寨的方向赶去。 如此一来,本来五日的路程。众人只走了两日,就已经到达了大寨之中。 由于时间太短,田丰组建的这个大寨,非常的简陋。但是放眼望去,却可以看出一个城池的雏形。 大汉虽然腐朽没落,但是距离真正的天下大乱,不知还要多久。日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大寨就将会成为黄巾军安生立命的根本。 陈旭的心很大,有气吞山河之壮志。田丰的心也很大,他构建的大寨,绝对不是那种只满足几十万人居住的场地。 “主公!” 田丰带着杨凤等人来到陈旭面前,急忙向陈旭行礼。 他虽然投奔陈旭没多久,但是被陈旭掳掠到身旁已经有了很长时间。自从陈旭向他剖白心智以后,田丰便对陈旭倾心辅佐。 两人君臣配合,宛如鱼水相扶。虽是几日不见,却宛若时隔三秋。 陈旭一把扶起田丰,挽着他的手臂说道:“先生为我黄巾构建大寨,呕心沥血,功劳甚大。” “今日与先生相见,应该是旭向先生行礼才对,如何能够受得先生如此大礼?” 田丰被陈旭扶了起来,正色道:“我为主公下属,为主公分忧乃是本分。然而我为臣子,当谨守君臣之礼。” “不仅是我,主公日后执掌黄巾军之命脉,当为我等共主。纵然私情再好,亦是君臣有别。” 而后田丰瞟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厉声说道:“自古以来,无规矩而不成方圆。我黄巾军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决不能纪律松弛,尊卑不分。” “日后我等当定律法,守纪律;有功则赏,有过必罚。有才之人,当提拔重用;无才之人,亦绝不容许其尸餐素位!”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他们连忙跪在地上,大声说道:“我等必定竭尽全力,愿为主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陈旭见到众人的表现,心中一动,眼中露出奇色。 杨凤安排着众多流民居住在简陋的房屋之中,田丰却把陈旭带到了一个密室里面。 田丰施礼毕,与陈旭跪坐对立。 他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细细打量了陈旭一阵,才开口说道:“主公可知,方才我为何会如此说话?” 陈旭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猜测,却也并不说出。有些话,只能是自己的下属说出来。 并且给他们发展的机会,又何尝不是让他们施展才华?众人得以施展出平生所学,自然感觉自己受到了重用。 用人之道,陈旭虽然并不精通,但是这么长时间身为黄巾军的渠帅,却也略懂一二。 所以陈旭故意面露疑惑,恳切地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四十八章戌夫山上 黄巾军的大寨位于戌夫山上,由于时日尚短,大寨仍是简陋无比,只有一些可以堪堪遮风避雨的房屋。 陈旭与田丰交谈完毕以后,来到山顶之上,细细观察着风向、天色。 一阵寒风吹来,陈旭打了一个寒颤,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耸了耸肩。 “渠帅,这里风太大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吴凌搓了搓双手,他的脸蛋冻得通红。吴迪静静待在陈旭身后,不发一语。 自从那天他捡起地上的刀,打得黎大隐认输以后,陈旭就觉得他是个人才,将他当做亲兵带在了身旁。 西北风呼啸着,陈旭越发感到寒冷。又看了半晌,他开口说道:“回去吧!” 回去之后,陈旭就下达了命令,让众人都停下手上的活计,全力搭建马厩。 他亲率一部分人马,到山中砍伐树木,收割枯黄的草料,准备迎接这个寒冬。 如今天寒地冻,草料不丰,骑士们为了让自己的战马吃得更好,往往把自己从军中领到的豆饼磨碎,喂给马吃。 饶是如此,黄巾军的五千匹战马,经过长时间的奔袭作战,也都明显瘦了一大圈。 众人忙活了两日,马厩就已建立起来。 陈旭带出去的人很多,虽然时间尚短,但是割回来的干草却也不少。 至于柴火,加上田丰以前派人砍伐的树木,已经足够众人支撑一段时间。 “啪!” 陈旭带着众人正在山中割草,突然听到细微的响声,感到额头一凉。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有一丝水渍。 “啪啪啪!” 响声越来越大,一颗颗细小的雪子从天空中落下,越来越急。 “要下雪了,大家赶快收拾割好的草料,带回大寨之中。”陈旭气沉丹田,对着众人大声喊道。 这些人大多都生长在北方,对于下雪亦是司空见惯。 人们不慌不忙的收拾着自己割好的草料,用绳子将它们捆在一起,而后扛在肩膀上,往大寨之中不急不缓的赶去。 下雪不同于下雨,不容易把身上弄湿。下雪的时候天气非常寒冷,雪纵然落在人的身上,也会过一段时间才会化成水。 只要一直在走路,将身上的雪抖下来,哪怕在雪地里不带雨具,身上也不会被打湿。 雪子越下越急,没过多久,树木之上,枯草之间,就已经染上了一层亮丽的银白色。 慢慢的,雪子打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只见鹅毛般的大雪从天际倾泻而下。它们在天空中飞舞着,宛若美丽的精灵。 “好大的雪!” 陈旭伸出右手,看到雪花落在他的手上,而后融化掉,他低声呢喃着。 这一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五天,整个戌夫山上,都被大雪所笼罩。 有的房屋由于承受不住大雪的重压,居然被压塌了。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四十九章围猎野豕 “将军,将军,山中巡逻的士卒们发现一大群野豕,它们正在山下觅食。” 陈旭正在与赵风兄妹交流感情,忽然有一个士卒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陈旭闻言,眼睛一亮。 如今大雪封山,山寨之中肉食不济,众人也没办法出去打猎。但是现在听到有一大群野猪,陈旭如何能不高兴? 汉代的猪肉已经普及,这个时代的猪肉与羊肉价格相当,以往都是十五钱一斤。 但是现在粮食价格都涨的很高,猪肉亦是水涨船高,要二十多钱才能买上一斤。 汉代的猪地位很高,它们代表了风度、富贵、野性,是一种颇具攻击性的动物。有很多人死的时候,都会把陶器做成猪的样子,当做是陪葬品。 汉代大多都是放牧,并非圈养。但是放牧的猪经常会糟蹋庄稼,于是朝廷就颁布了‘禁勿牧彘’的法令。 这个法令出来了以后,就更加使得猪肉的价格飞涨。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四头猪当做十只羊,一头大母猪当做一牛的说法。 由于母猪味道鲜美,所以在汉代,母猪的猪肉更加昂贵。 《后汉书?周黄徐姜申屠列传》说东汉初年有位叫闵仲叔的人,年老得病想吃点肉,但经济不宽裕,于是打算到市场买一小片猪肝,结果遭到屠夫嘲笑,“老病家贫,不能得肉,日买猪肝一片,屠者或不肯与。” 昂贵的猪肉,就促进了圈地圈养的兴起。但是这种方式,普通百姓却负担不起,只能是达官贵人们才能圈养。 于是乎,有很多家奴都要学会如何养猪。 有传闻说大将军何进祖上是杀猪的,还有说张飞以前也是杀猪的。 姑且不论这些消息的真实性,但是在汉代,养猪、杀猪并不是什么低贱的职业。 就如同汉武帝时期的丞相公孙弘,他就曾经‘牧豕海上’。 还有东汉的承宫,他曾经为人放猪,但是看到乡里徐子盛明《春秋》经,授诸生数百人。于是就停下来听讲,而忘了放猪之事。 而后‘猪主怪其不还,行求索。见而欲笞之。门下生共禁,乃止,因留宫门下’。 以上只是两个例子,其实汉代有很多家贫的士子,他们也曾经为达官贵人放过猪,并不以之为鄙。 由此可见,猪在汉代的地位有多高。 陈旭初来汉代的时候,还以为这个时代的人不吃猪肉呢。 因为陈旭知道,在宋朝的时候,人们都认为‘食猪者鄙’。战乱时候,有些人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吃猪肉。 著名的大诗人苏东坡穷困潦倒的时候,吃不起其他的肉,只能吃猪肉,这才有了闻名后世的东坡肉。 他还在《食猪肉》中诗曰:“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它自美。每日起来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五十章赵云闯山 为了能够活捉野猪,并且不造成人员伤亡,陈旭让人在野猪群的外围挖下了大量陷阱。 而后,他又派人用没有箭头的箭矢射击野猪群,激怒它们,又让众人高声呐喊,使得野猪群受惊。 果不其然,受惊的野猪群疯狂奔逃,有很多都掉进了陷阱之中。一些侥幸跑出陷阱范围的野猪,也被陈旭带着士卒们射杀。 野猪群对于普通猎人的威胁不言而喻,但是面对一支由精良士卒,以及资深猎户组成的队伍,却是小菜一碟。 可以说,这次对于野猪的围猎非常成功。 吴凌满脸兴奋地来到陈旭身旁,大声说道:“主公,一共一百二十一头野豕,没有一头逃脱!” 自从田丰颁布了法令以后,众人对于陈旭的称呼也开始发生了改变。现在的士卒,要么称呼他为‘将军’,要么称呼他为‘主公’。 陈旭点了点头,而后召来一些资深猎户,向他们询问,为何此处会聚拢来如此多的野猪。 几个猎户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了陈旭这样的答复:“将军,一般来讲,野豕都是有自己领地的。但是今年大雪不断,植物、草木都被大雪覆盖。” “野豕在冰天雪地里找不到食物,只好把目光放到我等的大寨之中。” “大寨之中虽然也有很多积雪,但是由于将军定期派人清理,却是比外面好了许多。” “再加上我等储藏了不少野草、瓜果,所以才会召来这些饥饿难耐的野豕。” 陈旭闻言,心中一喜。 太行山中的野猪数量非常之多,其余的猛兽也不少。若是能够利用这场大雪,将这些对于人们有威胁的猛兽全部处理掉,岂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如此一来,既解决了山寨之中的隐患,又能够抓到很多诸如野猪、野兔、野鸡这样的动物,用来驯养当做家禽。 想到这些,陈旭就召集帐下诸将前来议事。 众人知道了陈旭的想法以后,全部举手赞成。就这样,在距离黄巾军大寨方圆五十里的范围之内,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布置了起来。 冬日严寒,大雪纷飞。 现在不只是野猪,其他的猛兽觅食也非常困难。 再加上太行山中偏僻,猛兽很多,寻常猎户不敢进山。下雪的这段时间,山寨之中可谓是收获颇丰。 老虎、野狼、豺狗,这些猛兽也被猎杀了许多。 直到后来,动物们似乎也知道了这些两条腿的生物不好惹,纷纷开始向其他地方迁徙。 但是黄巾军的营寨之中,却已经抓来了非常多了野猪、山羊、野兔。 一时间,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人们都开始为这些动物的食物而发愁。 陈旭忙活着猎杀猛兽,抓捕动物的事宜,就把其他的琐事全都丢给了田丰。 连续十数日,大雪断断续续的下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五十一章兄妹相见 夏侯兰带着赵家村的少年们在一旁高声呐喊,为赵云助威。 那个巡山的黄巾小帅,被夏侯兰用绳子绑着,躺在地上。他看着赵云神勇的模样,在心中暗暗感叹着:“真不愧是被主公看重之人!” 被赵云打败,绑在此处,他心中没有丝毫不满,只是暗暗佩服自家主公慧眼识英才。 “可惜了,没有经过战场的洗礼,终究是少了一丝杀气。若是两军果真生死相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喝!” 赵云手上的木棍宛若一道蛟龙一般,上下左右腾飞。他所过之处,黄巾军全都被打翻在地上。 “哎呦!” 一个黄巾士卒,被赵云用棍子戳在肚子上,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哼哼’了起来。 “这个少年看起来长得这么清秀,却没想到下手这么狠。” 好在赵云下手掌握了分寸,那个士卒只觉得肚子痛了一会,并未有其他大碍。 但是被别人用木棍戳着肚子,他自然没脸继续过去围攻赵云。而后他就这样抱着膀子,欣赏着众人的打斗。 黄巾士卒知道此人是陈旭所看重之人,他们出手大多都是为了试探。故此也没用战场上的打法,悍不畏死的以命换命。 士卒们只要被赵云戳中要害,都会站到一旁,不再出战。 赵云这次闯山,也带了一种别样的心思。 像他这样出身不好的武夫,想要出人头地非常困难。若非天下大乱,历史上的他恐怕就会窝在赵家村,一辈子碌碌无为吧。 赵云在上山之前,就细细打听了关于陈旭的事迹。 陈旭少年时期闻名乡里,为人至孝,豪爽而乐于助人。 十八岁那年,因为宦官亲戚横行霸道,欺辱族人,他愤而杀人,之后逃逸。 逃逸期间得桥玄赏识,习文学武。黄巾起义之后,大赦天下,返乡被征召为义军首领,大破东郡黄巾军。 而后又被宦官陷害,差点性命不保。乡中子弟营救,再加上官兵倒戈,反而攻破濮阳。 之后北上投奔黄巾军,成为张角女婿。而后数次与官兵交战,屡战屡胜,更是斩杀大汉名将皇甫嵩,名扬天下。 可以说,陈旭短短几年的经历,让赵云这个一直待在山中学艺少年,听得有些热血沸腾。 从陈旭的事迹上来看,他是一个孝、义之人。更兼他文武双全,即使攻破城池也不滥杀无辜。 如此人物,若非被宦官陷害,恐怕将会为朝廷立下很大的功劳。 于是乎,赵云就起了要见陈旭一面的心思。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兄妹,还是为了这个以弱冠之龄,就闻名天下的黄巾军统帅,他都有必要往山上闯上一闯。 赵云自幼被童渊带进山中习文学武,他的老师一直盛赞他天资卓绝,聪慧过人。更是对他说过:他**若枪法大成,武艺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五十二章田丰激将 山岭之上,吴凌带着赵风兄妹下来。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两人看到赵云,全都惊喜的大声喊着。 陈旭见到赵风兄妹两人到来,也不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夏侯兰以及赵家村的少年们,也全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询问着两人山寨上的生活。 赵雨拉着赵云的手,摇晃着说道:“二兄,将军对我们可关心了。我们来的第一天,他看到大兄一直咳嗽,就请了军医给兄长看病。” “后来还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上门慰问呢。而且山寨之中的百姓也很好呢,他们以前大多都是流民,现在在山寨上生活的可幸福了。” 忽然她一拍手,说道:“隔壁的婶子,还说过要把她家妹子许配给大兄呢。” 赵风脸色一红,斥责道:“小丫头不要乱说!” 见到两位亲人以后,赵云感到心中愉悦不已。从他们口中,赵云能够感受到,两人在黄巾军大寨之中生活的很好。 “子龙,你还会进山跟随蓬莱枪神散人学武吗?” 赵云答道:“老师说,他已经把自己能教的东西都教给我了,至于日后的成就如何,全凭我自己领悟。” 赵风继续问道:“那你对自己的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思考半晌,赵云摇头说道:“未曾有过想法。” 他出身卑微,纵然有些武艺,想要有所成就却是无比困难。 这个时代,能够鱼跃龙门的寒士虽然不少,但那都是一些文士,通过依附当地的州郡长官,才能慢慢熬出头来。 似赵云这样的武夫,想要出头却是困难无比。 陈旭待在一旁,见兄妹几人寒暄已毕,突然插口说道:“子龙若不嫌弃,可来我山寨之中任职。” “我黄巾军虽然兵少将寡,却也能够让子龙独领一军,一展胸中所学。” “况且我黄巾军中缺乏优秀的骑兵将官,子龙若是精通此道,某纵然将帐下骑兵全部交由子龙统帅,又有何妨?” 陈旭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惊。 黄巾军的骑兵大破官兵精锐,斩杀皇甫嵩的事件,现在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普通前来投奔黄巾军之人,哪怕想要加入这支队伍成为一个普通兵卒,恐怕都不容易。 他们都没想到,陈旭为了拉拢这个少年,居然肯开出如此高价。 黄巾小帅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 他虽然不同意将骑兵交给赵云这个毛头小子,但是自家主将既然已经发话,他就不好再多嘴。 若是为此缘故,坏了自家主公收拢人才的大事,却该如何是好? 赵云闻言,身子亦是一震。 他方才下山,名声不显,就得眼前之人如此青睐。要说心中不感动,绝不可能。 但是赵云心中存着‘忠义’二字,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五十三章再添豪杰 田丰盯着赵云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赵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先生为何发笑?” 田丰正色道:“我非笑壮士也,乃是笑我家主公有眼无珠尔!” 陈旭眼中奇色一闪而过,故意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田丰向陈旭施了一礼,诚惶诚恐的说道:“吾并非指责主公,只是为主公看错人而感到可惜。” 而后他又转头盯着赵云,问道:“壮士出身寒微,可曾遇到有人像我家主公如此看重于你之人?” 赵云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回答道:“未曾遇过。” “如此,我主可当得起‘礼贤下士’的称呼?” “当得起。” 田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主邀贤兄妹上山,以礼待之,听闻壮士不愿留下,亦不强逼,可算得上‘仁’字?” “算。” “率军出战,每战必先;斩将夺旗,无人能挡,可当得起一个‘勇’字?” “当得起。” “我主从兖州转战至冀州,一路之上,战必胜、攻必克。以弱冠之龄,威震天下,若无过人智谋,可能如此?” “陈将军之智,云自叹不如。” 田丰步步紧逼,大声说道:“我主为天下贫穷百姓计,揭竿而起。立志解民倒悬,匡扶社稷,构建太平世界。如此行为,可算得上是壮志凌云?” 赵云先是一愣,而后说道:“将军虽有壮志,却举兵叛乱,如此行事,当不起‘忠义’二字。” 田丰勃然变色,以手指云,大声骂道:“竖子何足与谋?” “孟子云‘百姓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今汉室腐朽,民不聊生,百姓终日劳累却不得温饱。” “昔日暴秦奴役天下,才使得高祖斩白蛇起义,取而代之。” “今日天下混沌,汉室即将分崩离析,我主为何不能揭竿而起,匡扶社稷?” “我主之忠,乃是忠于天下百姓,此乃大忠;汝之忠义,乃是忠于腐朽的汉室,此乃愚忠。”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我主昔日为东郡义军首领,满腹报国之志,屡立战功,却被天使陷害,欲置我主于死地。” “既然汉室视我主为土芥,我主又岂能不视汉室为寇仇?” 赵云呆立当场,哑口无言。 是啊,纵观陈旭以往的所作所为,完全无可挑剔。 田丰仍是咄咄逼人的问道:“似我主这样大仁、大勇、大志、大智之人,可当得起‘明主’二字?” 赵云心中挣扎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当得起。” 虽然只说了三个字,但是赵云却好似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此时不趁胜追击,更待何时?”田丰听到赵云的答复,心中大喜过望。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五十四章转眼半年 光和五年十二月,朱儁回京,卢植返乡。 陈旭率领黄巾军躲入山中,不敢出来,标志着黄巾起义的失败。 是年,汉灵帝改国号为‘中平’,史称中平元年。 中平二年元月,陈静、王延等人率领十数万黄巾下泰山,使得附近郡县官吏人心惶惶,急忙向朝廷求援。 朝廷以为黄巾复起,不敢大意,就再次派遣朱儁前去平叛。 却不想这路黄巾军不攻城,也不掠地,只是每日疾行赶往太行山中。 朱儁听闻这个消息以后,思忖黄巾军必定是想去与太行山的黄巾余孽汇合,料想不会攻城。 他与黄巾军交战不少,深知黄巾军之骁勇,心中难免起了别样的心思,于是他就故意放慢了行军速度。 果不其然,泰山黄巾军一路秋毫不犯,直接横穿兖州、冀州,来到了太行山中。 同年二月,张牛角、褚燕考虑到河间国并非久留之地,于是就率众流窜到泰山之中,占据了陈静等人撇弃的山寨。 至此,历史再次发生了改变。 张牛角没有战死,褚燕也并没有成为黑山军首领。两人占据泰山,号称泰山军,收拢流民,并且时常下山袭扰附近郡县,声势颇盛。 七月的天气,虽然十分闷热,但是戌夫山上,由于海拔较高,却仍旧显得颇为凉爽。 陈静带着泰山的黄巾来到戌夫山以后,山寨之中的人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十五万。 这十五万人之中,有三分之一都是年轻力壮之辈。 因为对于流民来讲,若是身体不够强壮,非常容易饿死。如此一来,黄巾军中老弱妇孺的比例就变得较少了。 青壮之人有五万人左右,陈旭与众人商议良久,决定征召两万精兵,另外三万当做预备役。 由于人口过多,一个小小的戌夫山,并不能容纳下这么多人。 好在太行山脉横亘八百余里,山头林立。于是乎,陈旭就派人在大寨附近险要的山中,又设立了四个营寨。 如此分摊下来,每个营寨只有三万人马。平均分配的话,一个寨子中的精壮只能分到一万。 但实际上,每个寨子之中的健壮男子只能分到六千人,其中大多还都是一些年龄偏大的汉子。 陈旭挑选了两万比较年轻的男子,将他们编成军队,每日操练不断。 陈旭知道,现在距离天下大乱还有一段时间。 若是挑选那些三十多岁的人训练成精兵,估计乱世刚一开始,他们的年龄就已经有些偏大了。若是再征战十年八年,这些人恐怕早已变得老迈。 所以陈旭挑选的这些兵卒,大多都是十五到二十五岁的男子。这样下来,有很多年龄不相符的黄巾士卒,都被迫退役。 这就使得现在陈旭帐下的两万兵卒,战斗力大大下降。 至于剩余的精壮,他们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五十五章丁原吕布 沉寂半年的黄巾军,再次有了大动作。 陈旭以田丰、陈旭、陈静、陈青、夏侯兰守住山中的五个山寨,而后亲自带领两万步兵,三千骑兵,倾巢而动,寇略雁门郡。 黄巾军之所以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兵雁门郡,却是因为汉室的兵力,几乎全部投入到了西羌战场。 只要陈旭不占领城池,举起造反,哪怕他攻破数个县城,抢夺大量物资,朝廷亦不会派兵征讨。 倾巢出动的黄巾军,绝对是可怕的。而且他们的统帅,还是那个击败皇甫嵩的陈旭,更是令人心生畏惧。 两万三千人马下了太行山之后,卤城就暴露在黄巾军的兵锋之下。 卤城县令听闻黄巾军将至,惊恐无比,弃城而逃。黄巾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占了这座县城。 县衙之中,诸将济济一堂,陈旭听到部下,汇报完县衙府库中的钱粮以后,眉头一拧。 “雁门郡地处黄河东部,更是有两条大河穿越其中,土地异常肥沃,为何只有这么一点钱粮?” 程昱随军出征,听到陈旭的质问,略一思索,便回答道:“雁门郡虽然土地肥沃,却人口稀少。而且大部分膏腴之地,都掌握在当地大户手中。” “如此一来,官府的赋税自然变少。” “再加上汉室连年兵祸,强征地方钱粮,这也就使得各个县衙之中的钱粮,变得极少。” 陈旭闻言,停顿半晌,向程昱问道:“若是指望县城中的粮草,如何能够补足我等山寨所需?” 程昱来到地图面前,思量半晌,说道:“为今之计,当双管齐下,才能满足山寨所需。” “其一,可多攻破几个县城,抢走县中粮草;其二,乡间豪强、大户家中钱粮无数,主公可遣人攻破这些人家中的邬堡,搜出钱粮,带回军中。” 程昱话音刚落,帐下以前的黄巾军全部纷纷应和:“不错,这些大户没有一个好东西,但是家中的钱粮却是比县衙还多。” “我等若是攻破这些人家中的邬堡,必定能够解决我山寨之中的困境。” 他们自起义以来,大多都是劫掠豪强大户。 这些人家中钱粮丰厚,防御却是远远比不上县城,攻打他们所得到的收益,要远远多于付出。 陈旭抚摸着自己越来越长的胡须,环顾众人,说道:“我等虽为黄巾军,被人污蔑成为乱臣贼子。” “但是我等尽皆出身卑微,本是良善百姓。哪怕山寨之中再如何缺乏,亦不可劫掠良善之家,惊扰百姓。” “地方豪强、大户虽有钱粮,但是很多亦是通过几代积累,才得到如此多的财富。” “我等若是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劫掠,又与山贼流寇有何区别?” 陈旭右手按剑,高声说道:“苍天不公,我等才揭竿而起。我们的理想,不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五十六章伏兵 整个并州有将近五万兵卒,但是他们却分散在各个郡县,想要将其完全召集起来,至少需要十数日之久。 丁原的心思非常简单,那就是做出召集兵卒征讨黄巾的样子,使得黄巾军感受到压力。 他从情报上已经看出,黄巾军这次下山,很可能是为了粮草,并无攻占城池的心思。 在丁原派人召集士卒的这段时间里,黄巾军完全有时间攻破阴馆,而后撤出雁门郡。 到时候,丁原再率兵进入雁门郡,而后就可以向朝廷汇报自己驱逐黄巾军的功劳。 官场上的打拼,已经使得丁原这个曾经的武夫,有了一些小小的心机。 若是果真与黄巾军交战,战胜之后还好说,若是战败的话,他完全扛不起这个责任。 即使他真的击败黄巾军,数万大军消耗的钱粮,以及战后抚恤也将是个天文数字。贫瘠而缺少人口的并州,根本经受不起这样的大战。 所以说,无论如何,这场仗都打不起来。 但是打不打是一回事,做不做出一个姿态又是另一回事。 若是身为并州刺史的丁原,眼睁睁的看着黄巾军在雁门郡攻城掠地,却没有任何表示的话,这必定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借口。 所以他才让吕布下令召集兵卒,准备北上击贼。 “奉先还是太过直率啊,若是这种性格不加以改变的话,日后必定会吃很多大亏。” 丁原望着吕布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不仅是吕布,他丁原以前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陈旭带着黄巾军围住阴馆已经三日了,雁门郡太守,并没有像其他县中官吏那样,一见到黄巾军便弃城而逃。 他反而一身戎装,带着郡中的兵卒,每日待在城墙上严密防守。 直到这个时候,陈旭才发现黄巾军太缺少攻城器械了。 陈旭拿着手上的马鞭,遥指阴馆城的方向说道:“汉室之中,才能之士何其多?” “若是朝廷能够任人唯贤,体恤民力,这个天下,何至于乱到如此地步?” 众将立于陈旭身后,都是默然不语。 过了半晌,陈旭转头对着程昱说道:“若是强行攻城,我等虽然可以攻破阴馆,但是士卒们的伤亡必定很大。” “况且丁建阳已经开始调集兵力,准备进入雁门郡与我等一战。如今我军所缴获的粮草,也完全足够山寨用度,我意带兵退回山中,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程昱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所言甚是!我们下山的目的只是为了粮草,完全没有必要与强攻城池。” 而后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然以我观之,丁建阳虽然正在调集并州兵马,却一定不敢与我等交战。若我所料不差,待我等退兵以后,并州兵马才会进入雁门郡。” 陈旭眉头一挑,问道:“军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五十七章三箭之威 这条路非常狭小,两边都是陡峭的岩壁。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山上的树林、草木,亦是非常茂盛。 李郭带着一些猎户出身的黄巾士卒,在那个前来报信之人的带领下,绕过山后,攀爬上岩壁之上。而后躲在山林之中,细细观望着这支官兵的情形。 “观其旗帜,有两千人左右。”李郭小心翼翼看了半晌,在心中默默说道。 “哼,就凭这一点官兵,也敢伏击我两万多黄巾军,真是不知死活!” 侦查完毕以后,李郭就带着众人悄然下山,前去军中汇报。 陈旭听到李郭侦查的报告以后,把目光放在那个前来报信的猎户身上。 “这次若非壮士前来报信,我黄巾军必遭官兵埋伏。如此大恩,旭没齿难忘。” 而后他转过头,对着后面的一个头目说道:“你带上一些人马,送上十石粮食,外加一万钱到这位壮士家中,以作谢礼。” 猛然得到如此重赏,那个猎户急忙摆手道:“将军仁慈,分派钱粮与我等贫苦人家。某前来报信,亦是出于报恩,又岂能拿到如此丰厚的报酬?” 来到猎户身旁,陈旭拉着他的手臂,轻声说道:“自我率领黄巾军以来,一直都是赏罚分明。壮士既然立下如此大功,若是不行赏赐,岂非让其他士卒心寒?” “这些钱粮我让士卒帮你送到家中,壮士莫要推迟。” 猎户闻言,急忙跪在地上叩头感谢。 待猎户走了以后,李郭不解的问道:“主公,山中伏兵只有两千人左右,我军纵然遭受埋伏,亦何惧之?主公为何如此厚赏那个猎户?”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十石粮食与一万钱,对于普通百姓来讲,已经是笔天大的财富了。 望着李郭,陈旭答道:“长其可曾听说过‘千金买马骨’的故事?” 李郭虽然有大志气,但是没有读过书,只能认识几个大字,如何听过‘千金买马骨’的故事? 于是乎,面对陈旭的询问,他满脸通红,有些呐呐无语。 陈旭这个时候才感到自己有些失言,急忙说道:“山寨兄弟大多不认识字,待回到寨中以后,定要让两位军师教大家习文学字。” “今日这个猎户前来给我等通报消息,就得到如此丰厚的赏赐。若此时传了出去,附近郡县的百姓,必定会成为我黄巾军之耳目。” “以区区钱粮,而得到众多免费斥候,长其以为如此行事是否划算?” 李郭这才恍然大悟,暗自叹服。 再优秀的斥候,也不可能比当地百姓更了解附近的一切。 黄巾军分发钱粮,本就使得百姓归心。若是再诱之以利,日后在雁门郡中,官兵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黄巾军得到。 “长其,你可知道山中的伏兵是何处官兵,打得是何种旗号?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五十八章两虎相争 终日打雁,今日却被大雁啄了眼睛。 陈旭认为,敢以两千官兵,在这种地形埋伏黄巾军的人,一定是一个疯子。 他并没有猜错,吕布正是这样的疯子。 只是疯子并不可怕,但是一个骁勇善战,勇武过人,并且能够让帐下士卒归心的疯子,却会让人感到恐惧。 吕布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有勇无谋,但是若非黄巾军先有猎户通报消息,若非陈旭刚才侥幸,躲过了吕布射过来的箭矢。 这场战争的结局究竟会如何,却是未可知也。 可以说,陈旭小瞧了这支官兵,更小瞧了吕布。但是吕布,他又何尝不是小瞧了黄巾军? “嗬嗬!” 黄巾军迅速冲出营帐,排成了整齐的队伍。他们用武器敲打着地面,口中发出整耳欲聋的呐喊。 “可惜了!” 吕布望着自己三支箭矢,并未如意射死黄巾军的统帅,暗暗叹息一声。 待黄巾军布好阵势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等人的踪迹早就已经暴露了。黄巾军在此地安营寨扎,为的就是诱惑自己带兵来攻。 扬起了手中的长戟,吕布大声喝道:“全军止步!” 他久经战场,深知在敌方排好阵势以后,自己再妄想以两千兵卒击败两万大军,已经完全没有了可能。 吕布虽然冲动,虽然敢打敢拼,但是他却并不愚蠢。 突袭既然已经失败,这场仗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但是就这样灰溜溜的逃回去,他甘心么? 不,绝不甘心! 大风吹起了了两军的旗帜,直到现在,陈旭才看到官兵主帅的‘吕’字大旗。 眼神猛然一缩,陈旭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吕布。 并州境内,敢以两千官兵伏击两万黄巾军,而且箭术如此高超,还是姓吕的将领。除了吕布以外,陈旭想不到第二个人。 “这次真的是大意了!” 陈旭想起了张辽,却忘掉了吕布这头北方的孤狼。若是他早就知晓敌方领兵之人是吕布,也就不会如此大意了。 十日连下五座县城,不仅是陈旭,就连他的这个集团,也变得有些心高气傲,以及盲目自大。 这次的经历,让陈旭懂得了一个道理:在乱世之中,若是不能保持警惕与敬畏之心,就离灭亡不远矣!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吴迪,陈旭在心中默默念叨着:“死在这个人的手上,你虽死犹荣。即便是这样,这件事也不会就这样简单的结束。” “轰隆隆!” 一阵轰鸣之声响起,两百多官兵从另外一个方向赶来。为首一员将领,牵着一匹上好的战马,来到了吕布的身旁。 “哈哈哈哈!” 吕布骑上战马,整个人的气势猛然一变。 他长啸一声,用戟指着黄巾军的阵营,轻蔑的说道:“没想到我埋伏于此,尔等早已发现。” “即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五十九章围攻吕布 吕布正准备刺死典韦,忽然听到脑后一阵破风之声传来,不由心中大骇。 把长戟抡出了一个大圆圈,他侧身伏于马背之上,躲过了陈旭射过来的箭矢,但是他左臂的铠甲却被典韦的大戟挑破。 吕布想到刚才的惊险,怒从心来,高声骂道:“贼子好生无耻,既然敢暗箭伤人。” 陈旭嗤笑一声,高声喝道:“要说暗箭伤人,还是你先用箭射我。” 而后他转头对着赵云说道:“吕布骁勇,非一人可敌。子龙当可出阵,助国辅一臂之力。” 赵云虽然不愿意和别人一起围攻吕布,但是他也知晓,黄巾军中并无一人单挑能战胜那员官兵将领。 所以他也并不答话,直接拍马入阵,挺枪直取吕布。 “好贼子,居然敢以多欺少。将军勿忧,某来助你。” 官兵阵中飞出一员战将,拍马只取赵云。 吕布看到黄巾军中又来了一员年轻将领,穿得还是亲兵的衣甲,心中不以为意,继续拍马杀向典韦。 战将交锋,对于体力的消耗极为严重。 典韦见陈旭射箭救了自己一命,他趁机喘了几口气,顿时感觉身上又恢复了一些力气。 赵云远远看到官兵阵营一将出战,他此时距离吕布很近,那员将领冲入阵中却离典韦较近。 于是赵云大声喊道:“国辅兄,那员将领交给你来处理,先让我来会会九原吕布。” 吕布闻言,心中冷笑不已。他没想到黄巾军中,冲出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将,居然还敢口出狂言。 典韦的勇武虽然得到他的认可,但是却不代表他认可了黄巾军中所有的将领。 赵云话音一落,典韦就勒住了战马,迎向那员官兵将领。吕布亦是不去追赶典韦,反而拍马迎向赵云。 那员官兵将领看到典韦向他杀来,心中一颤,就已经有了怯意。 能够和吕布厮杀这么久的人,绝对不是他这种角色能够相比拟的。但是他已经拍马出阵,若是这个时候回到阵中,恐怕会惹人笑话。 他现在只希望自家主将,能够早点杀掉那员黄巾小将,而后再次前来与典韦厮杀。 况且典韦厮杀这么久,体力必定消耗严重,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应该能够撑下几个回合。 想到这里,官兵将领大吼一声杀向典韦。 典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一招将那员官兵将领斩于马下。而后他目视官兵阵营,官兵诸将尽皆骇然,无人再敢出战。 他骑马停留在原地,并没有立刻加入吕布与赵云的战场,反而用手轻轻抚摸着战马脖子上的鬃毛,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赵云虽然年轻,但是他的勇武典韦却是知道。纵然赵云比不上吕布,也能与他交战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典韦就可以趁机先回复一下面力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六十章中平三年 数万黄巾军,在陈旭的命令下,呼啸着杀向官兵。 官兵看到自家主将败退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退意。所以黄巾军还没有全部杀过来,官兵已经开始溃败。 面对赵云、典韦的联手进攻,吕布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他顾不上收拢士卒,只能骑着战马拼命逃窜。 黄巾军追杀二十余里,斩杀官兵一千余人,吕布只带领了几百士卒凄凄惨惨的逃跑。 战事过后,程昱来到陈旭面前,摇头说道:“却不想并州有这样一员虎将,可惜未能将其抓住,让他留在主公帐下效力。” 陈旭笑了一下,说道:“自古以来,臣择君,君亦择臣。吕布虽然勇猛,却没有与其才能相匹配的品德。如此人物,要之何用?” 众人听到陈旭所言,全都惊愕不已。 这个时候的吕布还未出名,并没有什么恶名。众人想不明白,自家主公为何好似对此人有些偏见。 由于历史的影响,陈旭对于吕布没有什么好感。 吕布被丁原提拔于微末之间,丁原待其甚厚。后来吕布为了一匹宝马,以及高官厚禄,居然杀掉丁原,投奔董卓。 若他只是撇弃丁原,只身投奔董卓的话,众人虽然会说他不讲情义,却也不会厌恶他。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时跟着董卓,要远比跟着丁原有前途。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吕布不该杀掉一直待他很好的丁原。 不仅如此,他投奔董卓以后,董卓待他亦是甚厚,甚至与他结为父子,用来笼络吕布。 但是吕布与董卓婢女私通在前,杀死自己义父在后。如此行事,又与禽兽何异? 所谓的王允使用美人计,以貂蝉离间董卓与吕布之事,正史之中根本没有提到。就连貂蝉此人,亦是虚构的人物。 仅仅为了自己的私欲,屡屡杀死待他甚厚的上官,吕布品德之差,可见一斑。 陈旭虽然喜欢收拢天下名将,但他只是欣赏那些才华出众,并且品德高尚之人。 对于吕布,陈旭虽然敬佩他的勇武,却也知道,此人绝非久居人下之辈、 若是妄想能够将他收服,弄不好就会引火烧身。 没有理会惊愕的众人,陈旭带着众人开始往山寨之中赶去。 却说吕布带着几百官兵丢盔弃甲,拼命往晋阳逃去,忽然听到前方人喊马嘶,旌旗蔽日,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有些官兵将官大声喊道:“莫非此处有黄巾军的伏兵?” 吕布的束发金冠早就被典韦打掉,他虽然披头散发,衣甲破烂,身上亦是充满了英雄气概。 他凝神静气,突然看到远处的旗帜上写着‘丁’字,心中有些复杂。 却说晋阳城中,吕布带兵走了以后,丁原始终觉得有些不放心,而后就催促附近郡县的兵卒,迅速赶来集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六十一章斩赤龙 又是一个六月,天气依然如此炎热。好在戌夫山海拔不低,这才显得有些凉爽。 “大郎,外面这么热,你怎么还站在太阳底下呢?” ‘大郎’这个称呼,早已在田丰统一对陈旭的称谓以后,就已经销声匿迹。 但是自从陈旭派人将陈家村的族人,全部接到山寨之中以后,这个显得有些亲昵的喊声,再次出现在了陈旭的耳朵里。 然而随着陈旭在山寨之中的声望越来越重,陈家村的那些年长的族人,也并未这样称呼陈旭了,反而开始喊他‘文昭’。 在这些人眼中,拥有表字,是件非常荣耀的事情。而喊对方表字,也是表现了对别人的尊重。 ‘大郎’虽然看似亲昵,却会在无形中告知他人,陈旭以前只是个乡村的穷小子。 一直不肯改称呼的,也只有陈旭的叔父了。 转过头去,看着陈父满头大汗的样子,陈旭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他疾步向前,来到陈父的身旁,说道:“叔父不在家里陪着叔母,怎么也到外面来了?” 陈父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说道:“这不是赵家姑娘又来家中做客了嘛,他们两个女人聊天,俺一个大老爷们,哪里插得上嘴啊。” “这不,很长时间没做过事了,感觉身子骨也没以前硬朗了,所以就出来走走。” 陈旭挽着陈父的手臂,说道:“既然这样,叔父就陪我到山上走走吧。咱们爬得越高,也就越凉快。” 陈父狠狠点了点头,说道:“这也真够邪乎的,你说咱们往山上爬,爬得越高,不是离太阳越近么?怎么弄的越到上面越凉快呢?” 听到陈父的自言自语,陈旭并没有答话。 他前世虽然知道海拔越高温度越低,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却没有深究。况且就算他知道是什么回事,也不能解释给陈父,让他完全明白。 两人虽然是叔侄关系,却情同父子。一起漫步在山岭之中,颇有温馨的感觉。 当然,若是跟在陈旭身后的赵云与吴凌等人,能够离得再远一些,这样就会越发显得温馨。 但是陈旭现在是这个集团的统帅,纵然他自己勇武过人,身旁也要时时跟着亲兵。 用田丰的话来讲,那就是:“将帅乃三军性命之所系,当慎而慎之,不可逞匹夫之勇。” 由于陈旭自己勇力过人,但有战事,必定冲锋在前。 为了此事,田丰曾经再三严厉叮嘱陈旭,要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若是战场之上有个闪失,他所创建的诺大家业,就会轰然崩塌。 田丰还告诫陈旭,无论去哪里,身旁都要带上亲兵。否则的话,若是敌方派遣刺客,出其不意进行刺杀,很容易出现意外。 对于田丰的话,陈旭自然不敢违背。 以前是军中没有可用之人,他才不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六十二章张玲心思 正午的阳光,格外明亮。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陈旭站在赤红色大蛇的尸体旁,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身子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越发显得神秘、威严。 望着那条奇异的大蛇,看着蛇头上匪夷所思的两个肉瘤,再听着众人空中的喊声。 一时间,就连陈旭也有些迷惑了。 这到底是一场巧合,还是真的冥冥中自有注定? 来自于后世,从小接受无神论教育,信奉科学的陈旭,以前自然不会相信鬼神的存在。 但是他灵魂穿越到这个朝代,又怎么解释呢? 世上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有疑惑,自然就会有猜测。 哪怕是接受科学教育的陈旭,莫名其妙来到汉代以后,也不敢故意亵渎神灵。 赵云也是跪在地上,用余光偷偷打量着陈旭的表情。待他看到自家主公也是一脸疑惑之后,心中猛然一颤。 “莫非主公真是黄天之子?” 哪怕勇猛如赵云,在面对超乎寻常想象的事情以后,也不由对陈旭产生了莫名的敬畏。 丢掉手中的长剑,陈旭跨步来到陈父面前,将他搀扶了起来,说道:“叔父身为旭之长辈,又怎可对我下拜?” …… 陈旭带着众人,把赤红大蛇的尸体拿回山寨以后,整个山寨全都沸腾了起来。 田丰、程昱听闻此事,亦是不敢怠慢。他们来到大蛇的尸体旁,看了半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这件事情以后,陈旭感受到众人对他更加敬畏。 众人看向他的眼神,也变的狂热无比。哪怕昔日黄巾军面对张角,也未曾有过这种狂热。 在程昱的建议下,陈旭找来了山寨之中最好的裁缝,用那条大蛇的蛇皮,做了一条赤红的腰带。 这条大蛇的出现,让陈旭对于鬼神之事,产生的一丝敬畏。他忽然想起曾经在濮阳城,那个为他而死的副官。 “吴烈,当时若非你率众倒戈,可能我陈旭早就已经命丧濮阳了。” 想起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想起吴烈为了不连累众人,慷慨自尽的样子,陈旭就感到眼眶有些发酸。 他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对待士卒甚至有些虚情假意。但是他得到的,却是士卒们的死忠。 与那些微不可查的付出相比,他得到的东西真是太过沉重。 “吴烈,吴迪。” 陈旭低声呢喃着两人的名字,想到那个为他挡了一箭的孤僻少年。 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吴迪还有什么亲人。 陈旭只是提拔了他当做自己的亲兵,那个少年却在自己面临危险之时,居然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 陈旭漫步出门,来到了后山之中,望着那一片又一片的坟头,心中越觉得沉重。 自从黄巾军在戌夫山上安定下来以后,陈旭就派人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六十三章洞房 几个女人正在房屋之内,兴高采烈的交谈着,忽然张玲看见陈旭走了进来,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妾身见过良人。君今日前来,可是欲寻叔父?” 看到张玲,陈旭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张玲其人,温柔体贴,平常对于陈旭的照顾亦是无微不至。 对于灵魂来自后世的陈旭来讲,能够娶到这样的女子为妻,此生无憾。 其余几个女人,也都纷纷出来向陈旭见礼。就连陈母,也出来迎接陈旭。 现在陈旭的身份非同一般,他虽然是陈旭的叔母。但是听过陈旭的传说以后,她每次见到陈旭,总是有些拘谨。 陈旭斩杀的那条赤红色大蛇,陈母也曾看到过。如此神异的大蛇,被称之为赤龙当之无愧。 她也不敢相信,曾经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既然会是‘黄天之子’。但事实摆在眼前,她又不能不信。 见到叔母出门迎接自己,陈旭赶紧向她施礼,说道:“今日为何不见叔父在家?” 陈母拉起了陈旭,说道:“你叔父是个老实庄稼人,闲不住,就跑到田里帮忙别人忙活去了。” “文昭啊,你看我跟你叔父闲着也是闲着,能不能给咱们分几亩田地?庄稼人每日忙着一些,心里才舒坦呢。” 话毕,陈母眼巴巴地望着陈旭。 陈旭见状,心中一愣。思量着叔父、叔母现在生活的并不差,干嘛还要田地? 考虑半晌,陈旭才恍然大悟。历代以来,中国人对于田地,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执著。 对于众人来讲,哪怕生活得再好,家中没有田地,心里也不踏实。 陈旭带着众人上山,由于山中并不适合种庄稼,所以优质田地并不多。好在太行山脉横亘八百余里,仍旧有很多地方能够改成梯田。 正是这些田地,加上山中又大量蓄养牲畜,才能供应山寨几十万人的用度。 看到陈母满脸期盼的神色,陈旭没有犹豫,说道:“此事好说,回头我分给家中一些田地,只是希望二老莫要太过操劳。” 陈旭、陈虎亲如一家,再加上陈虎立下诸多战功,分给他们一些田地倒也无妨。 如今山寨之中,私人田地非常少,大部分都是山寨租给百姓们的田地。 只是山寨所收的地租很少,再加上每家每户几乎都养有牲畜,闲时可以将它们赶到山中放养。 如此一来,没有官府欺压的百姓,虽然生活在艰苦的山中,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陈母听到陈旭肯定的答复,脸上欣喜的神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虽然识大义,晓道理,但毕竟只是一介农妇。整个大汉像她这样的百姓不计其数,他们都盼望着能够有地耕种。 看到叔母欣喜的样子,陈旭再次向她问道:“阿虎还待在军营之中么?” 陈母答道:“是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六十四章胡人劫掠 第二日起床,陈旭感到神清气爽,做起事来也觉得不一样了。 山寨已经进入了正轨,再加上有程昱、田丰以及夏侯兰的帮助,陈旭每日除了练武以外,很少管理其他的事务。 就这样,他悠闲的过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月来,他每天晚上都要和张玲折腾半宿才肯睡觉。 陈旭有时候甚至在想,生活若是能够一直这样下去,未尝不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温柔乡,有时候真的是英雄冢。 陈旭每晚在房屋之中,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山寨之中的八卦人士,也早已知晓了自家主公在做什么。 好在就连圣人都曾说过:“食色性也。” 那么对于每日进行造人运动的主公,众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议论的。他们反而希望张玲能够早日怀孕,为陈旭生下一儿半女。 对于一个集团来讲,没有继承人,可以算得上是件天大的弊端。 自从黄巾军盘踞在太行山中以后,就开始招收流民。 这一日,陈旭在山寨之中巡视,突然发现山寨里面似乎来了很多流民。 虽说大寨每日都会有新的流民加入,但是这段时间,来到山寨中的流民明显增加了很多。 陈旭见状,感到心中疑惑不已。于是他就找到程昱与田丰,向他们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程昱呆立一旁的,作思索状。 田丰却是皱着眉头,说道:“主公,由于现在幽州战乱不断,所以很多百姓为了躲避兵祸,就来到了太行山中。” “这几个月山寨又多了数万百姓,若是如此持续下去,我们可能又要在其他的山头构建新的大寨了。” 陈旭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幽州又怎么会有兵祸?” 依照陈旭前世的记忆,再加上这个时代的情报,他都不曾知晓幽州有何战事。 田丰摇了摇头,说道:“说是战事,倒也显得有些夸张。但是北方的鲜卑,以及辽东的乌桓人,经常劫掠幽州各个郡县,导致很多百姓流离失所。” 原来,自从西羌开始叛乱以后。去年卢植带兵平叛,一直没有剿灭北宫伯玉等人。于是天子震怒,罢了卢植的职位。 而后朝廷调卢植回京,并且派遣司空张温,前去主持平叛事宜。 张温认为羌人骑兵众多,西羌战场上的官兵兵力又不占据优势。所以他就向汉灵帝建议,调遣幽州精锐的乌桓骑兵,前去凉州助战。 乌桓又被称为乌丸,原为东胡部落联盟中的—支,和鲜卑同为东胡部落之一。 西汉时期,强大的匈奴攻破东胡以后,乌桓人就被迫迁至乌桓山(又曰乌丸山),遂以山名为族号。 东汉末年,乌桓人大多都居住在辽东地界。 其中更是以辽西、辽东属国、右北平等三郡的乌丸族最为强大,他们甚至曾经甚至一度各自称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六十五章天降奇兵 从中平元年年底起,直到如今,黄巾军已经在太行山中呆了一年半。 没有在这个时代真实的经历过,就永远无法知晓,百姓们的生活,是何等的艰难。 天灾**不断,致使很多百姓流离失所,躲避到深山老林之中,冒着被野兽吃掉的风险,苟延残喘。 就像后世柳宗元所写《捕蛇者说》中的那样,永州的野外生长一种奇特的蛇,黑色的身子上,白色的花纹;它碰到草木,草木全都枯死;如果它咬了人,就没有治愈的办法。 但是它的药用价值却非常强,就连太医也接受了皇帝的命令,招募能够抓捕这种蛇的人。 凡是抓到蛇以后,每年只需要征收两次,他们家的其他赋税就可以彻底免除。 有个姓蒋的人,祖孙三代都从事捕蛇的事业。 由于这种蛇实在非常危险,所以他的祖父死在捕蛇上,他的父亲也死在捕蛇上。 现在他继承祖业干这件事已有十二年,险些送命的情况也有好几次了。 但是那个姓蒋的人,宁愿继续捕捉这些剧毒而凶猛蛇,用来免除赋税,也不愿意面对官府的横征暴敛。 孔子曾经说过:“苛政猛于虎。” 幽州的百姓本来就生活在这种艰苦的日子里,再面对异族的劫掠,更是丝毫看不到生路。 深山老林之中虽然有很多凶猛的野兽,但是与那些横征暴敛的官吏,以及毫无人性的异族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哪怕有很多人丧生在老虎、狼群、毒蛇、以及棕熊的口中,还是有很多百姓前赴后继的逃到山中。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太行山中,居然有黄巾军构建的这个安定、祥和的所在。 因此很多百姓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全部跋山涉水前来投奔。 黄巾军中,又开始风起云涌,在其他山寨守山的黄巾渠帅,全部被陈旭召集到了戌夫山上,商议出兵幽州之事。 众将都是刚刚回来,并不知晓陈旭召集他们所谓何事。 猛然听闻陈旭的打算,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特别是杨凤、白饶,更是激烈反对。 杨凤说到:“主公,北方的鲜卑骁勇善战,控弦之士何止十数万?就连汉室都对他们忌惮不已,何况是我黄巾军?” 白饶亦是应和道:“是极,是极。不说鲜卑,就连幽州各地的乌桓部落,他们的士卒亦是骁勇过人。” “我黄巾军虽然实力不弱,但是直到现在,也才只有四千骑兵。相比起胡人自幼生长在马背之上,我等的骑兵显然要弱上不少。” 杨凤、白饶都是冀州人氏。冀州紧邻幽州,时常跟胡人打交道,所以他们知道北方胡人的强大,这才极力反对。 有两人开了头,其余众人亦是纷纷出言附和。 他们虽然忠于陈旭,但是在面对黄巾军生死存亡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六十六章历史真相 陈旭、赵云听到赵煌的话,全都惊骇无比。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三千精锐骑兵,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要知道,骑兵的造价可是昂贵无比。每一匹战马都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光是三千匹合格的战马,都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精锐骑兵,不光是有战马就行,还要有三千个上过战场,弓马娴熟的骑士才行。 有时候,一个精锐骑兵,甚至比一匹战马都宝贵。 陈旭帐下的黄巾军骑兵,从南到北转战千里,大小战事经历无数,才成为合格的骑兵。 现在由于陈旭扩建了以前骑兵,再加上剔除了一些年龄偏大的黄巾军骑士,安插进来了很多比较年轻的黄巾士卒。 曾经的三千精锐黄巾骑兵,虽然变成了四千人,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却不升反降。 若是不经历长久的战事,在血与火中磨练,就不配称为精锐骑兵。 由此可见,三千精锐骑兵对于陈旭等人的震撼有多大! 感受到陈旭似乎有些不信任自己,赵煌挺了挺身子,目视陈旭,说道:“我只问将军,若是我能带来三千精锐骑兵,将军可敢带领帐下黄巾骑兵,北上与鲜卑决一死战?” 陈旭定定的望着赵煌,看到他不似在说谎,就回答道:“若是子亮果真能够带来三千精锐骑兵,并且让他们听从我的号令,那么我必定会带领帐下骑兵,北上攻打胡人。” 赵煌没有满口答应,反而说道:“将军的名声我早就听说过,深知将军爱护帐下士卒,并且用兵如神。” “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是想要这三千精锐骑兵归心,还要看将军自己。” 陈旭皱眉说道:“若是他们不听从调遣,我如何能够如臂指挥,而后与胡人交战?” 下意识的,陈旭就相信了此人,认为他果真能够带来三千骑兵精锐。虽然在陈旭看来,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将军放心,若是将军果真把他们当做手足,果真带着众人北上攻打鲜卑,他们绝对会对将军言听计从。” 点了点头,陈旭保证道:“凡是我帐下士卒,我必定待其如手足。” “现在子亮可以告诉我,你能从哪里召来三千精锐骑兵了么?” 听到陈旭的保证,赵煌也不再犹豫:“将军可知熹平六年,大汉与鲜卑的那场战争?” 陈旭闻言一怔,道:“我只知大汉派出将近四万精锐骑兵,分三路出兵讨伐鲜卑,出塞千余里。结果汉军大败,损失兵马十之七八。” 赵煌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说道:“不是将近四万,而是四万五千大汉精锐骑兵。” “还有,这些大汉精锐骑兵,不是败在了鲜卑人的手上,而是败给了那三个愚蠢统帅。” 说到这里,赵煌的脸色有些狰狞。 “西羌叛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六十七章决定出兵 听到这里,陈旭与赵云已经猜测到了来龙去脉。 眼前的这个赵煌,一定是当初一个官兵的儿子,他的父亲甚至有可能是一个将官。 “子亮,你方才说自己是右北平人,家人全被鲜卑人杀掉了,可是实话?” 赵煌答道:“确是实话!你们现在应该已经猜测到了,我正是那些官兵之中一人的儿子。” “而家君,正是那个险些斩杀檀石槐的副将!” 说到这里,赵煌挺起了胸膛,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 ‘家君’,在汉代是人们对自己父亲的自称,又作‘家严’。 “但是那场战斗下来以后,家君亦是身负重伤,回到家中之后不久就去世了。” “当时朝廷已经开始通缉,那些北击鲜卑幸存下来的官兵。家君在临死之前,让我一定要帮这些浴血奋战的官兵讨回一个公道。” “之后我就带着家母来到了右北平,一边隐姓埋名的生活,一边联系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官兵。” “我平常给了他们很多资助。有时候甚至会跟他们一起,去北方斩杀鲜卑鞑子。” “前段时间我待在家中,不曾想鲜卑人南下劫掠,杀死了家母。只有我死战逃脱,辗转流亡到这里。” 听到这里,陈旭心中一动,开口问道:“你说当初北上攻打鲜卑的官兵,幸存了五千余人。如此多的兵卒,难道汉帝就不分青红皂白,想要一律斩杀?” “还有,你家人被鲜卑人屠杀之后,你为何不去投奔那些被通缉的官兵,反而会来到我黄巾军的大寨之中?” 五千的帝国精锐骑兵,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能够保留这么多的兵力,大汉的这场北伐也不见得就是完全失败。 所以说,这一点令陈旭非常疑惑。 但事实上,朝廷的确下达过这样一道圣旨,陈旭也曾经隐约听到过。 若果真有此事,那么只能说北伐的官兵,生还下来的绝对没有五千人马,那么赵煌就是在欺骗陈旭。 而且,赵煌既然是那位曾经差点击杀檀石槐副将的儿子,他在这些官兵心目中的位置一定不低。 纵然他的家人,被南下劫掠的鲜卑人杀掉,他也完全可以前去投奔那些被通缉的官兵,而不是像流民一样,跑到了黄巾军的山寨之中了。 立于一旁的赵云,闻言心中亦是一动,右手悄悄放到了剑柄之上。 只要确定此人是在说瞎话,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赵云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此人斩于剑下。 赵煌听到陈旭的质问,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洒然一笑,回答道:“夏育等人回到朝中的时候,每人只带领了十几个亲兵,其他的兵卒全部被他们抛弃。” “当时的情况,官兵在沙漠中连续走了几日,人困马乏。” “面对鲜卑精锐的包围,他们几乎没有生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六十八章改良马具 离开议事厅以后,陈旭就找来了很多木工与铁匠,就连赵风也被他叫了过来。 在陈旭召集这些人的这段时间,他让赵云带兵将房屋团团围住,而后就拿出一些图纸,再讲解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木匠与铁匠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并不算高,他们不知道自家主公为什么会把他们找过来。 一时间,众人都有一些惴惴不安。 陈旭看到匠人们都来齐以后,就开口说道:“我召集诸位前来,是想让诸位帮我打造三件物品。” “但是这三件物品,他们都属于军事机密,所以你们打造完了之后,都不能对外泄露半分。” 而后,陈旭目露寒光的望着众人。 工匠们被陈旭的眼神看的发毛,心中畏惧不已,全都跪在地上说道:“我等绝对不敢泄露半分秘密!” “很好!”陈旭脸上露出了笑容,继续说道,“在我们的黄巾军的山寨之中,无论哪个职业,都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至于你们这些匠人,也不例外。” “这次只要打造出来我需要的东西,你们每个人除了能够得到丰厚的奖励以外,还能分到五亩田地。” 匠人们闻言,都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就连赵风也不例外。 田地,是华夏每个老百姓,都希望能够拥有的东西。 黄巾军虽然开垦了很多梯田,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得到赏赐。 这些开垦的田地,大多数都是租给百姓们,所有权仍是留在了山寨之中。 陈旭看到众人的脸色,继续说道:“田地虽然分给了你们,但它们的所有权还是属于山寨所有,你们只有七十年的使用权。” “你们得到了田地,也不能够私下买卖。若是你们想要把分给自己田地卖给他人,或是荒废了,山寨就有权将它们收回来。” 众人闻言一愣,对于这种赏赐田地的方式,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土地的所有权归国家所有,并且自己只能使用七十年,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似乎知道众人的疑惑,陈旭继续解释道:“土地的所有权虽然归山寨所有,但是在上次给你们的七十年里,你只要不把土地荒废,无论种什么庄稼,山寨都不会管。” “而且田地里的税收,按照这种田地每年种植粟米的平均产量,以十税一的方式抽取。” “遇到天灾**,还可以减免税收。” 陈旭之所以一直没有分发田地,就是没有想好以后黄巾军该如何对待土地,该使用怎样的政策。 来自后世的陈旭,深切的知道,只要是土地私有化,就会产生土地兼并。而土地兼并,则是一切动乱的根源。 所以他就想要借鉴后世的土地政策,先在太行山中实行,看到底能不能实施。 以十税一,跟汉室的税收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六十九章赵煌回归 随后的一段时日,黄巾军大寨都在为着出兵幽州做准备。 消息传了出去,很多被胡人弄得家破人亡的百姓,都纷纷向陈旭请愿,希望能够一同北上与鞑子作战。 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前来请愿,陈旭不得不将众人召集起来。 “山寨,是时候该扩兵了!”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 那些请愿的百姓们,都被召集到了露天的巨大校场之上。这些百姓大多都是青壮,有一万多人。 “将军,我们的家中,都被那些可恶的胡人劫掠过,还请将军能够允许我们,一同前去杀鞑子!” 一个站在前面的青年大声喊着。 “是啊主公,我们已经一无所有,幸得山寨收留,哪怕战死沙场,也绝不后悔!” 另外一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的妻女被劫掠,父母被屠杀,若不生食胡人血肉,又怎能洗我心头之恨?” 校场中的百姓们,纷纷诉说着胡人的恶行,他们恨不能化身为野兽,分食那些胡人的血肉。 这个时候,听着众人充满血泪般的控诉,不仅是陈旭,就连在校场维持秩序的黄巾军士卒,亦是感到心中涌起了极大的愤怒。 陈旭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高声喝道:“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陈旭的声音非常洪亮,传遍了整个校场。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听到自家主公的喊声,都安静了下来。 环顾校场上的众人,陈旭说道:“你们对于胡人刻骨的仇恨,我如何不知?” “现在,你们是我山寨之中的百姓,也就是我陈旭的兄弟姐妹。既然如此,你们的仇恨,亦是我陈旭的仇恨。” “名将陈汤曾经说过,‘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虽然我们黄巾军,立志于推翻这个腐朽的王朝。但是,我们仍是华夏的子孙。” “锵!”陈旭猛然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在虚空之中挥舞了几次,厉声说道,“我黄巾军虽然弱小,却也满怀着匡扶社稷,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壮志。” “今日,我陈旭在次放言。只要我活着一日,就绝对会为了这个民族,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哪怕敌人再如何强大,我都会用手中的利剑告诉他们,‘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陈旭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彻天际。 校场中的百姓们,以及旁边的黄巾军士卒,甚至是那些曾经反对出兵幽州的黄巾军将领,亦是感觉热血沸腾。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人们挥舞着手臂,忘情的呐喊着。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众人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有些百姓对着陈旭大声喊道:“主公,让我上战场吧,我不怕死!” “还有我,我也不怕死!” …… 一个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七十章比武 陈旭看到汤陈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人,他能够从汤陈身上看到陈虎的影子。 像汤陈这种猛将,一般不会勾心斗角,只知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对于上位者来讲,这样的下属才是最讨人喜欢的手下。 赵煌与汤陈一文一武,勉强支撑着三千骑兵的生活。可以说,冲锋陷阵靠汤陈,运筹帷幄凭赵煌。 两人亦是倾心相交,情同手足。由于汤陈不喜欢思考问题,所以遇到什么事情以后,都是赵煌拿主意。 既然赵煌已经决定带领三千骑兵投奔黄巾军,汤陈自然就不会出言反对。 但是,武夫也有武夫小心思。 这不,汤陈刚来到大帐之中,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就直接说道:“某听赵家兄长说过,将军乃当世豪杰。” “但某只是一介武夫,懂不得那些大道理。我虽然愿意将帐下的兄弟交给你统帅,但是你们山寨之中,必定要有人能打赢我,我才会心服口服。” 话毕,他就紧紧盯住陈旭。 汤陈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却有自己的小心思。帐下的兄弟们如果跟着黄巾军,能够谋条出路,他也能够放下心来,也得起死去的父亲。 但是汤陈加入黄巾军,生怕自己不会得到重用,就想先炫耀一下武力。 他听闻陈旭勇力过人,也非常渴望能够与陈旭一战,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在他看来,黄巾军中有名的武将,除了陈旭以外就没了别人。所以他说完了那一番话,就把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 站在一旁的典韦看到汤陈的样子,嗤笑一声,说道:“我黄巾军中人才济济,你若是与我交手,能够撑下二十回合,就算你有本事。” 他说出这样的话,并非为了炫耀,而是陈旭一开始就吩咐过的。 赵煌早就告知陈旭,说汤陈勇武过人,若要让他归心,必定要以武力折服。 所以陈旭在召见汤陈之前,就跟典韦说过,若是汤陈想要找人比武,那么典韦就要全力出战。并且争取在交战的过程中,尽快击败汤陈,好让他心服口服。 典韦勇猛无比,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中走上二十回合。 他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汤陈听到以后,反而觉得典韦是在小瞧自己,当即大怒。 “兀那黑厮,休要小觑某家,有本事与我真刀真枪大战三百回合!” 汤陈虎目圆瞪,死死盯着典韦,大声说道。 典韦仍旧惜墨如金,说道:“有何不敢?” 黄巾诸将希望能够折服汤陈;赵煌、汤陈却想看看黄巾军帐下是否有人才济济。 所以两方都是一拍即合,全都呼啸至校场看两人比武。 陈旭看着威武雄壮的两人,心中颇为喜悦,说到:“这次只是切磋,我希望两位能够点到为止。” 而后随着战鼓声响起,两人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七十一章子龙锋芒 陈旭带着众人来到了马厩之内,让他们参观配置了高桥马鞍、马镫、以及马蹄铁的战马。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诸将看到这些新奇的东西,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待陈旭向他们解释过这些东西的用处以后,诸将都是跃跃欲试,想要测验一下这些东西是否有效。 陈虎的骑术相比起汤陈,无疑要逊色不少。让他上马作战倒没什么,但是在马上左右开弓,并且保持准头就有些勉强了。 所以,当他看到这些新奇的东西一后,就忍不住拉出一匹战马,骑在上面到校场之上奔驰着。 其余几个骑术并不十分精湛的将领,亦是忍不住拉出战马前去测试。 一时间,整个校场就只剩下陈旭、赵云、赵煌、汤陈四员武将,以及田丰、程昱这两个文士。 陈旭自己早就测试过这些东西,深知它们的实用性。赵云自身骑术高超,再加上他是陈旭的亲兵,所以要与陈旭形影不离。 而赵煌和汤陈,他们自幼都生长在马背之上。对于他们来讲,战马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无论有没有这些东西,他们都无所谓。 诸将在校场之上奔驰着,完全解放了两只手臂,可以在战马之上左右开弓,而不用担心身体无法保持平衡。 典韦最先下马,来到陈旭身旁,说道:“主公,有了这些东西,我的战斗力至少能够提升两层,哪怕再次与吕布交战,即使不能战胜,亦不惧之。” 陈旭闻言,更是大喜过望,说道:“若果真如此,我黄巾军纵横天下,将指日可待。” 典韦由于出身贫寒,从小没有训练马术,所以骑术并不算非常高超。 马上将领对于骑术的要求非常重要,就像汤陈那样,他虽然武力与典韦相差甚远,但是却能与典韦交战二十回合不败,并且逼得典韦不得不全力以赴。 由此可见,能够有着过人的骑术,对于武将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陈旭让人制造出了这种东西,完全可以弥补很多黄巾军将领,骑术不精的弊端。 甚至能够让黄巾军骑兵的战斗力,生生提升两层。 没过多久,前去试马的黄巾军将领全部回来,他们脸上兴奋的神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个时候,待在一旁的汤陈突然说道:“我觉得对于那些骑术过人之辈,这些东西不但不会成为帮助,反而会成为累赘。” 陈旭眉头一挑,问道:“秀吉何出此言?” 汤陈答道:“主公可曾见我与典将军比武的时候,翻身躲进马肚子下面?” 陈旭点头说道:“秀吉骑术过人,就连我也佩服不已。” 汤陈骄傲的挺了挺胸膛,他的武力虽然比不上典韦,但是骑术却要远远超过黄巾军中的大部分人。 “我帐下的三千儿郎,他们闲暇时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七十二章放风筝 五十个精锐骑兵的战斗力,绝对无法小觑。但是眼前这个小小的将军,居然敢口出狂言,说即使再多五十个又有何妨。 毫无疑问,赵云的这番举动,激怒了那些骄傲的士卒。 不只是他们,就连汤陈亦是有些不太高兴。 虽然典韦曾经说过,这员小将的实力不在他之下。但是汤陈并未将这些话心上,而且他对自己的兄弟们非常有信心。 在他看来,哪怕勇猛如典韦,也不见得能够对付一百骑兵。 平时的赵云是个谦逊有礼的君子,他看起来不太像是一个武将,反而像是一介儒士。 但是只有在战场上,只有见过他那出神入化的枪法以后,人们才能记起他武将的身份。 可以说,之前的黄巾军阵营之中,赵云的骑术堪称第一。哪怕汤臣等人率领三千骑兵前来投奔,陈旭也不觉得,有人能在骑术上超越他。 赵云师从蓬莱枪神散人,他在枪法上的造诣,经过十年的学习已经出神入化。 若是他再经历过一些战事,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很可能会撇弃童渊所传授他的枪法,而走出自己的路。 毕竟,别人的枪法再出神入化,还都是别人的东西。只有自己开山立派,将自己所学融会贯通,才会创造出最适合自己的东西。 而历史上的赵云,他初期使用的正是童渊的绝学——百鸟朝凤枪法。 在长阪坡上,他七进七出,把一杆银枪舞得宛若暴雨中的梨花一般,由此创出了暴雨梨花枪法。 及至后来,赵云年老体衰,仍旧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他为了节省体力,就创造了一套诡异的七探盘蛇枪法。 可以说,暴雨梨花枪法是在赵云巅峰时期,他结合自己悠长的体力、高超的技巧、以及无与伦比的武力,而创造出来的群战巅峰枪法。 而七探盘蛇枪法,却是他结合了自身的毕生经历,创造出来的单挑枪法的巅峰。 虽然现在的赵云,并未达到历史中的那种程度。但是他强大的悟性,却也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特别是在与吕布一战之后,无论是典韦还是赵云,他们的武艺一都有着长足的进步。 赵云一直都是那种平时低调,谦和待人的样子。但是当他发威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没有一人能够忽视。 当他看到陈旭的眼色以后,就知道自家主公的意思。这是想让自己像典韦折服汤陈那样,用武力狠狠击碎这些骑兵的骄傲。 面对这些新投之人,若是不能够展现自身强大的实力,就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将这些兵卒折服。 而这些,并不是急于出兵幽州的陈旭,所愿意看到的。 赵云自身聪慧过人,闻言而知雅意。再加上他身为陈旭亲兵很长时间了,对于陈旭的一些心思,才能够猜出七七八八。 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七十三章赵云统兵 十几个骑兵亦是有样学样,扔掉手中的弓箭,呐喊着杀向赵云。 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当初提议使用弓箭,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然而,这个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对于这些骁勇善战的骑兵来讲,他们也不曾后悔。 虽然赵云胯下的战马,比他们的优秀;虽然赵云手上的强弓,比他们射程远。但是这些人,并没有自怨自艾。 毕竟,他们以五十人对决赵云,本来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 赵云能够利用自身的优势,将他们五十人弄得只剩下现在的十几人。可以说,赵云用他的行动,折服了大部分人。 军中没有人喜欢说大话的人,但是对于那些有真本事之人,众人还是从心底感到敬佩。 这一次,他们虽然只剩下了十几人,但是他们仍旧没有放弃。 在他们看来,若是自己这十几人能够与赵云近身,自己等人就已经胜利了。 “驾!” 那个骑兵的头目,用力拍打着战马,一马当先冲向赵云。 看到这些骑兵将弓箭丢在地上,赵云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不仅是赵云,就连其余黄巾军诸将,亦是这个表情。 赵云虽然名声不显,但是他的勇武却毋庸置疑。仅凭这十几个骑兵,他们如何是赵云的对手? “驾!” 赵云亦是丢掉手中的弓箭,拍马迎向那些骑兵。 “嗬!” 那员骑兵头目并没有逞匹夫之勇,因为他知道,眼前这员小将,既然能够得到黄巾军如此看重,他的勇武必定不凡。 骑兵头目虽然有些勇力,但是他倒也有些自知之明。 所以看到赵云向他冲过来了以后,他就大喝一声,故意放慢了战马的速度。 “嗬!” 长时间的配合,已经使得这些骑兵有些心意相通。他们全都大吼一声,十几个人瞬间分成三队。 一对正面迎击赵云,另外两队,却是分开从两翼包围赵云。 三队人马,几乎在同一时间挺起手中的木棍,用力刺向赵云身体的各个部位。 眼下情形,赵云可以说是避无可避。 赵云看到十几个木棍向他捅来,他也不慌不忙。 只见他突然扔掉手中的木棍,用双手按在马背上,双臂猛然用力,居然凌空飞起。 十几个骑兵完全没有想到,赵云居然会有如此举动。 他们还没回归神的时候,只见赵云就已经如同大鹏展翅般,扑向为首的那个骑兵头目。 骑兵头目大骇,急忙挺起木棍,直刺凌空扑来的赵云。 赵云的身子在空中猛然扭动着,躲避过了骑兵头目的攻击。 而后突然用手,抓住了骑兵头目手中的木棍。双手猛然用力,一下子就将那人扯下了战马,他自己却顺势骑上骑兵头目的战马。 骑兵头目被扯下战马,心中大骇。 他没有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七十四章兵临灵丘 赵云从一个亲兵,突然被提拔为三千精锐骑兵的统帅。 他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当众拒绝,而是默默接受了陈旭的任命。 赵云也是个男人,而且只有二十来岁,正好是有理想、有热血的年龄。 他也想驰骋沙场,也想成为一军统帅,建功立业。 以前他只是出于自身的骄傲,这才拒绝了陈旭的提拔,甘愿当一个亲兵。 但是现在,他真的非常喜欢这支精锐骑兵。 再加上陈旭在这种情况之下,任命了他的职位,已经堵死了赵云所有的退路。 所以,对于这场莫名其妙的任命,他只能接受。 陈旭有着他自己的考虑,这只骑兵虽然精锐,但是毕竟才来投奔黄巾军。 若是不在里面安插自己的亲信,完全将这支队伍掌握在手中,这完全不是陈旭的的风格。 而且无论是哪一个上位者,遇到这种事情,也都会如此行事。 思来想去,黄巾军中能够担此重任的,除了他自己以外,就只剩下了赵云。 陈旭现在统领山寨之中的大小事务,日后冲锋陷阵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少。所以这只骑兵的统帅,也只有赵云能够担任。 任命完众人的职位以后,陈旭拉着汤陈、赵煌的手说道:“子龙虽然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但是以前毕竟没有独自统兵过。” “你二人久经沙场,在统领骑兵这个方面,可以说是子龙的老师。” “我希望你们能够多多教导子龙,经常纠正他的错误,使他能够迅速适应身份的转变。” 汤陈、赵煌自然是满口答应,赌咒发誓说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赵云,为山寨出力。 而后陈旭又对赵云说道:“子龙切莫仗着自身勇武,而对他人心存轻视。你要知道,这三千骑兵,他们之中哪怕是一个普通兵卒,所经历的战事,也要比你多。” “三人行,必有我师。身为一军统帅,只有不断学习,不断进步,才能蜕变成为一个优秀的统帅。” 赵云能够感受到,自家主公对自己的期待,心中感动不已。 他顿首行礼道:“云必定不负主公重托!” 黄巾军大寨的东北方向,便是幽州的代郡。 自从汤陈带领三千骑兵,前来投奔陈旭以后。刚刚磨合了没多久,陈旭就准备出兵幽州。 此时将近秋收,若不尽早驱逐胡人,恐怕整个幽州,都会错过下半季播种的时间。 大汉已经饿死了太多的人,哪怕陈旭现在处于这个帝国的对立面,他也希望汉人能够少死一些。 四千配置了马装的黄巾军骑兵,还有三千精锐堪比乌桓突骑的骑兵,全部整装待发。 为了这一场战事,陈旭准备带上田丰、赵云、典韦、陈虎、汤陈、赵煌。 可以说,整个山寨之中大部分的大将,都被带了出来。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七十五章推测 陈旭坐在大树底下乘凉,微风吹过,他才感到一丝凉意。 没过多久,陈虎就拿着一个竹筒向他走了过来,竹筒里面装满了清水。 “大兄,你先喝点水吧。” 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陈虎亦是称呼陈旭为‘主公’。但是在私底下,陈旭却喜欢让陈虎叫自己‘大兄’。 陈旭向他道了一声谢,一口气喝完竹筒里面的水,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舒坦多了。 接过空着的竹筒,陈虎说道:“大兄,我听说北方的鲜卑人十分骁勇善战,他们的控弦之士,更是超过十万。” “不说鲜卑,单是那些叛乱的乌桓人,他们也都是精锐的突骑兵,能够在战马上左右开弓。” “我们只有区区七千兵力,这场战事真的能够取得胜利么?” 在闲暇的时候,陈旭就会督促陈虎多多读书,并且戒骄戒躁。可以说,现在的陈虎较之以往,有了很大的改变。 听到陈虎的话,陈旭有些欣慰的笑了。陈虎能够思考,不逞匹夫之勇,这可是一件好事。 说实话,对于这次北上作战,陈旭心中也没有底。但是,黄巾军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依照赵煌,汤陈的说法,若是这次鲜卑南下劫掠,并没有遭受强大的阻击。那么北方的鲜卑人,就有可能大规模南下。 如此一来,大汉的北方必定又是战火连绵,民不聊生。陈旭现在虽然是黄巾军,却也不希望看到这种结果。 陈旭拉着陈虎,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旁,而后搂住他的肩膀,说道:“阿虎,你怕死吗?” 陈虎看到自家兄长亲昵的举动,心中有些感慨。随着兄长的职位越来越高,手下的人马不断增加。 陈虎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与兄长之间,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薄膜。但是现在兄长的举动,却让陈虎知道,自家兄长并没有改变。 听到陈旭的问话,陈虎挺起胸膛,说道:“大丈夫战死沙场,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我又怎会惧怕?” 而后,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况且,哪怕我们与异族交战全部阵亡,起码不是背着不好的名声,而是为了这个国家,光荣的死去。” 听到陈虎的话,陈旭唏嘘不已。哪怕是像陈虎这样的莽汉,也如此在意名声。可见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名声有多么看重了。 说实话,陈旭也不知道这战事下来以后,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鲜卑人的强大,就连陈旭都感到了强大的压力。 但是哪怕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也会如此行事。 他这样做,并不是单纯为了图个好名声。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为这个么民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陈旭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说道:“答应我,活着回去!” 感受到兄长对自己的关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七十六章困境 现在讨论鲜卑人会从哪个位置南下,毫无疑问还是有些过早。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对于现在的黄巾军来讲,他们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先平定幽州境内,三千乌桓突骑兵的叛乱。 乌桓人与鲜卑人还不一样。 现在的乌桓人,名义上还是大汉的子民,尊大汉为主。何况生活在大汉境内的乌桓人,又何止几十万?这绝对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主公此次出兵,是为了让幽州的百姓生活得更好一些。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应该尽量减轻战乱,对于乌桓人要以震慑、安抚为主。” “若是一意打压,先不说可能会引起其他乌桓部落的反感,就连这三千乌桓突骑兵,亦不容易对付。要知道,我们这次最大的敌人是鲜卑人,而不是乌桓人。” 九千黄巾军的骑兵出现在幽州境内,对于当地官吏产生的压力,无疑是非常巨大的。 好在黄巾军打出了‘驱逐胡虏’的旗帜,并且没有丝毫攻城的打算。再加上幽州久经胡人骚扰、劫掠,这里的官吏相比起其余州郡,无疑要出色很多。 所以直到现在,并未出现当地官吏弃城而逃的情况。 黄巾军一直东进,跨越了代郡、上谷郡,来到了广阳郡的边界。 忽然,汤陈、李郭带着一些斥候回来,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我们侦察到一些情况,那些叛乱的乌桓骑兵,现在居然已经回到了右北平!” 陈旭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阵无语。他们大张旗鼓的前来与胡人交战,却不想那些乌桓人居然跑回了老家。 陈旭若是这个时候带兵进入右北平,所要面对的,恐怕就不是区区三千乌桓骑兵了。 说到底,那些乌桓骑兵是因为朝廷没有发给俸禄,并且受人歧视才举兵叛乱。他们叛乱之后,四处劫掠倒也说得过去。 正是因为朝廷的不作为,才延长了这场叛乱的时间。现在陈旭大张旗鼓的带着七千骑兵出兵幽州,那些乌桓骑兵可能早就得到了消息。 他们虽然是胡人,但是长时间处于大汉的统治之下,对于汉室还是心存敬畏的。自汉武帝与陈汤开始,大汉的强盛就已经扬名塞外。 这些叛乱的胡人,已经在幽州劫掠了将近一年。这一年来,他们每个人都抢到了足够的财富。 现在听说有一支骑兵想要过来消灭他们,他们虽然不惧,自然也不愿白白牺牲。所以他们这才跑回北地郡,躲到自己的部落之中。 三千骑兵对于每个部落来讲,都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哪怕汉室想要他们交出这些人,也绝无可能。 况且,黄巾军又并非代表正统的汉室,他们也没有资格去强行出头。所以现在的黄巾军,却是有些进退两难了。 “主公,我军现在还要不要继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七十七章人间炼狱 黄巾军最初定下来的目标,就是以战养战。 但是现在突然失去乌桓人这个目标,他们就只能把目光放在鲜卑人的身上。 但是鲜卑人现在并未大规模南下,只有少数分散的骑兵,在幽州境内四处劫掠。 这些分散的鲜卑人,还没有资格成为黄巾军的目标。 其实,黄巾军还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像以前那样,劫掠当地为富不仁的豪强、大户。但是由于刚才出现的那个小插曲,使得无人再敢出言。 众人都是沉默不语,最后,典韦也顾不上那么多,瓮声瓮气的说道:“主公,我等何不像以前那样,只打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呢?” 典韦与陈旭相识于患难之中,两人的感情亦是非常深厚,所以他却是没有太多的考量。 陈旭尚未说话,田丰就摇头说道:“先不说幽州境内的豪强势力,要远远逊色于中原之地,他们不见得能够供给我军之粮草。” “单论我军这次出兵的目的,也绝不能抢夺汉人的钱粮,哪怕是那些为祸乡里的豪强,亦是不能。” 田丰为人刚正,该说什么就是什么,丝毫不会因为典韦与陈旭亲善,就束手束脚。 典韦第一次说话,就被田丰反驳回来,心中虽然有些不满,倒也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诸将都望着陈旭,希望他能拿定主意。 帐下诸将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却没有提出一个中肯的建议。这不由使得陈旭,心中有些失望。 再次把目光放在了田丰身上,陈旭问道:“对于眼下情形,军师可有高论?” 田丰摇了摇头,说道:“我黄巾军现在的实力本就不够强大,主公选择这个时候出兵与胡人交战,已经是个错误的决定。” “为今之计,我等当率军返回山寨之中,这才是上上之策。” “山寨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北上。但是未交一阵,就欲返回山寨,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诸将虽然敬佩田丰的才学,但是却没有一人赞同现在直接退兵。 皱眉看着地图,陈旭突然向赵煌问道:“子亮,对于塞外的地形,你可知晓?” 赵煌虽然不知道陈旭为何问这句话,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说道:“塞外广阔无边,更兼沙漠、草地无数,哪怕我等经常出入塞外,亦不可能对那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田丰却听出了陈旭的弦外之意,心中大骇,急忙谏道:“主公,塞外之地广袤无垠,若是我军贸然出塞,稍有差池,就会全军覆没啊!” 陈旭亦是点头说道:“我只是有这个想法,并非一定会实施。” 田丰却是不依的说道:“这个想法,主公连想都不能想。九年前汉军的那场大败,主公当引以为戒啊。” 也不和田丰争辩,陈旭只是说道:“军师所言甚是,我x后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七十八章三日余粮 马城的惨剧,激起了黄巾军心中的愤怒。 就连一直以来不太赞成陈旭出兵,北上与胡人交战的田丰,也开始积极出谋划策,准备对付鲜卑人。 自古以来,华夏的排外性都是非常强烈,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 黄巾军虽然反抗朝廷,但他们也是汉人。当他们看到自己的这些同胞,全部惨死在异族的屠刀之下以后,都变得同仇敌忾起来。 骄阳似火,但是所有人心中的怒火,却是毫不比天空中的那个大火球差上多少。 陈旭让黄巾军把城中的尸体掩埋之后,取消了原计划中的休整,直接沿着长城,往西追逐着鲜卑人的足迹。 也许他们能够早日追上鲜卑人,就可能多拯救一些同胞们的性命。 哪怕鲜卑人有五万兵马,哪怕黄巾军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他们仍旧满怀着斗志。 高柳城,和连率领鲜卑人将这座城池团团围住,连续猛攻了两日。但是除了丢下两千多具尸体以外,丝毫没有建树。 鲜卑人都是骑兵,对于攻城本来就不太擅长。再加上高柳守将,早已得知马城的城破的消息。 所以在鲜卑人还没到来之前,就开始征发民夫,让他们帮忙加固城墙。 所有柳城的百姓都知道,若是让鲜卑人攻破了城池,他们会有着什么样的下场。所以面对官府的征召,没有人有什么怨言。 相反,就连很多老弱妇孺,也都自发的来到了城墙之上,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个守城的官兵,拔出射在甲胄上面的箭矢,痛呼了一声。好在有甲胄的阻挡,再加上他里面穿了一件内衣,这才使得箭矢入肉不深。 饶是如此,鲜血也从伤口中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 官兵二十来岁的样子,脸上还显得有些稚嫩。由于城中受伤的人很多,所以像他这样并不算重的伤势,根本没有办法得到医治。 他只能撕开自己的衣服,简单的包扎一下。但是他痛得满头大汗,也一直没有把伤口包扎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大娘走了过来,关切的说道:“你这娃受伤了,怎么也不喊上一声,自己在这里瞎弄什么啊?” 话毕,他就扶着这个少年坐在城墙上,解开他的上衣,麻利的为他清洗伤口,然后包扎起来。 感受到老大娘对他的关怀,少年官兵脸上又是感动,又是羞愧。 他以前没少仗着自己官兵的身份,四处欺负良善。虽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但是往往也是弄得百姓们不得安生。 但是他自己并非想要如此行事,他们这些边疆的守军,生活条件十分恶劣,但是军饷却是一直不能发放。 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中间有很多人,不得不去骚扰其余百姓。只要他们不弄得太过分,就连他们的上官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七十九章毛遂自荐 雁门郡东临幽州代郡,北临鲜卑。其境内有一条大河,穿越平城,流至塞外。 此河名叫御河,在缺乏水源的北方,无疑是当地人的母亲河。这条河流河面宽广,水流非常湍急。 陈旭率领黄巾军,马不停蹄的追赶鲜卑人,一追就是将近两天。望着河对岸的鲜卑人营地,所有人心中都绝望不已。 黄巾军在如此急行军的途中,早已疲惫不堪。帐下诸将也都劝过陈旭,说骑兵们再如此高强度赶路的话,根本不用跟鲜卑人交战,自己都会崩溃。 奈何陈旭仍是一意孤行。 因为黄巾军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现在那怕省吃俭用,也已经只够一日之用。 “主公,鲜卑人已经把所有渡河的船只,全部搜走了。并且他们还砍断了所有的吊桥。” “无论我军是绕道,从其余地方的桥梁上面通过;还是伐木造舟,强渡御河,至少都要两天的时间才行。” “况且我军现在实在已经疲惫不堪,不管是绕路通行,还是伐木造船,都要先休整一番。但是我军的存粮,已经没有多少了!” 听着手下的报告,陈旭没有说话。他回首望着满怀期待的诸将,心中亦是苦涩无比。 他之所以如此着急追赶鲜卑人,就是怕黄巾军的粮草无法得到补给。但是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程,却是被大河阻去了前进的道路。 “传令下去,让所有会捕鱼的士卒,下河捕鱼。” 听到陈旭的命令,诸将虽然觉得这并非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多少也能缓解一点黄巾军的粮草压力。 于是乎,李郭就去军中招募会水,并且捕过鱼的士卒下水抓鱼。 和连带着他的亲信,远远望着黄巾军捕鱼的样子,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当初听闻黄巾骑兵,一路追赶他们的时候,和连就想要集结兵力,先消灭掉这七千骑兵。 但是他的亲信认出了汤陈与赵煌,知道那些以前与鲜卑人为敌的几千骑兵,已经投奔了黄巾军,他自然不敢大意。 若是其余的官兵骑兵,他并不介意与他们排开阵势,大战一场。 但是面对这支,战斗力丝毫不比鲜卑人差多少的骑兵,他却不想让鲜卑的勇士们,做些无谓的牺牲。 他当时就劝谏和连,说道:“可汗,这支骑兵轻装上阵,粮草必定带的不够。而且他们假仁假义,并没有四处劫掠。” “所以我猜测,要不了多久,这支骑兵的粮草就会耗尽。” “我们鲜卑人的战马,丝毫不比他们的战马差。若是我等一直马不停蹄的前进,提前渡过御河,而后烧毁桥梁、船只。” “那么要不了多久,这些汉人必定会因为缺粮,而变得不战自溃。” 和连听到了那个亲信的话,自然是大喜过望,这才用了短短的几日,就从柳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八十章劫营 那几个被选中水性好的士卒,对视一眼,也都上前跪在地上说道:“我等皆愿前往!” 陈旭望着这几个人,说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没有把握,你等还是不要下水吧。” 其中一个尚未起身的士卒抬起头,说道:“主公,我等方才犹豫,并非贪生怕死,而是害怕无法完成主公的命令,耽误了主公的计划,这才不发一语。” “但是现在这位壮士,既然说自己能够带着绳子过河,我等自然没有了心理负担。” “我等虽然水性不济,但是孤身游过这条大河,却是没有丝毫问题。若是这位壮士在过河的途中需要帮助,我等即便豁了性命,也要帮他渡过大河。” 其余几个士卒亦是纷纷表态,陈旭看到之后,心中感动不已。 他扶起众人,盯着他们的眼睛说道:“今夜劫营若是能够成功,必定要记尔等首功。” “你们切记,待游到对岸之后,把绳子绑在一棵大树的树根之上,这根大树的位置一定不要太高。” “到时候,我会让这边的士卒们,直接从悬崖之上滑翔过去。” 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为陈旭为何会让他们,每人都在腰中绑上一根绳子了。 若是黎大隐腰中那根又长又粗的绳子,能被拉到河对岸。这边的士卒,完全就可以把绳子绑在马镫上,直接从悬崖的高处滑翔过去。 由于出征的时候时间紧迫,所以山寨们的工匠打造马镫的时候,大多都打成半圆形的铁圈。这些铁圈,只需要用结实的绳子绑在马背上,就可以使用了。 陈旭带着众人过来的时候,就把那些马镫解了下来。 工匠们制作的马镫,内部十分光滑,也很坚固。 这样一来,在滑翔的过程之中,就会减轻摩擦,免得那根横跨两岸的绳子被磨断。 在军营之中,陈旭只找到了这么一根又长又粗,并且中间没有打结的绳子。只有这种绳子,才符合滑翔的要求。 黎大隐几人脱得赤条条的,陈旭把他们的送到河边的时候,用力拍了拍黎大隐的肩膀,说道:“你这次若是能够把绳子带过去,我就给你记头功。” 黎大隐狰狞的脸皮如同菊花一样,紧紧皱在了一起,他开心地说道:“如此,我就等着领头功了。” 话毕,他也不啰嗦,直接跳入水中。其余几个水性好的士卒,也都紧随其后,跳进了河里。 众人都紧张的望着水中的几人,希望他们能够安全的游到河对岸。 在河岸上盘成一圈的绳子,随着黎大隐的往前游动,也开始慢慢进入水中。 才开始,黎大隐游得还很顺畅。但是他没敢直接拼命往河对岸游去,反而随着河水的冲击,形成一个斜线游向河对岸。 随着绳子越来越多的进入水中,黎大隐遇到的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八十一章追杀 骤然经受如此变故的鲜卑人,顿时大叫着冲营帐。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但是现在,整个鲜卑的大寨之中都是火光冲天,很多士卒根本找不到自家统帅。并且没有了战马的鲜卑人,就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丝毫不足为惧。 和连衣衫不整的冲了出来,提着那个亲信的衣领大声吼道:“你不是说黄巾军不可能过河么?你不是说他们没有粮草,就一定会撤兵吗?” “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连提着武器,脸色狰狞的望着那人。若是那人不能给出一个说法,他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他的脑袋。 那人急忙说道:“可汗还请息怒,这支军队如何渡过御河,属下也并不知晓。但是无论如何,他们这支人马的数量必定不会太多。” “可汗只要竖起旗帜,能够召集来几千人马,我等必定会反败为胜。”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狂风呼啸,大火肆掠,整个鲜卑大帐,几乎完全被大火笼罩。 紧了紧手中的武器,和连终究是不忍心杀掉自己的左膀右臂。他对着身后的鲜卑士卒大声喊道:“竖旗!吹号!” 鲜卑可汗的大旗被竖了起来,凌厉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鲜卑人们,顿时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拼命往大旗的方向聚拢过去。 鲜卑人生活在草原上,晚上的时候经常有狼群、猛兽骚扰营地,所以他们晚上的反应能力,却是要强过汉人的军队。 陈旭、赵云、典韦、陈虎一马当先,几个猛将带领着黄巾军的五百骑兵,四处厮杀。 猛然听到鲜卑的号角声,陈旭就着火光,远远望见鲜卑可汗的大旗。 “主公,鲜卑可汗肯定就在那里!” 赵煌亦是看到这那杆大旗,急忙对陈旭说道。 陈旭还不认识鲜卑的文字,初时还不知晓那杆大旗就代表了鲜卑可汗和连,闻言当即大喜过望。 他挺起手中的长枪,大吼一声,说道:“兄弟们,鲜卑可汗就在那边,咱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就要到了。众人随我冲锋,诛杀和连!” “诛杀和连!” 五百黄巾军齐声怒吼,哪怕是在喧闹无比的战场之上,亦是有很多人听到了黄巾军的呐喊。 “杀!” 在几个超级猛将的的带领下,黄巾军势如劈竹,一路杀向了鲜卑可汗大旗的位置。 鲜卑人实在太多了,虽然和连竖起大旗没过多久,但是他的附近已经聚集了上千人马。然而有很多人睡梦中慌乱的醒来,他们全都是衣不蔽体,手无寸铁。 “杀!” 丝毫没有顾忌前面比自己还要多的鲜卑人,陈旭一马当先杀了过去。 鲜卑人果真骁勇善战,哪怕在这等不利的情况之下,那些手上有武器的鲜卑人,也敢杀向黄巾军的骑兵。 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八十二章力战而死 一个斥候拍马来到陈旭身旁,说道:“主公,身后有两千左右的鲜卑骑兵追了过来!” 陈旭闻言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刚刚经历败仗的鲜卑人,居然还有勇气派兵追杀他们。 环顾四周,望了望身旁士卒们疲惫的神色,甚至还有一些黄巾军的士卒已经受了轻伤。 这一百多个黄巾军骑兵,没有一人重伤。因为重伤之人,已经永远留在了战场之上。 听闻鲜卑人追上来了以后,这些黄巾军的士卒们,脸上丝毫没有露出畏惧的神色。昨晚,他们已经杀了够多的鲜卑人,哪怕现在战死沙场,也已经赚了。 “你们保护主公离开,我带领其余的士卒阻拦追兵。” 一向不喜欢说话的典韦,突然扬起了手中的大戟,对着赵云等几个将领说道。 而后他又对着黄巾军的骑兵说道:“不怕死的,就留下来与我一同断后!” 那些黄巾军的士卒们,没有一丝犹豫,全都大声喊道:“我等皆愿意留下断后,至死不悔!” 黄巾军骑着他们的战马,已经作战了半个晚上。不仅是这些骑士,就连那些战马也都有些乏力。 若是黄巾军只管逃窜,早晚都会被身后的鲜卑人追上来。 况且前面是大河阻路,没有桥梁与船只,他们根本过不去,也不可能有救兵。 陈旭望着这些满脸疲惫的士卒,哽咽着说道:“我既然把你们带了出来,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你们都带回去。” “战死沙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抛弃自己的袍泽与兄弟。如果我陈旭这么做了,我就不配成为你们的统帅,也没脸再回去面对你们的父母、亲人。” “既然注定要战死,那么我们就要勇敢而骄傲的战死。让这些鲜卑人,知道我们汉人,绝不是任他们欺凌的对象!” 陈旭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大声嘶吼着。 “噗通!” 众人还来不及从自家主公,热血沸腾的演讲中回过神来。却发现站在陈旭身后的李郭,突然敲晕了陈旭。 “你做什么?” 陈虎见状大怒,拔出佩剑就要上前杀李郭。赵云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把抱住陈虎,说道:“阿虎,长其并没有恶意。” 李郭不慌不忙的抱住了软到在地陈旭,对着惊愕的众人说道:“主公的性格我们都知晓,若是让他抛弃我们独自逃生,他绝不愿意。” “越拖下去,就对我军越加不利,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还请几位渠帅莫要见怪!” 典韦亦是上前一步,说道:“文昭的性格我也非常了解,眼下只有如此行事,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现在,他并没有喊陈旭主公,而是直接喊他的字。典韦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为陈旭断后,阻拦身后的追兵,哪怕他会战死。 如果没有陈旭,也许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八十三章返回东岸 李郭虎目圆瞪,尸首分离。 “噗通!” 头颅与脑袋先后掉落在地,轲比能看着身后阵亡的鲜卑勇士,心中却是有些沉重。 厮杀一夜,早已疲惫不堪的黄巾军,面对十数倍于己的鲜卑骑兵,居然死战不退,并且杀死三百余人才全部阵亡。 “若是汉人尽皆如此,我鲜卑又岂敢南下一步?” 轲比能望着李郭的尸体,喃喃自语。 哪怕是身处敌对位置,轲比能也非常敬佩这些战死的黄巾军,他们都是真正的战士。 “带上自己的兄弟的尸体,前去追杀剩余的汉人。” 越是敬佩这些汉人,轲比能对于那个黄巾军的统帅,也就越是忌惮。 能够得到这些士卒如此效命,并且敢用五百人,就前来袭击五万鲜卑人驻地的黄巾军统帅,绝对是个非常可怕的人物。 “此人不除,必成我鲜卑的心腹大患!” 轲比能骑在战马上,暗暗想到。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黄巾军是如何渡过御河的。 …… 这一片狭小的道路中间,只剩下一百多黄巾军骑兵的尸体,在诉说着这场战事的惨烈。 “悉悉索索。” 突然之间,从道路两旁的山林之中,跑出来了一些百姓。他们都是猎户的打扮,来到战死的黄巾军尸体旁边,默默将他们的尸体抗了起来。 但是这些百姓的数量不够,哪怕每人扛起两人,也不能将他们全都抗走。 为首的一个猎户说道:“这些人都是最勇敢的战士,他们纵然战死了,也要拥有一场体面的葬礼。” “我们现在人数不够,需要多跑几趟才行。没有想到,黄巾军真的敢出兵攻打鲜卑人!” 另外一个年轻的猎户亦是说道:“是啊,我昨晚听到喊杀之声,就躲在鲜卑大寨不远的地方,看到那里面火光冲天,喊杀之声不断。” “直到天亮以后,才知道这次前来劫营的只有五百黄巾军。” 为首的猎户思索了一下,忽然说道:“石头,刚才黄巾军的统帅,好像带了十几个人往河边跑去了。” “若是让那些鲜卑狗追上他们,哪怕这些人再如何骁勇善战,也绝对无法逃得性命。” “你赶快从这里抄小路,跑到他们前面,带着这些人进山。只要进入山中,鲜卑狗就再也别想抓住他们了。” 说道‘鲜卑狗’的时候,猎户眼中露出了一丝恨意。 石头立刻说道:“好嘞!若是能够追上他们,我也要加入黄巾军!” 又有一人急忙说道:“黄巾军可是反叛朝廷,加入他们那可是死罪啊。” 石头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鲜卑人四处劫掠的时候,朝廷又在干什么?咱们这些人若不是躲进了山上,恐怕早就被那些贪官污吏,欺压的活不下去了!” 他往地上吐了一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八十四章和连之死 整个晚上,田丰听着河对岸的喊杀声,都没有睡好觉。 不仅是他,黄巾军中其他的士卒,知道自家主公带领了五百勇士,过河偷袭鲜卑人的营寨之后,他们也都是彻夜未眠。 可以说,以五百人偷袭五万人,对于偷袭者的勇气、毅力、以及运气,都是极大的考验。稍有不慎,偷袭者的下场绝对会惨淡无比。 历史上劫营的事情虽然不在少数,但是差距相差如此之大的劫营,却没有几次。 被演义吹嘘的甘宁百骑劫曹营之事,亦不过是夸大其词。 不仅是演义的作者罗贯中,甚至当时就连孙权,亦是刻意夸大了甘宁的战功。 孙权的如此举动,只是为了在东吴树立起一个英雄的形象,好减轻逍遥津之战后,东吴人对于张辽的畏惧。 真实的历史上,甘宁的确带人潜至至曹操营下,拔掉鹿角,冲入曹营劫营。但是战果并没有非常夸张,只不过斩得数十级归还。 然而当时的孙权却是大喜过望,赏甘宁绢一千匹,战刀一百口,而后还说:“孟德有张辽,孤有甘兴霸,足以相敌也。” 在战场之上,劫营成功固然可以以少胜多。但是双方兵力相差太多的时候,却也很难有较大的作为。 大部分情况之下,劫营的目的只是为了惊扰敌军,挫敌士气。 昨晚田丰听到对岸的喊杀之声,一直持续凌晨时分,就知道不妙。 若是陈旭等人,只在鲜卑大寨之中冲杀一阵,而后再迅速撤退。那么鲜卑人摸不清黄巾军的虚实,再加上他们兵力尚未集结,绝对不敢贸然追击。 但是陈旭却率领黄巾军,在鲜卑人的大寨之中纵横厮杀,交战半宿。如此长时间的交锋,哪怕是劫营,黄巾军也不可能不付出巨大的代价。 “希望主公能够安全返回。” 田丰就着初生的朝阳,望着河对岸仍旧冒着黑烟的鲜卑营寨,口中喃喃自语。 “军师,军师,主公带着几个将军回来了!” 田丰正在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士卒们的喊声。他回过神来以后,大喜过望,急忙说道:“快带我去见主公!” 田丰急急忙忙地带着一些兵卒过去,却看到了十几个孤零零的身影,他不由心中一紧。 陈旭、陈虎、典韦、赵云、赵煌、汤陈,还有十几个黄巾士卒。 但是李郭哪里去了?剩余的士卒哪里去了? 陈旭带着诸将,一步步向前走着。他们的衣甲早已被鲜血浸透,在朝阳的照耀之下,显得格外耀眼。 陈旭的头盔不知道掉在了哪里,满头长发披散在肩膀之上,混杂着一些血浆。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赵煌捂着自己的左臂,汤陈走路一瘸一拐,就连勇猛无比的典韦,也受了伤。 田丰趋步向前,高声喊道:“主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八十五章高顺 粮食,对于所有百姓来讲,都是非常重的要东西。没有了粮食,很多人都可能会饿死。 所以听到黄巾军想要借粮之后,这些百姓都犹豫了。 若是黄巾军不讲信义,有借无还的话,这些家中本就没有多少存粮的百姓,生活就会变得更加艰苦。 况且,私自借粮给黄巾军,那可是勾结叛逆。若是让官府之人知道,他们都还会获罪。 但是,也有人心中有其他的想法。在这个粮食极度匮乏的年代,很多百姓家中的存量,亦是寥寥无几。 若黄巾军果真能够在五天以后,归还双倍的粮草,那么纵然有些风险,却也值得一搏。 还有些人的心思非常简单,在他们看来,这次若不是黄巾军,一直在鲜卑人身后追赶他们,使得鲜卑人没有时间四处劫掠。 恐怕他们村落中的粮食,也都会被席卷一空。 纵然他们能够提前躲进山中,但是自己的房屋,恐怕也会被鲜卑人一把火烧掉。所以说,黄巾军是他们的恩人。 对于恩人,他们绝对不会吝啬粮食。 看到众人还在犹豫,一个少年上前,愤然说道:“这些年来,鲜卑人抢了我们多少的粮食,杀了我们多少的兄弟姐妹?” “如今黄巾军前来与鲜卑人交战,几百人就敢袭击五万人的鲜卑人大寨,只有几十个人活着回来。” “他们躲在大山里面,好好做自己的山大王,又有什么不好的?人家下山跑来跑去,浴血奋战又是为了什么?” “人家现在缺粮了,就算不说,俺们也应该尽上自己的一份力气,为黄巾军筹些粮草。” “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俺会把俺家中的粮食,都送给黄巾军!” “说得好!” 一个老汉拍着干枯的手掌,排众而出,高声喝道。 少年急忙上前,扶住颤巍巍的老汉,口中说道:“阿翁,你怎么来了?” 老汉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欣慰的说到:“我若是不来,怎么能听到你刚才说的话?” 少年低着头,说道:“阿翁,我会给你留点吃的。就算黄巾军不还给我们粮食,我也会进山、下河,帮你找吃的东西。” 却不想,老者一梗脖子,说道:“留什么粮食?你忘了你阿母、姊姊是怎么死的?” “把粮食都给黄巾军送去,就算咱们饿死,只要他们能够多杀几个鲜卑人,咱也死而无憾。” 少年想起几年前鲜卑人的那次劫掠,想到自己阿母与姊姊当时的惨状,不由眼圈发红。他咬紧了嘴唇,狠狠点了点头。 老汉拉着少年的手,颤巍巍的往家中走去,口中还说道:“别管其他人怎么想,咱们都要把粮食送给黄巾军。俺要是饿死了,你这娃就直接去投奔黄巾军吧。” 村民们望着那对父子离去的背影,心中都有些发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八十六章马贼 人各有志。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家室败落的高顺,想要在朝中混出个名堂的话,绝对无比困难。 但是张辽也听闻过黄巾军统帅陈旭,招贤纳士,求贤若渴的事迹。 凭借高顺的本事,若是投奔黄巾,必定能够得到重视。所以,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况且他也知道,高顺此人,性格坚毅、严于律己,往往都是说一不二。 一旦他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话又说回来,若高顺不是这个性格,他也不会在历史上短暂的生命里,留下这么辉煌的战绩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王延带着一万精兵,护送着粮草到黄巾军的营寨之后,鲜卑人却早就已经撤退。如此一来,黄巾军就失去了自己的对手。 面对这个局面,很多黄巾军的士卒都以为,他们会就此撤兵,回到太行山的大寨之中。 若是一开始,黄巾军既斩杀了两千鲜卑人,又杀死了鲜卑可汗和连,并且获得了如此巨大的声望。 面对如此辉煌的战果,陈旭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撤兵。 然而李郭与那五百黄巾骑兵的战死,以及陈旭亲眼见过鲜卑人的残暴,使得陈旭心中愤愤不已。 若是就此回去,他绝不甘心! 之后,陈旭不顾田丰的反对,直接带领了六千五百黄巾军骑兵,沿着御河北上。 在陈旭看来,血债,只能用鲜血才能洗尽。况且,一味的被动挨打,并不是他的性格。 现在的鲜卑四分五裂,鲜卑部落首领的争权夺利,却给了黄巾军一个大好的机会。 塞外的风光,广阔而迷人。 并州与幽州境内,人口就变得稀少了很多。至于大汉国境以外的地方,更是地广人稀。 由于人口太少,所以很多地方根本没有道路。这也就使得,人们在大草原上行走的时候,非常容易迷路。 抹了抹脸上的汗珠,赵煌拍马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我们只要一直沿着御河北上,就能到达南池。” “而后再从南池出发,一直往东行驶一百八十余里,就能达到鲜卑的王庭弹汗山。” 不错,陈旭这次带兵北上,正是为了攻打鲜卑的王庭弹汗山。 和连为了南下,几乎已经召集了部落中所有的勇士。现在和连战死,他的那些手下,一定会被另外几个强大的鲜卑部落所吞并。 只有吞并了和连的手下,那些部落首领才能够占领弹汗山,争夺新一任的可汗位置。 和连的手下也绝对不会坐视被人吞并,所以陈旭断定,当鲜卑人全都撤出大汉的国境以后,他们中间就会爆发一场内战。 这场内战结束之前,那些大部落的鲜卑人,绝对不会赶往弹汗山。而那些小部落的首领,也没有胆量去占领弹汗山。 所以这个时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八十七章拔刀相助 一个马贼头子,带领着他手下的儿郎,奋力砍死两个鲜卑人。 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他对着不远处,那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大声喊道:“江孝德,你不是说弹汗山防守松懈,很容易攻破么?” “现在我们死了这么多儿郎,却根本攻不进去啊!” 马贼虽然有四千余人,但是鲜卑人的确骁勇善战。哪怕是那些老人以及十来岁的孩子,都能够上马厮杀。 若是普通的部落吞并,他们一定不会这么拼命。但是他们的对手是马贼,鲜卑人知道,若是让这些马贼攻破了弹汗山,那么所有的鲜卑人,都不能活命。 江孝德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连杀五人,他浑身浴血,显得有些狰狞。 孝德是他的字,他本名江武,乃西汉江充之后人。 汉武帝晚年患病,江充指使胡巫檀何欺骗武帝说:“皇宫中大有蛊气,不除之,上疾终不差(病不愈)。” 武帝信以为真,就派江充成立对此严加查察。一时间,江充权倾朝野。 江充与太子刘据有仇隙,遂陷害太子,江充在太子*掘蛊,掘出桐木做的人偶。刘据恐惧,发兵诛杀江充。江充的党羽逃往甘泉宫报告皇帝,太子已起兵造反。 汉武帝派人平定叛乱之后,太子悬梁自尽,皇后卫子夫亦自杀。史称‘巫蛊之祸’。 后来汉武帝知道太子刘据本无反心,心中悔恨不已,遂灭江充三族,并且在湖县建‘思子*’。 江家虽然被夷三族,但是江允的小儿子却逃到了北方。江家人后来一直生活在黑山白水之间,靠打猎为生,至今已有两百余年。 江家历代人丁单薄,直到江武父亲的时候,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不仅有了江武,他的妻子还生下了另外一儿一女。 由于家中人口增多,再加上‘巫蛊之祸’已经过去了两百余年,所有人都以为江家已经绝后。 所以江武的父亲,就想带着一家人下山讨生计。毕竟山中虽然不用缴纳赋税,但是毒虫猛兽却是很多,生活在山中很容易丧命。 于是乎,江武父亲就带着一家人下山定居。 江武年少时期便勇力过人,十五岁就能与山中的孤狼搏斗,二十岁的时候,甚至猎杀了一头幼虎。 中国人自古都比较排外,江武一家下山之初,也经常遭受排挤。但是北方民风彪悍,江武仗着自己的武力,没过多久就与附近的少年们打成一片。 自那以后,江家的处境就好了很多。 奈何江家命运多舛,他们一家刚安定没多久,村落之中就被鲜卑人劫掠,一家人全都死于非命。 江武当是正跟一群狐朋狗友在外玩耍,回来之后,看到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屠戮一空,当时他就目眦欲裂。 时年十九岁的江武,遭此大变,埋葬了自己的家人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八十八章依附 交战的双方,都被突然出现的骑兵吓了一大跳。 江武看着‘陈’字大旗,心念微动,想到:“这莫非是汉人的军队?” 只要过来的这支骑兵不是鲜卑人,对于这些马贼都是一件好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过来的那支骑兵,突然喊起了这样的口号,更是令的交战的双方全都大惊失色。 “他们是黄巾军?” 马贼们惊讶,是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黄巾军不但敢出兵攻打鲜卑人,而且还敢进入塞外,前来偷袭鲜卑王庭。 鲜卑人惊讶,是因为他们早就听说了御河河畔,黄巾军劫了鲜卑人的营寨,并且杀死鲜卑可汗的事迹。 这些留在弹汗山的鲜卑人,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黄巾军,但是心中对于黄巾军的畏惧,却是十分强烈。 本来只有马贼的袭击,他们还能勉强支撑。但是再来一支骁勇善战的黄巾军骑兵,弹汗山的鲜卑人,全都开始绝望起来。 “驾!” 汤陈、赵煌一马当先,来到战场边缘,对着江武大声喊道:“孝德,可还记得我们?” 江武举目望去,看到了汤陈与赵煌,顿时喜形于色。 在塞外的草原上,一直有着马贼的存在。只要鲜卑人南下劫掠,总会有无家可归的汉人为了报仇,进入草原成为马贼。 但是九年前,却出现了另外一支队伍,他们团结而精锐,也不断地找鲜卑人的麻烦,那就是赵煌、汤陈,他们所带领的这支骑兵。 两股拥有相同目的的势力,非常容易达成共同的语言。 赵煌的那支骑兵,战斗力虽然强大,但是对于塞外的了解,却要远远逊色于草原上的马贼。 塞外的马贼分散在各个地方,他们单个团体的势力可能都不大。若是把马贼们看作一个团体,他们却是遍布草原各地。 以往,赵煌等人没少从马贼手上获得鲜卑人的情报。可以说,若是没有马贼们的帮助,赵煌等人可能早就已经被鲜卑人剿灭了。 这也是为什么,田丰向陈旭献计坐山观虎斗的时候,赵煌与汤陈会是那种反应了。 他们在草原上,与很多马贼头子都很熟悉,并且欠下了马贼们很多的人情。 当陈旭听闻马贼们的汉人身份,以及他们以往的所作所为以后,没有丝毫犹豫,就召集黄巾军前来支援他们。 江武砍死一个鲜卑女人,大声喊道:“你们也是来杀鲜卑狗的?” 汤陈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我家主公正准备带兵突袭弹汗山,却没想到被你们抢了先!” 江武早就知道两人,带着手下骑兵投奔了黄巾军。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与其他马贼联合在一起,想要先攻破弹汗山,而后前去投奔黄巾了。 做马贼在草原上复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也许他们一开始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八十九章处置俘虏 收编了马贼,陈旭帐下的骑兵不降反升,由原来的六千五百人,变成了现在的八千八百余人。 田丰来到陈旭面前,向他禀报:“主公,这次突袭弹汗山,一共斩首五千八百二十三人,俘虏鲜卑男女老少,共计四万三百五十四人。” “我等缴获了战马三万五千二百七十六匹,其中好马只有六千余匹,其余牲畜不计其数。” “据斥候来报,那些内斗的鲜卑人,以及附近的鲜卑部落,都开始向弹汗山赶来。若是我黄巾军不尽快离开,待他们抵达弹汗山的话,则我军危矣!” 田丰目光灼灼的望着陈旭,说道:“对于那些俘虏,主公想怎么处置?” 听到田丰的问话,陈旭脸色一僵。如何处置俘虏,他一直不想面对。 但是现在,黄巾军很快就要撤离弹汗山,若是再不处理俘虏的问题,恐怕会拖累黄巾军撤退的计划。 就在此时,黄巾军的诸将,全部来到了陈旭的大帐之中。 赵煌、汤陈、江武走在了最前面,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主公,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等现在既没有地盘,用来收拢这些俘虏当做奴隶;也没有时间带他们离开,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看着诸将的表现,陈旭就知道了他们的意思。 既然不能把这些异族带走,当做奴隶圈养起来。那么对于这些仇人,就只有屠杀了。 赵煌、汤陈、江武,以及他们帐下的那些士卒,都与鲜卑人有着血海深仇。在他们看来,只有杀掉这些俘虏,才能洗掉自身的仇恨。 至于将这些俘虏放掉,不仅是他们这几个人,哪怕是赵云、田丰、典韦等人也不会同意。 这个时代,汉人们对于异族人的歧视,远远不是陈旭所能想象的。 自古以来,华夏就以天朝上国自称,对于那些化外之人,他们心中都存在着强大的优越性,就好像后世的美国白人,面对非洲黑人时的优越感一样。 甚至于,他们的这种优越感,还要更加强大。 除了华夏以外,其余国家的人,都被汉人称之为蛮夷。在汉人眼中,他们这些蛮夷,都是低人一等,根本无法与汉人相提并论。 但是自古以来,那些汉人眼中的蛮夷,却是屡屡侵犯华夏的土地,劫掠中原的财富,屠杀高贵的汉人。 正是为了抵御这些粗鲁的蛮夷,华夏自周朝开始,就出现了长城。到了秦汉两朝,更是对长城进行了统一的修建。 可以放,北方的各族,既被汉人瞧不起,又深深地被汉人所忌惮。 而且自古以来结下的仇恨,并不是那么容易洗清的。在面对胡人的时候,鲜卑人的头颅只会成为军人的战功,而不会背上血腥屠夫的罪名。 哪怕像田丰这样的文士,若是有机会,也会不遗余力的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九十章回寨 黄巾军走了,剩余的鲜卑人并没有被屠杀。 但是剩下的那些鲜卑人,却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以及一些丑陋不堪的女人。 陈旭本来以为,黄巾军杀掉那么多鲜卑人,这些鲜卑的女人们,都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前往黄巾军的大寨。 但是事实证明,他错了。 这些鲜卑的女人,她们生来便是如此,只会依附强者。 并且在鲜卑的传闻之中,中原之地,都是美丽、富饶的地方,是所有鲜卑人向往的美好世界。 她们一开始之所以反抗,那是因为她们的对手是马贼。她们知道,落在马贼手中,她们就没有了活路,所以才会如此行事。 但是现在,黄巾军想要把她们掳掠到中原,又不会要了她们的性名,所以这些鲜卑女人,就不会再有二心。 在她们看来,现在的情况,就好像弹汗山已经被其他强大的部落吞并了一般,她们只是去依附强者。 至于所谓的忠义廉耻,她们丝毫不会去考虑这些。 其实不仅是草原上的女人们如此,就连那些男人也是这样。只要你足够强大,能够征服他们,他们就会成为你手下忠实的鹰犬。 一旦某日,他们觉得自己的实力强过了主人,就会化身成狼,露出尖锐的獠牙。 黄巾军离开弹汗山,带走了一万八千多年轻的鲜卑女人,甚至还有一些小女孩。 陈旭的心思非常简单,他不愿意肆意屠杀。却也不愿意放过那些鲜卑人,坐视这些女人被其余的鲜卑部落抢去,成为壮大他们部落的工具。 这些被挑选的鲜卑女人,她们都是年轻力壮,并且会骑马。 如此一来,带上她们,不但不会拖累黄巾军行军的速度。反而能够帮助黄巾军,驱赶多余的战马。 而且黄巾军的营寨之中,恰好是男多女少。并且姿色好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 因为黄巾军收拢的百姓,大多都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在流民朝不保夕的生活之中,男人的生存能力,显然要比女人强上很多。 有些年轻美貌的女子,往往会被大户人家收作婢女,小妾之类。如此一来,流民中女人就变的更少。 黄巾军中有很多年龄偏大,并且被迫退伍的战士,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光棍。 有些人甚至在战场上收了重伤,落下了残疾。对于这样的黄巾军而言,陈旭虽然不会抛弃他们,却也不会勉强其余的女子嫁给他们。 若无意外,这些曾经为黄巾军浴血奋战的战士们,都会孤老一生。 现在,陈旭带回去了将近两万的鲜卑女人,若是分给那些受伤落下残疾的战士。 或是挑选其中美貌的女子,奖励给那些立下功劳的将士,绝对会使得黄巾军的凝聚力,再次大大增强。 大多数的黄巾军,都是为着心中的信念,才跟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九十一章名将来投 连续数十日,陈旭都在处理寨中的事务。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不得不说,陈旭带兵攻打鲜卑人,虽然比较冒险,收益却是相当可观。 先不说黄巾军攻破弹汗山所缴获的物资,单是通过这场战争,黄巾军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声望,都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甚至有很多曾经还在犹豫的百姓们,也都携家带口上山投奔黄巾军。 自从敲定了演武场的规则以后,黄巾军的演武场上,每日都会有人上去挑战。 陈旭设立这个擂台的本意,只是为了委婉地回绝那些想要参军的百姓。所以派出去守擂的士卒,都是军中的劲卒。 他们本就勇力过人,再加上经历过很多战事,战斗力要远远强过普通百姓。所以一开始,有很多上台的百姓都没有通过考验。 由于想要上台打擂的人太多了,所以陈旭不得不下令:每个上台之人都要先记录身份,一旦落败,三个月之内不许再上去挑战。 如此一来,很多没有把握之人,就不愿意浪费掉一次宝贵的机会。他们为了参军,闲时都开始训练武艺。 随着更多的百姓涌进黄巾军的大寨之中,陈旭已经将山寨扩充到十五个。使得黄巾军的大寨,遍布整个太行山。 不得不说,百姓之中卧虎藏龙。当一开始那些浑水摸鱼的人都落败以后,擂台上冷清了一段时间。 自那以后,虽然上台的人变得很少,但是能够击败守擂士卒的百姓,却是越来越多。 用后世的俗话来讲,那就是:没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 前面那些被打败的男人们,他们给其余想要打擂的人,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之后很多人自忖无法击败守擂的士卒,就不敢再上去丢人现眼。 毕竟,虽然打擂不会死人,但是战败以后,先不说面皮上不太好看。就是那些皮肉之苦,也绝不好受。 所以后来上场的那些人,全都是有些把握,才敢上去打擂。 十几个山寨,每个山寨都有擂台。日积月累下来,既然有一千多人击败擂主。这个消息传到陈旭耳中以后,使得他惊讶无比。 一千多人打擂成功,就代表着这些尚未经过训练的百姓,他们自身的勇武都是非同一般。 这些人若是再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绝对会成为一支可怕的精锐。 “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台打擂通过的人,却是越来越少。” 陈旭微微叹息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一千多人。 他们自身的素质绝对可怕,但是人数也太过稀少。若是单独成军,先不说人数太少,不太适合。 就是想要找出一个合格的统帅,却也无比困难。 陈旭手下的大将虽然不少,但是典韦、陈虎、汤陈等人,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冲锋陷阵都是猛将,但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九十二章比试 没有陈旭想象中的故意拿捏,高顺听到陈旭招揽的意思以后,立刻拜在地上,口中高呼:“顺,见过主公!” 骤然得到高顺的效忠,陈旭宛如身在睡梦之中。 往日他招揽那些名将之时,哪个不是费尽心思,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他们的效忠? 哪怕是赵煌、汤陈,以及他们帐下的那些骑兵,陈旭也要让典韦、赵云出面,才将他们折服。 但是现在,陈旭只是稍微流露出招揽的意思,高顺就纳头便拜。这不禁使得陈旭,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看到自家兄长愣在那里不动,陈虎心中大急,急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陈旭这才回过神来。 深吸了一口气,陈旭才知道自己不在做梦。他急忙上前,扶住高顺的双臂,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而后陈旭挽着高顺的手臂,问道:“不知阿顺可有表字?” 陈旭仗着前世的积累,虽然知道高顺是个将才,但是史书上并未记载高顺的表字。所以他才会如此询问。 高顺答道:“某表字严正。” “严正,严正。”陈旭低声呢喃几次,突然抚掌大笑,“刚直严谨,公正不阿,当真是好字啊!” 听到高顺表字‘严正’以后,陈旭不得不感叹,这真叫做字如其人啊。历史上的高顺,正如他的表字那般,是个刚正、严谨之人。 陈旭拉着高顺往外面走去,真切的说道:“我虽然未曾与严正见过面,然观严正样貌、表字,对于严正的为人,某亦能揣测一二。“ “阿虎虽然为人鲁莽,但是非豪杰之士,并不能入阿虎之眼。严正乃阿虎推荐之人,胸中必有才学。” “严正且随我前去校场,展示你自身的才能,我也好为你安排职位。” 陈旭虽然知道高顺的才能,但是黄巾军其余诸将却并不知晓。 若是高顺没有展示任何才学,陈旭就将他破格提拔的话,其余将领虽然不会明说,心中却也会有一些芥蒂。 所以陈旭才会拉着高顺,一同前往校场。一来,可以与帐下士卒混个脸熟。二来,也能与赵云、赵煌、汤陈、江武三将相见。 陈旭将黄巾军的骑兵交给了赵云,赵煌、汤陈、江武这些原来骑兵的统帅,自然要成为他的副将。 若非如此,陈旭担心这些人心中会有芥蒂,以为陈旭夺了他们的兵权。 况且,不安排他们练兵的话,以这几人的地位,势必会安排他们独领一寨。 陈旭虽然对他们非常放心,但是黄巾军现在的每个大寨,都必须是陈旭真正的心腹才行。 这三人才投黄巾军没多久,对于他们的为人,陈旭尚未了解透彻,所以不便让他们独领一寨。 但是他们以前并不是黄巾军,对于黄巾军很多的要求、习惯以及行事,都不太了解。 如此说来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九十三章心思 陈旭让人拿来了一杆好枪,而后把自己的坐骑让给高顺,让他上场比武。 赵煌几人看到陈旭如此优待高顺,心中都有一些不服。待高顺上马以后,汤陈就跨上了战马,拍马直取高顺。 高顺望着汤陈拍马过来,他也是轻踢马腹,轻轻舞了一个枪花,而后挺起长枪刺向汤陈。 “铛!” 大刀与长枪相交,金戈交鸣之声响起,两人身子都是一震。 枪走轻灵,诡异;大刀却是力大势沉,走的是刚猛路线。 高顺此举,无疑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但是他用长枪,居然能够挡住汤陈的大刀,两人的武艺高下立判。 一招过后,双方都知道了对手的深浅。 汤陈知道,他的武艺比不上高顺,若要取胜,只能在马术上找方法。 两人你来我往,交战数十回合,汤陈尽量把自己的骑术发挥到了极致。奈何高顺的骑术亦是非常惊人,交手没多久,汤陈就落入了下风。 赵煌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着急。他们两人投奔黄巾军以后,才知道黄巾军人才济济,两人除了带领来的三千骑兵以外,自身的优势根本不明显。 若是汤陈败于这个新来的高顺之手,那么陈旭会如何看待他们? 陈旭立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的交战。仅仅过了二十多个回合,汤陈就已经显出了败相。 他转头看到了满脸着急的赵煌,就对他说道:“子亮,你也上去交战吧,让我看看,严正的武力到底如何。” 听到陈旭的话,赵煌感到有些憋屈。陈旭虽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听到他的话,赵煌还是以为自己与汤陈,只不过是高顺的陪练。 校场上汤陈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赵煌也顾不上其他,一夹马腹,就进入校场之中。 好在他也知道两人打一个不太光彩,再加入战阵之前,就大吼了一声,说道:“严正勇猛,非一人可敌,主公特遣我来相助秀吉!” 话毕,赵煌就杀向高顺。 赵煌的话很有水平,先是吹捧高顺勇猛,说他并非一人之敌。如此一来,两人夹攻高顺,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并且他还在后面说,是陈旭派他前来助战的。这样的话,别人就更加不会说些什么了。 赵煌一枪直刺高顺,高顺不敢大意,凝神静气,与他交了一招。 两人战马想错而过,高顺当即心中大定。赵煌的武艺虽然不错,但最多也是一个三流武将。赵煌的能力,大多数都不在武艺上。 高顺自忖,现在虽然多了一个赵煌,但是只要他细心应付,迟早能够击败两人。 陈旭既然给了他这么一个露脸的机会,他就不会辜负陈旭的一番好意。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陈旭既然这么看重他,他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前来回报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九十四章陷阵营 陈旭刚刚还因为,那些打擂成功精壮男子们的问题操心,却不想高顺立刻就过来投奔黄巾军。 依照高顺的才能,将那一千多勇武过人的男子集合在一起,训练成精锐的步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如此一来,不但对让这些勇武过人的男人们,找到好的归宿。还能够给黄巾军,打造出一只精锐的步卒。 黄巾军现在已经有了一万精锐骑兵,但是在中原战场之上,骑兵的作用却远远比不上步兵。所以黄巾军完全有必要,建立一支强大的步卒。 以前的黄巾军,虽然都是悍不畏死,但是他们凭借的只是那种不怕死的精神。 真正面对大汉精锐部队的时候,他们也只能以命换命,用自己的鲜血换来胜利。 而这些,却并不是陈旭希望看到的。 若是高顺能够训练出一支,像历史上那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的陷阵营。这一支军队,完全能够弥补,黄巾军步卒战斗力不足的弊端。 所以陈旭对高顺寄予厚望,让他可以在所有的黄巾山寨之中,任意挑选兵员。 依照陈旭的想法,陷阵营的士卒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是当高顺将自己练兵的方法告诉他以后,陈旭才知道,为何历史上陷阵营只有七百余人了。 依照高顺的想法,他所要训练的这支队伍,他们要成为全能的士卒。 首先,这些人要尽皆身披重型铁甲,而不是那种最简单的牛皮战甲,并且每人还要配上圆盾。 如此一来,哪怕遇到弓箭手万箭齐发,士卒们结成方阵,依靠默契的配合,也能做到毫发无损。 其次,这支队伍若是遇到骑兵。面对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他们能够拥有以步兵战胜骑兵的能力才行。 所以,每个士卒都要配上长矛。 当骑兵向他们冲锋的时候,他们就可以用圆盾筑成一道鉄墙,并且把长矛对准骑兵,结成密密麻麻的长枪阵地。 这样的话,骑兵只要敢冲上去,就会有死无生。 而后,当敌人近身以后,这支队伍还能够贴身作战才行。那么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应该配上一柄大刀。 作为一支全能型的队伍,他们绝不能够不会射箭。拥有过人的箭术,当敌人靠近他们的方阵之前,这些士卒就能够率先用弓箭,进行远程打击。 配置了这样装备的军队,他们的负重绝对是无比可怕的。为了让士卒们保持充沛的体力,在行军的途中,必定要有马匹代步才行。 这样算来,高顺所训练出来的士卒,他们每人的装备,至少都要有一副重铠、一杆大戟、一柄大刀、一匹战马、一张强弓,以及若干箭羽。 这样装备下来,每一个士卒身上装备的价值,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装备倒还不是最重要的,若是这支队伍只有装备,而不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九十五章英雄辈起 陈旭带领黄巾军躲进山中之后,再也没有下山给大汉王朝找麻烦。 但是这个帝国会崩溃,自有其必然的道理。哪怕天下的黄巾军,都安定下来,整个大汉仍是风起云涌。 中平四年,也就是公元187年,幽州境内再起叛乱。 张纯与同郡张举,及乌桓丘力居等人叛乱。自号弥天将军、安定王、弥天安定王,为三郡乌丸元帅,寇略青、徐、幽、冀四州,杀掠吏民,所至残破。 一时间,整个天下震动,青、徐、幽、冀四周百姓流离失所,大多都藏于山中,躲避战火。 这个时候,黄巾军已经完全占据了八百里太行山。再加上黄巾军讨伐胡人,攻破弹汗山的声望,于是有很多百姓,拖家带口前来投奔黄巾。 陈旭在山中,听闻张纯反叛的由来以后,嗟叹不已。 原来,张纯反叛的的根由,还要追溯到张温调遣三千乌桓突骑兵,前去支援凉州战场之事。 张纯是幽州渔阳郡人氏,自幼喜好结交四处豪杰。再加上他为人豪爽,并且并不歧视国境之内的乌桓人。 长时间下来,他与乌桓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张纯才能非凡,曾经被任命为中山国国相。但是由于黄巾军的起义,席卷了整个冀州,所以之后张纯也被牵连,罢官归乡。 张纯归乡以后,与乌桓人的往来更加密切。再加上他在幽州的名声很高,所以很多乌桓部落的首领,都愿意与他结交。 张纯的理念,与普通的士大夫并不相同。他并不认为胡人是野蛮、落后的种族。 相反,他同情这些乌桓人,并且敬佩他们的勇武。 张纯认为,乌桓人既然一直生活在大汉国境之内,认大汉为主,那么他们就应该拥有与汉人一样的地位。 大汉若能启用乌桓人,以大汉的富裕,以及乌桓人的骁勇善战,又何愁不能威震四方? 张纯的这种理念,却招受了很多士大夫的不屑。但是他仍然固执己见,倾心与乌桓人结交。 却说幽州境内,有另外一个英雄,复姓公孙,单名瓒,表字伯珪。 公孙瓒出身贵族,因其母地位卑贱,只当了郡中小吏。 但是他外貌俊美,并且声音洪亮,机智善辩。 于是深得涿郡刘太守赏识,并且将女儿许配给他。后来公孙瓒跟卢植于缑氏山中读书,粗通经传,后又被举为上等郡吏。 后来刘太守犯事,发配日南。当时法律不许部下随槛车同行。公孙瓒就化装成侍卒,带上刘太守日用品,驾车护送。 临行前,他跪在祖坟前面,说道:“昔为人子,今为人臣,我应随刘太守到日南去。日南瘴气弥漫,我恐怕回不来了,在此我就向祖上辞别了。” 他慷慨悲泣,拜罢起身而去,围观的人无不感叹。却不想,刘太守在发配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九十六章灵帝崩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天下四处虽然动荡不安,但是黄巾军大寨之中,却是一片安详宁静。 如今离黄巾军攻破鲜卑王庭,已经过去了三年。现在,陈旭已经二十五岁了。 一处大院之内,脸上已经有不少胡须的陈旭,肩膀上坐着一个小男孩。他左右两只手上,还分别抱着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婴。 庭院旁边,两个女子正在浆洗着小孩的尿片。她们时不时望向陈旭的方向,脸上都露出幸福的神色。 毫无疑问,其中一个女子正是张玲。 陈旭攻破弹汗山回到山寨的第二年,张玲就给陈旭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政。 同一年内,陈旭又娶了赵云的妹妹赵雨为妾,次年她就生了一个男孩,取名为骏。 至于陈旭抱着的那个女婴,却是几个月前,张玲为他生下的女儿,叫做陈婷。 赵雨嫁给陈旭为妾,虽然有些委屈。但是以张玲的身份,赵雨根本无法与她相争。 赵雨心中早已喜欢陈旭,但是因为种种缘故,才拖到前年成婚。对于这个女子,陈旭心中也有很大的好感。 再加上赵云统帅黄巾军的所有骑兵,他的身份就比较敏感。虽说陈旭绝对信得过赵云,但是其他人却不会这么想。 就连田丰与程昱,都曾经在暗中劝谏过陈旭,说那支骑兵乃是黄巾军的王牌军队,必定要有亲信掌管才行。 这个亲信,不是指那些信得过的手下,而是指陈旭的本族之人。 自古以来,华夏人的宗族观念就非常深厚。特别是在这个时代,也许所有人都会背叛你,但是你的宗族却不会背叛你。 若是同一宗族的人背叛自己的亲人,那么他们一定会遭受天下的唾骂。家族,是所有士人都不能撇弃不顾的存在。 哪怕像日后的诸葛亮一家那样,他们兄弟三人,分别投奔魏蜀吴三个集团。他们的初衷,亦是为了家族的延续。 不止是诸葛家族,就连很多其他的世家大族亦是如此。他们的观念,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只有广撒网,才能捕到大鱼。 家族子弟分散投奔诸侯,只要他们所投奔的诸侯之中,有一人能够成事,那么这个家族的传承就不会断掉。 相反,那些诸侯的家族,除了袁绍、袁术这两个奇葩以外,其余的诸侯亲族,都是竭尽全力辅佐诸侯。 而曹操,就是最好的说明。 无论是曹仁、曹洪,还是夏侯惇、夏侯渊,他们都是曹操的本族亲人。 历史上的曹氏集团,他们的王牌骑兵虎豹骑,也是交给曹姓的将领统帅。 赵云虽然得到了陈旭的信任,但他毕竟不是陈旭的亲族。然而他所统帅的骑兵,却相当于黄巾军三分之一的战力。 如此强大的权力,若非陈旭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九十七章历史车轮 中平六年,也就是公元189年,汉灵帝病危。 纵观汉灵帝的一生,虽然看似荒唐、无能。但是他本人,却是尽量遏制朝中的各个势力,并且一度想要削弱他们。 奈何大汉宛如病重之人,朝中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汉灵帝想要加强皇帝的权威,尚未实施便已经病危。 西园八校成立时间尚晚,世家大族仍旧把持地方。 汉灵帝早就看出了西凉的董卓恃宠生娇,目中无人。所以就听从臣子所言,风封董卓为少府。 少府,为九卿之一,掌山海地泽收入和皇室手工业制造,为皇帝的私府。 封董卓这个官职,虽然看位列九卿,风光无比。 但是董卓帐下谋士李儒却说:“主公位居西凉,兵精粮足,纵然汉室对主公有所忌惮,却也不敢轻动。” “主公若是听从陛下的任命,回到洛阳就任少府,朝廷若是再想对主公不利,只需一道圣旨,几员狱卒便可置主公于死地。” “朝廷用的是这招明升暗降之计,真是用心险恶,还请主公三思。” 董卓素来信任李儒,听到他的分析以后,当即大怒。 董卓遂上书洛阳,说之自己乃是一介粗鄙武夫,只能为国家镇守西凉。至于少府之职,他才疏学浅,不能担任。 董卓回书虽然委婉,但是拒绝朝廷任命的意思,却再也明白不过。 灵帝大怒,想要治罪董卓。但是考虑到董卓手握重兵,不能擅动。所以他心中虽然愤怒,却也不敢做出过激的事情。 再说大汉帝国,臣子推迟朝廷任命的事情并不少见,也不能以这条罪状治罪董卓。 随后,有一人向汉灵帝献计,说:“董卓起于西凉,根基深厚。他所仗着,不外乎在西凉的威望,以及羌人对他的惧怕。” “陛下若是将董卓调离西凉,此人根基既然失去,朝廷再想图之,又有何难?” 汉灵帝闻言,当即大喜过望,说道:“如此,将董卓调到哪里比较合适?” 那人就说:“董卓性格骄横、自大,若是给他的职位过低,此人必定不会前去任职,以我之见,不如封其为州牧。” “董卓若是听闻陛下如此封赏,必定大喜过望,欣然前去任职。” 汉灵帝闻言,久久不语。州牧代表天子牧守一方,权力太过庞大。直到现在,他只任命了两各汉室宗亲为州牧。 一个是幽州牧刘虞,一个是益州牧刘焉。 “若是封董卓为州牧,朕怕他的权力太大,反而助长了董卓的气势。” 却不想,那人笑着说道:“陛下无需忧虑。如今大汉各个地方,被世族、豪强把持,想要总揽一州大权,何其难也?” “董卓若是离开西凉,出任州牧,他必定会处处遭受掣肘。并且陛下还可以下令,让他不准带走西凉士卒。” 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九十八章诸侯会盟 田丰仍旧激动的说着:“主公,无论是皇宫兵祸,还是董卓带兵进京,亦或是董卓废立汉帝,都对汉室的威信,有着致命的打击。” “汉室既然衰微,天下必将大乱。我黄巾军待在山中隐忍数年,终于到了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刻了。” 过了几年,程昱仍然不显老态。相反,由于这几年来,他一直过得非常充实,所以显得更加年轻。 程昱一边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边点头表示同意。 “终于要来了吗?” 听完田丰的话,陈旭有些期待,也有些彷徨。 感叹了一下,陈旭对着两人说道:“对于眼下情形,不知两位军师有何建议?” 这一次,是程昱开的口:“天下虽然乱象已显,汉室根基仍未动摇。我黄巾军若是现在起事,仍旧势单力孤。” “况且现在将近年关,天寒地,也不适合出兵。所以依我之计,我等只需整顿兵马,并且密切关注朝中动向即可。” 听闻程昱的话,陈旭点了点头。 据他所知,之后的几年,先是诸侯讨董。讨董失败以后,才开始了群雄割据的局面。 直到那个时候,汉室的威信,才真正被践踏的体无完肤。 他继续把目光放在了田丰身上,用眼神向他询问。 田丰亦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主公,仲德所言甚是。我等现在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如今将近年关,也是时候召集诸将回山寨庆祝一番了。值此良机,主公也可以将这个消息告知诸将。” “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一定会非常高兴。” 看着田丰脸上莫名的笑意,陈旭心中一动,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黄巾军蛰伏三年,虽然现在看似蒸蒸日上,势力也是越来越大。但是陈旭却是知道,有不少人希望能够建功立业。 若是黄巾军一直龟缩在山中,许多将领心中必定会有些失望。长此以往,难保他们不会升起其他的心思。 毕竟,没有人愿意一直龟缩在山中,一辈子背负着反贼的罪名。 陈旭当初预言天下必将大乱,但是三年下来,虽然四处都有叛乱,但是很快都被汉室平定了。这就使得很多将领,看不到天下大乱的希望。 但是现在,若将洛阳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们。陈旭相信,哪怕是再愚钝的人,也知道乱象已起。 天气有些寒冷,陈旭的手刚刚被陈婷尿湿,洗完之后还没来得急擦干,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感受到手中的凉意,陈旭搓了搓手,对田丰、程昱说道:“两位军师,咱们还是坐在火盆旁边取暖吧。” 话毕,陈旭就搬着一个凳子,来到了火盆旁边。 这几年来,陈旭让木匠们做了不少凳子、家具之类的东西,一开始卖到外面赚了不少钱。 而且由于山中运输不方便,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一百九十九章诸侯讨董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正月,各地群雄起兵,打出讨董的旗号。 当中包括:勃海太守袁绍、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 当时袁绍与王匡屯兵河内,张杨亦率数千人投靠。 张邈、刘岱、桥瑁、袁遗与鲍信屯兵酸枣,曹操则属于张邈军下。 袁术屯兵鲁阳,孙坚从长沙赶往与袁术会合;孔伷屯兵颍川;韩馥则留在邺城,给与联军军粮。 各群雄都推举袁绍为盟主,而后袁绍自号车骑将军,其他人都有被假授官号。 面对关东军的势力,董卓大为震惊。 董卓为了断绝诸侯,重新让废帝刘辩继位的心思,便让李儒在癸酉日,鸩杀了废帝刘辩。 而后又与众臣议论,要发大军对抗关东军,但被郑泰劝阻。 后来李儒提议迁都到关中的长安,杨彪、黄琬一再劝阻,被董卓在二月乙亥日以因灾异免去黄琬、杨彪等的职务。 伍琼、周毖仍认为不能迁都,董卓便以向敌通讯之罪,而杀死了当初举荐袁绍、刘岱等升官的周毖与伍琼等。 但迁都一事并没有停止,在丁亥日开始,董卓以车驾先送献帝西迁。 卓又以步兵、骑兵逼徙洛阳数百万人到长安。百姓被人踩死、被马踏死、饥饿而死、遭抢劫而被杀的堆满道路。 董卓则留在洛阳毕圭苑,下令捉拿富翁,以罪名将他们杀害,没收财产,死者不计其数。又派吕布掘开先帝帝陵,及公卿以下的冢墓,没收内里的珍宝。 最后董卓更是下令,放火烧了洛阳宫庙、官府、居家,洛阳二百里内,建筑物全毁,鸡犬不留,董卓便留守在洛阳圬附近。 三月乙巳日,献帝到达长安,因董卓未到,便以王允辅政。而董卓在戊午日,因袁绍起兵而杀了其叔父袁隗、袁基及家人,涉及五十多人,包括婴孩、妇女。 其实,一开始的董卓试图拉拢士人,得到他们的支持。但是诸侯讨董,却让董卓的这种梦想破碎。 抛开投奔曹操的张扬,以及后来投奔袁术的孙坚以外。十一路诸侯,其中袁绍、韩馥、刘岱、孔伷、张邈、曹操等人都被董卓封过官,拉拢过。 但是这些被他拉拢的人,最后都起兵讨伐他,董卓又怎能不生气? 所以暴怒之下的董卓,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四世三公的袁氏一门,尽数诛杀。 可以说,董卓的如此行事,完全将自己推到了世家大族的对立面,再也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董卓虽然迁都逃跑,联军仍畏惧董卓军强盛,所以不愿出兵。 只有曹操认为既然起兵讨董,就应有所行动。所以便率兵向西,准备进驻成皋,张邈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章谋夺并州 由于天下战火纷飞,消息传递的非常慢。 当桥瑁起兵讨董,却被刘岱所杀的消息,传到太行山中一后,陈旭大惊失色,而后悲痛欲绝。 这段时间,陈旭一直忙着关注天下大势。却忘记桥瑁在历史上,惨死于刘岱之手的事情。 刘岱突袭桥瑁营地,不仅杀死了桥瑁,就连桥宇亦是死于乱军之中。 桥氏本就人口单薄,现在桥瑁父子尽皆身死,桥氏几乎后继无人。 典韦亦是受过桥氏大恩,听闻这个消息以后,急忙赶回山寨之中。 而后他跪在陈旭上身旁,以额叩地,悲声说道:“主公,某尝受桥氏大恩。今日桥氏父子尽皆惨死,若是某不为他们报了此仇,又有何颜面活于世间?” 典韦重情重义,不然的话,也不会一开始,就跟随陈旭投奔黄巾了。 他一身白衣,涕泪纵横。陈旭见状,亦是悲从心来,与典韦抱头痛哭。 陈旭咬紧钢牙,恨声说道:“桥公倡导诸侯讨董,一心为国。却不想刘岱那厮枉为汉室宗亲,居然杀掉桥公父子。” “若无桥氏一家的恩情,某可能早就身死异处。哪怕能够侥幸逃得性命,也绝不会结识桥老,与他习文学字,研读兵法。” “桥氏与我,真乃再生父母也。刘岱那厮擅杀忠良,桥公父子惨遭屠戮,某若不杀刘岱以泄心头之恨,如何对得起桥公在天之灵。” 典韦闻言,这才抹掉眼泪,大声说道:“主公若是出兵,某愿为先锋。” “咚咚咚!” 聚将鼓响彻整个太行山脉,其余个个营寨的将领全部齐聚一堂。 陈旭一身白袍,手握长枪,腰悬佩剑,看着大帐中的诸将,说道:“前东郡太守桥公,他们一家有大恩于我。” “桥公一心为国为民,某虽然反叛朝廷,却也敬佩其人。却不想兖州刺史刘岱,不顾盟约,在讨伐董卓的期间,攻入桥公大寨,桥氏父子尽皆殒命。” 陈旭双目赤红,目视众人,大声喝道:“我欲尽起山寨大军,杀入兖州,将刘岱那厮剜心剖腹,为桥公报仇。尔等可有异议?” 陈旭拔剑在手,杀气腾腾。典韦亦是手持利刃,立于陈旭身后,虎目圆瞪。 直到这个时候,诸将才明白,为何自家主公以及典韦,尽皆一身白袍,就连额头上还绑着一根白布了。 他们都曾受过桥氏大恩,这是在为他们吊唁啊。 黄巾军诸将皆知陈旭重情重义,素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与黄巾军大将典韦,听到桥瑁父子身死的消息,必定不敢善罢甘休。 再加上黄巾军,已经蛰伏在山中将近四年。在这个天下大乱,英雄辈出的年代,所有人心中都有一腔热血,渴望下山建功立业。 所以,陈旭说完要攻破兖州之后,帐下并无一人出言反对。 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零一章封官 议事完毕,田丰程昱携手离开大帐,程昱脸上一直带着莫名的笑容。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两人之间的年龄虽然相差很大,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是非同一般。 可以说,以前程昱、田丰都不怎么招人待见。 前者太过阴沉,会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后者太过刚直,有时候说话会得罪人。 但是现在,两人在陈旭帐下用命,却是相得益彰。 两人一起走着,程昱忽然说道:“元皓啊,你的这个脾气也应该改一下了。” “幸好主公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辈。不然的话,你如此当众说他,难保主公不会心生芥蒂。” 程昱的为人虽然也不够圆滑,但是他的年龄毕竟这么大了。长时间的磨砺,多少让他能够改下自己的脾气。 相反,田丰本来就是那种刚直犯上之人。再加上他现在年轻气盛,骂起人来,连陈旭的面子也不给。 田丰摇头说道:“自古以来忠言逆耳,主公意欲出兵兖州,当真是意气用事。” 程昱却是哈哈大笑,说道:“元皓果真以为,主公想要出兵兖州?” 田丰闻言一愣,继而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程昱捋了捋胡须,说道:“自我等投奔主公以来,已历数载。主公为人,元皓还不知晓么?” “主公虽然读书不多,却是才智过人。对于大局观的把握,更是常人莫及。” “以主公之智,又岂会不知出兵兖州,那是下下之策?” 田丰心中一动,停住脚步问道:“莫非今日议事之时,主公只是在做做样子?” 程昱伸出一个手指,轻声说道:“噤声!” 他环顾四周,见旁边并无他人,才低声说道:“主公素来以恩义待人,桥氏与主公有大恩。” “主公听闻桥东郡父子遇难的消息,若是不为所动,别人又会怎样看待主公?” 程昱话说了一半,就不再言语。但是田丰心中,却也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陈旭早就料到他提议出兵兖州之时,程昱、田丰会出言反对。所以才会激愤的说要为桥瑁父子报仇。 但是在陈旭的计划中,现阶段出兵并州,无疑才是最好的方案。 他虽然想为桥瑁父子报仇,但是他的理性却告诉他,不可如此行事。所以方才在大帐之中,他才会利用程昱、田丰演一场戏。 程昱、田丰果真没有令他失望,出兵兖州之事被两人驳得体无完肤。陈旭这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放弃攻打兖州。 如此一来,为桥瑁父子报仇的姿态也做了。那么众人就不会觉得他不讲情义,不知恩图报了。 陈旭待在自己的家中,想到方才的行事,不禁有些羞愧。这些年来,他越来越像一个枭雄。对于枭雄来讲,虚伪是必不可少的品质。 不管是为了黄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零二章展示实力 “陛下有旨,念黄巾首领陈文昭,本来忠心为国,却为阉党陷害,不得已而投奔黄巾。” “陈文昭自投奔黄巾以来,北击鲜卑,攻破弹汗山,壮我大汉声威,实乃忠君爱国之辈。” “如今陈文昭愿率领帐下黄巾,投降朝廷,接受招安。” “天子顾念陈文昭之忠勇,更兼并州境内动荡不安。特封陈文昭为并州牧,授晋阳侯,领征北将军职位,总揽幽州、并州、冀州三州之军政大权。” “三州之中若有叛逆,陈征北可代天子平叛,剿灭贼匪,安邦定国。” 前来宣旨的是吕布的同乡李肃。 李肃此人非常有趣,历史上的他帮着董卓说降吕布,并且让吕布杀了丁原投奔董卓。之后又跟随吕布杀了董卓,在吕布帐下任命。 后来李肃被牛辅击败,退守弘农,吕布没有顾念旧情,直接将他斩杀。 李肃此人的功利心非常之重,但是不论是在董卓帐下、还是投奔吕布以后,都没有得到重用。 被牛辅击败,亦是可见他的才能一般。 陈旭领旨以后,自然是热情款待李肃。 酒过数巡,待李肃有些醉意的时候,陈旭忽然说道:“都亭侯现在的武艺可有长进?” 吕布杀掉丁原,投奔董卓以后,被董卓提拔为中郎将,封都亭侯。 至于历史上温侯的封号,却是吕布杀掉董卓以后,被汉帝加封的爵位。 李肃猛然听到陈旭提起吕布,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吕布乃是董卓帐下大将,他自然会大肆吹捧一番。 于是李肃就说道:“温侯有霸王之勇,善长骑射,膂力过人,被称为“飞将”。西凉军中虽然猛将无数,但是都亭侯之勇,却是冠绝西凉军。” 陈旭脸色酡红,略显醉态,摇头晃脑的哈哈大笑:“若果真如此,我麾下大将日后不寂寞矣!” 李肃闻言心中一惊,暗忖:“莫非黄巾军中亦有堪比奉先的猛将?” 当年黄巾军下山劫掠雁门郡,大败吕布之事,都被丁原隐瞒下来了,他替吕布担了那个罪名。 吕布兵败,自然也不会大肆宣扬,所以知道黄巾军大败吕布的人,现在并不多见。 陈旭看着李肃,惊讶的问道:“莫非李兄并不知晓,当年我黄巾军大败都亭侯之事?” 而后他又摇头晃脑,故作惋惜的说道:“可惜当日不知都亭侯才华,不然一定要将其生擒活捉!” 李肃闻言心中大骇,在他看来,吕布之勇,天下莫及。 但是听着陈旭口气,即使想要活捉吕布,却好像也并非一件难事一样。 他这次前来,虽然是封赏陈旭官职,但是也有探听黄巾军虚实的任务在身。 听到陈旭的话以后,他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黄巾军中,真有陈征北说的那种猛将么?” 陈旭起身,身子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零三章典韦将兵 长安城,听完李肃的汇报之后,李儒面露沉思之色。 而后他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主公不能仅仅把黄巾军,当做是守门的鹰犬啊。” 想到这里,他就带着李肃,急忙前去求见董卓。 …… 黄巾军大寨,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陈旭帐下诸将,现在全都齐聚主寨,领受封赏。 经过田丰与程昱的商议之后,封田丰为并州别驾,兼任左军师职位;程昱为晋阳令,兼任右军师职位;夏侯兰为督邮,兼任军正职位,主掌律法。 赵云为骁骑中郎将;典韦为奋威中郎将;陈虎为奋武中郎将;王延为虎贲中郎将;高顺为荡寇中郎将。 其余诸将,尽皆封为校尉,为中郎将帐下副将。 赵煌、汤陈为赵云帐下偏将;陈静、江武为典韦帐下副将;刘辟、龚都为王延帐下偏将;杨凤、白饶为陈虎帐下偏将;陈青为陷阵营副将。 已故渠帅李郭斩杀鲜卑可汗和连,立下大功,封为驱虏中郎将。待其子长大以后,可以继承李郭的官职。 在没有战争的年代,将军的职位并不常设,哪怕一个裨将军,也非常少见。 可以说,中郎将几乎已经是武将的最高官职了。哪怕是武官中最低级的校尉,也非常稀少,有些校尉的俸禄,甚至达到两千石。 哪怕与一郡长官比起来,也相差不远。 然而自从董卓进京,特别是诸侯并起以后,中郎将、校尉就已经开始变得不值钱,成为武将之中最低级的存在。 随着战乱的继续,不仅是中郎将与校尉,哪怕是曾经极度稀少的将军,也变得多了起来。 诸侯为了拉拢人才,创建了一个又一个的杂号将军,不断分封下去。 但是现在,诸侯刚刚并起。中郎将与校尉的权势虽然不如以前,但是对于陈旭的帐下诸将而言,也全都感觉光宗耀祖了。 毕竟,就连当初为汉灵帝,平定黄巾之乱的皇甫嵩等三个将军,他们也都只有中郎将的职位。 一番封赏下来,黄巾军中欢声震天。诸将脸上,也都是喜气洋洋。 分封完毕以后,陈旭下令,所有黄巾军去掉绑在头上的黄色头巾。 从这一刻起,陈旭以及他的手下,将不再是反贼,而是实实在在的大汉官兵。至于陈旭自己,更是雄踞一方的并州牧。 很多黄巾军拿着额头上的头巾,脸色都有些复杂。 他们曾经为了构建太平世界,付出了许许多多的鲜血与泪水。曾经又有谁能够猜到,他们最后居然还会接受朝廷的招安? 可以说,当初陈旭传下口讯,说要接受招安的时候,很多黄巾士卒心中都不愿意。他们都不愿抛弃心中的信仰,重新进入这个腐朽帝国的怀抱。 但是那些后来投奔山寨的流民,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是喜气洋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零四章张辽威武 少年将军侥幸逃得性命以后,典韦就带着江武、陈静在城外骂阵。 但是马邑的守将,似乎被典韦的勇武吓住了,一直紧闭城门,不敢再出城作战。 典韦无奈,只得下令手下士卒强攻马邑城。就这样,经过三天的猛攻,马邑城已经变得摇摇欲坠。 但是典韦带来的五千士卒,也伤亡了将近一千人。这不禁使得典韦,变得暴跳如雷。 今天,黄巾军再次攻城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变得疲惫不堪。 不仅是典韦帐下的士卒,马邑城中的守军更是如此。 他们的人数要远远少于黄巾军,几日惨烈的守城战,几乎已经快消耗光了城中的士卒。 这一晚,典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营寨之中,不久之后就呼呼大睡起来。 夜深之时,忽然火光大起,整个营寨之中喊杀之声震天。 典韦从梦中醒来,急忙拿起武器,还没来得及穿上甲胄,就看到一波兵马杀进营寨。 就着火光,典韦看到为首的那员大将,正是当日败在他手下的那员少年将军。 少年将军带着一千左右的马邑守军,直接杀向典韦。 典韦见状,钢牙咬碎。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马邑守军居然敢前来劫寨。 “马邑城不是已经摇摇欲坠了么?他们又哪里来的这么多兵力前来劫寨?”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少年将军认识典韦。看到他还没来得及穿上甲胄,少年将军就带着帐下士卒,拍马直取典韦。 典韦见状,脸色一冷。 在他看来,哪怕自己现在没有骑上战马,也绝对不是这个少年将军所能匹敌的。 “擒贼先擒王!” 典韦与少年将军都是抱着这个念头,冲向了对方。 只不过典韦身无片甲,也无战马;少年将军却是甲胄齐备,骑着高头大马。 “嗬!” 典韦的一百多个亲兵,挡住了一千多马邑守军的冲锋。典韦却是挥舞着大戟,与少年将军的大刀撞在了一起。 “铛!” 双方交手,都是浑身一震,一脸的不可思议。 典韦没有想到,那天如此不堪的少年将军,今天居然展现出这么可怕的实力。 典韦与少年交锋一招,居然感觉手臂有些轻微的发麻。 那个少年将军更是心中大骇,当初在马邑城下的时候,他只是为了迷惑典韦等人,这才诈败,根本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 但是刚才,他已经爆发出了全部的实力,而且还仗着马势。饶是如此,前面的那个大汉仍旧纹丝不动。 少年将军不敢想象,若是对面的那个大汉也拥有战马,两人交锋会是什么情况。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之声响起,黄巾军大寨的左边立起了一杆大旗。随着这杆大旗的升起,刚才还有些骚乱的黄巾军,纷纷开始向大旗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零五章罢兵 听到高顺的话,陈旭先是一愣,而后心中大喜过望。 对于张辽此人,陈旭垂涎久矣,曾经还特意派人前往雁门郡找过此人。 奈何当时张辽太过年幼,名声未显,所以并未找到他。 陈旭一直认为自己会与张辽失之交臂,却没想到,现在居然于马邑城碰到此人。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张辽虽然让黄巾军损失了几千人,但若是能够得到此人,这些损失又算得上什么? 不是陈旭自己冷血,而是他知道张辽此人的价值。历史上他以几千守军,大破东吴十万大军,威震逍遥津。 自此以后,几十年以来,东吴不能北上一步。 张辽拥有如此骄人的战绩,如此出色的统帅,以及如此过人的胆识。 可以说,每一个热爱三国历史的人,都不可能不对张辽敬佩不已,陈旭自然也毫不例外。 大帐之中,高顺看着陈旭沉默不语,急忙说道:“还请主公让我带上陷阵营,前往马邑城,说得文远归降。” “若是文远执意抵抗,不用典将军动手,某愿意带着陷阵营攻上城墙,活捉文远献于主公帐下!”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将高顺扶了起来,说道:“张文远之名,某早已闻之,奈何一直不得相见。” “若是严正能够说张文远前来投降,军中官职,某必定不会吝啬。” 高顺自是大喜过望,点齐陷阵营以后,带上副将陈青,星夜赶往马邑城。 却说王延得知典韦军被劫营,损失兵马将近千人,并且攻城器械全被烧毁以后,大惊失色。 他一边派人将战报送于晋阳,一边命令刘辟、龚都领一万五千人守阴馆,他亲率一万大军前去支援典韦。 上次张辽率军劫营,已经暴露了马邑城守军的实力。现在他完全没有必要,像以前那样隐藏实力。 黑压压的黄巾军,将整个马邑城团团围住。张辽帐下的副官,看到眼前一幕,心中惧怕不已。 王延驱马上前,以剑遥指张辽,厉声说道:“我等奉并州牧军令,攻取雁门诸郡县。你却不识抬举,胆敢抵抗天兵,以卵击石。” “若我大军攻城,顷刻之间,整个马邑城都将变成粉末。城中百姓,亦将为你愚蠢的举动而招致兵祸。” “尔等现在打开城门,出城纳降,尚可活命。若是冥顽不化,执意对抗天兵。待城破之日,尔等必将命丧黄泉!” 王延一番话下来,马邑城中所有兵卒尽皆变色。众人望着立于墙头的张辽,希望他能够开城纳降。 此时张辽心中亦是暗暗叫苦,丁原死后,他就成为无根的浮萍,不知道该投奔谁才好。 吕布曾经几次三番作书与他,让他带兵归降董卓。说实话,现在的董卓权势滔天,归降董卓倒也是个好的归宿。 但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零六章擒张辽 张辽的本意是投奔陈旭,但是没有想到会弄成这样。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如今的局面,他有些进退两难。 依照张辽的心高气傲,他现在居然有了弃城而逃,投奔董卓的想法。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城墙上告诉马邑的守城士卒,两日之后,就有破敌妙计了。 然而,王延接到陈旭的书信以后,虽然停止了攻城。但是他却派兵,截断了所有马邑守军能够突围的路线。 想到这里,张辽苦笑一声,在心中暗暗想到:“难道真的要与严正,以这种方式见面吗?” 连续两日,黄巾军果真都没有攻城,张辽也开始放松了警惕。 因为他看过那封书信,上面的确盖着并州牧的印绶。他曾经为并州从事,绝对不会看错。 在张辽看来,既然陈旭给王延下达了不准攻城的命令,他绝对不敢违背陈旭的将令。 而这两日黄巾军的表现,也证实的张辽的猜测。 马邑城外的黄巾军大寨,王延、典韦、陈静、江武齐聚一堂。 直到现在,典韦心中仍旧愤愤不平,他对着坐在首位王延说道:“王帅,张辽那厮突袭我等大营,导致无数兄弟死于非命。” “如此大仇,我等不能亲手报之,反而要让高严正领兵前来,攻取马邑。传将出去,我等颜面何存?” 典韦的地位虽然不比王延低,但现在王延是主将,他只是副将。所以面对王延,他也不敢造次。 江武亦是出声附和:“是啊,是啊。” “主公的意思,不过是让我们莫要伤了张辽那厮的性命。我等完全可以攻下马邑,生擒张辽,而后将其献于主公帐下。” “如此,一来可以报上次被张辽劫营之仇;二来还可以取下马邑,立下一份功劳,何乐而不为?” 王延听到两人的话,也不说话,只是把目光放到了陈静身上。 陈静想了半晌,忽然说道:“我等出发以前,主公就让我等夺取雁门郡。” “马邑既然是雁门郡的下属县城,我等自然有义务拿下马邑。”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哪怕高将军前来,张辽也不见得会开城投降。那个时候,又少不了一场大战。” “但是现在,我军两日并未攻城,马邑守军已经开始懈怠。张辽看到主公的书信,也必定以为我等不会攻城。” “若是我军趁着夜色,偷偷爬进城中,马邑守军措不及防之下,必定慌乱无比。届时,我等就可以不废吹灰之力,攻取马邑。” 听到陈静的话,典韦、江武都是喜形于色。 几个将领之中,陈静是陈旭族弟。他们都以为,陈静面对陈旭的将令,一定会严格遵从。 却没想到,陈静居然也想攻打马邑。 其实诸将的心思,陈静心中一清二楚。 陈旭帐下的诸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零七章于夫罗 其实,若是双方生死相搏,最多五十个回合,典韦就能将现在的张辽斩于马下。 但是他想要生擒张辽,所以交战之时,难免有些畏手畏脚。这才与张辽大战了一百回合,而将他击败。 张辽身后的士卒,看到自家主将被擒,都想要上前拼命。 典韦却是来到张辽身旁,对他说道:“若是不想你帐下的士卒白白送死,就让他们投降。” 张辽被江武等人用绳子绑住,双目通红。 年少而居高位,一直意气风发的张辽,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与他相比,赵云虽然也是少年英雄,并且执掌一万精锐骑兵。但是赵云出身不好,若非被童渊看中,他可能就是一名不文。 赵云亦是有些傲气,但是他的傲气比较含蓄、内敛。 张辽却不一样,他的家室不错,并且少年时便已举为郡吏。尚未经受过挫折的张辽,一直意气风发。 真实的历史上,前期的张辽一直默默无闻。 他先后投奔过丁原、董卓、吕布,但是张辽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他所投奔的这三个主公,都是先后兵败被杀。 到了后来,吕布战败身亡以后,张辽率领吕布帐下的其余士卒,投降了曹操,被封为中郎将。 直到这个时候,得遇明主的张辽,才开始崭露头角。 饶是如此,到了建安五年,张辽才因为在官渡之战中立下功劳,被封为裨将军。 这个时候的张辽,早就已经被磨去了自身的棱角。他不断在战争中积累经验,经过数年打拼,这才成为了一代名将。 与历史后期的那个张辽相比,现在的张辽,虽然已近经显得颇为不凡。但是他要走的路,还是非常远。 现在形势不如人,他也不想手写的士卒白白丧命。张辽虽然感到有些屈辱,仍是命令他们放下武器。 典韦擒下了张辽,也没有虐待他,只是把张辽的家眷一起抓了过来,让他们待在一起,每日好酒好肉伺候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王延攻打雁门郡的同时,赵云也带着赵煌、汤陈前去攻打上党郡。 大军尚未进入上党郡,赵煌就对赵云说道:“将军,上党郡的首府乃是长子,我等若是想要攻打长子,必定要先取壶关。” “壶关之险,天下少有关卡能与其相提并论。我军现在并无攻城器械,若是强攻,恐难取胜。” 赵云闻言,默然不语。 他打开地图,看着壶关与冀州交界的地方,拧起了眉头。 上党郡除了上党太守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势力,那就是张扬与于夫罗所率领的南匈奴骑兵。 张扬曾经与上党太守交战,他攻打壶关没有打下来,就劫掠附近几个县城,一直待在上党郡。 后来诸侯讨董,张扬带领手下兵马投奔曹操。曹操被董卓击败以后,他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零八章绝路 其实,于夫罗一直待在并州南方,不回南匈奴王廷,也是有苦衷的。 张纯与乌桓人造反的时候,大汉曾经向匈奴调兵,于夫罗就是出兵援汉的主将。 这个时候的于夫罗,还只是南匈奴单于的儿子,并没有继承单于之位。 张纯的叛乱还没有被平定,南匈奴就发生了政变。于夫罗的父亲羌渠被杀,须卜骨都侯被立为单于。 所以于夫罗停止攻打张纯,率众赴大汉申诉苦情,请求大汉为他做主,助他重返匈奴王庭。 不得不说,汉灵帝虽然比较荒唐,但是对于北方的胡人,却是一直心怀戒心。 这些年来,南匈奴不断发展壮大。虽然名义上奉大汉为主,但是经常勾结鲜卑劫掠并州郡县,杀掉当地官吏。 可以说,自东汉的中后期开始,南匈奴就一直祸害着大汉的北方边境。 面对南匈奴的作乱,一直忙于平定西羌叛乱的大汉,根本没有精力去攻打南匈奴。 再加上南匈奴虽然劫掠大汉,但名义上,他们还是对大汉称臣纳贡,所以汉室也没有理由出兵。 然而,汉室的那些大臣们,也都不是易与之辈。 南匈奴强大了起来,他们就开始从中挑拨离间,策划南匈奴的内乱。 由于南匈奴组成成分比较复杂,所以几任匈奴单于,都在内乱中被杀。而这些,正是汉室希望看到的。 于夫罗的父亲被杀以后,汉室虽然表达了对于夫罗的同情,但是并未支持于夫罗回归故地。 就连于夫罗单于的名号,汉室也没有封给他,是于夫罗自封的单于。 就这样,南匈奴有了两个单于,他们之间势必会再次引起争斗。 但是于夫罗帐下,只有不到一万的匈奴战士。没有汉室的支持,他根本不敢返回部落,不得已,只能滞留在上党郡。 可以说,汉室做的这些事情,其实不算厚道。 于夫罗带领部落勇士帮忙平叛,自己的父亲被杀,自己却得不到汉室的支持。 其实,若是陈旭公开支持于夫罗,助他返回故地夺取单于之位,他肯定会欣然应允。 但是汤陈的言语之中,虽然让他返回故地,但是并没有帮住他夺回南匈奴单于位置的意思。 就这样把他赶回故地,岂不是让他去送死? 所以,哪怕于夫罗非常忌惮陈旭,仍旧不顾一切地想要杀掉这一百骑兵。 在他看来,陈旭既然想要他的命,他也就不需要顾及那么多。 “杀!” 于夫罗一马当先,向前杀去。他身后的三千铁骑,也跟随在他身后,往前冲锋。 张扬见状,心中大骇。 若是眼前这些陈旭的手下,被于夫罗杀掉,双方可就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他现在身处南匈奴阵营之中,到时候,恐怕连他也会遭受牵连。 来不及他想,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零九章兵临壶关 上党郡,长子,太守府。 上党太守听着南匈奴,与陈旭帐下兵卒之间的战事,眉头皱在了一起。 郡丞说道:“使君,陈征北以赵云的为主帅,带领一万骑兵,南下取上党郡。” “于夫罗与张扬在小燕谷中伏,三千铁骑伤亡殆尽,只有他们两人带着少许人马拼死逃跑。” “而后,赵云又亲率大军,突袭南匈奴营地。四千驻守营地的南匈奴骑兵,只逃出了不到一半人马。” “赵云攻破于夫罗与张扬,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取上党。” “上党郡本来乃是洛阳北方门户,我等驻扎在此地,亦是深得董相重视。” “但是董相离开洛阳之时,却是将其烧毁一空,百姓也都迁入长安。如今的洛阳。却是一片瓦砾,上党与相国而言,再无用处。” “如今陈征北为并州牧,上党郡自然要受其节制。更兼陈征北麾下兵多将勇,威震北方。如今他派兵来取上党,我等何不开城纳降?” 上党郡以前虽然名义上依附董卓,但是仍旧保持着自己郡国的主权。 董卓数次想要插手上党内务,都被上党太守断然拒绝。 可以说,现在的上党郡,完全如同一个国中之国。如今天下大乱,上党太守未尝没有干一番事业的心思。 所以当他听到郡丞的话以后,勃然变色,厉声说道:“上党郡土地肥沃,扼三州之要冲,易守难攻。” “吾乃朝廷亲封的上党太守,谅陈旭这个出身卑贱的黄巾逆贼,如何敢觊觎上党郡县?” “陈旭小儿不来尚好,若是敢来攻打壶关,某必定要他有来无回!” 壶关之险,天下莫及。 上党太守正是看中这点,才敢大放厥词。 郡丞听到太守的话,默默无语。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忧虑。 陈旭自从出道以来,屡战屡胜。这几年以来,坐拥八百里太行山,修生养息。 如今的黄巾军有多么强大,谁也无法猜测。 纵然壶关可以挡住,没有攻城器械的骑兵。待陈旭亲率大军来攻之时,胜负未可知啊。 长子与壶关相隔并不太远,骑上快马一日便可到达。 上党太守虽然口中大放厥词,但是他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亲自点了五千人马驰援壶关, 他刚到壶关没多久,就听到关外人喊马嘶。 上党太守以为赵云领军攻城,心中大骇,急忙来到城墙之上,大声喊道:“是不是贼兵来犯?” 一个守城小校,来到上党太守面前,跪在地上说道:“主公,外面来了两千骑兵,他们自称是南匈奴骑兵,领军将领乃是于夫罗与张扬。” “哦?” 听到这个消息,上党太守心中一动。 他定了定神,看到于夫罗与张扬衣甲破烂,浑身鲜血,不由高声喝道:“张稚叔,上次你攻打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一十章献城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壶关的大闸门打开。 张扬和于夫罗,带领着两千休整好的匈奴骑兵,往城门外面赶去。 “杀!” 张扬和于夫罗高声呐喊,他们帐下的两千匈奴骑兵,亦是如此。 “杀!” 赵云以及他身后的一万骑兵,也都高声呐喊着,直接向城门口处冲锋。就要趁着这个机会,冲进城中。 上党太守见状,心中大骇。 他站在城墙上,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着:“关城门!快关城门!” 若是让赵云带的这一万虎贲骑兵,冲进城中的话,他们这些壶关守军,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却不想,刚刚冲到城门口的于夫罗等人,拿起手中的武器,突然杀向壶关的城门守军。 上党太守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他身旁的那个偏将,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主公,他们,他们是诈降!” 这个时候,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出了张扬等人是诈降。事已至此,壶关绝对无法守住了。 “撤退,撤退,快点撤退!” 城门被破,上党太守,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作战的心思。 现在,他只想保存实力,带着壶关的士卒回到长子。长子城过高大,易守难攻。 若是他能够逃回去,死守长子,未尝不能抵挡赵云等人的进攻。 赵云一马当先,一杆银枪所过之处,无人可挡。再加上上党太守弃城而逃,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士卒,也完全失去的战意。 赵云气沉丹田,大声吼道:“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他身后的士卒,听到主将的喊声,也都纷纷应和。一时间,‘投降不杀’的声音响彻整个城池。 壶关的守军,宛如听到天籁之音一般,纷纷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张扬和于夫罗投降赵云军,这还要追溯到小燕谷中伏的那一刻。 那个时候,当于夫罗与他帐下的匈奴士卒带着死志,准备冲击拒马阵的时候,赵云突然拍马向前,对他们喊话。 面对这群瓮中之鳖,赵云没有丝毫倨傲,反而谦逊有礼。 他向张扬、于夫罗施了一礼,说道:“我家主公,素来听闻张稚叔与单于名声,一直想与两位相见。” “奈何两位投奔袁本初帐下,我家主公闻言,时常叹息不已。” “我家主公白手起家,少年英雄,威震北方,实乃当世明主。如今得到并州牧的官职,更是龙游大海,鸟上青霄。” “我军虽然兵多将广,但是似二位这样的豪杰,仍旧多多益善。” “某今日出此下策,引两位前来小燕谷,非为害两位性命,实乃想要两位助我攻取壶关。” 张扬和于夫罗,在绝境中看到生路,自然是大喜过望。再加上,他们本来就对袁绍没有好感,更不用谈忠诚了。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一十一章归心 晋阳城,一座府邸之内,高顺与张辽相对而立。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望着一身戎装,意气风发的高顺,张辽的脸色有些复杂。 曾经高顺向张辽说过,他的理想,就是组建一支最精锐的军队。 这支军队,他们中间的每一个人,都身披重铠,并且要精通步战、骑战、弓箭。 可以说,对于陷阵营的构想,很早以前,高顺就有了这种想法。 然而,张辽对于高顺的理想,却是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天下之间,不可能出现这样一支队伍。 因为,这支队伍的造价太大了,简直大到了不可承受的地步。 但是当高顺带着陷阵营,出现在阴馆的时候,张辽知道,高顺的理想已经实现了。 曾经家道中落的至交好友,现在官拜荡寇中郎将。并且还成为了,一直精锐部队的统帅。 而他自己,现在却成了一个阶下囚。 在这种情形之下相遇,一直年少得志,意气风发的张辽。他内心的苦涩,可想而知。 高顺到达雁门郡的时候,马邑已经被王延攻破,张辽被生擒。被黄巾军俘虏的张辽,也已经被转移到阴馆。 但是高顺对于王延的举动,却没有丝毫不满。 因为他向陈旭请求,让王延等人停止攻打马邑,本就不对在先。他如此要求,却是会让典韦等人颜面尽失。 但是为了自己的至交好友,他也只能如此行事。 况且战场之上的战机,稍纵即逝。王延能够把握战机,一举攻破马邑城,本来就是件值得称道的事情。 让高顺颇为庆幸的是,王延等人攻破马邑城,果真有没伤害张辽的性命。 而且他们生擒张辽以后,也没有侮辱张辽。 高顺到达阴馆之时,整个雁门郡已经传檄而定,完全没有了战事。 而后高顺就带着张辽,回到了晋阳。 连续攻下两个郡城,陈旭军的实力空前高涨。他们虽然在山寨之时,已经有了八万步卒,以及一万骑兵。 但是现在攻下两个郡城,陈旭才发现,他手下的兵力却是有些捉襟见肘。 里里外外的事务,早就让陈旭忙的焦头烂额。所以高顺将张辽带来了以后,他也一直没有时间去看望张辽。 况且,现在的张辽只是瓮中之鳖,完全逃不脱陈旭的手心。所以陈旭也没有必要,着急去见他。 现在的张辽,还是不够成熟。陈旭觉得,有必要压一压张辽的傲气。 高顺看着有些落寞的张辽,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对于文远这样的人才,为何自家主公,好似并不看重一般。 他带领张辽来到晋阳,已经过了三天。 但是自家主公,一直没有询问张辽的事情,好像完全忘记了有这个人一样。 犹豫了一下,高顺还是说道:“文远勿忧,我家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一十二章张扬 得到了张辽的效忠,陈旭自然是大喜过望。 他拉起张辽,抚其背说道:“我得文远,何愁并州不定?” 而后陈旭让张辽复为并州从事,并且领威武校尉职位。 张辽官复原职,并且领了校尉军职,自然是大喜过望,再三拜谢陈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田丰与程昱疾步走来,脸上满是喜色。 陈旭见状,颇为惊讶。 他知道,这两人的养气功夫都是非常出色,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却是不知,两人今日为何这般举动。 陈旭尚未问出心中的疑惑,田丰就挥舞着手中的战报,大声喊道:“大喜,主公大喜啊!” “哦?”陈旭眼睛一亮,问道,“莫非子龙已经拿下了上党郡?” 陈军兵分三路,攻打三个郡城。 现在太原郡与上党郡,都已经被攻下,只剩下上党郡,尚未有消息传来。 是以方才听闻‘大喜’两字,陈旭才猜测,是上党传来了好消息。 程昱面带笑容,说道:“正是如此!” 陈旭闻言,心中一惊。 他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并不认为赵云能够这么快,就攻下了上党郡。 在陈旭看来,赵云可能是小胜一场,或者是攻破了张扬和于夫罗。 然而上党郡兵多粮足,更有壶关天险,易守难攻。 凭借赵云帐下的一万骑兵,除非上党太守献城投降,不然赵云一定无法攻克壶关。 陈旭让赵云带着一万骑兵,出兵上党,未尝没有历练他一番的意思。 依照陈旭与田丰等人的计划,那一万骑兵,只不过是投石问路。 待另外两路,彻底平定了雁门郡与太原郡之后,他还准备亲率大军,前往攻打上党郡。 但是现在,居然传来了上党郡,被赵云攻下的消息,陈旭如何能不惊讶? 也顾不上其他,陈旭急忙说道:“快把战报拿给我看看!” 田丰不敢怠慢,急忙把手中的战报递到陈旭手中。陈旭打开战报,越看越开心,最后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他环顾场中的几人,说道:“上党郡有壶关天险,我原本并不奢望,子龙能够取下并州。” “却不想,子龙居然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真是天大的惊喜啊!” 话毕,他将手中的战报递给高顺,并且跟张辽说道:“文远,你也一起看看。” “诺!” 听到赵云带着一万骑兵攻下上党郡,说实话,张辽的吃惊并不比陈旭小。 他虽然年少,但是曾经担任并州从事。 再加上他是并州本地人,所以对壶关的险要,他比陈旭更加明白。 在他看来,就算是精锐步兵带着攻城器械,也很难攻破壶关,更不用说是一万骑兵了。 况且上党那个太守,他虽然有点野心,却是心思缜密,颇有才华,绝非庸碌之辈。 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一十三章平定西河 陈旭调集精兵强将,进兵西河郡。 西河郡下辖九个县城,治所离石。整个郡国处于并州正中央,横跨并州南北,几乎将整个并州从中间剖开。 西河郡有百分之八十的土地,全都处于长城以南。 由于黄河正好从北向南,贯穿整个西河郡,所以长城以南的西河郡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整个并州最大的产粮郡。 南匈奴王庭美稷,位于西河郡长城以北的位置。朝廷在美稷以西的开阔土地之中,设立了使匈奴中郎将。 这里草原广阔,土地肥沃,是个天然的马场。 西河郡重要的地理位置,肥沃的土地,以及其境内强大的南匈奴部落,都使得陈旭必须倾尽全力,拿下这个郡国。 若是在平定西河郡的过程中,陈旭军能够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必定能够震慑住其余郡国的官吏。 那个时候,陈旭的檄文一至,诸郡必定闻风而降。 所以,这一次陈旭亲自带兵,不仅要拿下西河郡,还要拿得漂亮。 一万七千骑兵,加上三万精锐步卒,在官道上扬起漫天灰尘。 离石城,太守府内,郡中长史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对着西河太守大声喊道:“主公,主公,陈旭大军已经向离石赶来!” 西河郡太守闻言,惊慌的把手中毛笔都掉落在了地上。 长史脸上的惊慌,如何也掩饰不住:“主公,陈并州率五万大军,号称十万,已经进入西河郡境内,沿途县城纷纷闻风而降,。” “依照陈并州大军的行军速度,半日之后,就会兵临城下。还请主公早作打算!” 西河郡太守闻言,脸色更是吓得煞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郡丞携郡中官吏齐至郡守府,来到西河郡太守面前,大声说道:“陈并州带领精兵强将,即将兵临城下。” “郡国之中兵微将寡,为了郡中百姓生计,还请使君出城请降!” 其余的官吏,也都纷纷出言附和:“还请使君出城请降!” 被众人逼宫,西河郡太守反而定下神来。 他身为西河郡太守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大的功绩,但是郡内百姓,也勉强能够生存下去。 这些,都与西河郡太守的自身的能力,也脱不开关系。 对于郡中官吏心中的想法,他何尝不知? 太原郡、雁门郡、以及上党郡中发生的事情,早已传了过来。除了郡国太守以外,其余官吏都是各领原职。 若是西河太守决定抵抗陈旭军,待城破之日,难保陈旭不会迁怒其他人。 他们主动献城投降的话,不但可以免除兵祸,还可以继续为官,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西河太守在心中暗自叹息。 “主公不可!” 长史忽然跪在西河太守身旁,嘶声裂肺的大声喊道。 他转头指着郡丞等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一十四章苦衷 陈旭带兵前往美稷的时候,南匈奴已经陷入了双方混战的局面。 立须卜骨都侯篡位,他的单于之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 他病死以后,立须卜骨都侯的儿子,又没有他父亲的威望,这才使得南匈奴再次开始内乱。 交战的双方,一方是忠于立须卜骨都侯儿子的军队,他们的军队有三万人。 另一方却是于夫罗的弟弟呼厨泉,他召集忠于他父亲的匈奴人,想要夺回单于之位。但是他手下的人马,只有不到两万余人。 双方在西河郡长城以北的位置,交战了很多次。呼厨泉虽然处于下风,但是立须卜骨都侯的儿子,也一直不能将他消灭。 陈旭拿着斥候发过来的战报,望着身后速度很慢的步卒,忽然对于夫罗问道:“你弟弟呼厨泉,跟你的关系怎么样?” 这个时候,于夫罗还不知道,自己弟弟正在争夺单于之位的事情。 听到呼厨泉的名字,他有些黯然的说到:“弟弟自幼与我亲善,但是立须卜骨都侯那厮反叛,既然杀掉了我的父亲,就不会留下我弟弟。” 说到这里,于夫罗咬牙切齿,脸色狰狞。 陈旭闻言,颇为诧异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弟弟未死?” “什么?” 骤然听闻这个消息,于夫罗大喜过望,也顾不得尊卑有别,大声质问陈旭。 陈旭也不怪罪,笑盈盈的把情报,递到于夫罗手中。 看完了的手中的情报,于夫罗人不禁喜极而泣,他张开双臂,大声说道:“天可怜见,我弟弟没事,他没死!” 挥舞着手中把的情报,于夫罗不顾形象的大声咆哮者。 于夫罗与呼厨泉之间的关系,非常要好。历史上,呼厨泉帮助于夫罗夺回单于之位。 于夫罗死了以后,没有把单于之位交给自己的儿子,反而让给了呼厨泉。 两人间的关系之好,由此可以管中窥豹。 陈旭看着于夫罗手舞足蹈的样子,在心中暗暗感叹着:“胡人也是人,也有着自己感情。” 发泄了一阵,于夫罗伏在地上,对着陈旭说道:“主公,有了我弟弟麾下的一万多匈奴儿郎,再加上我手中的七千骑兵。” “只要我现在轻装返回匈奴王庭,凭借我在族中的威望,必定可以迅速扫清叛乱,重新夺回单于之位。” “还请主公允许我,带领帐下骑兵先行赶回美稷!” 陈旭闻言,先是沉默不语,而后对于夫罗说道:“你兄弟两人的兵马加在一起,也不到三万,在人数上还是处于劣势。” “我允你轻装前行,并且派遣我麾下一万骑兵前去助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待夺回单于之位以后,派遣一万匈奴骑兵到我麾下用命。” “并且你们日后,不得再劫掠汉人境内,你可答应?” 听到陈旭的话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一十五章并州平定 赵云、典韦闻言,脸色都是一变。 他们急忙滚鞍下马,伏地认错。 陈旭也并未过多的苛责两人,只是指着身旁的众人说道:“我等以前,或是流民,因为无家可归而反叛朝廷。” “或是官兵,被贪官污吏陷害,才不得不流浪塞外。” “更有四处漂泊为家,过着刀口舔血,提心吊胆生活的马贼。” 陈旭说这话的时候,分别把目光放在了黄巾军,赵煌、汤陈,以及江武身上。 众人听到陈旭的话,纷纷想起了自己以前的身份。 陈旭继续说道:“我们以往的身份,不见得比匈奴人高贵。既然如此,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歧视匈奴人呢?” 话毕,他也不理会诸将的反应,抚着于夫罗的背说道:“单于所言,无非是两方面。” “其一,匈奴勇士从军,多受歧视,而且有功不得赏赐。是以匈奴勇士,心中都抵触为汉人征战。” “其二,匈奴人不善耕种,冬天一到,部落之中的粮食不能自给自足。” 于夫罗闻言,慌忙点头说道:“主公所言甚是!” 陈旭摇头笑道:“若仅此两件事情,并不难以解决。” “匈奴士卒但凡被我征召,可以单独成军,由单于亲自派人前来统兵。并且匈奴士卒,他们向日后的待遇,可以与子龙帐下骑兵一样。” “不管是饷银,还是战后抚恤,我军绝不拖欠。” 于夫罗听到这里,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匈奴人除了放牧,就不会做什么事情。而且他们好勇斗狠,若是能够拿到,与汉人骑兵相同的待遇。 陈旭再去匈奴部落之中征召骑兵,必定会有很多人自愿应征。 而且匈奴骑兵自成一军,统兵将领乃是匈奴人,这样与汉人的接触也会变小。 如此一来,纵然汉人仍旧歧视匈奴人,也不会影响到他们。 陈旭能够感受到于夫罗的欣喜,他继续说道:“如今并州地广人稀,单于若是愿意,可以派遣族人与汉人通婚。” “并且,我还会让人教导你们耕种粮食。” “或者你们也可以继续饲养牲畜,然后与我等交易,换取粮食。” 于夫罗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主公,主公真的愿意教给我们耕种么?” 陈旭淡然一笑,道:“确是如此!” 这个时候,于夫罗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赌咒发誓说道:“主公若是果真善待我的族人,并且愿意替我们解决粮食问题。” “日后整个匈奴,必将以主公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陈旭再次把于夫罗扶起来,说道:“匈奴不叛我,我一定善待匈奴的兄弟们。” 于夫罗感动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主公,我的族人大多都比较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一十六章内乱 陈旭地盘的急剧扩充,让他感觉手中的人才缺乏无比。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定襄郡、以及上郡归降陈旭以后,除了上郡太守,其余各郡的太守都是各领原职。 由于上郡是并州的西南门户,与凉州、司隶、以及塞外接壤。 可以说,现在的诸侯之中,只有陈旭的并州军,与董卓接壤最多。 若是董卓图谋并州,一定会先取上郡。 所以,陈旭必定要在上郡,换一个有能力的太守,并且派遣精兵猛将,用来抵御董卓。 至于原来的上郡太守,却被陈旭召了回来,封为晋阳令。 陈旭除去程昱原有的官职,封他为上郡太守,并且征调一万精兵进入上党境内。 而后,陈旭迁高顺为属国中郎将,派遣他麾下的陷阵营,进驻上党郡。 高顺带着陷阵营,一方面用以震慑当地胡人,另一方面受程昱节制。 若是上党郡被袭,高顺就负责抵御董卓军。 由于张扬曾经为并州官吏,并且在胡人之中颇有威望,所以被封为扬武中郎将,管理北方胡人事务。 于夫罗回到美稷,成为单于之后,他不敢违背陈旭将令,就让自己的弟弟呼厨泉带领一万匈奴骑兵,来到陈旭帐下用命。 陈旭果真没有食言,待这些匈奴士卒如同汉人一般,饷银也是每月足额照发。 陈旭如此行事,使得于夫罗和彻里吉,全都放下心来。 而那些应招的匈奴士卒,更是大喜过望,对于陈旭感激不已。 就这样,王延为上党太守,领兵一万镇守上党郡。 程昱为上郡太守,领兵一万,与高顺的陷阵营一同镇守上郡。 陈虎为雁门太守,领兵一万与张辽镇守雁门郡。 张扬为扬武中郎将,陈静为使匈奴中郎将,呼厨泉为度辽中郎将。 三人领着一万匈奴骑兵,协同当地官吏,驻扎在五原郡境内,威慑北方胡人。 西河郡南部,虽然与司隶接壤,但是那里山高路险,易守难攻。 饶是如此,陈旭仍旧派遣陈青,率领三千兵马,驻扎在通天山附近,防止董卓军北上。 如此分派下去,晋阳只剩下田丰、典韦、赵云、夏侯兰、汤陈、赵煌、江武几人。 并州乃陈旭之根基,所以几个重要的地方,陈旭都派遣了自己的心腹前去镇守。 王延、程昱、高顺的忠诚不用担心,陈青、陈虎为陈旭族弟,更是不可能背叛他。 张扬、呼厨泉初降,对于他们帐下的一万匈奴骑兵,陈旭多少有点不放心。这才派遣诡计多端的陈静,与他们一同镇守北方。 取完并州以后,待各路军队全部到位,陈旭这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整个并州才是完全姓陈。 而后,陈旭就在田丰的劝谏下,开始着手整顿并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一十七章大才来投 初平二年,也就是公元191年,是个多事之秋。 自从董卓焚毁洛阳,迁都长安以后,山东诸侯虽然名义上,仍旧保持着联盟。 但事实上,诸侯之间的联盟,却是变得名不副实。 这次讨伐董卓,诸侯皆是碌碌之辈,心思不纯。唯有曹操与孙坚,在讨伐董卓的战争中,大放异彩。 诸侯尽皆畏惧董卓之威,裹足不前。曹孟德虽然屡次兵败,却也彰显了他对大汉的忠诚,以及无与伦比的气魄。 至于孙坚,他更是屡屡击败董卓军,并且第一个攻进洛阳。江东猛虎的称号,名不虚传。 可以他仍旧屈居袁术帐下,受人掣肘。 说起袁术,就不得不提起袁绍。 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其中袁绍与袁术两兄弟,都是一时豪杰。 特别是袁绍,他虽然是一介庶子,但是生得英俊威武,深得袁逢、袁隗喜爱。 袁绍凭借世资,年少为郎,不到二十岁已出任濮阳县长。 不久,他因母亲病丧的缘故,在家守丧,而后又接着补服父丧,前后共计六年。 汉代极重孝道,袁绍守丧六年,给他自己博了一个非常好的名声。 而且他年少好游侠,与张孟卓、何伯求、吴子卿、许子远、伍德瑜等人,皆为奔走之友。 再加上他谋诛宦官,并且被诸侯推举为盟主,讨伐董卓,更是让他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然而,袁绍帐下,虽然文有逢纪、许攸等人,武有颜良、文丑之辈,他却只有渤海一郡之地。 由于冀州牧韩馥,乃是袁氏门生,所以他一直支援袁绍钱粮。 后来,韩馥惧怕袁绍谋夺他的冀州,在讨伐董卓的时候,就开始慢慢消减袁绍的粮食,想要动摇袁绍的军心。 从此以后,袁绍心中暗恨韩馥。 初平二年,韩馥麾下大将麴义反叛,韩馥与麴义交战,结果失利。 袁绍既已怨恨韩馥,就与曲义结交。 他的谋士逢纪,更是对袁绍说:“夫举大事者,非据一州,无以自立。” “今冀部强实,而韩馥庸才,可密约公孙瓒将兵南下,言取得冀州之后,与瓒平分。公孙瓒闻言,必定发兵攻打冀州。” “韩馥见到公孙瓒出兵,心中必定骇惧。而后主公遣辩士为韩馥陈说祸福,馥迫于无奈,必会将冀州让与主公。” 袁绍听从了逢纪的建议,随即写信给公孙瓒。 公孙瓒接到书信,果真大喜过望,就率兵前来,打着讨伐董卓的旗号,却是准备暗中偷袭韩馥。 韩馥听闻公孙瓒来攻,果真心中害怕。 而后又袁绍派遣高干,以及颖川人荀谌,前取冀州向韩馥陈明利害。 韩馥闻言,不听长史耿武、别驾闵纯、以及骑都尉沮授的劝谏,执意将冀州让与袁绍。 耿武与闵纯不愿袁绍得到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一十八章陈宫献策 陈旭拉着田丰,疾步走到州牧府。在府中,他看到了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男子,正跪坐一旁,专心读书。 此人身长一米七几,一袭青衫,脸色英俊,器宇不凡。 他头戴纶巾,双眼之中,偶尔透露出的智慧光芒,显示出他的不凡。长长的胡须,更是为此人增添了一份飘逸。 陈旭骤然看到此人,先是有些迟疑。 待细细打量来人之后,他急忙上前行礼,口中说道:“旭,拜见叔父!” 这个儒士,正是陈旭魂牵梦萦的谋士陈宫。由于太长时间没见,再加上陈旭自己,也只与陈宫见过一面。 所以一开始,陈旭并没有认出陈宫。 好在他两世为人,记忆力过人,这才在稍微迟疑之后,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被陈旭大礼参拜,陈宫虽然是他的远方族父,却也不敢托大。 陈宫急忙上前,一把扶住陈旭,说道:“文昭现在乃是一方诸侯,手下兵多将广。而我只是一介白身,如何能够受你大礼?” 陈宫虽然被边章看中,闻名兖州,但是他本人的仕途并不通畅。 演义中的陈宫,乃是中牟县令。 曹操刺杀董卓失败以后逃跑,被董卓缉拿。在到达中牟县的时候,被陈宫捉住。 陈宫因为感念曹操刺杀董卓的忠义,才放掉曹操,并且弃了官职,与他一同逃跑。 但是后来,由于曹操错杀吕伯奢一家,并且说:“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自那以后,认为曹操自私自利、心思狠毒,随后弃他而走。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俩还上的陈宫,一直隐居在家乡,静观天下风云。 直到后来,兖州刺史刘岱,被青州黄巾杀死,陈宫认定曹操为明主,这才出仕。 他主动找到了驻扎在东郡的曹操,对他说:“州今无主,而王命断绝,宫请说州中,明府寻往牧之,资之以收天下,此霸王之业也。” 曹操闻言大喜,听从陈宫所言,取得兖州。自后曹操以此为根基,终成王霸之业。 从那个时候开始,陈宫才真正步入仕途。 后来由于曹操,任意屠戮兖州名士,并且将闻名海内的边章都杀死了。 陈宫少年便与兖州的名士相交,并且深得边章看中,与他亦师亦友。 边章与兖州名士的被杀,使得陈宫对曹操心怀怨恨。待到曹操攻打徐州,兖州空虚的时候,陈宫才与张邈一起背叛曹操,迎吕布入濮阳。 可以说,那个时候的陈宫,心中充满了怨恨。他只想着报复曹操,却完全没有考虑吕布是不是明主。 正是因为陈宫,这种重情重义的性格,才导致了他悲剧的人生。 陈宫虽有济世之才,但是后来,徐州的陈登父子巧言令色,对吕布阿谀奉承,使得吕布渐渐疏远陈宫,对他言不听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一十九章白波军 但凡顶级谋士,都有着自己的骄傲。 像这类的士大夫,他们虽然希望能够身居高位,但是很多人,却是想让自己的才华得到施展。 特别是像陈宫这样,一直隐居在家乡之中,未曾出仕,没有什么功绩的人。 他更不愿意,因为与陈旭的亲戚关系,而得到官职,而后招人闲话。 历史上就连诸葛亮,他在投奔刘备才开始,亦是招致关羽、张飞的怀疑与嫉妒。 因为诸葛亮初出茅庐,年纪轻轻就被刘备视为心腹,刘备对他的重视,甚至要超过关、张两人。 直到后来,诸葛亮在博望坡,一把火烧掉了,夏侯惇所率领的数万大军,才得到关、张的认同。 由此可见,初来乍到而身居高位不要紧。但是身居高位,却是要有着与之相符的功绩才行。 陈宫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推迟掉陈旭对他的任命,反而为陈旭献上一条计策。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觐见之礼’。 听到陈宫之言,陈旭尚未来得及说话,田丰就急忙说道:“公台有何计策,快快道来!” 说实话,若非田丰知道,陈宫乃是智谋过人之辈,不会口出狂言。他必定会认为,陈宫是在哗众取宠。 毕竟,十万精兵,百万人口,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此强大的力量,至少要攻陷半个州城才能得到。 陈宫微微一笑,走到悬挂地图的墙壁面前,用手指先后指向三个地方。 陈旭、田丰看到陈宫指的位置,先是有些疑惑,而后恍然大悟。 田丰拍了拍额头,有些懊恼的说到:“此等妙计,我以前为何没有想到?” 陈旭亦是开口说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事实上,田丰、程昱没有想到这条计策,并不代表他们比不上陈宫。 他们身居要职,并州境内的事务,他们每日都有些忙不过来。长此以往,自然会忽略其他的事情。 而陈宫就不一样了,他虽然隐居在家中,但是一直关注着天下大势。对于天下诸侯的动向,虽然说不上了如指掌,却也相差不远。 再加上陈宫打定主意投奔陈旭,自然不会空手而来。 他初来乍到,所献的第一条计策,关乎着他日后,在并州军内的地位。所以,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将自己的这份礼变得大一些。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够着眼天下,为陈旭找到一条,发展壮大的道路。 高兴过后,陈旭却是皱着眉头说道:“叔父的这个想法虽然很好,但是想要实施下来,却也并不容易。” 陈宫说道:“欲做成此事,又有何难?” “主公只需借我三人,最迟明年年底,并州境内的实力,最少能够增长一半。” 陈旭问道:“哪三个人?” 陈宫答道:“典国辅,刘辟、龚都。” 黄巾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二十章徐晃 不久前,陈旭向董卓请求招安,并且被封为并州牧,征北将军的职位。 蛰伏数年的陈旭,以无可抵挡之势,迅速扫平了整个并州。 可以说,直到这个时候,杨奉他们才猛然惊醒,知道当初陈旭选择遁入太行山,是个多么英明的决定。 他们几人虽然也带领一些人,躲避在白波谷。但是与陈旭相比,他们数年下来,实力一直没有壮大多少。 直到汉灵帝驾崩,董卓乱政的时候,他们才开始扩张势力。 这么一对比下来,就可以看出陈旭过人的眼光。 他虽然接受招安,但是得到了整个并州,使得那些跟随他的黄巾军,都能够过着安定的生活。 陈旭夺取一州的气魄,也是杨奉这些人,拍马也难以媲美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杨奉等人都想率兵,前去投奔陈旭。 但是在陈旭,刚刚接任黄巾军渠帅职位的时候,他们错过了,前去投奔的最好时机。 现在陈旭势力已成,爪牙已丰。他们若是现在去投奔并州,估计也得不到重用。 所以,几人一直都在回避,北上投奔陈旭的事情。 河东郡与并州的上党郡、太原郡、西河郡接壤,若是他们果真想要投奔陈旭,旬日之内,就可进入并州境内。 正是因为有所顾忌,所以他们不愿去投奔陈旭。 说到底,他们虽然以前也是黄巾军,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占山为王,早已享受到了权利的滋味。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享受过了,就难以再次放下。 几人之中,也只有胡才,还保持着黄巾军的单纯,所以才会建议前去投奔并州。 说到底,他们现在,还并未像历史中的那样,护送汉献帝刘协。从长安东归洛阳,而后被封官赐爵。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真正的堕落。及至最后,亲如兄弟的几人,居然开始相互攻伐。 李乐、韩暹沉默不语,杨奉却是说道:“阿才,咱们兄弟几个,明人不说暗话。” “陈文昭乃是大贤良师的女婿,冀州黄巾军战败以后,幸存的兄弟们都跟了陈帅。” “就连豫州的刘辟、龚都也都北上投奔了他。” “但是那个时候,我们一开始嫌弃陈帅年龄太轻,心中瞧不起他。待陈帅斩杀皇甫嵩以后,他又躲进了山中。” “陈帅立足太行山中的时候,各路黄巾军陆续前往投奔,我等却是一直没有过去。” “现在陈帅夺取并州,声威传遍天下。我等现在,却是被董卓率屡屡击败,犹如丧家之犬一般。” “正所谓,锦上添花虽好,却比不上雪中送炭啊。” “我们现在若是前去投奔陈帅,不仅无法得到重用,还可能会被别人瞧不起。” “正是因为这样,兄弟们才没有考虑,前去投奔陈帅。” 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二十一章试探 典韦听到有人向他挑战,不惊反喜,兴奋的说道:“某一路走来,正好手痒,只希望你不要太不经打!” 徐晃闻言,更是勃然三大怒。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杨奉、李乐、韩暹、胡才四人,脸色亦是很不好看。 陈宫的脸上,却是一直带着笑容。典韦在这里大放厥词,他也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事实上,典韦如此行事,正是得到了陈宫的授意。 现在的白波军,早已不是以前的那支黄巾军了。他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劫掠,自身的匪气也是越来越重。 但凡土匪,都是欺软怕硬之辈。 对于这些人,一味的好言相劝,他们可能还以为你比较软弱。 相反,若是先以武力震慑,再以恩义、高官招揽,这些人势必会对陈旭俯首帖耳。 典韦其人,虽然为人鲁莽,并且脾气有些暴躁。但是他由于出身不好,再加上早年的生活经历,使得他本人变得比较谦逊。 一般情况下,只要典韦没有发怒,跟他相处过的人,就知道他的为人很不错。 然而他一旦发怒,就会如同一头雄狮一般,强大而充满攻击性。 再加上,陈旭与典韦的私下关系非常好。是以整个并州阵营之中,所有人都对典韦敬让三分。 自从跟随陈旭起事以来,典韦一直是陈旭军中的第一员大将,何时又有人胆敢喊他‘黑厮’? 所以典韦骤然听闻,眼前这员小将如此喊他,当即勃然大怒。 典韦本就生得威武雄壮,长相也有些凶恶。他发起怒来,浑身上下杀气腾腾,使得杨奉等人心中骇然。 却不想,徐晃毫不退让,一挺手中的大斧,就要上前厮杀。 杨奉几人,虽然心中不满典韦的口出狂言。但是他们还想着投奔并州军,所以现在并不想得罪典韦。 杨奉当即斥责道:“公明,你莫要冲撞了典将军,速速退去!” 徐晃闻言,虽然脸上仍有不忿之色,却也不敢造次,拿着大斧退到杨奉身后。 陈宫细细打量着徐晃,发现他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大,仪表堂堂,心中顿时起了喜爱之心。 从杨奉几人脸上,他看到了怒色。然而几人隐忍下来,却让陈宫心中一喜。 他知道,这几人肯定是有心投奔陈旭,这才隐忍不发。 然而他此次带典韦前来,就是想要震慑白波军。见到徐晃退去,他如何肯善罢甘休? 而且他也想看看,眼前的这个大汉,武力究竟如何。 陈宫捋了捋胡须,上前一步说到:“典将军生性耿直,好战如痴。他方才见到贵军军容严谨,威武雄壮,这才心生敬意。” “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贵军实力如此雄厚,诸位将军自然也是人中豪杰。” “故此,典将军才觉得手痒,想要与诸位比试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二十二章吹捧 要知道,徐晃现在使用的大斧,本来就是重型武器,在重量上占据了优势。 典韦的大戟虽然不轻,却也只有八十斤,换算成现代的斤两,也只有三十五斤左右。 而徐晃的大斧,却是有一百多斤。这依照后世的斤两来算,也有五十多斤。 双方骑着战马硬撼,徐晃的武器重,自然就占据着优势。饶是如此,双方在力气的对拼之中,徐晃仍旧占据了下风。 由此可见,典韦的力气,是多么骇人! 交锋一次过后,典韦虽然诧异于徐晃的力气,但是对拼力气,他仍旧有着自己的自信。 其实,使用重型武器的武将,他们虽然在战场上勇不可挡,并且很容易斩将夺旗。 但是武器过重,就注定他们的持久作战能力,不会太强。 与这种武将交锋,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高超的技巧,不与他硬拼。双方交战五十个回合以后,使用重型武器的武将,自然就会开始乏力。 那个时候再转攻为守,就能够战胜对方。 除此之外,使用重型武器的武将,他们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线,技巧大多都不精湛。因为,他们每一次挥舞武器,都会消耗很大的体力。 所以,若是遇到,比他们力气还大的人,使用重型武器的武将,自然就不能轻易取胜。 僵持下去,他们最终还是会落败。 对于自己的弱点,徐晃自然一清二楚。感觉到典韦的力气,比他还大之后,徐晃就在心中暗暗叫苦。 “杀!” 徐晃的心思,典韦自然不可能知道。典韦没有考虑,将徐晃的体力慢慢耗尽,反而准备用绝对的力量优势,击败徐晃。 他之所以会如此行事,其一,是因为他自己,也是走得大开大合的路线。论期技巧,他也不见得,会比徐晃强上多少。 其二,陈宫派他前来挑衅,正是为了彰显并州的强大实力。 与徐晃耗着,想要将他击败,那么至少要六七十回合以后,典韦才能够取胜。 若是果真拖了这么长的时间,就失去的展现实力的意味。 典韦毕竟乃是陈旭帐下第一大将,徐晃与他交手那么多回合落败的话,虽败犹荣。 相反,他在徐晃最擅长的方面,彻底将徐晃击败。 那么,典韦不仅可以彰显自己强大的武力,还能够很快击败徐晃,用以震慑白波军。 “铛!” 武器相交,徐晃再次感觉虎口有些发麻,心中暗暗叫苦。 两员武将交锋,像这样的硬碰硬,是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特别是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徐晃一向以为,自己的体力非常好。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选择大斧作为武器。 但是与典韦,交锋了十几个回合以后,他才觉得有些气馁。 再次与典韦交错而过,徐晃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二十三章安顿 晋阳城,刘辟、龚都引着杨奉、李乐、韩暹、胡才四人,前来拜见陈旭。 陈宫自己,却是带着典韦,以及麾下的几十个士卒,前往兖州,准备招揽泰山军。 在白波谷的时候,陈宫先让典韦战胜徐晃,彰显并州将领之威武。 而后,他又点出并州军的强大,勾画出了美好的未来。 待杨奉几人心动以后,他又抛出高官厚禄,开始招揽白波军。白波军现在进退两难,并且又不想投降董卓。 陈宫这个时候前来招揽他们,自然没有丝毫困难。 当陈旭得知,杨奉等人前来投奔他以后,大喜过望,出城二十里前去迎接。 杨奉等人见状,自然是感激涕零。是夜,月朗星稀,陈旭就在州牧府,设宴款待杨奉等人。 酒过三巡,陈旭脸上有了一丝醉态,他拉着杨奉的手说道:“陈旭不才,蒙大贤良师看中,将玲儿下嫁与我。” “自此以来,某每日为黄巾军之未来,而殚精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汉室虽然日薄西山,然世族、豪强的势力仍旧强大无比。我正是看到黄巾军,无法独立推翻汉室,这才带领兄弟们,躲进了太行山。” “现在我等虽然改头换面,然而某心中,仍旧难以忘却大贤良师的遗愿。奈何旭兵微将寡,难以成事。” “今日幸得四位前来相助,吾心甚慰,甚慰啊!” 杨奉四人,自然不会忘了表露忠心。他们齐声说道:“愿为主公效死!” “好!好!好!” 陈旭抚掌大笑,而后喝了一口酒,拔出腰中佩剑,在席案中间摇摇晃晃的开始舞剑。 口中大声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哈哈哈哈!” 盗完了曹操的《短歌行》,陈旭放声大笑,眼泪都流了出来。 来到这个时代,他一直为了活命,而战战兢兢。成为一方霸主之后,又深感手下人才不够。 想起了以前招拢人才的艰难,以及现在手下能人济济一堂。陈旭这才体会到了,曹操当是作这首歌的心情。 情不自禁之间,陈旭就朗诵出了这首歌。 田丰听到陈旭做歌,惊讶莫名。他没有想到,自家主公居然还有这等天赋。 待陈旭将这首歌做完以后,田丰细细咀嚼了一下,忍不住抚掌赞道:“好歌,好胸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二十四章唯才是举 陈旭把徐晃调到身旁,让他成为亲兵统领,好像是重视徐晃的勇武,其实不然。 相比起他的勇武,徐晃的统兵才能更加出众。历史上的徐晃,就是曹操帐下的五子良将之一。 说起徐晃,大家可能都知道,这是一员上将。但是对于他真实的战绩,却是有很多人并不了解。 历史上的徐晃,随曹操南征北战,立下的功劳多如牛毛。 但是真正让徐晃名震天下,使他能够名留青史的战役,却是在荆州与关羽的那场战役。 徐晃与关羽都是河东人氏,当初关羽降曹,两人的关系非常要好。 赤壁之战,曹操战败之后,刘备据荆州而取汉中,而后派遣关羽镇守荆州。 初时,江夏太守文聘与乐进进击寻口,关羽率军前往将文聘与乐进击退,并乘胜派遣偏将率军北征,所杀甚众。 曹操惧怕关羽声威,对此感到非常忧虑,就派遣曹仁、吕常征讨关羽。 曹仁与吕常长驱直入,不敌关羽,被关羽派兵,将两人围困在襄阳与樊城。 曹操害怕两城有失,就派遣于禁、庞德救援襄阳、樊城。 双方交战,僵持到八月份,河水暴涨。关羽掘开河堤,以大水灌于禁军。于禁军虽在平地,却被水淹五六丈,于禁七军都被淹没。 此役,关羽斩杀白马将军庞德,于禁被关羽活捉,请降被拒。 樊城被水淹,城墙崩塌,里面只剩下几千人,粮食也已经耗尽。关羽携大胜之声威,率兵攻打樊城。 樊城被围数重,外内断绝,众将都惶恐不安,眼看要不了多久,樊城就要被关羽攻破。 樊城若是被攻破,襄阳必定孤城难守。到了那个时候,曹操就将失去整个荆州。 这时,就连荆州刺史胡修、南乡太守傅方,也都投降了关羽。一时间,关羽的声威威震华夏。 曹操因为惧怕关羽,曾经几次想要迁都。司马懿、蒋济等人再三劝阻,并且献了联合东吴,共据关羽的计策。 曹操依计行事,一边派遣使者前去东吴,一边让徐晃、赵俨等人率军救援樊城。他更是准备亲率大军,前去征讨关羽。 初时,徐晃因为兵力不多,无法与关羽交战。后来曹操先后派殷署、朱盖等十二营兵进至偃城,悉归徐晃指挥。 当时关羽主力屯兵围头,另外一队兵马屯于四冢,与围头的关羽主力成掎角之势。 徐晃率领兵马,大张旗鼓的前去攻打关羽主力。关羽侦察到徐晃的动向,果真把大部分兵力,全都集结在围头。 却不想,徐晃使用的是声东击西的计策,他出其不意偷袭了四冢。关羽恐四冢有失,仓促间自率步骑五千出战。 由于两人是同乡,并且关系很好。再加上关羽,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就上前与徐晃问话,诉说往事。 须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二十五章招贤纳士 并州各个县城的闹市之中,都贴上了招贤纳士的告示。 很多百姓都围在了告示旁边,听那些识字的人,宣读告示里面的内容。 “昔伊挚、傅说出于贱人,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萧何、曹参,县吏也,韩、陈平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着千载。” “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 “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勇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 “如今,陈并州招贤纳士,求贤若渴。天下无贱业,百技皆为才。只要有一技之长者,不论出身,不计往日之德失,虽养马屯田,工匠医师,皆能攫取。” 上郡的雕阴县城,一个衣着破旧的少年,听到告示中的内容,脸上先是欣喜若狂,而后又有些犹豫。 他是扶风人氏,隶属司隶的右扶风管辖。 少年成年之后,就开始四处游学,增长见识。奈何他出身贫寒,身上盘缠又不多。到了现在,几乎快要露宿街头了。 少年时一个木匠,心灵手巧,也可以说是有一技之长。 依照告示中所说,像他这样的人,也能够的到重用。然而,木匠这行属于贱业,他不知道,自己去招贤馆自荐,会不会被赶出来。 听完那个识字之人,将告示读完。围拢的百姓们,全都议论纷纷。 少年瞅准机会,挤到刚才读告示的那个老者面前,向他行了一礼,而后结结巴巴的说道:“先,先生你好。” “我,我是一个木匠,不知道州牧,州牧大人,会不会要?” 老者看了少年一眼,指着告示说道:“只要有一技之长者,不论出身,不计往日之德失,虽养马屯田,工匠医师,皆能攫取。” “你身为木匠,若是手艺出众,也很有可能会被看中的。” 少年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他再次向老者施了一礼,而后就往城中招贤馆的位置走去。 太原郡,晋阳城。随着这道招贤令的下达,整个城中的百姓,全都沸腾了起来。 特别是有几个医术好的医工,以及善于养马之人被选中之后,晋阳的百姓们,更是有着空前自荐的热情。 一时间,晋阳招贤馆的门槛,几乎都快要被人们踏破。 自从招贤令下达下去以后,陈旭每日都要询问,有哪些人才前来投奔。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虽然三教九流的人才招了不少,但是那些文士,以及历史名将,却是一个都没有招到。 好在并州民风彪悍,随着这道招贤令的下发,有很多勇士前来投奔他。 所以这几次,招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二十六章百态 郝昭继续与汤陈,大战了三十回合。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直到现在,他仍旧是只守不攻,每次都是消耗汤陈的体力。 汤陈越打越憋屈,他惯用大刀,并且擅于马上作战。 如今在演武场上步战,并且以木棍代替大刀,他的武艺本来就施展不开。偏偏对方那个少年,还是防守的十分严密,每次都能够化解他的攻势。 现在正值中午,汤陈饥肠辘辘,越打越是力气不济。 与之相反,郝昭方才已经吃过东西,并且还喝了点水。而且他年轻力壮,使用的武器也是长枪。 木棍虽然不是长枪,却与长枪相差不远。所以郝昭的武艺,能够完全施展开来。 此消彼长之下,汤陈自然是,越来越拿郝昭没有办法。 咬了咬牙,汤陈在心中暗暗想到:“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不然等我力气消耗完,一定会落败。” 才开始,他与郝昭交战,仍旧留了一点力气,用来防备郝昭的偷袭。 但是这么多回合下来,郝昭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防守,从来不主动攻击。所以汤陈决定放弃防守,全力开始进攻。 “嗬!” 汤陈大喝一声,抡起木棍,奋力砸向郝昭。郝昭没想到汤陈的力气暴涨,架住汤陈的木棍以后,顿时觉得手臂有些发麻。 郝昭见状,不惊反喜,眼睛也亮了起来。但是他的脸上,仍旧不动声色。 又过了几个回合,郝昭被全力以赴的汤陈,打得节节后退。胡才等人见状,纷纷大声叫好。 眼见郝昭,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汤陈再次奋力抡起木棍,砸向郝昭。汤陈的如此举动,却是使得自己身前门户大开。 “就是现在!” 郝昭在心中呐喊一声,一改以前的不动声色,转守为攻,一棍刺向汤陈的胸膛。 汤陈完全没有想到,郝昭会主动攻击。再加上他发力十分,现在想要收棍格挡,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猝不及防之下,郝昭的木棍直接点在了汤陈身上。而汤陈的木棍,这个时候仍旧没有砸下去。 被郝昭点中胸膛的那一刻,汤陈就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他努力制止住,仍旧砸向郝昭的木棍。 木棍落在离郝昭头顶三寸的地方,才堪堪停住。 而郝昭,他仍旧保持者刺出木棍的姿势。汤陈木棍砸向他脑袋的时候,郝昭的眼睛,丝毫没有眨动一下。 看着少年老成的郝昭,汤陈丢掉手中的木棍,颓然叹道:“我败了!” 晋阳,州牧府。 陈旭看着一表人才的郝昭,听着胡才绘声绘色的描绘,郝昭与汤陈交战的过程以后,陈旭的眼中,露出了奇色。 可以说,单纯对比两人武艺的话。年仅十八岁的郝昭,如何也不是汤陈的对手。 但是郝昭,不停地为自己创造机会,并且把握住战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二十七章来使 并州,晋阳城,州牧府之内。 陈旭看着手中的报告,眉头拧在了一起。 他对着一旁的田丰说道:“元皓,并州新开垦的田地,大多远离水源。” “我虽然让人广挖渠道,引水灌溉农田。但是仍旧有很多地方,由于地势过高,无法灌溉。” “今年下半年,并州境内又是大旱。很多无法引水的田地,若不进行处理,明年开春的粮食,恐怕会严重减产啊。” 田丰闻言,亦是皱起了眉头。 并州境内地广人稀,很多田地又是远离水源。若是以人力提水灌溉,不知道会耗掉多少人力,而且这种方法,亦是杯水车薪。 想了一想,田丰摇头叹息道:“我曾听说,十常侍之一的毕岚,曾经为了讨好灵帝,命人制造了翻车渴乌,用以引水撒路。” “翻车渴乌若是用于农田灌溉,必定会是一件利国利民之事。奈何十常侍被诛杀,翻车渴乌的制造方法,也就失传了。” 陈旭闻言,心中一动。田丰说的翻车渴乌,让他想起了水车。 但是陈旭也只知道,古代用水车灌溉田地。然而具体的做法,他却是不得而知。 与田丰讨论了良久,终究是没有找到,解决高处的田地灌溉之法。 无奈之下,田丰只好说道:“日后开垦荒地,还是要选择那些,能够挖渠道灌溉田地的地方。” 陈旭却是说道:“并州土地虽多,但是那些易于灌溉之处,大多数都被开垦成为良田,被当地豪族掌控。” “我等派人新开垦的土地,大多不易于灌溉。” 就在两人发愁的时候,一个侍卫突然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主公,这里有一封上党程太守的书信。” (书中有个小BUG,程昱这个时候还没改名,应该叫做程立。但是写了这么久,就不改了吧,大家包涵一下。) 对于程昱的才能,陈旭与田丰都非常放心。 自从程昱成为上党太守以后,他就把上党打理的仅仅有条。若非急事,他也只需每月派人,向陈旭汇报一次工作就行。 却是不知道,程昱今日为何一反常态,提前向陈旭上书。 “快快呈上来!” 陈旭以为上党出了问题,不敢怠慢,就向着那个侍卫喊道。 侍卫起身,恭敬的将书信递给了陈旭,而后退出了房中。 打开书信,看完里面的内容,陈旭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元皓你看看信中的内容。” 田丰接过书信,浏览了一遍,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说道:“主公的招贤榜,还真是没有浪费。我们刚才还在说水车的事情,现在就有人将它做了出来。” 原来,当初在雕阴县城,那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少年,叫做马钧,表字德衡。 马钧虽然只有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二十八章唇枪舌战 好在董昭并非常人,他定了定神,抬头望去,发现一个文士与一员武将,从门外走来。 陈旭看到了田丰,以及他身旁的赵云,急忙起身,问道:“军师何出此言?” 田丰先向陈旭施了一礼,而后冷笑几声,说道:“董公仁所言,袁本初欲与主公结盟,共伐董卓。” “此乃袁本初惧怕主公与公孙瓒结盟,腹背受敌,这才以伐董为托词,来此稳住主公。” 话毕,田丰看着董昭,厉声说道:“袁本初,欺我并州无人耶?” 听到田丰的话,陈旭才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如此。” 田丰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我观诸侯讨董,曹操、孙坚,奋勇向前,虽败无悔,当得起‘英雄’二字。” “反观袁本初,虽为盟主,却是畏战不前,此为‘不勇’;十常侍乱政,袁本初向大将军献计,招董卓进京,此为‘不智’。” “身为大汉臣民,袁氏更是世受皇恩。幼帝遭劫,袁本初不思击败董卓,救回幼帝,反而想要另立至尊,此为‘不忠’。” “长辈亲人都在洛阳,却因袁本初讨董之事,尽皆身死,此为‘不孝’。” “韩冀州为袁本初提供钱粮,却反被袁本初夺去冀州,如今他自己却是形如傀儡,此为‘不仁’。” “袁公路乃是袁本初族弟,向他借马,袁本初却是断然决绝,此为‘不义’。” “与公孙瓒结盟,扬言平分冀州,最后却是食言而肥,此为‘不信’。” “如此不勇、不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信之辈,又岂能与我主相提并论?” “吾主陈并州,起于微末而战功赫赫。虽被阉党陷害,反叛朝廷,却仍旧不忘报国,驱逐胡虏。” “如今蒙天子垂怜,得以招安,为大汉镇守并州。” “吾主上任以来,收拢流民,平定匈奴,天下豪杰纷纷来投。” “曹孟德、孙文台、以及吾主,都当得起‘英雄’二字。唯有袁本初,当不起这两个字。” 田丰将董昭说得哑口无言,他还不罢休,继续说道:“如今汉室崩坏,豪杰四起,天下之地,有德者居之。” “我并州兵精粮足,雄兵百万,战将千员。” “若是趁着袁本初初据冀州,民心不稳。我等与公孙瓒结盟,攻破袁绍,平分冀州,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快事?” 田丰所言,字字诛心,就连陈旭亦是听得心惊肉跳。 他不知道,当袁绍听到田丰的这段话以后,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陈旭也动心了。若是趁此良机,联合公孙瓒,一举消灭袁绍。 那么整个历史,都将会被陈旭所改变,北方数州,也将会暴露在陈旭的兵锋下。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顺着田丰的话说道:“军师所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二十九章交易 董昭闻言,骇然失色。 赵云这个时候,更是跨步向前,一把提起董昭的衣襟,对着陈旭说道:“主公,攻伐冀州,此人就没了什么用处。” “门口大鼎中的油,已经烧得滚烫。不如将他丢进油锅之中,生烹了可好?” 陈旭听到赵云的话,狠狠瞪了他一眼,斥责道:“公仁先生乃当世大才,你岂能如此对他?” 赵云只得把董昭放了下去,但是他的眼睛,还时不时瞟向董昭,眼神非常的不友好。 董昭被赵云提着衣襟,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脸上涨得通红,现在又被他盯得发毛。 狠狠喘了几口气,董昭正要说话,陈旭就上前拉住董昭的手,说道:“先生身负旷世才华,想那袁本初无德无才,如何能够得到先生的效忠?” “先生若是肯来我并州,某必定虚位以待。” 董昭喘息着说道:“忠臣不事二主……” 他还没有说完,陈旭就勃然变色。陈旭放下董昭的手,厉声说道:“赵云何在?” 赵云急忙上前,大声说道:“末将在!” 陈旭说道:“我既然已经决意攻伐冀州,董先生又不肯归降并州,那么留着他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他的脑袋,正好当做与公孙瓒结盟的礼物。” “油锅虽然能够杀人,但是一来,污了的大鼎里面的油;二来,却是怕让董先生变得面目全非,无法把他的脑袋,当做礼物送给公孙瓒。” “你现在就把此人拖出去斩首,脑袋用生石灰腌好,莫让它在送出去的半路上坏掉了!” 董昭听完,想起自己脑袋,被生石灰腌制的样子,更是亡魂大冒。 他没有想到,陈旭居然如此喜怒无常。方才还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现在居然说翻脸就翻脸。 他正待争辩,忽然见赵云上前,将他夹在胳膊之间,直接带着董昭往门外走去。 这个时候,董昭也顾不上继续喘气了。 他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使君,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这么做,有违道义,有违道义啊!” 陈旭却是摇头说道:“先生身负旷世之才,若放先生回去辅佐袁本初,他日必成我并州的心腹大患。” “先生只要弃了袁本初,投奔我并州,某必定为刚才的事情,向先生道歉。” 赵云听到陈旭的话,也停住了脚步。 有那么一瞬间,董昭真的有些动摇了,准备直接投降陈旭。 但是他却知道,若是今日被逼降陈,日后他董昭,就再也没有办法抬起头做人了。 然而,死亡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陈旭与赵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绝对不是开玩笑。 说到底,董昭虽然有些才华,却终究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怕死。 纵观三国历史上,那些誓死不降的武将,虽然不在少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三十章郭嘉 冀州,邺城,州牧府。 袁绍听完董昭的汇报,脸色无比阴沉。 无论是田丰骂袁绍的那段话,还是陈旭向袁绍提出来的要求,都让袁绍心中十分恼怒。 文丑听完董昭的汇报,勃然大怒。 他来到袁绍面前说道:“主公,兀那田丰、陈旭这般无礼。还请主公给我五万精兵,某必定攻破晋阳,生擒陈旭、田丰。” 有道是,主辱臣死。 文丑刚一说话,颜良、张郺、高览亦是纷纷上前,强烈要求带兵攻打并州。 这些人,能够成为袁绍属下的大将,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 他们都看出了,自家主公现在不想,也不能与并州开战。哪怕现在众人表露忠心,也不可能被派出去,与并州军作战。 相反,现在不吭声的话,难保袁绍看到之后,不会心生芥蒂。 所以,一时间,州牧府中变得群雄激愤。 袁绍看到属下的表现,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能够守丧六年,也是个心机深厚之人。 现在的袁绍,还并不像历史上那样,雄踞北方四州,目中无人。 他摆了摆手,说道:“诸位的心意,我都已知晓。然而现在冀州与公孙瓒交战正酣,不宜再树立陈旭这个大敌。” “陈文昭所图者,无非是想要青州黄巾,以及泰山军,借道前往并州。既然如此,直接遂了他的心意便是。” “待我等击败公孙瓒,取了幽州,再与陈文昭交战不迟!” 诸将闻言,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吭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沮授突然出言说道:“主公,陈文昭与田元皓欺人太甚。” “主公不若假意答应陈文昭,借道冀州。待青州黄巾,以及泰山军路过冀州之时,我等再突然出兵,杀散其众,掳掠百姓,充实冀州人口。” “如此一来,既能够削弱陈文昭的实力,也能为主公出一口恶气,何乐而不为?” 袁绍帐下的谋士闻言,尽皆变色。 他们没有想到,一向智谋出众的沮授,居然会出这个昏招。 逢纪第一个出言反对:“不可!若是果真依照沮公与的计策,必定会与并州不死不休。” “那个时候,陈文昭倾全州之力,攻伐冀州。若是公孙瓒再联合陈旭,左右夹攻冀州,则冀州危矣!” 审配亦是说道:“为今之计,当倾尽全力,攻伐公孙瓒,不可再节外生枝。” 郭图对着沮授反唇相讥道:“当初说要交好陈文昭,预防他与公孙瓒结盟的人是你。现在你却说,要截杀青州军与泰山军,岂不是前后矛盾?” 沮授答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初时与公孙瓒交战,实为谋夺幽州。然而现在看来,公孙瓒之患,乃是疥癣之痒。并州牧陈旭文昭,才是主公平生大敌。” “公孙瓒来攻,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三十一章遭遇 见众人把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郭嘉并不慌张,仍旧是平常那副不急不缓的模样。 他走到地图旁边,先是观望着兖州的全境,而后将手指放在了山阳郡中。 “主公且看!” 郭嘉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着,从山阳郡一直移到泰山郡,而后又移到青州。 “兖州刺史刘岱,待在山阳郡的昌邑城中。虽然青州黄巾与泰山军西进,并未经过山阳郡。” “然,刘岱杀桥瑁父子,已经与陈文昭结下大仇。以前,陈文昭立足未稳,再加上没有名分,这才一直隐忍不发,没有为桥瑁父子报仇。” “但是现在,他身为并州牧,手下兵多将广。” “陈文昭其人,虽然出身微寒,却是重情重义。桥氏父子对他有大恩,若是不为他们报仇,别人又会怎么看待他?” “若是能够说服,让青州军与泰山军前来投降。” “那时,一百五十万大军路过兖州。虽然其中老弱病残居多,却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我料定,他们必定会趁此良机,攻破昌邑,斩杀刘岱,为桥瑁父子报仇。” “袁本初与公孙瓒交锋,无力南下。陈文昭的并州,被东郡挡住东进的道路,亦是无法染指兖州。” “当兖州就成为无主之地的时候,主公可趁机取而代之。” “兖州虽然地盘不大,并且乃是四战之地。但是兖州人口稠密,人杰地灵,乃天下少有的富庶之地。” “主公若取兖州,向东可以取青州,往西可以伐司隶。纵然身旁有袁本初、陈文昭这两个强邻,亦有足够的自报之力!” 曹操闻言,抚掌大笑。 他对郭嘉说道:“奉孝之言,使吾茅舍顿开!” 满宠却是说道:“袁本初觊觎兖州久矣,若是我等趁机取兖州,势必会与袁本初反目。如今以我军的实力,恐怕尚且不能与袁本初相提并论啊!” 郭嘉却是摇头说道:“伯宁此言差矣!刘岱若死,兖州就成了无主之地,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如今汉室遭劫,天下豪杰四起。若不趁势发展壮大,前畏狼而后畏虎,又如何能够成就大事?” 满宠闻言,羞的脸色通红,不再言语。 曹操眼睛一眯,说道:“奉孝之言,振聋发聩。若是兖州无主,某必定取而代之!” 泰山郡,泰山山寨之上,张燕送走陈宫、典韦以后,就召集了帐下诸将,前来议事。 等到众人到齐,张燕对他们说道:“今日陈文昭谴其叔父,前来山寨之中招降我等,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眭固说道:“我等占山为王,四处劫掠,官兵亦不敢招惹。每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痛快!干嘛要投降陈文昭,平白受人管辖?” 于毒却是摇头说道:“如今天下乱象已显,诸侯并起。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三十二章兵犯昌邑 听到前方有无边无际的兵卒,其余跟随陈宫前来的骑兵,也都骇然变色。 典韦急忙对陈宫说道:“先生,前面出现了一支数量不明的兵马,我等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典韦不得不紧张。这次陈旭派他前来,有很大的一个缘故,就是为了保护陈宫。 他虽然勇猛善战,但是前面的兵马不知根底。若是陈宫被乱军所伤,典韦不知道,该怎样向陈旭交代。 现在,他只想先将陈宫,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考虑其他。 陈宫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他对方才那个说话的士卒问道:“过来的兵马,作何打扮?” 那个士卒一愣,这才说道:“他们全都衣着破烂,有些人只拿着木棍为武器。” “对了,我看到一些人的脑袋上,还绑着黄色的头巾!” 说到这里,那个士卒,才知道自己方才太过紧张,忘了思考。数量庞大,衣着破乱,头抹黄巾,这不正是黄巾军么? 这些随陈宫同行的士卒,以前都是正宗的黄巾军。 只不过,他们自从跟了陈旭以后, 生活习惯,就早已有了很大的改变。头抹黄巾这种事情,他们在几年以前,就没有如此行事了。 是以,紧张过后,他方才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人是黄巾军。 陈宫闻言,不惊反喜,他长笑一声,说道:“真是天助我也,倒是省了前去青州的路程。” 官道之上,黄巾军铺天盖地的前行,庞大的队伍绵延两百余里。使得沿途郡县官吏,尽皆骇然,不敢打开城门。 黄巾军的最前面,一员大将骑马前行,此人便是青州的黄巾军首领管亥。 虽然率领了这么多的兵马,但是管亥的心中,却没有丝毫高兴。 青州黄金虽然号称百万,但是青壮也只有二三十万,其余之人,皆是老弱病残。 就连那二三十万青壮,也大多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流民。 可以说,青州军虽多,但是只需三万精兵,由一员上将统领,就能大破青州黄巾军。 管亥所率领的队伍太过庞大,他们在并不宽广的官道上前行,四人一排。这些黄巾军,直接从青州的齐国,排到了兖州的莱芜。 大军如此前行,若是有一支三千人的骑兵,忽然杀入队伍之中。那么臃肿的青州黄巾,必定首尾不能兼顾。 如此一来,青州黄巾,根本发挥不了人数上的优势。 相反,他们若是被精锐骑兵冲锋,很容易惊慌奔逃。那个时候,黄巾军的将领,就根本无法传达。 这支百万的黄巾军,也会迅速乱成一锅粥。管亥虽然不是什么大将之才,但是对于这些,却也心中有数。 正是为此,他才将三十万精壮,分散在队伍中间。若是骤然遇袭,他们还抵挡一番。 管亥回首,望了望身后那些面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三十三章斩将 “噗嗒!” 刘岱手中的案牍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他们,真的有一百五十万人马么?” 鲍信急忙答道:“不错!他们每人捧了一袋沙土,就将昌邑北门的泗水填平,河水为之断流。” “如今这队人马已经过了泗水,兵临城下了。” 刘岱闻言,脸色苍白,颓废的坐在地上。 鲍信继续说道:“为今之计,使君应当亲上城墙之上,鼓舞士气,抵抗贼兵。而后派人传檄兖州郡县,召集兵马前来救援。” “贼兵虽众,大多数却都是手无寸铁的流民。他们之中,也没有携带攻城器械。” “昌邑城郭高大,若是我等据城死守,急切之见,贼兵必定难以攻克。不消几日,贼兵粮草耗尽,必将不战自溃!” 刘岱听闻泗水被贼兵截断,早已骇得面无人色。 听到鲍信的话,刘岱才急忙点头道:“允诚所言极是,你即可遣人传檄兖州郡县,并且派人向袁本初、曹东郡求援。” “我这就到城墙上面,稳定军心,鼓舞士气。” 刘岱虽然被黄巾军众多的数量吓住,但是他好歹也是一方诸侯,参加过诸侯讨董。 稳定了一下心绪,就采纳了鲍信的计策。 得到刘岱的命令,鲍信不敢怠慢。他立刻点齐人马,趁着黄巾军尚未围困昌邑,就欲冲到城外。 刚刚冲到城外,鲍信就看到密密麻麻的黄巾军,将整个昌邑团团围住。 鲍信在心中暗暗想到:“一百五十万贼兵围城,纵然昌邑城郭高大,恐怕也难以抵挡。” “若是传檄兖州的各个郡县,郡县官吏畏惧黄巾势大,必不敢救援。” “冀州袁本初,如今正与公孙瓒交战,又岂会挥兵南下?为今之计,我只能前去东郡,请求曹孟德发兵救援昌邑了。” 想到这里,鲍信就带着几十个骑兵,往东郡的方向赶去。 昌邑城下,人头密密麻麻,灰尘遮天蔽日,破烂的旌旗迎风飞扬,让天色为之一暗。 刘岱刚刚鼓起勇气爬上城墙,看到城墙下面的情形,又被吓得双腿发软。 陈宫立于军阵之中,远远望着城墙山的刘岱,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他想起了临走之前,陈旭对他讲的话:“桥氏父子于我有大恩,却被刘岱残忍杀害。” “叔父若是说降青州黄巾,以及泰山军。途经兖州之时,还请叔父带兵攻破昌邑,杀掉刘岱,以泄我心头之恨。” 陈宫虽然认为,桥氏父子已经死去,没有必要为他们出头。但是他了解陈旭的为人,再加上这是陈旭,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所以陈宫也没有推辞,只是告诉陈旭:“若是我此行顺利,一定会将刘岱的脑袋,带回并州。” 收回了思绪,陈宫目视张燕、管亥,让他二人上前喊话。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三十四章剜心剖腹 张燕斩了那员骂他‘矮子’的敌将,仍旧不解气,用长枪将此人挑在半空之中,耀武扬威。 与管亥交手的那员敌将,死相更是无比凄惨,脑浆、肠子流了一地。 城墙上的守军,看到己方的将领,仅仅一合就被斩于马下。他们的脸上,顿时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典韦待在阵中,趁势扬起手中的大戟,高声喝道:“杀!杀!杀!” “杀!杀!杀!” 典韦身后的黄巾士卒,也都纷纷高声呐喊。 一百多万人的呐喊,其声直冲云霄,震得城墙上面的小石块,都瑟瑟发抖。 陈宫细心观察,发现城墙上的守军,胆气已丧,顿时目视典韦。 典韦看到陈宫的眼神,心领神会,即刻拍马向前。 他来到城墙下面,扬起大戟,指着刘岱。而后气沉丹田,爆声喝道:“贼厮,可认识陈留典韦?” 如果说,方才百万黄巾的呐喊之声,是草原上狼群在怒吼的话。那么典韦的吼声,就如同虎豹的嘶鸣,动人心魄。 不谈其他,光是典韦的怒吼,都让昌邑城中的守军,脸色变得苍白。 “啊,他就是陈留典韦?那个能够生撕虎豹,单枪匹马斩,杀两百多黄巾军的绝世猛将?” 听到典韦自报姓名,那些刚才被他的吼声,震慑住的昌邑守军,顿时议论纷纷。 自从陈旭崛起,他手下的大将典韦、赵云等人,也都开始名扬天下。 典韦当年为友杀人,本就名扬州郡。 如今,他身为陈旭帐下的第一员大将,并且又是兖州人氏。是以典韦之名,在兖州几乎达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 刘岱听说过典韦的勇猛,看到他身材高大,外貌凶恶,心中顿时产生了一丝畏惧。 他强行打起精神,对典韦说道:“典国辅,你乃陈并州帐下大将,为何与贼人混在一起,前来侵犯汉家城池?” “莫非你主陈文昭,又想反叛朝廷么?” 刘岱的声音,有些色厉内敛。但是他说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陈旭现在,正是因为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才能够打下如此基业。汉室虽然威严扫地,但是毕竟占据了大义。 若陈旭果真再次举旗造反,纵然他现在占据并州,日后再去攻打其余地方,势必会遭受激烈反抗。 所以说,虽然心中可以对汉室不屑一顾,但是口头上,还要做出一副忠于汉室的样子。 好在典韦上前答话之前,陈宫就已经教了他该如何说话。 典韦将大戟,在空中挥舞了一个半圆弧,冷笑几声,对着刘岱说道:“陛下遭劫,我主心忧如焚,恨不能早日攻破长安,迎回幼帝。” “然而董贼势大,我主独木难支,这才一直修生养息。” “虽然现在,吾主无法攻伐董卓,但是却可以先除去董贼之党羽。” 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三十五章鲍信 兖州东郡,濮阳城,太守府。 曹操看着风尘仆仆的鲍信,急忙上前,挽住了鲍信的手臂,关心的说道:“允诚,你一路急行,身子肯定已经非常疲惫了。” “我这就派人,去为你准备热水、宴席。到了晚上,咱们再抵足长谈!” 鲍信却是急忙说道:“曹东郡好意,我心中如何不知?然而现今,昌邑被贼兵围困,刘使君危在旦夕。还请曹东郡早日发兵救援!” 曹操听到鲍信的话,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允诚,非我不愿前去救援昌邑。奈何贼兵势大,东郡兵微将寡,难以抵挡。” “况且陈文昭陈兵壶关,虎视兖州。我若派兵,唯恐东郡有失啊!本初曾经也作书与我,让我不要阻拦黄巾军,从兖州借路。” “若是贸然发兵昌邑,不仅得罪了陈文昭与袁本初,还不见得能够救援昌邑。而且稍有不慎,就会失去东郡这等根基!” 鲍信闻言,只是不语。少年时期,曹操就与鲍信交好。 曹操这样对他说话,也是推心置腹,鲍信自己,也不是不知进退之人。 想了一下,鲍信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孟德之困境,我何尝不知?但是现在,我蒙刘使君重托,前来求援。” “若是孟德也不发兵,昌邑城必定会被黄巾军所破啊!” 曹操听到鲍信喊他孟德,不怒反喜。他与鲍信自幼交好,方才鲍信喊他曹东郡,已经有些见外了。 听到‘孟德’二字,曹操反而想起了,以前与鲍信交好的日子。 对与鲍信的才能,曹操早已知晓。鲍信此人,勇武果敢,并且目光长远,是个大将之才。 当初董卓进京,立足未稳之时,鲍信就向袁绍建议:“卓拥强兵,有异志,今不早图,将为所制;及其初至疲劳,袭之可擒也。” 那个时候的董卓,只带领了几千兵马进京,实力不算强大。若是袁绍听从鲍信之言,偷袭董卓,必定可以大破西凉军。 但是袁绍为人优柔寡断,并且他惧怕董卓的声威,所以没有采纳鲍信的计策。 鲍信见袁绍不是成事之人,而且知道若是继续留在洛阳,日后必被董卓所害。 所以,鲍信就引军还乡里。而后招募步卒二万人,骑兵七百,辎重五千余乘,开始筹备讨伐董卓。 果不出鲍信所料,董卓手下的其余兵马赶到洛阳,并且收编了西园八校,斩杀丁原以后,就开始独断朝纲,废立天子。 那个时候,袁绍却是悔之莫及。后来讨董开始,鲍信举兵呼应,与刘岱一同前往讨伐董卓。 当时诸侯讨董,光是兖州就有四路诸侯。他们分别是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济北相鲍信。 刘岱虽然身为兖州刺史,有监察兖州郡县官吏的资格。但是桥瑁素来与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三十六章以工代赈 晋阳城,陈旭忙得有些头昏脑涨。 自从陈宫带领一百五十万兵马,进入并州境内以后,陈旭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合眼了。 这一百五十万人口,骤然看来,好像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但是若不将他们安顿妥善,恐怕就会在并州,掀起滔天巨浪。 张燕、管亥,都被陈旭封为了中郎将。而其余头目,也有很多被封为了校尉。 他们虽然都已经安顿好了,但是那些进入并州境内的庞大人口,却是让整个并州的官吏,全都忙得焦头烂额。 早在陈宫带领张燕等人,前来并州的路上,陈旭就已经开始准备,安顿这些人口了。 自从陈旭平定并州以后,先是招降了十几万的白波军。而后陈宫又带来了,一百五十万的人马。 再加上其余涌进并州的流民,以及太行山中的一百万人口,现在的整个并州,已经有些不堪重负。 如今寒冬已至,首先就要解决这些人的温饱。不然的话,今年冬天,仍旧会冻死很多人。 然而,贫瘠、荒凉的并州,根本无法担负,这多多人口所需的钱粮、衣物。 毕竟,一直到明年秋收以前,这些人都会成为并州的负担。因为,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开垦到土地,无法种植粮食。 没有办法种植粮食,自然就不会产生收益。没有了收益,也就表示,他们将会由并州供养着。 可是这么庞大的人口,现在的并州根本养不起。若是不能安顿好这些人,恐怕这些前来投奔并州的百姓,立刻就会转化成暴民。 田丰、陈宫全都满眼血丝,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 直到这个时候,陈宫才知道,自己有些太急功近利了。陈旭初得并州,根基还是太过浅薄,猛然招降一百五十万人马,很有可能会把并州撑死。 想到这里,他羞得满脸通红,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是我考虑不周,才给并州带来这么重的负担。” 陈旭摆了摆手,说道:“叔父的本意,亦是想要,使得并州变得更加强大。我又怎会怪你?” “现在,也只能先想办法,安顿好这些百姓了。不知你们两位,是否有什么好的计策?” 田丰、陈宫闻言,都是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陈旭抬头望去,发现来人正是程昱。 由于并州,陷入了人口太多的困境。所以,陈旭就急召程昱从上郡返回。想要听听程昱的想法,看他有没有好的计策。 骤然看到程昱,陈旭有些激动,急忙来到他的面前,拉着程昱的手说道:“仲德,并州困境,我早已在书信中告知与你,你可有好的应对计策?” 程昱先向陈旭行了一礼,而后说道:“依照主公的说法,面临如此困境,不外乎是开源、节流。” “百姓太多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三十七章借贷 陈旭听到了田丰的话,却是笑了一下。 他开口说道:“不仅是每日温饱的口粮,还有房屋、田地、种子。” “以前我们是准备,无偿的将这些东西,分给百姓们。但是现在,我们可以把这些东西,都算到百姓们的报酬之中。” “这样一来,百姓不但不会心生怨恨,反而会拼命工作,用来获取更多的土地。” 听到陈旭这样说,陈宫三人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这些百姓,以前都根本买不起田地,甚至连自家的田地也都保不住。 但是现在,他们只要辛勤劳动,就能够赚取土地。这些人听到这个消息,还不都变得欣喜若狂? 中国古代的百姓,他们勤劳、朴实,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一次的经历,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却。 日后,有些人通过辛勤劳动,成为了一个小地主。 那么这些人,就会在自己的子孙面前炫耀:当初若是不是我辛勤劳作,你们又怎么会有今日的生活? 相反,另外一些好吃懒做之人,他们却会感叹着:曾经有一片田地,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去珍惜。直到失去机会以后,我才后悔莫及。 若是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自己那不算强壮的身躯,去博取日后的富贵。 对于陈旭而言,他需要的,也是那些勤恳的百姓。若是他们,愿意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更多的田地,陈旭也会欣喜异常。 如今的大汉,地广人稀,荒地无数。掌握了水车这种灌溉技术,很多以前无法灌溉到的地方,都会成为广袤无垠的良田。 而陈旭要做的,只是不停地扩展地盘、开垦田地,并且尽量阻止土地兼并。 如此看来,并州的前景一定会很好。然而,陈旭却仍旧高兴不起来。 这个以工代赈的方法,虽然能够解决百姓们,可能暴动的问题。但是现在,并州仍旧没有能力,一直供养这些百姓到来年秋收。 毕竟并州存储的粮食就那么多,在来年秋收之前,这些人都要由官府养活。想要养活这么多人,绝对是个无比困难的事情。 开春以后,虽然能够收获一批粮食。但是面对几百万的百姓,仍旧有些不够用。 想到这里,陈旭就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对于这点,陈宫三人又何尝不知?方才,他们听到了陈旭的妙计,才欣喜的有些得意忘形了。 陈旭的话,再次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若是不解决粮食的问题,那些人无法保证温饱,纵然再对未来充满希望,也会发生暴动。 但是现在的并州,哪怕收获了春天的粮食,并且克扣百姓们的口粮,也不能撑到明年秋收。 几人相对而言,全都沉默不语,最后还是程昱率先开口。 “主公,并州的豪族,虽然比不上中原的富庶,却也是数量庞大。他们这些家族,世代积累下来,都囤积了大量的钱粮。” 说到这里,程昱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他右手在空中虚砍一下,说道:“不如……” 程昱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几人,却都知道了他的意思。 田丰第一个出言反对:“如此行事,固然能够得到大批钱粮。却会得罪天下豪族,对于主公日后问鼎中原,非常不利。” “因此,此计不可行!” 陈宫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也摇了摇头。与天下豪族为敌,并不是智者所为。 陈旭想了一想,也没有采纳程昱的建议。毕竟,他现在乃是并州牧,不是以前的黄巾首领。 若是无故抢夺治下大户的钱粮,以后并州的有钱人,必定人人自危。如此行事,将得不偿失。 况且,那些豪族家中的钱财,绝大部分,都是他们世代积累下来的。如此强行侵占财物,又与盗匪何异? 陈旭既然胸怀天下,就不会做出此事。当然,这都是在并州豪族,全都安分守己的情况下。 若是他们不知好歹,想要搅风搅雨,陈旭手中的屠刀,仍旧磨得雪亮。 然而,不找并州的大户借粮,又无法养活这么多百姓。思来想去,陈旭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向他们购买。 这个购买,不是付全款,而是分期付款,也就是赊账的意思。因为,陈旭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找他们买粮食。 “赊账?” 对于陈旭的这个提议,田丰等人又是一愣。他们不知道,为何自家主公,会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 自古以来,都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官府有时候横征暴敛,甚至巧取豪夺,都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赊欠治下百姓的钱财,却是亘古未闻。 感受到几人的疑惑,陈旭毫不在意的说到:“说是赊欠还有些不妥,应该是借贷才对。” “我们官府,向并州境内的大户借贷钱粮,约定日期偿还,并且还会支付他们利息。” 陈旭想起后世的国债,就吐沫横飞的说了起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我们的利息定高一点,还怕那些当地大户,不把钱粮借给我们?” 程昱悄悄抹了一把,被陈旭喷在脸上的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公,你这个方法虽然好,但是那些大户,不见得会信任官府啊。” “如今天下动荡不安,若是到了约定日期,正值战乱,或者是并州,没有钱粮偿还怎么办?” 陈旭闻言,想了一下,觉得这的确是个问题。现在不像后世那样,全国统一,不会爆发战争。 现在的并州,只是大汉的诸侯之一。说得不好听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其他诸侯灭掉。 这样一来,那些当地大户,又怎么可能信任官府? 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最后陈旭眼中凶光一闪,说道:“我乃并州牧,他们是并州治下的臣民。并州的生死存亡,与他们自身利益息息相关。” “若是这些人不知好歹,不愿意为并州的发展壮大,尽自己的一份力,那么我也只好强行借贷了。” 听到陈旭的话,陈宫几人,心中都是一颤。 若是果真强行借贷,恐怕有很多人都会反对。那个时候,整个并州,又将是血流成河。 陈旭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在此之前,还要跟他们讲清楚。我们只是借贷,日后一定连本带息归还,并且还会给他们打借条。” “我相信,那些豪强、大户,也都不是傻子!” 这一年,整个并州,可谓是风起云涌。自从陈旭占据并州以来,并州境内的豪强大户,每日都是战战兢兢。 他们虽然心中忌恨陈旭,但是陈旭握雄兵、猛将,让他们也只能把这种忌恨,默默的放在心中。 毕竟,上次血淋淋的教训,直到现在,很多人都尚未忘却。 但是现在,陈旭居然要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历代积累的财富上面。如此行事,可以算得上是丧心病狂,要将他们往绝路上逼啊。 一时间,所有的豪强、大户,都开始蠢蠢欲动。但是慑于陈旭的凶威,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反抗。 晋阳城的一个豪强家中,秘密聚集了不少的当地豪族。他们都在一起讨论,关于陈旭新颁布的政令。 其中一个中年人,挥舞着手臂喊道:“陈旭那厮,这是要将我们往死路上逼啊!若是我们不团结起来反抗,早晚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中年人讲完了话,其余的几人亦是纷纷应和。 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却是一直没有说话。 待众人讲完以后,他才缓缓开口:“你们将钱粮放在家中,可会多出一分钱?” 众人闻言愕然,都不知道,老者讲这话是何意思。 老者继续幽幽说道:“纵观天下诸侯,能有几人可以与陈文昭相提并论?” 虽然众人觉得老者的话,跳跃性太强。但是却不敢不细心倾听。因为此人,在整个并州,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老者继续说道:“如今两百万百姓,进入并州境内。单凭陈文昭,是无法安顿他们的。正是为此,他才将主意打到我们的身上。” “好在他并不是一味的强抢,而是借贷,并且限期归还。除此之外,还有着利息。” “陈文昭虽然是无奈之举,却也给我们留了条活路。若是等他度过这段艰苦的时间,依照并州现在五百万的人口。他陈文昭,必定是天下少有的强大诸侯。” “我们既然身在并州,自然希望能够与并州牧打好关系。而这一次,却是一个机会。” 众人闻言,都有些愕然:“机会?” 老者笑了一笑,说道:“不错。” “那陈文昭虽然略显残暴,却是有着雄主之风,料想不会说话不算话。” “凭心而论,若是陈文昭向我们借贷的钱粮,日后都能连本带利归还,你们还会这么抵触他么?” 其余人闻言,自然没有接话。说到底,他们还是惧怕,以后陈旭不想归还,这些借贷的钱粮。 若是陈旭果真说话算话,不是想要私吞他们钱粮的话。依照陈旭现在的实力,短期之内,他绝对不会倒台。 如此说来,将钱粮借贷给陈旭,倒也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第两百三十八章晋阳王氏 预料中大动乱没有出现,虽然有很多大户,都不愿意借给官府钱粮。但是最终,还是将家中的钱粮借了出去。 陈旭规定,各个郡县的豪族,至少要借给官府百分之七十的钱粮。 但是这些人的家中,到底有多少钱粮,除了他们的家主,没有一个人知道。所以在这个方面,那些大户人家,却是可以做些文章。 当然,陈旭也没有太过强硬,非要详细计算各家财产。只要每家借给官府的钱粮,跟他们家族的势力相匹配就行。 至于到底有没有百分之七十,陈旭却是不得而知。 后来,据程昱推测,这些家族,他们最多,只借贷给了官府两层的钱粮。 饶是如此,集合整个并州豪族家中两层的财物,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当陈旭看到府库中,聚集来堆积如山的钱粮以后,久久不语。 向豪族们的借贷,虽然缓解了并州钱粮匮乏的事情,但是现在的陈旭,却是债台高垒。仅仅每年是要支付的利息,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一次,陈旭是真心向这些人借贷,他可没有赖账的心思。 若是他真的敢不还并州豪族们的钱粮,恐怕就连他这个并州牧,也不可能继续当下去了。 对于那些豪族们的势力,永远也不要低估。 这一次,那些豪族之所以如此爽快的借粮,未尝没有投石问路的心思。他们知道,陈旭想要安顿两百万人口,除了向他们借粮,就没有别的办法。 若是他们执意不借,必定会招致陈旭的怒火。既然如此,他们就开始配合陈旭的借贷,顺便向陈旭释放一个友善的信号。 毕竟,陈旭在诸侯之中的实力,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强大了。而并州的强大,也是这些并州豪族愿意看到的。 天下乱象已显,这些豪族不会不知道。他们若是想要,让自己的家族经久不衰,就必须依靠一方诸侯。 陈旭虽然出身贫寒,对豪族的印象也不算好。但他毕竟是个有实力的诸侯,并且为人还比较讲信用。陈旭当黄巾贼的时候,也不是瞎抢一气。 而且并州很多的地方官吏,还有着大量的空缺。若是能够与陈旭打好关系,那么他们本族优秀的子弟,都很有可能会被选中,牧守一方。 这一次的借贷,虽然绝大多数的豪族,仍旧藏了很多钱粮。 但是有几个比较看好陈旭的豪族,却是倾尽家财,借贷给陈旭。他们这是在押宝,若是陈旭能够成事,对于这些全力支持他的人,陈旭自然也不会亏待。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面对那些人释放的善意,陈旭自然不会看不到。对于他们,陈旭往往都是亲自上门道谢,并且询问他们家中,是否有子弟愿意为官。 并州的豪族,虽然比不上中原的州郡。但是他们族中的子弟。所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三十九章杳无音讯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天下的局势仍旧混沌不清。 北方的袁绍,还在继续与公孙瓒赞交战。兖州,自从典韦杀掉了兖州刺史刘岱以后,曹操就趁势进驻昌邑,自表为兖州牧。 扬州袁术,觊觎荆州富庶,就派遣手下大将孙坚,带兵攻打刘表。至于长安董卓,仍旧醉生梦死。 陈旭虽然一直关注着天下诸侯的动向,然而更让他关心的,却是北疆的战事。 去年年底,自从那个晋阳王氏,向陈旭投诚以后,并州的当地豪族,也开始慢慢与陈旭接触,释放出了他们的善意。 再加上陈旭向他们借贷的钱粮,并州新增几百万人口的粮食,已经有了着落。 陈旭细细算了一下,才发现面对并州新增的庞大人口,他借贷的钱粮,虽然能够勉强支撑到明年秋收。但是,整个并州却再也没有了余粮。 没有余粮,也就没有办法出征。若是其他诸侯趁机攻打并州,并州也会面临缺粮的困境。 而且,哪怕是安顿好了并州新增的百姓。陈旭若是想要连本带利,偿还掉并州向豪族们借贷的钱粮,至少要花费三年的时间才行。 三年,整个并州都将没有余力进行扩张。而这些,并不是陈旭愿意看到的。 并州虽然占地极广,但是西北方向的沙漠、戈壁、山岭、荒地无数。真正肥沃,适合耕种的土地,也是不太多。 无法扩张地盘,就没有办法继续壮大自身的实力。陈旭来自于后世,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乱世中时间的重要性。 而且他还知道,董卓在迁都长安的第二年,就被吕布杀死。那个时候,整个凉州、司隶空虚,即将成为无主之地。若是不趁机扩充并州的势力,陈旭心有不甘。 念及于此,陈旭非常迫切的想要夺取更多钱粮。 现在的并州,已经被陈旭压榨的差不多了。若是再强行逼迫那些豪强、大族,先不说两者刚建立的良好关系,就会轰然倒塌。 若是将他们逼迫太甚,整个并州都将动荡不安。这些,并不是陈旭希望看到的。 思前想后,陈旭最终决定了赚取钱粮的方法,那就是掠夺。 北方的鲜卑,在部落中食物不足的情况下,经常南下打草谷。现在并州无粮,陈旭自然就把注意打到了鲜卑人的身上。 鲜卑人虽然不擅长种地,但是他们的部落之中,牛羊、骏马如群。这些东西,要远远比粮食值钱。若是陈旭能够派兵攻破这些部落,掠夺到这些牲畜。 那么,他完全可以用这些东西,抵消并州豪族们的债务。若是抢的东西足够多,还能够卖给那些当地的豪族。 要知道,在和平年代,一匹战马最低就价值两万钱,这还是那种最低级的战马。如今天下大乱,战马的价值足足翻了两倍。在缺乏战马的南方,甚至翻了五倍。 这样算来,一匹最低级的战马,就价值四万到十万之间。那些好的战马,更是价值四十万到一百万之间,可以算得上是千金难求。 所以说,‘射人先射马’,并不是个正确的说法。 首先,一匹战马的价值太大,交战的双方士卒,都会尽量保护战马。因为如果在战场上,能够抢夺到一匹战马,都将是一笔很大的功劳。 其次,战马的皮虽然比不上牛皮那么厚,普通的弓箭,却也很难射穿。再加上战马体型非常大,就算被射中十来箭,只要箭矢入肉不深,还是不能将战马射死。 想要在战场上‘射人先射马’,要么有着极其精准的箭术,能够射中战马眼睛这样的要害。要么就使用强弓劲弩,才能简单明了的射杀战马。 如此一来,固然能够射杀战马。但是有这样的能力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射杀如此宝贵的战马,反而应该直接消灭敌人。 战马的宝贵,就如同后世的轿车一样。在战乱期间,战马更是属于战略物资,各方诸侯对于出售战马,都控制的极其严格。 若是在劫掠鲜卑人的过程中,能够侥幸抢到一些好马,那么对于整个并州的财政,将都会有极大的改善。 后来,陈旭召集回来了张扬、陈静、呼厨泉,并且派遣赵云、典韦、赵煌、汤陈、江武。让他们率领一万精锐骑兵,再加上一万匈奴骑兵,从云中郡的武泉出发,奔赴塞外。 两万骑兵出塞,只携带了半个月的干粮。陈旭对于赵云的要求,就是以战养战,尽量抢夺物资。 赵云虽然满腔正气,但是对于塞外的鲜卑人,他却没有什么好感。陈旭让他出塞劫掠鲜卑人,赵云也没有不好的心理负担。 临走之前,陈旭就告诉过赵云八个字:分而攻之,围而歼之。 可以说,为了这次出塞劫掠,陈旭算得上是煞费苦心。赵云统帅骑兵,帐下士卒莫敢不服。典韦勇冠三军,冲锋陷阵无人可挡。 除此之外,呼厨泉为匈奴单于的弟弟,对于胡人的生活习性亦是有所了解。 自古以来,并非中原的军队比不上胡人,而是因为塞外地广人稀,沙漠良多,很多汉人将领率军出塞,往往都会迷失方向。 就如同熹平六年之间,四万五千汉军骑兵出塞一样。若非他们在沙漠中被困,又渴又累,恐怕檀石槐想要全歼他们,亦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至于汤陈、赵煌、江武三人,他们以往都是在塞外纵横,对于各处的地形,也算得上是比较了解。有了他们三人,这支两万人的骑兵,基本就不会迷失方向。 而且现在的鲜卑,随着和连的死亡,早已变得分崩离析。拥有万人能战之士的部落,亦是少之又少。纵然是这种超级大部落,面对并州的两万骑兵,也绝无胜利的可能。 即使如此,陈旭仍旧再三交代赵云等人,不要对于那些大部落,轻易开启战端。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存实力。 这一次北上的目的,是为了抢夺物资。所以就不可能像上次突袭弹汗山那样,只用步兵,而后星夜兼程长途奔袭。 草原上的作战,主力乃是陈旭帐下的两万骑兵。但是骑兵所能携带的物资太少,所以陈旭还调遣了两万精锐步兵,紧随骑兵之后,收拢物资。 而这支步卒,他们的主要粮食来源,亦是在塞外就地取材。并州境内,根本无法担负得起,这种长途作战的耗粮。 四处劫掠,以战养战,固然可以为并州省下很多的钱粮。但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所以自从四万大军出塞以后,陈旭几乎每日都睡不好觉。 十万大军,其中还有两万骑兵,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他们在塞外全军覆没,那么整个并州的实力,至少都会被削弱三分之一。 这种结果,根本不是陈旭,所能够承受的损失。 前面的两个月,塞外捷报频频传来。赵云接连攻破好几个小部落,斩首两万余人,缴获的牛羊、马匹、物资无数。 但是现在,足足过了一个月,塞外的战报,一直没有再次传来。这不禁使得陈旭,变得焦躁无比。 田丰与陈宫待在陈旭身旁,安慰他道:“主公勿忧,前段时间,子龙他们已经攻破了好几个鲜卑部落,缴获的粮草物资,也足够他们使用了。” “再加上两万步卒有张扬、陈静统帅,仲德更是随军出谋划策辅佐,一定不会出现问题的。” 想到了程昱,陈旭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开战以前,程昱就主动要求,成为他们的随行军师。陈旭考虑到,几万兵马调动,若是没有一个智者随行,也根本说不过去,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对于程昱的才能,陈旭没有丝毫怀疑。他相信,程昱加上赵云、典韦这等猛将,鲜卑人一定拿他们没有办法。 想到了并州境内的事务,陈旭又感到一阵头大,他向田丰问道:“元皓,距离春耕还有多长时间?” 田丰答道:“并州地处北方,开春之后温度回升的不快。去年秋天耕种的粮食,要到五月份才能成熟。如今正值二月份,距离春耕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陈旭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如果是南方,两到四月份就能进行春耕。但是北方,由于气候的缘故,有时候甚至要拖到夏天六月份。 “春耕以前,一定要开垦到足够的田地。还要广挖渠道,制造出大量的水车,用以保证农作物的灌溉。” 田丰、陈宫闻言,全都用力点了点头。 乱世之中,只有粮食才是一切的根本。有了粮食,才能够招收流民,训练军队,攻城略地。 陈旭正要与两人商量后续事宜,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才发现是徐晃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见到徐晃,陈旭急忙问道:“公明,可曾打听到仲德、子龙他们的消息?” 前段时间,由于一直与赵云他们联系不上,陈旭就派遣徐晃,带人前去侦查详细的情况。 现在徐晃出现,并且脸上还带着焦急的神色,这就使得陈旭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两百四十章被围 徐晃一路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疲倦的神色。 他听到陈旭的问话,急忙上前跪在地上,说道:“末将率领一百余人,深入塞外,但是一直无法打听到赵将军他们确切的消息。” 说完话,徐晃还剧烈地喘息了几声。 看到徐晃憔悴的模样,陈旭虽然对他,没有打听到赵云他们的消息,感到有些失望。但是仍旧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公明甲胄在身,不用行礼,快快起身。” 感受到主公对自己的关心,徐晃心中有了一丝感动。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主公,我虽然没有打听到详细的情形,却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陈旭闻言,眼睛一亮,急忙说道:“公明快快讲来。” 看了旁边的陈宫、田丰一眼,徐晃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当众说出来。他将嘴巴凑到陈旭的耳朵旁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陈旭闻言,脸色先是一变,而后突然大声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陈宫、田丰都是陈旭的心腹,两人看到徐晃说话,还要避着他们,心中都有些不快。他们看到陈旭如此失态,急忙问道:“主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这个时候,陈旭才回过神来,他极力掩饰助自己心中的愤怒,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无碍!” 话毕,他也没有说话,直接拉着徐晃出门。到了这个地步,徐晃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也知道,避着陈宫、田丰两人向陈旭汇报,的确有些不好。 但是现在看到陈旭的样子,他才知道自己赌对了。毕竟,他打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也太过惊世骇俗了。所以,徐晃才不得不弄得神神秘秘。 陈旭直接将徐晃,带进了自己住了房子。而后他让卫兵把住房门,在房屋之中,与徐晃进行秘密交谈。 交谈了一炷香的时间,陈旭才将徐晃送了出去。 徐晃远赴塞外,本就劳心劳力。陈旭对于徐晃,更是寄予厚望。毕竟,两万骑兵,两万步卒,还有陈旭的两员心腹爱将,一位军师,一个族弟。 若是他们全部折损在了塞外,对于陈旭的打击,将是无比巨大的。 没有打听到确切的消息,徐晃心中多少有点愧疚。但是,好在他听到了一些传闻。现在将这些全都汇报给了陈旭,徐晃才觉得放下了重担。 现在,徐晃只感觉眼皮似乎有着千斤重。他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 房屋之内,陈旭先是站在原地,发愣了很久。而后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变得脸色狰狞。陈旭猛然将一旁的桌子抓了起来,狠狠砸到了地上。 “砰!” 陈旭含怒出击,桌子顿时被他摔得四分五裂。 门外的卫兵听到了屋中的响声,急忙推门进来。他们看到陈旭脸上,从未出现的狰狞神色,全都心中一惊。 “你岂能如此行事!” “你岂能如此行事!” 陈旭好似没有看到破门而入的卫兵,直接将散架的桌子再次全部踢断。 直到地上已经没有了完整的桌子零件,陈旭才停止了下来。他喘了几口粗气,对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卫兵说道:“你们把屋中收拾一下。” 话毕,他就来到了后院之中。 后院的大树下面,张玲、赵雨带着三个孩子,脸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方才,他们已经听到了屋子中的动静。两人急忙跑了过去,但是看到陈旭发怒的样子以后,她们才一声不吭的带着孩子,退到了后院之中。 看到了自己的妻儿,暴怒的陈旭这才稳住心神。直到这个时候,赵雨才怯生生的问道:“君,我知徐将军已经从塞外归来。” “本来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不该询问这种事情。但是家兄率兵远赴塞外,我实在担忧他的安全。不知徐将军可曾带来了家兄的消息?” 说到这里,赵雨已经双目微红,眼泪也在眼眶之中打转。 听到了赵雨的话,陈旭的身子猛然一僵。他脸上强行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子龙勇猛无敌,何人能挡?你暂且放心,子龙一定不会有事的。” 话毕,陈旭留恋的看了自己的妻儿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陈旭走到后院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也不转头,沉声说道:“阿静、子龙、阿韦若是出事,我发誓,必定会屠尽北方胡人!” 话毕,陈旭踏着大步,离开了庭院。 听到陈旭这样的话,赵雨再也忍不住,眼泪猛然流了出来。待在她怀中的陈骏,也开始变得懂事,看到自己的母亲哭泣,急忙伸出小手,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而后,陈骏更是奶声奶气的说道:“阿母,别哭。” 赵雨抽噎了两声,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紧紧抱住陈骏,说道:“阿母不哭,阿母不哭!” 他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方才陈旭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赵雨也已经知道,她的哥哥赵云,八成是出了事。不仅是赵云,恐怕连那远赴塞外的四万大军,都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不然的话,陈旭临走之前,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况且,整整一个月都杳无音讯,是个人都会知道,他们一定出了大问题。 张玲看到赵雨的样子,急忙抱着女儿,来到了她的身旁,轻轻搂住赵雨的肩膀,默默不语。 晋阳城,这段时间的气氛无比紧张。驻扎各地的大将,不断带着军队返回晋阳。其中有高顺带领的一千五百陷阵营,以及陈虎、张辽带领的五千精兵。 徐晃在晋阳仅仅休息了一天,就再次带人远赴塞外,打听详细的情报。 除此之外,陈旭还让田丰、陈宫开始征召粮食,一副准备兴师动众的样子。 田丰看着陈旭下达的命令,急冲冲地来到陈旭面前,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这是乱命,乱命!依照并州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能力远征塞外!” “若是你执意强行出征,只会让整个并州崩溃。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都将付之东流!” 田丰一边说话,一边剁脚。他脸上的怒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陈旭听到田丰的话以后,脸色不变,只是淡淡的说道:“出塞的四万兵卒,以及那几员大将,他们都是并州的儿郎。我若是不发兵救援,心中难安。” 田丰闻言,脸色一变,他急忙问道:“直到现在,你都没有跟我们讲过,为何出兵塞外?事已至此,你还要隐瞒下去吗?” 陈宫待在一旁,只是不语。陈旭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以后,他就猜测到塞外的战局可能有变。 但是归根到底,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因为陈宫,先给并州带来了将近两百万的人口。若是没有这件事情,那么整个并州,也就不会因担负过重,铤而走险。 现在的陈宫,心中有些愧疚。他的本意虽好,却是却没有考虑到,并州的是具体情况。不仅是他,就连陈旭、田丰、程昱,有何尝不是贪图那一百五十万的人口? 直到这些人全部进入并州以后,他们才知道了,一口气吃得太多,很可能会将人撑死。 陈旭扫了田丰、陈宫一眼,淡淡的说道:“据公明打听到的消息,子龙、国辅、仲德他们,出塞一千余里,在狼居胥山被十余万鲜卑人围困,危在旦夕。” 听到陈旭的话,田丰、陈宫都是一愣。 “这不可能!鲜卑早已分崩离析,相互攻伐,又怎会举全族之力,围困我军?” 其实,不只是田丰和陈宫,就连打听到这个消息的徐晃,也觉得不可思议。 并州军出塞之前,陈旭就已经打听得非常清楚,鲜卑的各个部落之间,相互攻伐,打得不可开交。这些人现在彼此敌视,根本不可能团结在一起。 所以徐晃侦察到这个情报以后,就以为这只是谣言。但是当他听到另外一件事情之后,才开始动摇。 他把侦察到的情报,详细报告给了陈旭,陈旭就已经完全确认,这件事情不可能有假。 陈旭没有解释,只是说道:“我意已决,出兵塞外,救援子龙他们!” 话毕,陈旭就甩着袖子,离开了州牧府。 田丰却是指着陈旭的后背,大声喊道:“纵然他们全军覆没,并州也不能再去救援。不然的话,整个并州的基业,都会轰然倒塌!” 对于田丰的话,陈旭何尝不知道? 但是他虽然现在,已经有了枭雄的潜质,但是仍旧割舍不了‘情义’二字。 被围困在狼居胥山中的的四万大军,其中陈静是他的族弟;赵云是他妻子的兄长,也是他的心腹爱将;典韦与他相交于患难之中,情同兄弟。 这三个人,哪怕损失其中的一个,陈旭也绝对无法承受。况且这四万兵马之中,两万骑兵,以及两万精锐步卒,几乎已经占据了整个并州一半的实力。 其余诸将,程昱智谋过人,江武、赵煌、汤陈全都是骁勇善战之辈,能够镇守一方;至于张扬与呼厨泉,亦是他手下的大将。 陈旭打拼这么多年,若是一下子损失这么多兵马、将领,绝对无法承受。 那个时候,若是诸侯再趁机寇掠并州,后果将不可设想。这样的话,陈旭还不如孤注一掷,北上救援赵云等人。 第两百四十一章杀意 这个时候,陈旭还会想什么宏图霸业?还会想什么并州的几百万百姓? 现在的他,只想将那四万被围的并州境军,以及帐下的几员大将,全部都救回来。 “已经失去联系一个月了,他们出塞之时,又没有携带粮草。若是在被围困的期间,粮草耗尽,后果将是不可设想。” 想到这里,陈旭心中不由焦躁不已。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并州的粮草本就缺乏,还要安置那几百万的百姓,想要筹齐大军出塞的粮草,简直有些不可能。 就算并没有引进那么多的百姓,陈旭想要远赴塞外一千余里,救援赵云人等。所需消耗的钱粮,仍旧不是并州所能担负的。 要知道,当年的汉武帝,为了北击匈奴,耗尽了整个大汉数代积累下来的财富,弄得天怒人怨。 现在的并州,远远无法与当时大汉的国力相提并论。好在陈旭这次出征,有着确定的目标,只需奔袭狼居胥山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就可以大大减少,大军前进所需要的粮草。 况且鲜卑集结十几万人马,几乎已经是整个鲜卑所有的力量了。陈旭这一路北上,一定不会遇到太大的麻烦。 找来了一群熟悉塞外的向导,陈旭向他们详细询问北方的路径。 其中一人说道:“狼居胥山是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出代郡二千余里与左贤王接战,斩首胡虏七万余级,左贤王皆遁之,霍骠骑才因此封于狼居胥山。” “狼居胥山位于极北之地,在受降城以北一千余里的地方。” 狼居胥山与受降城,陈旭都知道。后世所说的‘封狼居胥’,就是指的西汉霍去病,北击匈奴的一次大胜仗。 至于受降城,为汉代公孙敖所筑。 公元前一零五年,匈奴的乌维单于身死,其子儿单于继位。当年冬天匈奴遇大雪,牲畜多饥寒而死,以致匈奴部众不安。 匈奴的左大都尉,就欲杀儿单于詹师庐以降汉朝,派遣使者向大汉求派兵接应。汉朝就让公孙敖在塞外筑受降城,驻兵以接应左大都尉。 并且派遣赵破奴,率两万余骑兵出朔方郡,前去接应匈奴的左大都尉。 不料事泄,大都尉被儿单于所杀。并且儿单于率军,攻击赵破奴所率领的接应汉军。赵破奴在撤退的途中被俘,投降匈奴。 之后受降城就成为了塞外的一座孤城,大汉、匈奴屡次在这里爆发战争。一直到乌珠留若韑单于投降大汉,匈奴世代向汉朝称臣,汉朝北疆无战事以后,受降城这才失去了他的作用。 “从受降城一直北上,就可以抵达狼居胥山。但是受降城以北四百余里的地方,有一片大沙漠。” “沙漠之中经常有沙尘暴,风沙遮天蔽日。若是稍有不慎,大军都可能会迷失方向,被埋葬在沙漠之中。” 说到这里,向导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咬牙说道:“主公若是想从受降城北上,奔袭狼居胥山,还请三思啊。” 其余的几个向导,亦是纷纷出言附和。 沙漠、草原之中,经常都是风沙漫天,方向难辨。哪怕是那些塞外的胡人,也会经常迷路。他们这些向导,若是带领并州军穿越沙漠,完全没有丝毫把握。 陈旭想了一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大军不走受降城,就必须从其他地方,绕道前去狼居胥山。这样一来,前进的路程将会超过两千里。 现在的整个并州,骑兵都已经被赵云带走。仅仅依靠步卒奔袭两千里,可能还没到达狼居胥山,狼居胥山被围的大军,就已经被鲜卑人消灭了。 这个时候,一直不发一语的陈宫,忽然开口说道:“主公,救援子龙他们,不一定非要奔袭上千里,前往封狼居胥山。” 陈旭闻言,急忙问道:“叔父有何妙计?” 现在的陈旭,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他听到陈宫的话,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宫目视那几个向导,只是不语。陈旭这时才回过神来,对他们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向导不敢怠慢,施礼过毕,急忙退走。 陈宫看到他们全都离开,这才开口说道:“主公可知围魏救赵?” 听到陈宫的话,陈旭先是一愣,而后想了一想,脸上这才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如今鲜卑集结全族之力,围困狼居胥山。那么这些部落之中,必定空虚无比。 若是此时,陈旭率兵攻打这些部落,所过之处,尽皆屠杀一空。那么消息传到狼居胥山以后,那些围困赵云等人的鲜卑部落首领,必定会惊慌失措,而后退兵保护自己的部落。 如此一来,狼居胥山之危,自然破解。 直到这个时候,陈旭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起来,就看到田丰头发蓬松,双眼血红的大步走了进来。 隔着老远,田丰就大声喊道:“公台说的不错,只要使用围魏救赵之计,狼居胥山之危,自然解除。” “然,塞外若用步卒,不但行动迟缓,空耗钱粮,而且无法长途奔袭。主公若是出兵塞外,只能带走一千五百陷阵营。” 陈旭看到田丰的样子,心中有些愧疚。听到他的话以后,这才猛然惊醒。塞外各个鲜卑部落空虚,若是不趁机千里奔袭,四处屠杀,肯定没有办法让狼居胥山的鲜卑人退兵。 想要做到这点,就必须使用骑兵才行。但是现在的并州上下,就只剩下一千五百陷阵营,他们配有战马了。 而且这一千五百人,他们属于重装步兵,为了反应迅速,陈旭给每人配置了两匹战马。 陷阵营的战斗力,虽然不容小觑。但是只带领这点人马出塞,陈旭心中,多少有点不踏实。 想到了现在并州的困境,以及当初,他只带领三千半吊子骑兵,就敢纵横大汉,斩杀皇甫嵩以后。陈旭顿时豪气大升,变得热血沸腾。 他大声说道:“那么,我就只带领一千五百陷阵营出塞!” 直到这个时候,田丰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只要陈旭不出动大军,并州目前就还能够勉强支撑。根基不倒,他日就会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田丰继续献计:“主公可以向匈奴单于于夫罗下令,再次征召五千骑兵。如此一来,主公就可以带领六千五百人出塞。哪怕遇到鲜卑的超级大部落,也有一战之力。” 陈旭有些愕然的问道:“现在呼厨泉以及那一万匈奴骑兵,生死未知,于夫罗还会再派遣骑兵助战么?” 田丰放声大笑,说道:“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定会派兵助战。” 感受到了陈旭的疑惑,田丰这才解释道:“匈奴先是发生内乱,死伤无数。而后主公又派遣子龙与国辅,斩杀两万余匈奴叛军,更是使得匈奴元气大伤。” “若是这一次,于夫罗的弟弟呼厨泉,与那一万匈奴骑兵,再次战死于塞外。那么整个匈奴,都将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型部落。” “这一切,并不是匈奴单于于夫罗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帮助主公救援子龙他们。” 听完田丰的解释,陈旭这才恍然大悟。若是带领一千五百陷阵营,加上五千匈奴骑兵,陈旭有自信,能够将整个塞外搅得天翻地覆。 这几日,晋阳城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管亥、张燕、杨奉被陈旭召唤了过来,他们看着空旷的议事厅,心中都有些七上八下。 如今他们投奔并州,与陈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并州这次真的战败,恐怕从此就会变得一阕不振。 几人待在议事厅中,各怀心思。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陈旭带着田丰、陈宫出现。 他们急忙上前与陈旭见礼,待他们行礼毕,陈旭也不说话,只是把目光放在三人身上。 三人被陈旭盯得有些发毛,却又不敢说话,只得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良久之后,陈旭才猛然叹息一声,对着三人说道:“如今并州内忧外困,我将你们召集过来,却遇到这种事情,某心中实在难安。” “事已至此,若是诸位想要弃我而去,某必定不会阻拦。甚至于你们麾下的兵马,也都可以全部带走。” 几人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全都急忙匍匐在地,说道:“我等既然投奔主公,自当与并州共存亡,又岂会在此时舍主公而去?” 细细观察着几人的神色,好像不似作伪,陈宫、田丰微微点了一下头。陈旭心中的杀意,这才平复了一些。 三人都是新投并州,手下兵马加在一起,足足有着六万之众,占据了现在并州一大半的兵力。 陈旭在时,尚能震慑几人。倘若陈旭远赴塞外,这些人一旦心怀异志,那么整个并州,都将不再姓陈。 是以陈旭才将三人召集起来,试探他们一番。三人若是稍有犹豫,陈旭就会让刀斧手进来,将几人砍成肉酱。 这个时候,为了解除后顾之忧,陈旭也顾不上什么道义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出塞 管亥是真正的黄巾军首领,他听到陈旭的话,梗着脖子急忙说道:“主公,你是大贤良师的女婿,俺以前早就想要前来投奔你。” “奈何跟随我的兄弟太多,一直没有办法舍弃他们。现在蒙主公收留,将俺的兄弟们都安顿了下来。从今以后,俺的这条命,就是主公的。” “主公这次远赴塞外,九死一生,俺请为先锋,出塞杀鲜卑狗!” 听到管亥的话,陈旭心中一松。他急忙上前,扶起了管亥,说道:“若随我远赴塞外,你帐下的那些儿郎们,该当如何安置?” 管亥满不在乎的说道:“俺有几斤几两,俺心中最清楚。主公让俺带领三万兵马,俺哪有这样的能力?” “咱们并州,人才济济,主公随便找个人统领这些兵卒,也好过俺当作他们的统帅。相比起统率一军,俺更喜欢冲锋陷阵。” 陈旭闻言,抚掌大笑道:“阿亥真乃猛士也!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这次召集三人前来,陈旭就是想要收了他们的兵权。现在陈旭还没啃声,管亥就主动要求除去兵权。这并不是说,管亥比张燕、杨奉聪明,只能说管亥为人老实,没有什么野心。 管亥听到陈旭答应他的请求,大喜过望,急忙说道:“谢谢主公,谢谢主公!” 陈旭看着管亥,也是越看越喜欢。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为何历史上的曹操,那么喜欢心思单纯的武夫了。 这些人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只要真心对待他们,就能够得到他们的忠诚。并且他们还没有野心,不会反叛。 看到陈旭的表现,张燕心中一凛。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陈旭这次召集他们三人前来,所为何事。 虽然要他放弃手中的兵权,张燕心中有些不舍。但是他也知道,眼下情形若是不表露忠心,恐怕很难活着回去。 相反,若是现在交出兵权,就会彻底得到陈旭的信任。日后,陈旭才会放心大胆的启用他。 想到这里,张燕一咬牙,跪在地上说道:“主公,某也请随主公奔赴塞外。至于麾下人马,还请主公另择良将!” 陈旭看着跪在地上的张燕,将他拉了起来,紧紧盯着张燕的眼睛,发现他眼中满是坚定,陈旭这才信任张燕。 他大笑一声,用力拍了拍张燕的肩膀,说道:“阿燕既然有心立功,某又怎会拒绝?” 杨奉虽然比较愚钝,但是当他看到管亥、张燕的表现以后。就知道自己不但要交出兵权,并且还要与陈旭一起出塞。 还好杨奉现在并没有其他的心思,所以也就急忙跟风。 收缴了三人的兵权,并州的后方这才完全稳固。而后陈旭将并州的军权,全部交给陈宫,并且调遣陈虎、陈青、张辽辅佐陈宫。 而后,陈旭把并州的政务托付给了田丰,就带着高顺、张燕、管亥、杨奉,以及一千五百陷阵营,五千匈奴骑兵,远赴塞外。 与赵云他们一样,陈旭也只携带了半个月的干粮,根本没有其他的辎重。就这样,带兵孤军深入塞外。 陈宫、田丰望着陈旭离去的背影,心中都是五味陈杂。孤军深入,这可是兵家大忌,但是眼下情形,却是不得不如此行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城中跑出来了一个身影,他来到田丰、陈宫面前,结结巴巴的说道:“军,军师,我,我知道主公,主公要远征塞外。” 来人一边说话,一边手舞足蹈,显得非常着急。 陈宫定眼看去,才发现来人正是马钧。由于马钧发明了水车,来到晋阳以后,还改善了很多农具、军械,所以陈旭对他非常看重。 见到马钧以后,田丰、陈宫让他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说。 马钧有些口吃,说起话来结结巴巴,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两人才明白马钧想要表达的意思。听完马钧的话以后,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喜色。 原来,在赵云他们远赴塞外的时候,马钧就想到了,要将已经失传的指南车制造出来。因为塞外广袤无垠,沙漠众多,很容易迷失方向。 若是有了指南车,就不会迷失方向了。 指南车最早出现的时候,是黄帝与蚩尤作战。相传蚩尤召来大雾,将黄帝的兵马全部围困在里面,无法辨别方向。 皇帝为了打败蚩尤,就制造了指南车,也就是司南。 除此之外,大周时期的周文王姬昌第四子周公,也曾制造过指南车。 但是时至今日,指南车的制造方法,早已失传。马钧研究了很长时间,终于再次让指南车现世。 马钧制造的这个指南车,并不是依靠磁铁的指极性进行定位,而是靠着机械系统的定向性,才做出了指南车。 这种指南车,不管车子往哪个方向行驶,车子上面小人的手臂,一直都是指着南方。如此一来,就不会迷失方向了。 陈宫急忙喊来陈虎,对他说道:“阿虎,你赶紧派谴轻骑,前去将指南车送到主公手中。对了,还有指南车制造的方法,也要一并送去。” “若是这个指南车坏掉,主公还可以就地取材,再次制造一个。” 陈虎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招呼了身旁不多的轻骑兵,就架着指南车前去追赶陈旭。好在这个指南车并不大,所以携带起来,也不麻烦。 狼居胥山乃是土拉河的发源地,这条河先往西流,而后再转道向北,与色楞格河一起,流入北海之中。 十几万鲜卑大军,将整个狼居胥山团团围住。他们吸取了上次被陈旭劫营的经验,每日都是严防死守,紧紧防备并州军下山劫营。 一个鲜卑的部落首领,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用鲜卑语恨恨的说道:“那支汉军实在太顽强了,被围困这么长的时间,都还没有崩溃。” 另外一个部落首领,亦是说道:“若是再这样下去,狼居胥山中的汉军没有崩溃,我们各个部落之中,都已经快没有粮食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鲜卑首领大笑着说道:“诸位部落首领莫要慌张,我细细观察了几日,狼居胥山中的炊烟,每天都在减少。说明汉人的存粮,已经快没有了。” “只要再拖上几天,待汉军粮草耗尽,他们必定不战自溃。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杀掉那些猪狗不如的汉人,为死去的鲜卑兄弟们报仇了。” 说到这里,那个年轻的部落首领,脸上满是恨色。 听完年轻首领的话以后,鲜卑的各个部落首领,这才没有继续说话。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自从和连战死以后,他就开始崭露头角。 年轻人正是轲比能,如今在整个鲜卑之中,轲比能都拥有很高的声望。这种声望,不仅是因为他为人勇敢善战,执法公平,不贪财物,深得部落中鲜卑人的重用。 更重要的,却是因为轲比能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以及高瞻远瞩的眼光。 历史上的轲比能,在和连死后,鲜卑分崩离析的情形之下,横空出世,统一了整个鲜卑,成为仅次于檀石槐的鲜卑大英雄。 轲比能在统一鲜卑的过程中,多次遭到田豫等人的干预,于是心怀怨恨。在他统一鲜卑以后,就开始屡次带兵进犯魏国的边境,并且不断与魏国进行大战。 曹丕无奈,只得派田豫前去招纳安慰轲比能。轲比能的势力,因此变得更加强盛,统领十多万人,威震塞外。 统一而强大的鲜卑,使得魏国感到空前威胁。对于雄才大略的轲比能,魏国上下更是忌惮不已。后来幽州刺史王雄,派刺客刺死轲比能,换立轲比能的弟弟为王。 自此以后,鲜卑才再次开始分裂。 可以说,轲比能是个兴才大略之人。这次就是因为他的牵头,才能将十几万鲜卑大军,聚集在一起,围困狼居胥山。 轲比能继续说道:“曾经,强大无比的匈奴,就是在狼居胥山,被大汉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击败,斩首七万余人。这才使得匈奴衰败,渐渐成为汉人的走狗。” “现在,我们鲜卑的勇士们,却要在相同一个地方,围困汉人的四万大军。只要在这里,将这四万大军全部歼灭,那么我们鲜卑,必将名扬天下!” 听到轲比能的话,其余部落首领,也都振奋不已。 当初的鲜卑可汗檀石槐,统一了整个鲜卑,击败四万五千大汉精锐骑兵,这才使得汉人听闻檀石槐的名声,就心中发寒。 若是他们在汉人引以为傲的狼居胥山中,消灭四万汉军,无疑会给所有的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个时候,他们再南下劫掠,恐怕汉人军队,都会闻风而逃。 就在众人都憧憬着未来的时候,忽然营地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几个鲜卑部落首领,转头看去,却发现了一个浑身鲜血的信使。 他一脸倦色,隔着老远就大声喊道:“首领,部落被汉军攻破了,整个部落的族人都被屠杀一空!” “就连部落中的女人,以及嗷嗷待乳的小孩,他们都没有放过啊!” 话毕,信使脑袋一歪,就从战马上掉了下来。 拓跋部落的首领,听到信使的话,勃然变色。 第两百四十三章陷阵 狼居胥山中,赵云双目通红,他提着程昱的衣领,愤怒的喊道:“这次若不是你,四万大军又怎么可能陷入这等境地?” “如今军中已经没有多少粮草了,若是鲜卑人再不退兵,我就先杀掉你祭旗,而后率领儿郎们,与鲜卑人决一死战!” 话毕,赵云直接将程昱扔到地上,大步跨出帐外。 程昱坐在地上,眉头紧锁。对于赵云的愤怒,他自然理解。其实不只是赵云,所有并州军的将士,现在都对程昱怒目而视。 可以说,若非程昱行事太过,分散各地的鲜卑人,绝对不可能撇弃各自的仇恨,聚集在一起。 当初赵云率领两万骑兵,一路势如劈竹,屡战屡胜。虽然使得其他鲜卑部落人心惶惶,但是他们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不顾他人瓦上霜。 却不想,程昱负责后勤,收拢物资的时候,居然把所有战死的鲜卑士卒,以及被屠杀百姓,都做成了人肉脯,充当军粮。 他这种行事,一开始还是非常隐秘。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泄露了出去,在各个鲜卑部落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鲜卑人虽然不如汉人那般闻名,但是对于吃人肉的事情,若非逼不得已,也绝对不会有人会这么做。 但是现在,程昱居然把鲜卑人做成肉脯,用以充当军粮,他们如何能够再忍得住? 就在这个时候,轲比能开始联络草原上的鲜卑部落,这才有了十几万鲜卑大军,围困赵云的事情。 “吃人肉又如何?在这个乱世,吃过人肉的人还在少数么?那些投奔主公的黄巾军,他们中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吃过人肉。”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对这件事讳之莫及?” 程昱从容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始终挂着淡定的笑容。 他摸了摸,已经长出不少皱纹的脸庞,自言自语的说到:“不能名留青史,也当遗臭万年!” 话毕,他走出大帐,望着南边并州的方向,眼中露出希冀的神色,在心中默默念叨着:“主公,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大帐外的并州士卒,看到程昱,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他一路行来,那些匈奴骑兵,看到他更是如避蛇蝎,眼中露出淡淡恐惧的神色。 他们虽然是胡人,生活习性有些野蛮。但是对于将人肉,充当军粮的事情,仍旧有些抵触。 可以说,若非鲜卑大军将他们围困在狼居胥山中。这些人可能也不会知道,他们曾经的口粮之中,就掺杂着人肉。 塞外的风,本来就非常大。在狼居胥山上,风也就显得更加疯狂。 程昱一路行走,狂风吹起了他的衣袍,在半空中想要挣扎离去。但是它们被束缚在程昱的身上,无论如何也无法飞走。 程昱忽然停住了脚步,脱掉了最外面的衣袍,将它拎在手中,随风飘扬。感受到手中衣服强烈想要飞走的**,程昱大笑一声,猛然松开了抓住衣服的手。 那件衣袍,就这样随风飘走,渐行渐远。 程昱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没有了束缚,才能飞得更远!” 忽然,一道声音从程昱背后传来:“如今鲜卑大军围山,先生还能有如此雅兴。这等定力,当真是常人莫及啊!” 程昱转身,看到了陈静向他走了过来。 看到陈静,程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自从他以人肉,充当军粮的事情曝光以后,也只有陈静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对他执礼甚恭。 程昱可以感受到,陈静对他的尊敬,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所以看到陈静之后,他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变得好了起来。 他朗声说道:“阿静,今日前来寻我,所为何事?” 陈静对程昱行了一礼,说道:“先生,我们军中的人肉脯,还能够吃上多久?” 程昱望着陈静,淡淡的说道:“那件事情曝光以后,赵将军就让我将人肉脯全部销毁了。” 陈静却是洒然一笑,说道:“先生连我还要隐瞒么?若是军中没用人肉脯,我等又如何能够支撑到今日?” “其实不止是我,就连子龙也知道,现在吃的食物中掺杂了人肉。但是为了能够坚持更多的时间,他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子龙每日都要进山打猎,从来不吃军中的食物。” 程昱闻言,饶有兴趣的看着陈静,问道:“你对于吃人肉这件事,没有心理负担么?” 陈静却是放声大笑,说道:“天下流民无数,若是他们没有吃过人肉,又能撑过多久?这些年来,易子相食的事情还少么?” “先生为了我并州之发展壮大,不顾自身名誉,做出如此事来。我身为文昭族弟,感激先生都来不及,又岂会有其他的想法?” 话毕,陈静向程昱施了一礼,郑重地说道:“先生如此牺牲,某代大兄谢过先生了。” 听到陈静的话,程昱先是一愣,而后突然放声大笑。他笑着笑着,眼泪却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抹了抹眼泪,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程昱才说道:“若是我没有看错主公,他一定已经派人远赴塞外了吧!” “而我军反击的机会,已经快要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将会在狼居胥山中,延续骠骑将军霍去病的辉煌,一战消灭掉鲜卑的绝大多数主力!” 程昱迎风而立,张开了双臂,拥抱蓝天白云,他喃喃自语的说道:“战死疆场,还是名扬天下,很快就能够见分晓了。” 话毕,他也不理会陈静,独自一人离开。 望着程昱略显萧瑟的背影,陈静在心中暗暗想到:“对于先生的谋划,我从来没有丝毫怀疑。大兄的为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哪怕现在,我、阿韦、子龙中间,即使只有一人被围于此,他也会不顾一切的前来救援。更何况现在三人都在此地?” 狂风,卷起了灰尘,夹杂着浓烟,呛得人们眼泪都流了下来。 陈旭带着六千五百兵马,风驰电掣一般,冲向下一个鲜卑部落。而他们的身后,都是焦黑的尸体,以及满目的狼藉。 几千兵马,马蹄停蹄的奔向远方。足足过了一日,才看到了另外一个部落的轮廓。 一个向导拍马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前面就是,鲜卑人的另外一个超级大部落——慕容部落。” 陈旭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胯下战马的鬃毛,气沉丹田,对着身后的士卒们高声喊道:“攻下这个部落以后,咱们就休息一下!” “哦哦哦!” 早已疲惫不堪的五千匈奴骑兵,全都忍不住欢呼起来。每次攻破一个大一点的部落,陈旭都会将其中的男女老幼,尽皆屠戮一空。 而后再放掉一些人,让他们骑着战马,前往狼居胥山报信。 攻破鲜卑人的部落以后,他还会留下一些女子,供匈奴骑兵玩乐。至于那一千五百的陷阵营士卒,却是如同精密的机器一般,纪律严明。 他们好似除了打仗以外,就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报!” 一个斥候从远处跑了,对着陈旭大声说道:“主公,前面的慕容部落,早就知道我们将要过来,已经联合了附近大小的五个部落,聚集八千兵马,在慕容部落外面排开阵势!” 陈旭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过多的表示。 过来之前,陈旭就已经猜到了这种结果。随着陈旭等人,开始在草原上肆无忌惮的屠杀,那些相距不远的部落,早晚都会放下彼此之间的仇恨,联络在一起。 “八千骑兵啊。” 陈旭低声呢喃了一声,先是洒然而笑,而后向高顺问道:“严正,面对八千骑兵,你帐下的儿郎,可有信心将他们击败?” 高顺脸色严肃的说道:“八千骑兵虽然五倍于我,但是我陷阵营,乃是整个并州花费最多的兵种。再加上鲜卑的能征善战之辈,全都集结到了狼居胥山。” “他们这些临时拼凑的八千骑兵,纵然再多一倍,某亦不惧之。” 陈旭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一路之上,他们都没有遇到太大的抵抗,烧杀抢夺,正是匈奴人的最爱,所以陷阵营一直没有出手。 而现在,面对八千鲜卑骑兵,若是再不出动陷阵营,恐怕匈奴骑兵就会损失惨重。而这些,并不是陈旭愿意看到的。 对于高顺的为人,陈旭非常清楚。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度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绝对。 到了现在,他也想看看这支曾经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军队,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实力。现在的陷阵营,虽然不是历史上的陷阵营。 但是他们无论是在人数上,还是在装备上,都不比历史上的七百陷阵营差。陈旭相信,这支军队,一定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参与组建陷阵营,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事情,并州军中有很多其他的将领,心中早已非常不满。 若是这一次,陷阵营能够展现出强大的实力,那些心怀不满的将领,一定会闭上自己的嘴巴。 狂风卷起了灰尘,大战一触即发。 第两百四十四章碰撞 慕容部落外面,八千鲜卑骑兵排成整齐的队伍,凝视着远方渐行渐远的大旗。 其中一个头目,用着鲜卑语说道:“汉人虽然只有六千五百骑兵,但是并州军的战斗力,却是非常强大。” “现今部落中的勇士们,都围剿那群吃人肉的恶魔去了。我们这些人,却是临时凑起来的战士。” “我们虽然有八千人马,却不见得是汉军的对手啊!” 另外一人,却是不屑的说道:“这支汉军虽然有六千五百人,但是其中有五千人都是匈奴骑兵。匈奴人早已没落,他们又岂是,我们鲜卑勇士的对手?” “那支最强大的并州骑兵,现在已经被我大鲜卑的十几万勇士,围困在了狼居胥山上。除了那支骑兵,鲜卑的勇士们,将无所畏惧。” 其余鲜卑人闻言,这才心中稍安。 陈旭一手组建的那支骑兵,虽然只有一万人。但是他们都是有百战老兵组成,随陈旭南征北战,闯下赫赫威名。 哪怕是精锐无比的鲜卑人,面对陈旭帐下的这支骑兵,仍旧有些惧怕。 狂风仍旧呼啸着,随着远方一道黑线由远而至,排成阵势的鲜卑骑兵,也开始准备冲锋。 汉军长途奔袭,他们却是以逸待劳,并且人数还占据了优势。这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无论怎么看,都是鲜卑人占据了优势。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响彻整片大地。 “轰隆隆!” 三千匹战马,在草原上奔跑着,就连整片大地都在震动。 一个鲜卑斥候,拍马上前,对着临时的首领说道:“汉人出动了一千五百骑兵,他们每人双骑,已经开始向这个方向冲锋了。” “一千五百骑兵,一人双骑?” 听到斥候的汇报,在场的鲜卑头目,都觉得有些疑惑。 长途奔袭之时,一人双骑还说得过去。但是战场冲锋,没有人控制的战马,又岂能发挥出战斗力? 虽然疑惑,但是战局一触即发。鲜卑骑兵,若是不能在汉人骑兵跑过来以前,让战马冲锋起来,就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对于骑兵来讲,强大的冲击力,高速行驶的速度,才是骑兵的生命。没有了这些,骑兵的威力至少要下降一大半。 那个鲜卑的临时首领,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用鲜卑语高声喊道:“汉人托大,敢以一千五百骑兵发起冲锋。” “我们若是不给这些狂妄自大的人,一个血的教训,我大鲜卑的尊严又有何在?” “全军听令,随我冲锋!” “哦哦哦!” 八千鲜卑骑兵,呼喊着杀向,那些迎面冲来的一千五百骑兵。 并州军阵中,高顺带着一千五百陷阵营,看到八千骑兵向他们冲来。 高顺目测了一下距离,突然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喝道:“预备,下马!” 听到主帅的命令,一千五百陷阵营的士卒,没有丝毫犹豫,就开始放缓战马的速度。 待众人都下马以后,高顺好似没有看到,越来越近的匈奴骑兵,仍旧不急不缓的喝到:“列阵!” 陷阵营的士卒,宛若精密无比的机器一般,卸掉战马上的武器,非常迅速的就已经排好了阵势。 “试箭!” 听到高顺下达的命令,五位陷阵营的士卒,迅速弯弓搭箭,往鲜卑骑兵的方向射去。 五支箭矢射了出去,虽然距离并不一样,却也相差不远。 “箭矢如雨,准备!” 测试到了弓箭兵大概的射程,高顺再次下达了一个命令。 陷阵营的阵势,是一个倒三角形。这个时候的陷阵营士卒,全部变成了弓箭兵。 他们听到高顺的话以后,顿时将箭矢上弦,瞄准了鲜卑人奔来的方向。 陈旭带着诸将,以及五千匈奴骑兵站在高处,注视着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陷阵营号称并州最精锐的部队,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事。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陷阵营的战斗模式。 徐晃、郝昭,都是大将之才。 当他们看到,在鲜卑人冲锋的过程之中,陷阵营的士卒还敢下马列阵,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其实,依照两军相隔的距离,士卒还来得及排开阵势。但是面对敌人的威胁,士卒心中若是稍有畏惧,就会手忙脚乱。 如此一来,本来只需要半盏茶功夫,就能排好阵势。他们甚至可能拖到敌人冲锋过来之前,都没有排好。 这样的话,面对八千鲜卑骑兵的冲锋。纵然陷阵营再如何精锐,一千五百步卒,也绝对无法挡住骑兵的攻势。 徐晃看到,陷阵营这么快就摆好阵势以后,不由衷心的赞叹道:“纪律严明,不动如山,心无所惧。这支军队,真不愧是并州最精锐的部队!” 郝昭、张燕、管亥、杨奉亦是暗自点头。 但是直到现在,他们还想知道,面对骑兵的冲锋,在草原上,陷阵营将如何迎战。 战马依旧奔跑着,那个鲜卑的临时首领,看到陷阵营的动作,脑袋不禁有些发蒙。 他不知道,前面的那支军队,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人敢在草原之上,列成步兵方阵,正面抵挡数倍与于己的骑兵。 战马一旦冲锋下来,就很难再停住。 若是他要强行勒令停止冲锋,恐怕这些鲜卑骑兵,都会凭着惯性,在到达对方弓箭射程的时候,才能停住。 那个时候,他们就会被动的遭受,对方弓箭兵的攻击。而这些,并不是鲜卑临时首领愿意看到的。 况且,与一千五百步卒交战,其中的难度,要远远少于一千五百骑兵。 对于汉军的这种变故,鲜卑临时首领更是喜闻乐见。 “愚蠢的汉人统帅,我这次要让你知道,在草原上用步卒抵挡鲜卑的勇士,将是一件多么错误的决定!” 好似想到了对方的一千五百人,被他们这战马踏成肉酱的情形,那个人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鲜卑人的骑兵,距离陷阵营的方阵越来越近。而高顺的脸上,仍旧面无表情。 扫视了排开阵势的陷阵营,感觉没有瑕疵以后,高顺这才暗暗点了点头。 随着第一个鲜卑骑兵,越过了那五个陷阵营士卒,射出箭矢的位置。高顺的眼睛,就一直没有再移动过。 终于等到一半的鲜卑骑兵,都越过了那段距离,高顺才高声怒吼着:“弓箭兵,射!” “啾啾啾!” 高顺话音刚落,排开阵势的一千五百弓箭兵,就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箭矢带着破空声,冲入了鲜卑骑兵的阵中。这一轮齐射,至少有五百人落马。 后面的事情,根本不用高顺指挥。那些弓箭兵,射掉手中的箭矢以后,就再次弯弓搭箭,开始新一轮的齐射。 两轮齐射,使得超过一千的鲜卑骑兵落马。那个鲜卑临时首领见状,不由目眦欲裂。 他没有想到,对面的弓箭手,准确度居然如此之高。 远程兵种与骑兵交锋,有着‘临阵不过三发’的说法。陷阵营虽然都经过严格训练,临阵都能射出四发以上。 但是,若不及早换掉手中的武器,待鲜卑人冲过来以后,步兵只能被动挨打。 所以射过两轮以后,高顺就大声吼道:“不动如山!” “嗬!” 最前排的陷阵营士卒,迅速拿起旁边高一米五的大铁盾,将它们狠狠插到地上。 而后,他们扳开盾牌后面的支架,用支架将盾牌支撑在地上。 这个盾牌,是经过马钧特意改造过的。加入了这个支架,就可以帮助盾牌兵,抵挡住骑兵,大部分的冲击力。 高顺曾经在校场之上测试过,加了支架的盾牌,由陷阵营士卒支撑着,足足能够挡住一个骑兵的全速冲锋。 若是再配搭长枪兵,以铁盾步兵与长枪兵组成的方阵,简直是骑兵的噩梦。 鲜卑骑兵越来越近,眼看他们就快要撞上陷阵营的方阵,高顺大声喝道:“长枪如林!” “嗬!” 第二排的陷阵营士卒,每两个人拿着五米的长枪,将它们架在了盾牌中间。长枪粗壮结实,只要战马撞在上面,一定会被洞穿。 第三排的陷阵营士卒,使用的却是两米的长矛,他们行动灵活,专门用来刺死那些落马的地方士卒。 当五米的长枪,被架在盾牌上的时候,那个鲜卑的临时首领,就感到了不妙。但是现在想要停止,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 “噗嗤!” 骑兵与陷阵营方阵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些高速奔跑的战马,很多都被长枪洞穿,鲜血喷溅的满地都是。 有些鲜卑骑兵,直接被长枪洞穿;有些人却是掉在地上,被后面的战马践踏而死。 还有一些侥幸逃得性命的骑兵,却被后面的陷阵营士卒,用两米的长矛刺死。 仅仅交锋了一瞬间,就有五百多鲜卑骑兵阵亡。而陷阵营的方阵,却是纹丝不动。 五百鲜卑骑兵,再加上那些被洞穿的战马。 他们的尸体,在陷阵营的方阵前,堆积成一座小山。挡住了后面鲜卑骑兵,冲锋的步伐。 有些鲜卑骑兵,来不及调转马头,就撞在了这些尸体上面,人仰马翻。 第两百四十五章大捷 鲜卑的临时统帅,方才险而又险的调转马头,避过了陷阵营的方阵。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以后,转头看见鲜卑骑兵损失如此惨重,当即就红了眼睛。 “绕行,绕行,不要冲击方阵!” 血肉横飞的局面,使得鲜卑骑兵彻底胆寒。他们虽然也是凶悍无比,但是这次冲锋,他们死了这多人,对方的步兵却没有损失一人。 这在鲜卑人看来,简直不可想象。 本就有些骚乱的鲜卑骑兵,听到首领的喊声,纷纷调转马头。他们绕过陷阵营的前方,想要从后面进攻这个方阵。 高顺看到鲜卑人的动向,大声吼道:“中部士卒,换上弓箭,自由攒射!” 听到命令的陷阵营士卒,纷纷开始自由射击。 现在的鲜卑骑兵,离他们距离并不遥远。再加上陷阵营的士卒,大多都是从箭术过人之辈。 一时间,不断有鲜卑骑兵落马。 鲜卑骑兵,围绕着陷阵营的方阵,整整跑了一圈。但是他们看到如同刺猬般的方阵,顿时没有了继续冲击的心思。 眼看一个又一个的属下落马,那个鲜卑的临时统帅,怒声喝道:“全军听令,射箭反击!” 剩余的鲜卑士卒,听到首领的喊声,这才回过神来。 他们虽然并不是鲜卑中的精锐,但是所有的鲜卑男人,自幼都生活在马背之上。 他们的骑术、箭术,根本不会差到哪里。 鲜卑骑兵一边躲避着,陷阵营射出来的弓箭;一边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往陷阵营的阵地上面射去。 高顺见状,急忙高声喊道:“拉下面罩,弓箭兵继续射击。” 每一个陷阵营的士卒,头盔上面都有一个铁质面具。只要对方进行箭雨打击,就把面罩拉下来。 所有陷阵营士卒,身上都穿着铁质鱼鳞战甲。所以陷阵营的士卒,就成为了被铁皮包裹的重装步兵。 一般的弓箭,根本无法射穿,他们身上的盔甲。 拉下面罩以后,陷阵营士卒,只有眼睛成为要害。但是他们在训练的过程中,都经过严格的操练,反应能力也非常强。 先不说眼睛目标太小,不容易射中。就算有的箭矢,碰巧射向他们的眼睛,他们也能够从容躲避。 只要低下脑袋,或者是偏下头颅,就可以躲避掉,那些射向眼睛的箭矢。 拉下面罩以后,鲜卑骑兵射出来的箭矢,都打在了陷阵营士卒们的身上,发出了‘叮咚’的声音。 面罩虽然可以保护头部,却也遮挡住了他们的一部分视线。这样一来,弓箭兵的准确度,至少下降了三层。 鲜卑的统帅,见到对面的步卒,被弓箭射击以后,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他详细看去,才发现这些人身上,全都披上了重甲。 对方的弓箭兵,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精准。但是鲜卑骑兵的数量,仍旧在不断减少。反观对方的步兵,依然没有丝毫伤亡。 “该死!” 对射了半柱香的功夫,八千鲜卑骑兵,加上一开始的落马之人,已经损失了两千余人。而他们所带的箭矢,也都消耗一空。 反观列成方阵的陷阵营士卒,却是岿然不动,依旧不急不缓的射击鲜卑人。 剩下的鲜卑骑兵,这个时候终于开始胆寒。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战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的对手,根本打不死。 没有了箭矢的鲜卑骑兵,要么现在退去,要么不顾伤亡,冲击陷阵营列成的方阵。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那就是退兵。 然而汉军一路上,但凡攻入鲜卑的部落之中,都会将其屠戮一空。这些人的后面,就是他们家人。 若是鲜卑骑兵退却了,他们的部落、他们的家人,都将会被毁灭。 想到了部落被屠戮一空的景象,那个鲜卑统帅,双目就变得通红。 他大吼着喊道:“这些贪婪、残暴的汉人,他们想要屠杀我们的家人,抢夺我们的财物。” “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为了家人与部落,鲜卑的勇士们,随我冲锋!” 话毕,那人一马当先,冲向陷阵营的阵地。 其余的鲜卑骑兵,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悍不畏死的发起了冲锋。 与汉人的交战,并不像草原的部落兼并一样。部落兼并,他们还能够投降。但是面对时代为仇的汉人,只能是你死我活。 “杀!” 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鲜卑统帅骑着战马向前冲锋。不得不说,此人的骑术、武艺,都非常不错。 有不少陷阵营的弓箭手,都特意关照了此人。但是他总能躲过箭矢,并且不断接近陷阵营的方阵。 眼看鲜卑骑兵,全都悍不畏死的发起冲锋,高顺仍旧面无表情的高声喝道:“弓箭手置换武器!” 那个鲜卑统帅,拍马冲向陷阵营的方阵。看着散发出寒意的长枪,以及铜墙铁壁一般的盾牌。他的脸上,露出了狠厉的神色。 “噗嗤!” 没有丝毫意外,面对陷阵营无懈可击的方阵,鲜卑统帅的战马,当场被洞穿了身体,鲜血喷溅而出。 然而,那个鲜卑统帅,却并没有掉落下马。 他趁机猛然一踩马背,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天上如同大鹏展翅一般,拿着弯刀,扑向了陷阵营的阵地。 眼看他就要突破陷阵营的阵地,来到方阵的内部之中。一直没有动作的高顺,突然从地上捡起一根长矛,猛然投了出去。 “噗嗤!” 那员鲜卑统帅的身体被洞穿,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而后轰然落地。 高顺认为,作为一军统帅,冷静是必须具备的品质。这一点,他本人就做的非常好。 除此之外,将领的作用,大部分都是为了指挥军队,而不是战场冲杀。所以并州上下,很多人都会忽略高顺的勇武。 然而,但凡有人小瞧了高顺的勇武,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鲜卑统帅的身死,不但没有击垮鲜卑骑兵的意志,反而使他们变得更加疯狂。 种族之间的战争,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不可而而为之,不是愚蠢,而是被逼无奈。 到了这个地步,所有的鲜卑骑兵,都已经知道了战争的结局。 他们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马,并且都已经被折腾得疲惫不堪。而并州军,仍旧有五千骑兵整装待发。 这些人虽然悍不畏死,然而他们的结局,却是可悲的。 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陷阵营仍旧如同一个,不知疲惫的机器一般。挡住了鲜卑骑兵,一波又一波的冲锋。 尸体,将陷阵营的方阵,都已经包围了起来。他们脚下的大地,也被鲜血染红。 到了现在,八千鲜卑骑兵,只剩下了不到三千。而陷阵营的士卒,却只有几人受伤。 再强大的信念,也抵挡不住恐惧的滋生。剩下的鲜卑骑兵,终于开始崩溃了。 若是陷阵营,没有那么顽强;若是鲜卑人,能够杀掉一些陷阵营的士卒,他们都会死战不退。 然而,结果却是残酷无比…… 望着溃败的鲜卑骑兵,脸上一直古井无波的高顺,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喝道:“全军上马,轻装追击,杀!” “杀!” 一千五百陷阵营的士卒,纷纷骑上战马,高声呐喊。 “哈哈哈哈!” 陈旭站在高处,看着强悍无匹的陷阵营,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他环顾身旁的诸将,说道:“陷阵营乃是并州第一强军,诸位还有异议否?” 徐晃等人,早就被陷阵营的表现,震惊的无话可说。再听到陈旭的话,自然是心服口服的点头。 那些匈奴骑兵,脸上更是露出了恐惧、敬畏的神色。 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赵云帐下的一万骑兵,才是并州最强大的兵种。对于赵云、典韦的勇猛,他们更是惧怕不已, 但是现在,相比起赵云、典韦,以及那一万骑兵。一直不擅言语的高顺,以及区区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更加显得令人敬畏。 他们中间的每一个人,都是沉着、无畏、凶悍的存在。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些凶悍无比的全能战士,他们不是骄兵悍将,而是有着严格纪律的队伍。 而这些,正是陷阵营最令人恐惧的地方。 狂风,依旧呼啸着。草木的碎屑,也都被吹到了天空之中。 陈旭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枪,遥指鲜卑骑兵逃跑的方向,大声喝道:“诸军需奋力死战,歼灭鲜卑逃卒,而后攻破慕容部落,鸡犬不留!” “杀!” 话毕,陈旭夹着马腹,一马当先的冲了下去。 其余诸将,以及五千匈奴骑兵,自然也不敢怠慢,全都紧随陈旭之后。 现在的战局,变得非常明了。 最难啃的骨头,已经被陷阵营击溃。他们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只是痛打落水狗,以及烧杀抢夺。 出塞之后,经历了这么多的战事。对于这些事情,不需要陈旭交代,五千匈奴骑兵,都能够做得很好。 仅仅半日,曾经不可一世的慕容部落,就已经彻底除名。整个部落之中,可以算得上鸡犬不留。 帐篷被烧毁的浓烟,直冲宵汉。 呜咽的狂风,偶尔还夹杂着‘陷阵’两字,在空旷的草原上,传得很远,很远…… 第两百四十六章追击 狼居胥山外,鲜卑的大营之中,已经吵翻了天。 慕容部落的首领,愤怒拔出了手中的武器,放在轲比能的脖子上。 他恨声说道:“若不是你,将我们全部召集起来,使得部落空虚,我族中的儿郎,又怎会被汉人屠戮一空?” 感受到慕容部落首领的杀意,轲比能心中也是一阵发寒。 当初拓跋部落被屠戮一空,拓跋部落的首领,就想引兵离开,前去为部落的族人报仇。 但是轲比能却说:“部落被屠,已成定局。就算你现在带兵离开,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今狼居胥山中,汉军的炊烟每日都在减少。若我所料不差,他们的粮草,必定无法支撑很久。” “只要等到汉军粮尽,我等就可以将这些人尽数斩杀。然后再集结整个鲜卑的力量,消灭草原上那支汉军。” “之后,我等再率领大军,攻进并州。遇村屠村,逢城破城,为那些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 拓跋部落的首领,听到轲比能的话,这才没有离开。 正如轲比能所说,他们就算是现在离开,也改变不了什么。 然而,自从拓跋部落,被屠戮一空的消息传过来以后。本来同仇敌忾的十几万鲜卑骑兵,都开始变得军心浮动。 这段时间,那些被屠戮的鲜卑部落,不停的有人过来汇报情况。轲比能费尽心机,才勉强维持着这支临时的队伍,没有让它崩溃。 但是今天,慕容部落的信使也来了。八千临时组成的鲜卑骑兵被消灭,庞大的慕容部落,也失去了根基。 整个鲜卑之中,似拓跋、慕容这样的大型部落,都非常罕见。 在草原上,想要成为超级大部落,至少要有一万能征善战的勇士。 慕容部落的首领,现在已经完全狂暴,他大声吼道:“直到现在,你还妄想消灭山上的汉军么?” “难道你不知道,再让那支魔鬼军团,一路继续屠杀下去,整个鲜卑的根基,都会动摇么?” 他一脚将轲比能踹翻在地,终究是没有杀掉轲比能。现在的鲜卑,应该同舟共济,而不是继续内斗。 慕容部落的首领,挥舞着手中的弯刀,高声怒吼着:“愿意随我一同出兵,前去围杀那支汉军的鲜卑兄弟,就站在我的身旁!” 他话音刚落,就陆陆续续有人,往他后面站去。 那些已经被屠戮的部落首领,对于陈旭的怨恨,早已达到了顶峰。现在,既然慕容部落的首领,要去围杀陈旭,他们自然欣然愿往。 而那些还没接到信息的部落首领,心中亦是惴惴不安。他们都担心,下一个被屠戮的鲜卑部落,会落到他们头上。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鲜卑部落首领,都站到慕容部落首领的身后。 拓跋的部落首领,见状亦是咬了咬牙,走了过去。 轲比能看到这个情形,心中不禁有些发寒。若是现在他们退去了,那这一个多月,整个鲜卑所付出的巨大代价,都将变得没有任何价值。 “这就是汉人,他们所说的围魏救赵吧?如此阳谋,就算大家明知这是计策,又有什么办法?汉人的智谋,当真不容小觑啊!” 想到这里,轲比能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汉人历史上,孙膑的减灶计,不由心中一紧。 “莫非山中的汉人,故意每日削减炊烟的数量,好将我们一直拖在这里?” 一旦有了怀疑,就会疑神疑鬼。 “若是他们故意如此行事,就是为了给那支队伍争取时间,好让他们四处屠杀,以削减我鲜卑的实力。那么汉军的谋划,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轲比能越想越害怕,终究是忍不住,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众人。 其余的鲜卑部落首领,却没有轲比能这么多的心思。在他们看来,只要合理,那就一定是这样。 听完了轲比能的话,众人对于并州军,全都破口大骂了起来。 其中一人说道:“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我建议,咱们立刻撤兵。” 那个人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但是几个久经沙场的部落首领,却是沉默不语。 若是突然撤兵,山上的汉军衔尾追杀的话。那么,早已军心不稳的十几万鲜卑骑兵,很可能就会一溃千里。 轲比能亦是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撤退的时候。” 狼居胥山上,自从鲜卑的号角声响起的那一刻。山上的两万精锐步卒,就开始承受着,鲜卑人猛烈的进攻。 “杀!” 典韦扔掉已经变弯的大戟,拿出那双很久没用过的小戟,宛如一个人型坦克一般,冲进了鲜卑人的阵地。 他所过之处,掀起了一片血雨,将他自己,都染成了红色。 “杀!” 张扬、江武、赵煌、汤陈,也都奋力厮杀,挡住了鲜卑人,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这场惨烈的攻防战,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但是山下的鲜卑人,好似铁了心,要不计伤亡的攻上山一样。 双方在狼居胥山上,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拉锯战。 陈静站在山上,看着并州步卒不断有人倒下,脸上带着忧虑的神色。 他对一旁的程昱说道:“先生,不如让骑兵也都下马,前去帮助步兵防御吧。” “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山下的防线,就会被鲜卑人突破啊。” 赵云虽然心中不满程昱,但是在临走之前,陈旭就再三交代过他,让他多听从程昱的意见。 他也望着程昱,希望程昱下达全军防守的命令。 虽然山中的两万步卒,并不是他的嫡系,却也是整个并州的骨干。若是全部折损在这里,哪怕能够再次回到并州,他也没办法向陈旭交代。 程昱站在高处,紧紧注视着山下的战局。 他开口说道:“两万步卒仗着地利,就挡住了十几万鲜卑骑兵的进攻。” “由此可见,骑兵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战斗力会大大降低。我等纵然派出山上的两万骑兵,他们也只能下马被动防守。” “骑兵有骑兵的作用。鲜卑人的进攻,持续不了多久了。” 虽然不齿程昱的歹毒,但是赵云对他的智谋,也是敬佩不已。听到程昱的话,他就没有再继续请战。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还在猛烈进攻的鲜卑人,全都撤走了。 看到这个结果,程昱才大笑着说道:“主公,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他笑着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 而后,程昱转头对赵云说道:“子龙,让两万骑兵吃饱喝足,早点休息。我料定,今晚鲜卑人必定会拔寨而走。' “我等被围困这么久,反击的时候到了。”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赵云却不想跟程昱多说什么。领命之后,转身离开。 陈静却是问道:“今日鲜卑人下定决心,猛攻我方营地,没有丝毫退兵的迹象,先生为何说他们就要退兵?” 程昱答道:“我等被围一月有余,为何鲜卑人,一直没有如此疯狂的进攻?” 陈静道:“山道狭小,易守难攻。再加上鲜卑人都是骑兵,若是强攻,纵然能够攻破我方营寨,一定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这些,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程昱点了点头,说道:“事出反常必为妖,此必是主公率军,攻破各个鲜卑部落,才使得他们军心不稳,想要退兵。” “但是他们,惧怕我等衔尾追杀。这才故意摆出不攻破我等营地,誓不罢休的样子,想要迷惑我等。” 程昱冷笑几声,说道:“可笑那鲜卑统帅,学习我汉族文化,只是表皮。对于其中的精髓,却是没有融会贯通。” “如此拙劣的计策,又岂能骗得过我?” 陈静闻言,心中汗颜。 若不是程昱在此,恐怕并州军全军上下,都以为鲜卑人,会不计代价的继续攻击并州军大寨。 正是程昱洞彻了,他们想要撤兵的意图。才一直没有将两万骑兵,投入战场。而是让他们养精蓄锐,准备衔尾追杀鲜卑骑兵。 是夜,月朗星稀。鲜卑的大寨之中,却是灯火通明,战鼓之声隆隆作响。 赵云带着两万骑兵,看着鲜卑人的大寨,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程昱让他,直接率军往东南方向追去。但是现在看来,鲜卑人似乎并没有撤兵。 “事已至此,权且相信他一次。” 赵云一咬牙,直接带领帐下骑兵,大摇大摆的越过鲜卑人的营寨,而后往东南方向追去。 路过鲜卑人营寨的过程中,赵云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鲜卑人突然杀了出来。 但是大军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没有见到一个鲜卑人的身影。 赵云心中疑惑不已,就派出了一小队骑兵,进入鲜卑大寨之中进行侦查。他却是率领帐下的两万骑兵,继续按照程昱的吩咐,前去追击鲜卑人。 队伍疾行没多久,那些派出去侦查鲜卑营地的斥候,就追了上来。 他们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将军,若不出军师所料,鲜卑人连夜撤兵。” “现在的鲜卑营寨之中,只是一座空寨。那些战鼓之声,却是鲜卑人将羊绑在战鼓上。它们不停地乱动,这才敲响了战鼓。” 赵云闻言,心中大定,高声喝道:“全军听令,急行追击,休要放走了鲜卑人!” 第两百四十七章反攻 益州,巴西郡,阆中县城之内。 这几日,张裕心情一直不错。他自幼喜欢《周易》,每晚必定会夜观星象,占卜吉凶。到了他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在蜀郡小有名气。 虽然占卜并不为人所齿,但是同道之人却是少之又少。张裕一直感觉,没有人能够与他讨论心中的见解,感到非常孤单。 然而,随着巴西郡阆中县城的周群,开始展露在相术、观星上面的天赋,名声鹊起以后,张裕就好像寻到了知己一般。 据坊间传闻,周群精通于推算预言之术。他曾经游岷山采药时,遇见一只白猿,从陡峭的山顶上下来,和周群相向而立。 周群取出自己,所携戴的书和刀向白猿投去。白猿立即化为一位老翁,手中握有长八寸的玉板,并将其授予周群。 据白猿所说:黄帝时期的史官风后、容成,都曾随他学习过历法。但是随着时代的更迭,观星、占卜之术,已经愈加衰微。 白猿正是看中了周群的天赋,才将平生所学刻于玉板之上,传授给周群。 周群得到白猿的传授以后,更是刻苦研读。每每有人请他占卜吉凶,他都能算得很准,是以开始闻名州郡。 张裕听到周群的名声,心中非常不服。他就从蜀郡来到巴西郡,想与周群一较高低。 却不想,两人居然一见如故,每日交流胸中所学,不知疲倦。张裕曾经几次问起白猿授业之事,周群都是笑而不语。 两人就这样,白天讨论《周易》,晚上观测星象,已经过去了半年。 今天晚上,两人像往常一样,来到露天的高台之上,仰望星空。 忽然之间,西北方向暗淡的将星,忽然爆发出万丈光芒。正北方向,亦是将星璀璨。其中忽然出现一颗将星,白中带紫,直犯紫薇。 异常的天象,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整个星空,再次变得晦涩不明。 张裕见状,兴奋地吼道:“我终于再次看到那颗将星了!” “自从十年以前,这颗星宿横空出世,天机就变得混沌不明,再也无法预测到未来。” “前段时间,星象大乱,那颗星宿曾经出现过一次,却是忽隐忽现,摇摇欲坠。” “却不想,今日发生大逆转。这颗星宿光芒大增,白中带紫,侵掠紫薇,此乃帝王之相!帝王之相啊!” 张裕手舞足蹈的大声喊着,一旁的周群却是急忙上前,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声说道:“慎言!慎言!” 直到这时,张裕才发现自己有些兴奋过度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低声说道:“十年以来,我每日夜观星象,就是为了找出这颗星宿的主人。” “若我所料不差,不出半月,北方一定将会有大事传来。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找到明主了。” 周群却是说道:“南和,我等虽然可以,预测一下未来的大致走向。但是天命难测,一件小小的事情,都可能会改变未来。” “而且泄密过多,我等日后必定不得善终啊!” 张裕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往常我每日对着镜子,观看自己的面相。发现此生将有一个大劫,日后我必定不得善终。” “但是,自从那颗星宿出现以后。我居然发现,自己面对日后的那场大劫,居然有了一丝生机。” 听到张裕的话,周群细细观察着他的面相。发现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张裕的面相,居然有了很大的改变。 这不禁使得周群,心中大为惊奇。 对于周群的心思,张裕自然并不知晓。他继续说道:“仲直,最多一月,那颗星宿的主人就能够得见分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投奔他好么?” 话毕,张裕希冀的看着周群。 想了一想,周群终究是摇头说道:“巴蜀之地,人口数百万,沃野千里,乃龙兴之地。若那人果真是天命之人,必定会取巴蜀。” “我只需待在这里,静候明主即可。” 听到周群的话,张裕不禁有些失望。说到底,对于自己的推算,周群并不信任。 乱世已至,天下混沌不明,白中带紫的星宿,不知凡几。有些星宿的光芒,与它们自带的紫气,甚至要远远超过,张裕所说的那颗星宿。 乱世争锋,稍有不慎,天机就会骤变。连他们这些星象家,也不敢说自己预测的未来,就一定准确。 在天下局势没有稳定以前,未来就充满了变数。 相比起远赴数千里,前去投奔那颗星宿的主人。周群更加相信,只要待在益州这块龙兴之地,就一定会得遇明主。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虽然张裕坚信他的推算没有错误,却也不会把自己的思想,强行加到周群身上。 狼居胥山,东南五十余里的方向,赵云带着诸将,疯狂的追杀鲜卑人。 鲜卑人对于轲比能的智谋,敬佩不已。无论是先强攻并州军营地,再连夜撤走;还是将羊绑在战鼓上,用它们来敲鼓。 这两条计策,都让其余的鲜卑部落首领,自叹弗如。在他们看来,轲比能的计策,汉人一定不会识破。 若是过了一夜,等他们完全撤走以后,山上的并州军,再想要追击,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乎,鲜卑人就毫无防备的慌忙撤退。当赵云等人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不敢相信,并州军知道了他们撤退的消息。 今天白天,鲜卑人轮换着攻打并州军的阵地,已经忙活了两个时辰。而且晚上没有经过休息,就连夜行军。 现在的他们,不管是在精神上,还是在身体上,都早已疲惫不堪。 再加上这段时间,不断有鲜卑部落被屠的消息传开,使得这些鲜卑士卒,开始变得军心动荡起来。 他们在撤退的途中,被赵云等人追杀,虽然兵力数倍于并州军,仍旧处于劣势。 特别是赵云、典韦等将一马当先,连续斩杀几个鲜卑的部落首领以后,鲜卑人再也支撑不住。 他们在各自部落首领的带领下,也不想再继续围杀陈旭那支军队,反而开始四散而逃。 说到底,这些鲜卑部落,并不是一条心。现在的他们,惊慌失措之下,不是想着如何消灭追兵,而是想着怎样保存部落的实力。 这样的军队,在进攻的时候,尚且没有显示出弊端。但是只要一遇到挫折,就会全部崩溃。 大风吹,战鼓擂,拼起命来谁怕谁? 经过一个多月的围困,这些并州军的心中,早已憋出了一肚子的怒火。现在能够衔尾追杀这些鲜卑人,他们自然是奋力杀敌。 “杀!” 赵云、典韦、汤陈、赵煌、江武他们,宛若一个无坚不摧的箭头,所过之处,杀得鲜卑人狼狈而逃。 闲暇之中,赵云看到身后有些士卒,居然开始分散追杀其他方向的鲜卑骑兵,不由心中一惊。 他气沉丹田,高声喝道:“全军听令,紧随大旗前进,不得掉队!” 赵云的声音虽然很大,但是在喊杀之声震天的战场之上,却也很快被其他的声音,淹没了下去。 赵煌见状,急忙对着身后的士卒喊道:“听到赵将军命令的人,都随我等大声呼喊。” 附近的士卒闻言,顿时齐声喊道:“紧随大旗前进,不得掉队!” 愈来越多的并州士卒,齐声呐喊。 那些刚才,还分散各地的并州骑兵,听到喊声以后,才发觉自己杀得太尽兴,居然脱离了主帅的大旗。 回过神来的他们,纷纷开始向赵云的大旗之下汇聚。 骑兵之间的追逐战,不像步兵会战那样,不管杀到多远,都能够看到主帅的大旗。 骑兵作战之时,双方的战马,几乎都是全速前行。稍有分散,都可能会与主帅失散。 即使刚才赵云反应迅速,仍旧有几百骑兵走散,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但是现在,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赵云根本没有心思,前去寻找那些失散的兵卒。 “杀!” 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赵云带着帐下的骑兵,前去追杀那支人数最多的队伍。 “不要惊慌,不要惊慌!” 轲比能看着乱成一锅粥的鲜卑骑兵,着急的大声吼道。 “汉人只有两万人马,我等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若是现在四散而逃,必定会被汉军各个击破。” “我等心中若是没有丝毫畏惧,返身奋死一战,必定可以消灭汉军,反败为胜!” 很多小部落的鲜卑首领,听到轲比能的话,都感觉有理。他们的部落勇士,小的只有几百人,大一点的也只有几千人。 若是分散逃窜,遇上汉军追杀,只有死路一条。既然如此,还不如跟随大部队一起,奋力死战。 但是有几个大一点的部落,他们的首领,却早已带着族中的勇士,逃离了战场。 现在战场中的鲜卑骑兵,只剩下了不到五万。他们都是那些小型部落,临时组成的骑兵。 好不容易稳住了阵脚,轲比能一马当先,带着将近五万的鲜卑骑兵,冲向两万汉军骑兵的阵地。 这个时候,赵云再想要带兵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他扬起手中的长枪,高声怒吼道:“狭路相逢勇者胜!贼人早已胆寒,诸军当奋力死战,全歼这支鲜卑骑兵!” 并州骑兵见主帅有如此豪情,顿时胆气一增。他们跟在赵云后面,杀向迎面而来的鲜卑骑兵。 第两百四十八章封狼居胥 狭路相逢,勇者胜。 将近五万的鲜卑骑兵,刚刚鼓起勇气准备返身作战。这个时候,各个鲜卑的部落首领,自然不能够心生畏惧。 鲜卑人崇尚勇士,主帅都不向前,其他人又岂会拼死奋战? 为了鼓舞军心,那些鲜卑的部落首领,全都高声呐喊着,一马当先杀向并州骑兵。 身后的鲜卑士卒,见主帅都如此拼命,顿时胆气一盛,心中也不再畏惧。 赵云看着铺天盖地冲过来的鲜卑人,高声喝道:“擒贼先擒王,诸将随我斩杀前面的那些部落首领。” 典韦等人闻言,也都眯起了眼睛,全身蓄满力气,准备在交锋的瞬间,突然爆发, 赵云看到了,鲜卑人最前面的那员大将。他凝神静气,想要一个回合就斩杀那人。 如今,并州军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唯一的优势就是将领勇猛,兵卒士气高昂。 值此情形,与鲜卑人硬碰硬的作战,并不是明智的决定。只有迅速斩杀对方主帅,使得鲜卑人群龙无首,并州军才能够,比较容易的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轲比能跑在最前面,但是他心中,却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无畏。赵云、典韦的勇武,这段时间,已经使得鲜卑人胆寒。 然而现在,他花费了很大的心思,才让这些小部落的鲜卑勇士,鼓起勇气返身作战。 他若是不表现出足够的勇气,身后本就心有畏惧的鲜卑士卒,必定不敢与汉军交战。 轲比能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与汉军将领交锋的那个瞬间,保住自己的性命。若是两军混战在一起,双方士卒犬牙交错。 那个时候,鲜卑人就可以凭借人数优势,慢慢在战局之中占据上风。 相反,若是他和那些部落首领,与汉军交锋的一瞬间,就会有很多人被杀死的话。那么,身后的鲜卑士卒,必定会再次崩溃。 轲比能这是在赌,他和鲜卑的部落首领们,能不能活着撑过汉军的第一次冲锋。 能的话,鲜卑人就会胜利;不能的话,他们就会再次崩溃。 这是一场豪赌,一个决定双方胜负的赌博。 天空已轻泛起了鱼肚白,狂风依旧呼啸着。眼看两军越来越近,赵云算准时机,猛然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轲比能眼睛一缩,在心中呐喊着:“只要撑过了一招,这场交锋,鲜卑就不会败!” 轲比能知道赵云的勇武,所以他根本没有与赵云交战的心思。眼见赵云的银枪向他刺来,轲比能仗着自己高超的骑术,一下子躲避在了马肚子下面。 赵云好似,早就料了轲比能会如此行事。他双手握枪,用尽全身力气,改刺为砸。 经过了几年的成长,赵云的武艺更加精湛。他那看似不太雄壮的身躯,却有着极为惊人的爆发力。 “噗通!” 轲比能的战马,根本经受不起赵云的重击,直接悲鸣一声,跪倒在地。躲在马肚子下面的轲比能,猝不及防之下,被战马压在了地上。 骑兵冲锋,停止就等于死亡。砸翻轲比能战马的赵云,已经与他交错而过,根本没有机会再次斩杀轲比能。 一边前进,一边厮杀的赵云,不愿放掉那个鲜卑将领,对着身后的士卒高声呐喊着:“杀掉那人!” 轲比能的骑兵,看到自家首领落马,都发了疯一样的要去救援。 但是赵云身后,赵煌、汤陈已经带着并州军的士卒,杀了过来。猛烈的碰撞过后,汤陈仗着自身的勇武,斩杀了五人。 一直不显山露水的赵煌,却是率先刺死了,被战马压倒在地的轲比能。而后他更是展现出高超的骑术,在奔跑的过程中,飞快砍掉了轲比能的脑袋。 当轲比能的脑袋,被赵煌挑到半空中的时候。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鲜卑骑兵,顿时显得有些骚动起来。 另外一方,典韦带着江武、呼厨泉,一路横推过去。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鲜卑部落首领,顿时纷纷落马。 两军交战,只有心中无畏,才能够无敌。 赵云、典韦等人的表现,更是使得他们身后的并州军士卒,士气高涨。两万骑兵,每人奋勇争先,拼死杀敌。 反观鲜卑人那边,不少部落首领被杀,使得这些零散不堪的鲜卑骑兵,变得群龙无首。 若是轲比能没死,凭借他在鲜卑人中的威望,还能够勉强维持这支队不散。但是在双方碰撞的一瞬间,他的脑袋就被汉军挑在了半空。 激烈的碰撞,使得战场如同一个绞肉机一般,血肉四处横飞。 鲜卑骑兵,白天攻打并州军的营寨,没有时间休息。晚上再被赵云等人追杀了一宿,早已肝胆俱裂,疲惫不堪。 再加上轲比能与鲜卑部落首领的战死,这就使得刚刚鼓起勇气的鲜卑骑兵,开始崩溃。 战场交锋,一旦气势泄去,人数再多,都将成为待宰的羔羊。一场骑兵之间的决战,彻底变成了追逐战。 清早的晨曦,洒下点点金光。天边的朝霞,也被阳光染成了红色。 并州军的士卒们,骑着高头大马,踏着美丽的朝霞,追上了一个又一个的鲜卑骑兵,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鲜血与红彤彤的朝霞,好似孪生姐妹一般,全都绽放出了无与伦比的美态。 从昨晚开始,并州军已经连续追击、作战了好几个时辰。哪怕是江武、赵煌、汤陈几人,也都喘着粗气,疲惫不堪。 他们跨下的战马,体力明显变得不济起来,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赵煌为人谨慎,他来到赵云身旁,对赵云说道:“将军,儿郎们奔袭作战一夜,早已变得人困马乏。我们现在是否下令,暂时停止追击,原地休息?” 赵云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倦意。 然而,他一抖手中的长枪,高声喝道:“我们人困马乏,那些鲜卑人更是如此。如今好不容易迎来了这样的战机,若不趁此良机,扩大战果,又岂能对得上先生的谋划?” 到了这个时候,赵云对于程昱的偏见,也开始消除。可以说,若是没有程昱,就不会有他们的这场胜利。 以两万骑兵击破十几万鲜卑骑兵,并且斩首将近四万,这是多么辉煌的战绩啊! 赵云气沉丹田,高声怒吼道:“昔日骠骑将军霍去病,正是在狼居胥山,一战消灭七万匈奴,这才在山上祭拜天地,立碑留名。” “我们的这场胜利,丝毫不比汉骠骑将军霍去病的功绩差。值此当留名青史的功勋之时,诸军可感疲惫?” 霍去病的传说,一直在北方流传。哪怕是那一万匈奴骑兵,对于霍去病亦是敬如天神。 现在听赵云之言,他们这场辉煌的胜利,丝毫不比当初的霍去病差。这些并州士卒闻言,如何不欢欣鼓舞? 他们扬起了手中的武器,高声怒吼道:“杀!杀!杀!” 朝霞为伴,晨风为友。 赵云率领帐下的骑兵,奔袭追击将近百里。直到有些战马开始口吐白沫,他才下令停止追击。 这一战,并州骑兵伤亡过半,却是斩杀鲜卑人五万余级。缴获战马三万余匹,获得鲜卑部落首领的首级,超过二十人。 除此之外,鲜卑人丢落了无数的粮草辎重,也都被并州军所缴获。 从此以后,鲜卑人听闻并州军的名声,避之如蛇蝎。赵云、典韦之名,更是能止鲜卑小儿之夜啼。 狼居胥山上,旌旗飞扬。 赵云望着那些一个个,曾经熟悉的面孔,永远倒在了地上。他的心中,宛如刀割了一般。 昨晚的奔袭追击,再加上以前交战之中斩杀的鲜卑人。这战事下来,鲜卑人死伤超过六万。 但是在程昱这样的谋划之下,并州军的伤亡仍旧非常之大。 这段时间,但凡有鲜卑人强攻营寨,都是由两万步卒前去阻拦。时至今日,两万精锐步卒,伤亡已经超过了八千。 而赵云帐下的两万骑兵,只剩余不到一万。其中活下来的匈奴骑兵,就已经超过了六千。 一战下来,辉煌无比的战绩,却是伴随着无可承受的损失。可以说,陈旭一手建立起来的并州骑兵,在这场战争之中,基本都被打光。 赵云有些伤感的说到:“山高路远,他们的尸体根本无法带回并州。难道要让这些战死的勇士,埋骨他乡么?” 程昱却是说道:“这次前所未有的胜利,足够他们名留青史。曾经,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在此击败匈奴。” “今日,我汉家的儿郎,再次于此大败鲜卑。我等应该上表朝廷,重新册封这座荒山。而后将战死士卒们的名字,全部刻在石碑上面。” “至于他们的尸体,就被大火烧成粉末,常伴于这座石碑吧!” 说到这里,程昱有些激动,也有些唏嘘。 对于程昱的提议,赵云觉得非常有理,就没有拒绝。 随后,赵云让人在这里建筑祭坛、雕刻石碑,祭拜天地。而后,将参加这场战役所有人的姓名,全部刻在了上面。 至于那些鲜卑人的头颅,却是全部被筑成京观,堆积在石碑前面,形成了一座小山。 第两百四十九章汇合 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陈旭接到狼居胥山的战报以后,久久不语。 以两万步卒,挡住十几万鲜卑骑兵的进攻。而后又以两万骑兵,连夜奔袭,斩首无数。这样的战报,听起来完全就好像神话一般。 一时间,就连陈旭都不由赞叹道:“这是一场,根本无法复制的胜利!” 在陈旭所熟知的三国历史中,恐怕也只有逍遥津之战,张辽大破十万吴军的这场战事,才能与狼居胥山上,这场大胜相提并论。 对比起双方的实力,历史上的孙权,带领十万大军围困合肥,而魏国当时只有七千兵马。 在兵力的对比上,好像赵云在狼居胥山的兵力还多一些。但是论起战斗力,十几万鲜卑骑兵,却是要远远超过十万吴军。 吴军久居江南,擅长水战,对于陆地作战,又如何能够与如狼似虎的鲜卑骑兵,相提并论? 这么算来,赵云麾下虽然有四万大军,他们所面临的压力,不见得比当时的魏军差上多少。 除此之外,两场战役的经过,却是非常相似。赵云、张辽都是被敌方大军围困,都是趁着敌方撤退之时,衔尾追击,以少胜多,大破敌军。 两场战事虽然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赵云这次的斩获,却是要远远超过,历史上张辽的逍遥津之战,所斩杀的吴军。 收回了思绪,陈旭细细看着陈静,给他发过来的另外一封密报。 密报中写道:我知大兄为人正直,听闻先生以人肉充当军粮之事,心中必定大怒。然先生之本意,乃是为我并州之存亡。 先生不惜背负骂名,亦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如此事来。先生之忠心,兄长必定心中有数。 此次哪怕所有人,都对先生心怀怨恨,先生亦是尽心竭力的谋划。正是这样,才有如此大捷。使我并州军之声威,名扬塞外。 乱世已至,大兄既然任人唯才,又岂能追究先生之过失?弟之所言,或有偏颇,其中利害关系,还请兄长自己决断。 看完了陈静的密信,陈旭久久不语,而后把信扔到了火盆之中。 他抬头放着西方,低声呢喃着:“知我者,阿静是也。” 随后,陈旭带着缴获的战利品,与赵云他们相约合兵一处,往西方赶去。 除此之外,陈旭一边让人将捷报发给晋阳,一边要求陈宫调遣白波军、泰山军、青州军这五万人马,出塞接应。 战事已毕,胡人胆寒,正是并州收获丰盛战果的时候。 这五万新建的兵马,虽然远远比不上,陈旭一手组建的并州军精锐,却也可以充充门面。 毕竟,这场战事,虽然并州大胜。但是他们本身,却是损失惨重。若是幸存的鲜卑人心有不甘,出兵偷袭,则并州军危矣。 如果五万并州兵马出塞,与陈旭、赵云等人汇合。那么鲜卑人,必定惧怕并州军之声威,不敢妄动。 调遣这些人出塞,陈旭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让他们前来搬运战利品。 自从得知,狼居胥山之危被解除以后。陈旭虽然仍旧带兵,袭击鲜卑人的部落,却也不会胡乱屠戮。 就如同那次在弹汗山中一样,陈旭抢走了鲜卑部落中,年轻美貌的女子。并且杀掉那些青壮的男子,以及高过车轮的孩童。 至于剩余的老人与小孩,陈旭却是让他们自生自灭。若是有部落愿意收留他们,就会给那个部落带来沉重的负担。 若是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们只能被冻死,或者是饿死。 有那么一瞬间,陈旭也感觉有些不忍。但是民族之间的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现在的并州,根本没有能力,去慢慢同化这些鲜卑俘虏。 只有用这种残酷的手段,才能够让几十年内,鲜卑都不敢、也没有能力,再次侵犯并州。 如此一来,并州就会有着一个稳固的后方。 与上次在弹汗山,有些不一样的是:这一次,陈旭并没有杀死,那些数不清的牛羊。反而让鲜卑的女子,帮忙赶着牛羊马匹,在草原上行走。 并州军所过之处,那些提前得到消息的鲜卑部落,都开始往北迁徙。而并州军忙着会师,再加上战利品太多,也没有精力分散兵力前去追击。 管亥紧紧跟在陈旭身后,遗憾的说道:“只能等到并州接应的大军到来,我们才能继续追击那些部落了!” 今天的塞外,风和日丽。放眼望去,草原上白茫茫的一片,全是牛羊。 这一日,陈旭终于和赵云等人会师。他们只需在此地驻留几天,并州的五万大军,也会到来。 当陈旭看着折损过半的并州军以后,唏嘘不已。但是这次并州所取得的战果,以及缴获的庞大物资,却是能够补充并州的损失。 与诸将都见过面以后,陈旭就下令安营扎寨。 是夜,程昱悄悄来到陈旭的帐篷里面,向他请罪。 望着明显瘦了很多的程昱,陈旭感到心中有点发堵。他拉起了程昱,说道:“军师为了引诱鲜卑人,好拖住他们的主力。” “这才放出了,用鲜卑人肉制作军粮的假消息,先生又何罪之有?” 程昱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以额叩地,拜谢不已。 第二日,整个营寨的并州士卒,都是得到了陈旭的解释:我与仲德先生合谋,先以人肉之事,引起鲜卑人的愤怒,使他们将大军汇聚于狼居胥山下。 只有这样,我才能率军,势如劈竹的攻破一个个鲜卑部落。 鲜卑部落被袭,胡人必定军心大乱,慌忙撤退。那时,狼居胥山中的士卒,再出兵追击,必能大破鲜卑。 至始至终,以人肉为军粮之事,都是用于引诱鲜卑人的虚构之言。日后若有人胆敢以此中伤程先生,立斩不饶! 对于陈旭的解释,有多少人相信,程昱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陈旭对他的态度。 陈旭如此尽心竭力的维护他,不由使他产生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塞外的二月,依旧严寒。 数之不尽的牛羊,给陈旭带来了很多烦恼。现在的青草尚未长出来,凭借陈旭帐下的人手,根本不可能搜集到足够的干草,用来喂养它们。 陈旭召来了程昱,向他问计。 程昱说道:“主公,我等这次出兵塞外的初衷是什么?” 陈旭答道:“粮草、财物。” 程昱洒然一笑,道:“如今我等面前,乃是取之不尽的粮草、肉食,主公还在忧虑什么呢?” 陈旭先是一愣,而后心中大喜。 对啊,活着的牛羊要吃草、喝水,会成为并州军沉重的负担。若是把它们全部杀掉,制作成腌肉,不但不会再消耗草料,也会更加便于运输。 想了一下,陈旭说道:“羊可以都杀掉,但是那些牛,最好都带回并州。” “现在并州人口激增,开垦了荒地无数,各个郡县的官吏,一直都在反映耕牛不足的事情。如今既然抢到这么多的牛,自当带回去当做耕牛。” 程昱回答道:“主公所言不错。然而,草原上的牛群,大多数都是肉牛与奶牛,它们根本无法当作耕牛。” “至于羊群,愚以为,也不能完全杀掉。” “并州地广人稀,很多地方虽然不适合耕种,却能够放牧。主公可以留下一些强壮的公羊,以及优质母羊,带回并州,发展畜牧。” “而且这次出兵塞外,匈奴部落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主公不可不赏赐。他们也都是以放牧为主,若是能够得到主公赏赐的牛羊,必定心怀感激。” 陈旭闻言,暗暗点头。对于乱七八糟事务的处理,程昱远远要比他强。 到了最后,陈旭直接把这些事情,全部扔给了程昱。他自己却是跑到军营之中,与诸将联络感情。 陈旭刚来到军营之中,就发现几乎所有的将领,都围在了一起。 管亥扯着他的大嗓门,绘生绘色的讲着,陷阵营辉煌的战绩:“一千五百陷阵营,对决八千鲜卑骑兵,只是重伤六人,轻伤七十四人,无人死亡。” “俺从来都没曾想过,一支军队,居然会强悍到这种地步!” 管亥的表达能力不算好,却也让诸将听得热血沸腾。只有呼厨泉一脸的不相信,认为管亥是在胡吹大气。 他梗着脖子说道:“陷阵营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些步兵,又怎么能与俺们并州,精锐的骑兵相比?” 管亥看到呼厨泉这个蛮子,居然敢质疑他的话,顿时勃然大怒。 他指着呼厨泉说道:“俺为人耿直,向来不说假话。你这厮胆敢质疑俺的话,可敢与俺到校场上比试一番?” 呼厨泉乃是匈奴人,本来就是个好勇斗狠的人。并州军中虽然猛将如云,令他忌惮不已,但是眼前的这个傻大个,他却是毫不畏惧。 呼厨泉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地说道:“咱们匈奴的勇士,从来不会畏惧别人的挑战。” 话毕,他就要和管亥上校场比试一番。 “咳咳!” 忽然,一阵干咳之声传来。诸将转头望去,才发现是陈旭过来了,于是急忙上前行礼。 陈旭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 他看着管亥与呼厨泉,对他们说道:“几天以后,咱们又要前去劫掠鲜卑部落,你们还是趁机好好休息一番吧。” 两人听到陈旭的话,不敢反驳,诺诺称是。 第两百五十章抢功 长安城,董卓被叫出了温柔乡。 他看着并州发来的文书,低声呢喃着:“我本来以为,招安陈旭,是为凉州找来了一头看家之犬。” “却没想到,这不是一头忠实的猎犬,却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啊!” 不管是陈旭迅速平定并州,还是迁徙了几百万的人口入境。以及不久之前,大破鲜卑之事,都使得董卓心中感到难安。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李儒,说道:“当初你说招安陈旭,可以为凉州带来很大的利益。但是如今,本公没有看到什么利益,只看到了一个强邻的崛起。” “若是等他腾出手来,率大军攻打司隶、凉州,孤当如何面对?” 董卓的脸上怒气勃发,他将手中的文书,狠狠砸在了李儒的脸上。 这段时间,董卓虽然一直沉迷在温柔乡之中,没有处理政务。但是长期把持朝政,所培养出来的那种气势,却也让人心中感到畏惧。 感受到了董卓的愤怒,李儒心中一寒。这个时候的董卓,已经不是李儒以往,所熟悉的那个主公了。 权利和**,消磨掉了董卓所有的雄心壮志。现在留下的,只有狂妄自大,以及残暴不仁。 想到这里,李儒心中不禁感到深深的失望。似董卓这样的倒行逆施,他日必定不得善终。 李儒不是没有想过,要弃董卓而去。但是董卓能够有今日的成就,与李儒在背后出谋划策,分不开关系。 更何况,诸侯讨董的时候。董卓为了断掉他们,重新册立少帝刘辩的心思,就派遣李儒,强行鸠杀了少帝刘辩。 李儒既然做下如此大事,天下虽大,但是除了董卓这里,却是没有他丝毫的容身之地。想到这里,李儒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 “看来回去之后,我也要为自己的未来,好好谋划一番了!” 李儒只是稍微分了一下神,就看到董卓一脸杀意的望着他,当即心中一惊。 现在的董卓,喜怒无常。若是有人惹得他不快,无论是谁,恐怕都难逃董卓的毒手。 李儒实在太了解董卓了,他知道,在愤怒的董卓面前,可以为自己争辩,却是不能顶撞。若是将董卓哄得高兴,暴怒的董卓,立刻就会转怒为喜。 面对董卓的质问,一定不能露出怯色。不然的话,董卓就会认为此人无能,很有可能会将其斩杀。 深吸了一口气,李儒说道:“主公所言,未尝没有道理。” “然,时至今日,陈文昭并没有对主公露出敌意。相反,正是因为陈文昭斩杀刘岱,才使得兖州一直动荡不安。” “并州军虽勇,却也比不上西凉铁骑。以主公之虎威,更兼凉州军之骁勇,陈文昭若是稍有理智,就绝对不会贸然与主公为敌。” “况且他们这次远赴塞外,虽然斩获颇丰,却也损失惨重。短期之内,必定无力再启战端。” “迁徙上百万人口入并州,固然能够提升并州的实力。短期之内,却也会给贫瘠的并州,带来沉重的负担。” “若非实在过不去这道坎,陈文昭又岂会冒如此大的风险,派兵远赴塞外?” 董卓听到李儒的解释,脸色这才好看了很一些。说实话,董卓看到并州发来的文书以后,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他出身西凉,长时间与胡人打交道。不管是西方的羌人,亦或是北方的鲜卑人,对于他们的战斗力,董卓都是忌惮不已。 现在,并州以四万步骑混合的军队,击败十几万鲜卑骑兵,斩首七万余。如此辉煌的战绩,又岂不会,使得董卓心中感到恐惧? 看到董卓的脸庞略现松动,李儒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为了安抚董卓,继续说道:“以我之见,陈文昭大破鲜卑,对主公来讲,不见得是件坏事。” “哦?”董卓闻言,眼睛一亮,急忙问道,“文优何出此言?” 李儒侃侃而谈:“天下百姓,满朝公卿,对主公多有误解。” 说到这里,李儒悄悄打量了一下董卓的脸色。果真发现,董卓刚刚还有所松动的脸上,顿时又变得阴云密布。 董卓不是士人,他能够得到今日这种地位,都是通过真刀真枪拼搏出来的。 现在的董卓虽然位极人臣,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仍旧有些自卑。说到底,董卓出身于凉州的豪强家族,自幼就对于那些士人,仰慕不已。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李儒投奔他的时候,董卓欣喜若狂,视李儒如心腹了。 董卓进京伊始,虽然心存废立少帝刘辩之意,却也没有如同日后那般飞扬跋扈,以及残暴不仁。 董卓废立当朝天子,只是为了树立在朝中的权威。 除此之外,他一直费尽心机的拉拢士人,希望能够与他们共同治理天下。 然而,诸侯讨董这件事情,却是彻底击碎了董卓的美梦。 当那些曾经被董卓拉拢过的士人,开始招募义兵,起兵讨伐董卓的时候,无疑狠狠扇了董卓一个耳光。 直到到了那个时候,董卓才猛然惊醒:那些士人,是从骨子里瞧不起他。根本不会因为他施舍的恩惠,就真心投奔他。 之后,董卓的心中,有恼羞成怒,也有变态的自卑。正是为此,他才开始变得更加残暴。 李儒的话虽然说得含蓄,董卓却也知道他的意思。被李儒触动了心中的伤痛,董卓这才再次变得脸色阴沉。 面对即将火山喷发的董卓,李儒却是怡然不惧,他昂首说道:“那些士人表面上忠君爱国,骨子里却是自私自利,一无用处。” “然而,这些士人善于鼓动人心,总是制造对于主公不利的言论。”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主公上次招安陈文昭,平定了整个大汉的黄巾之乱。如此功绩,哪怕灵帝在世的时候,亦不曾如此。” “现如今,被主公招降的陈文昭,更是大破北方鲜卑,一战而天下惊。” “这一战,陈文昭攻破无数鲜卑部落,斩首精壮能战之士,超过八万。如此战果,自孝武帝以后,可曾有此大捷?” 董卓虽然对陈旭忌惮不已,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次大捷,乃是极为辉煌的战果。 李儒继续说道:“主公,这次大捷的主力虽然是并州军。但是他们,也都是接受主公招安以后,在主公的授意之下,才能取得这样的战果。” “当消息传出去以后,天下的百姓,又会如何看待主公?” 董卓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儒的计策,够无耻! 这场与西凉军,根本扯不上关系的大捷。在李儒的口中,居然将大部分功劳,都揽到了董卓的头上。 更绝的是,陈旭的确是因为接受董卓招安,才会有这次大捷。所以李儒这样抢功,倒也说得过去。 长安城,皇宫之内。 献帝刘协,得知并州军大破鲜卑的消息以后,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带着深深的忧虑。 汉室衰微,主弱臣强,这可是亡国之兆啊。 奈何,这是一场实实在在的大捷。 再加上董卓,想将这个功劳据为己有。所以,献帝不得不依照陈旭上表的内容,再次册封狼居胥山,追悼那些战死的士卒。 除此之外,更是迁陈旭为冠军侯,封程昱为护军将军、赵云为破虏将军、典韦为征虏将军。其余随行出征的将领,皆有封赏。 这一次,董卓长了一个心眼。 他感觉到了陈旭的威胁,就没有再册封陈旭实质性的官职,而是封给了他一个虚衔。 当初,封给陈旭一个并州牧的官职。陈旭就一手占据大义,一手拿着战刀,迅速得到了整个并州。董卓害怕陈旭故技重施,就只封陈旭为冠军侯。 这个称号虽然是个虚衔,却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荣誉。 毕竟,整个大汉,也只有霍去病得到过冠军后的封号。这个封号,是汉武帝为了表彰霍去病勇冠三军,专门设立的爵位。 董卓这样封赏,陈旭也无话可说。毕竟他的功绩,跟往日的霍去病有些相似。有霍去病这个珠玉在前,陈旭亦是不能反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程昱、赵云、典韦,都得到了将军的头衔。 这个时候,虽然诸侯并起,但是将军的头衔,仍旧极为罕见。就连一些诸侯,也都是自封的将军。他们的官职,并没有得到朝廷的正式承认。 程昱三人虽然得到的,只是杂号将军的头衔。但是在诸侯手下的将领之中,却也显得高人一等。 这也相当于变相的告诉众人,跟在陈旭身后,到并州为官,将会很有前途。 董卓如此行事,也算是对抢了陈旭功劳,所给的一种补偿。 并州,晋阳,州牧府。 天使高声念到:“征北将军陈文昭,奉大汉丞相之命,远赴塞外,北击鲜卑……” “虽然此战丞相谋划在先,征北将军之骁勇,仍旧扬名塞外。念及于此,朝廷特封征北将军冠军侯之爵位……” 陈旭接到朝廷的圣旨以后,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没有想到,董卓的脸皮居然这么厚,强行把这次大破鲜卑的功劳,揽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陈旭心中并没有任何不满。毕竟,天下人的眼睛雪亮。这场战事到底如何,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第两百五十一章祭奠 兖州,昌邑,州牧府。 曹操见到属下,传回来的战报以后,久久不语。 他看着一旁的郭嘉,轻声说道:“奉孝,某平生之志,乃是如同汉骠骑兵将军霍去病那样,封狼居胥,扬名塞外。” “然,我正在为谋夺兖州,而绞尽脑汁的时候。陈文昭却已经,实现了我平生的抱负。相比起陈文昭之胸襟、气度,吾不如远矣!” 话毕,曹操嗟叹不已。 郭嘉听到曹操的话语之中,有些颓废,急忙说道:“陈文昭固然乃是一代雄主,但是主公,却也没有必要妄自菲薄。” “世间真龙,尽皆能大能小,能隐能显。大则翱翔于九天,其鸣叫之声,响彻天地。小则隐于云雾之中,不可见其踪迹。” “现今的主公,就宛如隐入云雾中的真龙。待引颈长鸣,飞翔九天之时,方能显其光辉。” 曹操闻言,心中一震,问道:“鱼跃龙门,亦有可循之机。不知吾之机会,所在何处?” 郭嘉没有立刻答话,而是转身望着西方,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这个机会,必定不会太远!” 曹操没有听懂郭嘉的意思,还以为他只是在安慰自己,就叹息着说道:“吾虽未曾与陈文昭见过面,却也闻其名久矣。” 好在曹操不是那种自怨自艾之人,从其平生经历可以看出,此人越是在困境之中,越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 他的豪气与个人魅力,总是能够感染到身旁的所有人。使得他们,哪怕在绝境中,也能看到希望,笑对人生。 曹操挺起了胸膛,忽然说道:“以吾观之,天下英雄,唯文昭与操耳!” “若是他日,吾能廓平四海,匡扶汉室,必定要任命陈文昭为骠骑大将军,为吾统领大军,踏平塞外!” 郭嘉听到曹操如此豪言壮志,不由抚掌大笑道:“此既是主公之志,嘉必定倾尽全力,活捉陈文昭,让其为主公所用!” 曹操看着大笑的郭嘉,亦是忍不住开怀大笑。在他众多的谋士之中,也只有面对郭嘉之时,曹操才能够真正的放松自己。 并州,晋阳,州牧府。直到现在,陈旭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并州的五万步兵,与陈旭等人在塞外汇合以后。陈旭就让程昱统帅他们,将缴获的战利品与女人,全部运回了并州。 他自己却是率领陷阵营,以及剩余的骑兵,再次四处劫掠。 这一次出塞的收获,最后连陈旭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他只知道,并州卖掉一些马匹、牛羊,以及支付掉大量抢回来的财物以后。已经还清了,所欠掉的所有债务。 由于借贷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并州需要支付豪族们的利息,也没有多少, 用战利品结清了贷款以后,并州剩余的钱粮,虽然没有多少。却也足够并州,再次展开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以上的一切,还是在事先保证并州新迁入的百姓,他们的口粮,足够支撑到秋收情况下的。 草原上的鲜卑人虽然并不多,但是他们部落中的战马、牛羊,以及积累下来的财富,却是数之不尽。 特别是几万匹战马,更是为并州换来了大量的钱粮。对于很多并州豪族的借贷,陈旭都是用战马抵债。 还清了债务以后,陈旭浑身都觉得轻松起来。那些当时,被陈旭强行借贷的并州豪族,他们也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之中。 他们以前只是担心,陈旭这个出身黄巾的并州牧,会对他们这些豪族心存不良。 但是通过陈旭的这次还债,并州的豪族,全部了解了陈旭的为人。 他们心中没有了忌惮,再加上塞外的这场大捷,更是让很多并州豪族,看到了陈旭的实力。 一时间,依附陈旭的并州豪族,多如牛毛。 想起了这段时间,并州一副欣欣向荣的情形,陈旭的嘴角,就不禁露出了笑容。 “大兄。” 忽然之间,陈静的声音,在陈旭背后响起。 自从晋阳王氏,向陈旭释放善意以后,陈旭就一直在想着如何安顿王柔。 这次并州出兵塞外,凯旋以后。陈旭索性除去了,陈静使匈奴中郎将的头衔,并且将他留在了身旁。 至于王柔,却是官复原职,仍旧担任使匈奴中郎将的职位。 陈旭看到了陈静,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阿静,可惜阿虎又回到了雁门郡,我们三兄弟不能聚在一起。不然的话,咱们一定要一醉方休。” 听到了陈旭的话,陈静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也有了一丝笑容。 笑过之后,他忽然对陈旭说道:“大兄,我想回太行山一趟。” 眉头一挑,陈旭问道:“有何要事?” 陈静有些犹豫的说道:“我早已打听到,被子亮斩杀的那个鲜卑首领轲比能,就是当日杀死长其之人。” “现在虽然天气并不热,并且轲比能的脑袋,也被石灰腌制过。然而,毕竟过去了这长的时间,轲比能的脑袋,也开始腐烂起来。” “我想趁着这段时间并州无事,前去山中祭奠一下长其。” 陈旭眼神有些迷茫,低声呢喃着:“长其……” 陈静与李郭相识于微末,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如兄弟。不然的话,李郭也不会为了陈旭的事情,前往濮阳冒死相救了。 想起了自己欠李郭的一切,陈旭的眼眶,就有了一些湿润。 他强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涩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太行山上,依旧是山高路险,草木丛生。自从陈旭取了并州以后,虽然山中的百姓,都开始分批慢慢迁徙到山下。 但是整个太行山,毕竟花费了黄巾军很大的人力物力,才发展成现在的模样。对于这个曾经的大本营,陈旭仍旧舍不得放弃。 他让一些百姓继续生活在山中,并且派遣了很多退伍的黄巾士卒,驻扎在太行山上。好让他们一面耕种;一面防守太行山,被其他的盗匪占据。 太行山的景物依旧,与以前相比,却是少了一种喧闹,多了一份宁静。 驻扎在山上的黄巾老兵,他们看到陈旭、陈静、典韦等人上山以后,顿时变得十分高兴。 众人纷纷上前,围住陈旭,动情的喊道:“主公!” 陈旭环顾四周,看着这些似曾相识的黄巾老兵,也是唏嘘不已。 被留在太行山中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当初,随陈旭南征北战的手下。他们要么年龄太大,要么身体受了一些伤。 这些人比较念旧,不愿下山。 再加上,陈旭考虑到太行山上,亦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所以就将他们留在了这里。 陈旭望着他们,说道:“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讲。若是感觉家中的婆娘不够用,我这次出征塞外,又抢回来了很多鲜卑女人,也可以送一批过来。” 其中一个头目,急忙摆着手说道:“主公,俺们在太行山中的生活,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哪里还需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至于女人,蒙主公垂怜,率先分配了一批人给咱们当婆娘。现在,俺们家中,大多都有了小崽子。每日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已经很满足了!” 看到众人脸上幸福的样子,不似作假,陈旭这才露出了笑容。 他对着众人,有些开玩笑的说道:“你们待在山中,可要多生几个崽子。等他们以后长大了,我还想让他们为我打天下呢。” 听到陈旭如此说话,众人顿时纷纷表态。回去之后,一定多多努力,让家中的婆娘多生几个崽子。 当众人知道,陈旭这才上山的目的以后。他们就派遣了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护着陈旭上山。 陈旭说山中没有危险,再三推辞,他们只是不许。不得已,陈旭只好带着他们,一同上山。 春天已经到来,山中那一片片的坟头上面,也有了一抹绿色,显得不是那么萧瑟。 陈旭先是祭拜了张角三兄弟一番,而后带着典韦、陈静,来到了李郭的埋骨之地。 李郭战死以后,轲比能由于忙着追杀陈旭,就没有带上他的尸体。 后来,李郭的尸体,被当地的百姓藏了起来。陈旭之后又派人,前去将那些战死黄巾军的尸体,全部迁了回来。 陈静得知李郭战死,悲痛欲绝,对于杀死李郭的鲜卑将领,亦是怀恨在心。 狼居胥山下,轲比能被赵煌杀掉以后,陈静就将他的身体剁碎喂了野狗。而后把他的脑袋用石灰腌制,准备带回山中祭拜李郭。 前段时间,由于并州事务繁忙,陈静没有抽出时间,这才一直拖到了今日。 陈静左手提着轲比能的脑袋,右手抱着一坛子烈酒,缓缓走到了李郭的墓碑前面。 他把轲比能的脑袋,扔在了李郭的坟墓前面,而后抱着怀中的酒坛,不停地喝酒。他每喝完一口,就会往地面倒上一些。 喝着,喝着,陈静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陈旭与典韦也没说话,他们当初在濮阳,都被李郭带人救过。如今看着救命恩人的坟墓,心情自然亦是十分低落。 风,吹起了坟头上面的枯草。 忽然之间,居然有一朵很小的野花苞,在李郭的坟头上面,缓缓绽放。 花苞就着太阳的光辉,显得那么美丽、动人。 第两百五十二章密谋 这段时间,董卓对于政事十分关心。但是他每次看到别人的反叛,总会怒火中烧。 董卓狠狠将案几上面的书简,全部推倒在了地上,他大声咆哮者:“朱公伟,孤待你不薄,你却也要反叛我!” “可恶!真是可恶!” 董卓口中的朱公伟,正是朱儁。 董卓掌权以来,对待那些有名望的人,总是尽心竭力的拉拢。由于朱儁是个德高望重的 大汉名将,所以董卓对他极为优待。 哪怕朱儁屡次与董卓作对,并且在迁都长安的时候,极力出言反对。董卓也并没有,迁怒怪罪朱儁。 迁都以后,董卓以李傕守洛阳,并且派遣朱儁辅佐李傕。却不想,朱儁与山东诸将通谋为内应,使得洛阳失守。 后来诸侯见洛阳残破,弃城而去,朱儁害怕董卓前来报复,就弃官逃到了荆州。 而后董卓以弘农杨懿为河南尹,复守洛阳。朱儁得到消息,再次带兵攻打洛阳,杨懿兵败,弃城而走。 朱儁与之前的讨董诸侯一样,也认为河南残破无所资,就往东屯兵中牟。并且移书州郡,请求诸侯再次挥师讨卓。 徐州刺史陶谦,上表让朱儁代理车骑将军的职位。并且派遣了三千精兵,前去相助朱儁。其余州郡,亦是略有资助。 董卓闻朱儁反叛,勃然大怒,使其将李傕、郭汜等数万人屯河南拒朱儁。儁与董卓军交战,为傕、汜所破。儁自知不敌,留关下不敢复前。 虽然现在,已经传来了朱儁被击败的战报。但是董卓仍旧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疲惫,以及为人所背叛的耻辱。 得不到士人的支持,被一个又一个拉拢过的士人所背叛。这件事情,可以说得上是,董卓心中永远的痛。 现在的董卓暴怒不已,心绪极不稳定。就在此时,吕布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自从投奔董卓以后,吕布深得董卓器重。再加上他本人勇冠三军,所以吕布的小日子过得极为滋润。 方才他在外面玩得正高兴,忽然听到董卓召唤,他不敢怠慢,急忙前来面见董卓。 董卓现在正一肚子的怒火,看到吕布满面春风,一脸笑意,顿时勃然大怒。 他想起了那些被他极力拉拢,最终却是反叛的人,就拿起了身旁的武器,向吕布扔了过去。 他扔武器的时候,口中仍旧大声骂道:“你们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如此厚待你们,你们却全都反叛我!该死,该死,真是该死!” 吕布见状,心中大骇,急忙躲避董卓扔向他的武器,而后转头就逃向了外面。 “莫非义父知道了,我与他婢女私通的事情?” 想起董卓的残暴以及喜怒无常,吕布心中就感到十分惶恐。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直接带领自己的部曲,逃离长安。 吕布跑到门外,突然将一人撞倒在地。吕布定眼望去,才发现是李儒。 以李儒在西凉军中的权势,哪怕吕布也不敢得罪他。吕布急忙扶起了李儒,说道:“冲撞了郎中令,还请勿怪!” 李儒起身,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屁股,看着满脸惊慌之色的吕布,不由问道:“奉先为何如此慌张?” 吕布这时才想起来,刚才屋中的事情,急忙说道:“太师想要杀我,还请郎中令救命!” 李儒闻言一惊,急忙安慰吕布道:“奉先勿忧,此事必定有所误会,待我去向主公问个明白。” 听到了李儒的话,吕布这才心中稍定。他向李儒行了一礼,说道:“如此,就有劳先生了。” 话毕,吕布匆匆离去。 李儒走进屋中,看着凌乱的大厅,只是呆立一旁,也不说话。 董卓发泄完毕,情绪稳定以后,李儒才上前问道:“主公方才为何缘故要杀奉先?” 董卓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说道:“我方才只是太过愤怒,所以才将武器扔向他,并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啊。” 李儒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对董卓说道:“奉先有霸王之勇,在军中也非常有威望。主公若是果真想杀他,亦当早图。” “若方才只是一个误会,主公当好生抚慰奉先,以安其心。” 董卓想了一下,知道他的麾下还有很多并州军。这些士卒,都只听吕布的话。 若是果真要杀吕布,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李儒才说要尽早图之。 好在董卓也甚爱吕布勇武,根本没有杀掉他的心思。方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罢了。 想了一下,董卓说道:“赏其金银财物如何?” 李儒摇头说道:“以吾观之,奉先心中已有惧意。若是主公不当面向他解释、道歉,其心中必定难以安定。” 董卓怫然不悦的说道:“奉先乃孤之义子,孤又岂能向他道歉?此事文优休要再提!” 李儒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说些是什么。但是他忽然想到,此时的董卓,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主公了,当即闭嘴不语。 吕布回到家中,心中一直难安。他思来想去,仍旧以为,董卓是知道了自己与他婢女私通的事情,这才要杀他。 直到董卓派人赏赐了他很多的财物,吕布心中才稍微有些安定。但是每当想起,董卓杀气腾腾的,将武器扔向他的时候,吕布心中都不禁有些发寒。 就这样,吕布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段时间。 一日,家仆来报,说是温侯请吕布上他府中一叙旧。 “温侯?”吕布低声呢喃了一下,才猛然惊醒,“那不是王司徒么?” 董卓把持朝政,虽然很多士人都与董卓为敌。但是也有像王允这样的士人,曲意风城董卓,追求荣华富贵。 对于这样的士人,董卓自然是封官赐爵,所待甚厚。 董卓见王允不仅很有才华,而且对他忠心耿耿,就格外提拔王允为当朝司徒。去岁,他更是封王允为温侯,食邑五千户。 吕布虽然也被封为都亭侯,但是他的这个爵位只是亭侯。与食邑五千户的温侯,根本没有丝毫可比性。 可以说,现在的王允,在董卓面前非常得势,董卓对他也极为信任。 吕布听到王允相邀,不敢怠慢,就携带了礼物,前去拜访王允。为了款待吕布,王允亦是摆下了丰盛的宴席。 一方有心拉拢,一方曲意奉承。就这样,双方推杯换盏,关系极为融洽。 王允这个官场的老狐狸,自然是把吕布哄得高高兴兴。酒过三巡之后,吕布已经稍微有了一丝醉意。 王允不经意间问道:“奉先,我听闻前段时间,太师想要杀你,可有其事?” 吕布这段时间一直为此事心烦,猛然听到王允的话,再加上他已经有了一丝醉意,当即一拍案几,怒声说道:“某杀掉丁建阳,率领并州士卒投奔与他。” “但有战事,某必定冲锋向前,为他立下了多少战功?却不想,只是为了一个婢女,他就想要杀我!” 直到现在,吕布仍旧以为,董卓是知道了自己的婢女他私通,才要杀他的。 王允听到吕布的话,心中一喜,脸上却装作愤怒的样子,说道:“好你个吕奉先,太师待你不薄,不想你却对太师满怀恨意。” “今日,我就要拉着你去见太师。” 话毕,他就拉住了吕布的手臂,就要带他出门。 吕布见状,心中大骇。那些喝进腹中的酒,顿时化作冷汗全部流了出来,他的头脑也变得清醒了起来。 吕布眼中凶光一闪,就要杀人灭口。但是略一思索,就知道不能如此行事。 于是乎,他急忙向王允哀求道:“某方才只是酒后胡言,司徒可千万不要告诉义父啊!” 王允松开了拉着吕布的手,打量了他一番,幽幽说道:“将军身高异于常人,相貌堂堂,又怎会成为他人的螟蛉之子?” 吕布以为王允还在试探自己,顿时说道:“义父威震四海,待我亦是很好。成为他的义子,某深感荣幸。” 奈何王允是个老狐狸,又怎么听不出吕布的言不由衷? 他当即跪在吕布面前,悲泣到:“大汉江山,黎明百姓的命运,都在将军身上。” “某观将军脸有正气,铁骨铮铮。还请将军看在天下百姓的面子上,助我诛杀****董卓吧!” 吕布骤然听闻王允之言,骇得面无人色。他指着王允说道:“王司徒,你不是非常拥护我义父么?” 王允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鸠杀先帝,残害忠良,某恨不能生食其肉,又岂会与其同流合污?” “这段时间某之作为,只是为了迷惑董贼,取得他的信任,好再寻机为国杀贼而已。” “将军若是愿意助我,诛杀董贼,匡扶社稷,必定能够名扬天下。岂不好过屈居人下,认贼作父,每日担惊受怕的活着?” 吕布闻言,心中有些动摇,口中仍旧说道:“并非我不愿帮助司徒,奈何我与他有着父子名分,不忍杀之。” 这个时候,王允却是起身说道:“将军自姓吕,董贼却姓董,又哪来的父子关系?若是董贼顾念父子情义,那日又岂会,将武器扔向将军?” 吕布想到那日差点被董卓杀掉,顿时恶向胆边生,怨恨的说道:“某愿意为国除贼,奈何董贼势大,急切之间难以图之啊!” 王允却是大笑起来,将嘴巴凑到吕布的耳朵旁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吕布闻言,顿时面露喜色。 第两百五十三章初平三年 初平三年四月,正逢天子大病初愈。朝廷百官在未央宫集合,恭祝天子龙体安康。 事前,吕布派同郡骑都尉李肃等人,带领十多名心腹亲兵。让他们穿上宫廷侍卫的服装,潜伏在宫殿侧门两边。 董卓出现在侧门外时,立即遭到李肃等人的突然袭击。董卓急呼吕布,吕布手捧圣旨,大呼:“奉旨杀贼!” 随后,董卓被吕布所杀,并且诛连三族。 长安城,李府。李儒这两日,总是感到心绪不安,每日亦是有些昏昏沉沉。 忽然之间,他听到了门外的喧哗之声,顿时脸色一变。 李儒的一个家仆,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慌的神色。他对李儒喊道:“主人,吕布联合王允反叛,已经杀掉了太师。” “现如今,李肃又带着兵丁前来李府,要抓走主人啊。” 李儒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叹息一声:“我早知会有今日,却不想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话毕,他整理了一下衣着,对那个家奴说道:“某之头颅在此,你可以将其取走,拿到吕布那里请功。” 那个家奴闻言,骇得面无人色,急忙跪在地上,说道:“主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又岂能做出如此事来?” “还请主人乔装打扮一番,我这就率领家中的奴仆,为主公断后。” 李儒听到家奴的话,欣慰的笑了起来,他说道:“这样的话,咱们谁都活不了,你还是拿着我的脑袋,献给吕布吧!” 长安城中,乱成了一锅粥。 这次诛杀了董卓,李肃心中感到十分兴奋。当初他投奔董卓,说降吕布,本来以为是件大功,能够得到董卓的重用。 却没想到,之后的董卓,并没有重用他,这不仅使得李肃一直郁郁不平。 “这次帮奉先杀掉董卓,为国除贼,我一定能够闻名天下。若是再抓到李儒,必定又是大功一件。” 想到了以前高高在上的李儒,将会被他狠狠踩在地上。李肃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将军,前面就是李府!” 一个士卒来到李肃面前,向他汇报。李肃挥了挥手,说道:“你等将李府团团围住,休要放走了一人!” 众军士听令,顿时将李府围得水泄不通。 “哐当!” 李肃一脚踹开了李府的大门,带着一些士卒冲了进去。他正要让众人散开捉拿李儒,却发现有人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向他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方才李儒身旁的那个家奴,他跪到李肃面前,说道:“将军,李儒这厮助纣为虐,方才还想着逃走。” “好在小人眼尖手快,这才一刀结果了那厮的性命。” “还请将军念在小人识相的份上,放过府中的佣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李肃接过李儒的脑袋,细细打量了一阵。虽说死者的脸庞显得非常狰狞,但是依稀之间,仍旧能够看到李儒的模样。 既然李儒已死,李肃的任务自然就已经完成。 他挥了挥手,说道:“就依你所言,除了李儒的亲人,其他人我就饶了他们的性命。” 而后,李肃猛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将那个家奴的脑袋砍了下来。 那个家奴丝毫没有防备,被杀死的时候,眼睛仍旧睁得很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李肃将剑上的鲜血,在那个家奴身上擦了几下,不屑的说道:“其他人我可以放过,但是像你这种卖主求荣之辈,却没必要活在这个世上。” 话毕,他对着身后的士卒高声喝道:“诛杀李儒家眷,拿走他家中的财物。至于其他的人,就放他们一条生路!” 一时间,整个李府之中,李儒的家眷被诛杀一空。 诛杀掉了长安城所有的董卓党羽,王允为了撇清与董卓的关系,辞掉了董卓封给他的所有职务。并且将温侯的爵位,封给了吕布。 他自己却是领着录尚书事的职位,总揽朝政大权。 录尚书事是汉昭帝时期设立,当时大将军霍光柄政,与金日磾、上官桀共领尚书事。历史上三国时期,蜀丞相诸葛亮,也曾担任录尚书事的职务。 由此可见,录尚书事的职位,是何等的显赫。可以说,王允现在的职位,哪怕比起当初独断朝纲的董卓,亦是不逞多让。 大权在握,以及百姓、士人们的称赞,使得王允不禁有些飘飘然。 以前王允为了图谋董卓,所以不管面对何人,总是一副折节下交的态度。但是现在,每逢在别人面前,他总是摆着架子,板着一张脸。 下面的人稍微有些不如他的心意,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好言抚慰,反而肆意责罚。 与他人议事,他甚至连做下样子都不愿意,一直都是正襟危坐,面无和悦之色。慢慢的,所有人都开始疏远王允,并不像以前那么亲善他。 就连献帝刘协,心中亦是惧怕不已,深怕王允成为第二个董卓。 王允的行事,越发飞扬跋扈。以前就连董卓,都不敢擅杀那些德高望重之辈。但是王允,却因为蔡邕的一句话,就将他斩杀。 当时蔡邕与王允对坐,谈到董卓被杀之事。想到了董卓对他的器重与尊敬,叹息了几声,脸上有不忍的神色。 王允见状,顿时勃然大怒,斥责蔡邕道:“董卓国之大贼,几倾汉室。君为王臣,所宜同忿,而怀其私遇,以忘大节!今天诛有罪,而反相伤痛,岂不共为逆哉?” 王允随即将蔡邕收付廷尉治罪,想要杀他。 蔡邕乃当世大儒,满腹才华,在士林之中非常有名望。就连董卓这个出身西凉的武夫,都对他敬重有加,更何况是其他士人? 蔡邕虽然不怕死,但他当时正在撰写《后汉书》,不想半途而废。所以就递上辞表道歉,请求受到刻额染墨、截断双脚的刑罚,以求继续完成汉史。 却不想,王允断然拒绝了蔡邕的请求。 太尉马日磾对王允说:“伯喈旷世逸才,多识汉事,当续成后史,为一代大典。且忠孝素著,而所坐无名,诛之无乃失人望乎?” 王允答道:“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方今国祚中衰,神器不固,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既无益圣德,复使吾党蒙其讪议。” 马日磾退去,而告知众人曰:王允必不能长久于世。有道德的人,是国家的纲纪;写书,是国家的典籍。废弃了纲纪与典籍,他难道还能长久吗?” 依照蔡邕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汉代士大夫的道德观念。董卓虽然令人厌恶,却对蔡邕有着知遇之恩。 若是董卓身死,蔡邕拍手称快,那才会让人瞧不起。 一代大儒,就这样死在狱中。他死的那日,满朝公卿,以及长安士子,全都痛哭流涕,为蔡邕鸣不平。 王允见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追悔莫及。 除此之外,王允在商议是否赦免董卓部曲的问题上,反复无常。 当时吕布就劝他说;“此辈无罪,从其主耳。今若名为恶逆而特赦之,适足使其自疑,非所以安之之道也。” 吕布又想以董卓的财物,赏赐给满朝公卿、将校,好得到他们的支持。但是王允,却是不从。 而且,王允认为吕布是一介武夫,心里非常瞧不起他。常把吕布,当成家中蓄养的剑客。 吕布却认为,这次能够诛杀董卓,他占据了首功,所以常常自夸自擂。王允与吕布之间有了矛盾,自然开始貌合神离。 四月,是个多事之秋。 在王允诛杀董卓的时候,公孙瓒联合刘备、陶谦、单经。让刘备屯高唐,单经屯平原,陶谦屯发干,准备攻打袁绍。 结果,袁绍与曹操联合,大破公孙瓒几人。从此之后,陶谦对曹操怀恨在心。再加上曹操新得兖州,对徐州虎视眈眈,使得陶谦坐立不安。 董卓被杀时,他的女婿牛辅屯兵于陕地。吕布派李肃前去征讨牛辅,被牛辅击败。吕布心中大怒,就斩杀了李肃。 却不料,由于董卓的身死,牛辅营中军心大乱,不少士兵半夜背叛出逃,造成内乱。 牛辅以为整营皆叛,于是带着金银珠宝,独与亲信胡赤儿等五六人出逃。胡赤儿等人谋财害命,于途中将其斩首送往长安。 吕布却恼怒胡赤儿卖主求荣,将他斩首示众。牛辅这一路的叛军,就这样被平定了。 五月,李傕、郭汜,以及董卓一些以前的部曲,见董卓身亡,就向朝廷上表请降,希望朝廷能够赦免他们的罪过。 王允却是执意要杀掉他们,几人就在贾诩的建议下,散播谣言,说王允要斩杀所有的凉州军。凉州军闻言,顿时人心惶惶。 李傕等人,趁机鼓动众人反叛,带兵围困长安。 初平三年六月,吕布军中叛徒引李傕、郭汜入城,吕布率数百骑冲出长安,王允身死。 李傕等人攻陷长安,俘获天子。 他们威逼当朝皇帝,加封李傕为车骑将军、开府、领司隶校尉、假节、池阳侯;郭汜为后将军、美阳。 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被封为镇东将军、平阳侯,外出屯驻在弘农。又以贾诩为左冯翊。 自此以后,李傕、郭汜把持朝政,欺凌幼帝。他们的所作所为,丝毫不下于当时的董卓。 大汉再次经此浩劫,汉室越加威严扫地。 第两百五十四章诈死 长安城的街头,一个乞丐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周围的乞丐看着那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哪怕身为乞丐,也要有着自己的职业道德,起码每天四处乞讨,是他们必须的任务。 蜷缩在墙角的那个人,一月下来,每天都躲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不仅不出去乞讨,也不跟其他人讲话。 若不是他每晚,都会离开一阵子,可能大家都以为他已经饿死了。 那个乞丐,他每日都离开没多长时间,但是总能带回来一些吃的。为此,周围有不少流民、乞丐,对于那人手中的食物,都是充满了贪婪的神色。 王石头看着那人吃着手中的食物,不由垂涎的舔了舔干裂嘴唇,有一股想要去强抢食物的冲动。 但是,每当他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心中都不由产生了一丝恐惧。 他望着乞丐身旁的竹矛,终究是恐惧战胜了**。他强忍着饥饿,不敢再往乞丐那边看去。 那个乞丐初来的时候,有不少人,打过他手中食物的主意。 但是那个看似瘦弱的乞丐,却是凶悍无比。他用身旁简陋的竹矛,连续杀死几个想要抢他食物的乞丐,并且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从那以后,这片地段就再也没有人,胆敢打他的注意了。 毕竟,大汉帝国如今有无数流民。 至于乞丐的死活,更是不会有人在意。那些人被杀死,要么被人分而食之,要么被野狗拖走吃进肚子。 王石头在心中想到:“那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得食物,可惜这人实在太凶悍了。不然等到下次他出去的时候,我也能去跟踪他。” 然而,想到了那些跟踪此人的乞丐,最后都是杳无音讯。王石头的心中,又是忍不住一颤。 “哎,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个时候,一直为生存奔波的王石头,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踏踏踏!”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几个西凉军的士卒,拿着武器,往这些乞丐的方向走了过来。 王石头见状,心中大骇。 在这种去情况之下,遇到西凉军,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从董卓执政开始,长安城就很少有乞丐的身影。那是因为,几乎所有的乞丐,都被西凉军杀良冒功了。 自从王允、吕布杀掉董卓以后,长安城这才慢慢汇集了很多乞丐。 但是现在,王允身死、吕布突围而去,整个长安城,再次落入了西凉军的手中。 王石头不知道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每次看到穿这种铠甲的士卒,对于他们这些乞丐而言,都将是一场灾难。 以前,他曾经遇到过两次这样的情形。每一次,他都是仗着身强力壮,才逃得性命。 所以在他看到西凉士卒的那一瞬间,就急忙大声喊道:“哪些人想要杀掉俺们,好充当他们的战功,大家快逃啊!” 王石头知道,只有在混乱之中,才能够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西凉军的注意力被分散,他才能够有机会逃得性命。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他却并不在乎。因为在这个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王石头爬起身来,急冲冲的往另外一个路口跑去。但是他没跑出几步,就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开始一步步的往后退去,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在另外一个路口,已经有一些西凉兵卒,排好了阵势。他们亮出手中的武器,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看来,西凉军是下定决心,杀掉这些乞丐充当战功了。 望着那些拿着武器的西凉军,缓缓向乞丐们靠近。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乞丐们全都起身,警惕的望着那些西凉兵。只要这些人开始了屠杀,哪怕他们手无寸铁,也不会坐以待毙。 忽然之间,那个一直蜷缩不动的乞丐,拿着手中的竹矛,站了起来。 附近的乞丐,见识过那人的勇武,看到他起身,顿时胆气一增。 现在的乞丐在人数上,要远远超过西凉军。虽然不可能,击败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卒,但是跟在这个怪人的后面,说不定也能逃出去几个人。 王石头非常机灵,直接跑到了怪人乞丐的后面,躲了起来。 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怪人乞丐掀掉了那个,一直罩在他头上的披风,昂首阔步的迎面走向那些西凉士卒。 直到这时,王石头才看清楚,怪人乞丐的面容。 此人脸色白净,长发飘飘,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那双狭小、细长的眼睛之中,偶尔之间,也会闪现出睿智的光芒。 “这人绝对不是乞丐!” 看到怪人那白净、红润的脸庞以后,王石头忍不住在心中,大声呐喊着。 绝大多数的乞丐、流民,都是面色枯黄,一脸菜色。这个怪人的面相,一看就知道是个养尊处优的人物。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躲在乞丐窝里呢?”王石头的心中,不禁产生的浓浓的疑惑。 西凉士卒,看到有一个乞丐胆敢向他们走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他们正要上前砍掉来人的脑袋,对面的乞丐却是突然说话了。 “看你们的铠甲,应该是李傕李稚然的属下吧?” 猛然听到一个乞丐,不仅叫破了他们的身份,还知道他们主帅的名字。一时间,这些西凉士卒全都大吃一惊。 其中一个头目,戒备的看着怪人,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呵呵呵呵!” 怪人笑了几声,声音有些嘶哑。 他猛然扯掉了披在背上,那件脏兮兮的披风,露出了全部的面容。 那个西凉头目,看到这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失声叫道:“你是,你是军师?” 怪人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说道:“正是我!” 听到那人肯定的答复,西凉军的头目,心中更是惊骇无比,他结结巴巴的问道:“军师,军师不是被李肃那厮杀掉了么?” 怪人微微叹息一声,说道:“死掉的那人,只是我的替身。” 西凉军的头目,闻言不再疑惑,急忙跪在地上,说道:“末将见过军师!” “军师么?”怪人低声呢喃几句,有些自嘲的笑了。 这个怪人乞丐,正是董卓帐下的首席谋士李儒。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了董卓必定败亡,所以就开始给自己预留后路。 他找到了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流民,一直把他养在家中。直到李肃带人,前去抓捕李儒的时候,他才将那人杀掉,让自己家奴带着假的脑袋,送给了李肃。 至于李儒本人,却是躲在里家中的秘道之中。 若是李肃没有抓到李儒,哪怕掘地三尺,也会将李儒抓走。相反,拿到了假的李儒脑袋以后,李肃就不会,再做这种费力的事情了。 就这样,李儒逃得了性命。而后他就化妆成为乞丐,每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流浪街头。 对于王允这种大人物来讲,是根本不会在意街头乞丐的。 李儒虽然只是一介文士,却也学过击剑。所以,对付几个营养不良的乞丐,却是不在话下。 那个西凉军的头目,见到李儒没死以后,顿时大喜过望。他知道自己的主帅,肯定也希望得到李儒的相助。 可以说,没有李儒,就没有董卓以及西凉军的辉煌。虽然董卓没有明着封李儒为军师,但是个西凉军中,都把李儒当成了军师。 哪怕李傕、郭汜、张济、樊稠这样的西凉悍将,也都对李儒尊敬有加。 虽然贾诩的智谋,不见得比李儒差。但是现在的贾诩,在声望之上,仍旧与李儒相差甚言。 西凉军的头目,曾经远远见过李儒几次,他本人亦是对李儒敬佩有加。所以才在认出李儒以后,向他行此大礼了。 李儒上前,将那个西凉军头目扶了起来,说道:“我现在只是一个丧家之犬,又如何当的起将军如此大礼?” 西凉军头目却是正色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心中的军师。” “若无军师的谋划,恐怕我等现今,还在西凉那块贫瘠的土地上,三餐不继,饱受贪官污吏的欺压。” “正是因为有军师,我们才能跟随太师,在朝中横行霸道,享尽荣华富贵。” 李儒闻言,心中既有些感动,也有些苦涩。他强笑着说道:“太师身死,是我无能啊!” 西凉军头目,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太师之所以身死,正是因为有着吕布,以及王允这样的叛徒,又与军师何干?” “这次我等攻破长安,杀了王允那厮。却让吕布这个贼人逃走,真实可恶!” 李儒与西凉军头目说了一会话,看着身后那些,面露恐惧之色的乞丐。 他就对西凉军头目说道:“我等当时,也是太过飞扬跋扈,才有着前面的劫难。” “如今既然几位将军卷土重来,我等自然要引以为戒。他们这些百姓,都是无辜之人,不知将军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西凉军头目,听到李儒的话,没有丝毫犹豫就答道:“既然军师发话,某又岂敢不从?” “现在还请军师,随我前去洗漱一番,然后面见主公吧!” “主公?” 李儒在心中呢喃了几声,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第两百五十五章逼宫 董卓死去以后,他的麾下没有一个,能够将整个西凉军,都整合在一起的强势人物。 若是牛辅未死,凭借他在西凉军中的威望,以及身为董卓女婿的这个身份,还有可能将一盘散沙的西凉军,团结在一起。 然而,牛辅的死亡,却是让西凉军这些骄兵悍将,彻底分裂。 以前有着朝廷的威胁,这些人尚且团结一致。等到他们攻陷长安以后,就一定会开始争权夺利。 想到了这里,李儒的脸上,就出现了微出可查的忧色。 现在的西凉军,哪怕团结一致,也很难长久。若是一盘散沙,迟早会步入董卓的后尘。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李儒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表现出来。 他洗漱完毕以后,重新穿上了青衫、带上了高冠,又变成了往日那个,充满智慧的文士。 这个时候,李傕早已接到手下的报告,急忙来到屋外,等候着李儒洗漱完毕。 如今的西凉军中,兵强将勇,却是非常缺乏谋士。贾诩虽然智谋出众,却不会尽心竭力的帮助李傕等人。 当初王允清算董卓余党,李傕、郭汜等人心怀不安,都打算各自逃亡。贾诩亦是董卓党羽,为了自身的性命,才向他们献上了一条计策。 贾诩当时对李傕等人说:“闻长安中议欲尽诛凉州人,而诸君弃众单行,即一亭长能束君矣。不如率众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长安,为董公报仇。幸而事济,奉国家以征天下,若不济,走未后也。” 李傕等人听到贾诩的计策,这才决定率兵反叛,攻打长安。正是为此,大汉的魏延才再次遭到狠狠的践踏。 可以说,这是贾诩出道以来,所献上的第一条计策。他献这条计策的初衷,也只是为了能够活命。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条计策,却将大汉推入的绝境。经受董卓、李傕等人的连续祸害,天下诸侯,对于汉室再也没有了敬畏之心。 这一次,因为李傕等人使用了贾诩的计策,才有了今日剑履上殿,威逼天子的辉煌。 贾诩自己,也算得上是一鸣惊人了。 在此之后,李傕等人非常看重贾诩,欲封其为侯,贾诩却说:“这是保命的计谋,哪有什么功劳?” 李傕等人见贾诩坚决不受,又让贾诩为尚书仆射,贾诩说:“尚书仆射是百官的师长,是天下的榜样。我贾诩一向没有什么名望,难以服人。就算我可以贪享虚荣,对国家又有什么好处?” 于是李傕等人改拜贾诩为尚书,掌管选拔人才。 贾诩对于李傕等人所封的官职,一再推迟,这不禁使得李傕等人对他非常忌惮,认为贾诩没有真心为他们谋划。 李傕等人攻破长安的时候,纵兵掳掠,使得吏民死者万余人,尸积满道。 太常种佛、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等人被杀。李傕等人杀的可都是名满天下的名士,如此行事,甚至比当初的董卓,还要肆无忌惮。 他们的杀戮,已经将自己,完全逼到了天下士族的对立面。这种情况之下,根本不会有名士前来相助他们。 所以现在,李傕等人迫切的需要一个智谋过人之辈,全力为他们谋划。而李儒的出现,无疑让李傕看到了曙光。 董卓能够从西凉的一介武夫,变成把持朝政的太师。其中的一切,与李儒一次又一次地献计脱不开关系。 况且李儒不像贾诩那样,还有着退路。可以说,李儒的身上,已经完全打上了奸贼、董卓爪牙的标签。 不管是他为董卓做下的那些事,还是他曾经鸠杀少帝刘辩。都使得李儒身上,背负了满身的罪孽。 可以说,天下虽大,除了李傕他们这里,却是完全没有了李儒的容身之地。 所以李傕面对李儒的时候,并不会像对贾诩那样,心中带着深深地戒备。 李儒伸了一个懒腰,走出门外,看到正待立于门口的李傕,心中一惊。 他急忙大步向前,对着李傕行礼道:“儒,见过将军!” 李儒能够成为,董卓这种人手下的谋士,可见他并不像其他的文士那般,故作清高。 李儒的为人准则,跟贾诩有点像。他们两人,都不会轻易得罪人。所以,李儒在西凉军中的人缘非常好。 李傕看到此人果真是李儒,当即欣喜若狂。他急忙上前,扶住李儒说道:“不曾想,文优还能够逃过李肃那厮的毒手。” “如今我西凉军中,正缺乏像文优这样的智谋之士。不知文优可愿与我等,一同图谋大事?” 李儒虽然并不看好,李傕等人的未来。但是目前情形,他却不能拒绝李傕。于是他便开口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李傕闻言,更是大喜过望。 热若是能有李儒这个,西凉军中的第一谋士,帮他出谋划策。用不了多久,他李傕就能够彻底压服郭汜等人,独霸整个西凉军。 自从攻破长安,没有了死亡的威胁以后,李傕的心中,就已经开始不安分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军师,军师,你还活着,真是天佑我西凉军!” 李傕举目望去,才发现郭汜、张济、樊稠、贾诩等人携手而至。李傕虽然心中不悦,他却也知晓,现在众人只能同心协力,才可以活命。 所以李傕的脸上,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见到几人过来,李儒自然是还是上前,与他们一一见礼。待来到贾诩身旁的时候,他才深深地看了贾诩一眼。 整个西凉军中,没有一人,比李儒更加明白贾诩的才能。 只是贾诩此人,对于名利并不热衷,一直喜欢韬光养晦。所以哪怕他曾经,数次向董卓推荐贾诩,董卓都因为贾诩的名望不够,而没有重用他。 而贾诩,亦是乐得清闲。 对于李儒的回归,李傕等人自然是大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李傕拍着胸脯说道:“军师有着旷世才华,等到明日,我就往陛下那里,为你索要官职。” 李儒却是摇头道:“某以往鸠杀少帝,恐怕陛下不会赦免我的罪过。” 李傕却是大包大揽的说道:“军师休要担心,明日我剑履上殿,想必那个傀儡皇帝,也不敢不从。” 李儒闻言,心中更是忧虑无比。 现在西凉军的势力,完全比不上董卓在世的时候。但是李傕等人,却没有吸取董卓身死的教训,仍旧这样飞扬跋扈。 如此行事,必定不得善终。 想到这里,他看了下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不由对他的明哲保身之举,感到深深地敬佩。 贾诩推迟李傕等人的任命,正是不想与他们牵扯过甚。哪怕日后李傕等人身死,他也能够与其撇开关系。 “李傕等人并非明主,他们也不像太师那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还是早做谋划,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为好。” 第二日一大早,李傕、郭汜等人,就带着李儒进入皇宫,要让献帝加封李儒为侍中。 侍中乃是皇帝的近臣,自西汉以来,侍中的职权就越来越大。魏晋以后,侍中往往成为事实上的宰相。 由此可见,为了拉拢李儒,李傕等人下了多少心思。 却不想,献帝看到李儒以后,顿时怒气勃发的说道:“儒前为弘农王郎中令,迫杀我兄,诚宜加罪。” 献帝的话,非常明确的拒绝了李傕的要求。 并且他话语之中,还有着非常强烈的暗示:当初李儒为弘农王郎中令,就杀死了弘农王。若是让他身为自己的近臣,日后他刘协,岂不也会死于李儒手中? 李儒却是跪在地上,说道:“董卓所为,非儒本意,不可罚无辜也,还请陛下明鉴。” 奈何对于李儒这个,胆敢鸠杀少帝刘辩的人,刘协心中忌惮不已。所以,哪怕他十分畏惧李傕等人,亦是寸步不让,拒绝了李傕的要求。 对于跪在地上的李儒,汉献帝亦是丝毫不为所动。 李傕这段时间,作威作福惯了,看到献帝居然敢拒绝自己的要求,顿时怒火中烧。 他们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厉声说道:“陛下,某前日得到这口宝剑,今日就请陛下一观。” 话毕,他拿着手中的利剑,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就逼向了汉献帝。 汉献帝见状,小脸吓得苍白无比。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对李傕等人还有用,根本不相信李傕胆敢弑君。 所以他梗着脖子,昂头说道:“李儒杀我兄长,其罪难恕,又怎能担任侍中的职位?” “朕念及他当时被董卓逼迫,饶恕他以往的过失可以。但是想要给他封官,此事休得再提!” 李儒听到献帝的话,当即心中一喜。他急忙以额叩地,口中高呼:“如此,儒谢过陛下!” 而后他站起身来,上前拉住怒气勃发的李傕,说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将军的佩剑,饱饮敌人鲜血。如此凶器,又岂能冲撞了陛下?” 李傕的脸上仍旧带着怒色,说道:“可是……” 李儒打断他的话,洒然一笑,说道:“能够得到陛下的宽恕,我已经感到很高兴了,又岂敢奢望其他?” 第两百五十六章无家可归 离开了皇宫,李傕(jue)仍旧有些愤愤不平。 他对身旁的李儒说道:“文优,你方才为何住拦我?若是我再逼迫一番,陛下肯定会就范的。” 李儒摇了摇头,说道:“奉天子以讨不臣,这才是将军应该做的事情。汉室虽然衰微,仍旧占据着大义。将军若想成事,不可逼迫陛下过甚。” 李傕想了一想,觉得李儒说的话有理,就叹息着说道:“话虽如此,但是这样一来,却委屈了文优。” 李儒扬了扬手中的赦免文书,笑着说道:“我有这个,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个时候,李傕不由想起了刚才在皇宫中,所发生的事情。当时李儒阻拦了李傕,威逼汉帝的举动以后,自己却是逼迫献帝,写下了赦免他的文书。 献帝虽然不愿,但是面对虎视眈眈的李傕与李儒,他只得乖乖就范。毕竟,相比起封李儒为侍中,赦免李儒这件事情,却是有些显得微不足道。 李傕看到满脸欣喜的李儒,忍不住再次伸出了橄榄枝:“文优,西凉军中,正缺乏像你这样的智谋之士,不知你可愿来到军中,担任军师一职?” 一旁的郭汜(si)闻言,急忙插嘴道:“是啊文优,我军中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李傕听到郭汜的话,顿时脸色一沉,却是没有当场发作,只把目光放到了李儒身上。 他们后面的樊稠、张济,实力远远比不上李傕、郭汜。虽然心中也想拉拢李儒,却是不敢开口说话。 看到现在两人就开始相争,李儒不禁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他们,终非成事之人啊!” 想到这里,不禁更加坚定了,李儒想要离开的心意。 他故意叹息一声,黯然说道:“前段时间,儒之家人尽被屠戮,每念及于此,某心中总是郁郁不安。” “今日既然陛下不愿再次启用我,我正好拿着他给我的赦免文书,归隐乡里,从此不再过问天下间的是是非非。” 李傕闻言,不由心中大急。他可是非常真心的,想要招揽李儒,如何肯让他就这样离开? 却不想,一旁的郭汜急忙插嘴道:“对于军师的遭遇,我等心中亦是感到难过。既然军师有了归隐的心思,我等自然也不会过于勉强军师。” “只是临走之前,还请军师一定要告知我一声,我一定会为军师送行。” 郭汜都这么说了,李傕自然不好再挽留李儒。只是他偶尔瞥向郭汜的眼神,却是显得有些阴沉。 郭汜的心思他如何不懂?现在的整个西凉军中,就数李傕、郭汜的实力最为强大。 但是李傕与李儒同姓,两人之间以前就颇为亲善。若是让李儒,在他们两人之中选择一个。郭汜相信,那个人绝对不是他自己。 李傕、郭汜虽然现在还是和和睦睦。但是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翻脸。如此一来,郭汜自然不愿意看到,李儒投奔李傕了。 在他看来,若是自己得不到李儒,也不想让李傕得到。这样一来,要么杀死李儒,要么就让他离开。 李儒自己提出归隐,自然使得郭汜心花怒放。所以他就顺杆子往上爬,直接表示赞成。 对于几人的心思,李儒早就知晓,他当即说道:“如此,儒就先行谢过将军了。” 郭汜哈哈大笑几声,说道:“依我与军师的关系,又何谈谢字?” 而后他转头看着李傕,说道:“稚然,军师离开的那日,我们一定要大摆筵席,邀请军中诸将,为军师送行,你看可好?” 李傕的脸,狠狠抽动了几下,心中早已恼怒不已。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西凉军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够在长安立足。 所以,李傕只能强笑着说道:“正该如此!” 听到李傕的话,李儒彻底放下心来,他大笑一声,说道:“如此,儒就在此先行谢过两位将军了!” 由于陈旭的到来,使得历史已经发生了些许改变,本来在真实的历史上,李傕是在十月份,才推荐李儒为侍中,而后被拒绝的。 从那以后,李儒就归隐田间,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是现在,这件事情的发生,却是提前了将近半年。李傕与郭汜之间的矛盾,也比历史上,更早的开始出现。 当天晚上,李儒来到贾诩的府邸,与他对坐而立。 贾诩让下人弄了一些酒菜,就与李儒开始慢慢对饮。由于两人心中,都有着一些其他的心思,所以并没有喝很多的酒。 聊了一阵闲话,贾诩忽然说道:“文优能够拿到赦免文书,并且脱离这个是非之地,真是可喜可贺啊!” 李儒自嘲的笑了一笑,说道:“我早就知道,此事瞒不过文和。” 他紧紧盯着贾诩,叹息道:“现在我虽然拿了赦免文书,但是毕竟名声已臭。纵观天下诸侯,又有谁能够容得下我?说到底,我还是比不上文和啊。” 贾诩,表字文和。 李儒说这些话,倒不是故意吹捧贾诩,而是肺腑之言。两人都是谋士,都曾在董卓帐下效命。 但是现在,李儒已经没有了退路。反观贾诩,却是混得风生水起。他一面在李傕等人帐下效命,并且不做坏事,另一面又尽力维护朝中大臣。 贾诩今日所作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以后谋求后路。 贾诩年少的时候并不出名,只有名士阎忠认为他与众不同,说他有张良、陈平那样的智慧。 他向李傕等人所献计策,‘攻打长安,奉国家以征天下’,与日后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看着李儒落寞的样子,贾诩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 现在的李儒,也不过只是四十出头。如今乱世刚至,正是他一展胸中所学的时候。这个时候让满腹才华的李儒归隐,他心中没有遗憾,根本不可能。 想到了以前,李儒多次向董卓推荐自己,贾诩犹豫了一下,说道:“以文优往日之行事,天下诸侯,可能都不能容你。” 他用手指了指北方,继续说道:“然而,北方的那边,你却可以去试一试。” 李儒闻言,心中一动。 他不是没有想过,前去投奔北方的陈旭,但是他不知道,陈旭会怎么看待他,这个曾经鸠杀过先帝的人。 好似看出了李儒心中的疑虑,贾诩轻笑道:“陈文昭出身黄巾,又怎会在乎文优以前的事情?” “况且,从陈文昭任人唯才的招贤令之中,就可以看出此人的胸襟。文优若是不去尝试一番,恐怕会遗憾终身啊!” 贾诩的话,使得李儒猛然惊醒。 是啊,陈旭以前本就是个反贼头子,又怎么会在意他李儒的名声?况且那道任人唯才的招贤令,更加暴露了陈旭求贤若渴的心思。 起身向贾诩作了一揖,李儒说道:“儒,谢过文和指点。”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官道之上,一彪人马疾驰而过。 有个彪形大汉,对着另外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说道:“主公,前面就过了汝南的境地,袁术应该不会再追过来了。” 男子手中拿着一个大戟,脸上带着愤恨之色:“我本以为袁公路为英雄,特来投奔于他。却不想那厮忌惮我的勇武,不但不肯让我领兵,还不给我粮草。” “迫不得已,我才纵兵劫掠,袁公路这就对我起了杀意。若不是我反应得快,恐怕早已人头落地。” 这个男子,正是吕布。 自从长安被李傕等人攻陷以后,吕布就带着一干心腹将领,并几百骑,仓皇逃出长安城,前来投奔袁术。 吕布的名声不怎么好,所以袁术一直对他忌惮不已。前段时间因为吕布纵兵劫掠,引起了袁术的杀心,吕布这才再次仓皇而逃。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大汉,正是魏续,他满脸忧愁的说到:“主公,我等现在去哪里才好呢?” 吕布闻言,亦是满脸愁容。 吕布也知道,他现在的名声并不很好,天下诸侯都对他非常忌惮,不敢真心接纳他。 如今吕布的手下,只有几百人,想要打下一个安身之地,也是绝无可能。想着想着,他想起了当初的丁原,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悔意。 “你说得对,空有匹夫之勇,终究难成大事。” 直到这时,吕布才明白了丁原对他的良苦用心。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他手下的几个将领,见吕布久久不语。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道:“主公曾经在并州之时,与张稚叔、张文远亲善。” “如今他们都在陈并州帐下用命,主公何不前去投奔并州?” “稚叔、文远。”吕布低声呢喃两声,终究是没有说话。 他和张扬、张辽,曾经都在丁原帐下效命,丁原亦是待他们不薄。以前他为了荣华富贵,杀掉了丁原,现在根本没有脸面,再去见这两个人。 侯成亦是说道:“主公,陈并州招贤纳士,求贤若渴。自从他平定并州,击败鲜卑以后,更是威震华夏。” “以主公之勇武,前往并州,必定能够得到重用。况且主公本来就是并州人氏,若是能够回到家乡,又何乐而不为呢?” 吕布环顾四周,看到诸将眼中,都露出了期盼的神色,心中顿时苦涩不已。 第两百五十七章欲杀吕布 并州,晋阳城,诸将济济一堂。 田丰一脸振奋的说道:“主公,如今董卓身死,李傕、郭汜等人掳掠天子,立足未稳。” “若是我等现在出兵司隶,则整个司隶东部四郡,都将被主公纳入囊中。” 陈宫亦是说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如今兖州初定,曹孟德刚与徐州刺史陶恭祖交战完毕,无力西进。” “淮南袁术,正与荆州刘表交战,亦是无暇他顾。主公正当值此良机,率大军南下,一举拿下司隶东部四郡。” 并州上郡的位置非常重要,所以程昱出塞完毕以后,陈旭就再次派遣他前去驻守上郡。 陈旭沉吟半晌,终究是说道:“如此,就迅速点齐兵马,押运粮草,克日起兵攻打司隶。” 并州诸将闻言,全都大喜过望。 战事一起,又到了他们建功立业的时候。陈旭的势力越大,他们这些将领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一直待立一旁的徐晃,忽然上前说道:“主公若是南下,必要先取河东郡。某为河东人氏,此次主公攻取河东郡,某请为先锋!” 攻取河东郡,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其余诸将又岂肯相让? 张辽亦是上前说道:“某自投奔主公以来,寸功未立。如今攻打司隶,还请主公任命我为先锋。” 随着张辽开始说话,其余诸将亦是纷纷上前,争抢这个先锋的位置。只有赵云、典韦岿然不动。 他们两个跟随陈旭以来,已经立下来了太多的战功。如今陈旭帐下人才济济,他们若是再不知道收敛,恐怕就会惹人嫉妒。 所以这一次,他们根本不打算,争抢这个先锋的职位。 陈旭看到帐下诸将,为这先锋的职位,争得面红耳赤,不由放声大笑道:“诸将有此战心,实乃并州之福啊!” 他环顾众人,说道:“此番攻打司隶,兵分四路。一路由上党郡南下,出天井关,先取河内郡,再取河南尹。” 而后,他猛然喝道:“张燕、张辽何在?” 张燕闻言,猛然一惊。自从出塞之前,被陈旭收了兵权以后,张燕处事一直谨小慎微。方才诸将争当先锋,只有他沉默不语。 骤然听到陈旭喊他,心念急转之间,就知道陈旭要用他,顿时大喜过望。陈旭能够用他,就说明他得到了陈旭的认可。 张燕急忙单膝跪在地上,说道:“末将在!” 一旁的张辽亦是满脸喜色,跪在地上说道:“末将在!” 陈旭打量了两人一番,说道:“你二人带领两万泰山军,一万并州精锐步卒,与我拿下河内郡,可好?” 两人闻言大喜过望,齐声说道:“末将遵命!” 陈旭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继续说道:“第二路,由西河郡,南出通天山,攻打河东郡、弘农郡。” 听到陈旭的话,诸将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们都希望,陈旭下一个点得名字,会是自己。 陈旭的目光在诸将身上巡视,他看着一脸急切之色的徐晃,突然说道:“徐晃、杨奉、管亥何在?” 三人闻言,顿时大喜,急忙跪在地上,齐声说道:“末将在!” “杨奉、徐晃熟知河东郡地形,你们与管亥一起,带着三万青州军,攻打河东郡。” 徐晃等人,自然是欣然领命。 “赵云、赵煌、汤陈何在?” “末将在!” “你等率领帐下骑兵,并两万精锐步卒,陈兵上郡,听从上郡太守程仲德之节制,兵锋直指左冯翊,震慑长安。” “若是李傕等人,胆敢出兵河东郡、弘农郡,你们便攻打左冯翊。” 赵云等人齐声说道:“末将领命!” 并州多骁勇善战之辈,虽然并州军出兵塞外之时,骑兵损失惨重。但是回到并州之后,陈旭很快又再次补齐了一万骑兵。 现在的一万骑兵,虽然比不上以前的那一万精锐骑兵,但是毕竟底子、军魂还在。只要经历几场战事,又能成为陈旭手中的一柄尖刀。 长安城,位于左冯翊(yi)南方的京兆尹境内。若是赵云出兵左冯翊,李傕等人唯恐长安有失,必定不敢继续增兵河东、弘农两郡。 况且现在的长安城,仍旧没有彻底稳定下来。李傕等人,不见得敢离开长安。 自从诸侯讨董开始,西凉军对于司隶东部四郡的掌控,就已经变得非常弱小。 特别是董卓吗,强行迁走了洛阳附近的百姓,并且把洛阳焚毁一空以后。整个洛阳,就更加显得有些鸡肋了。 诸侯与朱儁,都曾经得到过洛阳,但是最终都弃城而去。 依照田丰、陈宫的推测,李傕等人不见得,会为了司隶的东部四郡,而与整个并州开战。毕竟,他们的根基,还是在凉州。 赵云等人陈兵上党郡,正是为了以防万一。 若是李傕等人,放弃司隶的东部四郡。那么张辽、徐晃他们,攻打这四个郡城,就会显得轻而易举。 最后,陈旭对着剩余的人说道:“其余诸将,随我前往黎城,威慑冀州、兖州。” 黎城位于上党郡境内,他的东边,正是兖州与冀州的交界处。 虽然袁绍、曹操不见得会趁机攻打并州,或者抢夺司隶的东部四郡。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陈旭仍旧陈兵黎城。 张燕的那一路,以张燕为主帅,张辽次之;杨奉的那一路,以管亥为主帅,徐晃、杨奉次之。 陈旭如此安排,却是有着他自己的考虑。 张燕、管亥、杨奉等人投奔并州以来,一直忠心耿耿。若是陈旭继续冷落他们,可能就会使得这些人心寒。 这一次攻取司隶东部四郡,难度不会太大。陈旭派遣他们几个出战,完全是为了给他们送功劳,以安其心。 张辽、徐晃,都是陈旭非常看中的将领。他们自从投奔陈旭以来,寸功未立。陈旭自然,也会为他们的而未来考虑。 这两个大将,以后陈旭都准备重用。若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功劳与威望,日后肯定难以服众。所以这才一次,陈旭是在为他们铺路。 虽然在才能上,张辽与徐晃要胜过张燕与管亥。但是张燕、管亥,都是带领无人马前来投奔陈旭。 这种功劳,就注定了他们的职位,要高于张辽、徐晃两人。若是以张辽、徐晃为主帅,难保张燕、管亥不会心存不满。 用人之道、平衡之术,现在的陈旭,已经玩得炉火纯青。 张燕、管亥、杨奉曾经都是雄踞一方,自身的才能也不会差到哪里。至于张辽、徐晃,更是有着大将之才,让这几人带兵攻取司隶东部四郡,陈旭倒也十分放心。 待陈旭调兵遣将完毕以后,田丰忽然说道:“主公,我等攻取司隶,当师出有名才行。” 陈宫闻言,亦是附和道:“元皓所言甚是。” 陈旭知道,这个时候的人,都喜欢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他心中虽然无奈,倒也不会拒绝田丰的建议。 只是陈旭对于找借口这种事情,向来不太擅长。所以就交给田丰、陈宫,让他们去操心。 田丰酝酿了一下,就开始卖弄自己的文采。 “董卓进京,飞扬跋扈、威逼天子、擅杀忠良,天下恨不能食其肉者,不知凡几。” “董贼之所以能够如此,与其麾下爪牙,李傕、郭汜、樊酬、张济等人难逃干系。” “今日,虽然董贼已经伏诛,然其爪牙仍旧……” 田丰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传令兵打断了话。 那个传令兵,急冲冲的进入议事厅,大声说道:“主公,温侯吕布前来投奔主公!” 听到这个传令兵的话,整个州牧府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在此之前,没有一人会想到,那个勇冠三军、卖主求荣的吕布,会来投奔并州。 张辽听到吕布来投,顿时愤怒不已。当初丁原待吕布、张辽、张扬都不薄,张辽想不通,吕布为何会杀掉丁原。 好在现在的张辽,已经变得比以前沉稳了很多。他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捏着拳头,沉默不语。 田丰为人刚直不阿,向来瞧不起像吕布这样反复无常之人。 听到吕布到来之后,他就急忙说道:“主公,吕布此人,贪财好色,反复无常。今日主公若是收留他,日后他必定会再次反叛。” 高顺也是个忠义之人,他愤然说道:“末将在遇到主公之前,还想过前去投奔吕布。却不想那厮屡次弑主,品德如此不堪。” “丁建阳、董仲颖的前车之鉴,主公不可不防啊!” 其余诸将,除了典韦、赵云、陈宫三人,都是纷纷开口说道:“吕布此人,薄情寡义,反复无常。今日来投,主公应当杀掉吕布,以除后患。” 田丰更是说道:“西凉军诸将,对于吕布恨之入骨。李傕、郭汜更是发布通缉文书,高价悬赏吕布脑袋。” “主公若杀吕布,将其头颅献给李傕、郭汜等人。再以大军威逼,则司隶东部四郡,不费一兵一卒,即可得到。” 正是由于吕布叛变,并且斩杀董卓,才使得西凉军的势力大减,当初甚至差点分崩离析。 若是陈旭果真用吕布的脑袋,换取被李傕等人,视为鸡肋的司隶东部四郡,未尝没有成功的可能。 一时间,陈旭亦是怦然心动。 第两百五十八章吃嫩草 这个时代,自家主公待你不好,你转投别人,并没有人会说你什么。 但是换主公之前,还要将自己以前的主公杀掉,那就会使得天下人都瞧不起他。 更何况,被吕布杀掉的两个人,以前还都是待他非常不错。 吕布杀董卓的时候,董卓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问吕布为何杀他。 当时吕布就在董卓耳边,小声说道:“允以布为(奋威)〔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共秉朝政。” 由此可见,吕布当时杀董卓,最主要的原因,却是被王允,所许诺的高官厚禄打动。 不得不说,这种结果让人觉得非常讽刺。可能就连董卓身死的时候,也非常后悔吧。 当初他用赤兔马与高官厚禄,收买了吕布,使得吕布杀掉了,一直待他很好的丁原。现在,王允却用同样的手段,让吕布杀掉了董卓。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陈旭收回思绪,心中亦是动了杀心。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对于吕布这头,随时都有可能择人而噬的猛虎,陈旭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将他折服。 依照陈旭平常的处世准则,他会让手下所有的人,都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好培养他们自主思考的能力。 眼看陈宫、赵云、典韦几人都没有表态,陈旭就向他们问道:“叔父、子龙、典韦,你们也说说自己的意见。” 陈宫好似没有,听到陈旭的话一样,仍旧耸拉着眼皮,一动不动。 赵云虽然也不齿吕布的为人,但是对于他的武艺,却是敬佩不已。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咬牙说道:“温侯之勇,天下莫及。如此人才,若是就这样杀掉,岂不可惜。以主公之雄才大略,不见得不能折服吕布。” 典韦亦是说道:“子龙说的没错,自从那次在雁门郡,与吕奉先交手以后。某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如此勇士,若不能为主公征战沙场,实在可惜。” 对于赵云、典韦的反应,陈旭感到有些不解。但是略一思量,就知道了他们心思。 就如同后世所说的那样: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武将到了典韦、赵云这种地步,能够找到一个对手,也是极为难得。 对于他们这些顶级武将来讲,不会惧怕对手太过强大。若是一生难逢对手,反而会使他们感到寂寞。 而且,在赵云、典韦心中,若是武艺达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不管此人人品如何,他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况且,在武艺方面,能够有这样的成就,吕布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这样的人,纵然有些小心思,也不会有太深的心机。 正是因为这样,赵云才坚信,凭借并州的猛将、谋士,一定能够将吕布彻底折服。 看到赵云与典韦表态以后,陈宫才缓缓说道:“主公的招贤榜上是如何写的?” 陈旭闻言,心中一愣,他虽然不知道,陈宫为何这样询问,却也仍旧答道:“不问出身,不计以往之品德,任人唯才。” 没有给陈旭思考的机会,陈宫继续问道:“那么主公以为,吕布算不算得上有才?” 陈旭虽然不齿吕布为人,却是不能否认他勇冠三军之事。当即点头说道:“吕布之勇,天下莫及,如此,他当的起‘大才’二字。” 听到陈旭的话,陈宫脸色一正,说道:“既然如此,主公又为何不能接纳吕布?” 旁边的田丰,脸色也是一动。 被陈宫质问的哑口无言,陈旭刚准备答话,就听到陈宫继续说道:“主公既然颁布了唯才是举的招贤令,就必须接纳前来投奔主公的吕布。” “不然的话,主公所颁布的这条招贤令,就将成为一个笑话。主公不可为了除去吕布一人之患,而绝了天下的贤路。” 陈旭心中一震,这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以前并州所颁布的招贤令,明确地指出了,不计出身,不计品德,唯才是举的用人方针。 若是在吕布走投无路,前来投奔陈旭的时候,陈旭不但不接纳他,反而将其杀掉。那么天下之人,又会如何看待,并州唯才是举的招贤令?又会如何看待他陈旭? 相反,若是陈旭欣然接纳吕布,虽然会为并州带来隐患。 却是向天下人摆明了态度:你看,连吕布这种反复无常之人,我都能够欣然接纳,更何况是其他的人? 如此一来,那些本来品德有亏,还心怀疑虑的人才,必定心中大定。 至于那些才德兼备之人,也会认为:陈旭求贤若渴,若是前去投奔并州,必定会得到重用。 直到这时,陈旭才明白历史上,曹操不杀刘备的心情了。 当时刘备前去投奔曹操,操任命刘备为豫州牧。有人对曹操说:“备有英雄志,今不早图,后必为患。” 曹操心中犹豫不决,就向郭嘉问计,到底要不要杀掉刘备。 郭嘉却是说道:“刘备虽然有英雄志,难以为主公所用。然主公提剑起义兵,为百姓除暴,推诚仗信以招俊杰,仍旧害怕他们不来投奔主公。” “今备有英雄名,走投无路前来投奔主公,主公若是将他除去,就背负了杀害贤良的名声。” “如此一来,天下智士都将自疑,回心择主,而后能又有谁能为主公定天下?” “夫除一人之患,以沮四海之望,安危之机,不可不察!” 曹操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绝了杀掉刘备的心思。 如今陈旭所遇到的事情,又与曹操当时的情形何其相似? 吕布虽然不怎么样,但他毕竟除掉了董卓这个****,现在吕布的威望,丝毫不比日后的刘备差。 想了一下,陈旭终究一咬牙,说道:“叔父所言甚是!彼来投我,我若杀之,天下豪杰,又有谁还敢前来投奔与我?” 而后他昂然说道:“我欲接纳吕奉先,尔等休要再言其他!” 田丰却是皱着眉头说道:“公台所言虽然有理,然接纳吕布,终究是并州未来之祸患啊!” 陈宫却是神秘一笑,说道:“我闻吕布膝下只有一女,年方十四,深得吕奉先之宠爱。” 陈旭闻言,心中一愣,不知道陈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旁的田丰,却是恍然大悟,一直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暧昧的神色。 好似看出了陈旭心中的疑惑,陈宫故意干咳了两声,说道:“吕奉先三十余岁,却只有一女。因此,此女深得吕奉先喜爱。” “主公若是娶了吕布之女,还怕吕布会反叛主公么?” 陈旭听完陈宫的话,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田丰脸上露出那种神色了。 娶吕布之女,这不是开玩笑么?现在的陈旭已经二十八岁,吕布之女才十四岁。 虽然在这个时代,十四岁的女子嫁人已经非常正常,但是对于拥有后世灵魂的陈旭来讲,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陈旭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已经有了妻儿,纵然娶了吕布之女,也只能让她当做小妾。这样的话,吕布他会同意吗?” 陈宫笑了一笑,肯定的说到:“他会同意的!” 驿馆之中,吕布以及他帐下的几个将领,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他们不知道这次前来并州投奔陈旭,到底会不会被接纳。 房屋之内,一个********,抱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那位女子虽然还显得非常年幼,却也有着倾国倾城的面容。 “阿母,你说我们随阿翁前来并州,能够安定下来么?” 美妇正是魏续的妹妹,这几年,吕布的妻女亦是随他转战各地,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们也都想找个地方,彻底安定下来。 吕布的家眷,并不是像演义中写的那样,正妻是严氏,次妻是曹豹之女曹氏,妾是貂蝉。 历史上的吕布,很早就娶了魏续的妹妹魏氏,并且为吕布生下了一女。也正是为此,吕布才非常器重魏续。 历史上,自从吕布帐下大将郝萌,在袁术的怂恿下反叛以后,吕布就对自己的麾下大将心怀猜忌。 据《英雄志》记载:布从郝萌反后,更疏顺。以魏续有外内之亲,悉夺顺所将兵以与续。及当攻战,故令顺将续所领兵。 正是因为与魏续有着姻亲的关系,吕布才会把高顺的陷阵营没收,平时交给魏续统帅。等需要陷阵营交战的时候,再次让高顺领兵。 《通鉴》中也曾记载:然则布妻乃魏氏也。 比较讽刺的是,吕布猜忌高顺、陈宫,这两人却愿意为他赴死。他信任的小舅子魏续,最终却是背叛了他。 魏氏的脸上也露出了愁色,她开口说道:“希望能够安定下来吧。” 对于一个女子来讲,跟着吕布四处逃窜,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若是能够安定下来,她情愿不要什么荣华富贵。 母女两人正忐忑间,忽然听到外面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两人将耳朵贴近门口,偷听外面的交谈之声。 只听到外面有一道男声响起:“我主陈并州,素闻温侯有一女,年方十四,才德兼备。我主对于此女,早已仰慕久矣。不知温侯,可愿将爱女下嫁我主?” 第两百五十九章黑云压城 官道之上,吕布意气风发的骑马前进。 在来并州投奔陈旭以前,他却没有想到张扬不在晋阳。当他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心中顿时忐忑不安。 没有了张扬这个至交好友,从中周旋。再加上吕布以前,跟陈旭没有任何来往。不仅如此,他曾经还在雁门郡,差点将陈旭射杀。 若非当时陈旭手下的一个亲兵,拼死为他挡了一箭。恐怕陈旭那个时候,就难逃身死的下场吧。 所以,吕布得知张扬不在晋阳以后,心中十分惶恐,生怕陈旭会找他秋后算账。 让吕布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前来并州,陈旭不但没有提以前的事情,反而让他的叔父做媒,要娶自己的女儿。 虽说陈旭已经有了一妻一妾,但是吕布相信,凭借他自身的勇武以及名声,只要在并州帐下效力,就一定能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到足够地位。 到了那个时候,他再从中推波助澜。日后陈旭打下的家业,还不是会留给自己女儿的孩子? 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吕布的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了一丝温柔。 他现在将近四十岁,虽然偶尔搞搞外遇,但是除了自己的发妻魏氏,并没有给其他女人名分。 而他的自己,也只有吕绮玲这一个女儿。(历史上的吕布之女,没有记载名字,我就采用后世游戏中的名字吧)因此,吕布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非常溺爱 “以前投奔董卓那厮,拜他为义父,不由矮人一等。现在来到并州,将女儿嫁给文昭,这个并州之主,以后就成了我的晚辈,叫我外舅了。” 现在的吕布,再次变得春风得意起来。但是当他看到了前面的赵云,吕布的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忌惮与不快。 陈旭虽然与吕绮玲的婚事定了下来,但是他并没有让吕布独自领兵,反而把他派到赵云手下当作副将。 自从陈旭崛起以来,赵云这个骁勇无比的将领,亦是名声鹊起。 不管是万骑取上党,还是连夜平匈奴,或者是狼居胥山下,大破十几万鲜卑骑兵,都是非常骄人的战绩。 可以说,现在的赵云、典韦,他们在名气上,丝毫不起吕布差上多少。赵云这个文武全才的名将,在名气上甚至要超过吕布。 陈旭将吕布,安排到赵云帐下效命,吕布心中虽然不悦,倒也不好反驳。 以上的一切,倒并不是吕布敌视赵云的主要原因。最让吕布忌惮赵云的有两点,第一就是赵云的勇武。 当年在雁门郡,年轻的赵云面对吕布,交手五十回合就已经落入了下风。但是随着赵云年龄的增长,他的勇武亦是不停地增加。 吕布能够感到,赵云在个人的勇武上,有着超越他的潜质。这不由使得,一向自负无比的吕布,感到了强烈的危机。 至于他敌视赵云的第二个原因,却是因为赵云的妹妹,也嫁给了陈旭,并且为陈旭生下了一子。 如今吕布即将与陈旭联姻,他不得不为自己女儿的未来考虑。 在吕布看来,陈旭现在的正妻张玲,在并州军中没有丝毫根基。日后哪怕陈旭册立世子,也不会册立张玲的儿子。 相反,赵雨有着赵云为后盾,并且并州诸将,大多都与赵云亲善。若是日后,赵云想要将自己妹妹的儿子,扶上并州世子的位置,将有很大成功的可能。 所以,在吕布决定将女儿,嫁给陈旭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他要一直和赵云,争权夺利了。 可惜陈旭,并不知道吕布现在的想法,不然他一定会仰天长笑。 陈旭将吕布派到赵云帐下,正是有着用赵云勇武,震慑吕布的心思。至于吕布如此超前的打算,陈旭知道以后,一定会不屑一顾。 作为一个从后世来的人,陈旭虽然没有什么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的观念。 但是陈旭熟读历史,却也知道自古以来,废嫡立庶、废长立幼,都是自取灭亡之道。 只要他的长子陈政,不憨不傻,为人将就可以。世子的位置,早晚都会落到陈政的头上。 至于吕布所想,张玲在并州军中,没有根基这件事情,更是无稽之谈。 陈旭起身黄巾,帐下的骨干将领,以前全都是黄巾军。哪怕像管亥、张燕、杨奉这些后来投奔陈旭的人,也会很自然的亲善张玲。 而且陈旭帐下的谋士田丰,曾经与张角为同乡,两人相交莫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陈旭废长立幼。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虽然陈旭,不想让并州军中产生派系。但是现在,仍旧有着派系的影子了。 并州军中的第一个势力,自然是陈旭自己的宗族了。 以陈宫、陈虎、陈静、陈青为主,他们身为陈旭的族人,并且在并州执掌大权,自然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宗族,哪怕不刻意抱成团,也会在无意间,形成一股庞大的势力。 再加上他们,与陈旭异常亲密的关系。所以整个并州境内,没有任何一人,胆敢忽视这股势力。 第二个势力,就是以黄巾军为主的军中骨干。他们很对于张角的女儿张玲,自然是非常支持。 在加上,私底下张玲亦是喊田丰为‘叔父’,所以田丰也算得上是张玲一系。 并州军中,就这样形成了,以陈旭长子为核心的第二股势力。 可以说,虽然陈政尚未成长起来,但是现在,就已经有很多人支持他了。 第三股势力,却是以高顺、张辽、张扬、王柔、郝昭这些并州人氏,所形成的一个小集团。 自古以来,国人的乡土意识就非常浓烈。汉代同州、同郡的将领,在天然上就会有着亲近之感。 讲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吕布以及他帐下的将领,大多也都是并州人氏。若吕布精于为人处世,不见得不能拉拢,高顺他们这个并州集团。 相比而言,程昱、典韦、王延出身兖州,并且与陈旭相交最早。说起来,他们亦是与陈旭亲善,可以说得上是陈旭的心腹。 并州军中的第四股势力,却是以赵云为首的小集团。 赵煌、江武、汤陈几人,他们出身塞外。自从投奔以来,他们的手下的兄弟,大多都在赵云帐下效力。 长时间下来,几人也被赵云的勇武与人品所折服。平日之间,自然与赵云极为亲善。 好在陈旭对于用人之道的使用,亦是今非昔比。并州军中,有着几个小团体的雏形,陈旭早已洞若观火。 但还是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陈旭没有办法,阻止手下将领们的私下往来。 他所能做的,只是尽量模糊这种团体的界限。 随着陈旭势力的扩张,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投奔陈旭。那个时候,陈旭麾下诸将的关系,将会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春天已至,夏天也不会太远。若是在南方,现在的天气,应该已经变得酷热难耐。 但是,并州位于华夏的北方,天气自然热得非常慢。 饶是如此,军队在长途奔袭之下,士卒们的脸上,也都有了细密的汗珠。 随着战马奔驰而过,道路两旁的青草、树木,都飞快地往后行驶。士卒们胯下战马的眼睛,偶尔望着那些青翠欲滴的青草,却是露出了浓浓的垂涎之色。 赵云一马当先,在队伍最前面行驶着。他抬头望了望天色,对着向导问道:“到达漆垣,还需要多长时间。” 漆桓,位于上郡的最南方,深入司隶左冯翊腹地。若是赵云想要出兵左冯翊,就必须路过漆桓。 自从陈旭,定下了攻打司隶的战略以后。程昱就先带领上郡的一万精锐步卒,提前赶到漆桓。 赵云则带兵从晋阳出发,想要与程昱在漆桓汇合。 如今赵云的麾下,有新补充满的一万骑兵,并且还有五千匈奴骑兵。 由于狼居胥山那一战,匈奴士卒也损失了很多。于夫罗就再三向陈旭请求,希望能够少征召一些匈奴骑兵。 陈旭与田丰等人商议之后,认为现在的匈奴,实力已经被大大削减。若是再征召一万匈奴骑兵,恐怕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陈旭就同意了于夫罗的请求,只征调了五千匈奴骑兵。 向导听到赵云的询问,仔细辨别了一下当前的位置,回答道:“如今已到了富县境地,过了富县就能抵达漆垣。若是将军催促帐下军士,快马加鞭行军,今晚便可到达漆垣。” “若是依照现在的速度,恐怕要到明日才能到达。” 赵云思考了一下,心中暗暗想到:“我们这一路,虽然只是为了震慑李傕等人,却也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自古以来,兵贵神速。快马加鞭虽然会使得士卒疲惫,然而现今是在并州境内行军,并无危险,长途奔袭也是毫无后顾之忧。” “既然如此,还是早一日到达漆桓好一些。” 想到这里,赵云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说道:“全军听令,快马加鞭,全速前进,争取今晚抵达漆桓!” 第两百六十章分歧 长安城,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聚集在一起,听着斥候侦察到的报告,脸色各异。 李傕将手中的讨逆檄文,狠狠的扔在地上,恨声说道:“陈旭那厮,真是可恶至极!当初若非太师提携,他又岂会有今日这般成就?” “如今太师尸骨未寒,他就尽起并州大军,想要攻克司隶,果真是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其余诸将,亦是面露不忿之色。 可以说,若是没有董卓的招安、封官,陈旭无法占据大义,绝对不可能轻松攻克并州。 董卓没死的时候,并州也一直与西凉军相安无事。不仅如此,董卓为了拉拢陈旭,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给陈旭封官。 所以在西领诸将眼中,他们一直未曾把陈旭,当做真正的敌人。 但是现在,董卓身死不久,陈旭就欲派大军南下,虎视整个司隶。他的如此行事,让这些西凉将领,非常难以接受。 郭汜看过那张讨伐檄文,亦是愤愤不平的说道:“可恨陈旭那厮,本来只是一介黄巾反贼。现在却是传檄天下,将太师与我等骂成反国逆贼。” 说到这里,郭汜虎目圆瞪,握紧拳头。他刚一动怒,就牵动了伤口,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郭汜骁勇无比,对于自身的武艺亦是十分自负。当日攻破长安的时候,郭汜把守城北。吕布率领数百人狼狈逃窜,前路却被郭汜军所阻。 当时吕布就对郭汜说:“我等暂且罢兵,但以只身决胜负,如何?” 郭汜虽然明知这是吕布的计策,但是出于武者的骄傲,郭汜仍旧答应了下来。于是,两人就在长安城北开始单挑。 单挑的结果毋庸置疑,郭汜虽然勇武,但是相比起吕布,仍旧有着不少的差距。 双方交手几十个回合,吕布以武器刺中郭汜,郭汜后面的骑兵就上前救走郭汜,吕布这才趁机逃出长安城。 (《英雄志》记载:布以矛刺中汜,吕布当时用的武器,很可能是长矛。包括三国时期的关羽,用的也不是青龙偃月刀。然而他们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所以本书这点就按照《三国演义》来写。) 对于被吕布所伤,郭汜心中一直愤愤不平。所以才威逼天子,下达了通缉吕布的文书。在真实的历史上,吕布就差点因为这个通缉文书,被张扬的手下杀掉。 至于现在,张扬、吕布全都投奔了陈旭,自然不会发生那种事情了。 平复了一下心绪,郭汜才觉得伤口没有那么痛了。他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就看到一个西凉士卒,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那个士卒刚一进屋,就大声说道:“诸位将军,并州以赵云为主帅,吕布为副将,程昱为军师,派遣数万大军,陈兵漆垣,兵锋直指左冯翊。” 听到这个士卒的话,屋中的所有将领都是大惊失色。 先不说吕布勇冠三军,西凉军诸将虽然恨他,却也有些忌惮他的勇武。至于赵云、程昱,经过狼居胥山一战,早已名扬天下。 如今这三人的强力组合,居然带领大军屯兵漆垣,如何不使得众人不心惊? 吕布、赵云再勇,也只是匹夫之勇,不足为惧。但是再加上程昱这个智谋之士,那么他们对于西凉军的威胁,就变得非常之大。 他们正要商讨退敌之策,忽然看到另外一个西凉士卒,也是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他高声喝道:“诸位将军,并州分三路大军南下,一路出兵漆垣,攻取左冯翊;第二路兵发通天山,直取河东郡;第三路越过天井关,攻打河内郡。” “如今,只有漆垣的并州军按兵不动。其余两路兵马,已经连克数县。守城将官,要么投降,要么弃城而逃。” 这个西凉士卒把话说完以后,整个议事厅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过了很长时间,李傕才铁青着脸说道:“并州欺人太甚,诸位可有退敌之策?” 陈旭出身微末,起于草莽。自他出道以来,不管条件多么艰苦,都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可以说,陈晓旭不败的神话,再加上并州军强大的实力,给西凉诸将,带来了极大的心理负担。 如果说只有匹夫之勇,反复无常的吕布,只是一头孤狼的话。那么陈旭,就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雄狮。 西凉军面对吕布这头白眼狼,还敢与其对决。但是面对陈旭这头雄狮,以及他身后的狮群,却是从心底感到畏惧。 诸将听到李傕的话,都是不发一语。只有张济,把目光放在了,一直不说话的贾诩身上。 李傕、郭汜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张济的目光。他们看到贾诩,这才喜形于色。贾诩的智谋,毋庸置疑,若是向他求计,很有可能会解决,现在的西凉军困境。 现在的西凉军中,以李傕、郭汜为主。但是现在郭汜受伤,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李傕做主。 李傕来到贾诩面前,向他施了一礼,说道:“如今我西凉军,刚刚攻破长安,立足未稳。陈旭那厮现在兵犯司隶,使得我军内忧外困。” “我知先生智谋过人,还请先生为了西凉军的未来,谋划一二。” 李傕说完,郭汜、张济、樊稠也都纷纷出言,向贾诩问计。 贾诩一直都是那种,尽量隐藏自己,不锋芒外露的人。李傕等人如此行事,让贾诩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这不由使得一直低调的贾诩,感到了有些不适应。 面对众人殷切的眼神,擅于明哲保身的贾诩,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无动于衷。否则的话,就得罪了在场的所有西凉将领。 贾诩起身,来到了地图旁边,细细观察了一阵,才指着河南尹说道:“自从诸侯与太师交战于此,河南尹屡经战祸。” “再加上太师迁都之前,曾经焚毁洛阳,并且迁附近百姓前往长安。所以,现在河南尹的人口,十不存一。” “河内郡虽然富庶,人口稠密,然此处世家大族的势力错综复杂,并且与并州犬业交错,不易防守。” 而后他看着李傕等人说到:“河南尹残破,守之无疑。河内郡难以防守,当地豪族多与西凉军有怨。若是他们与并州军里应外合,纵然西凉派兵防守,亦是难以守住。” 听完贾诩的话,诸将都是暗暗点头。对于现在的西凉军来讲,这两个郡城完全是鸡肋。 “河东郡与弘农郡,虽然有箕关、函谷关、陆浑关天险,可阻东部之兵。然陈旭自北发兵,虽然山高路险,难以行军。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河东郡境内。” “此时我等若派兵救援,恐怕漆垣的并州军,克日便会攻打左冯翊。届时长安数面受敌,若是城中大臣再与并州私通,后果不堪设想。” 诸将闻言,脸色都非常不好看。 郭汜有些恼怒的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们怎会不知?为今之计,如何才能解长安之危?” 贾诩仍旧不急不缓的说道:“这就要看诸位将军,到底舍不舍得了。” 并州,上党郡,黎城。 陈旭看着手中的战报,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对身旁的田丰说道:“不出军师所料,我等分三路大军攻打长安,李傕他们果真弃了司隶的东部四郡,只是派重兵驻扎左冯翊,防备子龙那路大军南下。” 田丰微笑着捋了捋胡须,说道:“张燕、张辽那路,已经快要攻下整个河内郡。管亥、杨奉、徐晃那一路,进展稍慢。” 陈宫笑道:“只要西凉军放弃了这个郡城,哪怕进展稍慢,也并无大碍。” 陈旭亦是大笑着说道:“叔父所言有理。” 河东郡,一彪人马急速前行,领头的三员大将,正是管亥、杨奉、徐晃。 杨奉看了看前面,有些兴奋的对徐晃说道:“公明,前面就是白波谷,我等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呢。” “现在既然到了这里,就带兵进去休整一番吧。” 管亥却是不悦的说道:“我们一路行来,虽然没有遇到强烈的抵抗,但是每到一地,都会被阻拦一阵。” “如今东部的那路兵马,已经快要攻下了整个河内郡了。我们现在,却只攻下了半个河东郡。” “若是再不抓紧时间,等张燕他们攻下东部两郡,我们可能也难以攻陷河东郡吧。” 管亥虽然没有明着拒绝杨奉,但是他话语之中的意思,却也表露的十分清楚。 杨奉听到管亥的话,顿时脸色一沉。对于管亥这个莽夫,杨奉本来就不太瞧得起。只是碍于管亥乃是主将,所以不好反驳。 他只是把目光放到徐晃身上,希望他能够帮自己说说话。 徐晃看到杨奉的眼神,顿时感觉一阵头大。说实话,他现在虽然是随军副将,但是以前毕竟是杨奉的手下,在杨奉面前,徐晃自然有觉得有些拘束。 然而他的心中,却也不想在此处耽误时间。毕竟,他们与张燕那路兵马一起出征,若是被张燕他们比了下去,脸上终究有些不好看。 徐晃咬了咬牙,准备不顾往日情义,反驳杨奉的话,忽然就听到身后,爆发出了一阵呐欢呼之声。 管亥三人回头,却发现那一万白波军,看到这个以前生活的山谷以后,全都非常兴奋,强烈要求前去休整一番。 第两百六十一章相争 漆垣城,程昱心中,不由产生了浓烈的疑惑。 前段时间,有个自称李逵的文士,到招贤馆中毛遂自荐。那人不仅精通内政,而且天文、地理、兵书战策,都有所涉猎。 程昱得知来了这样一个人才,自然是亲自前往接待。与李逵交谈完毕以后,程昱才发现此人的才能,丝毫不在自己之下,当即大为惊奇。 他正要向陈旭举荐此人,就得到了陈旭要他屯兵漆垣,威慑左冯翊的调令。程昱得知,并州准备攻取司隶东部四郡以后,顿时大喜过望。 程昱也认为,现在正是扩充地盘的最好时机。就这样,他暂时把李逵留在了身旁。 直到现在,程昱都还没有弄明白李逵的底细。但是程昱也没有对他产生怀疑,毕竟有很多文士,都喜欢故弄玄虚。 他们先以假名来投奔一方诸侯,看看此人是不是明主。若是明主,再告知真实身份,不然的话,就会飘然而去。 程昱以为,李逵也是这样的一个文士。但是他对自家主公非常有信心,也就没有深究其他。 然而,自从赵云、吕布等人来到漆垣以后,李逵就称病每日待在房中,不肯出来见人。 他这样反常的举动,不由使得程昱对他产生了怀疑。 如今并州与西凉军交战,正是需要警惕防备的时候。程昱身为智谋之士,自然要防患于未然。 “子龙他们来了以后,此人就再也不肯露面。难道子龙一行人中,有人认识此人?” 程昱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他就唤来赵云、吕布等人,偷偷藏于帷幔之后,自己却单独邀请李逵前来议事。 李逵本来称病不来,但是程昱再三邀请,说要与他商讨攻伐司隶的大事。 李逵拗不过程昱,只得带病前来议事。李逵来了以后,程昱细细观察着李逵,发现他的确脸色蜡黄,偶尔还会咳嗽几声。 “莫非他真的生病了?” 程昱心中正疑惑间,忽然听到帷幔后的吕布大喝一声:“好你个李文优,居然还没有死!你只身潜入并州,是不是想要刺探军情?” 吕布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文士正是李儒。他提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大步跨出帷幔,就要上前杀李儒。 “铛!” 一声金戈交鸣之声响起,吕布刺出的大戟,被赵云的银枪挡住了。 被赵云挡住,感受到对方武器中蕴含的力量,吕布心中不由一惊。 他脸上却是装作愤怒的说道:“子龙,李儒那厮为董卓党羽,他这次前来并州,必定心怀不轨,你为何阻我杀他?” 对于李儒的智谋,吕布心中忌惮不已。他也知道,李儒忠于董卓。所以他杀掉董卓以后,生怕李儒报复,就第一时间让李肃前去杀死李儒。 只是让吕布没有想到的是,李儒不仅没死,还来到了并州军中,这不禁使得他又惊又怒。 不管是李儒想要刺探并州军情,还是他想要投奔陈旭。这对于已经效命并州的吕布来讲,都不是一件好事。 吕布反叛董卓,他知道李儒一定对他心怀怨恨。被这样一个智谋之士记挂住,吕布心中又怎能安定下来? 赵云看着激动不已的吕布,说道:“此间事宜,自有军师处理。” 话毕,他收枪立在程昱身旁。 程昱眯着眼睛,看了李儒一眼,而后又看向吕布。程昱虽然长得高大,但是脸色却显得阴沉。再加上程昱将鲜卑人,制作成肉干充当军粮的事情,早已传开了。 纵然陈旭替程昱发表过声明,但是绝大多数的人,仍旧以为程昱,是喜欢吃人肉恶魔。 饶是吕布这种沙场宿将,对于这种事情,还是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偶尔吃下人肉,他吕布倒也不觉得什么。 但是大规模的用人肉制作成军粮,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感受到了程昱有些阴霾脸庞,吕布心中不由一凛。 他虽然是一介武夫,却也见识极广。知道像程昱这种,本身智谋出众,而且心狠手辣,还深得陈旭信任的谋士,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战场冲杀,哪怕面对千军万马,吕布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只是在长安城,被王允利用过一次以后,他对于文士,心中多少有些忌惮。 收回了看向吕布的目光,程昱上前向李儒行礼道:“真没想到,阁下居然是闻名天下的李文优,这段时间真是失礼了!” 汉末历史上,两个西凉文士,李儒与贾诩,两次狠狠践踏了汉室的尊严。李儒助董卓进兵洛阳,废立汉帝,把持朝政,使得汉室威严扫地。 贾诩向李傕等人献计,攻克长安。奉天子以征天下,更是使得大汉再无威信可言。 可以说,若没有这两个人,汉末的诸侯,还不见得能够如此猖獗。 程昱虽然因为狼居胥山一战,名扬天下。但是在声望上,还是抵不过李儒,这个董卓帐下的首席谋士。 不仅是程昱,现在诸侯帐下的那些顶级谋士,还尚未完全发挥自身的才能。他们现在的声望,亦是无法与李儒相比。 当然,李儒的名声并不是什么好名声。不管是当做董卓爪牙,惑乱天下,还是迫杀少帝刘辩,都算得上是罪大恶极。 然而,恶名有时候也是一种名声。相比而言,汉代的士大夫,面对李儒、吕布这样两个臭名昭著之人,在感情上,他们还是会敬佩李儒,而鄙弃吕布的。 李儒虽然替董卓做下的恶事,并不比吕布少。但他毕竟是董卓的下属,为自己主公尽心竭力的谋划,在道德上,并无污点。 再加上他无与伦比的智谋,所以能得到程昱的敬佩,毫不奇怪。 哪怕那些自诩为忠君爱国之辈,他们可能会唾骂李儒的行事,却不会否认他的才能。 被吕布揭穿身份,李儒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他甩了甩袖子,向吕布说道:“背主之徒,无信之辈,也敢在我面前狂吠?” 吕布闻言,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吕布最恨别人提起他‘背主’之事,现在被李儒戳中痛处,自然愤怒不已。 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想要出其不意杀掉李儒。 一旁的赵云暴喝一声,道:“放肆!” 随着赵云喝声的响起,他手中的长枪,就变成了一条银龙,在空中绽放出朵朵梨花。 “铛!” 吕布以为必杀一招,再次被赵云挡住,心中更是惊怒交加。 他瞪着赵云说道:“那厮辱我太甚,你为何阻我杀他?” 赵云仍旧不急不缓的说道:“在过来之前,主公就已经说过,此中事宜,全凭军师做主。你虽为军中副将,却也没有资格插手此间事物。” 吕布闻言,更是紧咬钢牙,恶狠狠的瞪着赵云。 “踏踏踏!” 刚才赵云的爆喝,惊动了门外的士卒。一时间,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卒,全都拿着武器冲了进来。 李儒见此情形,更是有恃无恐的对吕布说道:“你自已为勇冠三军,但是来到并州以后,恐怕你引以为傲的勇武,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杀掉太师以后,能够平步青云呢。却没想到,你现在也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罢了!” 话毕,李儒不顾形象的放声大笑起来。 依照李儒的性格,他纵然对吕布心怀怨恨,也不会当面落他面子,只会在背后用计阴他。 但是看到吕布之后,李儒就不可遏制的想起了惨死的董卓。董卓虽然后来逐渐开始疏远李儒,但是在李儒心中,仍旧对董卓怀着感恩之心。 自古以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李儒出身不好,若是没有董卓的赏识,恐怕他现在,还只是一个落魄的秀才,又何谈名扬天下? 这一次,吕布看了看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卒,深吸了几口气,终究没有再次发作。 经历过一系列的事情以后,吕布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极为冲动的莽夫了。他知道,李儒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 虽说自己的女儿与陈旭定亲,但是现在两人毕竟还没有成婚。再加上他新投并州,若是太飞扬跋扈,必定会惹得并州诸将不快。 并州军中猛将如云,就连吕布亦是心怀忌惮。 深吸了几口气,他来到程昱面前,说道:“军师,此人乃是董贼爪牙。这次隐姓埋名,潜伏到我并州军中,所图必定不小,还请军师明鉴。” 程昱深深看了吕布一眼,他转过头去,再次看向李儒的眼神,也变得凌厉无比。 方才他向李儒施礼,只是敬他的名声。但是吕布所言,倒也并非没有道理,所以他才希望得到李儒的解释。 李儒看到吕布居然没有动怒,感到有些惊讶。 在此之前,李儒心中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投奔陈旭。 但是见到吕布以后,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前来并州效力。只有这样,才能寻找到机会,让吕布死无葬身之地。 李儒整了整衣冠,向程昱说道:“太师身亡,儒以替身为我受死,这才逃得性命。” “待李傕等人攻破长安以后,欲封我为侍中,奈何陛下不允。而后,李傕又想让我做西凉军的军师。” “奈何我早已看出,李傕等人并非成事之人,就诈作归隐乡间。这才得以离开长安,前来并州。” 第两百六十二章中计 对于李儒的话,程昱没有过多的怀疑。因为,只要是个智谋之士,都能看出李傕等人不会有好下场。 听说李儒想要前来投奔并州,程昱既是高兴,又是忧虑。 高兴,是因为并州又能得到一个,才能出众的谋士。忧虑,却是因为李儒的名声,实在太不好了。 虽说并州任人唯才,但是李儒曾经鸠杀少帝刘辩的事情,还是使得诸侯不敢轻易接纳他。毕竟,诸侯在名义上,都要做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子。 若是接纳了李儒,恐怕就会遭人诟病。 黄巾军好不容易接受招安,洗白了反贼的身份。此时接纳李儒,显得有些得不偿失。 “如果,李儒能够隐姓埋名,换一个身份在并州效力的话,这种情形,应该会好上很多吧。”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为何李儒改名为李逵了。 似乎看出了程昱心中所想,李儒不急不缓的从怀中,拿出了一纸文书。他上前将文书交到了=程昱手中,就不再说话。 程昱看完了文书中的内容,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李儒给他的文书,正是李傕逼迫献帝,写下赦免李儒以往罪过的文书。这纸文书不仅是献帝亲笔所写,而且还盖上了宫中的印玺,用以表明其真实性。 有了这个赦免文书,哪怕陈旭启用李儒,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当然,对于那些真的忠于汉室,以及爱惜羽毛之人,他们还是无法接纳李儒这个人。 若是李儒前往冀州投奔袁绍,即使有着赦免文书,袁绍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也绝对不可能接纳李儒。 哪怕李儒前去投奔曹操,曹操虽然心中愿意接纳他,却也不会为了李儒一人,而葬送了自己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名声。 毕竟,曹操在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前,都是一副忠君爱国,忧天下之忧的模样。 不然的话,荀氏叔侄,也不会前来投奔曹****。 不管是孤身刺杀董卓,还是日后几次三番起兵讨董,曹操都是一幅忠于汉室的样子。 纵然历史上汉帝在他手中形同傀儡,却也因为曹操的缘故,汉室得以苟延残喘了很多年。 正如曹操所言:若天下无孤,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姑且不论曹操到底是有所顾忌,还是真对汉室心存念想。起码终其一身,他都没有称帝。 哪怕是为了那些,忠君爱国的名声,曹操也不会接纳李儒。 实力强劲的诸侯之中,只有陈旭出身黄巾,头上顶着反贼的光环。即使他被朝廷招安,别人提起陈旭的时候,也会说他出身黄巾。 既然如此,陈旭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 若是陈旭知道李儒前来投奔他,哪怕顶着巨大的压力,他也会将李儒留下来。更何况,李儒手中还有一个赦免文书? 对于并州集团的发展壮大,程昱可以说得上是呕心沥血。今日碰到李儒,就算此人并不想投奔并州,程昱也会想办法将其留下。 现在听闻李儒想要到并州任职,他如何能不高兴? 程昱上前一步,紧紧挽住李儒的手臂,说道:“若主公得知文优先来,必定欣喜若狂!” 一旁的吕布,听到程昱的话,脸色却是阴沉无比。 李儒瞥了吕布一眼,挑了挑眉头,对着程昱说道:“既然如此,儒自当献上觐见之礼。” 程昱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像李儒这样的智谋之士,献上的觐见之礼,必定不会太小。 李儒双手背在后面,缓缓走到了地图面前,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陈并州兵分四路,一路屯于黎城震慑袁本初、曹孟德;一路驻扎在此处,做出攻打左冯翊的假象。” “只有中间的两路,才是真正夺取司隶东部四郡的主力。” “兵分四路,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却也分散了并州的兵力。若是凉州军,对于其他几路兵马放任不管,而攻其一路,会有怎样的结局?” 程昱闻言,楞了一下。思考半晌之后,才脸色大变。 过了一会,他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西凉军中,除了文优,又有何人能够想到这条计策?” 李儒闻言,却是放声大笑起来:“西凉军中有一人,姓贾名诩,表字文和。他身负旷世之才,想要设计兵分四路的并州军,简直易如反掌!” 程昱大惊失色,急忙问道:“贾诩之才,比起文优若何?” 李儒却是正色道:“文和之才,胜吾十倍。若是李傕等人能用其计,此次并州军攻伐司隶,必会损兵折将!” 贾诩虽然给李傕等人献计,攻破长安,奉天子以征天下。但是由于时间太短,并且贾诩以前名声不显,所以程昱对于此人根本不了解。 在此之前,并州众人都以为李儒已死。那么整个西凉军中,就再也没有一个智谋之士了。 正是因为这样,陈旭才敢兵分四路,谋夺司隶的东部四郡。 兵分四路,若无意外,虽然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司隶的东部四郡。 但是就像李儒所言的那样,兵分四路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但是西凉军中如果有贾诩相助,想要让并州军吃个大亏,简直易如反掌。 毕竟,并州的总兵力就只有那么多。分兵越多,实力就越弱。 程昱这个时候,再也坐不住了。他不再理会,仍旧面露疑惑之色的诸将。迅速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快马加鞭送给陈旭。 而后他让人敲响了聚将鼓,下达将令,立刻攻打左冯翊。赵云虽然心中不解,但是出于对程昱的信任,仍旧忠实执行了他的命令。 并州上郡以南,大多都是崇山峻岭,行军艰难。 李傕派遣王方、李蒙率领西凉军到达此地以后,更是在山路之上建立营寨,彻底堵死了漆垣并州军南下的道路。 李蒙正在大帐之内处理军务,忽然看到王方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 “果不出文和所料,并州军真的开始攻打我方营寨了!” 李蒙亦是霍然起身,大笑着说道:“前些时日,他们以为我等大军到达此地,不敢妄动。” “但是现在,山路堵死,营寨已立。纵然并州军知道我等虚张声势,也绝对难以攻克我方营寨!” 原来,前些时日,李蒙、王方等人打着李傕、郭汜的旗号,大张旗鼓的来到了漆垣城南部。 李蒙等人的营寨之中,旌旗遮天蔽日,每日都是喊杀之声震天。 程昱、赵云等人见状,一直以为这路兵马,才是西凉军的主力。眼见将西凉军的大部分兵力,全被拖到了漆垣以南,程昱才彻底放下心来。 毕竟,凉州军兵力有限。若是大军都集结在此地,张燕、管亥的那两路兵马,一定能够势如劈竹般的攻克司隶东部四郡。 直到听闻西凉军中,还有贾诩这号人物以后,程昱才猛然惊醒,亲率大军攻打左冯翊。 山路之中,大军根本难以铺开,程昱望着前面挡住并州军去路的营寨,脸色阴沉无比。 “报!”就在此时,一个传令兵来到程昱面前,说道,“赵将军攻打敌方营寨不利,请求支援。” 对于赵云的性格,程昱还是极其了解的。若非逼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向自己求援。 想了一下,程昱大声说道:“鸣金收兵!” 战场之上,赵云亲冒矢石,奋力向前。奈何山路实在太过险峻,对方营寨也建立的非常牢固。 他带人冲击了几次,在西凉军猛烈箭矢的射击之下,并州军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不得不退了回来。 如今山高路远,先不说攻城器械无法运输过来。就算就地制造出来,面对狭小的山路,也无法将它们带进战场。 “这个营寨,果真没有多少兵马。我若不奋力向前,拿下这个营寨,恐怕另外几路大军,就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了。” 虽然进攻不利,但是赵云也摸清了西凉军的虚实。这里驻扎的西凉军,绝对不会超过五千。 “杀!” 扬起了手中的长枪,赵云正要带领帐下士卒,再次向西凉军的营寨发起冲锋,就听到了鸣金收兵之声。 赵云回到了营寨之中,对程昱说道:“军师,贼军果真是虚张声势,只有几千人马。奈何道路险峻,再加上西凉军营寨坚固,急切之间很难攻克。” 程昱面带忧色的点了点头,说道:“西凉军既然有了防备,想要攻克此地自然困难无比。若是继续强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思来想去,程昱觉得。若他是贾诩,必定会聚集优势兵力,消灭管亥那一路人马。 咬了咬牙,他突然喝道:“赵云、吕布何在?” 两人猛然听到程昱的喊声,急忙答道:“末将在!” 程昱道:“你二人率领帐下骑兵,星夜兼程赶往河东郡,支援管亥那路人马。” “若是你们过去之后,他们尚未战败,你等就攻克一座城池,在那里固守即可。若是……” 说到这里,程昱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赵云、吕布都懂了他的意思。 若是管亥的那路上那路兵马,全军覆没。那么他们带领的一万五千骑兵,也不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如此一来,就代表着中部的这场交锋,并州军战败了。 第两百六十三章心忧 陈旭接到程昱发过来的书信,看过里面的内容以后,拿着书信的右手一抖,书信险些掉在了地上。 “贾诩,贾文和,我怎么将此人忘了?” 拍了拍脑袋,陈旭心中懊恼不已。 依照李傕等人的性格,只要陈旭威逼利诱,一方面展示自身强大的实力,一方面派兵迅速攻打司隶东部四郡。 也许李傕等人还在犹豫的时候,司隶的东部四郡就已经易手。 面对屯兵漆垣的程昱、赵云、吕布,这几个名扬天下之人,西凉军对于他们,一定心中忌惮不已。 李傕等人既然惧怕这路兵马,出兵攻打左冯翊,就一定会派大军阻拦他们南下。 那个时候,西凉军就没有多余的兵力,去阻止管亥、张燕这两路人马了。 陈旭制作出兵分四路的战略,是要在对方没有谋士的前提下,才能够如愿取得司隶东部四郡。 可以说,从一开始,陈旭就没有将李傕等人视为对手。 不止是陈旭,陈旭帐下的几个谋士,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是现在,西凉军中有了贾诩。那么陈旭派兵佯攻左冯翊的战略,肯定会被识破。 那个时候,西凉军再将计就计,故意摆出大军前往左冯翊,阻止程昱等人南下的姿态。暗地里,却是派遣大军悄悄进入河东郡。 如此一来,管亥的那路兵马,就有了危险。 西凉诸将,对于贾诩的智谋非常信任。不然面对程昱、赵云、吕布这样的组合,他们一定不敢只派遣几千人,前去阻挡他们南下的道路。 田丰皱起了眉头,向陈旭问道:“主公,那个贾文和以前名声不显,果真有如此才能?” 面对并州的三路大军进攻,能够只派遣几千人,驻守长安的北面屏障左冯翊,而后派大军远征东北方向的河东郡。 没有过人的胆量,以及对自己的推测十分自信,恐怕没有人胆敢如此行事。 平心而论,若是有人率三路大军攻打并州,其余两路距离晋阳很远。第三路大军,由精兵强将组成,直接攻打晋阳附近的县城。 田丰自认为,他没有胆量只留下几千人马,抵御第三路大军。而将其他的兵马,派去消灭第二路进犯之敌。 要知道,长安乃是西凉军的老巢。稍有疏忽,李傕等人就会变得无家可归。若是天子被劫走,纵然他们侥幸逃到凉州,也必定难逃身死的下场。 陈旭没有说话,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的贾诩名声不显,但陈旭却是知道,此人乃是三国第一毒士,并且擅长明哲保身。 贾诩一生虽然用计很少,但是他的每一条计策,都是直指人心。他根本不讲究什么道义虚名,就是纯粹的就事用谋。 颇有‘我且自保,哪管洪水滔天’的意思。 正是贾诩这种绝对冷酷、并且擅于揣摩人心的性格,才使得他所献的每一条计策,都从未失败过。 这一次,贾诩正是算定了陈旭等人,不了解西凉军虚实,急功冒进的心理。才能以几千人马,迷惑住程昱这个三国的顶级谋士。 如果说,程昱知道西凉军中有贾诩这号人物。他绝不会如此轻敌,让区区几千西凉军,在险要的山路上立下营寨。 说到底,陈旭等人不知敌情与心存轻视,才使得贾诩抓住了这个空子。 贾诩的心思细腻无比,可以见缝插针。 他到曹操帐下效命以后,由于曹丕与曹植争宠,曹丕就向贾诩问计,该怎样讨得曹操的欢心。 世子之争,身为臣子若是参与其中,稍有不慎,就会带来杀身之祸。但是面对曹丕的询问,他也不能不吭声。 所以贾诩就风淡云轻的说了一句:“愿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养,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 贾诩这样回答曹丕,好似有着敷衍的意味。但正是这一句不经意的话,却让曹丕幡然醒悟,恪守着为子之道,逐渐讨得了曹操的欢心。 可以说,贾诩那样回答曹丕,哪怕是被曹操以及曹植听到了,他们也不会说贾诩什么。因为劝说子嗣孝敬父母,本来就没有什么过错。 及至后来,曹操在立世子的时候犹豫不决,向贾诩问计。若是一般的谋士,要么不敢说话,要么偏袒一方,使得曹操心生反感。 贾诩却作出走神的样子,待曹操问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他才装作猛然惊醒,说道:“我刚才在想袁本初与刘景升,想得走神了,还请主公恕罪。” 袁绍与刘表两人的势力,之所以这么快被曹操消灭,与两人废长立幼脱不了干系。 所以曹操听闻贾诩的话以后,不但没有怪罪贾诩插手他的家务事,还下定决心立曹丕为世子。 曹丕登基以后,为了报答贾诩,就封他为太尉、魏寿乡侯。 一计可以危邦,片言可以乱国,说的正是贾诩这种人。若是贾诩果真为西凉军谋划,陈旭绝对不敢有丝毫大意。 不仅是他,每一个熟知三国历史的人物,都不敢小觑这个‘毒士’。 陈旭脸色严肃的对陈宫说道:“叔父,你带领国辅,以及一万精兵,前往河内郡,让张燕、文远他们务必小心。” “仲德已经派遣子龙他们,前往河东郡支援管亥。我再亲率一万兵马,星夜兼程赶往河东郡。” “至于其他的兵马,全部留在此地,由元皓统领。你等需谨遵军师将令,严密防备冀州袁绍、兖州曹操。” 说到这里,陈旭将目光放在了江武、赵煌、汤陈等人身上。 几个将领上前,齐声说道:“我等遵命!” 忽然之间,陈旭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郝昭。 想起了历史上,他出色的守城能力,陈旭就对他说道:“伯道虽然年轻,却也熟读兵法。这次你就留在此地,防备袁绍、曹操来犯吧!” 雏鹰若是不锻炼他的飞行能力,永就远也不能翱翔于天际。虽然在历史上,郝昭的才能十分出众,但是他现在毕竟还很年轻。 若是陈旭不刻意锻炼郝昭的话,这一世的郝昭,不见得能够成长到历史上的那种高度。 晋阳城,陈静这几日也感到了压力。 并州这次分出四路大军,可以算得上是举国之战了。为了保证这场战事的胜利,陈旭几乎抽调走了并州所有的大将。 现在的整个晋阳城,都有陈静一人支撑着。好在陈旭,现在还清了并州豪强的债务,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再加上晋阳王氏的投诚,所以现在的并州内部,倒也不会发生什么动乱。 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头,陈静看着大军每日消耗的钱粮,脸色不由有些发苦。 河东郡,白波谷。 徐晃看到身后士卒的表现,就把刚要说的话,默默吞进了肚子。 这些白波军虽然投奔了并州,但是他们对于生活了很久的白波谷,仍旧有着一些眷恋。 如今一万白波军,都想要进去休整一番。徐晃若是再出言反对,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管亥望着身后白波军的表现,脸色有些阴沉。虽然他现在,是这路兵马名义上的统帅。但是那一万白波军,大多还是会听杨奉的。 望了望天色,管亥发太阳已经快要落山,终究是同意了杨奉的要求。 三万兵马沿着汾水逆流而上,很快就进入了白波谷。 白波谷是一个天然的庞大山谷,山谷之内环境优美、易守难攻。只要粮草足够,纵然被十万围困,亦是能够守住这道山谷。 安营扎寨完毕以后,徐晃细细打量着山谷,发现里面的环境,几乎没有很大的改变。 一路之上,他全副武装的巡视着。忽然听到一些白波军,小声议论着:“现在的汾水,怎么这么浅?” 另外一人亦是说道:“是啊,往常咱们生活在这里,到了这个时节,正是汾水的汛期,河水猛涨。今年雨水又不少,汾水的水位却这么浅,真是好奇怪哦。” 徐晃一开始,还有些不太在意。但是他听着听着,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大变。 以前他们生活在白波谷,都住在四周很高的山上,哪怕汾水爆发洪水,也毫不惧怕。 但是他们在率领白波军,投奔并州的时候,就已经一把火,将山上的营寨全部烧掉了。 今日,他们只准备在这里过一个晚上。 若是将营寨扎到山上,将会耗费掉大量的人力物力。再加上因为汾水水位很低,所以管亥就把营寨,安扎在了地势较低的地方。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截断大河,积蓄河水,而后水淹白波谷。由于白波谷特殊的地理位置,恐怕半个白波谷,都会被洪水淹没。 徐晃越想越觉得害怕,他猛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厉声喝道:“全军听令,迅速将粮草转移到山上。胆敢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听到徐晃的话,士卒们发生了一阵骚乱。说到底,这些人都是青州黄巾,与白波军收编的人马,纪律并不严明。 刚刚开始休息的他们,自然不愿意再搬运粮草。有几个白波军的老兵油子,直接在那里鼓噪。 徐晃心忧大军被水淹,对这些老兵油子,哪里有什么耐心?他眼中寒光一闪,提着手中的利剑,大步上前,就将那几个鼓噪之人全部杀死。 第两百六十四章水淹 不只是那些老兵油子,有很多身心疲惫的士卒,都不愿意起身搬运粮草。 直到徐晃怒而杀人,那几个鼓噪之人的鲜血,喷洒在地上之时。士卒们的心中,才开始畏惧。 徐晃一直比较爱护帐下士卒,但是这一次,他真的顾不上那么多了。 甚至于,他都没有先去向管亥这个主帅禀报,就直接给士卒们下达了命令。 徐晃将汾水的异常,以及这一路之上的遭遇联系在一起,想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结果。 他们这一路兵马,在才开始攻打河东郡的时候,也是势如劈竹。但是没过多久,那些沿途的县城,就开始有着零星的抵抗。 虽说这种抵抗,在三万大军面前,显得有些微乎及微。却也严重拖累了,这路兵马的行军速度。 正是因为这样,相比起张燕、张辽那一路兵马,他们的进展才会如此缓慢。 以前徐晃尚未察觉到什么,但是今日,他突然想到:若是西凉军,故意拖累并州中路大军的行军速度,他们却是暗地里调遣兵马,进入河东郡。 那么,徐晃他们将要面对的,将是一场恶战。 若是徐晃他们,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那么西凉军就可以藏在暗处,从容布局。 没有理会士卒们惊骇的神色,徐晃暴喝道:“汾水水位有异常,我怀疑有敌军截断汾水上游,准备水淹白波谷。” 徐晃的话,在士卒们中间,引起了一阵骚乱。还好此处的士卒,大多都是白波军。他们以前一直生活在白波谷,对于汾水水位的情况非常了解。 没有人会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若是果真有人水淹白波谷。他们这些人纵然逃到山上,没有了粮草,也会被饿死。 于是乎,附近的白波军不再墨迹,迅速聚拢到了徐晃身后,准备听他指挥。 徐晃对着身后的一些亲兵说道:“你们现在,快去找到管将军,向他禀报这里的一应事务。” 说到底,徐晃只是一员副将。 他如此行事,虽然是为这支军队好,但是多少有些逾越了。 而且并非所有的士卒,都能够听徐晃的命令。那些青州军,不了解汾水的状况,对于徐晃子午须有的猜测,根本没人理会。 没有管亥的军令,徐晃现在,也只能鼓动附近的几百白波军,跟他一起往山上搬运粮草。 如此一来,效率就会大大降低。 “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徐晃在心中暗暗祈祷着,现在的徐晃,他只想跟时间赛跑。依照现在汾水的水位,上游一定积蓄了很多的水。 可以说,白波谷随时都有可能被洪水淹没。 这也是为什么,徐晃敢于绕过管亥的军令,擅自行动了。如果他先去找到管亥,说服他相信自己的猜测。 然后管亥在下达命令,转移军中粮草。这么看来,虽然好似非常简单,却也至少要白白浪费一个时辰的时间。 几万人的大寨,非常庞大。徐晃现在正带着一些士卒,巡视到了营寨的最外面。 纵然他此时前去寻找管亥,也会耽误一些时间。最浪费时间的,并不是寻找管亥,而是说服他转移粮草。 管亥没有在白波谷生活过,并不了解汾水的状况。 再加上这件事情,只是徐晃的猜测。想要仅凭猜测,说服一向与他没有什么交情的管亥,无疑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毕竟,大军刚刚安营扎寨完毕,此时再妄动,很容易引起士卒们的不满。 所以,徐晃干脆先斩后奏。一边直接鼓动一些人,前去转移粮草;一边派人向管亥汇报这里的状况。 等到管亥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哪怕心中不愿,也会配合徐晃完成这次转移。毕竟,军中无戏言,朝令夕改乃是大忌。 当然了,徐晃如此行事,也是有着非常大的风险。事情果真如他所料,被敌军水淹白波谷尚好,若是这件事情没有发生。那么徐晃的下场,绝对不会很好。 擅自调兵,蛊惑军心,每一条都是死罪! 徐晃是个有决断,有担当的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敢于如此行事。换成其他人,哪怕有徐晃这样的猜测,也不见得敢如此行事。 正在此时,杨奉带着一些人,来到了徐晃面前,脸色疑惑的问道:“公明,士卒们奔袭一日,早已疲惫不堪。” “如今刚刚安营扎寨完毕,你带着这些士卒,急冲冲的想去干嘛?” 徐晃见到杨奉,顿时大喜过望。若是能够得到杨奉的支持,就不需要等管亥的将令了。只需杨奉一声令下,一万白波军都会听从他的将令。 如此一来,搬运粮草的效率,就会大大增加。 徐晃急忙说到:“将军难道没有注意到,汾水的水位吗?” 杨奉先是一愣,面露疑惑之色。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失声叫道:“难道有人故意在上游拦截汾水?” 杨奉并不是一个愚笨之人,他在白波谷生活这么长的时间,对于汾水的状况,自然是非常了解。 以前是没有想到,但是被徐晃轻轻点播一下,他就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徐晃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正是担忧这些,才想先带领帐下士卒,前去将粮草转移到山上。” 杨奉闻言,急忙说道:“公明深谋远虑,行事并无大碍。我这就去召集军中士卒,重新安营扎寨。” 徐晃却是摇头道:“现在的一切还只是猜测,若是想要知道是否真有其事,还需带兵往上游观察一番。” “奈何没有管将军将令,我根本不能指挥很多的兵马。至于带兵擅离营寨,更是绝无可能。” 杨奉听到管亥的名字,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神色,说道:“公明勿忧,我这就先去召集白波军,然后带领三千兵马,前往上游侦察情报。” “至于其他兵马,都先协助你搬运粮草。管将军那里,日后我自会向他分说。” “不必了!”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听见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徐晃、杨奉转头,却发现管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管亥能够身为百万青州黄巾的统帅,又怎么会真的只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莽夫? 他作为这路兵马的统帅,自然会留意军中的一切动静。 可以说,军中的两万青州军,都是管亥的嫡系。从徐晃开始杀人的那一刻起,就有青州士卒,悄悄的前去向管亥汇报。 杨奉、徐晃看到突然出现的管亥,都是有些不知所措。不跟主帅商议,擅自调兵,这可是犯了军中大忌。 哪怕杨奉有些瞧不起管亥,也不敢在明面上顶撞他。 管亥根本不在意两人的表情,说道:“临走之前,主公就算再三交代过我,说公明有大将之才。让我在行军的过程之中,多多听从公明的建议。” “我只是一介莽夫,不懂什么大道理。以后但凡遇到这种事情,公明只需知会我一声即可,我一定全力配合公明行事。” 徐晃闻言,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正要向管亥赔罪,就听到管亥突然说道:“杨奉何在?” 杨奉浑身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说道:“末将在!” 管亥到:“你率领三千兵马,沿汾水逆流而上,看看上游有没有敌军拦截河水!” “是!” 口中虽然说是,但是杨奉心中多少有些腻歪。本来他瞒着管亥,带兵先去侦察到敌情以后,这个功劳就是他自己的。 但是现在管亥下达了这道将令,纵然他取得了这份功劳,也要分一半给管亥。 看到杨奉,带领着三千兵马离开,管亥才对徐晃说道:“公明,白波谷中有几座大山,我们将营寨转到哪座山上合适?” 没有丝毫犹豫,徐晃就说道:“北面的那座山上,地势险峻、树木参天。若是白波谷果真被水淹没,我等也可以到山上砍伐树木,建造船只。” “依末将之见,营寨应当安扎在北山上面。” 管亥看了一下白波谷中的地势,忧心忡忡的说道:“若是白波谷被水淹没,大军纵然躲进山中,也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我们可不可以直接撤出白波谷,在外面选择一个,地势较高的位置安营扎寨?” 想了一下,徐晃说道:“将军所言甚是。然,某唯恐在转移的过程中,大军就被洪水吞没。” “依末将之见,还是先转移到北山之上。等到杨奉将军,侦察到汾水上游的详细情况以后,再做决断不迟。” 想了一想,管亥终究还是同意了徐晃的建议。两人就带领着剩下的士卒,开始转移营寨。 忽然之间,只听到一声巨响,只见一道洪流自汾水上游猛冲过来,直接冲垮了汾水两岸的河堤,扑向并州大军的营寨。 管亥、徐晃见状,骇得面无人色。 他们一边大声呼喊,让士卒们逃到北山,一面拼命往高地上面奔去。 正如徐晃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来得及先转移完毕,洪水就已经灌入了整个白波谷。 第两百六十五章惊变 洪水滔天,很快就将整个白波谷,地势较低的位置,全部淹没了。 两万七千大军,逃到山上的还没有两万。很多士卒面对洪水的袭击,全都恐惧不已,丢掉了手中的武器,狼狈逃到上北山。 由于当初管亥、徐晃等人,想让士卒们,把营寨重新安扎在北山上。所以绝大多数的士卒,都聚集在了离北山较近的位置。 徐晃狼狈不堪的逃到了山上,看着下面翻滚着的浪花,又惊又怒。 他们刚准备开始转移粮草,还没来得及将粮草转移上山,洪水就奔腾而至。 虽然现在有将近两万人逃得性命,但是被困在北山上,要不了多久,他们都会全部饿死。 恐惧,在众人心中蔓延,有些士卒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低声抽泣起来。面对洪水与死亡,没有人能够坦然无惧。 徐晃大步来到管亥面前,说道:“将军,如今军心浮动,我等还是先安抚士卒,再组织大家砍伐树木,建造船只。” 管亥亦是有些惊魂未定,他听到徐晃的建议,才想起自己是这支军队的统帅,。 管亥急忙点头说道:“一切都依公明所言行事。” 这次若不是徐晃,提前察觉到了异常,将士卒们聚集到了北山下面。恐怕洪水袭击过来的时候,很多士卒都还在帐篷里面呢。 这样的话,三万兵马能够逃掉五千,都很不错了。 “也不知道杨将军他们怎么样了?” 徐晃看着杨奉等人离去的方向,满心忧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杨奉带着三千白波军,出了白波谷,沿着汾水逆流而上。当洪水爆发的时候,杨奉亦是吓得心惊胆战。 洪水肆虐,三千白波军四散而逃。但是面对汹涌的洪流,很多士卒根本来不及逃到高地,就被洪水卷走。 杨奉手下,有些忠心耿耿的亲兵会游泳,他们带着杨奉,在洪水里面苟延残喘。 杨奉的运气不错,在士卒力竭之前,一颗被洪水冲断的大树飘了下来。那几个白波军的士卒,合力带着杨奉爬到了树上。 奈何大树顺流而下,被洪水冲得翻滚不已。有几个士卒禁受不住折腾,再次被洪水卷走。 好在没过多久,大树就在一块地势较高的位置搁浅,杨奉这才带着零星的几人,逃得性命。 这个时候的杨奉,头盔、铠甲早已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就连武器,也没有了。 头盔的确是被洪水冲走的,但他身上的铠甲,却是为了减轻重量,在逃命的途中,自己解开的。 就这样,杨奉几人手无寸铁,孤零零的待在那块高地上面。 一场洪水,使得这路并州军,变得愁云惨淡。不管是杨奉,还是管亥、徐晃等人,都显得有些凄惨。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另外一支兵马。 被汾水淹没的原野之上,一群密密麻麻的木筏,顺流而下。为首有一员大将,意气风发。 这员大将,正是胡轸。 胡轸本来为董卓帐下骁将,当初诸侯讨董,董卓就派遣胡轸率领五千兵马,前去攻打孙坚。 只是因为吕布与胡轸不合,就故意在背后使绊子,才使得胡轸大败而归。从此以后,胡轸就不怎么受董卓待见。 董卓身死以后,王允虽然不想放过李傕等人。但是胡轸与杨定,都是凉州有名望的豪杰,所以就招安了他们。 后来李傕派兵攻打长安,王允就派遣徐荣、胡轸在新丰与李傕对战。兵败之后,徐荣被杀,胡轸率领剩下的士卒投降,并且与李傕一起,带兵围困长安。 此次前来阻击管亥,这三万大军的西凉统帅,正是胡轸。 起初,李傕给他三千兵马,让他领兵前来的时候,胡轸还很不愿意。毕竟,以三千对三万,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直到贾诩将自己的计策,全盘告知胡轸以后,胡珍才欣喜若狂,想要立下一个盖世奇功。 胡轸对着身后的士卒说道:“天下虽大,但是能够如同军师这般,对于人心的把握妙到巅峰,恐怕无人能出军师左右吧。” 他身后的西凉士卒,全都狠狠点了点头。 胡轸所说的军师,正是贾诩。虽然贾诩并没有领军师这个职位,但是现在整个西凉军诸将,都把贾诩当成了他们的军师。 贾诩看破程昱那路兵马,佯攻左冯翊以后。就让李傕派人虚张声势,在他们南下的道路上立下营寨。 而后他对李傕等人说道:“河内、河南尹两郡,弃之无妨。然河东、弘农两郡,却是长安东部门户。” “不歼灭并州中路大军,重新夺回这两郡。日后整个长安,都将暴露在并州的兵锋之下,后患无穷。” “若是现在调集大军进入河东郡,势必很难隐藏踪迹。” “并州虽然是骄兵悍将,战斗力却不容小觑。一旦使得领兵将领警觉起来,再想要一举歼灭这路兵马,绝不容易。” “所以这次进入河东郡的兵马,最多不能超过三千。” “三千兵马,若是用计得当,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全歼并州的三万大军。” 正是为此,才有了水淹白波谷的这件事情。 胡轸身后的一个将官,满脸敬佩的说道:“军师怎么知道,这路并州兵马,一定会在白波谷安营扎寨?” 胡轸答道:“我曾经心中亦是疑惑不已,问军师的时候,军师只是笑着说:这就是人性。” “虽然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明白军师的意思。但事实证明,军师的推测完全正确。” 能够提前预料出这路并州军,将在白波谷安营扎寨,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贾诩正是了解到,这路大军中间,有着杨奉这个前白波军的统帅,以及一万白波军。他才敢肯定,并州军路过白波谷的时候,一定会进去安营扎寨。 所以在很早之前,胡轸就带兵截断了汾水,蓄了大量的河水。 “以三千兵马,全歼并州三万大军。过了今日之后,我一定会名扬天下!” 胡轸越想越觉得意气风发,他一挥大手,高声喝道:“先全力捕杀,外面侥幸逃得性命的并州军。再去白波谷,收拾残局!” 最后,胡轸还不忘加了一句:“你们记住了,莫要伤了并州大将的性命。” 高地之上,杨奉几人望着乘坐木筏过来,满脸狰狞的西凉军,心中绝望无比。 木筏上面的西凉军军官,对着木筏上面的士卒吼道:“弓箭上弦,将他们全部射杀!” “啾啾!” 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向了杨奉等人。杨奉他们手无寸铁,身无片甲,又岂能躲过密集箭矢的射击? 只是一轮齐射,高地上的并州士卒,全部中箭身亡。 感受到了自己的鲜血,不停地从身体中流掉,杨奉咳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的说道:“吾乃,并州大将……” 杨奉的话尚未说完,他的身体就轰然倒地。 方才下令射箭的将官,闻言却是脸色大变。 随着时间的流逝,汹涌的洪水已经渐渐开始消退。西凉军率领帐下士卒,乘坐木筏捕杀杨奉帐下,侥幸逃得性命的士卒,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现在,白波谷的外面,已经没有漏网之鱼了吧?” 胡轸正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之中,忽然看到一个木筏,急冲冲的向他这边划来。隔着老远,胡轸就看到了,那个将官脸上的惶恐之色。 待木筏临近之后,那个将官,才哭丧着脸说道:“将军,末将前去捕杀并州军的时候,看到几个人身上没有武器铠甲,就下令将他们射杀。” “却不想,其中有一人,居然是并州大将杨奉。” 听完那个将官的话,胡轸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临走之前,贾诩再三交代,尽量活捉并州军大将。 虽然不明白贾诩的意思,但是胡轸,还是拍着胸脯向贾诩保证过,一定不会害了并州大将的性命。 现在,这路并州兵马的一个大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这让胡轸回去以后,如何向贾诩交代? 好在胡轸也是个沙场宿将,知道战场之上很容易出意外。所以他并没有苛责那个将官,只是对于斩杀并州大将的这条功劳,没有记在那人头上。 不然的话,胡轸害怕以后再碰到并州大将,他们又会将其斩杀。 胡轸望了望天色,发现风越来越大,他低声呢喃着:“好戏,还在后面呢?” 白波谷的北山之上,管亥、徐晃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军心。两人看着山下的洪水,脸上都露出了忧虑的神色。 “将军,我们现在应该进山,砍伐树木建造船只、木筏。不然的话,若是等到西凉军前来,将白波谷团团围住,我等军中无粮,必定不战自乱。” 管亥听到徐晃的话,点头称是。 白波谷的北山,草木丛生,树木茂盛的程度,如果人们走进山中,就连太阳都看不见。 徐晃带领并州士卒,走进山中,准备砍伐到足够的树木,建造船只。 “什么味道?” 徐晃的鼻子抽动了几次,疑惑的想到。 忽然之间,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急忙喊道:“全军撤出林中!全军撤出林中!” “轰!” 徐晃话音刚落,整个北山之上,就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大火随风舞动,很快就将并州士卒吞没了进去。 第两百六十六章劝降 夏日的树木,由于水分过多,初期不太容易燃烧。 若是真的然绕起来,无比茂盛的草木林,又将为烈火带来非常充足的燃料。 徐晃方才闻到的气味,正是桐油的味道。在一片草木丰盛的山岭之上,有桐油之味传来,傻子都知道会遭遇什么。 然而,整个北山几乎都被草木覆盖。那些草木不茂盛的低矮之地,早已被洪水淹没。 人为纵火,再加上今日狂风呼啸。整个北山,迅速成为了一片火海。 在烈火的焚烧之下,很多士卒全都脸色痛苦,拼命往山下赶去。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未曾跑到山下,就已经永远的倒在了地上。 离山脚较近的士卒,逃到了水边。但是面对身后的滚滚热浪,不管会不会游泳,有很多士卒,都直接跳进了水里。 火灾之中,被烧死的永远是少数。 树木在被烈火焚烧之后,它们中间的水分,顿时化成了滚滚浓烟,直冲天际。这股庞大的浓烟,在整个白波谷上面,汇聚成了一层黑色的天幕,遮住了太阳。 “啊!” 有个并州士卒,忍受不住烈火焚身之痛,大吼一声,直接拔剑自刎。更多的士卒,却是被浓烟熏过之后,窒息而死。 徐晃、管亥这个时候,亦是自身难保。他们在亲兵的护卫下,拼命往山下跑去。 白波谷外,密密麻麻的木筏上面,站了很多的西凉士卒。他们望着被烈火笼罩的白波谷北山,既兴奋,又有些心惊。 这个时候,所有西凉军的士卒,对于贾诩都产生了一种敬畏的心理。 哪怕贾诩根本不是,普通西凉士卒的对手。但是他胸中的计谋,却能抵挡十万甲兵。 先是水淹,再是火烧。 哪怕世界上最精锐的队伍,在愤怒的大自然面前,也都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西凉士卒自忖,如果他们身处并州军的位置,恐怕亦是难逃身死的下场。 胡轸站在木筏上面,看着遮住太阳光辉的浓烟,有些陶醉的说道:“多么壮观的景象啊!” 而后,他又小声嘀咕着:“只希望并州军的几员大将,不要被大火烧死。这样的话,我就不能将他们活捉,献给军师了。” 事到如今,胡轸对于贾诩的崇拜,已经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 胡轸在带兵过来之前,贾诩已经将计策全盘告诉了他。贾诩当时说道:“将军虽然只带领三千兵马,若是依我计策行事,必可轻易消灭并州中路大军。” 说实话,胡轸虽然带兵进入河东郡的一应行动,完全依照贾诩的计策行事。但是他的心中,多少有些七上八下。 直到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贾诩推测的那样,一一应验之后。胡轸的心,才彻底安定了下来。 白波谷,北山之上,大火依旧在燃烧着。只是山下草木稀疏的地方,已经被烧出了一个隔离带。 虽然浓烟依旧滚滚随风而动,但是由于风向的缘故,这个方向居然形成了一个,暂时安全的位置。 有很多侥幸逃得性命的并州士卒,纷纷聚集在这里。不少士卒的皮肤被烧伤,躺在地上,口中发出痛苦的喊声。 徐晃、管亥两人,脸上被浓烟熏得黑黢黢的。他们一路之上,看到太多被烧焦的尸体。 若不是有亲兵拼死相护,遇到被大火阻隔的位置,这些人奋不顾身的上前开路,恐怕两人也都死在了山中。 “咳咳咳咳!” 一个亲兵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他揉了揉眼睛,忽然看到前面,聚集了不少衣甲破烂的士卒,当即大声喊道:“到了前面,我们就安全了。” 跟着管亥、徐晃一起逃命的士卒,顿时精神一振。 “噗通!” 然而,又一个士卒,终究是因为身上烧伤严重,再加上体力耗尽,直接昏倒在了原地。 徐晃回头,看了看那个昏在地上的士卒,心中悲痛不已。 他没有去救那个士卒,因为他知道,现在军中没有医工、草药,而且随时都会爆发大战。纵然将他背下山去,也很难挽救他的性命。 况且徐晃等人,现在都还没有脱离危险。若是因为救那个士卒,耽误了时间,恐怕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山上。 这一路,已经死去了太多的人。徐晃满怀愧疚的望了那人一眼,与其他人相互搀扶,蹒跚着往山下逃去。 这场大火,实在烧得太猛烈了。徐晃、管亥逃下山以后,发现能够逃得性命的士卒,还不足两千。 而且绝大多数士卒,都在逃命的过程中,丢掉了自己的武器。 天空之中,尸体烧焦的气味,以及人肉的香味,混杂在一起,显得如此凄凉、诡异。 “咚咚咚!” 忽然之间,战鼓之声隆隆作响。 侥幸逃得性命的并州士卒,看见眼前的一幕,顿时面如死灰。 只见水面之上,密密麻麻的木筏上面,站满了甲胄精良的西凉士卒。他们吹着号角,大声呐喊着迎向并州的残军。 管亥见状,悲声高呼:“蒙主公信任,让我成为中路大军的统帅。但是三万兵马,只剩下不到两千。” “如今山上有烈火,山下有洪水,外面还有追兵,就连最后的一点兵马,也无法保全!” “既然如此,我还有何面目活于世间?” 话毕,管亥拔出身上的佩剑,就要自刎。 徐晃眼尖手快,急忙用大斧挡住了他的武器,面带煞气的说道:“遭逢如此大败,却连敌人的面都还没有见过。就这样轻易死去,岂不可惜?” “就算要死,我们也要先看看对方的统帅,究竟是何人再说。” 管亥先是一愣,而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倒想看看,贼军统帅究竟是何人!” 竹筏之上,胡轸意气风发。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徐晃等人,喃喃自语:“都说并州军骁勇善战,悍不畏死。今日观之,亦不过丧家之犬耳!” 话毕,胡轸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可以预料,只要过了今日,他胡轸一定会名扬天下。那个时候,他在西凉军中的地位,必定会提高很多。 站在胡轸背后的一个少年将军,正是李傕的外甥胡封。他看着有些得意忘形的胡轸,脸色阴沉。 虽然这次李傕让胡轸带兵,前来消灭这路并州军。但是胡轸以前,毕竟投降过汉室。所以,李傕就派自己的外甥胡封,当做胡轸的副将,前来监视胡轸。 胡封在心中不屑的说道:“若不是军师的计谋,胡轸这厮,又岂能胜得如此轻松?” “早知道能够胜得如此酣畅淋漓,我就应该向舅父,讨的这次主帅的位置了。” 对于胡封的心思,胡轸自然不会知道。 随着木筏,离徐晃等人越来越近,胡封突然失声叫道:“岸上的那人,不是杨奉手下大将徐晃么?” “哦?” 胡轸心中一动,问道:“莫非就是那个勇冠三军的徐晃,徐公明?也就是这路大局的一员副将?” 虽然心中嫉妒胡轸,平白捞到这么大一个功劳。但是面对胡轸这个主帅的询问,胡封还是不敢不答。 他开口说道:“正是此人!当初在太师帐下,我随舅父与白波军交战,亲眼见过此人在战场上的风采,当真是勇不可挡!” 胡封虽然有点小心眼,但是对于徐晃这种战将,心中亦是敬佩不已。 胡轸眼睛一亮,他早已听闻过徐晃的名声,奈何一直无缘相见。 现在的徐晃,虽然在其他地方,仍是名声不显。 但是白波军还未投降陈旭之前,李傕等人曾经数次与他们交战。徐晃的勇武,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在西凉军中流传。 下令让西凉军的士卒们,将木筏全部靠拢在一起。胡轸高声喝道:“全军听令,弓箭上弦。目标,岸上的并州士卒!” “嘎吱!” 随着胡轸命令的响起,西凉军的士卒们,纷纷把弓箭拉满。只要胡轸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将箭矢射进并州军的阵地。 胡轸让帐下士卒,将木筏往前划了一阵,对岸上的徐晃大声喊道:“徐公明,我素知你的勇武。只要你肯投降,你和你帐下的这些士卒,都能够活命。” “不然的话,休怪我等箭下无情!” 徐晃看着身旁的管亥,说道:“管将军,你意下如何?” 管亥听到徐晃的询问,顿时轮起手中的大刀,勃然大怒,说道:“忠臣不事二主,公明若想投降,我必定不会阻拦。” “但是俺管亥,誓死不降!” 管亥的嗓门非常大,胡轸听到这路兵马的主帅,也没有被烧死,顿时大喜过望从。只要生擒了这两人,他就可以给贾诩一个交代了。 剩余的并州士卒之中,青州军虽然心中恐惧,却也高声喊道:“誓死不降!” 但是那些白波军,都把目光放到了徐晃身上。 这一刻,不仅是白波军,就连管亥、青州军,以及西凉军,也都看着徐晃。 徐晃的脸色变幻了几次,终究是扔掉手中大斧,去掉头盔、衣甲。而后他双手捧着佩剑,缓缓朝着水边,靠近胡轸木筏的方向走去。 第两百六十七章不可敌 管亥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根本没有想过,徐晃会投降西凉军。 他对着徐晃的背影,大声咆哮道:“徐公明,临走之前主公说你忠义勇猛,有着大将之才,让我遇到事情,多多争取你的意见。” “但是你现在的表现,却让我失望了!” 管亥悲怆的大笑几声,说道:“战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信念,没有了气节!” “你徐晃现在的表现,我管亥从心底瞧不起你!瞧不起你!” 话毕,管亥右手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左手拍着自己的胸膛,对着胡轸大声喊道:“某管亥誓死不降!誓死不降!” 胡轸身后的一员将领,闻言大怒。 他对胡轸说道:“一个败军之将,也敢如此强硬。还请将军下令,将管亥那厮射杀!” 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胡轸不悦地说道:“虽然身处敌对方,但是管亥的气节还是值得我们敬佩的。” “况且临走之前,军师一再交代,要尽量活捉并州将领。若此时射杀管亥,回去之后如何向军师交代?” 听到‘军师’二字,那员将领不敢再说话。 正在向前行走的徐晃,听到管亥的话,脚步顿了一顿。他突然拔出手中捧着的利剑,而后扔掉剑鞘,继续双手捧着武器,坚定的往前行走着。 管亥看到徐晃的举动,眼中露出了杀意,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大刀。但是当他看见身后的士卒以后,管亥终究是颓然一叹。 他能慷慨就义,但是他却不希望身后幸存的士卒们,全部死在这里。哪怕他们投降,管亥也不会怪他们。 说到底,这次并州军能有如此大败,与他这个主将的无能脱不开关系。 每当管亥看到,那些漂浮在水中的尸体,以及被大火烧死的士卒。他的心中,都是愧疚难安。 然而,面对贾诩这个三国顶级谋士,苦心孤诣的算计。又有多少人,能够幸免于难? 木筏上的胡轸,看着逐渐靠近的徐晃,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若是能够将这个猛将收入麾下,他以后在西凉军中的话语权,也就会变得更多。 胡轸高声喝道:“徐公明,只要你肯投降,一定少不了高官厚禄!” 徐晃再一次停住了脚步,这个时候,他距离山下的洪水,已经只有几步之遥。 凝神望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将领,徐晃气沉丹田,高声喝道:“敢问将军名讳,也好让小将知道败在哪位将军手下!” 胡轸听见徐晃的话,心中更是得意无比,他亦是高声应道:“吾乃大都护胡轸,胡文才是也!” 大都护,又称西域都护,乃是大汉驻守西域地区的最高统帅。 胡轸年少成名,很早以前就是骑都尉,乃是两千石大员,兼领西域都护的职位,可以说得上是春风得意。 所以,当他报上自己官职的时候,脸上不由带着骄傲的神色。 “胡轸么?” 徐晃低声呢喃了几声,而后眯起了眼睛。陈旭对于他的器重,徐晃如何感受不到? 士为知己者死,并不仅仅是一个口号。这种观念,自古以来,便是深入人心。 徐晃身为忠义之人,哪怕战死沙场,也绝对不会背叛陈旭,投降西凉军。 但是,这场大败,使得徐晃心中抑郁难安。他无法接受,西凉军以三千兵马,毫发无损灭掉并州三万大的事实军。 “纵然死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想到这里以后,徐晃的身体弓了起来,猛然往前冲锋。在他的右脚,踏到水边最后一块土地的时候,徐晃的身体猛然跃起,而后奋力扔出了手中的利剑。 头盔遮住了徐晃的视线,所以徐晃将它扔在地上。 大斧与盔甲太过沉重,影响了身体的灵活,所以徐晃将它们抛弃。 剑鞘不够锋利,无法杀人,所以徐晃将它去掉。 询问对方的姓名,以及夸赞胡轸的话,是想使得对方麻痹,失去警惕之心。 对于徐晃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有人全部惊呆了。没有一个人想到,徐晃捧剑上前,不是为了投降,而是想要杀掉西凉军的主帅。 哪怕如此行事,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哪怕杀死胡轸的机会,有些微乎其微。但是徐晃,仍旧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胡轸仍旧沉浸在巨大的陶醉,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之中,忽然就看到一支利剑向他冲来。 这段时间的胜利,已经使得胡轸完全麻痹大意了。他根本没有想到,徐晃会如此行事。待他反应过来,想要躲避的时候,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噗嗤!” 为了投出这支利箭,徐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利剑穿过胡轸的铠甲,插入他的胸膛,仍旧拥有巨大的惯性,带着胡轸掉进了水中。 鲜血,从胡轸的胸膛之中流出,染红了一小块河水。 徐晃知道自己的准确度不高,所以在投出利剑的时候,没有瞄准胡轸的脑袋,而是瞄准了他的心脏。 虽然利剑没有射中胡轸的心脏,却也足以使得胡轸丧命。 徐晃扔出利剑以后,他由于用力过猛,身体不由自主的冲到空中,而后往水面落去。 他掉进水中以后,白波谷中仍旧回荡着徐晃浑厚的声音:“主公不负徐晃,徐晃绝不负主公!” 徐晃、胡轸先后落水,双方的将官、士卒,也都猛然回过神来。 胡轸的那些亲信,见到胡轸被利剑射中胸膛,而后落水,顿时勃然大怒。他们大声吼叫着:“射!射!全部放箭射死徐晃!” 西凉军早已弯弓搭箭,他们听到胡轸那些亲兵的话,都下意识的往徐晃落水的位置射去。 “噗嗤!” “噗嗤!” “噗嗤!” 几千支箭矢射入水中,溅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小水花…… “不!” 直到这个时候,管亥才知道自已方才错怪徐晃了。他 看见西凉军的箭矢,全部射进水中,顿时振臂高呼:“徐将军乃是上将,尚且不畏死,我等又何惧之有?” 话毕,管亥夺过来一个士卒手中的长矛,助跑一阵,奋力将其扔了出去。 “噗嗤!” 长矛没有射中西凉士卒,却是将一个木筏射穿,而后带着它在水中翻滚着。 那个木筏上面的西凉士卒,顿时全部落入水中。他们拼命的在水中扑腾着,想要得到其余西凉士卒的救援。 剩余的并州军,不管是青州军,还是白波军。这个时候,他们的心中都没有了恐惧。 “杀!” 将近两千人,还有很多带伤的士卒,他们捡起身旁所有能够扔出去的东西,全部仍向水中的木筏。 奈何木筏距离岸上太远,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着徐晃与管亥的神力。绝大多数被士卒们扔出去的东西,都没有砸中木筏。 它们只是落在水中,溅起了一个个很小的水花。 胡封披头散发,他的头盔早已掉在了地上。 摸了摸脸上的伤口,胡封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色。方才若不是他躲得快,可能就已经布了胡轸的后尘。 由于他乘坐的这条木筏,距离岸边最近。所以很多并州军的士卒,都将这里当做第一攻击目标。 虽说很多人投出的武器,都掉在了水里。但是几千士卒中,并不缺乏大力士。这些大力士投出的武器,差点要了胡封的性命。 这条木筏上,已经有几个人在并州军,方才的攻击下丧了性命。 胡封惊恐的大声吼道:“木筏赶快退后,弓箭手瞄准岸上的敌军,全部射杀!全部射杀!” “啾啾啾!” 反应过来的西凉军士卒,纷纷弯弓搭箭,往岸上射去。 管亥又扔出了两根长矛,由于这场洪水来的太突然了,所以大多数士卒的武器,都没有带上。至于弓箭,更是没有。 因此,并州军除了使用最原始的投掷方式,根本没有办法,伤害到木筏上面的西凉军。 加上第一次,管亥已经扔出去了三支长矛。但是后来两次,管亥的投掷全部落空。 现在,管亥已经拿出了第四根长矛,也是并州军中的最后一根长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在临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 管亥奋不顾身的往前助跑,他刚想要跳起来,忽然感觉右腿一痛,不由自主的半跪在了地上。 一支箭矢,刚好射中了管亥的右腿。 木筏上的胡封,已经让身旁的士卒,将木筏划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贾诩的交代。 如今并州军中的三员大将,已经死了两人。若是管亥再死去,就真的没有办法向贾诩交代了。 “诸军注意,不要射死了管亥。若是哪个将他射死,军法处置!” 然而,战场无情,刀剑无眼,并不是每一个西凉士卒,都是神射手。没过多久,管亥身上就已经插了几支箭矢。 而现在,能够站在地上的并州士卒,已经没有几个了。 管亥躺在地上,听着身后的惨叫之声,眼中流出了泪水。 他鼓起最后的力气,高声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当这个久违的口号声响起的时候,所有还未身死的并州士卒,全都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着。 胡封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震撼不已。他低声呢喃着:“并州军,不可力敌也!” 第两百六十八章棺木 通天山上,陈青带着兵马,守着并州的南方门户。但是这几日,他一直烦躁不安。 一个斥候跑了进来,高声喊道:“将军,赵将军他们已经带着麾下骑兵,进入了通天山境内。” 陈青霍然起身,急忙说道:“快给我备马,我要前去迎接赵将军。” 自从管亥几人率兵进入河东郡以后,陈青就一直密切注视着南方的战况。一开始,管亥等人势如劈竹,攻下了一个又一个城池。 没过多久,他们往南推进的速度,就已经开始变得缓慢。这个时候,陈青心中,就隐隐有些不安。 但是他的职责,乃是驻守通天山,所以并不敢贸然离开。 陈青只能派遣斥候,进入河东郡侦察战报。直到前几日,陈青派出去的斥候,突然全部没了音讯。 他再次派人侦察的时候,发现南面早已投诚并州的蒲子县城之上,再次插上了西凉军的旗帜。 陈青见状又惊又怒,知道河东战事有变,就亲率通天山的大军,前去攻打蒲子县城。 奈何蒲子连接并州,乃是司隶的北方门户。所以这个县城依险而建,易守难攻。西凉大将樊稠,率领五千兵马驻守蒲子,简直是固若金汤。 无奈之下,陈青只好率兵撤退。 他刚刚带兵撤走,就接到了陈旭的书信,让他南下固守蒲子,把守住并州南下的咽喉要道。 接到陈旭的书信,陈青只能长叹不已。而后派人将这里的详细情形,全部报告给陈旭。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赵云、吕布等人带着一万五千骑兵,往通天山奔驰而来。 “子龙,子龙!” 隔着老远,陈青就开始喊着赵云的表字。 赵云早已看到了前面的陈青,脸上亦是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由于赵云投奔陈旭较早,再加上他深得陈旭器重。 所以,赵云与陈青、陈虎、陈静的关系,都非常不错。自从陈旭取了并州以后,陈青就一直驻扎在通天山上。 如今骤然看到陈青,赵云如何能不高兴? “阿青!” 赵云一扬手中的长枪,他身后的骑兵,全都停了下来。 赵云轻踢马腹,来到距离陈青不远的地方,才翻身下马,挽着陈青的手臂说道:“好久不见!” 陈青脸上亦是带着欣喜的神色,但是当他想到蒲子,被西凉军夺去以后,心中再次充满了忧虑。 “踏踏踏!” 两人正在叙旧的时候,吕布亦是拍马上前,来到了陈青的面前。 赵云看到吕布,就向陈青介绍到:“此人乃是温侯吕布,有万夫莫当之勇。主公已经与温侯之女定亲,待战事平息以后,就会成婚。” 陈青一直驻扎在通天山上,再加上这个时候消息传递不便,所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听说吕布,很快就要成为陈旭的外舅,陈青不敢怠慢,上前行礼道:“温侯日后若是成为主公外舅,自当是青之长辈,还请受我一礼!” 看到仪表堂堂,并且颇知礼仪的陈青,吕布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得意。 好在他也知道,陈青乃是陈旭族兄,深得陈旭信任。哪怕吕布日后,想要将自己女儿的孩子,捧上世子的位置,也离不开陈氏宗族的支持。 因此,吕布亦是不敢怠慢。他大笑一声,上前扶住陈青的手臂,说道:“阿青何故如此多礼?待日后文昭与绮玲成婚,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旁的赵云,听见吕布喊陈旭‘文昭’,心中有些不悦。 并州军中,哪怕陈旭的族父陈宫,见到陈旭之后,亦是会喊‘主公’。莫说吕布现在不是陈旭的外舅,就算陈旭果真与吕绮玲成婚,吕布也不该如此称呼陈旭。 毕竟,君臣有别。即使两人有着亲戚关系,吕布也应该摆好自己的位置。 陈青心中,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况且他也知道,自己大兄,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因此听到吕布如此说话,也没有什么想法。 陈青引着赵云、吕布,以及他们麾下的骑兵,进入了通天山的营寨。 这虽然只是一个营寨,但是其坚固程度,丝毫不亚于一座城池。由此可见,陈旭对于并州南方门户的重视。 营寨之中,赵云、吕布听到陈青的叙述,全都心头一跳。 吕布抢先说道:“这么说,我们这路兵马,已经不能从蒲子南下河东郡了么?” 陈青没有说话,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赵云皱头皱眉头,说道:“依照今日情形来看,管将军这一路人马,果真如军师所料的那样,遇上了大麻烦。” 而后,他猛然站起身来,说道:“若是我等不趁早攻破蒲子,这路兵马后路被断,想要撤退,也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赵云环顾在场的诸将,说道,“我们要不惜代价,攻破蒲子!” 连续几日,战鼓、喊杀之声一直没有停歇。 一员偏将浑身鲜血,他跑到了赵云面前,悲怆的说道:“将军,不能再这样攻下去了。蒲子易守难攻,再加上昨日,又增加了一万精锐西凉兵。” “哪怕在野外决战,我们都不见得能够胜利,更何况是攻城战?” 赵云远远望着蒲子城的方向,脸色有些痛苦。最终,他颓然说道:“鸣金收兵!” 忽然之间,陈青急匆匆来到赵云面前,说道:“子龙,主公带着一万兵马,已经距离此地不过三十余里。” 赵云闻言,心中一振,急忙说道:“主公麾下全是步卒,为何赶来的如此迅速?” 一旁的吕布,脸上亦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从黎城到达通天山的距离,丝毫不比从漆垣到达这里近上多少。 赵云他们全是骑兵,才到达此地几日,陈旭居然就率领步卒,来到了这里。如此迅速的行军速度,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陈青答道:“主公抛弃辎重,星夜兼程,倍道而行,因此才能这么快来到这里。” “如今主公将至,我等是不是要派兵前去迎接?” 没有丝毫犹豫,赵云就急忙说道:“去,当然要去!” 如今蒲子失守,管亥的那路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全军覆没。赵云等人几次攻打蒲子,又是损兵折将。 昨日,蒲子城又增添了一万西凉兵。赵云等人在兵马的数量上,也完全失去了优势。 这个时候,赵云不禁有些焦头烂额。若是陈旭到达此地以后,那些烦心的事情,都能交给陈旭了。 这倒并不是赵云没有担当,只是这段时间攻打蒲子城,赵云真的有些黔驴技穷了。 来到通天山以后,陈旭还没有将身上,布满灰尘、汗水的甲胄换掉,就召集了诸将前来议事。 陈青发现蒲子,被西凉军夺取以后,就让人快马加鞭飞报陈旭。所以很久以前,陈旭就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情。 将头盔拿了下来,陈旭这才感觉凉快一些。只是他的头发,却是有些凌乱。 望着陈旭那张疲惫不堪的脸庞,陈青有些心疼的说道:“主公,多注意一下身体啊。” 听到陈青关心的言语,陈旭心中涌出了一道暖流,轻声说道:“阿青这些年驻守通天山,真是辛苦你了。” 陈青叹道:“为主公分忧,又何谈辛苦二字?” 陈旭点了点头,没继续与陈青客套。因为两人是兄弟,没有必要如此行事。太客套的话,反而会显得有些生疏。 揉了揉眉头,陈旭说道:“在过来的途中,我得到了消息:东路大军,已经攻克了河内郡。” “然,河内郡与河东郡的门户箕关,西凉军已经派重兵把守。箕关之险,天下皆知,想要强攻,却是困难无比。” “现在从并州南下河东郡的蒲子,亦被西凉军占领。如此一来,管亥那路兵马,就完全成了瓮中之鳖。” 说到这里,陈旭的脸上满是忧愁。 “与管亥这路兵马,失去联系这么久,对于他们现在的状况,我等毫不了解。” 陈旭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是这路兵马已经全军覆没,我等再强攻蒲子,就有些得不偿失。” 听到陈旭的话,诸将都是心中一动。陈旭话中的意思,难道是要放弃这路兵马? 好像知道了诸将的想法,陈旭继续说道:“为今之计,乃是要先弄清楚这路兵马的状况。” “若是他们此时安然无恙,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攻克蒲子!” 陈旭正准备继续说话,忽然一个传令兵跑了进来,说道:“主公,蒲子城中的守将,带着一副棺木,一个圣旨,以及一封书信,前来求见主公。” 诸将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各异。 两军交战到如此地步,樊稠还敢亲自出使,前来并州军的营寨之中。真不知道是他胆量过人,还是没有头脑。 然而,听到传令兵的话以后,陈旭的心中,却是猛然一沉。他霍然起身,对着那个传令兵说道:“带我前去见他!” 大寨之外,旌旗飞扬。 樊稠虽然一身戎装,却没有携带武器。在他前面,摆着一个漆黑的棺木。 隐约之间,有一阵阵恶臭,从棺木之中传来。 第两百六十九章止戈 出来的路上,陈旭脸上一直带着忐忑不安的神色。他不知道,那个棺木之中,躺的到底是谁。 隔着老远,陈旭以及他身后的诸将,都闻到了淡淡的尸臭之味。 樊稠看到陈旭,急忙跨步上前,向他行了一礼,说道:“陈并州向来与我西凉军秋毫无犯,此次为何举兵侵犯汉家土地?” 陈旭心忧棺木中之人,又怎会有心思与樊稠扯皮? 他脸色一变,高声斥责道:“尔等乃是董卓余孽,把持朝政、屠戮公卿、威逼天子。如此大罪,当人人得以诛之!” 话毕,陈旭大声喊道:“左右何在?” 一队甲士听到陈旭的话,急忙上前应道:“我等在此!” 陈旭道:“樊稠这等大逆不道,惑乱天下的逆贼。今日既然敢来到我并州军营之中,又岂能让他活着离开此处?” “你等将其拿下,斩首示众,而后拿其首级传檄蒲子。某再亲率大军,攻破城池,斩尽敌军!” “诺!” 甲士们听见陈旭的话,顿时抽出武器,将樊稠团团围住。 樊稠此时,心中惊怒交加。 但是想到贾诩交代他的话以后,顿时故作镇定,厉声喝道:“吾乃天使,奉天使诏命而来。陈并州这样杀掉我,是想造反么?” 一旁的吕布,早就按捺不住。 他提着手中的方天画戟,遥指樊稠,大声骂道:“反国逆贼,也敢妄称天使?” 吕布杀掉董卓以后,正抱着把持朝政的美梦,却被李傕等人攻破长安。他自己也只带了几百人,仓皇逃出了出去。 如今见到樊稠,吕布心中自然是杀意沸腾。 却不想,樊稠听到吕布的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吕布见状,更是恼怒,暴喝道:“好贼子,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猖狂!” 樊稠脸色一肃,指着吕布厉声骂道:“卖主之辈,弑主之徒,无义小人,也敢在某家面前指手画脚?” “丁建阳视你如同晚辈,你却将其杀掉换取荣华富贵。太师待你如亲子,你却不顾父子情义,杀掉太师。” “像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无耻之人,某恨不能降汝千刀万剐,生食汝肉!” 他不理会脸色铁青的吕布,反而对着陈旭说道:“陈并州怜悯吕布乃是丧家之犬,才将其收留。但是这等无义小人,又岂会心甘情愿奉陈并州为主?” “若某是陈并州,必定杀掉吕布,以绝后患。” 吕布又是恼怒,又是惶恐,他急忙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此等反国逆贼,还与他多说什么?我这就上前将他刺死!” 被樊稠戳中痛处,吕布生怕陈旭对他起了杀心,也不敢再叫陈旭表字,而是喊了‘主公’。 感受到了吕布的不安,陈旭突然笑道:“我与绮玲婚事已定,不日就会成亲。那个时候,你就是我的外舅,我又岂会对你不放心?” 吕布闻言,这才心绪稍安。 正如陈旭所说的那样,若是陈旭娶了他的女儿,两人就成了一家人。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吕布自己又没有儿子,若是他再背叛自己的女婿,却是有些说不过去。 那一对全副武装的甲士,看到樊稠还在与自家主公说话,也不敢现在就将其拿下。只是拿着武器,将樊稠团团围住。 看到自己的离间之计,没有奏效,樊稠也不失望。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说道:“就算我不是代表天子的天使,也是一个使者。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我相信以陈并州的胸襟与气度,还不至于为难我这个使者吧?” 自始至终,樊稠都是神态自若。这不由使得陈旭,高看了他一眼。 在陈旭的印象中,樊稠只是董卓手下的一员战将。他也不记得此人,在历史上有什么辉煌的战绩。 只是隐约记得,西凉军与韩遂交战的时候,马腾、韩遂退走凉州,樊稠率军追击。 后来韩遂与他答话,樊稠记挂自己与韩遂同乡的情义,就放走了韩遂、马腾。 正是为此,李傕才对樊稠起了杀心。后来李傕忌惮樊稠勇武,在西凉军中深得人心。就派遣自己的外甥胡封,在会议上将樊稠刺死。 由此可见,樊稠起码是个有情义,并且骁勇善战的武将。 回忆了一下樊稠的生平,陈旭摆了摆手,让那些士卒全部下去。他对樊稠说道:“我此次不杀你,并不因为你是西凉军使者。” “而是因为,我早就听闻过你忠义、勇武的名声,心中甚相敬爱,因此不舍你死于此地。不然的话,面对西凉军其他的使者,某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樊稠对于董卓的忠诚,根本毋庸置疑。否则他也不会那么怨恨吕布,敢于在这种情况下,指着吕布的鼻子大骂了。 听到陈旭的话,樊稠心中居然有了一丝感动。 世人尽皆唾骂西凉诸将,殊不知,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之人。 现在,他们既然被打上了董卓的标签,就很难再洗脱自己身上的罪孽。所以有很多西凉将领,只得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 樊稠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使君之抬爱,稠受宠若惊。某这次前来,只是为了止双方之刀兵耳。” “还请使君先看看棺木中人,以及某手中书信,再考虑是否要接受西凉军的善意。” 樊稠话音刚落,并州诸将全部把目光,放到了那口黑色棺木的身上。 陈旭心中忐忑不安,握紧的拳头之中,满是汗珠。忽然,他对着身后的士卒高声喝道:“开棺!” “嘎吱!嘎吱!” 这口棺材封闭得很好,棺木打开之后,浓烈的尸臭之味,顿时从棺材之中飘了出来。 如今正是夏日,虽然棺材中的尸体,被石灰腌制过。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仍啾开始了腐烂。 强忍着扑鼻而来的恶臭,陈旭上前几步,看清了棺木之中那人的面容。 虽说尸体已经腐烂不堪,但是好在被石灰腌制过的头颅,还能够勉强看清他的面容。 待陈旭以及帐下诸将,看到棺材中的人以后,都是脸色一变。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中路大军的副将杨奉。 陈旭虽然早就有些猜测,棺材之中会是一员大将。但是当他看到棺木中的尸体以后,陈旭的脑袋,仍旧感到一阵眩晕,身子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 身后的陈青眼尖手快,急忙上前扶住了陈旭。 杨奉身为一军副帅,都已经身死。那么这路大军的下场,亦是可想而知。 赵云看见棺木中人,勃然大怒。他拔出腰中的佩剑,将其架在樊稠的脖子上,怒声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止双方之刀兵’?” 对于脖子上的利刃,樊稠好似根本没有看见,昂然说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身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西凉军敬重杨奉将军,乃是忠义之人。这才将其尸体,归还贵军,难道有错?” 这个时候,陈旭已经缓过神来,他有些悲痛的说到:“来人,先将杨奉将军的遗体带走。来日我亲自为其下葬。” 直到目送士卒将棺木抬走,陈旭才对赵云说道:“子龙休得无礼!” 樊稠说的话并没有错,两军交战,给为其主。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身处敌对方,西凉军没有折辱杨奉的尸体,就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赵云听到陈旭的话,这才不甘的将佩剑收回了剑鞘。 陈旭右手往营寨之中虚引一下,说道:“樊将军远来是客,还请先进营寨,再说其他。” 大寨之中,陈旭、樊稠分宾主坐后,就急不可耐的询问道:“杨奉将军是如何战死的,不知将军可否告知?” 直到现在,陈旭等人对于河东郡的战况,仍旧一无所知。不仅是陈旭,并州诸将也都想知道,这场战事的经过,以及徐晃、管亥的下落。 对陈旭的请求,樊稠没有拒绝,就开始详细讲解贾诩的谋划,以及水淹白波谷之事。 如今河东郡境内战事已毕,要不了多长时间,陈旭等人也会知道详细的战报。因此,樊稠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胡轸将军临走之前,贾先生一再交代,让他莫要伤了并州大将的性命。” “奈何杨奉将军与他帐下亲兵,被大水冲走以后。他们为了逃命,丢掉了自身的甲胄以及武器。所以他们才会,被一无所知的西凉士卒误杀。” “其实从一开始,我等都并无与使君为敌的心思。杨将军的死,只不过是一个误会罢了。” 听完贾诩设计水淹白波谷以后,并州诸将都是脸色难看。 陈旭继续追问樊稠,道:“那么其余的兵马,以及管亥、徐晃,他们怎么样了?” 樊稠没有犹豫,讲完水淹白波谷以后,又讲了火烧白波谷北山之事。 听完贾诩如此狠毒,并且一环扣一环的计策以后,并州诸将全部脸色惨白。他们自忖,若是自己带兵前往河东郡,恐亦是难逃身死的下场。 磕叨两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两百七十章交锋 樊稠一口气,将所有战事的经过讲完,才幽然叹道:“虽然我没有经历那场战事,但是对于并州士卒的风骨,仍旧敬佩不已。” “将近两千的残兵,被西凉大军围困之后,却是没有一人投降。” 话毕,樊稠叹息不已。 人们面对死亡,都会有着天然的恐惧。慷慨就义说得容易,但是做起来,却是困难无比。 因此,哪怕身处敌对方,樊稠亦是忍不住衷心敬佩那些并州士卒。 陈旭听到徐晃投箭刺死胡轸,而后掉落水中,被无数箭矢射杀;以及管亥宁死不屈,身中数箭倒地以后,眼中闪过一丝红芒。 他握紧了拳头,关节‘擦咔’作响,这才强忍住了怒气,以及心中的悲痛。 一开始,只看到一副棺木的陈旭,心中还存着些许幻想与忐忑。待看见里面躺着的人是杨奉以后,陈旭在悲痛之余,心中居然还有一丝庆幸。 中路大军的三员将领,陈旭最为看重徐晃。这次让他随军出征,当做副将,未尝没有提携的意思。 只是战局发生变故,才使得中路大军全军覆没。然而陈旭心中,却一直希望徐晃还能活着。 听说徐晃落入洪水,被西凉军射死以后。陈旭心中的那一丝希望,这才被破灭。 陈旭昂起头来,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公明与管亥的尸体何在?” 似乎感受到了陈旭心中,那股蓬勃的怒气。樊稠不敢怠慢,急忙说道:“白波谷中洪水太大,水流甚急,所以我等并未打捞到徐将军的尸体。”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并州诸将闻言,顿时各个怒气勃发。 樊稠生怕招致陈旭等人的怒火,急忙开始解释。 “不止是徐晃军,就连胡轸将军的尸体,也被大水冲走,士卒们根本来不及打捞。直到战事平息以后,过了很多天,才发现胡轸将军,那已经被河水泡烂的尸首。” 听到这里,并州诸将才脸色稍缓。西凉军主将的尸体,一开始也没有被打捞到。由此可见,没有找到徐晃的尸体,并不是西凉军故意懈怠。 看见众人脸色稍缓,樊稠才趁热打铁的说道:“管亥将军虽然忠义无双,身中数箭,誓死不降。” “然,因为管亥将军身披重甲,这才勉强保得性命。现如今,管亥将军正在河东郡的西凉军营之中,接受救治,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陈旭骤然听到管亥未死,顿时大喜过忙。他急忙起身抓住樊稠的手臂,说道:“阿亥真的未死?” 被陈旭捏住手臂的樊稠,感觉一阵疼疼传来,脸色一变。 以往坊间多有传闻,说陈旭是个绝世猛将。 才开始,樊稠还以为这是吹嘘出来的。但是今日,感受到了陈旭惊人的力气,他才相信了这个传闻。 看到了樊稠有些张红的脸色,陈旭才知道是自己失态了。他松开樊稠的手,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方才是我太激动了。” 樊稠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臂,满不在乎的说道:“无妨!” 而后,他再次幽幽叹道:“当时情形,虽然胡轸将军被徐公明所杀。西凉军的副将胡封,仍旧下令不可伤了管将军性命。” “奈何战场刀剑无眼,这才使得管将军身负重伤。” “胡封将军后来打扫战场,发现管将军尚未毙命,就迅速叫来医工,全力抢救管将军。” 确认管亥未死以后,陈旭再次恢复了镇定。他坐回主位之上,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仔细观察了一下陈旭的脸色,樊稠才说道:“我西凉军与并州,往日一直没有冤仇。正是因为将军妄动刀兵,才有此败。” “还望将军引以为戒,莫要轻视我西凉军。” 一旁的吕布,恼怒方才樊稠骂他,心中一直不忿。 听到樊稠的话以后,吕布顿时怒声骂道:“乱臣贼子,反国逆贼。只是侥幸胜了一场,又岂敢如此猖獗?” 赵云等人听见吕布的话,纷纷点头,手按剑柄。樊稠方才是所说的话,就有些轻视并州军了。 虽然吕布出言,还是因为自己的私怨,却也维护了并州军的脸面。 樊稠对于吕布,向来没有好脸色。听见他的话以后,樊稠只是淡淡的说道:“主人都没有说话,一条看门口居然敢在此地狂吠?” 吕布闻言,勃然大怒,也顾不上陈旭是否同意,拔出腰中佩剑,就要上前杀樊稠。 樊稠仍旧昂首而立,看着主位上的陈旭。他心中认定,陈旭一定不会坐视吕布杀他。 奈何,陈旭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只是脸色阴沉,眯着双眼,一动不动。 眼看吕布已经杀了过来,陈旭还是没有丝毫表示。樊稠的心中,不禁有些惧怕。他大声喊道:“你家主人都未发话,你岂敢杀我?” 吕布听到这里,虽然心中更加愤怒。但是手上的力气,却也不由自主的收了激几分。而后,他用余光偷偷打量了陈旭几眼。 吕布能够感受到,陈旭不是董卓,更不是丁原。不知为何,每次他看到陈旭古今无波的面庞,总是会感到有一丝怯意。 说到底,他现在寄居在陈旭手下。贸然杀人的话,也不知道陈旭会怎么想。 趁着吕布分神的时候,樊稠急忙往旁边躲去。饶是如此,他的右臂也被吕布刺伤。 “外舅暂且住手!” 就在樊稠感受到死亡阴影的那一刻,陈旭的天籁之音,才传进了他的耳中。 虽说吕布可以杀掉手无寸铁的樊稠,但是现在的他,却也不敢不听陈旭的命令。而且,方才陈旭喊他‘外舅’,已经给足了吕布面子。 吕布,倒也不会给脸不要脸。 他收剑而立,右手宝剑的剑尖之上,有一抹红色的血迹。樊稠捂住手臂,脸色愤恨的望着吕布。 陈旭走下主位,来到樊稠面前,盯着他阴沉的说道:“我虽然敬你的忠义与勇武,却不会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离间我与温侯之间的关系。” “若是你不知好歹,我不介意将你杀掉,让西凉军换一人前来议事。” 陈旭的话,使得樊稠心中猛然一颤。他强忍着手臂的疼痛,没有继续说话。 樊稠刚来的时候,说出了吕布两次弑主的事情,就是想要陈旭对吕布心怀忌惮,最好能够直接杀掉吕布。 这是樊稠的第一次离间。 方才他说吕布是陈旭的一条狗,正是想激怒高傲的吕布,使他心中产生一种屈辱的感觉。如此一来,吕布必定会拥有心结。 这是樊稠的第二次离间。 樊稠的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陈旭没有再理会樊稠,反而来到吕布面前,向他作了一揖,说道:“绮玲嫁给我,你就是我的外舅,是我的长辈。” 他举起左手,以手指天,说道:“我陈旭在此立誓,外舅今生不负我,我亦绝不负外舅。若违此誓,犹如此案!” “咔嚓!” 陈旭说完,就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将身旁的的案几,斩成两半。 吕布见状,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感动。 一旁的樊稠,却是在心中叹道:“陈文昭,果真有雄主之风!” 想过之后,他将手中的书信递给陈旭,说道:“使君若是能够退兵,并且与西凉军再次缔结盟约。我等不仅可以释放管亥将军,还愿意将司隶东部两郡,拱手相让!” 让出司隶东部两郡,这是何等的气魄?并州诸将闻言,顿时议论纷纷。 陈旭却是冷哼一声,说道:“不知你说的司隶东部两郡,可是河东郡与弘农郡?” 樊稠摇头道:“乃是河内郡与河南尹。” 陈旭闻言,怒极反笑,说道:“现在这两个郡城,已经被我军拿下。” “你把被我们攻占的两个郡城,当做礼物送过来。就想让我并州军,无视大将之惨死,三万士卒之灭亡,与西凉缔结盟约么?” “如此幼稚的想法,是欺我并州无能吗?” 陈旭说完,猛然上前,将手中的利剑,架到了樊稠的脖子上。 其余并州诸将闻言,亦是恍然大悟,纷纷出声骂道:“贼子好生狡诈!” 樊稠根本无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挺起胸膛,大笑着说道:“我西凉军不想与并州为敌,并不是说我等怕了你们。” “如今箕关、函谷关、陆浑关皆有重兵把守。蒲子县城以及漆垣南部的营寨,阻断了并州军南下的道路。” “我西凉军几十万儿郎,正整装待发。陈并州真的要与我西凉,不死不休么?” 说到这里,樊稠声色俱厉。 他有这样的底气,并没有过错。 箕关、函谷关、陆浑关,皆是天下险关,易守难攻。并州军若是想要强攻这几道关卡,绝非易事。 蒲子县城以及漆垣南部的营寨,由于山高路险,只要守城将军不出城迎战,并州军亦是很难攻克。 面对如此情形,要么双方罢战,要么形成长期的对峙战。若是果真如此,并州军与西凉军,全都没有足够的粮草,继续支撑这场抗日持久的战事。 陈旭心念急转之间,忽然丢掉了手中的利剑,上前拉着樊稠,大笑着说道:“方才不过戏言耳,只是为了一观将军之胆色!” 第两百七十一章唐姬 长安城内,贾诩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庭院之中,盯着树上的绿叶,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贾诩的这个庭院,非常幽静,庭院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里面,荷叶绽放,水草丛生。 偶尔还有几个小蝴蝶,在池塘上面翩翩起舞。飞累了以后,它们就停在荷花上面,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再次煽动一下翅膀。 一只苍蝇,嗡嗡的围着小蜻蜓飞了两圈。小蜻蜓有些恼怒这个令人讨厌的虫子,就振翅飞向苍蝇,想要教训它一下。 苍蝇受到惊吓,马上就飞跑了。为了显摆自己高超的飞翔技术,它还贴着水面低空飞行。 小蜻蜓没有教训到那个烦人的苍蝇,正恼怒间,忽然看见一只青蛙,伸出舌头,将飞舞的苍蝇,卷到自己的肚子之中。 小蜻蜓见状,吓得往高处飞了起来,不敢停留在池塘上面了。 “呵呵。” 一注直视着这里的贾诩,看到眼前的这幅情形,忍不住笑了两声。 “强者只有吞灭弱者,才能生存壮大。动物的原始**,虽然简单,却也包含着至理啊。” “啪啪啪啪!” 一阵鼓掌之声传来,贾诩转头望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李傕已经带着西凉诸将,来到了他的庭院之中。 贾诩见状,起身行礼,口中说道:“诩,见过诸位将军!” 李傕急忙上前,扶起贾诩,故作不悦的说道:“贾尚书如此行事,岂不折煞我等?” 贾诩正色道:“两位将军都是朝廷大员,位高权重,乃国之栋梁。贾诩见到诸位,又岂敢轻废礼仪?” 这一次,郭汜不待李傕说话,就抢着说道:“凭借贾尚书的功劳,不管想要何等官职,我等都可以替尚书求来。” 李傕亦是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贾诩心中却是一惊,外表仍旧不动声色地说道:“诩名不素重,非所以服人也。能得尚书之职,就已经心满意足,又岂敢再想其他?” 李傕、郭汜对视一眼,不再强求。 这次能够全歼并州中路大军,并且能够逼迫陈旭退兵,贾诩可以算得上是居功甚伟。 贾诩犹如鬼神一般的计谋,更使得李傕、郭汜两人垂涎他的才华,想要得到他的全心辅佐。 刚才的一番话,只不过是他们的试探罢了。 其结果,却并没有令两人满意。贾诩推辞官爵,以及他这种无欲无求的心态。总是使得李傕、郭汜两人,心中感到不安。 在他们看来,有弱点、有**的贾诩,才能够被他们所掌控。现在的情形,却是贾诩无欲无求,他们根本不能投其所好。 贾诩最擅长揣摩人心,对于李傕、郭汜两人的心思,他又如何不懂? 但是在他看来,这两个人纵然能够威风一时,他日亦会死无葬身之地。若是今日与他们牵连过甚,日后再想脱身,恐怕就不容易了。 想了一下,贾诩觉得自己这次帮忙李傕等人,有些太锋芒毕露了。可能在很多人眼中,已经在他的身上,打上了西凉军的标签吧。 “不行,这种状况必须得到改变!” 目光闪动了几次,贾诩忽然对李傕说道:“我曾听闻将军攻破长安以后,带兵进入颍川之时,得一唐姓女子,可有此事?” 李傕闻言一怔,点头道:“没错,傕见此女天生丽质,我见犹怜,遂欲娶其为妻。奈何此女不识好歹,时至今日,都不肯就范。” 说到这里,李傕显得有些恼怒。 他抓到那个女子之后,曾经也想用强。奈何此女极为刚烈,数次以死胁迫,这才使得李傕一直没有得逞。 其实,在李傕看来。她所谓的以死逼迫,也不过是拿着剪刀,放在自己脖子上罢了。 李傕若是果真想用强,完全可以在她自杀之前,躲过剪刀。甚至可以,在她的饭菜之中做手脚,令其昏迷不醒。 但是李傕能够感受得到,若是自己这么做了,事后此女一定会自尽。 所以李傕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图一时之欢愉,而将她逼上死路。 李傕是个久经花丛的老手,知道不仅男人有生理上的需求。有时候,女人的这种需求更加强烈。 他一直将此女养在府中,每天抽空去逗弄她一下。待她羞愤不已的时候,再迅速离去,找其他女人寻欢作乐。 李傕不相信,这个女人,能够长期压抑住,自己身体上的**。 但是过了一个多月,此女仍旧没有丝毫就范的意思。这不禁使得李傕,耐心快被磨尽。 这次大败并州军,李傕心中正高兴。他已经在心中考虑,是不是先用强爽上一次,再将她捆绑起来,使得她无法自杀。 等玩腻了,再任其自身自灭。 贾诩向李傕作了一揖,说道:“诩想要向将军讨要此女,不知将军能否割爱?” 李傕闻眼,先是一愣,而后在心中暗暗想到:“未曾想,贾尚书四十五岁了,还是色心不减。” “此女虽然天生丽质,让我有些舍不得将她送出去。但是比起得到贾文和的好感,一个女子,又算得上什么?” 想到这里,李傕先是细细打量了贾诩几次,目光不经意瞟过了贾诩的下半身。 感受到了李傕的目光,贾诩老脸一红。急忙解释道:“将军,并不是向你想的那样。我要那女子,只是为了……” 贾诩还没说完,李傕就摆了摆手,打断了贾诩的话。 他挤了挤眼睛,暧昧地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贾尚书既然看上了那个女子,某即刻就让人给你送来!” 一旁的郭汜,生怕贾诩被李傕的一个女人收买,就急忙说道:“我的府中,美貌女子亦是不少。贾尚书若是喜欢,我就给你送上十个八个过来。” 而后他又有些关心的说到:“只是这********,虽然美妙绝伦。但是贾尚书年龄不小了,也该多注意一下身体。” 郭汜的话,让贾诩的脸,彻底变成了猪肝色。他急忙解释道:“我要此女,并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此女乃是已故废帝的妃子唐姬,弘农王去世以后,此女就返回颍川故乡。弘农王虽然不在了,只是诩怜悯此女,所以才向将军讨要此女。” 李傕、郭汜闻言,都是一愣。他们没有想到,那个女子,居然还有这样的来历。 虽说他们以前,都是董卓帐下大将,但是对于少帝刘辩,还是接触的太少。毕竟,董卓进京没多久,就废立天子。 对于一个废帝的女人,莫说他们没有机会见到。纵然有机会,他们也不会太在意。 李傕更是脸色阴沉,如果他早知道,此女乃是废帝刘辩的女人。哪怕一开始用强,也要尝尝皇帝女人的滋味。 但是现在,李傕已经答应了,将此女送给贾诩,自然不可能再违约。 唐姬被李傕抓到以后,一直没敢告诉李傕,自己以前的身份。她就是害怕,丧心病狂的李傕,得知她的身份以后,会不顾一切的用强。 毕竟,能够与皇帝的女人共度**,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饱含着对于此女无限的不舍,李傕强笑着说道:“贾尚书还请放心,此女很快就会被送到你的府上。” 贾诩再次向李傕作揖行礼,道:“我欲将唐姬引荐给陛下,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此时的李傕,一想到唐姬那曼妙的身躯,以及她是皇帝女人的身份,身上就已经燥热难安。哪里会有心思,与贾诩在这里继续墨迹? 他摆了摆手,说道:“此事都依贾尚书之意行事!” 话毕,他也不在此地逗留,就向贾诩告辞,回到家中找女人发泄去了。 虽然李傕不能再碰唐姬,但是家中美貌的女子,却是不计其数。随便拉几个,就能解决生理问题了。 李傕走了以后,郭汜也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贾诩的庭院。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继续听到门外有一阵喧闹之声,就急忙跑了出去。 李傕果真没有食言,派遣一队甲士,以及几个婢女,将唐姬送了过来。 贾诩见到唐姬,急忙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外臣贾诩,见过弘农王妃!” 唐姬看到贾诩,一身文士的打扮,并且非常有礼,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向贾诩微微一福,说道:“不知先生要来小女子,所为何事?” 唐姬过来之前,李傕就告诉过她,有人将她要走。但是由于当时,李傕****焚身,所以并没有详细告诉她,所为何事。 唐姬看着双目充血的李傕,也不敢过多询问,就这样晕晕乎乎地被人带了过来。 贾诩仍旧恭敬的说道:“先帝虽然不在,王妃的身份依旧高贵。诩听闻王妃在李将军府中,这才冒昧要来王妃,欲使王妃欲陛下相见,好让陛下能够安顿王妃。” 唐姬听到贾诩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想起死去的弘农王,她的眼睛之中,就蓄满了泪水。 强忍着没让眼泪留下来,唐姬再次向贾诩微微一福,说道:“如此,小女子就先行谢过先生了。” 第两百七十二章少年 长安城,皇宫之内,显得有些萧条,完全没有皇家该有的气魄。 年仅十一岁的当朝皇帝刘协,虽然脸上仍旧带着稚气。但是经历了不少磨难以后,他的行为举止之间,也开始慢慢成熟。 刘协年少聪慧,再加上经过董太后的悉心教导,对于皇家的礼仪,他都非常精通。行为之间,亦是颇有帝王风范。 奈何自他登基以来,就一直身为傀儡皇帝。因此在小皇帝心中,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些阴影。 他刚出身的时候,母亲就被何皇后毒死;八岁的时候,父皇病死;而后一直将他抚养成人的董太后,亦是惨遭毒杀。 从那以后,就只有刘辩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才是他唯一的亲人。 虽说何太后以及大将军何进,对于刘协都是忌惮不已,害怕刘辩的皇位被刘协夺走。 但是自幼随道士长大的刘辩,虽然为人比较轻浮,却是一个仁心宅厚之人。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亦是维护有加。 所以年幼的刘协,对于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兄长,亦是有些孺慕与感激之情。 他听着跪在面前的贾诩,讲诉唐姬回到家中,拒绝再嫁,孤守家中。而后被李傕劫掠过去,以死相逼,才护住贞洁。 听着听着,刘协悲从心来,忍不住泣声说道:“唐姬乃我兄长之王妃,皇兄虽逝,仍旧忠贞不渝。如此女子,却不想落得今日田地。” “若非贾尚书仗义相救,并且前来将此事告知与朕。唐姬果真的被人玷污的话,日后朕又有何颜面,与九泉之下的兄长相见?” 话毕,刘协想到了自己如今傀儡般的生活,涕泪纵横。 贾诩见状,亦是难免悲从心来,他出声说道:“陛下还请节哀,如今唐姬在臣的府中。臣就算拼掉自己的这条性命,也会保得唐姬安全。” 刘协抹了一把眼泪,急忙上前,用稚嫩的双手扶起贾诩,说道:“若是天下之人,全都如同贾尚书这般忠义,何愁汉室不兴?” 贾诩急忙说道:“臣做了很多无恶不赦的事情,又岂能担得起‘忠义’二字?” 话毕,贾诩再次跪在地上,以额叩地。 刘协说道:“董贼弄权之时,满朝公卿又有何人不忌惮此人?贾尚书纵然以前有些许过失,但是今日所作所为,仍旧当得起‘忠义’二字。” “朕尝闻,贾尚书任职以来,不畏强权,选贤举能。这才使得一大批忠于汉室的大臣,能够得到重用。” “卿之所为,朕岂会不知?” 贾诩仍旧惶恐的说到:“诩身为尚书,为朝廷推举人才,实属本分。” 没有继续与贾诩争论下去,刘协皱着眉头说道:“皇兄虽然已经不在,朕也绝不能让他的妃子流落民间。” “朕欲将其安置在皇宫的后花园之中,封她为弘农王妃,不知贾尚书以为可否?” 贾诩顿首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欲行此时,只需下一道圣旨即可。” “九五之尊么?” 低声念叨了两次,刘协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而后,献帝刘协下诏,将唐姬迎到皇宫的后花园中。并且让当朝侍中,持节拜唐姬为弘农王妃。 从此以后,唐姬的一应生活用度,都由皇室供给。 贾诩回到自己的庭院之中以后,在心中暗暗想到:“我现在已经取得陛下信任,此时脱离李傕等人,刚好能够与他们撇开关系。” “其中详细事宜,还是应该仔细谋划。” 并州,太原郡,晋阳城。 陈旭安葬完杨奉以后,就开始处理战后的一应事务。虽说并州这次出兵司隶,得到了东部的河内郡与河南尹。 但是中路三万大军全军覆没的事情,以及徐晃、杨奉的战死,却让陈旭有些茶饭不思,清瘦了很多。 好在有着陈宫、田丰为他分忧,帮忙处理政务。不然的话,陈旭真不知道,这段时间该怎么过。 看着手中的案牍,陈旭的思绪却有些飘忽。想起了历史上那个意气风发,名扬后世的徐晃,徐公明,陈旭就感到心中一阵阵绞痛。 “莫不是因我的到来,让这员当世良将,就这么战死沙场?” 越想越觉得心中难安,陈旭扔掉手中的案牍,以手扶额,眼中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一直待在他身旁的郝昭,忍不住轻声唤道:“主公!” 抹了一把眼泪,陈旭强颜欢笑道:“伯道唤我何事?” 郝昭见到陈旭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劝道:“主公,你这段时间清减了很多。若是身体不适,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陈旭也感到自己无心处理政务,就说道:“也好,你现在就随我前去管亥府中,看看他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郝昭脸色一喜,急忙点头应诺。自从他投奔陈旭以来,深得陈旭器重。郝昭也认为,陈旭乃是一为雄主,所以对于陈旭忠心耿耿。 这段时间,他一直陪伴在陈旭身旁。每次看到陈旭消沉的样子,他都想带陈旭出去走走。 管亥虽然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但是他身中六箭。直到现在,管亥仍旧不能够下床。 这个原青州黄巾的统帅,因为此战的失利,情绪一时非常低落。但是陈旭,却从来没有怪罪过他。 不仅如此,哪怕陈旭心情不好,他每次前去管亥府中,也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再让管亥心中更加难过。 管亥被送回来以后,每日都是谢绝见客。面对这场大败,面对杨奉、徐晃的惨死,他这个中路大军的主帅,心中一直过意不去。 今日,他仍旧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屋顶。 忽然之间,有一个仆役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向管亥说道:“将军,主公过来看你了!” 管亥心中一惊,就想要强撑着起床。奈何他身受重伤,用力过度,伤口上又有鲜血渗出。 “将军,将军,你可千万不要动啊。” 那个家仆见状,心中大骇,急忙上前劝道。 管亥脸色有些发白,虽然疼得满头大汗,但他仍旧固执的说道:“俺管亥虽然只是一个粗人,却也知道:君臣之礼,不可废也。” 汉代,不仅皇帝与臣子之间,有着君臣的名分。就连每个州郡,甚至县城之中,上官与下下吏之间,也都有着君臣名分。 “主公今日前来看我,若我躺在床上却不起身,又成何体统?” “阿亥,休要再动,快快躺下!” 就再管亥坚持起身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他抬头看去,才发现来人正是陈旭。 “主公!” 轻唤了一声,管亥眼中就蓄满了泪水。其中既有感动,也有愧疚。 陈旭急忙上前,将他按在床上,不悦的说到:“我早就跟你说过,以后但凡我来看你,不许起床,你为何不听?” 陈旭的语气有些严厉,管亥闻言,心中不但没有丝毫芥蒂,反而感激涕零的说道:“主公的爱护之心,亥怎会不知?” “然……” 陈旭直接打断了管亥的话,严肃的说道:“记住,这是军令,日后若是再敢违背,军法处置。” 管亥猛烈咳嗽了几声,眼中的泪水,却是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 看见管亥如此模样,陈旭又怎会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叹了一口气,陈旭轻声说道:“阿亥,此次战败,与你等没有关系,都是我太过轻敌之故。” “若是我能谨慎一些,也就不会有这等惨剧发生了。” 话毕,陈旭亦是双目通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司隶,河东郡,平阳县城南部的一个小村落。几十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他们一个个脸色轻佻,聚集在一起。 其中一个少年,眉飞色舞的讲到:“这员将军简直太厉害了,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居然还能在临死前杀掉敌军的统帅。” 另外一个威武雄壮的少年,一脸鄙夷的说道:“这件事情,你讲得已经不下一百次了,麻烦你不要再说了好么?” 一开始出言的少年,脸色顿时一红。 停顿了一下,少年有些恼羞成怒,他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我等自幼崇尚轻侠之风,自诩重义轻生。” “今日看来,与并州军的那几千士卒,以及两员大将相比,却是相差甚远。如此忠义之事,我们难道不应该学习?” 另外一个少年,满脸不屑的说道:“就算要学习,也不会像你这样,只靠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最先开口的少年,闻言大怒,指着方才说话的人,喝道:“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被指着的少年眉头一挑,冷笑着说道:“怕你不成?” 雄壮的男子,似乎早就习惯了他们的斗嘴,打了一个哈欠,也不再说话。 “嘎吱!” 忽然之间,他们前面的那道大门被打开。一个医工打扮的人,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少年们见状,‘呼啦’一声,全部将医工围了起来。 雄壮的少年捏着医工的衣领,一把将此人提了起来,喝道:“那人到底还有没有救?” 第两百七十三章甘宁 医工刚刚出门,就被这群人如此对待,当即骇得面无人色。 这个医工,半个多月以前,在家中过着惬意的小日子。忽然就有一群少年破门而出,将他抓了过来。 时至今日,他不分昼夜的为床上那个大汉疗伤,早已弄得心力交瘁。 不仅如此,他还要一直面对,这些无良少年们的威逼、恐吓,每日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活着。 “该死的,我的家人没有报官么?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官兵将我解救出去?” 每当医工想到这里之时,就忍不住在心中咒骂一番。 其实,他的家人,早就因为他失踪的事情报了官。但是如今河东郡,仍旧归西凉军管辖。 刚刚经过战乱的河东郡,元气大伤。县中官吏,又岂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医工,而大动干戈? 被雄壮男子提着胸前的衣襟,没过多久,医工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他不敢怠慢,急忙结结巴巴的说道:“壮,壮士,可否先将小人放下来?” 看见医工憋红的脸庞,雄壮男子才知道自己用力太猛了。将医工放在了地上,男子继续问道:“快说,他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 狠狠喘了几口气,医工不敢怠慢,急忙说道:“那位受伤的壮士,虽然中了两箭,却并不是要害,没有性命之忧。” “然,在下观察过他的伤口,发现有些地方已经被水泡得溃烂。这才使得他浑身发热,一直昏迷不醒。” “若是常人得了这种症状,根本没有可能熬过去。但是此人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并且求生意志非常顽强。” “他伤口的烂肉被我切掉、清理以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养,也开始慢慢好转。” “我方才发现,他身上的温度已经开始缓缓降低,过不了多久,此人应该就能够醒来。” 少年们听到医工的话,全都大喜过望。 雄壮男子对他说道:“你就继续住在这里,等到他完全康复以后,我等再送你离开。你放心,若是能够救活此人,某必有重赏。” 那个医工却是知道这群人不好惹,急忙摆手到:“若是此人康复,诸位壮士能让我里离开即可。小人不敢要什么报酬。” 这个医工,并不是很笨。那个受伤的男子,身上全是箭伤。这群少年如此在意此人的生死,可见他的身份绝不简单。 再联想到前段时间,并州军与西凉军交战的事情,那么此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如今河东郡仍旧归着西凉军管辖,若是受伤的男子是西凉将领,少年们一定不会如此小心翼翼。 由此可以推测,此人一定是并州军中的一员大将。 医工生怕救活伤员以后,会被杀人灭口,所以才说出了上面的那番话来。 雄壮男子脾气有些暴躁,他暴喝一声:“某向来说话算话,说会给你报酬,就会给你,你休要罗唣!” 医工被男子的喝声吓了一跳,骇得呐呐不敢再语。 徐晃投出佩剑射杀胡轸以后,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掉进了水中。胡轸的死,使得他的亲兵勃然大怒,让西凉军士卒,全部向徐晃落水的位置射箭。 好在汾水水流喘急,徐晃刚刚落水,就被大水冲离了原地。饶是如此,遮天蔽日的箭矢,仍旧有两支射中了水中的徐晃。 由于河水的阻力,这些箭矢虽然射中徐晃,但是并没有入肉太深。只是徐晃不怎么会游泳,所以掉进水中之后,没过多久就昏迷了过去。 后来,徐晃就被这群少年所救。 徐晃身上的箭伤,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伤口的感染,却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这个时代,很多伤口感染的患者,大多都没有办法继续活下去。徐晃最后能够退烧,也可以算得上是福大命大。 少年们一窝蜂涌进了徐晃的房间,看着呼吸匀称,脸色也好看了很多的徐晃,少年们这才放下心来。 其中一个少年,却是满脸忧愁的说道:“纵然我们救了此人,他也只是一个败军之将。我们能够凭借此人,得到陈并州的重用么?” 剩余的少年闻言,亦是闭口不语。 他们这群人,本来就准备北上投奔并州。只是因为两军交战,使得道路封死,他们才被迫留在了河东郡。 那个雄壮的少年,又是一个心比天高的人物。他不愿意空手前去并州,就索性横下心来,在战场之外徘徊,想要看看能不能立下什么功劳。 西凉军水淹白波谷之前,这群少年酒已经侦察到了上游的状况。他们大惊之下,急忙扎好了木筏,顺着汾水而下,想要前去通知管亥等人。 奈何他们还没到达白波谷,洪水就奔腾而下。即使这群少年乘坐在木筏上面,也被洪水吞没。 好在这些少年,全都是自幼生活在水中,所以水性极好。 木筏被掀翻以后,他们就如同水中的游鱼一般,合力护住木筏,没有让它被大水冲走。 洪水只有最开始的那一阵,最为猛烈。之后,浑身湿漉漉的少年们,就再次爬上木筏。但是此时,他们已经不知道被洪水冲到了哪里。 少年们初生牛犊不怕虎,略一合计,就想要靠近战场。看能不能救出几个并州军大将,好当作他们投奔陈旭的觐见之礼。 他们乘坐木筏,抵达白波谷附近的时候,西凉大军已经将白波谷团团围住。 饶是雄壮少年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入战场。 就这样,他们只能将木筏,停靠在一个稍远的位置,远远注视着战局。 好在这群少年之中,有一人视力极其过人。 他目睹了白波谷中的所有经过,这才对于徐晃推崇备至,不停地向少年们,讲诉徐晃杀掉胡轸的风采。 一开始,少年们还都听得津津有味,心绪激荡。听得多了以后,自然就有些厌烦。 视力过人的那个少年,踢了身旁之人一脚,小声问道:“你说徐将军,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 那人被踢了一脚,倒也并不生气。只是翻了翻白眼,摊开双手说道:“我怎么会知道?” 少年们各怀心思,就这样待在徐晃的病房之中,一动不动。 为首的雄壮少年,紧紧皱起了眉头,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说实话,他带着一帮少年,不远千里,跨越数个州郡,前去并州投奔陈旭,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若是去了并州以后,不能得到重用,他就对不起自己的这一帮兄弟们。因此,他才费尽心机,想要救活并州大将徐晃。 “救活这样一个败军之将,真得能成为我的觐见之礼吗?” 一时间,雄壮少年不禁有些迷茫。但是没过多久,他眼中的神色,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如此忠义勇猛之士,若是陈文昭只因为他一时战败,就鄙弃此人的话。那么陈文昭,也绝非成事之人,值不得我为他效忠!”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雄壮少年的思绪。他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徐晃居然已经睁开了眼睛。 大病半月的徐晃,只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由于长时间的昏迷,眼睛一直没有接触光明。所以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徐晃感到眼睛有些刺痛,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过了很长时间,徐晃的眼睛,才适应了光明。 这时,他看到了围在床边的少年们,忍不住问道:“你们是谁?” 徐晃的声音十分嘶哑,但是听在少年们的耳中,却宛若天籁之音一般。 “醒了,醒了,他终于醒了!” 少年们全部欢呼雀跃起来,就连那个雄壮的男子,脸上亦是露出了喜色。 好在他还比较沉稳,对身旁的一个少年说道:“你现在去将医工请来,看看徐将军的身体有无大碍。” 那个被点中的少年,大喝一声:“是!” 而后,他就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雄壮少年看到了徐晃眼中的疑惑,后退一步,向他作了一揖,道:“某乃巴郡甘宁,甘兴霸。” “此次带着一众兄弟北上,想要投奔招贤纳士的陈并州。却不想正巧碰上,并州军与西两军交战。机缘巧合之下,才救了徐将军。” 徐晃虽然有些疑惑,这人为何知道他的姓名。但是无论如何,他的这条性命,都是甘宁等人救下来的。 是以徐晃强撑着身体,就要下床感谢甘宁等人。 甘宁见状,却是大惊失色,急忙将他按在床上,说道:“将军大病初愈,绝不能此时下床。” 徐晃却是说道:“诸位乃是某家救命恩人,如此大恩,某又岂能不谢?” 甘宁却是正色道:“某年少之时,好游侠,最喜结交天下豪杰。将军乃是忠义之士,某救将军不为其他,只是因为敬佩将军为人罢了。” 徐晃细细观察着甘宁,发现他虽然衣着华丽。但是脸色英俊,孔武有力。说起话来,也是条理分明,可以看出此人读过很多书。 这不由使得徐晃,对他刮目相待。 “看来主公帐下,又要增添一员大将了。” 第两百七十四章安心 医工检查过徐晃的身体以后,认为他现在并无大碍。只是半月以来,徐晃一直以流食度日,故此身体有些虚弱。 “从今天起,才开始先吃些清淡的食物。待身体好一些以后,再用大鱼大肉补补身子。如此一来,不消十日,就可以康复。” 甘宁、徐晃听到医工的话,都是大喜过望。 躺在病床上,徐晃与甘宁说了很多话。他这才知道,甘宁为何会北上投奔并州了。也了解到许多,甘宁的生平事迹。 甘宁的祖籍乃是荆州南阳人氏,由于他的父亲,当时客居在巴蜀之地,所以甘宁就出身于益州巴郡。 甘宁一家,虽然客居在巴郡,在当地却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强。 甘宁家境富裕,年少英勇,喜好四处结交豪杰,是以在当地名声极大。 他十八岁那年,黄巾起义爆发,郡国盗贼蜂拥四起。甘宁因为勇武过人,以及良好的家世,被举为郡丞。 年少而居高位,当时的甘宁可谓是意气风发。 奈何甘宁的为人轻侠仗义,豪放不羁。他身为郡丞以后,还不知收敛,反而经常包庇、藏匿那些犯下重罪当地豪杰。 其父尝劝说他:“汝为国家官吏,又岂能包庇罪犯?长此以往,必定会为家中带来祸患。” 甘宁却是听不进去他父亲的劝诫,还是像往常那样肆无忌惮的行事。 能够被甘宁包庇的罪犯,大多都是得罪过当地豪强,拥有很大名声的游侠。没过多久,当地豪强就对甘宁心怀怨恨。 后来有几家勾结在一起,动用家族私兵,假扮成为贼寇,攻进甘宁家中,将其家人全部屠戮。 甘宁闻言,心中悲痛欲绝,就请太守缉拿凶手。奈何太守亦是不喜甘宁行事,再加上他也不愿意得罪当地豪族,就一直拖延此事。 甘宁见状,愤而辞官。 他聚集了那些以前被他包庇过,并且交好的少年游侠,刺死那几个豪强家中的重要人物。而后被官府通缉的甘宁,只得四处亡命。 甘宁的行事,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更让他名声大噪。 被官府通缉得恼怒不已,甘宁索性聚集了一群亡命之徒,在地方上为非作歹,组成渠师抢夺船只财物。 至于那几个派遣私兵,攻打过他家中的当地豪强。甘宁虽然杀掉了几个主事之人,但是心中的怒气,一直没有平复。 及至后来,他索性一不二不休,带人将这几家全部屠戮一空。就连他们家中的女子,以及嗷嗷待乳的孩童,甘宁都没有放过。 甘宁杀性之重,由此可见一斑。 几个豪强家族被屠戮一空,如此惊天大案,简直骇人听闻。好在黄巾起义一来,各个州郡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甘宁等人,倒也没有受到特别对待。 由于甘宁以及他的侍从之人,尽皆披服锦绣。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光彩斐然。停留之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之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 正是为此,甘宁等人才被称为锦帆贼。 甘宁虽然是个被通缉之人,但是所过之处,如果地方官吏与当地豪强,能够隆重接待他,甘宁就会与他们倾心相交,哪怕为这些人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 相反,若是礼节不周,甘宁便会勃然大怒。这个时候,他就会放纵手下抢掠对方资财。甚至连那些官长吏员,也都会被甘宁屠戮一空。 面对敌人,甘宁残暴嗜血,乃是一个冷血屠夫。但是面对自己的兄弟,他却关怀有加。 手下之人,家中但凡有了困难,甘宁必定会倾力相助。他每次劫掠到的财物,亦是分文不留,尽数分发出去。 因此,甘宁在一众锦帆贼之中,威望甚众。所有的锦帆贼人,都愿意为他赴死。 甘宁本人勇武过人,再加上他麾下的锦帆贼,亦都是些亡命之徒。是以郡兵不敢追捕,官吏不敢怠慢。就这样,锦帆贼成为了当地的一大祸害。 他如此行事,一直持续到二十三岁的时候。甘宁虽然为恶一方,但是毕竟出生豪族,从小接受自己父亲的教育。 天下乱象已显,甘宁深知:想要有所作为,单靠烧杀劫掠根本毫无出路。 于是乎,甘宁遣散了大多数的手下。自己却隐居在一个地方,开始熟读诸子,研究兵书。 锦帆贼虽然被解散,但是甘宁的名声,却使得当地官吏,不敢前去捉拿他。 虽然益州相比其他的州郡,显得比较太平。然而,五斗米教的崛起,以及四处可见的盗贼,就让官府无力应对。 所以面对‘改邪归正’的甘宁,他们自然不敢逼迫。 就这样,甘宁读书学习一直过了三年。长时间的读书,也使得甘宁身上少了一些杀气,多了一分儒雅。 虽然这样,那些服侍甘宁的下人,每日仍旧胆战心惊。 甘宁虽然待自己的属下很好,但是他本人,却是一个脾气暴躁,非常容易激动的人。 每次甘宁生气的时候,但凡看下人们不顺眼,轻则将下人捆绑起来,奋力鞭打。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将他们直接杀死。 甘宁粗猛好杀的性格,一辈子都没有改掉。据史书记载,甘宁投奔孙权以后,还差点因为这个缘故,跟东吴大将吕蒙刀兵相见。 当时甘宁厨房中有一个小孩,是吕蒙的同乡。因为犯了一点过错,惧怕甘宁杀他,就跑到吕蒙那里求救。 吕蒙知道甘宁的性格,怕小孩被杀掉,就将其藏匿了起来。 后来甘宁带了礼物,要去拜访吕蒙的母亲,想要回那个小孩。吕蒙不想因为这件小事,打扰到自己的母亲,就将小孩还给了甘宁。 交还小孩子之前,甘宁还答应过吕蒙,不会将其杀掉。 却不想,甘宁刚刚回到自己的船上以后,就将小孩绑在河边的桑树上面,自己却在船上,用弓箭将其射死。 吕蒙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感觉脸面有失,勃然大怒。吕蒙鸣鼓聚兵,点齐兵马,就准备上船进击甘宁。 甘宁自觉失信于人,心中有愧,就故意躺在船上,不出去面见吕蒙。 吕蒙的母亲却光着脚,出来劝谏吕蒙曰:“至尊待汝如骨肉,属汝以大事,何有以私怒而欲攻杀甘宁?宁死之日,纵至尊不问,汝是为臣下非法。” 吕蒙素来孝敬老母,听见自己母亲的话,不再去攻打甘宁。 而后他亲自跑到甘宁的船上,笑着对他说道:“兴霸,老母正等你吃饭,快上岸吧!” 甘宁见到吕蒙这样,顿时羞愧难当,涕泪纵横的说道:“我有负于你啊!” 事后,两人再次和好,情同兄弟。 由此可见,甘宁是个多么矛盾的人。一方面,他粗猛嗜杀,做事不计后果;另一方面,甘宁却是知错能改,明事理,知是非。 读书三年以后,甘宁自认为所学有成,就想要寻找一位明主辅佐。 一开始,他想要前往荆州投奔刘表。毕竟甘宁的故乡,就是在荆州境内。 但是一位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却是说道:“兴霸虽然读书三年,仍旧是一员武将。某尝闻,刘荆州虽是当世名士,却不好兵事。” “况且我等在巴郡劫掠这么多年,名声不好。若是兴霸前去投奔刘荆州,又岂会有用武之地?” 甘宁想了一下,觉得那人说得有理,就问道:“不去投奔刘荆州,却该投奔何处?” 那人却是答道:“并州陈文昭,生于草莽,却是屡战屡胜。如今坐拥并州之地,手下兵多将广,虎视天下。” “更兼陈并州招贤纳士,选贤举能,不拘小节。如此明主,若不前往投之,岂不可惜?” 甘宁皱着眉头沉默半晌,说道:“陈并州之威名,某早有耳闻。奈何此处前往并州,山高路远,绝非易事啊。” 甘宁身旁,并不缺乏能人,又有一人劝道:“若是因为一时山高路远,就舍弃如此明主。日后投一庸主,郁郁不得志,岂不追悔莫及?” 听见这句话,甘宁才恍然大悟。他不再犹豫,就准备北上投奔陈旭。 初时,甘宁是想要召集以前被他解散的锦帆贼,一同前去投奔刘表。但是此去前往并州,路途遥远,并且前途未卜。 因此,甘宁只挑选了几十个精明能干的少年,与他一同北上。其余之人,都先留在巴郡。 向徐晃讲诉完自己的经历以后,甘宁心中,还多少有些忐忑。毕竟,身为锦帆贼,四处劫掠数年,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他并不知道,徐晃会怎么看待自己。也不知道,并州的陈旭,会不会因为此事而不重用他。 徐晃在心中想到:“兴霸虽然性情暴躁,粗猛好杀。然观其过往行事,却是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如此人物,稍加打磨,必定会成为一员虎将。” 想到这里,他就对甘宁说道:“我主陈并州,喜好接纳天下豪杰。只要身怀真本事,不计品德,不追究过往行事,唯才是举。” “兴霸既有大才,此去并州,必定能得重用。” 甘宁闻言,这才大喜过望。 第两百七十五章出巡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伤痛。过了这么长时间,陈旭的心情,也并不像以前那么低沉了。 这一日,他带上了典韦、郝昭,想要出去散散心。 如今的典韦,已经成了陈旭的亲兵统领,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一行人走在路上,典韦看着前面的陈旭,在心中默默想着,陈宫以前跟他讲过的话。 “国辅,汝之勇武,天下莫及。然,国辅认为,你自身的统兵才能怎样?” 典韦想了一下,摇头说道:“若说冲锋陷阵,我自然毫不畏惧。但是对于排兵布阵,领兵打仗,我却有些力不从心。” 陈宫继续问道:“国辅有何志向?” 典韦皱了皱眉头,瓮声瓮气的答道:“我出身不好,自幼一直都希望能够出人头地。” 陈宫继续追问:“那么国辅觉得,自己的志向如今是否达到?” 犹豫了一下,典韦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于大多数出身草莽的武夫来讲,能够获得一官半职,衣食无忧,已经觉得此身无憾了。 如今的典韦,身居中郎将高位,并且很得陈旭器重。在整个并州境内,都是一位风云人物。 对于现在这样美好的生活,典韦以前完全没有奢望过。 听到典韦的答复,陈宫的脸上先是露出了笑容,而后又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对典韦说道:“如今主公成为一方诸侯,势必会得罪很多人。” “即使主公自身勇武不凡,我亦时常担忧,会有刺客暗中刺杀。” “纵观并州境内,勇武之人虽然不少。但是像阿韦这样的猛士,并且对主公忠心耿耿的人,却并不多见。” “现如今,主公之安危,与整个并州的命脉息息相关。我希望你能够辞掉自身的职务,前往主公身旁,担任亲兵统领的职位。” 陈宫的话,有些唐突。 虽然担任陈旭的亲兵统领,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毕竟,能够担任这个职位的人,全都深得陈旭。 然而,接任了这个职位以后,日后上战场厮杀的机会,就会减少很多。对于武将而言,上不了战场,也就代表没办法立功。 典韦挣扎了一下,终究还是咬牙说道:“军师放心,我自会向主公要求,担任亲兵统领一职。” 陈宫闻言,这才感觉欣慰无比。 他拍了拍典韦雄壮的身体,严肃的说道:“记住,主公休息之时,无论是谁,没有经过你的允许,都不能进去面见主公。” 话毕,陈宫还不忘重复一遍:“记住,无论是谁!” 典韦也不考虑其他,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自从吕布前来投奔陈旭以后,陈宫就一直想要让典韦,给陈旭担任亲兵统领。毕竟,吕布的名声可不好听。 正如陈宫前面所言,乱世已至,诸侯之间为了争斗,将无所不用其极。他相信,日后陈旭面对的刺杀,绝对不在少数。 陈旭的安危,关乎着整个并州集团的生死。因此,陈宫才不得不谨慎再三。 得到典韦肯定的答复以后,陈宫对着典韦,意味深长的说道:“相信我,对于今日的选择,日后你一定不会后悔。” 当典韦扔掉他那个新打造的大戟,带着两只小戟。来到陈旭面前,要求成为亲兵统领的时候,陈旭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 对于典韦的安排,陈旭一直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按理来讲,典韦跟随陈旭这么久,立下很多功劳。不管是他的资历,还是在军中的威望,都足以使他独领一军。 然而,陈旭知道,典韦冲锋陷阵还行。若是让他成为一军统帅,却是不可以。所以一直没有,让他成为一方主帅。 典韦既然不能成为一军统帅,陈旭又不能不重用他。这样一来,对于如何安排典韦,就成了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了。 以后想要启用典韦,要么让他跟在陈旭一起,当作先锋大将。要么让他成为,其他统兵将领的副将。 但是以典韦的勇武,以及他在军中的威望,又有几人胆敢让他成为自己的副将? 果真如此,先不说这些将领,能不能指挥得了典韦。就算典韦听从指挥,这些将领也会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而且长此以往,难保典韦心中,不会有怨气。 陈旭不是没有想过,将典韦调到身旁,当做亲兵统领。但是凭借他与典韦的关系,一直不好开口。 现如今,典韦自己要求担任这个职位。陈旭再三确定,知道典韦不像是在说笑,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其实并非单单是陈旭,不知道如安置典韦。就连陈宫,也觉察到了一丝端倪。 典韦虽然看似莽撞,心里却很明白。对于自己有些尴尬的地位,他又如何不知?所以听到陈宫的建议之后,没有过多由于,他就应允了此事。 陈旭走在最前面,对着身旁的典韦说道:“兄长,来到我身旁担任亲兵统领,以后上战场的机会,可就少了很多。你不后悔么?” 典韦挠了挠头,憨笑着说道:“不上战场,也就不会战死,难道不好吗?” 众人听见典韦的话,起初都是一愣,而后爆发出一阵哄笑之声。 典韦如此说话,好似有些贪生怕死。但是熟悉典韦的人都知道,这个绝世猛将,不是那种人。 这种话出自典韦口中,也就显得有些幽默。 笑过之后,陈旭才正色的说道:“兄长,以后身旁没有别人的时候,直接唤我表字,或者‘大郎’都行。” 典韦看着一脸真诚的陈旭,眼中闪过一丝温情,嘴上却仍旧说道:“主公的心意,我如何不明白?然,君臣之礼,不可废也。” 陈旭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 关于称呼的问题,陈旭已经跟陈宫、典韦说了很多次。但是他们两个的观念,却是出奇的一致。没有办法,陈旭只得由他们去了。 道路两旁,田地中的庄稼之上,全都挂满了沉甸甸的粮食。 陈旭放眼望去,看着一望无垠的田地,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秋收将至,只要收获了粮食,并州就能够完全步入正轨。再等到明年春天,境内积累的粮草,足够再支撑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想到这里,陈旭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这次并州被迫退兵,正是因为境内粮草不足。 安置了几百万人口,若是没有从鲜卑人那里,掠夺到的庞大财富。今年的并州,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 饶是如此,并州剩余的粮草,也只能堪堪支撑起,一场速战速决的战役。 这也是为什么,陈旭当初兵分四路,想要尽快攻下司隶东部四郡;并且在中路大军全军覆没以后,他没有携大军前去报复,反而与西凉军议和了。 因为,并州根本没有多余的粮草,支撑起一场大战。若是强行开战,不但会有很多士卒战死,更会有无数的百姓被饿死。 而这一切,并不是陈旭愿意看到的。 若是并州有着足够的粮草,陈旭一开始,也就不会想要速战速决了。 若是并州有着足够的粮草,依照陈旭的性格,血债必须用鲜血才能偿还,他绝对不会屈辱的接受议和。 说到底,还是因为并州缺粮。 望着四周无边无际的田地,陈旭仿佛看到了并州强大无匹的战争潜力。在乱世之中,有了粮草,就会有一切! 众人在田间的小道上前行,偶尔路过一个个村落。村落中的百姓,虽然对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卒,显得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多少畏惧。 并州军的待遇虽然好,但是军法却十分苛刻。特别是对那些,胆敢欺压百姓的士卒,陈旭绝对不会留情。 因此,并州军对于百姓,向来是秋毫无犯。百姓们见到士卒,也不会心怀畏惧。 “大兄弟,大兄弟们啊,天气这么热,快过来喝点水吧。” 陈旭等人,正要穿越一个小村落,忽然听见一道女声响起。众人举目望去,才发现是一个老妇,挥舞着手中的木瓢,正向陈旭等人喊话呢。 老妇年龄不小,衣着十分朴素。略显消瘦的脸上,布满了汗珠。 陈旭见状,急忙率领众人,来到了老妇面前。 “咩咩!” 羊圈里面,一群黑白相间的羊羔,看到有生人靠近,不安的叫着。老妇踢了几脚木制的栅栏,骂道:“客人来了,不许乱叫。” 而后,她又满脸笑容的向陈旭等人招手,说道:“这里虽然有些羊骚味,但是缸里面的水,却是非常甘甜。” “天气这么热,你们都先喝点水吧。” 话毕,他就将木瓢,递给了最前面的陈旭。陈旭刚想要结果木瓢,他身后的一个亲兵,就把木瓢抢了过去。 亲兵舀起了一大瓢水,将它们全部灌进肚子,然后闭着眼睛品味了一阵,这才能高声赞道:“好甜的水!” 陈旭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那个亲兵是担心水中有毒,这才抢先前去喝水。 听着那员亲兵的夸赞,老妇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她笑着说道:“这里的主人,以前可是州牧的亲兵呢。因为在战场上断了一臂,这才回到这里生活。” “村落中的那口井,就是他花钱请人打的。” 陈旭闻言,拿着木瓢的右手,突然一顿。 第两百七十六章名士 老妇仍旧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家的主人,真是个好人呢。” “像这样看守羊圈,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他完全能够找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为他做事。” “但是主人家执意找一些,像俺这样的老人过来,就是为了让俺们能够拿点工钱,好养活自己。” 说着说着,老妇就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直到这时,陈旭才发现,这个小村落中老年人居多。他们这些人,都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老妇的话,勾起了陈旭的回忆。他想到了那个年轻的身影,突然问道:“这里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老妇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答道:“主人家的名讳,老妇怎敢提及?俺只能告诉你,他姓吴。” “姓吴!” 陈旭低声呢喃着,想起了遥远的往事。 他出道以来,曾经跟三个姓吴的年轻人,有过交集。他们都救过陈旭的性命,但是每一个人,都没有落得好的下场。 第一个人,叫做吴烈。 当初陈旭在濮阳城被抓,正要殒命的时候,正是吴烈带领濮阳城的官兵倒戈,这才使得陈旭脱离险境。 而后,他又不愿牵连其他人,所以自刎而死。在此之前,陈旭甚至不知道,他叫做什么名字。 第二个人,叫做吴迪。 陈旭屯兵太行山,山中缺粮,带兵下山攻打雁门郡的时候,遭遇吕布偷袭。吕布当时射出了三箭,若非吴迪以死相护,可能陈旭早就殒命。 第三个人,叫做吴凌。 陈旭初到巨鹿郡,执掌一军的之时,在校场上指导过吴凌的箭术。 直到现在,陈旭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在校场上,那个腼腆、稚嫩的少年。每当老兵油子们,在他面前谈论女人之时,吴凌的脸,都会涨得通红。 陈旭可以想象到,少年当时充满羞涩与渴望的眼神。 广宗之战完毕以后,陈旭带领三千骑兵北上,在沙丘平台中伏,掉入陷阱之中。就在他要被官兵刺死的时候,吴凌一连几箭,将那些官兵射死。 而后,吴凌更是背着陈旭,狼狈逃出埋伏圈。 可以预见,那次若非吴凌,陈旭早就战死沙场。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也会如同历史中的那样,彻底消亡。 吴凌正是因为那次出色的表现,才被陈旭提拔成为一个亲兵。他之后跟随陈旭在战场上,屡建奇功。 凭借他的功劳,完全可以升职成为一个军官。吴凌却一直待在陈旭身旁,不愿离开。 今年年初,赵云等人在弹汗山被围,使得陈旭不得不带上自己的亲兵,以及陷阵营远赴塞外。 陈旭等人四处劫掠,虽然战果丰硕,却也并非毫发无损。吴凌正是在一场,与鲜卑人交战的过程中,被砍掉了左臂。 失去左臂的吴凌,不得不黯然离开军队。 陈旭顾念他的功劳,以及当初的救命之恩,就想要赏赐他很多钱粮、土地。 吴凌却说:“如今并州钱粮紧缺,我的这一份赏赐,还是先放在府库之中,权且当作借贷给主公的吧。” 吴凌的态度十分坚决,陈旭无奈,只得收回了大部分的赏赐。 为了补偿吴凌,陈旭送给了吴凌两个从草原上劫掠回来,非常漂亮的鲜卑女子。并且在晋阳附近,分了很多田地给他。 “是吴凌么?” 陈旭想起了那个,他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少年,低声呢喃着。 战场无情,刀剑无眼。 多少壮士尚未建功立业,就战死沙场;多少年轻的生命,尚未享受美好的生活,便马革裹尸? 想着想着,陈旭的眼睛,不由变得湿润了起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亏欠那些战死的士卒,太多,太多!” 陈旭正在心中嗟叹,忽然听到老妇惊讶的询问:“你怎么知道,俺们主人的名讳?” 抹了一把眼泪,陈旭温和的说道:“你家主人,与我乃是袍泽。” 老妇有些疑惑的问着:“啥叫袍泽?” 陈旭苦笑着解释道:“袍泽,就是我曾经跟你家主人,一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过的意思。” 老妇先是一惊,而后欢喜的说道:“那么说,你也是使君的亲兵喽?使君让俺们能够活下去,真是天大的好人。” “你们这些娃在战场上保护使君,那可是光荣的很呢。老妇我就代表,那些受过使君恩惠的人们,谢过你们了。” 话毕,老妇就要向陈旭等人下拜。 陈旭见状,急忙上前扶住老妇,说道:“媪媪乃是长辈,又怎可如此?” 老妇正要争辩,忽然从远处的庭院之中,飘出一道浑厚的歌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这首战歌,陈旭出征的时候,经常与士卒们一起歌唱。 听到了这道歌声以后,陈旭就不由自主,跟着唱了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庭院之内,吴凌用右手抱着那柄,被陈赏赐的宝剑。他回想起了战场厮杀的岁月,感觉心中热血沸腾,就忍不住高声歌唱。 “可惜我断了一臂,不能继续跟随主公征战四方。” 每当他想到这里,就会潸然泪下。这个时候,他总是会唱起这首军歌,用以排解自己心中的烦闷。 虽然现在的生活安定、富足,但是吴凌仍旧喜欢,那种金戈铁马的岁月。他更加喜欢,自家主公给他们讲一些,富有哲理的小故事。 “主公,你还好么?” 吴凌一边唱着军歌,一边忧愁的皱起了眉头。这次并州虽然夺去了司隶的东部两郡,中路大军却是全军覆没。 他知道自家主公,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么沉重的打击,一定会使得陈旭悲痛欲绝。 吴凌一边想着,一边唱着。忽然之间,他似乎听到了陈旭的歌声。 “又出现幻觉了么?”吴凌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典韦等人听见歌声,也都感觉热血沸腾,扯着喉咙一起唱到:“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庭院中的吴凌,猛然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这绝对不是幻觉,的确有人在唱军歌。” 话毕,他右手拿着那柄宝剑,急冲冲的往外面跑去。 此时,唱完一遍的陈旭等人,继续唱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吴凌呆呆的看着陈旭等人,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佩剑,跑到陈旭面前,激动的高声喊道:“吴凌,叩见主公!” 陈旭急忙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吴凌。他看吴凌空荡荡的左臂,总是感觉心中有些发堵。 “阿凌!” 扶着吴凌的手臂,陈旭低声唤着。 眼中泛起泪花的吴凌,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动不已的心绪,喊道:“主公!” 直到这时,一旁的老妇才回过神来。他急忙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老妇不知主公到来,有失礼仪,还请主公莫怪!” 郝昭眼尖手快,急忙扶起老妇,说道:“我家主公,向来不喜这等虚礼。况且整个并州之中,主公从来不会接受长者的跪拜。” 吴凌这时已经回过神来,他笑着对那个老妇说道:“媪媪,你往常不是一直念叨主公么?为何今日见到主公,却是如此表现?” 老妇脸色微红,呐呐说道:“主公那是多大的官,俺有幸能得一见,又怎么会不激动?” “哈哈哈哈!” 陈旭身后的士卒,听见老妇的话,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吴凌家的房子,虽然并不奢华,但是庭院之内,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陈旭坐在主位之上,典韦等人也都找地方坐了下来。 下首之处,那两个被陈旭亲自挑选,而后送给吴凌的鲜卑女子。她们看到陈旭过来以后,眼中闪过惧怕与感激的神色。 惧怕,是因为她们知道,这个看似温和的男子,当初在草原上,如同嗜血的恶魔一般,屠戮了无数的鲜卑部落。 感激,却是因为,她们来到大汉境内以后,生活得远远比以前好。 她们虽然是鲜卑女子,但是吴凌对待两人却是很好。 纵然在语言沟通上面,有着些许困难,她们仍旧感觉生活得非常幸福。 陈旭目光随意扫视着,忽然之间,她看到一个鲜卑女人的肚子,明显有些大。陈旭先是一愣,而后问道:“阿凌,莫非此女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听见陈旭的话,吴凌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他高声说道:“主公,我现在虽然不能上战场了。但是我要让自己的婆娘,生下很多的儿子。将来让他们跟随主公,征战四方!” 陈旭的脸上,暂放出了笑容,他抚掌大声道:“好!” 就这样,陈旭等人与吴凌,在房屋之中亲切交谈着。 “主公,主公!” 一阵急促的喊声,打破了这场温馨的交谈。有一个并州士卒,骑着快马,来到吴凌的庭院外面,大声喊着。 陈旭还以为并州出现什么变故,急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个士卒答道:“今日有一名士前来州牧府,指名道姓要面见主公。” 第两百七十七章张裕 辞别了吴凌以后,陈旭带着典韦等人,快马加鞭赶回晋阳。 陈旭不能不急切,因为这个时代,每一个名士,都是一个活生生的招牌。 先不说名士自身的才能,单是他们所能产生的影响力,都是无与伦比的。若是能够有名士主动前来投奔陈旭,他绝对不敢怠慢。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显示出了陈旭心中的迫切。 眼看城门将至,陈旭扬起手中的长枪,高声喝道:“下马!” 如今不是作战期间,纵然陈旭急着去面见那个所谓的名士,也绝对不会在城中纵马。 毕竟,制定规则不难,难的是让人们去遵守规则。 自从陈旭入驻并州以来,颁布了很多命令,其中就有,不得在城中纵马的禁令。 慑于陈旭强大的威势,以及他在军中无与伦比的声望。不管是晋阳的豪门望族,还是军中将领,都不敢违背这条禁令。 陈旭身为并州之主,自当以身作则。 晋阳并不是个小城,陈旭牵着马走了很久,才来到州牧府。他刚走进去,就看见陈宫、田丰、李儒,正陪着一个青衫文士。 并州与西凉军的战事平息以后,没过多久,程昱就向陈旭推荐了李儒。 对于李儒这个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能够前来投奔自己,陈旭自然是大喜过往。他丝毫没去考虑过,李儒曾经的所作所为。 说到底,陈旭的灵魂来自于后世。他对于皇室的威严,看得并不太重。因此在陈旭看来,李儒鸠杀少帝刘辩,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更何况现在的李儒,已经拿到了献帝刘协的赦免文书。如此一来,陈旭就更没有理由,不接纳他了。 正是因为李儒的到来,才使得心中一直郁郁不安的陈旭,心情变得好了一些。 那位青衫文士,看起来非常年轻,陈旭却不敢有丝毫大意。但凡能被称为名士之人,都要得到当地士人们点头承认才行。 来人越是年轻,就越说明他的非比寻常。 陈旭除非在作战时期,才会穿上铠甲。现在的陈旭,他的穿着既不奢华,也不简朴。 整理了一下衣冠,陈旭急忙上前,向青衫文士作了一揖,道:“并州牧,征北将军,冠军侯,见过先生。” 青山文士,好像没有看到陈旭向他行礼,根本没有起身回礼。他只是用自己眼睛,死死盯住眼前的陈旭。 陈旭躬身行礼半晌,还没有听到那个文士回礼的声音,他的心中不由恼怒不已。 在陈旭看来,似这等仗着自己名士头衔,狂傲无礼之人,胸中必定没有什么本事。 对于那些有真本事之人,陈旭往往是敬重有加。但是对于那些,只知道夸夸其谈,却不能安邦定国之人,陈旭却没有多少好感。 陈旭身后的典韦,看见那个文士这般无礼,顿时勃然大怒。他扬起手中的小戟,遥指文士高声喝骂道:“兀那酸儒,好生无礼!” “吾主为天子牧守一方,身份何等高贵。他向你主动行礼,却不想你这厮甚是不懂礼仪,倨傲无比,当真可恨!” 典韦虎目圆瞪,故意散发出了一丝杀气,恶狠狠地望青衫文士。 不仅是典韦,就连陈宫、田丰、李儒,也都觉得此人行事太过倨傲了。 他们心中都有些疑惑,方才于此人交谈之时,并没有感觉到此人的倨傲。几人不知为何,此人一见到自己主公,就会变成这般模样。 青衫文士被典韦高喝一声,顿时回过神来,这才知道自己失礼了。 他急忙上前,向着陈旭施礼道:“方才只因看见使君面相奇特,这才一时失神,还请使君勿怪!” 陈旭等人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很多。 陈旭上前,扶住青衫文士道:“我方才回府,尚且不知先生名讳,不知先生可否告知?” 而后,他又转头对典韦说道:“国辅,还不退去!” 典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退到了门口。 青衫文士答道:“某乃益州蜀郡人氏,姓张名裕,表字南和。某听陈征北招贤纳士,这才不远千里,前来投奔使君,还请使君收留。” “张裕?” 陈旭思考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脑海之中,根本没有关于此人的的丝毫印象,不由感觉一阵失望。 好在这些年来,陈旭已经变得有些城府。所以心中的失望,并没有表露在脸上。 陈旭反而装作异常欣喜的说道:“难道我的名声,已经传到千里之外的益州了么?” 张裕抚掌大笑道:“如今天下之间,何人不知使君名声?” 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听别人的奉承,就连陈旭也不例外。更何况,奉承他的人,还是一个当世名士。 虽然陈旭并不记得,此人在历史上留下名号。但是对于这个跋山涉水,不远千里前来投奔他的人,陈旭也不能冷落了张裕。 毕竟,张裕的行为,可以算得上是开了一道先河。陈旭对于此人职位的安排,传扬出去以后,也会立下一道标杆。 若是操作得好,未尝没有千金买马骨的作用。 更何况,张裕既然能被称为名士,自然会有他的不凡之处。 并州现在虽然人才不少,但是随着地盘的扩大,陈旭所需要各个方面的人才,也将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纵然并州过来再多的文士,陈旭也不会嫌多。 况且,张裕能够不远千里,前来投奔陈旭,也算得上是对于陈旭的一种认可。若是陈旭不能妥善将安置起来,恐怕就会使得张裕寒心。 和张裕寒暄了一阵,陈旭就直奔主题,问道:“不知先生所学为何,想在并州担任何等职务?” 思考了一下,张裕说道:“某自幼熟读《周易》,对于替人看相,预言凶吉,特别擅长。” “某在益州之时夜观天下,发现北方将星璀璨,其中一颗白中带紫,光芒万丈。是以我才不远千里,前来并州。” “额!” 张裕的话,使得陈旭感到一阵无语。前世读《三国演义》的时候,每次看到某人夜观天象,陈旭都会撇一撇嘴,心中极度不屑。 想让受过后世无神论教育的陈旭,相信这些超自然现象,绝对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穿越以后,陈旭对于鬼神之事,却是抱着敬畏的态度。所以听闻张裕的话之后,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好似看出了陈旭心中的疑惑,张裕不急不缓的说道:“某方才失神,只是因为使君面向奇特之故。” “使君的面容,好似早夭之象,一生贫穷,并且很难活过十八岁。然,使君不仅活过了十八岁,而且坐拥一州之地,名扬天下。” “以此看来,正是使君十八岁之劫的面相,才让使君鱼跃龙门。” “但是……” 说到这里,张裕脸上仍旧疑惑不已。按照《周易》上面的推测,陈旭正是一个早夭之人。事实证明,张裕的推论是错误的,这才让张裕百思不得其解。 张裕却不知道,他的话在陈旭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陈旭的灵魂来自于后世,穿越过来的那年,这具身体刚好十八岁。若不是陈旭莫名其妙来到汉末,这个时代的陈旭早就死亡了。 照这样看来,张裕看相却是看得十分准确。 “难道世间真的有鬼神之说?” 穿越之事,以及今日的见闻,让陈旭心中有些恍惚。 详细观察了一下陈旭的面相,张裕终究是叹息道:“可能是我学术不精吧,这才难以破解使君面相上的难题。” “咦?” 张裕忽然大叫一声,手舞足蹈的喊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方才还是好好的,为何使君的面相,忽然间开始变得琢磨不透,难以再看出以前的踪迹?” 陈旭身后的典韦,听见张裕的话,顿时嗤笑一声,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这样神神叨叨,我并州上下,可不是容易糊弄过去的。” 听见别人质疑自己,张裕顿时勃然大怒,他用手指指着典韦,说道:“你……” “不对,你的面相怎么也会如此奇特?” 张裕绕着典韦转了几圈,说道:“你本来应该是短命之人,为何面相也发生了改变?” 典韦听见张裕说他是短命之人,顿时勃然大怒,提起张裕的衣领,骂道:“你这贼厮好生无礼,欺我拳头不硬耶?” 话毕,典韦提起拳头,就要打张裕。 典韦却不知道,张裕的话再次使得陈旭惊骇莫名。历史上的典韦,本来就是短命之人。 虽然陈旭不知道,典韦在哪一年去世。他也知道,若是他没有穿越到这个时代,典韦一定活不了几年。 陈旭急忙出声喝止典韦:“兄长住手!” 典韦听见陈旭的话,这才止住了自己的拳头。但是被典韦提起来的张裕,却是忽然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额。” 典韦愣了一下,急忙说道:“我没有打下去,刚才只是想吓唬他一下而已。这厮胆子太小,直接被我吓晕了过去!” 陈旭急忙上前,扶住了昏迷的张裕,大声喊道:“快叫医工!快叫医工!” 第两百七十八章相见 张裕的突然昏迷,使得陈旭大惊失色。方才张裕只是寥寥数语,却让陈旭知道,这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这样一个能够替人看相,预言吉凶的人,又怎么会被典韦吓晕过去? 医工前来诊治之后,告知陈旭此人并无大碍,陈旭才放下心来。 安顿好了张裕以后,陈旭就召集陈宫、田丰、李儒三人,向他们问道:“以尔等观之,可授予此人何等官职?” 李儒初来并州,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不好插嘴。他待立一旁,沉默不语。 田丰顿首到:“方才与其交谈,还觉得他是个人才。却不想此人如此迷信,岂不闻:子不语乱力怪神?” 可以看出,对于张裕刚才反常的举动,田丰心中甚是不喜。 陈宫捋了捋胡须,道:“《周易》博大精深,我虽然稍有涉猎,却也并未深究。因此对于此事,不好发表观点。” “然,张南和乃是益州名士。他不远千里前来投奔并州,此事意义重大。对于此人的安置,主公不可不小心谨慎。” “更何况,益州乃是天府之国,龙兴之地。主公若想成就大业,巴蜀之地,必当取之。今日若能使得张南和归心,对于他日主公攻取巴蜀之地,将会大有裨益。” 陈宫双目煜煜生辉,自他投奔陈旭以来,由于与陈旭之间的亲戚关系,所以陈旭对他十分信任。 对于这种信任,陈宫心中自然非常感动。因此他一直都在竭心尽力,为着并州谋划。 田丰纵然不喜欢张裕神神叨叨的样子,但是对于陈宫之言,他倒也非常赞同:“公台所言大善!如今并州正缺乏一个簿曹从事,愚以为,张南和足以担当此任!” 簿曹从事,与别驾、治中、兵曹从事一样,都是刺史或者州牧的高级佐官。簿曹从事掌管钱粮簿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官职。 田丰建议陈旭任命张裕为簿曹从事,可以看出他对此人的重视。 这种重视,也许不单单是为了张裕这个人。 然而,不管是为了千金买马骨,亦或是为了日后图谋巴蜀之地。田丰亦是肯定了,张裕对于并州的重要性。 陈旭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把目光放在李儒身上。感受到了陈旭的注视,李儒这才开口道:“公台、元皓之言大善!” 张裕没有昏迷多久,就醒了过来。但是醒后的张裕,却是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好似大病初愈一般。 陈旭亲自前去探望张裕,并且任命为他为簿曹从事。张裕此次前往并州,正是为了投奔陈旭,因此对于陈旭的任命,他没有拒绝。 过了几日,张裕的身体好了一些,陈旭悄悄来到他的府上,向他询问面相之事。 与那日在州牧府的夸夸其谈不同,张裕这次居然有些恐惧。无论陈旭如何询问,他都不愿意再继续透露什么。 张裕最后告诉陈旭:“天意如刀,天命难测。妄自揣摩,只会为自己带来祸端。如今天机紊乱,想要再从一个人的面相上,发现些许端倪,却是有些不可能了。” 随后,不管陈旭如何询问,张裕都是沉默不语。 张裕来投,在并州境内掀起了一道不小的风波。随着时间的流逝,并州再次恢复了平静。 这一日,陈旭正在家中逗弄几个小孩,忽然看见郝昭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郝昭满脸兴奋,隔着老远就大声喊道:“主公,主公,公明他没死,公明他活着回来了!” 陈旭霍然起身,急忙上前抓住郝昭的手臂,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郝昭深吸一口气,说道:“公明掉入洪水中以后,被别人救了下来,他没有死!” 松开了郝昭的手臂,陈旭自言自语的说道:“公明没死,公明没死!” 说着说着,陈旭忍不住仰天大笑。他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大声吼到:“公明没死,真是天佑并州!” 州牧府,得到消息的并州文臣、武将,全都聚集了过来。他们将徐晃团团围住,打听着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陈旭对于徐晃的器重,整个并州无人不知。徐晃的死讯传回来以后,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自家主公心中的痛惜。 如今徐晃重归并州,众人可以预料,陈旭那欣喜若狂的神情。 “公明,公明!” 陈旭尚未走进州牧府,就急忙高声喊着徐晃的表字。诸将听见陈旭的喊声,都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如今天气炎热无比,陈旭袒胸露乳,赤脚在庭院之中与几个小孩玩耍。他听闻徐晃归来的消息之后,顾不上整理衣冠,穿上鞋子,就急忙跑了过来。 然而,陈旭一路走来,却没有一人发出嘲笑的声音。这并不是因为慑于陈旭的权势,而是因为陈旭对于自己属下的重视,心中感叹。 徐晃是个十分聪慧之人,再加上他以前担任过陈旭的亲兵统领,因此对于陈旭的生活习惯,极为了解。 陈旭待在家中的时候,总是不修边幅,不拘小节。 徐晃看到陈旭袒胸露乳,光着双脚过来,就可以想象得到,陈旭听闻自己回来之时,那种急切的心理。 陈旭为了能够早点看见自己,丝毫不注意自己一州之主的形象。能得自家主公如此关爱,徐晃又岂不会感激涕零? “主公!” 徐晃跨步来到陈旭面前,跪在地上,动情的喊着。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公明没死,好,真好!” 陈旭用力托起了徐晃的身子,细细打量了他一阵,而后给徐晃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感受到陈旭对自己的关爱,徐晃在心中暗暗想到:“古人常会忧虑遇不到明主,我现在不仅遇到了明主,还能够得到主公的如此器重,日后更当立功报效主公!” 甘宁自从陈旭进入州牧府以后,就一直仔细打量着他。当他看见陈旭如此打扮,来到州牧府的时候,心中亦是震撼不已。 而后,他又开始羡慕,徐晃:“得主如此,夫复何求?” 如此情形,更加坚定了甘宁,想要投奔陈旭的心思。 徐晃与陈旭寒暄完毕,才过去拉着甘宁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此人乃是巴郡甘宁,甘兴霸。” “兴霸不仅勇武过人,更是熟读经书,对于兵法亦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这次若非兴霸相助,晃可能早就葬身鱼腹了。” 徐晃向陈旭推荐甘宁的时候,脸色自若。 若是其他人,因为被救过性命,才将此人推荐给自家主公,必定会有些心虚。因为这种行为,就会在别人眼中,留下一种公私不分明的印象。 但是徐晃心中光明磊落,他也感觉甘宁是个大将之才,所以才直言不讳,向陈旭推荐徐晃。 徐晃读过书,知道‘举贤不避亲’的说法。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推荐之人果真有真才实学,待他展露自身的才能以后,其他人也就不会说些什么了。 “甘宁?” 骤然听见这个大汉的名字,陈旭心中大惊。甘宁的名声,陈旭可以算的上是如雷贯耳。 后世,但凡喜欢三国历史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个东吴屈指可数的大将。 甘宁这次见到陈旭,被他的礼贤下士的风范所折服。 一叶而知秋,陈旭如此关心徐晃,若是甘宁自己投入陈旭帐下,得到重用之后,也很有可能会受到这般待遇。 士为知己者死,甘宁自然也希望能够遇到一个,看重自己的明主。 因此,徐晃向陈旭介绍完他之后,甘宁急忙上前行礼:“巴郡甘兴霸,见过使君!” 看着一表人才的甘宁,陈旭心中激动不已。他上前握住甘宁的手,说道:“公明乃我心腹爱将,兴霸既然救了他的性命,自然是我并州之贵宾。” “我观兴霸威武雄壮,龙骧虎步,不知兴霸武艺如何?” 虽然陈旭知道甘宁武艺过人,是个大将之才。但是现在他身为一州之主,不能仅凭自己的喜好做事。 陈旭如此询问甘宁,正是为了让甘宁展现一下实力。 军中强者为尊,只要甘宁可以在勇武方面,折服并州诸将。那么陈旭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他封官。 甘宁正要回答,一旁的张裕忽然惊呼道:“阁下莫非就是锦帆贼首领甘宁,甘兴霸?” 听见有人喊他‘锦帆贼’,甘宁心中也是一惊。他虽然在巴郡名气不小,却有些自知之明。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名声能够传到并州。 甘宁定眼望去,发现开口之人,乃是一个文士,就问道:“先生也知甘宁之名乎?” 他倒并没有因为此人喊他‘锦帆贼’,而恼羞成怒,反而有种惊喜的感觉。毕竟,名声在外,能够被他人知晓,自然是件令人骄傲的事情。 张裕大笑道:“巴郡境内,何人不知长江(古时称长江为江水,为了通俗易懂,以后就写作长江)锦帆贼的名声?” 甘宁闻言,心中更喜,急忙问道:“先生可是巴郡人氏?” 张裕摇了摇头,说道:“我乃益州蜀郡人氏,只是听闻巴郡周仲直的名声,这才前往巴郡,与仲直交流胸中所学。” “我在巴郡之时,多次听闻壮士名声!” 第两百七十九章水师 刘璋执掌益州之后,觉得巴郡太大,不好管理,这才将巴郡一分为三。其中垫江以北为巴西郡;江州至临江为永宁郡;朐忍至鱼复为固陵郡。 周群的故乡阆(lang)中,正是巴西郡的首府。当然,现在的阆中,仍旧隶属巴郡管辖。 张裕前往阆中面见周群,进入了巴郡境内,自然就听闻了甘宁的名声。是以方才徐晃介绍甘宁的时候,张裕才会失声高呼。 甘宁听见张裕的话,亦是失声叫道:“先生说的周群,莫非就是那个精通占卜、预言之术的周仲直?” 张裕点了点头,道:“正是此人!” 甘宁在心中暗暗想道:“巴郡之内,何人不知周仲直名声?此人居然能与周先生谈论胸中所学,必定有着真才实料。” 想到这里,甘宁对于张裕的看法,亦是悄悄发生改变。甘宁如同张飞一样,出身豪强家族,他们对于名士,都是心怀敬意。 甘宁敛容上前,向张裕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道:“甘兴霸,见过先生!” 他乡遇故知,张裕自然亦是高兴无比。现在并州集团中,只有他与甘宁乃是益州人氏,两人在感情上,自然会亲近很多。 张裕回礼过后,就绘声绘色地,向陈旭讲起甘宁的往事。并州诸将,也都仔细聆听他的讲诉。 听到甘宁带着锦帆贼,纵横巴郡长江一带,郡兵不敢追捕,官吏不敢怠慢以后。陈宫、田丰的脸上,都露出了异色。 能够聚集着一帮草寇,做到如此地步,可以算得上是空前绝后了。是以两人也都认为,甘宁有着非同一般的才能。 更为重要的是,因为甘宁一直活动在长江之上,是一个水军将领。并州处于大汉的最北方,这里虽然民风彪悍,擅出精兵猛将,水性好的人却是不多。 并州集团,无论是准备以后攻取益州,还是争夺整个天下,水军都是不可或缺的兵种。 一直以来,因为北方作战用不上水军,而且并州境内,也没有一个合格的水军将领。所以直到现在,并州都未曾组建水军。 然而,上一次与西凉军的交战,却让陈宫等人,看到了没有水军的弊端。 若是当时并州有一只水军,哪怕南下的咽喉要道,被西凉军堵死。并州也可以派遣水军,直接从黄河或是汾水南下,进入河东郡境内。 那样的话,并州军也不会如此被动了。 毕竟,西凉军中也不曾有水师。若是并州水师长驱直入,进入司隶境内,恐怕西凉军根本无法拦截。 陈宫、田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用后世的话来讲,这就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们刚刚有了筹备水师的念头,就有一员水师将领前来并州。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了解到了各自的心思。 张裕仍旧讲诉着甘宁的事迹:“兴霸在长江之上劫掠数年,这才幡然悔悟,解散了锦帆贼,隐居起来研读诸子。” “兴霸如此行事,还在当地形成了一个美谈呢。” 陈宫、田丰,眼睛更加明亮。 甘宁听见张裕的夸赞,一直放荡不羁的脸上,居然也有了一丝扭捏。他开口说道:“某天资愚钝,虽然读过几年书,却也没有领悟到很多道理。” “与诸位先生相比,宁倒是不敢出来见人了。” “哈哈哈哈!” 并州诸将,听见甘宁的话,都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甘宁在张裕说话的过程中,一直细细打量着众人的表情。他发现并州诸将,在听到他曾经身为锦帆贼,啸聚一方的时候,没有一人脸上露出异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甘宁当锦帆贼的这些年,风光无比,但是名声毕竟不太好听。对于很多讲究出身的君主来讲,他往日的行事,就是一个很大的污点。 甘宁却不知道,整个并州上下诸将,以前的出身大多都不光彩。有山贼流寇,更有反国逆贼。 就连陈旭自己,也是一个大大的反贼头子。 是以在听见甘宁过往事迹,并州诸将,没有一个会瞧不起他。 待张裕讲完甘宁的生平以后,并州诸将对于甘宁此人,也都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 陈旭目光灼灼的看着甘宁,说道:“兴霸智勇双全,胆识过人。不知兴霸可愿来我并州境内任职?” 没有丝毫犹豫,陈旭就开始向甘宁伸出了橄榄枝。对于有着收拢谋士、猛将嗜好的陈旭来讲,既然看到了甘宁,就没有放过了理由。 甘宁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投奔陈旭。他见到陈旭之后,对于这个并州牧亦是十分满意。 因此在陈旭露出招揽的意思之后,甘宁直接跪在地上,说道:“宁,拜见主公!” 见到甘宁如此行事,陈旭大喜过望,急忙上前扶起甘宁,说道:“吾得甘兴霸,何其幸也!” 田丰亦是抚掌笑道:“甘兴霸前来并州,主公正好可以趁机,训练起一支水军。” 陈旭闻言,却是皱着眉头说道:“训练水军,必定要先建造船只。然,北方河流稀少,纵然建造船只,水军的作用亦是不大。” “如此一来,除了空耗钱粮,又岂会有大用?” 并州不像荆州、扬州、益州那样,水网密布,水军船只,几乎可以到达任何一个地方。 北方的大河本来就很少,大河的支流也并不多。整个并州境内,也就只有黄河、汾水、奢延水三条大河。 除此之外,就只有昭余泽、奢延泽两个大湖。 况且黄河水流湍急,在上面训练水军也不合适。 汾水流经昭余泽,穿越晋阳城,倒是一个训练水军的好位置。但是汾水支流太少,上游还司隶境内。整个并州,汾水也只流经了太原郡境内。 若是在汾水训练水军,训练完毕以后,除了南下攻取司隶,水军根本派不上一点用处。 即使用水军沿着汾水攻入河东郡,也只能进入黄河流域。 至于南方的水网,根本没有与黄河相连。哪怕日后攻略南方之时,陈旭在并州建造的船只,也完全派不上用场。 北方境内,其余诸侯也都没有组建水师。并州建立水师以后,综合各个方面的因素,真正能够上战场的机会,少之又少。 如此一来,并州耗费钱粮组建的这支水师,也只能在有限的几条河流之中,运送一下物资。 这个阶段,正是诸侯实力迅速膨胀的时刻。在陈旭看来,尽量节省一些钱粮,壮大步兵实力,才是正道。 至于日后组建水军攻打荆州、扬州,对于现在的陈旭来讲,还是太过遥远。 正是因为这样,陈旭听到田丰的话以后,才会有些迟疑。 陈旭的质疑,并未使得田丰心怀不满。他只是不急不缓的说道:“主公,水师早晚都要建立。” “正是因为北方诸侯,都没有组建水师。我们单独组建一支水师,有时候才能够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如同上次与西凉军交战那样,若是并州能够拥有一支水师,就可以从汾水或是黄河直接南下,根本无惧西凉军的阻拦。” 陈宫亦是点头说道:“组建水师,虽然会耗费不少钱粮。然,作战期间,甚至于平常运输物资,水师都能够为并州,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 “如此算来,利用水师节省下来的钱粮,不见得比组建水师的花费多。” 陈宫继续分析道:“况且,主公有平定四海之志,日后若是挥兵南下,水师的重要性将无可取代。” “与其那时再紧急筹备,不如现在就开始组建。” “况且黄河沟通凉州、司隶、并州。不管是主公,日后想要据关中以争天下,还是运输物资,水师都能够派上很大的用处。” “因此,以我之见,并州应当先组建一支规模不大的水师,以备不时之需。” 陈旭被两人说得有些心动,但是他仍旧担忧,黄河水流太急,不能行船。 于是陈旭就将目光放在了甘宁身上,问道:“兴霸,我对于水军不太了解。” “假如让你组建一支小规模的水师,你能够让这支水师,在水流湍急的黄河之中,来去自如么?” 甘宁听见陈旭的话,当即心中一喜。 前来投奔并州之前,甘宁心中还有些小小的遗憾。毕竟他生长在南方,于长江之中劫掠数年,对于水上作战了熟于胸。 他当初想要前去投奔荆州刘表,未尝没有因为,荆州水军强大的缘故。 好在甘宁除了水战,马战、步战也丝毫不弱。正是因为属下的劝告,他才前来并州投奔陈旭。 甘宁也知道,并州猛将如云,纵然他能够得到陈旭的青睐,他在军中的地位,也势必不能与其他几员大将相提并论。 相反,若是并州组建水军,甘宁相信,他一定会成为并州水军的第一人。 听闻陈旭的问话以后,甘宁急忙答道:“主公若是能够找来精巧工匠,制造出来坚固的船只。哪怕黄河水流再如何湍急,我也必能使得船只,在河面上如履平地!” 甘宁的保证,使得陈旭不再迟疑。他封甘宁为横江校尉,专门负责组建并州水师事宜。 第两百八十章司马懿 并州境内,先有益州蜀郡名士张裕来投。而后徐晃大难不死,重归陈旭麾下,更有大将甘宁,前来投奔陈旭。 这段时间,上天好似为了补偿陈旭,在河东郡的那场大败一样,给了陈旭一个又一个惊喜。 今年秋收已至,并州收获了大量粮食。上到并州官吏,下到普通百姓,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 人逢喜事精神爽,陈旭自然也毫不例外。唯一让他有些揪心的事情,就是和吕绮玲的婚期越来越近了。 不可否认,吕绮玲这个小丫头片子,从小就有着祸国殃民的姿色。 然而,让有着后世灵魂的陈旭,娶一个十四岁的小萝莉。多少会让陈旭心中,感到一丝罪恶感。 陈旭正在想着,与吕绮玲婚约的事情,就看见魏续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这个时代,由于陈旭的横空出世,吕布手下的实力,被削减了很多。 原本吕布帐下有八健将,现在只有魏续、侯成、郝萌、曹性、宋宪五人。其中曹性,还是郝萌的部将。 吕布帐下的这几员将领,魏续与吕布有着姻亲关系,因此最得吕布信任。 如今吕绮玲正要与陈旭成婚,魏续身为吕绮玲的舅父,自然是忙碌不已。 陈旭娶吕绮玲,不仅和吕布结亲,魏续也能跟着沾光,从此以后与陈旭沾亲带故。因此,他对于此事亦是极力赞成。 “主公,天下诸侯,以及主公治下的豪门望族,末将都遣人送了喜帖。如今婚期将至,不少诸侯都派遣使者,前来并州恭贺主公成婚。” “弘农望族杨氏、河东司马氏,也都派遣了族人前来观礼。” 按理来讲,陈旭这次只是纳妾,本不该办得如此隆重。但是吕布觉得,他将自己的独女嫁给陈旭,婚事就应该弄得天下皆知。 如此一来,才能够让天下人都知道,双方结亲之事。 不仅是吕布,就连陈宫、田丰也认为,此是应该大办特办。他们认为,虽然并州如今兵多将广。但是陈旭的根基,相比起袁绍等人,还是显得有些薄弱。 毕竟,家世这个东西,天下诸侯之中,也只有陈旭的家世最弱。 这一次邀请诸侯,让他们的使者前来观礼,未尝没有展示并州实力的意思。若是经由这些人口中,将并州的强盛传扬出去,必定能够让一些人对并州心生仰慕。 邀请境内的世家大族,也是为了与他们拉近关系。并州新得的弘农郡与河内郡,当地豪门望族林立。 弘农杨氏,自从西汉丞相杨敞开始,就已经是弘农望族。特别是在东汉时期,更可以称得上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弘农杨氏,纵然与汝南袁氏相比,也丝毫不差。特别是后世杨坚建立隋朝以后,更使得这个家族,成为天下望族之首。 像这种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他们的底蕴与影响力,简直大得无可估量。历史上强大如曹操,也对于这个家族忌惮不已。 曹操杀杨修,固然有很多其他的原因。但是与杨修的家族背景,绝对脱不开干系。 可以想象,如此聪慧的杨修,再加上他的家世,曹操不认为自己的儿子,日后能够驾驭得了。他杀杨修,未尝没有早除后患的意味。 不仅是杨修,就连名满天下的荀彧,也是因为反对曹操加封国公,而被曹操暗示服毒自杀。 雄才大略的曹操,真的会为了这样一个缘故,除掉自己的左膀右臂吗? 不见得! 颍川荀氏乃是当地望族,荀氏八龙更是个个名满天下。荀攸、荀彧都出自颍川荀氏。两人在曹氏集团的身份地位,亦是不可撼动。 他们虽然是曹操的左膀右臂,但是颍川荀氏的势力也太过庞大了。正是因为这样,才引起了曹操的忌惮,想要削弱荀氏的实力。 荀彧反对曹操封国公,而后被曹操迁怒,服毒自杀,只不过一个引子罢了。 曹操深知世家大族庞大的势力,他对于世家的人才,一方面提拔重用,另一方面却是谨慎防备。 曹氏集团之中,那些出身不好的谋士,大多都能善终。但是世家大族的名士,却一直战战兢兢。 相比起弘农杨氏、以及颍川荀氏被曹操所忌惮。河内司马氏,由于司马懿的韬光养晦,这才能够得以保全,并且笑到最后。 河内司马氏虽然在当时,比不上弘农杨氏,却也是当地首屈一指的豪门望族。 河内司马氏的历史,可以追朔到楚汉争鼎之时。 司马卬本是赵国将军,巨鹿之战后随项羽入关。灭秦后,项羽分魏国地为西魏、殷两国,封司马卬为殷王,建都朝歌。 后来司马卬投降汉王刘邦,其所在之地就成为了河内郡。之后的河内司马氏,几乎代代都有人成为朝廷大员,权倾一郡,无比显赫。 “河内司马氏?” 陈旭听见魏续的话,惊呼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在历史上,耗死诸葛亮,权倾朝野的司马懿。心中即是忌惮,又是渴望。 忌惮,是因为司马懿太能韬光养晦了。他历经曹操、曹丕、曹叡三代雄主,都能将自己的野心深深的隐藏起来。 直到曹芳继位以后,由司马懿和曹爽辅政。曹爽骄横跋扈,专擅朝政,打压异己,逼迫司马懿不得不辞官归乡。 司马懿则韬光养晦,蛰伏待机,直至在高平陵事变之时,一举将曹爽集团击垮。司马家族,从此开始权倾朝野。 纵观司马懿一生,可以看出,此人乃是智谋过人、才能出众、心机深沉、坚韧不拔之人。 陈旭相信,熟知三国历史的人物,没有一人会不忌惮司马懿。 渴望,是因为司马懿这个人,实在是个天纵奇才。虽然司马氏后来谋朝篡位,但是司马懿对于魏国的贡献,不可谓不大。 他慧眼识英才,提拔了诸如邓艾、钟会、郝昭、郭淮等一批魏国名将。才使得魏国在吴国、蜀国的联合压制下,不但没有衰弱,反而蒸蒸日上。 司马懿的才能亦是毋庸置疑,若非他数次带兵击败蜀国、吴国的进犯,恐怕三国时期统一天下的,不见得会是魏国。 这样一个有才能的人,陈旭又怎么不想将其纳入麾下? “司马氏前来观礼之人是谁?” 魏续有些不明白,陈旭为何如此关心河东司马氏。相比起司马氏,弘农杨氏的势力更加庞大。 然而,陈旭发问,魏续不敢不答,他说道:“来人乃是京兆尹司马防的长子,司马朗。” “司马朗么?” 陈旭听见来人不是司马懿,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并州虽然取了河内郡与弘农郡,但是陈旭将很多事情,都交给了陈宫、田丰处理。再加上中路大军全军覆没的事情,陈旭一直无心处理政务。 因此,他对于这两个郡中的豪门望族,还是有些不太了解。 “河内司马氏之中,是否有一人叫做司马懿?” “司马懿么?” 魏续皱着眉头,低声呢喃了两句,忽然大声说道:“主公不说,末将险些忘了此人。随同司马朗前来的人中,尚且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孩童,叫做司马懿!” “十四岁?” 陈旭闻言,心中感到有些愕然。 在他心中,司马懿一直是个沉稳、老练、心机深沉之人。他完全没有想过,现在的司马懿,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 想了一想,陈旭才恍然大悟。若是司马懿现在年龄很大,他也不会在以后耗死曹操、曹丕、诸葛亮、曹叡了。 想到这里,陈旭对魏续说道:“你现在就带我,前去探望司马朗兄弟。” 一个庭院之内,司马朗看着倔强的司马懿,气得面色张红。 过了一会儿,他终究是心中一软,苦口婆心的说道:“你若想要匡扶社稷,为国为民,必先保全自身才行。” “不顾自身安危,强行为人出头,此非智者所为!” 司马懿梗着脖子,说道:“阿翁时常教导我们,当扶危济困,胸怀仁义,有忧天下心。周生等人,因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泄愤。此事既然被我撞见,我自当挺身而出!” 司马朗恨其不争地说道:“周生等人都是亡命之徒,你妄自出头,险些丢掉性命。若非孔明先生相救,你现在早就死无葬身之地,又何谈胸怀天下?” 陈旭来到司马懿兄弟,暂住的庭院之外,正要进去,就听见两人的交谈,不由勾起了他的兴趣。 他示意身后众人噤声,待在门外,细细倾听着。 司马懿的声音,明显有些稚嫩。但是他的气势,却是丝毫不弱。 “今日我为布衣,见不平之事而明哲保身。他日为官一方,必定会为了明哲保身,不顾治下百姓的生死。” “大兄为官之时,是否就是如此行事?大兄这样,又岂对得起阿翁的教导?” 司马懿的话,使得司马朗脸色涨红。他暴喝一声,说道:“跪下!” “长兄为父,你今日如此顶撞我,可曾记得阿翁的教导?” 看着兄长暴怒的样子,司马懿感到委屈不已。但是对于自家兄长的命令,他却不敢不遵从,因此只得跪在了地上。 第两百八十一章往事 司马防性格耿直公正,即使在宴会这样的休闲场所,也保持着威仪。他对于自己子嗣的教导,亦是非常严格。 哪怕司马朗弱冠成人后,对于自己父亲司马防的要求,也是‘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 就连司马朗这个长兄,都被要求的如此严格,更何况司马懿这个还未成人的少年? ‘长兄如父’,在古时并非玩笑之语。司马懿胆敢与司马朗争辩,就展露出了他过人的胆识。 饶是如此,面对发怒的司马朗,他也不敢再出言顶撞。 方才司马懿的话,不可谓不重。他如此说话,就是变相讽刺,自家兄长贪生怕死,明哲保身。 因此,司马朗才会勃然大怒。 现在的司马懿,尚且是个少年,再加上司马防平日的教导,他这才有些正义感爆棚。至于日后的心机深沉,还未曾在司马懿身上显露出来。 司马朗修养不错,暴怒之后,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将胸中的怒气散去。他紧紧盯着自己这个顽固的弟弟,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弟弟这么看他,就是因为当初自己带着司马懿,一起逃出了洛阳的事情。 董卓迁天子都城到长安之时,他们的父亲司马防在朝中为官。司马防为了家眷的安全着想,就让司马朗悄悄带着自己的家眷,准备逃回家乡。 不曾想,有人向董卓告发司马朗,说他想要逃跑。 董卓将司马朗抓来,怒气勃发地问他:“你和我已去世的儿子同岁,为何要背叛我?” 司马朗答曰:“明公以高世之功德,在天下大乱中辅助天子,清除了宦官之秽乱,举荐了许多贤士,这的确是虚心深虑,即将成为复兴社稷的治世啊。” “然威德以隆,功业以著,而兵难日起,州郡鼎沸。郊境之内,民不安业,捐弃居产,流亡藏窜,虽四关设禁,重加刑戮,犹不绝息。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要逃回家乡了。” “望明公能够有所借鉴,稍加反省深思,那么明公的名声,就可像日月一般的荣耀。即使伊尹和周公,也不能与明公相提并论啊。” 司马朗如此回答董卓,不可谓不高明。 他先是高度赞扬了董卓的功劳,说他能够复兴社稷。使得董卓听了,欣喜不已。 而后,他又直言不讳的说出董卓治下,无数百姓不顾一切逃跑的缘故。董卓虽然有些残暴,但是对于自己治下的情况,又怎会不知? 董卓向来对士人不错,也不会因为司马朗说了实话,就治罪他。 司马朗紧接着就告诉董卓:“那些人为什么逃跑,我也因为这个缘故,才想要逃跑的。” 如此一来,就轻描淡写回答了董卓的质问。 司马朗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说:“我逃跑不是想要背叛你,而是因为这里战乱不断,生活艰难,我这才跟其他人一样,想要离开这里。” 董卓听到这里,纵然心中不满,也不会杀掉司马朗了。 司马朗再趁机拍董卓马屁:“你只要稍加借鉴、反思,你的名声,就连伊尹和周公也比不上。” 这句话将董卓和伊尹、周公相提并论,董卓自然是大喜过望。他当时就说道:“吾亦悟之,卿言有意!” 就这样,司马朗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可以说,司马朗面对董卓的质问,面临随时都可能身死的局面。他不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能够凭借寥寥数语,打消董卓的杀意,并且让董卓对他刮目相待。 司马朗虽然暂时以托词哄骗过董卓,却也知道董卓一定会败亡。他唯恐自己会被留下,便贿赂董卓身边的办事官员,而后偷偷地回到家乡。 他如此行事,不可谓不机智善辩。 但是在幼小的司马懿看来,董卓霍乱朝纲,自然是个无恶不赦之人。自家兄长,不但没有留在洛阳,与董卓作斗争,反而委曲求全,刻意奉承董卓。 这不由使得,当是年仅十二岁的司马懿,心中非常不喜。 “哎!” 看着跪在地上,仍旧有些倔强的弟弟。司马朗不由在心中,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当时司马朗带着家人,逃回河内郡的温县以后。他认为关东诸侯与西凉军交战,必然会殃及温县,就劝告族中长辈,离开故乡,前去投奔乡里姻亲赵威孙。 奈何父老长辈们都恋旧,不愿意跟随司马朗离乡背井。只有赵咨带着家属,和司马朗一起离开。 后来果真如同司马朗预料的那样,数月之后,关东诸州郡起兵数十万人,大军都聚集在荥阳及河内郡。 群雄们因各怀鬼胎,难以统一行动。有些士兵更是劫掠当地百姓,造成人民的死伤超过半数以上。 直到陈旭取了河内郡以后,司马朗感觉到了并州军的强大,认为河内郡在陈旭的治下,能够安定下来,这才带着家眷回到温县。 然而,现在的温县,早已残破不堪。家中被劫掠以后,司马氏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 司马朗身为司马家族的嫡长子,而且是唯一一个成年的男子,自然要担当起复兴家族的重任。 过刚易折的道理,年轻气盛的司马懿,还不能完全领会。 司马朗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聪慧过人,假以时日,成就必定在自己之上。他整理了一下思维,正要继续教导司马懿,忽然听到了一阵大笑之声传来。 陈旭带着典韦、郝昭,以及魏续,推门而入。 他看着一表人才的司马朗,以及跪在地上的司马懿,故意说道:“伯达教训弟弟,是不是太过严厉?” 司马朗没有见过陈旭,但是他观看陈旭的气势,以及身后的陈旭诸将以后,心中就有所猜测。 他急忙上前作了一揖,说道:“某初来并州,不知阁下名讳。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莫怪!” 陈旭爽朗一笑,说道:“不才正是并州牧陈旭,听闻伯达带着令弟过来,特来拜会。” 司马朗急忙说道:“蒙使君记挂,朗不胜惶恐!” 而后,他转头向跪在地上的司马懿说道:“使君亲至,你还不过来行礼?” 司马懿丝毫没有因为,被别人看见自己跪在地上,而感到扭捏。他站起身来,神态自若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前行礼道:“懿,见过使君!” 陈旭细细打量了一番英俊的司马懿,这才赞道:“此子虽然年幼,身上却是充满灵气。他日成就,一定不低!” 话毕,陈旭就让两人免礼。 一行人叙礼毕,进入屋内以后,陈旭有些好奇的问道:“伯达,不知方才你与令弟争论,所为何事?” 见陈旭打听自家私事,司马朗脸上,并未露出不悦的神情。他反而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原来,司马朗带着家人逃回温县以后,在家中住了一段时间。 颍川名士胡昭,表字孔明,善长隶书,与钟繇、邯郸淳、卫觊、韦诞齐名。 他从颍川前往冀州躲避战火,经过温县。 司马家族在士林之中的声望,自然不低。胡昭途经温县之时,就拜访了司马朗的家族。 胡昭见到司马懿之后,非常喜欢这个年龄不大的少年,就在温县待了一段时间,每日教导司马懿经学与书法,两人结成了忘年之交。 河内郡温县境内,有一个游侠叫做周生,他与当地很多少年侠客交好。 所谓游侠,都是一些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之人。 周生的一个好友,与当地一人发生冲突。周生知道以后,就带领了一帮少年,要前去杀掉那人,为自己朋友出气。 此事恰巧被司马懿看见,司马懿认为,纵然两人稍有冲突,也不该取人性命,就当面斥责周生等人。 周生被一个小孩呵斥,当即勃然大怒。汉代的游侠,都是一言不合,拔剑相向。那个时候,周生就对司马懿起了杀意。 好在他也知道,司马氏乃是河内郡望族,因此就把司马懿劫持到弘农郡境内。 温县地处河内郡与弘农郡的交界处。周生等人劫持着司马懿,也没离开温县多远。 胡昭知道司马懿的遭遇以后,立刻涉险前去寻找。最后终于在崤山渑池之间,找到周生一行人。 胡昭请求他们放过司马懿,周生才开始不肯,还要赶胡昭离开。但是胡昭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只是在那里嚎啕大哭,恳求他们不要杀司马懿。 周生身为游侠,自然是重情重义之人。 后来,胡昭哭泣的诚意,最终还是感动了周生,他就将司马懿放了。 司马朗知道自己弟弟差点殒命以后,大惊失色,几次三番教导司马懿,让他凡事要量力而行。但是司马懿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 兄弟两人,这就有了争执。 陈旭听完司马朗的叙述,顿时对司马懿刮目相待。他根本没有想过,年轻时代的司马懿,居然还会有这样的经历。 “这个侠肝义胆,仁义憨厚的司马懿。真是历史上那个心机深沉,老谋深算,权倾朝野的司马仲达么?” 一时间,陈旭心中,居然有些迷茫。 第两百八十二章图谋陈旭 陈旭见过司马朗两兄弟以后,对他们非常满意。 先不说司马懿这个日后的潜力股,单是司马朗本人,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经过陈旭的邀请,司马朗欣然同意陈旭的征辟。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只要看好一方诸侯,哪怕对方没有邀请,他们也会欣然前往投奔。 而且为了家族的利益着想,他们家族中的人才,往往还不会只投奔一方诸侯。 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是世家们生存的手段。家族子弟分开投奔诸侯,只要其中有一人能得天下,他们的家族都能够继续延续下去。 陈旭对于这点,非常清楚。他生怕司马懿长大以后,投奔其他诸侯,就想要将司马懿带在身边,收作书童,好进行他的养成计划。 自幼培养,不仅可以培养司马懿的忠心,还能够对他的人生观、价值观进行改造。 如今的司马懿,还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理想少年。性格的可塑性,非常强。 再加上陈旭有自信,哪怕司马懿日后成长为历史上的那个人。他也有信心,能够驯服司马懿这头孤狼。 陈旭现在,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宅男。在这个时代打拼这么多年,成为雄踞一方的诸侯以后。他现在无论是心胸,还是气度,都早已今非昔比。 司马懿听说这个名扬天下的雄主,要让自己当他的书童以后,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相反,司马朗听见陈旭的话,却是有些犹豫。 天下诸侯,并非只有陈旭一个。他想让自己的弟弟长大以后,再去投奔其他的诸侯。只有这样,司马家族才能经久不衰。 但是面对陈旭的盛情相邀,若是他出言拒绝,却是有些不知好歹。 毕竟,陈旭身为并州牧,是河内郡实际上的统治者,纵然强行征辟他们兄弟两人,也没有丝毫问题。 考虑到现在的司马家族,家境并不算好。很多家族的产业,都在诸侯讨董的时候,毁于一旦。 犹豫了一下,司马朗终究还是答应了陈旭的要求。 陈旭得到司马朗兄弟两人,自然是大喜过望。他将司马懿收为书童,封司马朗为太原郡功曹史。 其实以司马朗的才能,成为一郡太守都没有丝毫问题。只是他在并州之中的资历尚且不够,就只能先做一个功曹史了。 陈旭大婚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但凡得到邀请的诸侯,都派遣了使者过来。 也许有的人是畏惧并州兵威,曲意奉承;有些人是想要刺探并州虚实;有些人则是真心想要与陈旭结交。 不管怎样,现在的晋阳城,都已经成为了整个天下瞩目的地方。 冀州,邺城,袁绍看着手中发来的书信,脸色有些阴沉。 这一次并州发来请帖,他身为陈旭名义上的盟友,自然不会不派遣使者过去。和上次一样,袁绍这次又派遣董昭前往并州。 董昭这次出使,虽然名义上是为了恭贺陈旭成婚。事实上,袁绍却让他沿途观察并州情报。 董昭一路行来,发现以前荒无人烟的并州,居然在陈旭的治理下,变得富庶起来。他所遇到的并州百姓,脸上也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很多远离水源的地方,也都架满了水车。 秋收刚过,田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割完毕。但是并州的百姓们,仍旧忙碌着耕种。 在董昭看来,忙碌、安定的并州,朝气蓬勃,如同初升的照样一般,充满活力。假以时日,等这个集团积蓄到足够的实力以后,必定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思考到这里,董昭不敢怠慢,急忙让随从,将自己在并州的见闻报了回去,并且发表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恼怒不已的袁绍,将手中的信纸狠狠扔在地上。 沮授默默捡起地上的信纸,看见上面写道:“一路行来,只见并州官吏清廉,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乱世之中,得见如此景象,昭心中震惊不已。” “反观冀州,虽然曾经是个人口众多,无比富庶的州城。然,先有黄巾之乱,致使田地荒废,民众流离失所。” “后明公据冀州,胸怀远志,举义旗、兴甲兵,以图匡扶汉室。然,此正值冀州百废待兴之际,明公却与幽州公孙瓒,交战不休。以致田地荒废,百姓逃逸,士卒厌战,人心思定。” “夫一国之强盛,不在于兵锋,乃在于国之百姓。望明公体恤民力、早息战乱、招收流民、修生养息。” “如此一来,以明公之睿智,帐下文武之才能。不消三载,则冀州必定兵精粮足,方能与并州陈文昭相提并论。” 看到这里,沮授就知道,为什么袁绍会如此愤怒了。 董昭的话虽然有失偏颇,却也并非乱说一气。然而,自古以来忠言逆耳。董昭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冀州战乱不休,导致百姓无法修生养息。 与之相反,现在的并州朝气蓬勃,蒸蒸日上。若是袁绍不体恤民力,根本无法跟陈旭相提并论。 袁绍出身名门,除宦官、兴义兵,名扬天下。他心中是骄傲的,除了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袁术,以及几个汉室宗亲。其余诸侯,根本难以进入袁绍眼中。 陈旭这个一介平民,起于草莽,如何能与他袁绍相提并论? 是以,他看到董昭的书信之后,才感觉无比愤怒。好在现在的袁绍,尚且不是后来那个雄踞数州的天下第一诸侯,仍旧是个礼贤下士的君主。 他深吸了几口气,就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将目光放在沮授身上,袁绍沉声问道:“公与,对于公仁书信中所言之事,你有何见解?” 沮授先是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来:“公仁聪慧,绝非妄言之人。他既然能写出这样的言论,可见这次并州之行,对于公仁的震撼有多大。” 说到这里,沮授的脸色无比严肃:“并州以前虽然偏僻,人口稀少。但是前番陈并州,迁数百万百姓进入并州境内。” “我等都以为,并州必定无法养活这么多人口。然而,预料中的饥荒没有出现。并州不仅养活了这么多人口,还有余力攻打司隶,夺取了司隶东部两郡。” “今年秋收完毕以后,并州势必不会再担忧粮草问题。如此一来,他们进可以扩张地域,退可以修生养息。” “拥有这样并州的陈文昭,日后必是主公大敌啊。” 逢纪这个时候,已经将董昭的那封书信读完。他冷笑一声,说道:“董公与劝说主公修生养息,完全是一派胡言!” “其一,幽州公孙瓒,狼子野心,一直觊觎冀州之地。难道公孙瓒带兵攻打冀州,我等不出兵迎战么?” “其二,冀州北临幽州,南临兖州,西部有并州,东方有青州。” “并州陈文昭,乃是主公盟友,暂时不需担忧与其刀兵相对。青州北海相孔文举,乃是一介腐儒,不足挂齿。他日主公遣一上将,即可夺取青州之地。” “兖州曹孟德,唯主公马首是瞻,乃是主公爪牙,为主公镇守南方门户,威慑徐州陶恭祖。” “纵观冀州四周之地,只有北方公孙瓒,与主公有隙。主公正好趁此良机,先灭公孙瓒,扫平幽州;再攻孔文举,夺取青州。” “而后拥三州之地,号令兖州曹孟德。如此一来,天下诸侯,又有何人能与主公相提并论?” 逢纪神采飞扬,颇有指点江山的风采。 一旁的审配、郭图、荀谌,亦是出言附和道:“元图所言甚是!” 此时,就连一直不轻易说话的许攸,也都暗暗点头。 袁绍闻言,心中大喜,精神一振。好在袁绍自身眼光不错,他仍旧有些担忧的说道:“如今北方战事相持不下,夺取幽州、青州遥遥无期。” “并州陈文昭,终究是我心腹大患啊。” 袁绍的担忧,他帐下的谋士又岂会不知?就象后世所说的那样: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公孙瓒帐下,虽然没有什么顶级谋士、武将。但是他本人久经沙场,威震北方,自然不是好相与之辈。 不然的话,袁绍也不会与公孙瓒,僵持这么长时间了。 逢纪的规划虽好,但是难保在这段时间之内,不会发生其他的变故。况且陈旭,也不可能一直龟缩在并州,不思进取。 袁绍势力在膨胀的时候,陈旭亦不会裹足不前。面对强势无比的陈旭,袁绍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这个时候,郭图忽然大笑几声,说道:“陈文昭虽然勇武过人,却喜好逞匹夫之勇,有何惧之?” “某有一计,不出半月,可是陈文昭横尸街头。并州陈氏基业,顷刻崩溃!” 骤然听闻郭图之语,袁绍大喜过望,急忙问道:“公则何计,速速道来!” 郭图却是说道:“凡事不密反受其害,此计只能私下告知,不可公然说出。” 袁绍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他看着议事厅中的几位谋士,戏却是有些犹豫。毕竟,这个时候让他们离开,也就是摆明了不信任他们。 好在许攸善解人意,他借口家中有事,直接向袁绍辞行。其余几人,虽然心中不快,却也纷纷离去。 一时间,整个议事厅中,就只剩下袁绍与郭图。 第两百八十三章狂妄男子 陈旭年少时期就义气深重,好游侠,但凡有人求助于他,陈旭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会慷慨解囊。 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出身贫寒,当时却能在乡里,闯下诺大名声了。 接受了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拥有后世灵魂的陈旭,对于那些坊间的侠客,亦是心存好感。 哪怕他现在身为并州牧,但凡有这种人投奔于他,或是想要在他这里得到帮助,陈旭都不会推迟。 这个时代,大多数的游侠,都是出身豪强、贵族。 诸如汉末的那些诸侯。 董卓少好侠,尝游羌中,性粗猛有谋。 袁绍乃是公族豪侠,喜欢结交豪杰、蓄养死士。 曹操年少之时任性好侠、放荡不羁,不修品行,不研究学业。 袁术少以侠气闻,数与诸公子飞鹰走狗,后颇折节。 刘备少寡语言,对人折节下交,喜怒不形於色,好交结豪侠,年少之人争相依附。 先不说董卓、袁绍、曹操、袁术、刘备这些人,他们年少之时都有侠者风范。甚至连那些在历史上打酱油的几个诸侯,亦是如此。 陈留太守张邈,少以侠闻,振穷救急,倾家无爱,士多归之;曹操、袁绍皆与邈为友。 已经去世两年的河内太守王匡,年少之时亦轻财好施,以任侠闻名。 可以说,‘侠’的精神,早已贯穿了整个汉末历史。那些出名的诸侯以及名将,或多或少都沾了一点‘侠气’。 汉末游侠,可以算得上是墨家的一个分支。 信奉墨家思想的人称之为墨者,墨者中从事谈辩者,称‘墨辩’;从事武侠者,称‘墨侠’。 墨者必须服从巨子的领导,纪律非常严明。墨者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杀盗人,非杀人。 墨侠就是通过自身的武力,采用暴力的方式,来实现墨家的主张。他们有时候为了实现自己的主张,甚至敢与一个诸侯国对抗。 但是墨家的这种思想,传承至两汉时期,就已经有些变质。 两汉时期的游侠,他们虽然也有上古执剑一族,讲义气,重然诺,轻生死,言必信,行必果的风范。 但是他们,大多都不是为了一个理想在奋斗。相反,他们靠的是结私交,用以壮大自身的实力,继而达到‘权行州域,力折公侯’的目的。 甚至有很多出身不好之人,为了能够名扬天下,继而成为一方豪强,故意加入游侠这个大家庭之中。 就如同当初的陈旭一样,他杀张其一家,固然有着自己的理由。但是经过陈静谋划以后,这次杀人,就已经有些变质。 陈静的初衷,正是想要让陈旭经历这次风波以后,名扬州郡。继而能够由一介贫民,蜕变成为一方豪强。 这个时代的游侠,不管是典韦为了义气杀人;还是像夏侯惇那样,因为别人侮辱自己的老师而杀人。 他们都是立气势,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强于世者。 说到底,他们如此行事,与墨侠为了墨家的思想而奋斗,还是相差甚远。 墨家的墨侠,他们看到看见强大的一方,欺凌弱小的一方。哪怕弱小的那一方,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他们也会挺身而出,仗剑直言。 汉代的游侠,虽然有些侠客传承了墨侠的风骨。但是历史上绝大多数出名的游侠,却是缺乏这种正义感。 游侠之本,生于武毅,不挠久要,不忘平生之言,见危授命,以救时难而济同类。以正行之者,谓之武毅;其失之甚者,至于为盗贼也。 这个时代的侠客,正处于一种过渡形态。新旧交替之间,必定杂然并存。 其中虽然不乏施爱尚义,有醇厚之风的志士;也不乏有些放纵末流,持强凌弱的恶霸。这种鱼龙混杂的游侠形态,也使得人们对于游侠褒贬不一。 无论如何,游侠已经贯穿了整个汉末的历史。很多家族与诸侯,都被打上了‘侠’的烙印。 陈旭大婚将至,晋阳现在更是人声鼎沸、鱼龙混杂。再加上并州颁布唯才是举的招贤令,也使得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聚集在这里。 其中不乏一些落魄的游侠,强烈要求面见陈旭。一开始,陈旭还不厌其烦的接见他们。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事务的繁忙,这不由使得陈旭,再也没有精力顾上他们。 这一日,陈旭带着典韦、郝昭,以及一些亲兵,前去面见其他诸侯的使者。他们路过招贤馆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有着激烈的争吵声。 其中一道男声愤怒的大声吼道:“某素闻并州牧陈文昭,不拘一格招贤纳士,这才不远千里前来并州。” 说到这里,他冷笑了几声,大声说道:“今日观之,并州陈文昭,也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之辈罢了。” 接待那个男子的并州官吏,听见此人如此辱骂陈旭,心中自然恼怒不已。好在陈旭曾经再三强调过,只要别人进入招贤馆,就是并州的贵客,不可怠慢。 正是因为如此,那个接待的并州官吏,这才强行咽下心中的恶气。 然而,面对这等无理取闹之辈,接待官吏自然不会再给他好脸色:“我家主公日理万机,若是每一个前来招贤馆之人,都要求亲自面见吾主。” “那么吾主,又岂会有其他的时间,处理政务?” “你若果真有真才实学,就应该按照规矩办事。待你展露出了异于常人的本事时候,自然会得到吾主的亲自接待。” 这个时候,招贤馆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他们听见接待官吏的话,尽皆暗自点头。 一个并州本地的男子,忍不住骂道:“这厮好不晓得是非,你若真有本事,自然会有官吏将你引荐给使君。没有本事却在这里胡搅蛮缠,真不知好歹!” “正是如此!” 其余围观之人,也是纷纷出言附和。 直到这时,陈旭才知道为何起了争执。 原来,但凡有人前来招贤馆,必须先展露自己的本事,才会被考官酌情推荐给陈旭。 但是这个男子,进入招贤馆之后,就要面见陈旭。招贤馆中的官吏,自然不会答应。 毕竟,整个并州境内,不知有多少招贤馆;每日前来招贤馆的人,也不知凡几。但是那些能够面见陈旭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纵然此人果真是个大才,也要按照规矩办事。不然的话,若是人人效仿,陈旭每日只是接待这些招贤馆中的人,可能都会忙不过来。 那个男子,被众人指指点点,顿时脸色一沉。他眯起了眼睛,身上的杀气,不由自主的露了出来。 围观之人,顿时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陈旭身后的典韦见状,皱着眉头说道:“此人身上好重的杀气!” 点了点头,陈旭亦是脸色沉重,他开口说道:“能够散发如此杀气之辈,绝非常人,他值得我亲自前去一见。” 话毕,陈旭直接向招贤馆中走去。 虽说绝大多数晋阳的百姓,并没有见过并州牧的模样。但是,陈旭毕竟时常出没晋阳城中,还是有些百姓认出了陈旭。 “啊,使君来了!” 随着一道惊呼声响起,围观的百姓,纷纷把目光投在陈旭一行人身上。 看着陈旭带领全副武装的亲兵,往这边走过来。围观的百姓们,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陈旭走在最前面,典韦、郝昭一左一右的护着陈旭,往招贤馆中走去。刚才还无比嘈杂的招贤馆附近,顿时变得落针之声亦可闻。 屋中的那个男子,也听见了方才之人的喊声。他转过身来,紧紧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终于,一个雄壮、威武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见过主公!” 那个在招贤馆中负责接待的官吏,急忙上前向陈旭见礼。陈旭摆了摆手,那人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直到这时,陈旭才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人。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身材高大、壮硕,双目炯炯有神。满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根本没有挽起来。 他的这个打扮,就可以显示出此人的野性,以及放荡不羁。 陈旭在打量这个中年男子的时候,中年男子也在打量着陈旭。他虽然心知眼前这人,就是并州牧陈旭,却也没有丝毫上前行礼的意思。 “不才正是并州牧陈旭,不知壮士可否告知名讳?” 最终,还是陈旭展现出了他折节下交、招贤纳士的性格,主动上前向着中年男子作揖行礼。 男子见到陈旭向他行礼,眼中的厉芒这才消去。他也没有回礼,只是淡淡的说道:“使君身为并州牧,公务繁忙,又怎会知道某家之名?” “既然如此,不通姓名也罢!” 话毕,此人左手抱剑,右手负于背后,昂首而立。 “放肆!” 男子如此狂傲的举动,顿时惹恼了陈旭身旁的典韦。他向前踏出一步,毫不掩饰地放出了身上的杀气。 中年男子见状,心中一惊,脸上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第两百八十四章旭之志 对于中年男子的无礼,陈旭没有丝毫不满。自古以来,但凡有本事之人,那个不是心高气傲? 他摆手让典韦稍安勿躁,再次真诚地说道:“壮士远来并州,一路风尘仆仆。我身为并州之主,自然不能怠慢了壮士。” “不知壮士可否屈尊贵步,前往州牧府吃些酒水?” 中年男子细细打量了陈旭一番,见他脸上不但没有丝毫怒色,反而满是期待。 他这才叹了一口气,向陈旭作揖道:“某无理取闹在先,不曾想使君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待我如贵宾。使君招贤纳士之名,果非妄言!” 男子如此说话,就是变相同意了陈旭的邀请。陈旭见状,自然是大喜过望。 州牧府中,典韦、郝昭按剑立于门口。陈旭与中年男子,却是跪坐在一个案几之上,相对而立。 男子看着案几上面简陋的酒菜,勃然变色。他冷哼一声,说道:“汝贵为一州之牧,就是如此待客之道么?” 陈旭闻言,先是一愣,这才想起这桌酒菜,只是他往日宴请属下所用的规格。由于陈旭崇尚节俭,因此案几上只有三个素菜,以及一小碟腊肉。 他正要让人撤掉酒菜,就听见门口郝昭不忿的说道:“你这厮好不晓得事理,吾主每日节俭不已,平日自己宵夜,也都只是一小碟青菜。” “只有宴请手下大将之时,才会有如此多的酒菜。难道你以为,你比并州战功显赫的战将还要高贵?” 陈旭听完郝昭的话,斥责道:“休要乱语,壮士远来是客,如此酒菜,是我考虑不周了。” 话毕,他就叫来厨师,对那人说道:“你先将案几上的酒菜撤掉,换一桌丰盛的宴席。” 厨师却是说道:“主公,州牧府中负责做饭的人手不够,若是换成丰盛的宴席,恐怕要让主公与贵客多等待一个时辰。” 陈旭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为了节省开支,招募州牧府中负责做饭的伙夫,只有一人。平日里,陈旭的伙食极其简单,这才没有感觉。 但是近日,却是有些尴尬了。 沉吟半晌,陈旭说道:“那你就让两位主母,到伙房给你打下手吧。” 那人闻言,急忙跪在地上,惶恐的说到:“主母何等身份,小人又岂敢让她们给小人打下手?” 陈旭起身,扶起了那个厨师,说道:“在吾眼中,人生而没有高低贵贱。数年以前,某亦只是一介平民,衣难蔽体,食不果腹。” “汝通过自身辛勤劳动养活自己,身份又岂会比其他人低下?你只需前去通知两位主母即可,不必考虑太多!” 厨师却是坚决摇头道:“某宁死,也绝不给敢让主母帮我打下手。” 陈旭无奈,只得说道:“那么你先到外面聘请几个女子,让他们给你帮忙。一应开销,都算在我的账上。” 厨师闻言,这才转忧为喜,就要转身离开。 “且慢!” 一直冷眼相看的中年男子,叫住了正准备离去的厨师。向他问道:“使君家中,难道没有其他仆役么?你直接找两个婢女帮忙,不就可以了么?” 厨师尊敬陈旭,但是对于这个男子却是没有好感,他大声说道:“你难道不知,吾主府上没有一个下人么?” 中年男子闻言,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陈旭这才在一旁解释道:“并州往日,地广人稀。虽然迁入几百万百姓,人口仍旧不算很多。以吾观之,境内的每一个百姓,他们的人力都非常宝贵。。” “我府上只有几位家人,两位妻妾平常有没有事做,家中事务,交给她们打理已经足够。是故,我就没有招募其他的仆役。” “州牧府中,因为并州官吏,经常要通宵处理政务,这才聘请了一位厨师,给他们做宵夜。” 陈旭以前也考虑过招收几个仆役,但是张玲、赵雨出身微寒,自幼都会做家务。他们看见陈旭本人节俭无比,亦是跟着节俭起来。 家中的一应事务,两人打理起来,没有丝毫困难。如此行事,倒也让家中显得更加温馨。 因此,直到现在,家中也没有其他仆役。 中年男子听见陈旭的话,这才肃然起敬,他恭恭敬敬的向陈旭作了一揖,道:“使君如此节俭,倒是我方才有些冒昧了,还请使君勿怪!” 陈旭摆了摆手,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怠慢了壮士。” 中年男子爽朗一笑,说道:“某曾经独自一人远赴塞外,睡过雪坑,吃过草根。与那些相比起来,使君的这顿酒菜,也算得上是丰盛无比了。” 话毕,他看着那个厨师道:“这些酒菜已经足矣,你无须再请人自备宴席。” 而后,他居然跪坐在案几之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方才他只是以为陈旭故意怠慢他,这才勃然大怒。对于食物的好坏,他倒也并非计较之人。 陈旭见此人豪爽无比,也不说其他,让厨师退了下去以后,他就跪坐在中年男子对面,与其对饮。 酒过三巡,陈旭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虽然不能改变这种现象,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使得治下官吏节俭,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中年男子听见陈旭的感叹,他拿着筷子的右手,突然一顿,脸上也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内心挣扎了一下,他终究还是出言问道:“敢问使君,有何志向?” 陈旭心中一振,知道中年男子开始考校自己了。若是自己的回答能够让他满意,就很有可能得到此人的效忠。 虽然直到现在,此人都还未通报姓名。但是陈旭却感觉到,此人的不凡之处。 陈旭思索半晌,长跪而起,说道:“旭本为布衣,生于乡间,胸无大志。只愿内有骨肉兄弟,外有奔走之友。” “然,天不遂人愿。乡邻张其,仰仗权势,欺凌宗族,断我活路。某这才执剑而立,奋起反抗,而后杀人亡命。” 回想起往常的那段岁月,陈旭的眼神不禁有些迷离。 没过多久,他振作精神,继续说道:“逃逸期间,某见惯了天灾不断、**四起,百姓易首邀酬,易子相食的惨剧。” “某常扪心自问,泱泱大汉,威震四方,百姓生活之悲惨,却何至于此?却何至于此!” 说到这里,陈旭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猛然灌进了一大口酒水,由于喝得太猛,酒水有些呛着了陈旭,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平复了一下心绪,陈旭继续说着:“民不聊生,黄巾军自然揭竿而起。说到底,他们都是一些,实在活不下去的百姓!” “东郡太守桥公,征辟我为濮阳义军首领。一开始,我根本不愿意担当这个职位。然,桥公一家与我有大恩,知恩不报,某心中难安。” 陈旭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本来我以为,黄巾起义,可以使得洛阳天子、满朝公卿反思一下。” “我以为,击退了黄巾,天下就能焕然一新!” “然,宦官之猖獗,甚至比起之黄巾起义之前,犹有过之。某一心为国,屡建奇功,却被宦官陷害,险些丢掉性命。若非往日部曲拼死相救,又焉有我陈旭今日?” 想起死去的的吴烈,陈旭脸色涨得通红。 他再次灌了一大口酒水,激动地说道:“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想要生存,想要拯救更多无家可归的百姓,就必须自立自强。” “就这样,我加入了黄巾军!” “某虽然名为反贼,却收拢了多少无家可归百姓?” 说到这里,陈旭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羌人叛乱,四处劫掠,朝廷不管,某自带兵击之;鲜卑入侵,屠戮城池,朝廷没有发兵,某自率死士攻之。” “哈哈哈哈。”陈旭大笑几声,说道,“我这个反贼,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想来真是感觉好笑。” 笑着笑着,陈旭眼中居然笑出了泪水。 对面的中年男子,却是呆立当场,沉默不语。 陈旭抹了一把眼泪,突然起身,拔出腰中佩剑,在州牧府中开始舞剑。 他一边舞剑,一边高声喝道:“某之志向,乃是清平四海,使得这个满目疮痍的帝国,再次焕发出他的青春与活力。” 陈旭的剑式,大开大合,气势磅礴,颇有气吞山河之势。 “某之志向,乃是提三尺青峰,斩尽天下恶霸、屠尽世间凶徒,阻我理想、挡我前进者,杀无赦!” 剑招骤变,那种大气磅礴的剑式,突然散发出凛冽的杀机。 “某之志向,乃是让天下百姓生活安定、富裕,使得人人有衣穿,个个有饭吃。某不想再看见,世间有着衣着破烂,食不果腹的流民!” 剑式再变,变得温柔轻盈,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铿锵!” 陈绪猛然收剑而立,利剑入鞘,发出一阵金戈交鸣之声。 他再次跪坐于案几前面,对着那位中年男子说道:“旭之剖白已毕,壮士可知某胸中志向耶?” 中年男子脸色有些复杂,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恭恭敬敬的向陈旭行了一礼,道:“使君胸怀,某今日方知!” “纵观天下诸侯,如使君这般人物,亦是凤毛麟角!” 第两百八十五章无名 陈旭整理了一下衣冠,上前向中年男子作揖行礼道:“吾观壮士面容异于常人,行事放荡不羁,更兼浑身充满杀气,不知壮士可告知名讳?” 中年男子眼神有些迷离,他低声呢喃着:“十五岁那年,有人辱我母亲,某愤而杀人亡命;十七岁那年,得知鲜卑南下劫掠,母亲受辱致死。”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脸色有些狰狞。好在他定力过人,没过多久,就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从那以后,我忘记其他,每日刻苦练剑,十年如一日。” “二十七岁那年,我独自一人远赴塞外,寻到当时杀我母亲的鲜卑小部落,于冰天雪地之中蛰伏十天,终于寻到机会,将其一家三十五口全部诛杀!” “如今我已三十七岁,终日浪迹天涯,结交游侠、猛士、研读经书,洗涤身上的杀气。” “二十多年以来,我眼中只有手中的剑;至于我的名字,已经很久未曾提及。” “说到底,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使君若是不弃,可以称呼我为‘无名’。” 陈旭听到这里,心中惊骇不已。十年磨一剑,为报母仇远赴塞外,蛰伏十天,手刃仇敌。这得需要多么坚韧不拔的性格,才能够如此啊。 一时间,陈旭看向此人的目光,也变得肃然起敬。 自古忠臣出自孝们之后,此人先是因为别人侮辱其母亲,愤而杀人。而后又为了给母亲报仇,勤练武艺。 如此人物,若是能够得到他的效忠,他必定会一生不离不弃。更何况,此人还读过书,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想到这里,陈旭忍不住说道:“某虽有匡扶社稷之志,奈何手下兵微将寡。不知壮士可愿来我并州任职,好助我一臂之力?” 无名接到了陈旭的邀请,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忽然,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使君如此说话,却是有些谦虚了。东郡陈公台、程仲德,钜鹿田元皓,凉州李文优,俱是世间大才。” “陈留典国辅、常山赵子龙、九原吕奉先,都乃当世虎将。” “而今使君帐下,人才济济,兵多将广,又怎会缺我一人?” 陈旭却是摇头说道:“如今并州,东有四世三公的袁本初;东南有世之枭雄曹孟德;南方有李傕、郭汜携天子而自立;北方有如狼似虎的鲜卑人。” “值此艰苦时期,旭旦夕之间不敢懈怠,每日战战兢兢,渴求贤才相投,助我成就大事,又岂会嫌弃人才太多?” “还请壮士莫要嫌弃并州,来此与我共襄盛举!” 话毕,陈旭向无名深深一揖。 无名没有前去扶起陈旭,反而大笑一声,说道:“冀州袁本初,虽家世显赫,却好谋无断,不能用人。其人纵能称雄一时,亦不能称雄一世。” “曹孟德虽是当时豪杰,却内有张邈掣肘,外有袁本初制约;若不趁早摆脱缰绳,发展势力,其人早晚必被使君所擒。” “李傕、郭汜之流,残暴不仁,失天下民心。董卓之结局,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使君何惧之有?” 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道:“至于塞外鲜卑人,两次被使君率兵杀得丢盔弃甲,早已元气大伤,心中胆寒,又岂敢再次兵犯并州?” “使君现今据并州广袤之地,得司隶东部富饶两郡。若是内修政事,整备军事;外结诸侯,合纵连横。” “待司隶有变,即可出兵扫灭李傕、郭汜等人,占据关中,迎回陛下。” “关中西有散关,东有函谷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四方关隘,再加上西北高原以及泾、渭发源地之间的山岭,乃是天然屏障,使得关中成为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 “此乃是秦国故地,夫秦地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卒然有急,百万之众可拒也。因秦之故,资甚美膏腴之地,此所谓天府者也。” “其左殽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 “使君奉天子以令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輓天下,西给关中;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起兵征伐。” “并州前景如此,使君又有何忧虑?” 无名的话,使得陈旭心中狂跳。据关中、取巴蜀、奉天子以征天下,这可是田丰等人,为并州制定的发展战略。 但是今日,却被这个看似粗犷的游侠,说得**不离十。这又如何不使陈旭,震惊不已? 虽然此人很多话语,都是引用了战国苏秦,以及西汉娄敬的观点。但是无名能够结合当世情形,说得如此透彻,却也显露出此人的不凡。 直到现在,陈旭才知道,无名此人不但武艺、胆识过人,他胸中的才学,更是有些骇人听闻。 “如此才能之士,为何史书上面没有记载?亦或是有过记载,用得却是他的真名?” 想到这里,陈旭非常急切的想要知道,此人真名到底叫什么。他也在努力将此人,与历史上的名人对号入座。 想了半天,他都没有找出一个,符合无名身份之人。 曾经杀人逃逸、好游侠、武艺不凡,并且才能出众。思来想去,陈旭只想出了一个徐庶。 然而徐庶是为友杀人,不是为母杀人。况且年龄上面,也完全对不上。陈旭虽然不知道,徐庶这个时候有多大,却是能够肯定,他现在一定不会超过三十岁。 “无名到底是谁?”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是陈旭行动上面,仍旧没有丝毫怠慢。 他再次向无名深深作了一揖,说道:“先生高论,使得旭茅舍顿开。还请先生不以并州鄙陋,能够屈尊来此,旭必定扫榻相迎!” 这个时候,陈旭已经完全没有再将此人,当做一介武夫看待,而是称呼他为‘先生’。 陈旭觉得,能够有此见解之人,必定担当得起这个称呼。 典韦读书较少,对于无名的高论没有什么感觉。一旁的郝昭,却是自幼读书,他听闻无名的话之后,脸色顿时就变了。 郝昭再次看向无名的眼神,不再是方才那种愤怒,反而充满了敬佩。 一个武艺出众,并且见识非凡之人,如此大才,纵然有些心高气傲,亦是可以理解。 没有才学而狂妄行事,那叫无知,令人厌恶;有了与其相匹配的才学,再如此行事,那就叫做风骨,让人敬佩。 此时,郝昭目光灼灼的望着无名,希望他能够留在并州。并州若是有着此人的加盟,实力必定会变得更加强盛。 无名没有明着拒绝陈旭,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某之心意,不在于政事,只想行遍天下。” “况且我方才所言,只是纸上谈兵,当不得真。比起并州的几位大才,这般浅论,自然是相差甚远。” 无名温柔的抚摸着怀中的那柄剑,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从十七岁开始,我的心中就只有剑。哪怕日后读书,亦是为了更好地了解剑道。” 说到这里,无名叹息一声,说道:“我从经书上领悟出很多种剑道,有王者剑道;仁者剑道;杀伐剑道……” “有时候,我也会非常迷茫。到底是哪一种剑道,才是适合我的剑道。” “直到我看到墨家的‘墨侠’以后,才心有所悟。” “我仰慕古风,心中佩服上古执剑一族的侠义风范。正是为此,我才成为一个游侠,四处漂泊。” “然而,见识多了,才发现这个时代的侠客,早已变质。甚至就连我,也背离了上古时期的侠客精神。” “我的为人,就如同手中的利剑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是一路行来,我不但没有明悟自己心中的剑道,反而留下了太多的羁绊。” 无名的情绪有些低落,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过多的羁绊,只会使得我双手变得迟钝,让我出剑的速度,变得无比缓慢。” “我有时候也在担心,若是有一日,心中的羁绊太多。我手中的剑,还能不能再使出来。” 无名的这段话,不仅使得典韦、郝昭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陈旭亦是如此。 这又不是武侠修仙的世界,还需要领悟什么剑道? 典韦看着神神叨叨的无名,心中感觉非常不舒服,他大叫一声,说道:“管他什么剑道,某手中的一双铁戟,自能破之!” 典韦纵横战场之中,所向披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着自己的底气。 无名嗤笑一声,说道:“若论两军对垒,战场是厮杀,我不如你。但是此时此地,出剑杀人,你不如我!” 典韦闻言大怒,说道:“你这贼厮,好生狂妄,可敢与我一较高低?” 无名却是认真的说道:“我不出剑则已,出剑必杀人。利剑出鞘,不死不休。” 典韦身为并州大将,自然有着顶级武将的傲气,他挥舞着手中的铁戟,大吼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剑道!” “兄长不可!” 陈旭生怕典韦伤了无名,急忙出声制止。 “锵!” 亮丽的白光闪过,无名的剑上,已经沾上了一丝血迹。一缕头发,随风而落。 第两百八十六章剑道 典韦话音刚落,无名剑已出鞘,那种速度,简直快如闪电。 一缕头发在空中慢慢飘荡着,典韦目眦欲裂,爆声喝道:“贼子尔敢!” 典韦虽然愤怒无比,但是他的眼中满是忌惮,双手紧紧握住铁戟,不敢上前一步。 无名幽幽叹息一声,说道:“我早就说过,两军交战,正面交锋,我不如你;十步之内,杀人夺命,你不如我。” 直到此时,陈旭才发应过来。感受着那柄,架在自己脖子上面宝剑,所散发出来的寒意,陈旭心中一凛。 方才听闻无名纵论天下,陈旭心中一直激动不已,精神也有些恍惚。方才无名出剑,白光一闪,陈旭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但是,他再次睁开眼睛以后,却发现一柄利剑,已经架了自己的脖子上面。 说到底,无名能够一击得手,虽然与他出剑太过迅速有关。但是陈旭对于无名信任无比,心中一直毫无防备,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不然的话,以陈旭自身的勇武,再加上他纵横沙场的直觉。哪怕无名的剑再快,也很难一招就将陈旭制住。 利剑刺破皮肤,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了下去。 “滴答!” 鲜血滴到地上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屋中的平静。郝昭大声吼道:“枉费吾主这般器重与你,却不想你居然是个刺客!” 郝昭与典韦的脸色,都有些扭曲。他们身为陈旭的亲兵,负责陈旭安全。却没想到,无名居然在他们眼皮底下,将剑架在陈旭的脖子上面。 “踏踏踏!” 州牧府外面全副武装的亲兵,听见典韦与郝昭的大吼,全都冲了进来。他们看见自家主公被刺客劫持,全部骇得面无人色。 无名的脸上无悲无喜,他淡淡的说道:“我为刺客,刺杀目标人物天经地义。” 典韦现在,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怒气。他宛如一个猎豹一般,浑身上下,蓄满了力气,紧紧盯住无名。只要无名稍有异动,他就会发出雷霆一击。 当然,典韦对于无名的出剑速度,亦是忌惮不已。方才,就连他自己都没有看清,无名那快如闪电的出剑。 典韦自信,自己在与无名交手的时候,可以凭借武将的直觉,躲过他的快剑,将无名击杀。 然而,他却没有信心,在这种情况下击杀无名,并且保证陈旭的安全。 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瞅准时机。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机会,就足够了! 州牧府中,气氛十分紧张。陈旭的亲兵,只是远远的将无名围住,却是丝毫不敢上前。 郝昭在亲兵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跑了出去。他要去调遣大军,将整个州牧府团团围住。 陈旭幽幽叹息了一声,对着那些一脸戒备的亲兵说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亲兵们虽然听到了陈旭的命令,但是他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一人离开。 陈旭了解他们的心情,苦笑一声,也没有继续让他们出去。若是陈旭果真出事,他们这些亲兵,也都逃脱不了干系。 虽然被无名用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面。但是陈旭的心中,却是没有丝毫恐惧。相反,他的眼中,露出了深深地失望以及痛惜。 这种失望与痛惜,在别人眼中,可能是因为,被自己信任之人劫持的原因。只有无名一人,看懂了陈旭眼中意思。 无名叹息一声,说道:“某游历天下,能够懂我心思者,唯使君一人耳。” 陈旭亦是说道:“我这一生,虽然经历颇多悲欢离合,却也没有留下多少遗憾。先生今日,却会成为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话毕,陈旭丝毫不理那柄,架在自己脖子上面的利剑。他自顾自的跪坐在案几旁边,喝起了闷酒。 无名手中的剑,却是一直不离陈旭脖子之处。 那些陈旭的亲兵,在为自家主公捏了一把汗的同时,都不由自主的佩服起了陈旭的胆识。 能够在刀剑临身之时,仍旧谈笑风声,挥洒自如。光是这份气度与胸襟,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喝了两杯酒,陈旭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段被尘封的记忆。这段记忆,与现在的情形,居然如此的相似。 前世,陈旭看过一部电影,叫做《英雄》。其中有一个千辛万苦,想要接近秦王的刺客,就叫做无名。 那个刺客,也是十年磨一剑,十步之内,利剑出鞘,必定能够取掉敌人性命。 陈旭的精神有些恍惚,拿着酒杯的右手,也停在了空中。他不由自主的说道:“先生的剑道,旭并不知晓。但是我的剑道,今日却是领悟出来了。” 无名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说道:“某洗耳恭听!” 陈旭想起了秦王当时说的话,就开口说道:“某之剑道,第一阶段,乃是手中有剑,心中无剑,十步杀一人。” 说到这里,陈旭想起了,在濮阳城中杀人的情形。那个时候的他,只是逞匹夫之勇罢了。 陈旭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第二阶段,乃是手中有剑,心中亦有剑,利剑所向,伏尸遍野!” 曾经,陈旭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心中带着明确的目标。长剑所指,大军蜂拥而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就是陈旭以前,以及现在的剑道。整个并州的大军,都是陈旭手中的利剑。而陈旭心中的那柄剑,却是并州的未来。 陈旭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第三阶段的剑道,我虽然已经领悟,却是无法做到。” 无名凝视着陈旭,说道:“愿闻其详!” 张开双臂,闭起了眼睛,陈旭大喝道:“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以广阔的胸怀,包容天下。这,就是我的终极剑道。” 话毕,陈旭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无名。 陈旭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装逼,而是他真的悟了。在他看来,无名与其说是在追求剑道的巅峰,倒不如说是在追求一种精神、一种人生的哲学。 道法万千,每一种道,都有着不同的解释。 剑道,不仅仅是为了追求强大的招式,以及杀伤力。而是为了实现,自己内心深处的理想。 这种剑道,也许一个根本不会剑术之人,都能够领悟出来。而且,每人所领悟出来的剑道,亦是毫不相同。 陈旭所领悟的,正是一个莽夫,蜕变成一个胸怀天下的雄主。这种经历,就是一种道。 “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以广阔的胸怀,包容天下。” 无名低声呢喃着,神情有些恍惚。 “就是现在!” 一旁的典韦,终于瞅准时机,大鹏展翅般猛然扑向无名。 “铛!” 猝不及防之下,无名手中的长剑,直接被典韦击落在地上。 “保护主公!” 典韦大吼一声,其余的亲兵,迅速将陈旭围在最中间。典韦却是奋起神威,想要上前将这个刺客击毙。 无名被典韦打落手中的长剑,好像没有丝毫反应一般,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兄长住手!” 陈旭急忙排开众人,大声喝道。典韦被陈旭的喝声惊醒,手上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 陈旭捡起无名那柄,被典韦打落在地的宝剑,双手捧着利剑,向无名走去。 “一个剑客,永远也不能丢下手中的长剑!” 陈旭将宝剑递给无名,如是说道。 “主公,他可是一个刺客啊!” 典韦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将陈旭拉到自己身后,戒备的看着无名。 用力拨开挡在前面的典韦,陈旭说道:“刺客讲究一击必杀,先生若是想要杀我,我早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先生虽然身上散发出杀气,心中却没有杀气。因此,他的剑,伤不了我。” 话毕,陈旭直接走到无名面前,平静地望着无名的眼睛。 典韦可懂不了那么多的大道理,他双手紧握铁戟,死死盯着无名。若是无名稍有异动,就会迎来典韦的疯狂进攻。 那些亲兵,也都紧紧贴在陈旭身旁,戒备的望着无名。 无名没有理会州牧府中的众人,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心中有太多的羁绊,果然影响了我的出剑速度。连剑都拿不稳的剑客,还能称之为剑客么?” 而后,他紧紧盯住陈旭,说道:“使君的剑道,已经明了;我的剑道,又在哪里?” 陈旭轻声回答:“其实,先生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剑道。” 直到这时,陈旭还称呼无名为先生,可见他心中对于此人的尊敬。 “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州牧府外面,陈静、高顺带着一千五百陷阵营,将整个州牧府团团围住。 陈静带着一些甲士,大步走进州牧府中,脸色有些阴沉。 他看清府中的情形以后,虽然有些疑惑,却也知道那个陌生人就是刺客。眼见陈旭没有了生命危险,他才松了一口气,挥手对着身后的甲士说道:“将此人拿下!” 那些甲士听到陈静的命令,自然不会犹豫,他们分散开来,就要将无名团团围住。 “全部退下!” 陈旭见状,怒喝一声,甲士们全都不敢再次向前。 第两百八十七章厚葬之 陈静看着陈旭的表现,却是说道:“大兄,此人乃是刺客,直接杀掉即可。” “他可是要取你性命,兄长为何还这样包庇他?” 此时的陈静,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之别了。他也不再叫陈旭‘主公’,而是称呼‘大兄’。 在陈静眼中,陈旭的安危超过一切。哪怕为此违背陈旭的意志,他也在所不惜。 无名站在原地,脸色无悲无喜。陈旭看着他,却觉得心中有些发酸。 “无名心中对我没有杀意,况且他是一个大才,我不想他就这样死去。” 陈静嗤笑一声,说道:“管他有没有杀意,胆敢劫持兄长,都应该千刀万剐,枭首示众。前来我并州行刺兄长,罪不可恕!” 陈静的话铿锵作响,丝毫不给回旋的余地。 “我说不能杀,就是不能杀?” 大吼一声,陈旭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哈哈哈哈!” 就在他们兄弟两人争吵的时候,无名忽然大笑一声,说道:“我的生死,不由你们掌控。” 话毕,州牧府中白光一闪。一直注视着无名的典韦,顿时暴喝一声,向无名攻去。 “噗嗤!” 一条手臂被砍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 “呵呵。” 被砍掉左臂的无名,好似感觉不到痛苦一般,他右手上的长剑,已经放在了陈静的脖子上面。 典韦见状,眼神一缩。他知道,自己方才小瞧了此人。 感受到了脖子上宝剑散发的寒芒,以及无名身上露出的杀气,陈静心中一凛。 然而,陈静没有丝毫畏惧,他对身后的甲士们大声吼道:“帝国法律,但凡有人劫持人质者,不需顾忌人质死活,当场格杀!” “尔等无须管我,一起上前,将此人乱刀砍死!” 陈旭急忙伸出了右手,对无名说道:“先生不可如此,还请放过阿静!” 那些甲士,当然不敢不顾陈静的死活。他们只是将无名围在中间,却也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 无名的嘴,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弧度,他轻声对陈静说道:“我说过,我的生死,不由他人掌控。” “你纵然下达了格杀勿论的命令,这些甲士也都不敢上前。我若是劫持着你,完全可以离开此地。” 陈静冷笑一声,说道:“你真的以为,你可以用我威胁兄长么。” 陈静深吸一口气,高声喝道:“今日你来州牧府行刺,若是让你安然离开,我并州必定颜面扫地。” “自此以后,刺客岂不越发猖獗?” 说到这里,陈静眼中厉芒一闪而过,他身子向前,直接用脖子抹向剑刃。陈静心中打定主意,哪怕自己身死,也绝对不能让刺客离开此地。 他相信,只要自己死去,没了人质的刺客,绝对无法活着走出州牧府。 “不要!” 陈旭一直紧紧注视着陈静的举动,看他想要以死明志,又惊又怒,失声喊了出来。 预料中的鲜血飞溅,并没有出现。在千钧一发的那个瞬间,无名收回了手中的长剑。 他立于一旁,大笑着说道:“并州志士,何其多也!” 话毕,他也不顾那些迅速围向他的甲士,旁若无人的往外面走去。 这个时候,典韦没有任何举动。 他典韦也看出来了,此人心中没有杀意。不然的话,无名劫持陈旭的时候,哪怕精神有些恍惚,凭借他出剑的速度,陈旭也绝无活命之理。 无名完全可以,在手中利剑被打掉的前一个瞬间,划破陈旭的喉咙。 “滴答!滴答!” 鲜血,从无名的断臂之中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发出了一阵响声。 那些围着无名的甲士们,没有听到杀无赦的命令,也不敢贸然行动。他们只是远远看着无名,而后将陈旭、陈静都保护了起来。 “先生,先生,你真的要走吗?” 无名前进的脚步,不由停顿了一下,他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今日能与使君相识,此生无憾!” 话毕,他不再停留,大步向外面走去。左臂流下来的鲜血,在州牧府中留下了一道血痕。 陈静少时亦喜好结交游侠,义气深重。在无名放了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家兄长,为何不让杀此人了。 一个心中没有杀意,并且满腹才华,文武双全的刺客。这,还能称之为刺客么? 也许,无名能够因为别人欺辱他的母亲,愤而杀人;也许,他能为了替母亲报仇,十年磨一剑,远赴塞外杀掉仇人。 但是面对即将得手的刺杀目标,以及劫持了陈静这员并州大将,无名最终还是收剑而立。 这样一个刺客,他有思想、有信仰,当得起侠客的称呼,有着上古执剑一族的风采。 杀该杀之人,哪怕费劲千辛万苦,亦是不死不休;杀不该杀之人,纵然目标的头颅唾手可得,他也不会下手。 侠的风范,在无名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无名,却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特例。 历史上,刘备曾经担任平原相的时候,有人派遣刺客刺杀刘备。但是那个刺客,却被刘备的仁义所折服,告知刘备自己前来的目的,而后洒然离去。 这个时代的游侠,虽然有些变质,但是仍旧有些侠客,恪守着任侠精神。 陈旭、陈静、典韦曾经都是好游侠,在他们心中,对于上古任侠之风范,自然是心有仰慕。因此见到无名的所作所为以后,都不由对此人肃然起敬。 无名走出州牧府,仍旧没有一人过来拦截。 但是州牧府的外面,却是被陷阵营围得水泄不通。哪怕勇猛如吕布,也绝不可能在陷阵营的包围下逃得性命。 无名望着两旁被堵死的道路,脸上不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停住脚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陷阵营的装备。 过了半晌,他才由衷赞道:“我尝闻陷阵营之名,犹有不信。今日观之,才知陷阵营果真名副其实!” 此时,由于失血过多,无名的脸上,已经苍白无比。 “先生,处理一下伤口再走吧。” 陈旭跑到门口,对着无名高声喊道。在他看来,与其说无名是个侠客,倒不如说他是个拥有气节的儒士。 无名背对陈旭,没有答话。 他只是仰面看向天空,低声呢喃着:“今天的阳光,好大呢。晒起人来,也感觉很不舒服。如果有些东西,能够帮我遮挡一下阳光,那就更加美妙了。” 听见无名的话,陈旭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有些哽咽的问道:“先生,你真的不愿意留下来么?” 无名没有答话,他仍旧低声呢喃着:“我尝游四方,被人称之为任侠。任者,士损己而益所为也;任者,为身之所恶以成人之所急也。” 说完自后,他忽然转身,对陈旭道出了一句无厘头的话:“不既信,不背言,义者有取焉;言必信,行必果,已诺必诚也。” 对于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陈旭却是懂了。他脸色有些痛苦,双拳紧握。 无名前面说出任侠的行为准则,后面又指出任侠的品德。 他不杀陈旭,是因为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以及任侠的行为准则。真正的任侠,可以杀人,却只能杀该死之人。 且不说陈旭本身,并不是个该死之人。哪怕他真的该死,但是凭借他的气度,以及拯救天下为己任情怀,也注定他不该死。 这也是为什么,无名不杀陈旭。 无名后面说的话,却告诉陈旭:“任侠,就应该言必信,行必果。” 他不会无缘无故前来刺杀陈旭,既然前来并州,可见无名,曾经欠过请他之人的人情。 他既然承诺过来刺杀陈旭,为了不违背‘言必信,行必果’的精神,他要么杀死陈旭,要么被陈旭杀死。 除此以外,将别无选择! 正是因为这样,无名才站在陷阵营的包围圈里,一动不动。 挣扎了半晌,看着无名平静的眼神,陈旭终究是含着热泪,大声吼道:“目标,断臂刺客,放箭!” 陷阵营士卒,早已摆成了对付骑兵的阵势。 街道的最前面,是铁盾兵与长枪兵的组合。他们身后,却是箭已上弦的弓箭兵。 陷阵营只听从两个人的命令,第一人乃是陈旭,第二人才是高顺。 他们听见陈旭的命令之后,自然都是毫不犹豫射出了手中的箭矢。将近一千支箭矢,齐刷刷的射向无名。 密密麻麻的箭矢,遮住了阳光。无名站在阴凉之下,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 他扬起右手上的利剑,遥指天空,在心中暗暗想到:“这一下,我终于不用再晒太阳了。” “噗嗤!” “噗嗤!” “噗嗤!” 密密麻麻的箭矢,直接将无名射成一个刺猬, 在无名临死之前,他终于明悟了自己的剑道,那就是:不违本心。 尸体倒在地上,压断了很多支箭矢,那些射进身体之中的箭头,也使无名的伤口变得更大。 风吹过,一阵血腥之味,传进了陈旭的鼻子里面。 “大兄!” “主公!” 陈静与典韦,都被这场突变震惊得无话可说。他们不知道,一直不愿杀掉无名的陈旭,为什么会让士卒放箭。 陈旭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厚葬之!” 而后,他转身离开了此地。 第两百八十八章欲杀人 因为无名的死,使得陈旭心中一直郁郁不欢。不仅是他,就连典韦、陈静、郝昭亦是如此。 田丰、陈宫、李儒知道事情的经过以后,也都唏嘘不已。 一个能够有高超见识的剑客,就这样死去,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啊。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陈旭在感觉遗憾的同时,更加认清这个时代。 乱世之中,谁都有可能会殒命,不可能有尽善尽美的事情。 陈旭握紧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距离陈旭大婚的日子,亦是越来越紧。陈旭听着信使的报告,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这一次,李傕、郭汜派遣贾诩前来并州观礼;曹操却是派来了郭嘉。 贾诩在上次,西凉军与并州军交战的过程中,大放异彩,名扬天下。就连他当初建议李傕等人攻打长安,奉天子以征天下的的事迹,也被披露了出来。 可以说,现在的的贾诩,比起历史上的同时期,名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与之相反的是郭嘉,他现在仍旧有些名声未显,很多人尚且不知道此人的才华。 但是陈旭,对于郭嘉的忌惮,却丝毫不比贾诩差上多少。 可以说,历史上的曹操,立足于兖州这个四战之地以后,能够打下那么大的基业,与郭嘉的谋划,脱不开干系。 因此,当贾诩,郭嘉这两个名字,传进陈旭的耳朵里之后,陈旭就想要过去见他们一面。 对于这两个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陈旭既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对于他们亦是有着深深的忌惮。 “如果,我能趁着这次机会,将他们两人弄死,不知道汉末的历史,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陈旭心中以后,就如同癌细胞一般,不停地扩散出去。 陈旭背着双手,在屋中来回走动着。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才下定决心:“来人,将陈静将军以及李文优军师召来,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使用阴谋诡计,并州境内只有程昱、李儒、陈静最为合适。奈何程昱要到明日,才会到达晋阳。因此陈旭现在,只能先找来李儒与陈静。 没过多久,两人就先后来到了陈旭的家中。 陈旭深知此时关系重大,就对典韦、郝昭说道:“你们带着亲兵把守住房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诺!” 两人知道自家主公,准备商议要事,就调遣亲兵,将整个房屋团团围住。 “不知主公寻儒过来,所为何事?” 陈静亦是面露疑惑之色。 一直以来,并州出现大事,陈旭都要找田丰、陈宫商议。从来没有一次,有过例外。 而这一次,好像有些不同寻常。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陈旭早已变得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他既然下定决心除掉贾诩、郭嘉,自然就要付诸行动。 陈旭开门见山地说道:“文优、阿静,西凉军派武威贾文和,前来并州;曹孟德谴颍川郭奉孝,过来观礼。” “此二人都乃天下奇才,不能为我所用,日后必成祸端。” 说到这里,陈旭眼中闪烁着寒光,脸上亦是杀气腾腾。 李儒见状,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贾诩、李儒都是西凉人士,算得上是同乡。况且他们曾经都在董卓账下效力,关系也很不错。 当初李儒离开长安之前,贾诩还曾向李儒指过一条明路,让他前来并州投奔陈旭。 现在听见陈旭的口气,好像要置贾诩于死地,李儒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好在李儒智谋出众,心机深沉,他倒也没有第一时间,就为贾诩求情。 陈静也听出了陈旭话中的意思,他皱着眉头说道:“贾文和乃是当世大才,当初一条计策,就使我三万并州儿郎殒命。” “主公欲置其于死地,倒也没有什么。” “然颍川郭奉孝,只是一个黄口小儿,能够翻得起多大风浪?这样的人,也值得主公冒天下之大不韪,出手对付吗?” 陈静说的没错,利用这次机会杀掉贾诩、郭嘉,的确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们本来都是前来为陈旭庆贺婚礼。 若是陈旭杀掉他们,传将出去,不但会引来西凉军与曹操的怒火,还会使得陈旭被天下士人唾弃。 在陈静看来,贾诩这个威胁实在太大了。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将其提前除去,倒也说得过去。 但是郭嘉现在只有二十二岁,没有丝毫名声,那么并州完全没必要为了此人,冒着天大的风险了。 李儒方才只是关心则乱,听见陈静的话以后,顿时惊醒。他也非常诧异,陈旭这个一代明主,为何会出此下策。 陈旭苦笑一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通过历史知识,知道郭嘉非常厉害,但是总不能告诉两人,他自己穿越的身份吧。 陈旭不知道的是,随着他的出现,历史早已开始发生变化。荀彧、郭嘉,根本没有先去投奔袁绍,直接投奔了曹操。 而且历史上的郭嘉,二十一岁所学有成,正值诸侯讨董刚刚完毕。他仰慕袁绍的名声,就去投奔袁绍。但是他看出来,袁绍并非成事之人,就弃了袁绍,回乡隐居。 这一隐居,就是五年。 直到曹操的谋士戏志才病死,荀彧才将郭嘉推荐给曹操,那个时候,已经是公元一九六年,而现在,才是公元一九二年。 这个时代的郭嘉,当初直接跟荀彧一起,投奔了曹操。 他要比历史上,整整早出山了五年。 看到陈旭脸上的犹豫,李儒灵机一动,趁热打铁的说道:“明公有清平四海之志,又岂能因两人之故,而使天下贤才心寒?” “还望明公三思而后行啊!” 陈旭脸色挣扎了一下,心中又开始有些犹豫不决。 若是偷偷杀掉这两个人,哪怕事情做得多么严密,都可能会走露风声。 那个时候,陈旭一定会遭受别人的口诛笔伐。 但是想到这两个人那可怕的智谋,陈旭还是一咬牙,说道:“贾文和一计,毁我并州三万大军。郭奉孝的智谋,丝毫不在贾文和之下。” “此二人乃我并州心腹大患,不除他们,我心难安!” 李儒闻言,只得在心中暗暗叫苦。 第两百八十九章疑惑 陈旭的手段,李儒如何不知?若是他一心想要杀掉贾诩,恐怕贾诩很难活着离开并州了。 然而,身为同乡,李儒却不得不尽心竭力,为贾诩的活命谋划。 忽然之间,李儒感到一阵不对劲:“文和这等惜命之人,又怎会前来并州,以身犯险?他难道不知道,并州上下都对他恨之入骨吗?” 突然之间,李儒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大喜过望。 陈旭看着李儒在那里发呆,就喊着他的表字:“文优,对于杀死这两人之事,你有何见解?” 李儒被陈旭的喊声惊醒,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主公欲杀贾文和,是因为记恨上次,并州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之事,还是忌惮此人的才能?” 陈旭闻言,不悦的说到:“上次兵败,某与贾文和处于对立方,纵然中他计策,某心中又岂会怨恨?” “相反,某对贾文和其人,心中敬佩不已。” “之所以想杀掉贾文和,就是忌惮他的智谋。如此才能之士,不能为我所用,自当尽力除之而后快。” 说到这里,陈旭脸上露出了狠厉的神色。 李儒见状,先是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对陈旭的行为暗暗点头。 胸怀大志,求贤若渴,善于用人,杀伐果断,此乃雄主之风也。看来,自己前来并州投奔陈旭果真没错。 李儒心中想着事情,口中却是说道:“儒有一计,不仅可以使得主公帐下,再添一员大才,还能使得主公不会落下害贤这样的名声。”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急忙说道:“还请文优教我!” 捋了捋胡须,李儒慢悠悠的说道:“文和之才,胜吾十倍。就连我都看出,李傕、郭汜并非成事之人,更何况是文和?” “其实文和心中,早就想要脱离西凉军,奈何一直没有寻到机会。” “凭借文和的智谋,又怎会不知道,这次前来并州,乃是羊入虎口?” “然而,文和仍旧来了。” 说到这里,李儒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依照文和明哲保身的性格,这次并州之行,他既然来了,就一定有着保命之策。” “上次我寻机脱离西凉军之时,文和就曾经流露出,对于主公的青睐和赞誉。” “某料定,文和此次前来,必定是想趁机脱离西凉军,好转投主公帐下。” 陈旭大喜过望,急忙上前握住李儒的手,说道:“文优此言当真?” 李儒的脸上仍旧带着笑容,认真的说道:“当真!” 一旁的陈静,却是疑惑的说道:“李傕、郭汜待贾文和不薄,他就这样转投并州,不怕天下人嘲笑么?” 陈静的质疑没有错,这个时代的文士,全都爱惜羽毛。他们对于名声的看中,有时候甚至可能会超过生命。 李傕、郭汜虽然并非明主,他们对于贾诩却是非常厚待,若是贾诩果真转投陈旭,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他? 李儒闻言,大笑一声,说道:“陈将军有所不知,贾文和此人,对于名声并不看重。他的处事观念,就是想要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说到这里,李儒的笑容有些诡异:“不然的话,他又怎会为了活命,向李傕、郭汜献计围攻长安,劫持天子?” “说到底,文和与我乃是同道之人。将军难道一位,我会在意天下之人对我的看法么?” 陈静这才恍然大悟,像李儒这种人,连少帝刘辩都敢毒杀,又岂会在意名声? 想那贾诩,一言乱国,使得天子遭劫,上百万长安的百姓,生活在李傕等人残酷统治下。他既然做下了这等事情,又岂会在乎名声? 想到这里,陈静才点头说道:“文优所言不错,但是为了万全起见,还请文优先去探探贾文和的口风。” 说到这里,他把目光放在了陈旭的身上。 陈旭会意,道:“文和若是能够来我并州任职,某必定扫榻相迎。若非如此……”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右掌在虚空中横切了一下。 而后,陈旭脸上挣扎了一下,说道:“至于郭嘉,就先等贾文和那边,有了回复再说吧。” 李儒、陈静虽然奇怪,陈旭为何如此看重名声未显的郭嘉,但是他们却也没有多问。 第二日,程昱风尘仆仆的从上郡返回,陈旭秘密将他召来,商议除掉郭嘉的事宜。 整个并州之中,除了陈旭,也就只有程昱最了解郭嘉了。 程昱曾经在颍川书院,当过一段时间的讲师。 在陈旭的记忆中,郭嘉亦是在颍川书院求学过。像郭嘉这么出众的学生,程昱这个讲师,不可能不了解。 虽然历史上,田丰与郭嘉的交情也不错。甚至就连郭嘉前往冀州投奔袁绍,都是经过田丰的引荐。 但是这个时代,由于陈旭的出现,提前抓走了田丰,已经使得他与郭嘉没有了交集的可能性。 这也是为什么,郭嘉二十一岁之后,没有前去投奔袁绍,反而投奔了曹操。 少了田丰这个引荐之人,郭嘉本人又不与袁绍相熟,这才随着荀彧、荀攸一起投了曹操。 “郭嘉?” 当程昱从陈旭口中,听到郭嘉的名字以后,眼神有些迷茫。 “主公所言之人,莫非是曹孟德帐下谋士郭奉孝?” 好似想起了什么,程昱惊讶的向陈旭问道。 陈旭脸色一喜,急忙点头道:“正是此人!军师对于此人了解多少?” 程昱摇了摇头,说道:“一个黄口孺子,不值得主公担忧。” “额?” 程昱的话,却让陈旭感到有些糊涂。难道郭嘉在颍川学院的时候,一直韬光养晦,没有展露自己的才华吗? 不然的话,以程昱的眼光,也不会如此看待郭嘉了。 程昱冷笑一声,说道:“一个二十出头的谋士,能有多大能耐?主公如此高看此人,岂不是有些杞人忧天?” 陈旭现在的表情很精彩,非常精彩。他没想到,程昱对于郭嘉的评价,居然会是这样。 难道说,曾经在颍川学院的时候,郭嘉捉弄过程昱,导致程昱对于郭嘉有所偏见? 一时间,陈旭有些疑惑了。 第两百九十章程昱之言 迟疑了一下,陈旭才小心翼翼的向程昱问道:“军师,你是否曾经在颍川书院当过讲师?” “颍川书院?” 程昱回忆起了那段往事,眼神有些迷茫,而后他才傲然说道:“不错,我的确在那里当过讲师。” “但是,那里并非什么颍川书院。只不过是颍川世家大族,为了让家族的后辈,能够学到更好的知识,办的一个私学罢了。” 可以说,颍川乃是三国时代士子的摇篮,有很多名留青史的谋士,都是出身在这里。 诸如戏志才、郭嘉、荀攸、荀攸、陈群、徐庶、钟繇、钟会,这些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全都出自这里。 至于郭图、辛评、辛毗之流,就更不用提了。 读过三国历史的人,可能都会有所疑问,为何颍川贤才何其多也? 其一,这里士族林立,诸如颍川荀氏、颍川陈氏、颍川钟氏,都是当地望族,人才辈出。这种家世培养出来的弟子,自然不会太差。 其二,汉代私学遍布中原各地,尤其颍川最盛,许多名士大儒都在私学授徒。 不仅是颍川有名望的名士们,经常会给颍川的学子授课。他们还会邀请其余州郡的名士,前来此处讲课。 正是这种浓郁的学习氛围,才使得颍川人才辈出。 而程昱,曾经就有幸被邀请前往那里讲学。可以说,能够被颍川私学邀请的名士,都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因此,程昱才为自己以前在颍川讲学,而感到骄傲。 陈旭问道:“军师在那里讲学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发现过,非常优秀的学子吗?” 程昱脸上带着回忆之色,唏嘘的说道:“颍川人杰地灵,又岂会没有优秀的学子?” “荀文若、荀公达、陈长文,皆有张良之才,还有戏志才,更是有着陈平之谋。可惜这么多才能之士,大多都归于曹孟德帐下。” 说到这里,他急忙解释道:“非是我不曾将这些人推荐给主公,而是这些人,大多都是名门之后,眼光很高。” “以主公的出身,很难得到他们的效忠。是以对于这些人,我才一直没有向主公提及。” 程昱这样解释,也是怕陈旭怪他嫉贤妒能,不肯为并州推荐人才。 陈旭自己倒有自知之明,并不怪罪程昱没有向他推荐。 陈旭帐下的谋士,程昱、田丰都是他强行绑来的。 陈宫是因为和他沾亲带故,饶是如此,也是在陈旭取得并州以后,他才前来投奔。 至于李儒,却是因为走投无路,又不想埋没自身的才华,这才前来投奔陈旭。 现在,陈旭心中只是疑惑,为何程昱没有提及郭嘉。像郭嘉这种人才,无论在哪里,都会爆发出万丈光芒。 陈旭根本不相信,以程昱的眼光,会看不出郭嘉的才能。 “军师,你在颍川授学之时,难道没有接触郭奉孝么?” 程昱听见陈旭的话,有些惊讶的问到:“郭奉孝,曾经在颍川书院求学过么?” 陈旭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吧。” 程昱拍了拍额头,说道:“我在颍川书院授课,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那个时候,郭奉孝恐怕还不满十岁吧?” 陈旭闻言,这才讪讪的说道:“是我考虑不周。”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为何程昱并不重视郭嘉了。以前的日子里,程昱与郭嘉之间,没有丝毫交集。 再加上现在的郭嘉,只有二十二岁,并且名声不显。这样一个人物,又岂会得到程昱的重视? 毕竟,程昱不是一个穿越人氏,并不知晓历史上的郭嘉有多么厉害。 在他看来,如今并州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哪怕郭嘉再厉害,也不会给并州带来多大的麻烦。 知道陈旭有趁着这个时机,杀掉郭嘉的想法以后,程昱苦口婆心的劝道:“主公如今拥十一郡之地,兵精将勇,百姓归心。” “值此时机,正当内修政治,亲善士族;外结诸侯,以为援助。只待长安有变,即可夺取关中,图谋天下。” “若为郭奉孝一人之患,派人除之。不仅会与曹孟德交恶,更会得罪天下士族。” “届时,豪杰之辈心中犹疑,贤能之士远离并州。如此一来,岂不因小失大?还请主公三思而后行。” “况且,除去一个郭奉孝,曹孟德帐下仍有荀文若、荀公达、戏志才。” “天下才能之士,如同过江之鲫一般,多不胜数。难道主公因为一时忌惮,就欲屠戮贤才?” “主公之志,当王天下;着眼世间,胸怀宇宙。若是心有畏惧,又岂能披荆斩棘,立于世间巅峰?” 程昱的一番话,使得陈旭心中豁然开朗。他急忙上前,恭恭敬敬的向程昱施了一礼,道:“若非先生之言,恐误大事矣!” 看着陈旭知错能改,善纳忠言,程昱捋了捋胡须,脸上满是笑容。 忽然之间,程昱脸色一肃,有些阴沉的说道:“主公,我听闻西凉军派遣贾文和,前来并州。如此一来,我等正好趁机将其除去,以绝后患。” 说到这里,程昱的脸上,露出了狠厉的神色。 陈旭骤然听见这句话,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方才,程昱还苦口婆心的劝谏陈旭,不能擅杀贤才,不能因小失大。但是转眼之间,就要除掉贾诩。 这种转变,简直让陈旭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知道自家主公心中的疑惑,程昱急忙解释道:“郭奉孝出身颍川郭氏,与当地名士多有往来,若是贸然杀之,自然会引来天大的麻烦。” “然,贾文和出身西凉荒芜之地,往日亦是名声不显。纵然白波谷一役,使其名扬天下,却也不为天下士族所承认。” 说到这里,程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李傕、郭汜之流,劫持天子,残暴不仁。贾文和帮助这些人,就是助纣为虐。” “况且李傕等人,之所以能够攻破长安,全赖贾文和谋划。贾文和献上如此祸国殃民的计策,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以此观来,杀掉贾文和,不仅可以除掉后患,还能使得天下忠于汉室之人,拍手称快。如此行事,何乐而不为?” 第两百九十一章战鼓响 程昱的言下之意,就是贾诩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很多的名士朋友。 再加上他的名声不好,如此一来,并州自然可以高举正义的大旗,将其除掉。 这样的话,哪怕杀掉贾诩之后,也不会得罪士族阶层。说到底,贾诩出身微寒,尚且没有被士族承认。 哪怕因此得罪李傕、郭汜等人,并州亦是毫不畏惧。白波谷的那场大败,使得并州上下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怒气。 当时若非并州缺乏粮草,恐怕双方早已爆发全面战争了。 更何况,陈旭日后,若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早晚都会与西凉军交战。 除掉贾诩,无疑会使得西凉军断掉一臂。 没有了这个顶级谋士的辅佐,徒逞匹夫之勇的李傕、郭汜等人,将不足为虑。 程昱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郭嘉相比起贾诩,相差甚远。为了除掉他而冒险,根本不值得。 假如程昱了解郭嘉真实的才能,恐怕也不会顾虑那么多,直接就要求早除后患了。 说到底,现在的郭嘉,还是一个名声未显的毛头小子,根本没有得到程昱的重视。 陈旭觉得程昱之言非常有理,就点了点头。而后,他就将李儒的话告知程昱。 程昱思考了一下,才说道:“文优之言未尝没有道理,然贾诩前来投奔并州,他的家眷又如何脱身?” “李文优与贾文和乃是同乡,以前都在董卓帐下效命,自然十分亲善。骤然听闻主公想要除去此人,必定会尽力维护。” “主公不妨派遣陈静将军,严密监视贾文和。若是其稍有异动,即可择机将其斩杀!” 陈旭闻言,脑袋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 这一段时间,因为陈旭即将大婚的缘故,并州境内人声鼎沸,喜气洋洋。 很多在外面驻扎的将领,也都返回了晋阳,就连王延、陈虎、陈静亦是如此。 并州诸将齐聚一堂,使得陈旭心中颇有成就感。他觉得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十年以来,并没有白白荒废。 “十年光阴,弹指一瞬间,我的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这个民族,到底还要经历多少战乱与痛苦,才能安定下来?” 想到这里,陈旭心中居然有些惆怅。 “主公。” 田丰脸上亦是充满喜色,并州是在他的谋划下,才一步步强盛起来的。见到并州如今的盛况,他的心中,自然也是骄傲不已。 “军师何事?” 陈旭有些疑惑的问道。 并州境内的四大谋士,田丰、陈宫、程昱、李儒,他们虽然都有着各自的官职。但是上至陈旭,下至并州诸将,都还是习惯称呼他们为军师。 田丰说道:“如今并州诸将,好不容易齐聚一堂,其中不乏绝世虎将。主公何不邀请诸侯观礼的使者,一同欣赏诸位将军的雄姿?” 程昱亦是拍手赞道:“元皓之言甚是,如此行事,不仅可以让诸位将军一展武艺,还可以趁此良机,震慑心怀不轨的诸侯。” 说到这里,程昱冷笑了几声。 他回到晋阳之后,也听闻了无名的事迹。虽说程昱敬佩无名的气节,但是对于幕后指使之人,却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虽然直到无名死去的那一刻,都没有说出幕后指使之人,但是并州的谋士,却可以猜出一二。 据无名所说,他母亲曾经因为鲜卑人劫掠而死去,可见他出生北方。 北方诸侯除了陈旭自己,就只有刘虞、公孙瓒与袁绍。这三人之中,陈旭跟刘虞、公孙瓒毫无交集,并且以他们的为人,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除此以外,就只剩下袁绍了。 虽说并州现在与冀州,名义上乃是同盟。然而在袁绍心中,可能早就将陈旭当成了心腹大患。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两人都是雄心勃勃的强大诸侯,领地还接壤,纵然能够和平一时,早晚也会爆发战争。 况且袁绍少时便喜好结交游侠,收拢死士。以此观之,幕后指使者就有些呼之欲出了。 当然,这只是一些猜测,并没有丝毫事实根据。 这种猜测,也不见得是正确的。无名此人,也有可能是陈旭得罪过的世家大族,或是潜藏在深处的敌人所指使。 正是因为这样,并州与冀州之间,才继续保持着盟友的关系。若是果真确定,幕后指使之人乃是袁绍,恐怕一场战争,将不可避免的爆发。 这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愤,而是为了一个势力的尊严与脸面。 展示并州强大的实力,完全可以震慑住一部分宵小之徒。 他们想要得罪并州之前,都要先掂量一下,有没有做好承受并州怒火的准备。 这一日,所有诸侯派遣的使者,都得到了陈旭的邀请,让他们前往观看并州军威,以及诸将演武。 这些心里存着探听并州虚实之人,听说这个消息也以后,自然是满口答应,不愿那错过这个机会。 并州的武将们,也知道了自家主公的意思。所有人都是磨拳搽掌,准备展露一下自身的武艺,好在诸侯使者面前,显露自己的名声。 名与利,自古以来,都是人们乐于追逐的目标。 这一次,天下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晋阳。并州诸将,若是能够趁机一展自身武艺,必定能够扬名天下。 哪怕淡泊如徐晃,这个时候,都有些坐不住了。 最主要的,是因为这次交锋,不仅是为了在诸侯使者面前展露实力。 他们这次的表现,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自己日后在陈旭心中的地位。 军队之中,好勇斗狠都非常常见,更何况是并州大将? 他们一个个勇武非凡,吕布、典韦、赵云、徐晃、甘宁、张辽,又有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之人? 以前没有机会,排一排并州诸将的座次,这次演武,却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哪怕勇武并不能代表一切,却也能在强者为尊的军中,起上一些作用。 “咚咚咚咚!” 战鼓之声响起以后,整个并州的将领,全都热血沸腾。 他们一个个鲜衣怒马,手持利刃,腰挎弓箭,开始往校场之上汇集而去。 第两百九十二章汤陈逞威 客席之上,郭嘉望着校场中间,一千五百甲胄精良的陷阵营士卒,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郭嘉在曹操麾下颇受重用,当时陈旭的请柬发到兖州之时,郭嘉想要出使并州,一探并州虚实。 曹操却是担忧郭嘉的安危,没有同意。 却不想,郭嘉苦笑着说道:“主公待我如心腹,视我如同左膀右臂。然而在外人看来,嘉不过是一介黄口孺子,不足道哉。” “嘉料定,某若出使并州,必定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 曹操想了一下,认为郭嘉说得非常有理,就同意了郭嘉出使的请求。 一路之上,郭嘉看见并州百姓安居乐业,一副欣欣向荣的情景,顿时感到了一种澎湃的活力。 现如今,当陷阵营在校场上,展露他们雄风的时候,郭嘉更是心中忧虑无比。 “这难道就是那支,曾经在塞外大放异彩的军队么?” 如今并州团结安定,兵锋强盛。再加上谋士齐心,武将用命,这样的并州,绝对是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反观兖州,虽说曹操是实际的兖州之主。但是他所谓的兖州牧,也是被袁绍所封,名不正、言不顺。 更何况曹操与徐州陶谦,扬州袁术之间的关系非常不好。袁术对于兖州南部的豫州,一直都是虎视眈眈。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曹操,并未完全掌控整个兖州。陈留太守张邈,虽然名义上乃是曹操手下。 但是,几乎整个陈留郡的军政大权,都被张邈把持着。 郭嘉曾经不止一次劝过曹操,让他寻找一个借口,将张邈召唤至昌邑。要么将其除掉,要么给他一个闲职,却被曹操拒绝了。 曹操与张邈相交莫逆,在讨伐董卓期间,也是唯曹操马首是瞻。 董卓退守常含,诸侯不敢追击。只有张邈派遣帐下大将卫兹,率部跟随曹操作战,结果全军覆没。 况且张邈的名望很高,与度尚、王考、刘儒、胡毋班、秦周、蕃向、王章七人,并称为‘八厨’。 厨者,言能以财救人也。八厨的特点,都是轻财仗义,急人之所急。 曹操一来非常信任张邈,不认为张邈会背叛自己;而且,张邈与他有恩,并且名声在外,贸然杀之,必定会惹人非议。 除此之外,陈留郡名扬天下的名士边让,辞官归乡以后,对于曹操这个宦官之后,亦是非常轻视。 陈留太守张邈,却是非常器重边让,时常与边让交流学问。这不由使得郭嘉,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若是张邈听闻边让的妖言惑众,反叛曹操,而后再与徐州刺史陶谦、青州刺史田楷结盟,后果将不堪设想。 并州如今蒸蒸日上,兖州却是内忧外困。况且曹操名义上,还是唯袁绍马首是瞻,身份也就平白无故的低人一筹。 想到这里,郭嘉脸上忧色更浓。 过了半晌,他眼中厉色一闪,在心中暗暗想到:“此次回到兖州,一定要劝说主公除掉张邈,彻底掌控兖州。” 陷阵营兵容之强盛,使得诸侯使者脸色各异。 “咚咚咚!” 战鼓之声响彻整个演武场,陈旭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后面的文武,也全都鲜衣怒马,精神焕发。 陈旭走到校场中央,气沉丹田,向在场的诸侯使者高声说道:“明日就是我大婚之时,诸位能够不远千里,前来并州观礼,旭感激不尽。” 话毕,陈旭微微躬身,向四周作揖。 “然,如今天子遭劫,盗匪四起,野心之徒蠢蠢欲动。值此国家危难之际,吾辈当整顿军备,平定匪患,再现盛平世界!” 说到这里,陈旭猛然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嗬!嗬!嗬!” 散落在四周维持秩序的并州士卒,以及高顺帐下的陷阵营,全都高声呼和。 整齐的声音,强大的气势,都使得诸侯使者心中凛然。 陈旭右手平举,伸开握成拳头的右掌,齐声呼喊的并州士卒,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扫视了围观的诸侯使者,陈旭忽然拔高了声音,说道:“诸位前来观礼,并州无以厚待,只能让并州诸将,在此比试弓箭,好给诸位助兴了!” 甘宁自从来到并州以后,被封为横江校尉,组建并州水军,这段时间一直意气风发。 古代水军交战,当以弓箭为先。甘宁身为水军大将,弓箭之术自然不会太差。是以,在听闻诸将要比试弓箭以后,甘宁顿时感觉有些兴奋。 陈旭对他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也不说话。 就在此时,几名士卒抱着一个大号的箭靶,放在了校场的边缘之处,又将一个华丽的锦袍,挂在了校场外面的柳枝上面。 而后,他们又在距离箭靶一百二十步的位置,画起了一道白线。 陈旭用手指着远处的箭靶,说道:“能够从距离箭靶,一二十百步之处的白线外面,射中箭靶中间的红心,方有资格拿走柳枝上面挂的锦袍。” 陈旭话音刚落,诸侯使者就议论纷纷。 这些人虽然大多都是文臣,但是对于弓箭的射程,也是有所了解。 两军交战,大多都会先射住阵脚。这种射住阵角所用弓箭的射程,就是一百二十步,也就是所谓的一箭之地。 一步相当于后世的一点五米,一百二十步就是一百八十米。 虽说弓箭的射程,能够达到一百二十步。但是能够射中一百二十步外的红心,却并非普通弓箭能够做到。 因为普通弓箭纵然将弓弦拉满,在飞到一百二十步的位置以后,也会掉落在地上。想要射中一百二十步外的红心,至少要使用一石强弓才行。 一石强弓的张力有一百二十汉斤,相当于后世的五十三斤左右。而想要将一石强弓拉开,双臂至少要有两百多斤的力气。 但是拉开一石强弓,还能保持准头,却需要至少三百多斤的力气。 并州这次比试最基本的要求,都如此之高,这不由使得诸侯使者,心中全都震惊不已。 有些人震惊于陈旭的魄力,有些人却是想要看陈旭的笑话。 要求如此之高,若是有人射中固然好,射不中的话,岂不是惹人笑料? 却不想,陈旭话音刚落,并州帐下诸将,有很多都是跃跃欲试然。 然而,有些将领要么箭术不精,有些要么开不了一石强弓。 这场比试,是为了震慑诸侯使者,而不是让他们丢人显现。于是乎,那些没有把握之人,全都不会上场。 有把握的那些大将,也都自持身份,不愿第一个出手。一时间,校场之上居然有些冷场。 赵云见状,悄悄拉了身旁副将汤陈的衣角一下。 汤陈这才领悟,一拍战马就往白线之处奔去,口中还大声喝道:“末将先来!” 本来这场比试,都是并州的几员大将之见相护争夺。像他这种副将,不会上场。但是现在,校场之上没人第一个出动,这才给了汤陈机会。 汤陈勇武不凡,箭术惊人,射中一百二十步外面的死靶,完全没有问题。 陈旭看着汤陈出场,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他带着典韦、郝昭,坐在了主位之上,品起了美酒。 汤陈驱着战马,渐渐靠近白线。他也并不下马,在战马到达白线之前,他就弯弓搭箭,一箭射向远处的箭靶。 而后,他一拉缰绳,战马在白线之前,来了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转弯。 “好!好!好!” 汤陈射出去的箭矢,正中箭靶,围观的冰柱士卒,顿时高声喝彩起来。就连陈旭,也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 “咚咚咚!” 陈旭早就吩咐过鼓手,但凡有人射中箭靶,就要擂鼓庆贺。 汤陈听见众人的喝声,自然是高兴不已。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乃是抛砖引玉,因此没有前去拿走锦袍,直接拍马回到了赵云身旁。 饶是如此,汤陈也让诸侯使者,惊讶的闭不了嘴巴。 若说吕布、赵云、典韦这些并州虎将,能够射中箭靶,他们不会有丝毫惊讶。 但是一直名声不显的汤陈,却能在战马上,射中一百二十步外的箭靶,却是让他们心中震惊不已。 要知道,骑在战马上面射箭,比起原地射箭,难度不知要大上多少。诸侯使者自忖,哪怕他们军中,恐怕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吧。 诸侯使者不知道的是,汤陈、江武的武艺虽然只是三流武将的程度,但是他们的箭术,却非常惊人。 这与他们在塞外,与鲜卑人作战多年的经历,脱不开关系。 与之相反,虽然典韦勇武过人,他的飞镖小戟,近距离亦是例无虚发。但是论起弓箭之术,却并不精湛。 虽然以他的力气,拉开强弓没有丝毫问题,但是准确度却有些差强人意。 陈旭大笑一声,对着身旁的郝昭说道:“伯道,秀吉神射惊人,赐酒一杯!” 郝昭领命,急忙端起了一杯酒水,拿给了不远处的汤陈。汤陈接过酒杯,自然是大喜过望。 虽然一杯酒水不算什么,但是能够在诸侯使者面前,得到自家主公的赏赐,这也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 第两百九十三章各显神通 士卒们的喝彩声,以及陈旭的赏赐,使得并州诸将都有些眼红。 陈虎性子急,也想上场露一手,却被他身旁的陈静一把拉住,对他摇了摇头。 虽然不明白陈静为什么阻止他上场,但是陈虎终究还是又没有妄动。 这个时候,张辽终于忍不住,一夹马腹,就冲向了前面的那道白线。只见他凝神静气,早早弯弓搭箭。 待战马临近白线之时,他大喝一声,猛然松掉了拉满的弓弦。 “嗤!” 弓箭带着锐利的破空声,直接穿过汤陈那支箭矢的箭杆,而后死死钉在了箭靶的红心之上。 汤陈射出去的那支箭矢,却是从中间劈开,掉落在地上。 张辽那支箭矢射中箭靶之后,插在靶子上面,尾端仍旧不停地颤抖着。 “啊!” 这一次,不只是那些前来观礼的诸侯使者,就连保护他们前来并州的甲士,以及并州军中,也都有很多人惊讶地叫了出来。 射中箭靶的红心不难,射中箭靶上面的箭矢也不难。难就难在,从箭靶上面的箭杆中间穿过,还能射中红心。 要知道,箭杆本身并不太粗。若是箭矢射中箭杆以后,稍微有些偏离,或者是用力不太均匀,被射中的箭杆就会直接被射断。 其次,虽说军中箭杆为了追求杀伤力,大多都是用硬木制作,但是箭头却是用金属制作。 射穿箭杆固然容易,箭矢想要还有余力,从箭头的位子上射进靶子中央,却是有些困难。 因此,张辽的这一手,就引起很多人的欢呼。 张辽如同汤陈那样,在白线前面,划起了一道亮丽的弧线,而后调转马头回到原来的位置之上。 “好!” 士卒们毫不吝啬自己欢呼的声音,一个个兴奋地大声吼着。 但是回到本阵的张辽,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喜色。因为他知道,并州真正的猛将,还没有出手。 并州猛将固然不少,但是箭术高超之人,也非常之多。 “那个人,今天一定会震惊全场吧?” 张辽把目光放在了吕布身上,脸色有些复杂。曾经他们在定丁原帐下,同殿为臣,关系还非常不错。 当时的张辽虽然年轻气盛,但是对于勇武过人的吕布,还是敬佩不已。 “可惜,使君被他杀了……” 想到这里,张辽心中就感觉不是滋味。 好似感受到了张辽的目光,一直盯着靶场的吕布,转头看向张辽。而后,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向张辽微微点头。 张辽亦是点头回礼,然后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陈旭抚掌大笑到:“好箭术,赐酒!” 郝昭闻言,再次端起一杯酒水,前去送给张辽。张辽谢过以后,一饮而尽。 战鼓之声震破云霄,每个人都听得热血沸腾。这个时候,甘宁终于忍受不住拍马而出。 他看着一群大雁从空中飞过,就高喝一声:“射死靶有什么意思?看我射中第二只大雁的左眼!” 话毕,甘宁一边拍马在校场之中奔驰,一边弯弓搭箭,瞄准空中的大雁。 “唳!” 第二只大雁悲鸣一声,直接从空中掉了下来。 “好!好!” 又是一朕喝彩之声响起,众人虽然不知道甘宁,是否射中大雁的左眼。但是能够在飞奔的战马之上,射中高空中的大雁,甘宁的箭术已经折服了太多的人。 喝彩之声一波又一波,但是战鼓却仍旧没有响起。甘宁的一直露出笑容的脸,也不由阴沉了下来。 就在此时,那群前去寻找被射中大雁的士卒,终于回来了。 最前面之人,手中拎着一只大雁,高声喊道:“甘将军果真射中大雁的左眼,当真是神射啊!” 陈旭闻言,急忙起身,说道:“快拿上来给我看一看!” 那个士卒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将大雁呈给陈旭。 陈旭看完大雁的伤口以后,顿时忍不住赞道:“箭矢正中飞鸟左眼,射进它的脑袋之中,箭头却并没有射穿飞鸟的身体。” “由此可见,兴霸对于力道的控制,简直妙到巅峰啊!” 他拿给身旁的亲兵,说道:“呈上去给诸位使者观看!” 亲兵领命,直接将飞鸟拿了过去。 陈旭起身,对着校场中的士卒大声说道:“甘将军虽然没有射中红心,但是这种精准的箭术,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甘将军如此箭术,可当得起神射的称呼?” 士卒们全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声吼道:“当得起!当得起!” 陈旭右手举到空中,猛然将伸开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呼喊的士卒见状,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气沉丹田,高声喝道:“擂鼓!” “咚咚咚!” 战鼓之声再次响起,代表了陈旭对于甘宁箭术的承认。直到这时,甘宁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陈旭一挥手臂,说道:“如此壮士,当赐美酒!” “伯道,送酒!” 郝昭急忙拿起陈旭亲自倒满的一杯酒,递给了一旁的甘宁。甘宁亦是豪爽无比,大笑一声,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那些诸侯使者,看着箭矢果真射中大雁的左眼,顿时惊叹不已。 陈旭见到他们精彩的表情,心中高兴不已,兴致勃勃的说道:“兴霸,把这只大雁让给我,今晚我就用它下酒如何?” 甘宁大笑着说道:“主公若想吃野味,只需知会一声,空中的飞鸟,山上的珍馐,取之不尽!” 陈旭抚掌大笑几声,说道:“好!好!好!” 有汤陈、张辽、甘宁这三个珠玉在前,其余诸将倒是有些犯难了。 虽然他们箭术不见得比前面三人差,但是如何将自己的箭术表露出来,却是有些令人伤脑筋。 一时间,校场之上居然有些冷场。 忽然之间,目力过人的赵云,眼睛微微一缩。他心中一动,也不说话,直接拍马往靶子的方向跑去。 众人看到赵云的动作,都是精神一振。 并州其余的将领,射箭就已经如此精彩,若是这个名声在外的并州大将出马,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一时间,包括陈旭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期待了起来。 赵云将自己的银枪,挂在战马之上,弯弓搭箭,微微眯起了眼睛。直到此时,众人还不知道赵云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莫非,赵将军是想射中靶子的红心?” 战马奔腾起来,离那道白线越来越近,赵云轻喝一声,说道:“着!” “噗嗤!” 箭矢带着破空之声,旋转着射向远处。 “额,没射中?” 看着箭矢飞越靶子的上空,直接射到校场外面,所有人的心中,都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赵将军箭术过人,又怎么会射偏?” 最无法接受的,恐怕就是赵煌与汤陈了。他们身为赵云的副将,对于勇武过人的赵云,自然是崇拜不已。 现在看到这种情形,他们又怎么能够接受? “哐当!” 赵云的箭矢,最终射到校场外面的一颗大树上面,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掉落在了地上。 “射得也太偏了吧?” “他的箭术怎么会这么差?” 面对窃窃私语的众人,赵云脸上仍旧是宠辱不惊。只是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自信。 与那窃窃私语的人不同,几个目力过人的顶级武将,在箭矢落地的那一瞬间,眼神都是猛然一缩,嘴角也都忍不住抽动了起来。 陈旭霍然起身,不可思议地望着箭矢落地的方向。他张大了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 感受到了陈旭的失态,并州士卒都停止了议论。 其余的诸侯使者,都以为陈旭接受不了赵云射偏的事实,这才如此失态。 袁术使者的随从,不阴不阳的说道:“并州大将的箭术,真是高超啊。我等今日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其余诸侯使者的随从,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在这些能被诸侯派遣过来使者,都是一些气度不凡之人。 他们倒也没有发出嘲笑地声音,只是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若是别人射偏倒也没什么,但是赵云身为并州屈指可数的大将,更是战功赫赫,名扬天下。他现在射偏,无疑是让并州狠狠丢了一个脸。 赵煌、汤臣见状,顿时勃然大怒,脸色涨得通红。他们正要发作,却发现赵云已经骑着战马,优哉游哉地转了回来。 在赵云的脸上,他们看不到丝毫的失落。 赵云没有说话,只是对他们轻轻点了点头。他们看见主将如此行事,与赵云配合默契的两人,自然是心有领会。 他们当即骑在马上,脸上也变得古今无波起来。 直到这时,陈旭脸上的震惊之色,才缓缓敛去。他对方才寻找大雁的士卒,高声说道:“你们快去,取回赵将军的箭矢。” “注意了。”说到这里,陈旭的语气有些严厉,“记住,不许将赵将军,箭头上面的猎物弄掉了!” “猎物,什么猎物?” 听见陈旭的话,绝大多数人都在那里窃窃私语。 那队士卒感受到了自家主公的严厉,全都心中一凛。 他们不敢怠慢,急忙往着校场外面跑去,想要拿回赵云射出去的箭矢。 第两百九十四章吕布出手 这队士卒,来到赵云箭矢落地的地方,先是弯腰细细观察了一下箭矢。 待看清箭头上的东西以后,他们的脸上,全都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士卒们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箭矢,将其带到校场之上,拿到了陈旭的面前。 陈旭细细观察着箭头上面的猎物,其余诸将以及并州士卒,也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过了半晌,陈旭才起身赞道:“将近一百三十步的距离,都能够射中这只苍蝇,子龙的箭术,当真是出神入化啊。” 听见陈旭的话,所有人都是一阵哗然。他们没有想到,箭头上面居然是一只苍蝇。 赵云射中苍蝇的位置,是在校场外面的大树上面,那里相距箭靶,还有将近十步的距离。 别看仅仅多了十步,对于弓箭手射箭精准度的要求,却是高了很多。 一百三十步的距离,莫说能够射中苍蝇,恐怕有很多人,根本无法射那么远。 能看清一百四十布以外的苍蝇,只是这份眼力,都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更为难得的是,箭矢射中苍蝇以后,它没有变成一堆肉泥,也没有被射进树中。由此可见,赵云对于力道的控制度,简直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要知道,苍蝇身躯太小,甚至还比箭头还要小上不少。想要将其射在箭头上,基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箭矢的力道稍微大一些,就会将整个苍蝇弄成一堆肉泥。力度稍微轻上一些,就无法射中苍蝇。 像这种刚好射中苍蝇身体,却将头颅保留下来的技术,陈旭身为一个弓术不错的武将,又怎会不知道其中的难度? 陈旭自忖,若是换成自己,恐怕连一百三十步以外的苍蝇,就根本射不中。至于其他,更是无从提起。 陈旭右手拿着箭矢,将其高高举起,脸上带着骄傲的神色。 没有理会别人的惊叹,他大喝一声,说道:“擂鼓,助威!” “咚咚咚!” 战鼓之声再响,陈旭将箭矢递给身后的郝昭,亲自端了一杯酒,前去送给赵云。 诸侯的使者,这个时候,脸色终于变了,心中亦是忌惮不已。 若说前面几人的箭术,使得他们敬佩与震惊的话。那么赵云的箭术,就是让人绝望了。 并州只有一两个箭术高超之人,倒还说得过去。但是现在一个接一个,不停地让他们震惊,这种情形,却是有些令人心中发寒。 “末将何德何能,能得主公亲自送酒?” 赵云见陈旭将酒杯,递到他的身旁,心中顿时感动不已,急忙下马。 现在诸侯使者都在此处观礼,赵云能得陈旭如此看重,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陈旭长笑一声,说道:“子龙神射惊人,当得起我亲自送酒。啥也不说,子龙满饮此杯!” 话毕,陈旭就直接将酒杯,递到了赵云的身旁。 赵云见状,也不再矫情,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陈旭拍了拍赵云的肩膀,不再说话,只是满脸微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这一通鼓敲了很久,但是并州军中诸将,却是再也没有了动静。 面对赵云这般神乎其神的技艺,其余诸将,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前来展露自身的武艺了。 一时间,整个校场之上,再次冷场起来。 吕布紧紧皱着眉头,心中有些烦躁。本来他以为,这次校场演武,自己必定能够大放异彩。 然而,赵云的表现太惊人了,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表现得更加精彩。虽然凭借他的箭术,未尝不能做到赵云那样。 但是现在,有赵云这个珠玉在前,哪怕吕布再次射中校场外面的苍蝇,也失去了惊喜的意味,反而有些拾人牙慧的感觉。 以吕布的骄傲,他自然不会这么做。若是不趁着这次演武,显露自己过人的武艺,吕布心中又有些不甘。 想了一下,吕布忽然心中一动。他一夹马腹,胯下的赤兔马,就缓缓往白线的位置走去。 众人见状,全都精神一振,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天下无双的武将,究竟能给众人带来怎样的惊喜。 就连陈旭也是坐直了身体,仔细观察着吕布的动作。 势若万钧,快如闪电。 陈旭对于吕布的箭术,可是早就领教过。当时面对吕布的袭击,若非吴迪、赵云拼死相救,恐怕他早就命丧黄泉了。 负责击鼓庆贺的鼓手,也都停止了自己的举动。他们全部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吕布射箭的风采。 吕布胯下的赤兔马,仿佛闲庭漫步一般,不急不缓的往前走着。吕布拿起了一张两石强弓,亦是不急不缓的拉着。 “咦,吕将军瞄准的是箭靶?” 有些人看到了吕布瞄准的方向,忍不住高呼了起来。 从甘宁开始,并州武将就已经放弃了死靶,专门射杀活物,用以彰显自己的箭术。毕竟,射杀活物的难度,要远远超过射击死靶。 吕布现在瞄准箭靶,哪怕能够射中红心,也不会得到众人的赞誉。 毕竟,以往并州诸将,他们精彩的箭术,已经使得众人的眼光变得挑剔了起来。 陈旭眼中,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但是他知道,骄傲如吕布,绝对不会仅仅射击死靶。 想到这里,陈旭的心中,也开始期待了起来。 赤兔马在距离白线,尚有二十步的位置停了下来,吕布手中弓箭的弓弦,已经被他拉满了。 “不可能!” 有些武将忍不住惊呼起来,一百四十步的距离,想要射中红心,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虽然这个距离,比赵云方才射中苍蝇的距离,只多了十来步。但是这短短的十来步,却已经成为了弓箭手的禁区。 甚至于,一百二十步以后,就很难以射中。赵云方才的表现,已经算得上是惊艳绝伦了。 一百二十步以后,每多出一布,射箭的难度就会增加很多。 但是现在,吕布在距离箭靶一百四十步的位置,还想射中红心,众人都不知道,他的自信来源于哪里。 若是吕布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射中箭靶红心,哪怕他射得是死靶,也足以自傲了。 没有理会别人的惊呼,吕布只是凝神静气,用力拉着手中的两石强弓。 “嘎吱!嘎吱!” 两石强弓的弓弦,被吕布拉成满月之状。 “嘎嘣!” 忽然之间,强弓的弓弦承受不住吕布的巨力,居然断成了两半。 弓弦崩断的声音,如同一个黄吕大钟的钟声一般,狠狠敲在了所有人心中。 众人见状,尽皆骇然失色。 对于大多数武将来讲,可能连两石强弓不能使用。能够将强弓拉成满月之状的人,亦是少之又少。 但是现在,对绝大多数来讲,可望而不可即的两石大弓,居然被吕布跟生生拉断了弓弦。 要知道,两石强弓的弓弦,全都坚韧无比。若是双臂没有千斤巨力,想要将其拉断,绝无可能。 但是现在,吕布在众人面前,拉断了两石强弓,这又如何不使得,众人心中惊骇无比? 弓弦断开,吕布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色。但是他的眼中,却有一丝得意闪过。 方才拉断两石强弓,是他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在诸侯使者面前,显露自己的神力。看着众人脸上惊骇的神色,吕布终于感到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他将两石强弓狠狠扔在地上,对着不远处的魏续高声喝道:“拿我三石强弓!” “三石强弓?” 吕布给人的震撼,不用多说,单是三石强弓这个名头,都能让人骇然失色。 若是两军对垒,吕布挽开三石强弓,哪怕相隔一箭之地,吕布也能够轻易射杀敌方主将。 若说两石强弓,还是有些人能够使用的话,那么三是强弓,使用者绝对是凤毛麟角。也可以说,完全没有。 三石强弓,足足有一百六十斤的拉力(按后世的斤算)。想要稍微拉动弓弦,至少就需要了两百斤的力气。 弓箭不像其他,哪怕你有三百斤的力气,也只能勉强拉开三石强弓。 若是想要使用三石强弓,双臂至少要有千斤巨力,并且还不一定能够保证箭矢的准头。 射箭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哪怕是最优秀的弓箭兵,使用普通军用弓箭,也只能连续射出十二支箭矢,就会耗尽体力。 这还是,在并不能保持准确度的情况下。 若是使用三石强弓,哪怕最顶级的武将,能够射出五箭,恐怕体力就已经耗尽了。 使用弓箭不仅消耗的是力气,还有精力。 古时以开多少石的弓,用以衡量这个人的力气,但是能开三石的弓,不见得能用三石强弓。 就好像,一个人能够举起一百斤的石头,却不见得能随意摆弄一百斤的石头一样。 如此看来,三石强弓根本不实用。 因为战场交锋,没有了体力,就代表自身的生命,失去了保障。 因此,哪怕武将能够开三石强弓,也不会拿去使用。 一来,是因为消耗的体力太大;而来,是因为开三石强弓,很难保持准头。 第两百九十五章冲突 吕布拿来三石强弓,非常轻松地就将其拉开。 而后他气沉丹田,暴喝一声,手中的箭矢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飞一般的射了出去。 “噗嗤!” “哐当!”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第一道声音,是箭矢射中箭靶的声音。 第二道,却是由于箭矢的力道太大,直接带着箭靶飞出了几步,砸在地上的声音。 “这……” 看着眼前的一幕,众人全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箭靶固定得非常牢固,饶是如此,也被箭矢射飞。由此可见,吕布射出去的箭矢,有多大的力量! 若是距离较近,射出这样的效果还没什么。但是一百四十步的距离,能够有这种效果,却是令人震撼不已。 “咚咚咚!” 这一次,陈旭没有下命令,战鼓之声就已经响彻校场。 并州士卒们,全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忘情的呐喊着。 陈旭心中,亦是觉得震撼不已,他对着一旁的士卒,高声喝道:“将箭靶重新竖起来!” 那个箭靶被吕布射飞,自然要将其扶正。 虽然陈旭并不认为,后面还有武将会出来射箭。 但是在他没有宣布,这场箭术比试结束之前,那个箭靶,仍旧要继续竖立在校场中央。 “啊!” 忽然之间,一阵惊呼声从箭靶的地方响起。那几个过去,想要重新竖起箭靶的并州士卒,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带队的将官,迅速将箭靶举了起来。所有人都看见了,箭靶红心的位置,直接被吕布一箭射穿。 又是一阵阵惊呼之声响起,人们都在心中惊叹,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道,才能将箭靶射穿啊。 军中制作箭靶的木头,都是特制的,想要一件射穿箭靶,非常难以做到。 更何况,陈旭令人制造这个特大号箭靶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并州诸将强大的实力。 这个箭靶,比起普通士卒训练用的箭靶,更加坚固。 饶是如此,这个箭靶,仍旧被吕布在一百四十步以外,一箭将其洞穿。 这个时候,陈旭眼中没有赞赏,只是闪过深深的忌惮。 虽说他明日就要与吕绮玲成婚,但是纵观吕布一生的所作所为,陈旭实在不可能,从心底接受吕布。 对于吕布,陈旭的心思非常复杂。 一方面,他非常喜欢此人的勇武,希望能够得到吕布真正的忠诚;但是另一方面,他对于此人,从来都未曾真正放心过。 同意将典韦调到自己身旁,当做亲兵统领,未尝没有因为忌惮吕布的缘故。 “若是吕布日后心怀不轨,躲在暗处向我射箭,我能躲得过他的箭么?” 越想,陈旭心中越觉得不安。他瞟向吕布的眼神,也带了一丝杀气。 “嗯?” 作为一个顶级武将,吕布对于杀气的感应,也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他疑惑的望了望四周,除了众人那种惊叹的笑脸,没有发觉丝毫端倪。 自嘲地笑了一笑,吕布还以为自己感应有些错误,顿时再次变得得意洋洋起来。 已经迅速转过头的陈旭,却是心中一凛。他没有想到,吕布的直觉,居然会如此敏锐。 好在陈旭的城府已经很深,他知道该怎样掩饰自己地情绪。 脸上挂满了笑容,陈旭亲自倒了一杯酒,就端着酒杯向吕布走去。 “外舅神射,令人惊叹不已,还请满饮此杯!” 吕布听见陈旭喊他外舅,顿时喜笑颜开。 自从投奔并州,见识到并州的精兵强将以后,吕布的心中,总是感觉不安。 但是要不了多久,他和陈旭,就会成为姻亲关系。只要关系确定下来以后,他在并州的地位,就会变得稳如泰山。 “文昭亲自送酒,某又岂能不喝?” 吕布大笑一声,接过酒杯就将其一饮而尽。 陈旭见状,这才高兴地拿着空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校场之内,各种欢呼之声不绝于耳,战鼓隆隆作响,让人热血沸腾。 骑着一匹大黄马的徐晃,这个时候才感觉有些进退维谷。他在箭术方面,本来就比不上赵云等人。 现在他们都将自己的箭术,淋漓尽致地展露了出来。反观并州大将,只剩下他、高顺、陈虎、典韦没有上场。 对于陈旭展露并州实力的心意,徐晃又如何不知? 若是在这次演武的过程中,徐晃一直都不上场,可能就会给陈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思来想去,徐晃一咬钢牙,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他直接拍马上前,而后弯弓搭箭,瞄准了挂着锦袍的柳枝。 柳枝随风舞动,左右摇摆,非常不好瞄准。 徐晃虽说箭术比不上赵云等人,却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瞄准以后,直接连放两箭。 第一支箭矢,射断了挂着锦袍的柳枝。柳枝被射断,锦袍自然开始往地面掉落起来。 徐晃的第二支箭矢,却是紧跟其后,一下子射在了柳树上面。正在往下面掉落的锦袍,顿时挂在了箭杆之上。 众人见状,又是一惊。 虽然徐晃的箭术,不见得比前面的几人高,但是他连射双箭,却是别具一格。而且徐晃对于时机的把握,也是妙到巅峰。 先将摇摆不定的柳枝射断,再以箭矢当做锦袍的挂钩,好让锦袍没有落在地上。徐晃一系列的动作,亦是令人眼花缭乱。 徐晃拍马直接往校场外面跑去,嘴上还大声喊道:“你们射来射去,都不去夺锦袍,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战马奔腾,没过多久,徐晃就跑到了柳树下面,将挂在箭矢上面的锦袍扯了下来,直接披在了自己身上。 陈旭见状,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当时起意组织这场比赛,未尝没有学习演义中,铜雀台曹操诸将比箭的心思。 他知道,徐晃抢走锦袍以后,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这次既然是为了展露并州实力,就不可能只展露诸将的箭术。并州猛将如云,他们的勇武,这次也要在诸侯使者面前,一并展露出来。 果不其然,吕布见到徐晃抢走锦袍,顿时勃然大怒。 他爆声喝道:“汝乃败军之将,何德何能,居然敢拿走锦袍?” 对于徐晃这个在河东郡,一战损失了三万兵马,并且差点身死的将领,吕布是从心底瞧不起。 因此,他的话语之中,亦是充满了不屑。 话毕,吕布一夹马腹,赤兔马就变成一朵燃烧的云彩,奔向校场外面的徐晃。 徐晃本来拿到锦袍,心中还非常高兴。但是当他听闻吕布的话以后,顿时怒发冲冠。 徐晃钢牙紧咬,双目赤红,大声骂道:“贪财无信之辈,安敢辱我?” 虽说徐晃知道,自己可能并非吕布的对手。他仍旧怒吼一声,拍马进入校场之中,直取吕布。 士可杀,不可辱! 吕布当众揭了徐晃的短,若是他今日不讨一个说法,日后又如何能在军中立足? 是以,这一刻的徐晃,已经打定了主意,哪怕拼死一战,也要挽回自己的尊严。 陈旭听见吕布的话以后,顿时脸色一沉。他没有想到,吕布居然胆敢在诸侯使者面前,如此说徐晃。 他这样说话,不仅是侮辱了徐晃,更是让陈旭在诸侯使者面前,丢了一个大大的脸。 现在诸侯使者,可能都已经在看笑话,在心中嘲笑并州诸将不合。 陈旭转头望去,果真看到诸侯使者的脸上,都露出了戏谑的神色。 “杀!” 徐晃大吼一声,直接冲向了吕布。 这个时候,不仅徐晃、陈旭心中暴怒,就连甘宁亦是一脸怒色。他为人义气深重,更是与徐晃脾气相投,相交莫逆。 骤然听见吕布如此侮辱徐晃,顿时双拳紧握,虎目圆瞪。 陈旭身后的郝昭,亦是脸色难看。当是徐晃担任,陈旭的亲兵统领之时,十分照顾郝昭。在兵法、武艺方面,也毫不吝啬地指点郝昭。 在郝昭眼中,徐晃与他是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 是以听见吕布的话以后,郝昭的心中,也是充满了愤怒。 至于一旁的典韦,脸色也沉了下来。 自从在白波谷,他击败徐晃以后,居然与徐晃不打不相识。再加上徐晃为人和善,典韦豪爽无比,没过多久,两人就成了至交好友。 后来,徐晃一直向典韦请教武艺,典韦也不藏私。在与徐晃切磋、交流的同时,典韦感觉自身的武艺,也有些许增长。 因此,典韦听见吕布的话以后,那张本来就很黑的脸,顿时变得更黑了。 “铛!” 两人武器在空中相交,发出一阵金戈交鸣之声。 战马交错而过,吕布感受到有些发麻的手臂,心中暗自惊讶:“原本我以为,李傕那厮是太过无能,这才夸大徐晃的武艺。” “今日观之,这人倒是果真有些武艺。” 吕布当初还在董卓帐下的时候,李傕等人就因为与白波军交战,与徐晃认识。他们曾经在董卓面前,盛赞过徐晃的武艺。 然而,在骄傲的吕布看来,丝毫没有把他们极力推崇的徐晃,放在心上。 及至河东郡一战,并州中路大军全军覆没,徐晃亦是差点战死,吕布对于徐晃,更是有些瞧不起。 “杀!” 暴怒的徐晃,却不管吕布有何心思。他调转马头,再次怒吼着杀向吕布。 第两百九十六章生死战 力劈华山,横扫千军。 这些最简单的招式,被徐晃一往无前地使了出来,显得威力惊人。 对于战场上的武将而言,太过花哨的技巧,反而会平白消耗掉自身的体力。相反,劈、砍、刺、格挡,这些最基本的招式,却显得尤为重要。 吕布的话,彻底激怒了徐晃。 一个暴怒、不顾一切拼命的普通人,都会显得极为可怕。更何况是徐晃这个,武艺非凡的历史名将? 汉代任侠之气浓郁,很多人对于名誉的看重,往往会超过生命。 吕布当着并州诸将,以及诸侯使者面前,揭开徐晃的伤疤,还在伤口上面撒上一把盐。这种行为,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容忍下去。 这一刻,徐晃忘记了一切。 他只知道,只有杀掉眼前这个人,用对方的鲜血,才能洗刷自身的耻辱。亦或是,自己战死在此地。 这并非徐晃不顾大局,而是为了维护自身的气节,以及那些战死士卒们的荣耀。 在徐晃看来,虽然他们都战死了,但是直到最后关头,仍旧没有一人投降。他们哪怕战败了,也是值得敬佩的战士。 吕布的话,不仅是在侮辱徐晃,也是对于战死的杨奉、以及三万并州士卒,毫不掩饰的侮辱。 值此关头,没有必要再说其他,唯战耳! 吕布眼见徐晃门户大开,他只要不顾一切刺出手中的长戟,就会将眼前这个疯子杀死。 但是,徐晃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纵然吕布能够将徐晃杀死,自己也会被徐晃砍断一臂。而这些,并不是吕布希望看到的。 更何况,虽然他从心底瞧不起徐晃,却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徐晃斩杀。 无奈之下,吕布只能用手中的方天画戟,硬撼徐晃劈砍下来的大斧。 一时间,吕布居然有束手束脚的感觉。 吕布的力气绝对非常惊人,但是在与重型性武器硬撼之时,多少还是有些吃亏。 再加上徐晃自身的武艺,亦是非常不错。并且投奔陈旭以后,在不断与典韦切磋的过程中,自身武艺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此消彼长之见,两人居然在校场之上,斗得有些旗鼓相当。 两员虎将你来我往,已经斗了五十几个回合。诸侯使者,此时已经收起了看笑话的心思。 对于吕布的勇武,天下无人不知。 但是现在,并州境内一个名不经传的武将,都能与吕布斗得旗鼓相当。如此情形,就使得诸侯使者心中,闪过一丝阴霾。 郭嘉清秀的脸上,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是他的心中,亦是有些忧虑。 纵观兖州境内,莫说像吕布、典韦这样的猛将,就算是像徐晃这样的虎将,也没有几个。 虽然两军交战,靠得还是综合国力,以及主帅的谋划。但是武将在战场上面起的作用,却也不容小觑。 当两军实力相当之时,武将的勇武,往往能够鼓舞士气。对于小规模战役的胜利,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思考了良久,他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吕布身上,眼中露出了笑意。 “铛!” 又交锋了一个回合,吕布再也忍受着不住心中嗜血的**。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非常轻易就胜了徐晃,抢走锦袍。 但是现在,交锋五十多个回合还没有拿下此人,却让吕布感到脸上无光。 吕布的戟法,杀气越重,威力越大。 他是一个天生的战士,只有在战场生死搏杀的过程中,心中无所顾忌,才能淋漓尽致地展露自身武艺。 方才与徐晃交手,他心中没有杀气,交起战来畏首畏尾,这才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 虽然徐晃使用的是重型武器,持久能力不强,只要再耗上二十回合,徐晃就必败无疑。 但是骄傲的吕布,却再也难以容忍,继续与徐晃僵持下去。在他看来,七十多个回合击败徐晃,是对他的侮辱。 “杀!” 调转马头,吕布暴喝一声,凝聚起全身力气,身上也爆发出了惊人的杀气。 这一刻的吕布气势完全变了,变得霸气、无敌、睥睨天下。 胯下的赤兔马,好似也喜欢这种氛围,它嘶吼一声,迎面奔向徐晃骑的那匹大黄马。 “死!” 抛开了所有的顾忌,吕布直接刺向徐晃的胸膛,哪怕为此受伤也在所不惜。一个战场中走出来的无敌猛将,从来不会有所畏惧。 对面的徐晃,脸色一变。 他使用的是重型武器,与吕布交战五十多个回合,早已有些后继乏力。现在吕布不顾一切的爆发,已经让徐晃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若是此时,我不顾一切的攻击,最多只能使得吕布受到一些轻伤。而我,却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想到这里,徐晃感到心中有些不甘。 “来不及了,只能硬挡!” 看着越来越近的方天画戟,心念急转之间,徐晃用力挥舞起手中的大斧,迎向吕布的大戟。 “噗通!” 徐晃胯下的战马,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跪倒在地上,口中发出一阵悲鸣之声。 “哐当!” 徐晃手中的大斧,也掉在了地上。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虎口也流出了鲜血。 杀气纵横的吕布,双目有些微微泛红,完全忘记了其他。吕布只知道,要将眼前这个激怒自己的家伙杀死。 “嗬!” 方天画戟划出一道弧线,直接割向徐晃的脖子。 而徐晃,由于刚刚摔落下马,还有些头晕目眩,根本没有注意到,即将划过自己脖子的方天画戟。 “匹夫尔敢?” “手下留情!” 虽然战局的变化,有些出乎意料,仍旧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甘宁高喝一声之后,一连射出三支利箭,直取吕布要害。 甘宁是个桀骜不驯之人,在他看来,徐晃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吕布想杀自己的好友,就是他的敌人。 因此,他射出去的这三支箭矢,完全是存着杀掉吕布的心思。 他如此行事,也未尝没有想救下徐晃的心思。攻敌所必救,甘宁熟读兵法,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第二道喝声,却是赵云的声音。从两人交战一开始,他就密切注意着场中的战局,并且将那张备用的三石强弓,拿在了手上。 徐晃被打落下马以后,赵云就迅速弯弓搭箭,一箭射向离徐晃脖子不远的地方。 依照他的判断,这一箭直接可以,将吕布的方天画戟射偏。 对于场中的剧变,陈旭也没有想到。他霍然起身,望着吕布的眼中,闪烁着寒光。他没有想到,吕布果真敢置徐晃于死地。 听见两道喊声,吕布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他这才忽然想到,自己不能杀了徐晃。 “嗤!” 锐利的破空声响起,吕布感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没有丝毫犹豫,他收回手中的大戟,直接伏在了马背上。 “噗嗤!” 饶是如此,仍旧有一支箭矢,射中了他的束发金冠。吕布那黝黑浓密的长发,顿时披散在肩膀之上。 “噗嗤!” 由于吕布收回了手中的方天画戟,赵云射出去的箭矢,直接射进了离徐晃不远处的地上。 坚固无比的校场地面,却好似豆腐一般,箭矢射在地上,有一半的箭杆,都没入了土中。 吕布死里逃生,顿时勃然大怒。方才若不是他反应得快,可能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他大吼一声,高声喝道:“是哪个暗箭伤人?” 甘宁一夹马腹,纵马往吕布冲去,右手举起大刀遥指吕布,怒声喝道:“匹夫仗着胯下赤兔马之力,侥幸胜了公明,又怎敢言勇?” “巴郡甘兴霸在此,匹夫可敢一战?” 吕布见甘宁一口一个‘匹夫’,顿时勃然大怒。他钢牙紧咬,怒视甘宁,那披散在背上的长发,无风自动。 掉落下马的徐晃,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这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陈旭见徐晃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跪坐在案几前面,没有丝毫要阻止甘宁、吕布两人交战的意思。 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没有人知道,陈旭心中在想什么。 典韦见到陈旭的动作,亦是没有说话,继续退到了他的身后。 徐晃望着一脸战意的甘宁,没说什么。他看了一眼满脸痛苦的大黄马,眼中闪过一丝悲色。 捡起掉在地上的大斧,犹豫了一下,徐晃终究是一斧砍下了大黄马的脑袋。 鲜血,喷溅在徐晃的脸上,使他显得有些狰狞。 虽然他的战马的确比不上赤兔马,但是徐晃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是吕布的对手。 既然败了,就没有继续待在校场上的理由。 他看了一下身上沾满血迹的锦袍,将它挂在了赵云射过来的那支箭矢上面,而后深深望了吕布一眼,离开了校场。 虽然徐晃败给了吕布,但是能够与他交战五十回合,也让诸侯使者心中感到震惊。 徐晃这次与吕布的交战,也使得自己的名声,被天下之人所知。 毕竟,以吕布的勇武,能够与他交手二十回合以上的武将,都并不多见。 至于益州刘焉派来的使者,在听闻甘宁自报姓名以后,心中更是震惊无比。 他没有想到,那个名扬巴郡的锦帆贼,居然也投奔了并州。 第两百九十七章典韦心机 吕布看着纵马冲向他的甘宁,眼中闪烁着寒光。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狂妄了。今日面对甘宁,他才知道,世上还有比他更狂妄的人。 他的名声早已传扬天下,哪怕是并州的典韦、赵云,也不敢如此对他说话。 “不知所谓的跳梁小丑!” 吕布咬牙切齿的说着,脸上也带着狠厉之色。 在吕布看来,并州除了典韦与赵云,其余诸将都不被他放在心上。当然,方才与他大战五十多个回合的徐晃,现在也得到了吕布的重视。 若是一开始,他就知道徐晃有这般武艺,方才也不会如此狂妄了。 说到底,吕布并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心中有什么想法,很容易被他表露出来。 一开始他看到徐晃抢走锦袍,认为他根本没有资格,这才勃然大怒,出口伤人。 现在面对甘宁的挑战,吕布没有丝毫退缩的可能。 也不再理会那个,被徐晃挂在箭矢上面的锦袍。吕布右手握住方天画戟,在空中旋转一周,而后一夹马腹,冲向了迎面而来的甘宁。 甘宁虽然看似狂妄,却是一个胆大心细之人。 虽说在此之前,听闻吕布的名声以后,他心中还有所不服。但是甘宁对于徐晃的武艺,却是非常了解。 当徐晃败在吕布手中,还差点殒命以后,甘宁就知道,吕布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纵然他勇武过人,方才一战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我就不相信,他还有余力战胜我!” 想到这里,甘宁在战马上挥舞着大刀,一刀砍向吕布。 “一个水军将领,也敢在战马上与我争锋。十招之内,必定将其打落下马。” 吕布方才瞥见,陈旭散发着寒光的眼神,顿时心中一凛。他虽然非常恼怒甘宁,却也不敢再动杀心。 “杀!” 凝聚了全身的精气神,吕布想要尽快解决甘宁。 甘宁在长江上,做了那么长时间的锦帆贼,亦是身经百战。他看到吕布的雷霆一击,顿时心中一凛。 甘宁不敢硬拼,手中的大刀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避过方天画戟,直取吕布的脖子。 “好诡异的招式。” 吕布见甘宁的大刀,居然能够避过自己的方天画戟,顿时心中一惊。 他急忙旋转手中方天画戟,挡住了甘宁的攻势。但是如此一来,吕布前面所积蓄的‘势’,也都消散一空。 两人交手一个回合,心中都是惊讶无比。 甘宁方才使用的招式,正是他在长江之上,观看潮起潮落,所领悟的刀法,诡异无比,令人防不胜防。 身为一个水军将领,甘宁的武艺比较杂,他对于很多武器,都能够熟练应用。 船上交锋,当以弓箭为先,因此甘宁大多都是用弓箭。但是,当战船进行接舷战以后,弓箭就会失去作用。那个时候,甘宁用得是双铁戟。 马上交战,双铁戟太短,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因此甘宁就会换成长刀。 双铁戟虽然不是方天画戟,但是一些招式,与方天画戟却也有些相通之处。因此甘宁才能非常轻松的躲过,吕布以为必杀的一击。 饶是如此,面对甘宁诡异的刀法,吕布还能从容不迫的回戟挡住,这不由使得甘宁心中,闪过一丝惊叹。 交手之后的吕布,心中亦是如此。 他本来以为,一个水军将领,武艺不会好到哪里。但是方才甘宁那诡异的一招,以及大刀之上的分量,却是让吕布心中惊讶无比。 “并州境内,怎会有如此多的猛将?” 想到这里,吕布心中闪过一丝阴霾。虽然这些武将,不见得是他的对手,但是只要有两人联手,他再想胜利,就有些不太可能。 这不由使得一直骄傲的吕布,有些烦躁不安。 “杀!” 调转了马头,甘宁再次拍马杀向吕布。 “比招式,我吕布又怎会惧怕别人?” 看到甘宁的动作,吕布心中充满了豪情。绝世武将,不仅要在力量上压倒别人,还要有着无可比拟的技巧。 虽然吕布更喜欢大开大合,但是方天画戟的特性,就注定他也能够使用,灵巧诡异的招式。 吕布刺出手中的方天画戟,他准备在甘宁躲开时候,改刺为削。这种招式,其他的兵器根本无法使用,只有戟可以。 然而,甘宁身为一个用戟行家,又怎么会不了解戟法? 这一次,他没有再使用诡异的招式,反而挥舞起手中的大刀,一往无前地砍向方天画戟的戟刃。 “铛!” 金戈交鸣之声响起,吕布手臂一震。他准备以技巧取胜,使用的力气并不太大,甘宁骤然爆发改变招式,让他吃了一个小亏。 两马交错而过,吕布心中有些恼羞成怒。 “战!” 愤怒的吕布才是可怕的,这一刻,他没有丝毫保留,使尽浑身解术与甘宁交战。 两人在校场之上,大战了六十多个回合,他们眼花缭乱的招式,使得众人看得目眩神迷。 随着战斗的不断继续,甘宁内心中震惊不已。他没有想到,与徐晃大战过后的吕布,居然还不见丝毫疲态。 两人交战越发激烈,但是甘宁已经开始慢慢落入下风。 陈旭眯着眼睛,静静观察着战局,他知道要不了多久,甘宁就会落败。 “公明败了,兴霸不能再败!” 想到这里,陈旭转过头去,目视典韦。 典韦与陈旭认识这么长时间,立刻领会了陈旭的意思。 他放下自己的双铁戟,跨上一匹大黑马。也不管校场之中的两人,直接纵马跑到徐晃方才落败的位置,拿起了那件挂在箭矢上面的锦袍。 对于典韦突然冲入校场,吕布、甘宁心中,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稍微有些分神,手上的力气自然就松了下来。 只见典韦将锦袍披在身上,暴喝一声:“比试弓箭之术,胜者才能得锦袍。俺箭术不精,但是今日就要得这锦袍,何人胆敢拦我?” 说到这里,典韦虎目圆瞪,环顾四周。眼光在看到吕布的时候,还特意挑恤了一下。 正在交战的吕布与甘宁,也都暂时住手。 典韦跟随陈旭最早,在军中威望很高。再加上他本人武艺过人,所以当他抢走锦袍之后,并州诸将都不敢啃声。 吕布看到典韦拿走锦袍,顿时心中一沉。他当初冲进校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件锦袍么? 虽说一件锦袍不算什么,但是能在诸侯使者面前,将锦袍从并州诸将手中夺走,这份荣耀,却是无价的。 然而,曾经典韦交过手的吕布,对于典韦的勇武亦是忌惮不已。他先后与徐晃、甘宁交战,体力消耗了不少。 若是再和与他相差不远的典韦交锋,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陈旭看见典韦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没有想到,看似鲁莽的典韦,居然也能够想出这个法子。 若是贸然插手吕布、甘宁的战局,恐怕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在偏袒甘宁。 通过锦袍的事情,吸引力两人的注意力,使得他们罢战,就显得自然了很多。 典韦见众人没有言语,这才狂笑道:“俺就说嘛,军中演武又怎能只比箭术?若是哪个不服,就让来与俺大战三百回合!” 说到这里,他还故意瞟了瞟吕布,想要激他。虽然现在与吕布交战,有些阴险。毕竟,吕布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但是不这样的话,典韦实在没有把握,能够胜过吕布。 吕布感受得到典韦目光的时候,脸色青红交加,他没有想到,典韦居然能够这么无耻。想了一下,他终究是没有妄动。 陈旭一直观察着吕布的动作,见他没有冲动的上去与典韦交战,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他想要典韦趁着这个机会,击败吕布,好挫挫他的锐气。但他却是低估了,吕布心中对于典韦的忌惮。 典韦在雁门郡与吕布交战的时候,经历的战事尚且不多,技巧也不是非常高明。但是他后来跟随陈旭南征北战,积累了太多的经验,武艺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哪怕吕布在巅峰的状态之下,也没有把握,完好无损地胜过典韦,更何况是现在? 因此,他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没敢上前与典韦争夺锦袍。 郝昭瞥见了陈旭眼中的失望,顿时灵机一动。他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典将军勇冠三军,锦袍当归典将军!” 典韦在军中的威望很高,郝昭这么一喊,就有很多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校场之上,都回荡着典韦的名字。 诸侯派遣过来的使者,看着威武雄壮的典韦,也都窃窃私语。 “这就是并州第一勇将典韦?真乃虎将也!” 又有一人说道:“吕奉先看见典韦拿走锦袍,居然不敢上前争夺。典韦之勇,可见一斑!” 诸如此类的话,不停地传进吕布耳中。 骄傲的吕布,实在忍受不住别人的议论,怒吼一声:“想要拿走锦袍,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话毕,他挥舞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就冲向校场中央的典韦。 甘宁见状,深深望了典韦一下,眼中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而后纵马回归本阵。 第两百九十八章狮虎斗 吕布发怒,骑着赤兔马,想要前去争夺锦袍。 虽然他心中忌惮典韦的勇武,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今日若是不敢,前去与典韦争夺锦袍,恐怕就会惹人笑料。 那个时候,别人都会在背后议论他:“看,那就是所谓的天下第一武将吕布,居然惧怕典韦之勇。以我观之,吕布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名望有时候是一把双刃剑,既能给人带来巨大的好处,又能让人拥有太多的羁绊。 骄傲的吕布,绝对不愿意看到别人质疑他的勇武。 在吕布看来,别人可以说他只是一介莽夫,可以说他品德败坏。唯独在勇武这一块,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地方。 因此,他绝对不愿意在这一块儿,输给别人。 东风乍起,将校场四周的大旗,全部被吹得猎猎作响。随着吕布的大吼之声响起,方才还有些嘈杂的校场四周,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只有狂风呼啸,以及马蹄奔跑的声音。 典韦见吕布过来争夺锦袍,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眼中反而闪过嗜血的兴奋。 自从雁门郡那一战,典韦惜败给吕布以后,一只勤练武艺。再加上他一有时间,就会向赵云探讨招式。 因此现在的典韦,相比起那时的他,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无数个日夜里,典韦都渴望,能够又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然而,他现在身为陈旭的亲兵统领,平常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陈旭身后。即使吕布来到并州以后,他也没有时间与吕布一战。 今日,得到了陈旭的授意,让典韦趁机击败吕布,杀杀他的锐气。这不禁让典韦,感觉有些热血沸腾。 虽然在吕布分别与徐晃、甘宁交战之后,典韦出战,即使胜过吕布,也有些胜之不武。 但是,为了自家主公的计划,典韦也只能够厚颜无耻一次了。 当然,不光是典韦在进步,吕布的武艺也同样在提高。现在的吕布,武艺究竟达到什么程度,根本无人得知。 只是通过他方才,先是击败徐晃,而后又将甘宁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就可以看出吕布的可怕。 “杀!” 典韦暴喝一声,胯下的大黑马顿时向吕布冲了过去。 “铛!” 只是第一回合,两人就没有丝毫保留,不顾一切地爆发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强大的力量,使得典韦胯下大黑马前进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 吕布的赤兔马,由于是绝世神驹,仍旧抵挡住了巨大的冲击力,继续往前面奔跑。 “他又变强了!” 一招过后,典韦心中有些骇然。 不可否认,吕布如此神勇,与他胯下的赤兔马脱不开干系。但是若他本人没有过人的武力,哪怕骑着赤兔马,也不可能如此勇不可挡。 “无论如何,这一场比武,我都一定要胜!” 典韦在心中呐喊着。 若是吕布先后与徐晃交战以后,典韦还不能取胜,他以后又如何在并州军中立足? 现在的典韦,不仅是为了完成陈旭的命令,更是为了自己身为武者的尊严。 “战马不行,我就多换几匹,耗,也要将他耗死!” 典韦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虽说他胯下的大黑马,也是一匹好马,但是与赤兔马这种绝世神驹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赤兔马不管是在速度,还是在力量、耐力、以及体力上,都要远远超过典韦的大黑马。 如此看来,典韦在坐骑上吃了一些亏。 “战!” 待在陈旭的身旁,压抑的太久,典韦现在猛然爆发,充满了暴虐与侵略性。 他再次爆喝一声,调转马头杀向吕布。 一回合过后,吕布心中亦是震惊无比。他方才仗着赤兔马的爆发力,凝聚全身力气,与典韦硬撼一次,居然没有占据丝毫的上风。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吕布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天下第一武将,固然代表了天大的荣耀。但是这个称号,又何尝不是一种孤独、一种羁绊呢? 今日能够与典韦,这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战,不管结果怎样,都将是一大幸事。 “杀!” 吕布骑着赤兔马,在校场上变作一道残影,再次奔向典韦。 两个三国时期的绝世武将,一个用方天画戟,另外一个用得也是大铁戟。双方你来我往,将戟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眼见一百多个回合过去,两人仍旧杀得难舍难分。而此时,已经到了午时。 虽然很多人都感觉腹中饥饿,却没有一人想要离开。哪怕是那些文士,也都津津有味的观看着两人的交锋。 这场精彩绝伦的交手,足以能够载入史册。 “吭哧!吭哧!吭哧!” 典韦胯下的大黑马,开始喘着粗气,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坐骑,已经有些后继乏力。 “铛!” 两人再次交锋一个回合,典韦没有继续勒马回身,再次与吕布交战。相反,他直接纵马跑到校场旁边。 “典将军怎么回事?” 很多人的心中,有闪过了一丝疑惑。 典韦跳下战马,对着陈虎喊道:“阿虎,将你的战马借给我用一下!” 陈虎看着典韦那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大黑马,虽然心中不舍,仍旧将自己的坐骑借给了典韦。 “原来是为了换马啊?” “我早就说过,典将军不会比吕布差的。” 并州士卒看到典韦的动作以后,都是议论纷纷。 吕布看见典韦的动作,没有追杀过去,而是勒住赤兔马,在校场之中等待着。 这个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疲惫之色。就连他胯下的绝世神驹赤兔马,也是喘着粗气。 爱怜地抚摸了一下赤兔马的脖子,吕布不禁有些心疼。 对于一个武将而言,战马以及武器,就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特别是像赤兔马这样的绝世神驹,更是每一个武将梦寐以求的坐骑。 现在的天气并不算热,但是与吕布交锋一百多个回合下来,典韦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汗湿了。 他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索性直接脱掉自己的衣甲,只是将那件锦袍披在身上,再次跨上陈虎的战马,冲向校场中央的吕布。 “嗬!” 两人纷纷奋起神威,呼喝着杀向对方。随着战斗的继续,两人交锋越发激烈起来。 又过了五十多个回合,他们仍旧不分胜负。此时,高声喝彩的并州士卒,早已喊哑了嗓子。 陈旭本身也是个武将,看到两员顶级高手之间的对决,心中一直兴奋不已。甚至于,他已经忘记让典韦上场的初衷了。 “好!” 陈旭站起身来,大声吼叫着,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个时候,虽然围观众人,仍旧保持着高涨的兴致,但是喝彩之声却是越来越低。 “交战的双方都没有累,我们这些围观之人倒是先累了。” 想到这里,陈旭自嘲的笑了一笑,他对着远处的鼓手喊道:“擂鼓,助威!” “咚咚咚咚!” 战鼓之声响彻整个校场,众人全都听得热血沸腾。 校场中的两人,交战到现在,已经完全成了胶着的状态。他们现在,都是看哪个人的体力先行耗尽。 “杀!” 吕布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再次与典韦交手一次。他的身体猛然一震,脸上的汗珠,顿时纷纷坠落在地。 披头散发,身穿铠甲的吕布,早已热得有些心浮气躁。但是他身为顶级武将的直觉,却是让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 他知道,只要自己失去了方寸,就离败亡不远了。 自从典韦换马以后,两人再次交锋了一百多个回合。这个时候,不仅是典韦胯下新换的那匹战马,就连吕布的赤兔马,也有些乏力。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然的话赤兔一定会受不了的。” 吕布骑着赤兔马,先与徐晃大战五十多个回合,又与甘宁大战六十多个回合。而后,他和典韦,再次大战两百多个回合。 几个对手,已经换了四匹战马,他却一直骑着赤兔马交战。 能够被徐晃、甘宁、典韦、陈虎选中的战马,自然不是寻常货色。饶是如此,典韦换下的第二匹战马,也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由此可见,赤兔马是何等优秀了。 要知道,绝顶武将之间的交战,战马所承受的力道,不见得比武将差上多少。赤兔马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有些骇人听闻了。 两人再次交错而过,吕布没有急着回身交战,而是高声喝道:“我们都先换了战马,再来交战可好?” 典韦却是打出了火气,他大声吼道:“换来换去,那么麻烦,你可敢与我步战?” 吕布闻言,心中一怔。 他是马上武将,下了战马,勇武就会大打折扣。若是现在出言拒绝,却是显得有些怕了典韦。 他正犹豫的时候,却听见典韦不耐烦的说道:“战与不战,说句话来。” “你要马战,咱们就去换战马;你要是也嫌麻烦,咱们就不用战马,步战定胜负!” 吕布是个好脸面之人,听见典韦的话,顿时大声说道:“有何不敢?” 第两百九十九章大婚 吕布将赤兔马与方天画戟,交给魏续照顾,他自己却是拔出了腰中的佩剑,缓缓向校场之中走去。 典韦亦是交还了陈虎的战马,将大铁戟放在了陈旭的亲兵那里,他自己却是拿出那对双铁戟,进入校场之中。 步战不同于马战,兵器太长的话根本施展不开。因此两人都换掉了,手中的长兵器。 看着骄傲的吕布,强撑着想要继续步战,陈旭心中,居然有了一丝触动。 “不管吕布为人怎么样,但是他对于武道的执着,却是令人敬佩。” 想到这里,陈旭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采。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典韦已经拿着自己的双铁戟,走进了校场之中。 吕布、典韦越来越近,眼看这场狮虎斗就要再继续下去,陈旭忽然起身,拿起了身后的弓箭。 “杀!” 吕布、典韦同时暴喝一声,奔跑着冲向对方。 “噗嗤!” 忽然之间,一道箭矢带着锐利的破空声,插进了他们两人的中央。 本来战意沸腾的两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弓箭,全都有些恼怒。他们停了下来,转过头去,想要找到射箭之人。 陈旭仍旧保持着射箭的动作,见到两人齐刷刷地望着他,他洒然一笑,扔掉手中的弓箭,慢慢走向校场中央的两人。 直到此时,吕布与典韦才知道方才那一箭,是陈旭射出来的。 陈旭来到两人身旁,一手拉着典韦,一手拉着吕布,高声喝道:“你们一个是我的外舅,一个是我的心腹爱将,都是并州栋梁之才。” “日后并州的发展壮大,还有需要多多仰仗两位。” “你们的勇武,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又何必非要分个高低?” 说到这里,陈旭扯掉典韦裹着的那件锦袍,先是环顾四周,再高声说道:“我并州境内,人才济济。诸将的箭术以及武艺,全都令人大开眼界。” “既然如此,我又岂会吝啬几件锦袍?” 说到这里,陈旭大声喝道:“张南和何在?” 张裕听见陈旭叫他名字,急忙出来说道:“在!” 陈旭道:“今日,但凡在校场之上展露武艺的将军,全都赏赐上好的锦袍一件。” 张裕闻言,喝道:“遵命!” “张南和?” 此时,益州使者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本来一个甘宁北上前来投奔陈旭,就已经令他十分震惊。 他没有想到是,名扬一方的张裕,居然也会舍近求远,前来并州为官。 并州,真得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么? 陈旭的插手,使得围观之人大都心存遗憾。并州的两个绝世猛将,也因为陈旭的突然出现,而停止了交手。 典韦虽然心中疑惑,为何陈旭突然改变主意,没让自己寻机击败吕布。 但是他对于陈旭的忠心无与伦比,是以听见陈旭的话以后,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 至于吕布,连续不断的交战,已经几乎快要耗尽了他的体力。而且步战并非他所擅长的领域,与典韦步战,他也没有丝毫取胜的把握。 陈旭的突然出现,却是给了吕布一个台阶,他自然不会再继续逞强。甚至于,他心中对于陈旭,还有那么一丝的感激。 这次校场演武,虽然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却是有着深远的影响。 先不说观看过这次演武以后,诸侯使者有着何种心思。单是对于并州诸将,都有着很大的影响。 并州的历史名将虽多,但是张辽年少轻狂,需要打磨;徐晃阅历不足,尚且没有历史上那样沉稳;甘宁刚刚出道,意气风发,目中无人。 这三人都是可造之材,只要稍加打磨,都会成为能够镇守一方的大将。 通过这一次演武,张辽才知道在并州军中,单凭勇武而讲,他可能还进不了前五名。这不由使得张辽暗下决心,勤练武艺,研读兵法。 甘宁和吕布对战以后,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觉得自己以前在巴郡的时候,有些坐井观天了。 他心里非常清楚,若**韦横插一杠,可能他就已经败在了吕布手中。 并州军中,不管是吕布、典韦,还是那个尚未出手的赵云,武艺都是非常恐怖。想到这里,甘宁亦是收起了心中的傲气。 至于徐晃,先后败于典韦、吕布之手,心中多少有些颓废。然而,正是因为今日的这场经历,才让他下定决心熟读兵法,不逞匹夫之勇。 对于陈旭来讲,一个优秀的统帅,其作用要远远超过一个猛将。 演武虽然结束了,但是陈旭的心却是久久难以平定。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将桀骜不驯吕布,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面才好。 “也许,凭借他女婿的这个身份,应该能够驾驭得了他吧?” 时间缓缓的流逝,第二日一大早,整个晋阳城全都披红挂彩,喜气洋洋。 这一日,正是陈旭与吕绮玲大婚的日子。 这场婚礼的隆重程度,要远远超过他与张玲、赵雨成婚的时刻。 与张玲成婚之时,当时的黄巾军危如累卵,张角随时都可能会死去,那场婚礼也就办得极为简陋。 和赵雨成婚是在太行山中,那时的陈旭还只是一个反贼头子,日子也过得非常清苦,哪里又会在意婚礼的过程? 是以,陈旭完全没有经历过,汉末正规的婚礼。 如今他身为并州之主,手下兵多将广,而且还有诸侯使者前来观礼。一切的一切,就注定了这场婚礼将会变得隆重、冗杂。 整整一天,陈旭脸上都挂着僵硬的笑容。当他经历过一道又一道的礼仪之后,陈旭只感到自己有些身心疲惫。 他甚至感觉,这次成婚简直比在战场冲杀还要累人。 反观一旁的吕布,却是开心得有些合不拢嘴,他不但丝毫没有陈旭这样的感觉,反而有些自得其乐。 可能对于吕布来讲,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婚礼。 毕竟,吕布自己的家世也并不好,在以前的吕布看来,婚礼能有这种排场的人,都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因此,今日自己女儿盛大的婚礼,他却是有些乐在其中。 陈旭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被负责礼仪的老者牵来扯去,机械的完成一件又一件事情。 直到傍晚时分,无比繁杂的礼仪才堪堪结束。这个时候的陈旭,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些虚脱。 好在他现在地位崇高,没有人胆敢灌他酒水。不然的话,陈旭今日的婚礼,势必将会更加难熬。 “终于要完了吗?” 直到陈旭进入新房之中,他才深深舒了一口气。 然而,想起房子中间的那个小萝莉,陈旭又感觉有些头疼。吕绮玲现在只有十四岁,用后世人的眼光看来,她还只是一个小萝莉。 说实话,接受过后世各种岛国文化的影响,陈旭对于萝莉亦是有些幻想。 但是在后世,与未成年少女发生性关系,可是要判刑的。因此,陈旭对于小萝莉,也只是幻想一下罢了。 现在,果真有一个萝莉摆在他面前之时,陈旭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到底推,还是不推? 推的话,陈旭心中多少有些罪恶感;不推的话,却是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汉代的女子十二岁就能成婚。吕绮玲现在十四岁,在法律上来讲,完全符合嫁人的标准。 若是陈旭今日不与她圆房,被吕布知道以后,恐怕又是一件天大的风波。而这一切,并不是陈旭愿意看到的。 “算了,我还是入乡随俗吧。” 没有考虑太长时间,陈旭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今日就要与吕绮玲洞房。若是他仍旧抱着前世的那种观念,恐怕反而会惹人怀疑。 下定这个决心以后,陈旭心中多少还有些激动。传说中有三好的小萝莉,他今日终于可以细细品尝一下了。 吕绮玲的脑袋,仍旧被红盖头盖着。她坐在床上,听见了房中的动静,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随着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吕绮玲的双手,也是紧紧拧在了一起。她的手心之中,也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陈旭走到吕绮玲面前,掀开了她头上的红盖头,看着那张经过精致化妆的俏脸,感到了一丝惊艳。 经过化妆以后,吕绮玲的脸上,丝毫看不住一丝稚嫩。相反,还有一种诱人的妩媚。 陈旭感觉呼吸一促,不由自主的将右手,放在了吕绮玲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吕绮玲身子一僵,想要躲避,却忽然想起自己以后,就是眼前那这个男人的女人了。 她放松了自己的身体,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又有一番别样诱人的味道。 感受到脸上那只大手所传来的温度,吕绮玲心中,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觉。既有好奇,也有恐惧,更多的却是期待。 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歌德现在虽然还没出生,但是他的诗中,却是道尽了少男、少女心中的情怀。 对于自己的这个良人,吕绮玲听过太多的传说。如此英雄人物,她又怎会不在心中暗暗窃喜? 陈旭细细抚摸了一阵,感受着手中的滑腻,他不再犹豫,直接讲吕绮玲横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第三百章贾诩投陈 婚礼结束以后,诸侯使者都是相继离开并州,只有贾诩,被陈旭强行留了下来。 当陈旭望着郭嘉,那还显得有些稚嫩的面孔之时,总是会不可抑制的露出杀意。 敏锐的郭嘉,好似看出了一下端倪,在不知不觉之中,居然已经悄然离开了并州。陈旭听见这个消息以后,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陈旭在失望之余,心中居然也松了一口气。 也许在陈旭的内心深处,也不愿意看着郭嘉,这个才华横溢的谋士,在还未展露自身才华之时,就已经命丧黄泉吧。 “依照并州现今强大的阵容,纵然郭嘉再怎么才能出众,我又有何惧之?” 陈旭在心中这样想着,好像是为了给自己寻早一丝安慰。 李儒急匆匆来到了陈旭的身旁,对他说道:“主公,文和已经在主公书房之中了。” 陈旭闻言,这才不去思考郭嘉的事情,而是对李儒说到:“文优快带我去!” 书房之内,贾诩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那里,脸上无悲无喜。没有人能够猜到,他这个时候心中在想着什么。 直到听见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他才不慌不忙的起身。 陈旭推开房门,看见了将近五十岁的贾诩。贾诩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了,却仍旧显得精神矍铄。 “诩,见过使君!” 陈旭急忙上前,扶住贾诩的手臂,说道:“文和能够留在并州,实乃并州之福啊!” 贾诩却是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若不留在此地,恐怕早已尸首分离了吧?” 讪讪的笑了一下,陈旭却是没有出言反驳。的确,若是贾诩执意要离开并州,陈旭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郭嘉能够安然离开,那是因为陈旭没有派人严密监视。不然的话,身为并州牧的陈旭,想要留下一个人,不可能让他离开晋阳。 陈旭知道,面对贾诩这种人老成精的存在,若是耍什么心机,反而会给他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索性直接不语表示默认。 贾诩细细打量了陈旭一阵,越看脸上的笑意越多。 陈旭有些疑惑的问道:“先生以前用计,使我并州损失了三万大军。如今先生孤身前来并州,就不怕我等报复么?” 贾诩淡然一笑,说道:“正是因为怕遭受报复,我这才留在了并州。” 听见贾诩的话,陈旭微微一怔。 果然是个老油条啊,他这不是明知故问,转移话题吗? 陈旭的言下之意,是问贾诩为何有胆量前来并州。贾诩回答的却是,自己为什么留在并州。 如此看来,贾诩的回答,就有些答非所问了。 程昱一直跟在陈旭身后,他上前一步,盯着贾诩的眼睛说道:“我素闻先生擅于明哲保身,今日留在并州,西凉军中的家眷却是如何脱身?” “先生难道就不怕,李傕等人一怒之下,将先生的家眷尽数斩杀?” 程昱如此询问,亦是道出了陈旭心中的疑惑。 虽然贾诩此人,对于别人的死活并不在意,但是纵观他的一生,对于自己家人还是极好的。 若说他为了摆脱西凉军,而置自己家眷的安危于不顾,陈旭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贾诩先是沉默了一阵,才说道:“在出使并州之前,我已知家母去世,只不过一直秘不发丧。” “前来并州之前,我就交代过家眷,让他们在我离开以后,回乡奔丧。家母去世,家人奔丧,料想李傕等人也不会阻拦。” “若是没有意外,诩之家人,现在可能已经进入并州境内了吧。” 陈旭、程昱、李儒听见贾诩的话,顿时心中骇然。 纵观华夏历史,历代以来,都是非常推崇孝道。 贾诩在听说自己母亲去世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乡祭奠,反而利用自己母亲身死的事情,让自己家人摆脱西凉军。 如此行事,却是显得有些大逆不道了。 正是因为这样,李傕、郭汜才不会想到,贾诩会在这件事情上面做手脚。 如此一来,贾诩的家人,就能够很轻松地走出,西凉军这个泥沼了。 回过神来的陈旭,已经知道贾诩这是铁了心,想要摆脱西凉军。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自己母亲去世的这件事上做文章了。 贾诩摆脱西凉军以后,直接前来并州,可见他对于陈旭的看中。 想到这里,陈旭急忙上前,向贾诩作了一揖,说道:“李傕、郭汜霍乱朝纲,威逼天子,实乃大逆不道之辈。先生能够想尽办法,脱离西凉军这个泥沼,真是令人敬佩。” 贾诩却是嗤笑一声,说道:“某使用这种计策脱身,使君是否在心中,暗暗鄙视诩之为人?” 陈旭却是正色道:“孝道之事,存乎于心,只要心中挂念逝去的亲人,又何必拘泥于形式?” 贾诩认真打量了陈旭一阵,知道他不是逢场作戏,当即回了一礼,说道:“天下如同使君如此豁达者,又有几人?” 历史上的贾诩,正是在自己母亲去世以后,借机辞官回乡,摆脱了西凉军。饶是如此,他还是被李傕拜为光禄大夫。 然而,随后的几年里,李傕、郭汜所犯下的滔天罪恶,却完全与贾诩没有了丝毫关系。贾诩自己,也达到了明哲保身的目的。 直到三年以后,李傕、郭汜、樊稠起兵袭占长安,共同把持中央朝权,三人互相猜忌,争权夺利,多次交战起来。 那个时候的李傕,想要贾诩为他出谋划策,才召来贾诩,封他为宣义将军。 由于陈旭的到来,已经使得历史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贾诩所献的一条计策,就消灭了并州三万大军,更是让李傕等人看到了贾诩的才华。 因此,西凉军对于贾诩的重视,要远远超过历史上。现在的贾诩,纵然以自己母亲去世为借口,李傕等人,也绝对不会放贾诩离开。 贾诩知道李傕等人早晚都会败亡,不愿在自己身上彻底打上他们的标签。 思来想去的贾诩,在知道自己母亲去世以后,就想出了这样一条脱身之计。 他先是隐瞒了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而后自荐为出使并州的使者。李傕等人一开始担忧贾诩的安危,没有同意他出使并州的请求。 直到贾诩再三保证,说自己此去没有生命危险以后,他们才勉强同意。 说实话,李傕、郭汜倒不是担心贾诩一去不回,而是实实在在关心贾诩的安危。 毕竟贾诩的一条计策,使得并州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恐怕现在整个并州上下,都恨不能生食其肉。 因此,他们压根儿都没想过,贾诩这次前往并州,是想要投奔陈旭。 贾诩临走之前,就告诉自己的长子贾穆,让他在自己走了几天以后,就借口回家奔丧之故,带着全家返回凉州武威姑臧。 在进入凉州境内以后,再星夜兼程直接进入并州的上郡。 听完贾诩的谋划以后,陈旭才感叹道:“先生能够前来并州,真乃并州之福啊!” 话毕,陈旭目光灼灼的盯着贾诩,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他的渴望。 贾诩这次前来并州,本就是为了投奔陈旭。看见他的目光之后,也不矫情,直接躬身作揖道:“若是使君不弃,还请收留贾诩。” 陈旭自然是大喜过往,说道:“某得文和,又何惧天下诸侯?” 而后,陈旭封贾诩为并州议曹从事,兼领宣义中郎将。 议曹从事乃是州牧属官,参与一州军政谋议,再加上他宣义中郎将的头衔,陈旭对于贾诩的封赏,不可谓不重。 虽然这种封赏,还比不上李傕等人的赏赐。但是贾诩心中,仍旧感到非常愉悦,没有像以前在长安那样,推辞再三,反而是欣然领受。 毕竟,陈旭现在也只有并州牧,征北将军,冠军侯的头衔。他对与贾诩的封赏,也几乎到了并州官职的顶峰。 “徐将军,徐将军,你不能进去。” 正在陈旭、贾诩,君臣相谈正欢之时,忽然听见了外面亲兵的声音。 “我有要事求见主公,劳烦你们先去通报一下。” 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陈旭一听就知道来人正是徐晃。 他歉意的看看了贾诩,走了出去,说道:“公明寻我,所谓何事?” 徐晃见到陈旭,‘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以额叩地,说道:“主公,贾诩那厮一计使我三万兄弟全军覆没。如此心腹大患,何不趁此良机,将其除去?” “主公若是有此心意,某愿亲率死士前往,将其抽皮扒骨,好为那些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说到这里,徐晃抬起了头,双眼赤红。 整个并州,要说哪个人最恨贾诩,当属徐晃。本来陈旭为了关照他,让他当做随军副将,前去攻取河东、弘农两郡。 若不是贾诩的毒计,可能徐晃早就和管亥、杨奉一起,攻下这两个郡城,重回并州了。 正是因为贾诩的计策,才使得并州中路大军全军覆没,就连徐晃本人也差点战死。 吕布在校场之上的话,虽然有些伤人,说得却是事实。每每念及于此,徐晃更是恨不能生食贾诩之肉。 第三百零一章反应 “徐将军可是想要杀我?” 一道声音,忽然从陈旭身后传来,徐晃放眼望去,才发现来人正是贾诩。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徐晃见到贾诩以后,即可抽出了腰中的佩剑,瞪着贾诩说道:“好贼子,不想今日在这里遇见你。正好用你的脑袋,祭奠那些战死的兄弟们。” 话毕,徐晃也不向陈旭征求同意,执着手中的利剑,就要上前杀贾诩。 “住手!” 陈旭见状,脸色一沉,大声呵斥道。 “哐当!” 一直待在门口的典韦,看见徐晃抽出腰中的佩剑,就已经开始戒备。 徐晃攻向贾诩的时候,典韦就已经飞快用手中的双铁戟,架住了徐晃的佩剑。 看着脸色有些狰狞的徐晃,典韦在他耳边轻声斥道:“你真是胡闹,主公在此,又岂轮得到你来放肆?” 典韦这么提醒徐晃,未尝不是对他的一种呵护。虽说陈旭为人比较和蔼,对于徐晃亦是非常喜爱。 但是徐晃敢在陈旭面前拔出佩剑,没经过同意就想杀人,这可是犯了大忌。无论是哪位君主,恐怕都不会容忍属下如此行事。 听见典韦的话,徐晃心中猛然一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扔掉手中的配佩剑,跪在地上说道:“末将该死!” 陈旭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看着跪在地上的徐晃。 良久,他才将徐晃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公明,你的心情我又何尝不知?然,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文和既然在西凉军帐下效命,自然应当为西凉军谋划。” “今日,文和既然投奔了并州,日后你们同殿为臣,自然不应该再忌恨以前的事情。” “他也投奔了主公?” 徐晃的眼神有些惊疑不定。 他无法想象,那个神机百变的贾文和;那个谈笑间就霍乱朝纲,使得三万大军全军覆没的贾诩,居然会主动前来投奔并州。 贾诩走到了徐晃的身旁,说道:“河东郡的那场战役,使得并州蒙受损失,就连徐将军差点殒命,诩深感愧疚。” “正如主公所言,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我当时为西凉军出谋划策,也是情非得已,还请将军勿怪!” 话毕,贾诩向徐晃深深作了一揖。 徐晃的眼神复杂不已,贾诩当时身为西凉军麾下,为他们尽心竭力的谋划,有错吗?没错! 现如今,既然贾诩已经投奔了并州,徐晃自然不能再提报仇之事。 他是一个识大体之人,知道以贾诩的才能,既然投奔了并州,自然会给并州的实力,带来很大的增强。 贾诩的才能与狠辣,徐晃在河东郡领兵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 徐晃方才没有控制住自己,当着陈旭的面前,就拔剑要杀贾诩。那是因为经过那次大败以后,徐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虽然很多人都没有因此瞧不起徐晃,但是仍旧有一些人,对于徐晃有些不以为意。 这段时间,他忍受了太大的压力。特别是在校长之上,被吕布当众羞辱,而后又败在吕布手中,他心中更不是滋味。 因此,徐晃心中对于贾诩的恨意,也是越发浓重。 但是现在,贾诩身为一个名士,能够向徐晃这样一个武将道歉,可见他的心胸与气度,是多么的不凡。 “罢了,罢了!那场大败,终究还是我等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想到这里,徐晃回礼道:“某方才不知先生已经投了并州,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海涵。” “哈哈哈哈!” 陈旭看见徐晃不再抓住贾诩不放,当即开怀大笑起来。 他拉着两人,说道:“文和前来投奔并州,乃是一大喜事。今日我就要趁着诸将尚未回去,将他们召集起来,好来庆祝文和的加入。” 陈旭的婚礼,已经过去了几日。 冀州,邺城,州牧府。 袁绍听见郭图的禀报,脸上有些阴晴不定。过了良久,他才叹息了一声。 “无名的勇武与才华,我早已倾慕不已。奈何我曾经屡次相邀,他都不肯出仕。为了与他打好关系,我只能一直施恩与他。” “却没想到,这次并州之行,却是害了他啊……” 说到这里,袁绍的情绪有些低落。 “真不知道,陈文昭到底有着怎样的魅力,能够折服与他只见过一面的刺客!” 袁绍现在,心中充满了嫉妒。不错,就是嫉妒。 他很早以前,就与无名相识,奈何无名一直不愿意向他效忠。这不禁使得袁绍,心中非常不满。 袁绍知道,无名是个言出必行、并且剑术高超之人。 他这次派遣无名前去刺杀陈旭,也未尝没有借刀杀人的意思。毕竟,不能为他所用,难保日后不会成为敌人。 而袁绍,也并不是什么非常大度之人。 不管无名能不能杀掉陈旭,他都很难再活着离开并州。而且依照无名的性格,也绝不会说出,是自己指示他前去并州的。 “一代奇才就这样死去,真是可惜、可悲、亦可叹啊!” 感叹了一会儿,他盯着一旁的郭图,脸色阴沉的说道:“公则,你不是说能够让陈文昭横尸街头。并州陈氏基业,顷刻崩溃么?” “但是现在,不但没有刺死陈文昭,反而让他博了一个好名声。” “好在别人不知道刺客是我派出去的,不然我一定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正如袁绍所说的那样,无名刺杀陈旭的事情,虽然在晋阳闹得沸沸扬扬,却也的确让陈旭博了一个好名声。 毕竟,能够让刺客临时改变主意,宁愿自己身死,也不愿意杀掉陈旭。这种事情,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做到的。 面对袁绍的责问,郭图不敢说话,只是在心中暗暗抱怨:“我只是献策要去刺杀陈文昭,但是那个刺客,却是主公自己选择的啊。” 发泄了一下,袁绍感觉有些累了,就摆手让郭图退了下去。 他也知道,无名没有杀掉陈旭之事,怪不得郭图。袁绍方才,只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罢了。 郭图走了之后,袁绍才有些失神的说道:“可惜啊,已经错过最好的刺杀时机。” “现在有典韦这个绝世武将,当做陈旭的亲兵统领,想要再派人前去刺杀,却是有些不可能了。” 想起了董昭回来之后,说起典韦能够与吕布不相上下,袁绍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当初在洛阳的时候,袁绍就见识过吕布的勇武。如今并州校场演武的事情,已经传遍天下。 袁绍知道,不仅是典韦,就连名不见经传的徐晃、甘宁,也能与吕布大战几十个回合。 袁绍自忖,整个冀州之中,单是比起武将,冀州完全无法与并州相提并论。 “不曾想,一介黔首,居然会有如此际遇!” 袁绍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向身旁的案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西凉军的使者,带着贾诩投奔并州的消息,回到长安以后,李傕、郭汜都是又惊又怒。 李傕狠狠踹翻了身旁的案几,大声骂道:“我等如此优待贾诩,却不想那厮这样薄情寡义,转眼就投靠了并州陈文昭。” 郭汜亦是怒气勃发,阴狠的说道:“他的家眷不是都回凉州奔丧么?我这就派人,前去将他家眷抓来。我就不相信,贾诩会不管自己家眷的死活。” 李傕闻言,先是一喜。思索了一下,他才有些颓废的说道:“依照贾文和的老谋深算,又怎么会算不到这一点?” “贾文和的母亲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到这个时候去世,你不觉得奇怪么?” 郭汜一愣,说道:“我听人来报,贾文和的母亲的确已经去世了,这一点不会有假的。” 李傕冷笑两声,说道:“贾文和的母亲去世是真,但是他的家眷,却不见得是回去奔丧吧?” 郭汜细细咀嚼了一下李傕的话,这才失声叫道:“难道说,贾文和的家眷,全都趁机逃到了并州。” 李傕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沉吟半晌,郭汜忽然说道:“贾文和乃是当世大才,若不早除,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李傕亦是一脸赞同的说道:“你所言之事,我又岂会不知?奈何贾文和现在投奔并州陈文昭,并州军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想要除去贾文和,恐怕要先和并州开战,难道你以为,我等现在有余力前去攻打并州么?” 郭汜笑了一下,说道:“杀贾文和一人,可不一定非要与并州开战。” 李傕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你有何计策,快快道来!” 郭汜摸了摸自己嘴上的胡须,笑着说道:“贾文和纵然智谋过人,亦不过是一介文士。想要杀他,只需谴一刺客足矣。” 李傕却是有些担忧的说道:“贾文和素来谨慎,想要刺杀他,恐怕不容易吧?” 大笑一声,郭汜不屑的说道:“只有千日做贼,却无百日妨贼。纵然贾文和再如何小心,只要刺客耐得住寂寞,早晚有一日,能够将其除去!” 说到这里,郭汜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 理想不能当饭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二章戏志才 兖州,昌邑城。 郭嘉回来以后,猛然听见曹操处死边让的消息,顿时惊骇莫名。 郭嘉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主公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奉孝,你回来了!” 一道男声响起,郭嘉抬眼望去,才发现来人正是戏志才。戏志才与郭嘉、荀彧、荀攸不同,他是真正的寒门出身。 戏志才自幼聪慧过人,颍川私学办理以后,他一有机会,就会在一旁偷听。 及至后来,那些授课的名士,发现戏志才乃是当世奇才,就让他与颍川士子一同读书。 就这样,戏志才与荀攸、荀彧、郭嘉等人成为了好友。曹操起事以后,戏志才就随着荀彧等人,一起前来投奔曹操。 对于戏志才,曹操亦是十分器重。奈何戏志才的身体一直不好,因此曹操也不敢让他太过操劳。 郭嘉看见戏志才以后,急忙上前,关切的问道:“志才,你不在家中养病,怎么来到了我这里?” “咳咳!” 戏志才咳嗽两声,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他开口说道:“奉孝与我情如兄弟,你出使并州回来,我又岂能不登门拜访?” 郭嘉赶紧引着戏志才进入了屋内,拿了一个垫子给他。 “咳咳!” 戏志才刚刚跪坐下去,就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咳着、咳着,脸色突然涨得通红。 郭嘉赶紧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洁白的手帕,递到了戏志才面前。戏志才用手帕捂住嘴巴,过了一会,洁白的手帕居然本成了红色。 “志才!” 郭嘉大叫一声,脸上满是担忧,他略显责备的对戏志才说道:“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吗?” 戏志才苦笑了一声,说道:“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么?纵然待在家中休息,也活不了多久了。” 郭嘉闻言,脸色有些黯然。 对于戏志才的身体,他知之甚详。曹操曾经遍访名医,都无法医好戏志才的病。现在的戏志才,只能通过药物,勉强吊住自己的性命。 没有理会郭嘉的心思,戏志才正色问道:“奉孝此次前往并州,有何感受?” 郭嘉想起了校场之上,那些雄姿过人的并州诸将,以及陈旭温和的笑脸之中,偶尔显露出来的霸气,不由心中一沉。 “并州兵威雄壮,武将个个不凡。” “再加上有程仲德、田元皓、陈公台、李文优这等大才相助,陈文昭日后,必成主公大患啊!” 戏志才叹息一声,说道:“奉孝还漏掉了一人,那就是贾文和,他现在也投奔了并州。” 郭嘉失声叫道:“贾文和不是在西凉军中任职么,又怎会前去投奔并州?”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就连我等都可以看出,西凉军日后的结局,更何况是贾文和这种大才?” 郭嘉闻言,沉默不语。 的确,自古以来,不但君择臣,臣亦择君。 贾诩既然能够看出,李傕等人难成大事,自然不会倾心辅佐。他看中并重陈旭,为自己谋求后路,倒也说得过去。 “以前我还以为,主公的对手乃是袁本初。今日观之,陈文昭这头猛虎,才是主公的大敌啊!” 说到这里,戏志才叹息一声,道:“我已知自己时日无多,蒙主公厚待,想要在有生之日,为主公彻底平定兖州。” 听见戏志才的话,郭嘉急忙说道:“志才,你不要这么说。只要你好好养病,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戏志才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郭嘉的话。 沉吟半晌,戏志才继续说道:“奉孝回来,可曾听闻边让之事?” 听到这里,郭嘉脸色一沉,说道:“志才,你在兖州,又怎会让主公犯下如此大错?” “边让乃是闻名海内的名士,与陈留张邈,以及兖州很多豪门大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主公杀掉边让,兖州根基必定不稳啊!” 戏志才咳嗽了两声,才说道:“杀边让,是我给主公出的计策。” 郭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戏志才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边让只是一介腐儒,徒有虚名,杀与不杀,本就无关紧要。” “然而,杀边让是假,除张邈以及兖州心怀不轨之辈才是真。” 郭嘉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他心念急转之间,就知道了戏志才的意思,当即就失声叫道:“志才,如此行事,稍有不慎,就会使得主公无家可归啊!” 戏志才苦涩的笑了一下,说道:“本来我还不想这么快行动,但是并州陈文昭,却是给了主公太大的压力。” “主公又不能无故除掉张邈,我这才鼓动主公杀边让。” 自古以来,华夏就讲究师出有名。张邈不但与曹操乃是至交好友,曾经更是尽心竭力的帮助过曹操。 虽说张邈割据陈留郡,使得曹操没有彻底掌控兖州。然而,张邈名义上,仍旧是拥立曹操为兖州之主。 若是曹操平白无故的杀掉张邈,必定会使得众人心寒。 与之相反,边让自持名声,数次在众人面前诋毁曹操。曹操杀边让,至少还有借口。 因此,戏志才就想要先除去边让,然后逼反张邈,并且引出兖州那些心怀二志的大族。 如此一来,虽然兖州可能会起内乱。却可以破而后立,使得曹操彻底掌控兖州。 现在的兖州,虽然名义上乃是归曹操管辖。但是他毕竟没有朝廷的正式的册封,名不正而言不顺。 而且,兖州乃是富庶之地,境内世家大族多不胜数。 并不是所有人,都以为曹操乃是一位明主,很多人心中并不愿意,让曹操占领兖州。 虽然曹氏集团仗着兵锋,可以暂时镇住这些人。然而,若是兖州与其他诸侯交战,就难保他们不会勾结敌人了。 现在,兖州南有袁术,东有陶谦,他们都与袁绍交恶。 曹操唯袁绍马首之瞻,就连兖州刺史之位,都是袁绍封给他的。他自然要为袁绍,抵挡这两路诸侯。 是以,现在的兖州,可以算得上是内忧外患。 戏志才的眼神有些迷离,他自顾自的说道:“如今正值诸侯奋起,势力膨胀的阶段。若是主公被困于兖州这个四战之地,待其余诸侯崛起以后,主公再有所想发展,势必难如登天。” “为今之计,只有快刀斩乱麻,迅速平定兖州后患,才能继续向外扩张。” 这个时候,郭嘉的心也完全平静了下来。 他思考了半晌,才继续向戏志才问道:“志才,彻底平定兖州之后,主公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放在哪里?” 瞟了郭嘉一眼,戏志才有些似笑非笑的说道:“奉孝何故明知故问?” 郭嘉正色道:“并非我明知故问,而是想听志才的高见。” 话毕,郭嘉目光灼灼的望着戏志才。 戏志才见郭嘉不似说笑,这才正色道:“如今袁本初与公孙瓒交战不休,主公既然暂时依附于袁本初之下,自然要与公孙瓒为敌。” “然,汝南袁公路,徐州陶恭祖,都与公孙瓒结盟。因此,这三路诸侯,都是主公大敌。” “幽州刘虞,素来与公孙瓒不合。他虽然贵为幽州牧,公孙瓒对于他的命令,却是从不遵守。某料定,着这两人早晚必有一战。” 郭嘉点头道:“虽然如此,刘幽州不擅兵事,早晚必为公孙伯圭所败。” 戏志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纵观天下诸侯,袁本初、主公、幽州牧刘伯安、以及荆州牧刘景升,可以算得上是实际上的盟友。” “公孙伯圭、袁公路、陶恭祖,也算得上是盟友。” “然,汝南袁公路,虽然实力不弱,其人却是志大才疏。更兼袁公路与刘景升,屡次交战。有着刘景升的掣肘,袁公路将不足为虑!” “公孙伯圭虽然有着狼子野心,亦绝非成事之人,纵然横行一时,最终必为袁本初擒矣!” 戏志才说公孙瓒狼子野心,倒也没有胡说。公孙瓒身为刘虞的下官,却居功自傲,不将刘虞放在眼中。 并且他与袁绍交战之时,就自封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兖州刺史。 公孙瓒既没有袁绍的威望,也没有天子这个汉室正统在手中,居然胆敢擅自册封刺史这样的官职。 由此可见,公孙瓒自大到了何等地步。 他的如此行事,简直狂妄到了极致,并且将自己的狼子野心,表露无疑。 “徐州富庶,东临大海,钱粮盈仓,盐铁充足,人口数百万,实乃天府之国。” “主公若取徐州,必定可以使得自身实力迅速膨胀。如此一来,才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 郭嘉听见戏志才的话,脸色却有些阴沉:“徐州陶恭祖,素与主公不和。之前虽然有所交锋,战事却并未扩大。” “主公父亲,在董卓乱政之时,就已经避祸徐州琅琊国。自主公与陶恭祖交恶以来,主公之父,俨然已经成为了陶恭祖手中的人质。” “主公若是攻取徐州,太公等人的性命,必定难以保全啊!” 第三百零三章志才遗计 戏志才眯起了眼睛,幽幽说道:“主公有吞吐宇宙之志,得失之间,必定能够有所选择。” 戏志才的言下之意,就是让曹操舍弃自己的父亲,而后攻取徐州。 郭嘉闻言,不可置信地盯着戏志才。 也许,正是因为戏志才已经不久人世,他才敢献出这样的计策。 不然的话,纵然曹操接受了这条计策,向曹操献计之人,日后必定也不会有好下场。 戏志才在郭嘉的府上,与他交谈了很久,这才离开。 随着边让的身死,整个兖州,都呈现出一阵诡异的平静。时间不停的流逝着,但是预料中的内乱,却仍旧没有出现。 而一代顶级谋士戏志才,却没有等来所谓的叛乱,没有在生前,为曹操彻底清除兖州的内环,就溘然长逝。 “志才!” 当曹操得知戏志才的死讯以后,急忙来到戏志才的府中,抱着戏志才的尸体痛哭流涕。 先有戏志才,后有郭奉孝,曹操手下的这两个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都是英年早逝。 特别是戏志才,史书中只记载:颍川戏志才,筹画士也,太祖甚器之。 依照曹操的识人眼光,能被他器重的谋士,又岂会差到哪里? 历史上,戏志才去世以后,当时曹操的手下,还没有郭嘉。 曹操在进攻徐州之时,陈留太守张邈、张邈之弟张超、从事中郎许汜及王楷等同谋叛乱,引领吕布进入兖州为主。 一时间,兖州数郡郡守皆响应起事,仅余鄄城、范城、东阿三座县城尚属曹操领地。 后来,经过将近一年多的激烈争夺,曹操再次取得了整个兖州。自那以后,曹操才成为名副其实的兖州之主。 直到曹操迎回献帝以后,感觉身旁没有一个,能够与他纵论天下之人,才作书给荀彧,说道:“自志才亡后,莫可与计事者。汝、颍固多奇士,谁可以继之?” 荀彧这才举荐郭嘉,曹操将郭嘉召来,与他谈论天下事,甚喜之,这才说道:“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 由此可见,在荀彧眼中,郭嘉可以与戏志才相提并论;在曹操眼中,郭嘉是接替戏志才的谋士。 可以说,曹操的是一生之中,只有两个谋主,一个是戏志才,一个就是郭嘉。 所谓的谋主,并不是单纯的谋士。 曹氏集团的谋士,虽然也很有才华,但是除了戏志才与郭嘉,其他人所献的计策,曹操不见得会全部采纳。 而谋主,就是深得君主信任,并且能够让君主言听计从的谋士。除此之外,谋主还要有着过人的才华。 只有满足以上的三点,才有资格被称为谋主。 谋主的作用,毋庸置疑。他们能够在自己主公有着错误决定的时候,劝说自家主公回心转意。 正如赤壁之战一样,虽然曹氏集团,有很多人都劝说过曹操,认为不能妄自发动战争。但是曹操却没有听进去,一意孤行的想要一举消灭刘备、孙权。 赤壁之战曹操兵败以后,他就曾经感叹过:“若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这句话有两种解释,第一种:若是郭嘉活着,必定能够劝说我不发动赤壁之战。 第二种解释:若是奉孝活着,自己就不会中周瑜的计策了。 正如前面所讲,谋主的作用,不单单是出谋划策,而是指他献的计策,能够得到君主的采纳。 那个时候的曹操麾下,有着贾诩、程昱、荀攸、荀攸、刘晔、钟繇、司马懿这么多的顶级谋士,他们这些人比不上郭嘉吗? 不见得! 但是他们在曹操心中的地位,却是肯定比不上郭嘉得。同样一条计策,也许郭嘉献给曹操,曹操会采纳,其他人献给曹操,他就不见得会采纳。 可以说,戏志才死后,才有郭嘉;郭嘉死后,曹氏集团再无谋主。 虽然史书上,没有记载过戏志才的光辉事迹。但是凭借曹操与荀彧的评价,可以看出戏志才非凡的才能。 如今戏志才不幸早死,却是断了曹操一臂。 郭嘉立于戏志才的尸体旁边,对曹操轻声说道:“主公还请节哀!” 话毕,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双手奉给曹操,说道:“主公,这是志才临死之前给我的书信,他让我务必将书信转交给主公。" 虽然对于书信中的内容,郭嘉能够猜到。但是他却是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曹操抹了一把眼泪,接过郭嘉递过来的书信,打开之后,看见了书信上面,有些斑斑血迹。 看到这里,曹操的眼泪,更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他可以想象,在戏志才死前,强撑着病体,给他写了这样一封书信。 仔细看完了那封带着血迹的书信,曹操没有说话,只是将它折了起来,慎重的收进怀中。 戏志才的死亡,使得远在并州的陈旭,心中松了一口气。 曹操所占领的整个兖州,仍旧是一片祥和,丝毫没有出现,戏志才所预料中的动乱。然而,曹操与郭嘉却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 这一日,曹操召集帐下文武,对他们说道:“我虽然得到乐兖州,但是兖州牧的名号,却不是天子册封。” “志才死前,曾写过一封书信,让奉孝代他交给我。书信中就已经指出,若想成就大事,必定要名正言顺。” “因此,我欲派遣使者,前往长安觐见天子,好落实兖州牧的职位。” 曹操帐下文武,闻言都开始窃窃私语。只有郭嘉一人,立于一旁,不发一语。 刘晔率先出言:“主公之言大善,然欲要前往长安,就必须要先经过河内郡或是河南尹。” “如今这两个郡城,都被并州军占领,想要借道西进,必先征求陈文昭的同意才行。” 荀彧亦是出言道:“李傕、郭汜狼子野心,威逼天子,与董卓无异。兖州派出去的使者,纵然能前去长安觐见天子,得到册封,亦是李傕等人的授意。” “主公曾经身为讨伐董卓的首倡者,如此行事,冀州袁本初,以及天下诸侯,又会怎么看待主公?” 荀彧说的不错,曹操派遣使者进入长安,虽然名义上是觐见天子,却也要接受李傕等人的册封。 自从诸侯讨董开始,曹操一直都是唯袁绍马首是瞻,以前的东郡太守,以及现在的兖州牧之位,都是袁绍册封的。 曹操若是派人前去长安觐见天子,恐怕就会引起袁绍的不满。 荀攸心中一动,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主公想要摆脱袁本初,自立门户?” 现在的曹操,虽然也算得上是一方诸侯,但是他的地位,却是非常尴尬。 就如同青州刺史单经一样,他接受的是公孙瓒的册封,即便是一方诸侯,也是公孙瓒的部下。 曹操不管是接受袁绍的册封,还是帮助袁绍抵挡袁术、陶谦,他都在自己身上,打上了袁绍的烙印。 虽然智谋之士,都能看出曹操早晚都会自立门户。但是曹操现在尴尬的位置,仍旧会给他招募人才,带了一定的困难。 曹操坐在主位上,冷眼观看帐下文武的议论。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他才说道:“此次前往长安,是接受天子的册封,而非接受李傕等人的册封。” “我意已定,尔等休要再言!” 曹操的魄力,毋庸置疑。一旦他下定了决心,就很难再改变心意。 况且,戏志才在遗书中说得非常清楚,前去长安觐见天子,有三个好处。 第一,正如荀彧想的那样,可以摆脱袁绍的控制,自立门户。 其二,有了朝廷的册封,曹操才能够名正言顺的成为兖州牧。 其三,自从诸侯讨董开始,关东诸侯对于朝廷的任命,都有些不以为然。就像袁绍、公孙瓒那样,没有经过朝廷的同意,就随意册封官职。 哪怕董卓身死,李傕、郭汜执掌长安以后,这种现象仍旧没有发生改变。 若是曹操能够第一个派人前往长安,觐见天子,接受朝廷的册封,就会在天下人面前,表露出一副忠于汉室的样子。 如此一来,那些对于汉室心怀忠诚之人,势必会前来投奔曹操。 就这样,曹操一面派人前往并州,向陈旭商议借道河内郡之事;一面派遣使者,准备给天子带去贡品。 兖州的使者离开没多久,袁绍在界桥大败公孙瓒、以及公孙瓒逃回幽州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与这个消息一起过来的,还有袁绍的一个使者。 袁绍的来使正是曹操的好友许攸,曹操见到许攸以后,非常高兴,拉着许攸说了很多话。 两人交谈很久,曹操才问道:“子远,本初谴你过来兖州,不知有何事情?” 许攸说道:“这次大败公孙瓒,冀州终于可以腾出手来了。吾主任命袁伯业为扬州刺史,派其前往扬州任职。” “扬州距离冀州太远,吾主不能发兵相助,还请孟德派兵助战,帮助伯业坐稳扬州。” 伯业正是袁遗的表字,他是袁绍的堂兄,素来与袁术不合。袁绍任命他为扬州刺史,就是想要与袁术争夺扬州。 曹操听见许攸的话,心中却是极度不满。 第三百零四章曹嵩 扬州的两袁之战,毫无疑问的爆发了。 被袁绍寄予厚望的袁遗,却是被袁术摧枯拉朽一般消灭,就连袁遗本人,亦是死在了乱军之中。 曹操虽然不愿意成为袁绍的打手,但是现在,他还需要多多仰仗袁绍。因此,曹操也不得不派兵,准备与袁术一决雌雄。 袁遗的突然败亡,却让曹操心中窃喜不已。他自忖,现在兖州终于不用出兵扬州了。 然而,大败袁遗的袁术,却是有些自信心膨胀。 初平四年,也就是公元193年。 袁术以曹操的兖州牧名不正言不顺为借口,联合朝廷册封的兖州刺史金尚,悍然出兵攻打曹操。 金尚乃是献帝委派的兖州刺史,字元休,京兆人也。他被封为兖州刺史的时候,曹操已经实际掌控了兖州。 金元休前往兖州任职,却被曹操拒之门外。金尚无奈,只得流离失所,几至灭亡。 当袁术找到金尚,说要帮他夺回兖州之时,金尚虽然明知这是袁术想要攻打兖州,仍旧同意了袁术的要求。 袁绍拥有金尚这个正牌的兖州刺史,占据大义名声,与曹操战于匡亭。 然而曹操帐下兵精将勇,谋士出众,双方交战没有多长时间,袁术就被曹操击败,只得退保雍丘,南回寿春。 奈何守将陈瑀不让其入城,袁术只得退守阴陵,集合军队攻击陈瑀,陈瑀逃回下邳。 而后,袁术自领扬州牧,又兼称徐州伯,封部将张勋、桥蕤为大将军。李傕等攻入长安后,想结交袁术,于是封袁术为左将军,假节,进封阳翟侯。 自此,袁术占领淮南富庶之地,更得朝廷册封,名正言顺,虎视兖州。 却说冀州袁绍,在界桥大败公孙瓒,公孙瓒虽然退守幽州,两方诸侯仍旧屡有交战。 李傕、郭汜掌权以后,派遣太傅马日磾持节,以及太仆赵岐为副手安抚天下。太傅马日磾前往扬州之时,被袁术扣押。 反观名士赵岐,却是深得曹操、袁绍敬重。两人听说赵岐来了以后,都停止作战,率军在数百里外迎接赵岐。 最后赵岐仗着自己的名望,分别说服袁绍、公孙瓒两人停战。持续了一年多的北方战事,就这样暂时平息了下来。 赵岐虽然在其中起了一些作用,但是公孙瓒与袁绍两人交战太久,全都士卒疲惫、粮草不济。纵然没有赵岐的出现,两人早晚也会罢兵。 赵岐的出现,只不过是给两人一个台阶下罢了。然而,两人既然结怨已久,纵然暂时罢兵,早晚也会继续开战。 袁绍、公孙瓒罢兵,曹操、袁术休战,一时间,似乎整个大汉,诸侯之间都开始了和平相处。 然而,诸侯境内的内乱,却是此起彼伏。为了平定内乱,绝大多数诸侯在这一年之中,都并未安定下来。 转眼又过了半年,兖州昌邑城,曹操拿出了戏志才临死前写得书信,仔细看了很久,最终将其烧了个干净。 曹操起身,脸上露出了复杂与不忍的神色,他在房屋之内,不停地来回走动着。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不由停在了大汉的地图之上。 “兖州北方有袁本初,南方有袁公路,西方有陈文昭,东部有陶恭祖。” “纵观这四路诸侯,只有徐州陶谦实力最弱。兖州若想打破四面掣肘的局面,若想趁机扩大自身的势力,就必须先取徐州。” 想到这里,曹操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他写了一封书信,而后召来一位心腹,让他将书信交给远在徐州琅琊国的曹嵩。 “阿翁他日只是为躲避战祸,这才前往徐州琅琊国。不想今日,却变相成了陶恭手中的人质。” 正如戏志才信中所言,若是双方只是小打小闹,曹嵩等人必定性命无忧。若是曹操率大军夺取徐州,恐怕陶谦一定会脑羞成怒,杀掉曹嵩等人。 这一年以来,曹操不是没有秘密派人前往徐州,想要接回自己的父亲。但是他派出去的人,一直都变得杳无音讯。 曹操知道,陶谦一定在自己父亲居住的地方,派遣了大量的人手进行监视。 陶谦此人,并非像演义中描述的那样,是个老好人。相反,他是一个锋芒毕露,桀骜不驯之辈。 历史上,西羌之乱的时候,朝廷委派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前往讨伐。张温请陶谦为参军,待其甚厚,但陶谦素来轻蔑张温的作为,心怀不服。 后来大军回朝,陶谦居然在百官宴会上公然羞辱张温。张温大怒,意图将陶谦迁往边关,在别人的劝说下才将陶谦追回。 之后,张温于宫门迎接陶谦,陶谦却并不领情,但张温对陶谦,还是像以前一样好。 由此可见,陶谦是个多么桀骜不驯之人。 况且,他能够在孤身上任徐州刺史之时,先败青州黄巾,再平徐州内乱。并且在徐州这个豪门林立的地方,担任徐州刺史,他自身的才能由此可见一斑。 曹操毫不怀疑,依照陶谦的性格,若是他派兵攻打徐州,自己父亲绝对是凶多吉少。 心腹接过曹操的书信,听完他吩咐以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曹操的府邸。 在屋中走了一会儿,曹操再次写了一份书信,而后唤来一个心腹,对他说道:“你将这封书信,交给泰山郡太守应劭。 泰山郡与琅琊国接壤,只要曹嵩顺利逃出琅琊国,应劭若是及时带兵接应,未必不能保全曹嵩等人的性命。 “徐州,我志在必得!” 曹操握紧了拳头,眼中演过一道厉色。 初平四年,经治中从事王朗与别驾赵昱的建议。陶谦派赵昱,向献帝进贡,以表示对汉室的支持,献帝接到陶谦的奏章后,赞赏并升陶谦为徐州牧、安东将军。 自此以后,陶谦由徐州刺史转为徐州牧。 徐州,郯县,州牧府。 陶谦正在处理政务,忽然看见陈登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元龙何事如此惊慌?” 为陈登人爽朗,性格沈静,智谋过人。他现在身为徐州的典农校尉。 陶谦对于陈登非常器重,不管是陈氏在徐州的势力,还是陈登父子的才能,都被陶谦倚为臂膀。 在陶谦的印象中,陈登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他不明白,为何今日陈登会表露出这样的神情。 陈登见到陶谦,施了一礼,才急忙问道:“明公难道不知兖州牧曹孟德,以及泰山太守应劭,他们都在调动兵马么?” 陶谦闻言,冷笑两声,说道:“曹孟德之父在琅琊国境内,我已派人严密监视。料想曹孟德,绝不敢轻易攻伐徐州。” 陶谦虽然为人有些桀骜不驯,他本人却是一个孝顺之人。依照他的想法,若是自己的父亲在兖州当作人质,自己绝对不敢与兖州刀兵相向。 陈登在心中叹息一声:“使君虽然英明神武,却没有一个枭雄应有的气质。这种人在太平之时,定能成为牧守一方的好官。” “然而,身处乱世之中,却显得有些迂腐了。” 陈登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他脸上仍旧恭敬不已:“若是从曹孟德遣人,前去将起父亲救走,而后让应劭引军接应,恐怕曹嵩等人,就能够离开徐州境内了。” 陶谦哈哈大笑一声,而后满不在乎的说道:“曹嵩居住的整个县城之内,都有重兵驻守。若是他们一家想要离开那座县城,却是绝无可能。” 陈登却是摇头说道:“曹嵩家财巨万,若是买通守军,再加上曹孟德派遣的死士相助,想要脱身,恐非难事。” 陶谦这才心中一惊,说道:“若非元龙提醒,恐误大事矣!” 话毕,陶谦一面派遣使者,查看曹嵩等人的踪迹;一面使部将率领千余轻骑,前往琅琊国与泰山郡的边界处,捉拿曹嵩。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报,说是曹嵩一家已经消失。陶谦闻言,大惊失色。 陶谦在心中想到:“纵然曹孟德率兵攻打徐州,为了不与兖州彻底交恶,我最多也只是软禁曹嵩,并不会害他性命。” “但是现在,曹孟德却想接走其父曹嵩,他真的以为,曹嵩能够逃出徐州境内吗?” 想到这里,陶谦脸色有些狰狞。 他并非愚笨之人,通过曹嵩以及兖州曹操的动作,就可以判断出,曹操想要攻打徐州。 “我与公孙伯圭结盟,一起攻打袁绍这个狼子野心之人。却不想,曹孟德屡次三番与我作对,甘做袁绍爪牙。” “既然如此……” 陶谦的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 临沂县城,乃是兖州泰山郡,与徐州琅琊国的交界处。曹嵩一家星夜兼程,带着大量财物,进入了临沂境内。 “阿翁,只要过了临沂,就进入了泰山境内。兄长信中已经说过,他会派遣泰山郡太守,前来带兵接应我等。那个时候,我们也就安全了。” 曹嵩看着自己这个年少的儿子曹德,眼中闪过一道溺爱之色。 “可惜阿德不是阿瞒的胞弟,不知这次前往兖州,阿瞒会不会中用阿德。” “踏踏踏!” 忽然之间,一阵马蹄声响起,曹嵩顿时大喜过望,说道:“此必是应劭前来接应之兵!” 第三百零五章谋划 一彪骑兵出现在临沂县城,为首者正是陶谦派出来的一员将领。 他望着前面灯火通明的位置,想起了陶谦让人给他带的口信:尽量活捉,若是实在不能活捉,不必留情,直接斩杀。 通过陶谦的这条命令,可以就看出他对曹操,有着多大的怨念了。 “曹嵩这厮,多年为官,因权导利,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这才使得曹家富甲一方。” “若非曹嵩靠着钱财上下打点,贿赂张让等人,曹孟德又岂会在仕途上一片通畅?” 陶谦派出来的这员心腹将领,与陶谦有着相同的心思,都瞧不起曹操一家,认为他们是宦官一党。 其实,不仅是陶谦,很多士人都因为曹操的出身,心中对他不以为然。兖州名士边让,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曹家家财巨万,富可敌国。若是今日杀掉曹嵩,必定能够得到很多财物。” 想到这里,那员陶谦帐下的将领,脸上顿时兴奋无比。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陶谦下达的,尽量活捉曹嵩的命令了。他扬起手中的长枪,暴喝一声:“杀!” 却说曹嵩听见马蹄之声,就以为是应劭接应的部队,你道为何? 原来,徐州境内缺乏战马,整个琅琊国内,也没有成建制的骑兵。与之相反,兖州出马,曹操手下也有一支骑兵。 曹嵩听到了马蹄声,感觉这支骑兵至少有上千人之后。正好此地是与泰山郡的交界处,曹嵩也提前派人前去通知了应劭。 因此,曹嵩才认为,这是应劭派来接应他们的骑兵。 他派遣自己的儿子曹德,出去迎接应劭的大军。却不想,曹德刚刚走到门口,就被冲进来的徐州军杀死。 曹嵩听见喊杀之声,心中大惧,知道这是陶谦派来的追兵。 曹嵩以前能够位列三公,虽然是花钱买的官,但是也可以看出他的魄力。因此,他并不是一个蠢人。 在琅琊国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被陶谦变相的软禁,当做了人质。 他也知道,若是自己不逃跑,还没有性命之忧;若是逃跑再被陶谦抓住,必将生死难料。 念及于此,曹嵩就呼喝着家奴与死士,前去阻挡徐州兵。 他自己却带着小妾跑到庭院后面,想要翻墙逃跑。曹嵩非常喜爱自己的小妾,就先让自己的小妾翻墙,奈何小妾肥胖,翻不过去。 曹嵩不愿丢下自己的小妾,就与小妾躲在厕所里面。 徐州军杀完曹嵩的家奴以及死士之后,派人搜捕曹嵩,在厕所中找到两人以后,尽数杀之。 徐州军刚刚杀完曹嵩等人,忽然听见外面喊声大作,却是应劭带着兵马前来接应曹嵩。 那员将领见状,心中大骇,也顾不上拿走曹嵩的财物,就直接带着帐下士卒仓皇而逃。 曹嵩这一路下来,带着不少家奴,以及曹操派遣过来的死士。这些人加在一起,实力绝对不会太过弱小。 若是曹嵩能够将装载着财物的大车,围成一道屏障,用以抵挡骑兵的冲锋,不见得会这么快就被徐州骑兵杀光。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等待应劭,带兵前来救援了。 然而,正是因为曹嵩的错误判断,才使得一家上下尽皆被杀。 应劭带着兵马前来,发现曹嵩死去以后,知道自己失职了。他畏惧曹操责罚,就解散了军队,连夜弃官前去投奔袁绍。 并州,晋阳城,陈旭细细听着李儒给他念得战报。 “徐州牧陶谦杀掉曹孟德父亲,畏惧曹孟德起兵报复,率军攻入兖州南部的任城。曹操仓促之间,亲率大军征讨陶谦,大破之,并且接连攻克徐州十余城。” “后因粮草不济,曹孟德这才退兵。第一次曹陶之战,暂时告一段落。” “曹陶之战爆发没过多久,幽州刘虞就率领十万人马,进攻公孙瓒。临行前,从事程绪劝阻,被刘虞斩首。” “公孙瓒接到消息以后,大惊失色,就想要逃跑。却不想,刘虞帐下士卒不善作战,对于公孙瓒麾下的城池屡攻不下。” “公孙瓒稳住心神以后,召集精锐勇士数百人,寻觅良机顺风纵火,趁势突袭。刘虞大败,向北逃至居庸县。” “公孙瓒追击刘虞,三日城陷,抓住了刘虞,将其斩杀。” 陈旭等人,听见了刘虞的下场,全都唏嘘不已。 刘虞治理国家是个能吏,打起仗来却是不堪一击。十万大军被公孙瓒几百人击破,真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陈宫却是上前说道:“主公,曹操妄杀贤良,致使兖州官吏离心离德。而今,他又与徐州陶恭祖、扬州袁公路交恶。” “若是主公亲提一路大军,东进攻打兖州。我愿意当作说客,凭借三寸不乱之舌,说得陶谦、袁术联兵伐曹,兖州境内各郡官吏,也必定会纷纷反叛。” “届时,兖州曹操,必被主公擒矣!” 陈宫与边让的关系非常密切,他听闻曹操杀掉边让的消息以后,顿时对曹操恨之入骨。 好在他没有因公废私,当时就劝说陈旭出兵攻打兖州。只是在陶谦攻打曹操之时,他才劝说陈旭,趁机出兵东郡。 奈何并州这边还商议出结果,陶谦兵败的消息就已经传来。无奈之下,攻打兖州之事,就这样夭折了。 陈宫并未死心,非要置曹操于死地。这才献上了,上面的那条计策。 陈旭听见陈宫的话以后,心动不已。别人不知道曹操的恐怖,但是来自于后世的陈旭,又岂能不知? 若是能够趁此良机,一举消灭曹操,必定能够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更何况,东郡乃是陈旭、程昱、陈宫、王延的故乡,若是能够将东郡纳入麾下,亦是一大快事。 “不可!” 田丰急忙上前说道:“并州的战略,乃是先修生养息,而后奉天子以令诸侯,据关中以夺天下。” “兖州虽然富庶,却是四战之地。主公若是夺取兖州,势必会成为冀州袁本初、徐州陶谦、以及扬州袁公路的眼中钉。” “那个时候,若是放弃兖州,则我等这次出兵所消耗的钱粮,就显得毫无意义。” “若是执意在兖州驻扎重兵,日后兖州必定战火不息。再想抽出余力谋夺关中,恐怕难于登天。” 李儒亦是点头说道:“公台之言大善!如今主公与袁本初结盟,若是贸然攻打袁本初党羽,岂非背信弃义?” “况且,如今袁本初与公孙伯圭休战。纵然我等联合伐曹,袁本初也能够抽出兵力进行支援。” 说到这里,他瞟了贾诩几眼,有些欲言又止。 陈旭顺着了李儒的眼光,看到了正眯着眼睛的贾诩,心中一动,问道:“对于这件事情,文和有何高见?” 贾诩好似才从睡梦中醒来,揉了一下有些惺忪的眼睛,说道:“主公攻占河内郡、河南尹,已经与李傕、郭汜结怨。” “诩弃了西凉军,前来投奔主公,更是为主公带来了些许麻烦。若是主公率兵攻打曹孟德,西凉军可能不会静坐于长安城中啊。” 说到这里,贾诩再次闭上了嘴巴。 陈旭闻言,却是心中一惊。 贾诩说得不错,西凉军现在,可能已经恨陈旭入骨。若是并州妄自攻打曹操,李傕等人很有可能会趁火打劫。 其实,田丰说完之后,陈旭就已经熄灭了攻打曹操的心思。 正如田丰所言那样,并州的战略乃是据关中,取益州,攻凉州。而后占据并州、司隶、益州、凉州四州之地,挟天子以令诸侯。 若是贸然攻打兖州,先不说能否得到兖州之地。即便能够占领一些地盘,也一定会将整个并州,拖进战争的泥潭之中。 战争,消耗得不仅是钱粮,更会使得无数百姓遭劫,士卒战死。 那个时候的并州,不见得会有余力,继续攻打司隶,好实现并州的战略目标。 陈宫乃是一个聪慧之人,他一开始,只不过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待听见田丰三人的话以后,他呆立当场,不发一语,脸上有些颓丧。 过了半晌,他才对陈旭说道:“主公,方才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完了这句话,陈宫整个人,都好像虚脱了一般。他向陈旭作了一揖,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州牧府。 陈旭看着陈宫萧瑟的背影,心中有些复杂。 对于陈宫的心情,陈旭又如何不知?边让与陈宫的关系,正如桥玄与陈旭的关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陈旭随桥玄学习,也没有多长时间。但是边让对于陈宫的指点,却是旷日持久的。可以说,若是没有边让的提拔,也就没有现在的陈宫。 陈旭也想消灭曹操,但是现在并州的实际情况,却是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不可能为了陈宫的一介私仇,而置并州大局于不顾。 说到底,现在的并州,仍旧是在积蓄力量,准备一举攻占关中,实行几位谋士,为并州勾勒出来的伟大蓝图。 陈旭虽为一州之主,却也并不能随心所欲的行事。 第三百零六章陈宫离去 兴平元年,也就是公元一九四年。 曹操回到兖州筹备粮草以后,开年就再次起兵攻打徐州。 曹军所过之处,一路攻城略地,屠戮城池。徐州军不能抵挡,退守郯县。 并州,晋阳,州牧府。 陈旭正思考着曹陶之间的战事,忽然听见有人来报,说是张裕求见。 虽然并州境内,有很多人都觉得张裕神神叨叨,对他非常不以为然。但是陈旭却是知道,此人有着鬼神之才。 是以听闻张裕求见,陈旭不敢怠慢,亲自出门迎接。 他刚走出州牧府,就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张裕,心中一惊,急忙上前抓住张裕的手臂,说道:“南和为何面露焦急之色?” 张裕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此处不是议事之处,还请进入府中再议。” 陈旭看着张裕脸色沉重,不敢怠慢,点了点头,就将他拉了进去。 两人刚刚进屋,张裕就急忙说道:“主公,我这段时间一直夜观星象,发现整个大汉都被一种血色迷雾掩盖,此乃大凶之兆啊!” 陈旭一愣,而后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诸侯混战不休,流血漂橹,大汉被血色迷雾笼罩,倒也说得过去吧。” 张裕摇了摇头,正色道:“此等血光之灾,非为**,实乃天灾!吾自学相术、观星以来,未曾见过如此大规模的天灾。” “主公若不早日预防,日后必然遭劫!” 陈旭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南和可知是何天灾?” 张裕叹息一声,说道:“如今天机混沌,天意难测,我费尽心机,也只预测到将有大规模的天灾发生。至于到底是何天灾,却是无法预测。” “大规模的天灾?” 陈旭双手背在后面,在屋中来回走动着。 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所谓天灾,不过是洪水、干旱、地震、火灾……” “能顾形成大规模天灾,笼罩整个大汉的,也只有干旱了!” 张裕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叹息道:“我只顾着观测星象,却忘了理性的分析,真是惭愧啊。” “主公的猜测非常有道理,然而从星象上来看,这次灾祸将会遍布整个大汉,是历年以来前所未有的灾难,还请主公早作防备。” “历年以来前所未有的灾难?” 陈旭闻言,心中更是惊骇莫名。 汉末的华夏,本就是个多灾多难的民族,洪涝灾害、地震、以及蝗虫过境不可胜数。正是因为这样,汉末才会爆发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但是今日,在张裕的口中,这次灾祸将要超过以往的每一次,这如何不使得陈旭震惊? 忽然之间,封存已久的记忆,出现在了陈旭的脑海之中。 历史上,在程昱的一生之中,有一个很大的污点,那就是为曹军制造人肉干。 那一年,正是曹操攻打陶谦的时候,全国大旱,再加上蝗灾肆虐,曹军几乎分崩离析。 若非程昱制造的人肉干,缓解了曹军的后勤压力,恐怕那个时候的曹操,就已经败亡了。这也是为什么,日后的曹操非常信任程昱了。 想到这里,陈旭猛然惊醒:“不错,就是干旱、蝗灾!” 然而,陈旭不知道的是,这场天灾席卷整个大汉的灾祸,远远要比他想象中的严重。 据《三国志·武帝纪》记载:兴平元年,曹操在徐州、濮阳与陶谦、吕布作战,战争加蝗灾,‘是岁,谷一斛五十余万钱,人相食’。 《三国志·司马朗传》记载:兴平元年,曹操与吕布在濮阳作战时,司马懿的哥哥司马朗,‘将家属还温,时岁大饥,人相食’。 谷一斛五十余万钱,这种粮价,不仅是普通百姓吃不起,就连那些豪门望族,恐怕也支撑不下去。 正是因为这场突如急来的天灾,献帝刘协才将年号改为兴平。 就连刘协,也为了赈济灾民的事情,亲自操劳。 当时负责赈济灾民的侯汶,克扣粮食。献帝亲自派人取米、豆各五升,在自己面前熬成粥,最后可以煮出两盆,证实是侯汶贪墨,于是责打侯汶五十廷杖。 后来李傕、郭汜军中无粮,抢夺天子赈济灾民的粮草,使得拥有百万人口的长安城,饿蜉遍地。 据《资治通鉴》记载:董卓初死,三辅民尚数十万户。李榷、郭汜等放兵劫掠,加以饥馑,二年间民相食略尽。 这场灾难,一直持续了几年,之后就连天子刘协,以及朝中百官也吃不上粮食。直到曹操接回天子以后,献帝以及百官才能吃饱饭。 兴平二年,刘备被吕布袭取徐州后,收拾散卒跑到广陵一带,根据《英雄记》记载:备军在广陵,饥饿困败,吏士大小自相啖食,穷饿侵逼…… 后来刘备找不到粮食,就到乡下求食,百姓自己都活不过去,又怎么会有余粮给刘备? 就在刘备饥饿难耐的时候,有一个人听闻过刘备的名字,就偷偷杀掉了自己的妻子,用她的肉招待了刘备。 由此可见,那场饥荒多么严重。从兴平元年,到兴平三年,这场饥荒至少持续了三年的时间。 可以说,这场饥荒下来,被饿死的百姓,甚至要远远超过几场大规模的战争。 陈旭无意识的在屋中来回走动着,他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想有所改变。 其余地方他管不着,但是整个并州境内,他却有义务让百姓能够在干旱、蝗灾、饥荒之中活下去。 “不行,这不是一件小的事情,我必须召集并州的几个谋士,一起商讨这件事情。” 陈旭想到这里,急忙叫来了门口的亲兵,对他说道:“你现在就去,将田元皓、陈公台、贾文和、李文优、司马伯达、夏侯兰、陈静全部召集过来。” 亲兵看着自己主公凝重的神色,以及喊得这些名字,当下心中暗暗惊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自家主公,将整个并州的文臣全都召集了过来。 心中虽然疑惑,亲兵动作上面却是不敢怠慢。他应诺了一声,急忙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这些人都先后来到了州牧府,只有陈宫一人没有到来。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陈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那个亲兵,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主,主公,陈军师已经离开了并州!” 陈旭闻言,大惊失色。 第三百零七章怒斥田丰 那员亲兵话音刚落,满堂皆惊。 “莫非叔父因为我没有起兵伐曹,这才弃我而去?” 这个时候,陈旭心中不禁有些懊恼。 那员亲兵说道:“军师离开之时,他的家人也都不知晓。方才我去军师家中以后,他们才在军师的书房之中,找到了这封书信。” 话毕,亲兵就将一封书信递给了陈旭。陈旭急忙接过书信,看着上满写着‘主公亲启’四个字,他急忙将其打开。 苍劲有力的汉字,映入陈旭的眼帘:宫不辞而别,心中深感愧疚。值此时机,主公积蓄实力,谋夺关中,方为上上之策。宫不敢为一己私利,而置并州之未来于不顾。 然文礼与我亦师亦友,他被曹操所杀,我不能无动于衷。曹操杀文礼,大失兖州之人望。而今他起兵攻徐州,兖州必定空虚。 陈留张邈,素与文礼亲善,我若趁此良机,前往陈留,必定能说得张邈起兵反曹。 此次前往兖州,胜负难料,生死未卜。然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若是宫不幸战死,宫之家眷,还望主公能够照料一二。若是侥幸能够活命,他日必定重归并州,尽心竭力为主公谋划。 陈旭读完陈宫的书信,顿时虎目含泪,大叫一声:“叔父何至于此!” 田丰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他们接过陈旭手中的书信,看完之后,也都是面面相觑。 他们没有想到,陈宫居然会如此重情重义,为了替边让报仇,不惜丢下并州境内的高官厚率,只身前往兖州,准备断掉曹操后路。 陈旭知道,曹操绝非易与之辈。当初哪怕有吕布进入兖州,四处叛乱,曹操在只剩下三座城池的情况下,仍旧能够迅速击败吕布,重新夺回兖州。 更何况,他现在手下,又多了郭嘉这样的智谋之士。 陈宫此次前往兖州,生死未卜! 念及于此,陈旭拔出腰中佩剑,厉声说道:“曹孟德残暴不仁,攻城略地,屠戮城池。我意尽起并州大军,攻入兖州,你等意下如何?” 陈旭话音刚落,‘不可’之声纷纷响起。 州牧府中除了贾诩与夏侯兰,其余诸人全部出言反对。 陈静率先说道:“叔父只身前往兖州,只为‘义’字。” “叔父没有勉强主公,率大军攻伐兖州,可见叔父也不希望因为他一人私怨,使得并州陷入战争的泥潭之中。” “主公若是执意发兵,不仅会使得并州的前番规划,尽数落空,还会使得叔父心中愧疚。如此行事,不为智者所为。” 田丰更是愤愤的说道:“主公若是执意发兵攻打兖州,我这就辞掉并州一应职务,回乡隐居。” 田丰的话,使得陈旭心中极为不悦。纵然陈旭知道,田丰是为了整个并州好。但是他略带威胁的话,却也让陈旭心中,有了一个疙瘩。 司马朗亦是说道:“主公领一州之地,当以大局为先。此时攻伐兖州,不足为取。” 张裕听见陈旭的话以后,顿时跌足顿首,大声说道:“主公,难道你忘了,此次召集众人前来的目的?” 众人的话,使得陈旭猛然惊醒,他这才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冲动了。 看到众人全都一脸不赞同的表情,特别是田丰,颇有恨其不争的样子。 陈旭不敢大失众人所望,急忙改口道:“旭方才一时激愤,这才胡言乱语,若非诸位提醒,恐已酿成大错。” 众人见到陈旭幡然悔悟的样子,这才脸色稍缓。 张裕却是出言道:“为今之计,主公应当先想出预防干旱、蝗灾的方法。其余所有的事情,都要押后处置。” 张裕的话,使得州牧府中,除了陈旭以外的众人,全都大惊失色。他们不知道,并州何时起了干旱、蝗灾。 司马朗有些疑惑的说道:“现在寒冬刚过,春天初至,又哪里会有蝗灾?” 蝗虫乃是夏秋两季才会出现,现在正值春天,根本不可能出现蝗灾。 田丰亦是皱着眉头,说道:“今年并州风调雨顺,又何来干旱之说?” 张裕却是振振有词地说道:“某夜观星象,发现整个大汉,都被一层血色薄雾笼罩,此乃大凶之兆,必有天灾降临。” “经过我与主公讨论,认为大汉境内,将会爆发大规模干旱。而干旱,却往往会伴随着蝗灾。若是并州不及早防备,他日必然会酿成大祸!” 田丰听见张裕的话,愤然说道:“简直是胡闹!南和岂不闻‘子不语乱力怪神’?你以如此荒谬之事,蛊惑主公,该当何罪?” 听见田丰的质问,张裕顿时勃然大怒,他梗着脖子说道:“某自幼苦学《周易》,精通观星、相术,这又岂会是荒谬之事?”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田丰的面相,冷笑着说道:“倒是你,刚而犯上,若非主公横空出世,他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田丰听见张裕诅咒他,顿时大怒,挽起了袖子,就要上前与张裕厮打。 他本来对于张裕的学识,还颇为赞赏。但是现在的张裕,不走正路,每日神神叨叨,更是以莫须有的事情,蛊惑陈旭,顿时使得田丰心中对他厌恶无比。 田丰本来是个刚直不阿之人,有什么就说什么。他没有想到,张裕居然当面诅咒他。这就使得,一直在并州呼风唤雨的田丰,有些恼羞成怒。 因此,他这才不顾形象,想要上前与张裕厮打。 陈旭正为陈宫离去的事情烦心,田丰先是以辞官作威胁,现在又当着他的面,如此放肆,顿时使得陈旭怒火中烧。 “够了!” 大喝一声,陈旭脸色阴沉的盯着田丰,说道:“南和的推测到底是否正确,我心中自由断定。” “南和一心为公,这才呕心沥血为并州谋划。以后,我不想在听见别人,说南和的不是!” 说到这里,陈旭脸色阴沉的环顾屋内众人。 “还有,我这次召你们前来,是为了商议预防干旱、蝗灾之事,而不是为了给你们解释!” 第三百零八章换粮 直到这时,陈旭才知道为何历史上,田丰不讨袁绍喜欢了。若不是他知道,田丰是个刚直不阿,忠心耿耿之人。恐怕陈旭的心中,亦是早已厌烦了田丰吧。 毕竟,陈旭也是一个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自己的想法。 亲贤臣、远小人,以及忠言逆耳的事情,每一个人都知道。然而,却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做到。 田丰的确有才能,但是长时间以来,陈旭对他言听计从,多少会让田丰滋生出一种傲慢的心理。 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 也许田丰的这种改变,正是由于长时间身居高位,才养成的习惯。但是陈旭作为一个君主,却有必要,时常敲打自己的属下。 否则的话,属下很有可能就会恃宠生娇。 自从投奔陈旭以来,田丰从来没有见过陈旭,对他如此严厉过。一时间,他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州牧府中的诸多文士,看见陈旭声色俱厉的样子,也都是心中一凛,不敢再说话。 陈旭以往给他们的感觉,都是那种招贤纳士,温和、擅于纳谏之人。但是今日看来,却是有些颠覆了陈旭,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环顾四周,看到众人的脸色,陈旭才有些疲惫的说到:“我曾与桥公学习天时、地理,以往的一段时日,也察觉到了不妥,却一直没有找到原因。” “直到南和向我告知,他观察星象的结果以后,我才恍然大悟。若是不出所料,今年大汉境内必定会有干旱,很多地方的粮食,也将颗粒无收。” “面对可能席卷整个帝国的大旱,我希望你们能够商议出一些策略,早作防备。纵然最后没有发生大旱,多做点准备,也不足为过。” 众人听到陈旭的话,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家主公,并没有盲目迷信啊。 他们都听说过,陈旭以前召来雷电、东风之事。 这种事情,也许在那些士卒们看来,果真借助了鬼神之力。但是在这些智谋之士心中,却是知道是怎么回事。 由于陈旭以往的事迹,他们对于自家主公观看天时的本领,亦是深信不疑。 况且,正如陈旭所言,预防干旱,本来就没有过错。哪怕并州境内,最终没有爆发干旱,这种未雨绸缪的做法,也不应该被质疑。 夏侯兰率先开口说道:“预防干旱,无非是广挖水渠,制造水车。只要做到这两点,纵然遭逢大旱,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司马朗却是摇头道:“这两件事情,并州一直都在做。若是果真有席卷天下的大旱,恐怕有些河水都会断流,湖泊也会干涸。” “为了积蓄水源,并州境内应该广挖湖泊,蓄养河水,以待不时之需。” 李儒听见司马朗的话,暗自点头,他补充道:“若有大旱,必定会伴随着饥荒,那个时候,粮价必定飞涨。” “若是主公这时,大肆收购粮草,囤积物资。待大旱来临之时,既可以用粮食救济灾民,也可以用来招收,其余诸侯境内的百姓。” “一方诸侯的实力是否强大,不仅要看他所占据的地盘有多少,更重要的却是治下的百姓是否足够。” “如今诸侯混战,粮价一直居高不下。现在花费大量钱财购买粮草,纵然日后没有大旱,亦可以将粮草囤积起来,用以征战。” 田丰这个时候,已经回过神来。 虽然陈旭斥责他,使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田丰是个忠心耿耿之人,他不会因为陈旭的一句斥责,就心存芥蒂。 现在众人都在为陈旭出谋划策,他自然不肯区居人后:“文优所言虽然不错,然而两年以前,勉强安顿了数百万的青州黄巾,以及泰山军,早已消耗尽了并州的钱粮。” “虽然从前年秋天开始,并州已经有了一些余粮。但是那些新投并州的百姓,却是免税三载。恐怕现在整个并州境内,也没有多少钱财用以购买粮草吧。” 话毕,田丰将目光放在了张裕身上。 张裕乃是并州的簿曹从事,主管钱粮簿书,对于并州详细的钱财,他自然非常清楚。 感受到了田丰的目光,虽然张裕心中仍旧有些不快,好在他也是一个识大体之人,就开始向众人汇报,并州的钱粮状况。 “并州钱粮虽有盈余,却也难以大量购买粮食。更何况,并州境内的豪门大族,家中存量本就不多。主公前番为了安顿几百万百姓,已经向他们借贷了很多粮食。” “虽然后来,主公用钱财补齐借贷的粮食,那些豪门家中的粮草,却仍旧没有增加很多。” “如今诸侯混战,各方势力对于粮食的需求,都是非常之大。想要跨境购买粮食,亦是困难无比。” 听到这里,州牧府中的众人,也都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田丰才再次开口道:“我有一计,可以为并州筹得无数粮草,只看主公舍不舍得!” 话毕,田丰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急忙问道:“元皓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田丰捋了捋胡须,侃侃而谈:“荆州地处南方,水网密布,粮食盈仓。然而南方不产马,如今诸侯并起,北方诸侯对于战马的控制,更是十分严格。” “并州乃是产马之地,主公两次北击鲜卑,亦是得到了大量的马匹。经过几年的发展,如今的并州战马更多。” “再加上匈奴臣服并州,他们部落之中的战马,亦是多不胜数。若是主公愿意用战马,向荆州换取粮草,缺乏战马的刘景升,必定会欣然应诺。” 司马朗闻言,却是急忙出声反驳:“主公不可!荆州本就是一个富庶之地,水军强大。若是再得到战马,使得刘景升组建骑兵。” “并州日后再想谋夺荆州,恐非易事!” 田丰摇头说道:“若是果真如同主公所言,整个天下都会爆发大旱。现在不尽早筹备粮草,日后并州能否支撑下去都很难说,又何谈攻打荆州?” 说到这里,他冷笑着说道:“更何况,纵然荆州拥有战马,若无强将精兵,又有何用?” 陈旭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如此,就依元皓所言,以战马换粮草!” 第三百零九章刘备 正如田丰所说的那样,荆州之兵擅长水战,但是对于步战以及骑战却并不精通。 荆州不像并州一样,民风彪悍,很多百姓都会骑马。若是荆州想要组建骑兵,却是困难无比。 纵然刘表能够的得到战马,也将不足为虑。 陈旭虽然并不清楚,这场大旱会持续多久。然而乱世之中,却没有什么东西,比粮食更宝贵。 而且,拿去荆州与刘表交换粮食的战马,一定不会比荆州骑兵自己用得好。 田丰的这条计策,不仅得到了陈旭的同意,就连其余人也都纷纷点头。 哪怕是与田丰有些过节的张裕,在听完田丰的解释以后,心中亦是赞叹不已。 陈旭观看帐下诸人的脸色,只有贾诩没有丝毫反应,仍旧是那种古今无波的模样。 心中一动,陈旭来到贾诩的面前,问道:“对于此事,不知文和有何高见?” 贾诩听见陈旭的询问,这才向他微微施了一礼,而后反问道:“主公是否确定,整个天下都会发生大规模的干旱?” 望着贾诩目光灼灼的眼神,陈旭想起了历史上,程昱为曹操制作人肉脯的事情,这才狠狠点了点头,说道:“确定!” 听到陈旭肯定的答复,贾诩脸上,才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若果真如主公所言,将有大旱发生,我有一计,可以使得主公,兵不血刃夺取关中之地。” 贾诩的一番话,使得州牧府中的所有人,全都惊骇莫名。 兴平元年,整个大汉境内,战乱不休。 却说刘备刘玄德,一直在公孙瓒帐下效命。公孙瓒与袁绍爆发战争以后,刘备就随同青州刺史田楷一起,前往青州,共同抵挡袁绍。 当时的刘备,驻扎在平原县之中,公孙瓒让他暂领平原县令之职,也就相当于试用期。 平原国位于青州的西北方向,与冀州接壤。 汉桓帝建和二年,复置平原郡为国。一直到汉献帝建安十一年,平原国才除为郡。 由于关羽、张飞皆是万人敌,刘备本身又非常体恤百姓、爱惜士卒,因此士卒都愿为刘备效死。 袁绍屡次派兵攻打青州,都被驻兵平原郡的刘备击退。刘备也在与袁绍交战的过程中,屡立战功,这才被公孙瓒封为平原相。 刘备虽然有些野心,但他毕竟以汉室宗亲自居。以前他与公孙瓒的关系情同手足,但是现在的公孙瓒,不经朝廷同意,就随意册封官职。 因此,刘备对于公孙瓒的这种举动,亦是心中不满。奈何他现在于公孙瓒帐下用命,还要多多仰仗公孙瓒,只能将心中的怨气积攒在心里。 关羽走到正在发呆的刘备身旁,轻声说道:“兄长,吾观公孙瓒其人,狼子野心。不久前他杀掉了刘幽州,更是大逆不道。” “主公既然立志匡扶社稷,又何必屈居此人帐下?” 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伯圭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不想……” “哎,可惜我空有一腔报国热情,却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屈居人下!” 一旁的张飞见状,大声说道:“兄长既然有英雄志气,又岂能一直待在这里?天下如此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刘备却是有些颓丧的说道:“如今天子遭劫,大汉动荡不安,豪杰并起。现如今,我没有丝毫名声,纵然弃了公孙瓒,又有何人能够收留我?” 关羽、张飞闻言,也都是沉默不语。 他们除了在讨伐黄巾的时候,立下了一些微薄的功劳,以及与袁绍部将作战的过程中,胜过几场。可以说,他们现在没有丝毫名声。 刘备真实的经历,并非像演义中写的那样,在黄巾起义的时候东征西讨,立下很多功劳。 他与公孙瓒,也没有参加过什么诸侯讨董,更没有什么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 因此,现在的刘备三人,可以算得上是毫无名气。 更何况,由于陈旭的出现,导致管亥带领青州黄巾,投奔了并州。没有了管亥带领黄巾军攻打孔融,也就没有孔融向刘备求援之事。 事实上,历史中刘备派兵相助孔融,才是他真正开始进入诸侯眼中的时候。 在此之前,就连刘备也知道,自己是个无名之辈。 据史书记载,管亥带兵围困孔融的时候,孔融派遣太史慈前去向刘备求援。 刘备当时就非常惊讶的说道:“孔北海乃复知天下有刘备邪?”随即就遣兵三千,前往救援孔融。 由此可见,当时刘备对于孔融知道他的名字,有多么的惊奇了。 而刘备其人,也是一个非常擅于捕捉时机的人。孔融向他求援以后,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在意这次救援孔融,所要消耗的大量钱粮。 他反而舍弃了平原的基业,尽起大军,不顾一切地前往救援孔融,这才得以博得一个好名声。 之后,曹操攻打徐州,他再次派兵前去救援陶谦,又在诸侯面前露了一次脸。直到那时,他才有资格被成为一方诸侯。 可以说,刘备两次救人的经过,完全是神来之笔,也是他人生转变的开端。 若是没有孔融以及陶谦的求援,可能他就会一直待在公孙瓒帐下,随着公孙瓒实力的消亡,而兵败身亡吧。 却说刘备三兄弟待在屋中,相对沉默不语之时,忽然有一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说道:“主公,青州刺史派遣使者,前来面见主公。” 刘备闻言,急忙说道:“快快有请!” 他刚说完话,就再次反口道:“不,我亲自前去迎接!” 刘备带着关、张两人,出门迎接,见到使者以后,他就急忙上前作揖行礼道:“不知使君派遣阁下前来平原,备多有怠慢,还请先生海涵!” 田楷派来的使者,看见刘备亲自出来迎接他,执礼甚恭,脸上闪过一丝感动之色。 他急忙回礼道:“刘使君贵为平原国相,某又岂能受使君如此大礼?” 而后,他也不再客套,直截了当的说到:“曹孟德起兵攻打徐州,主公与徐州乃是盟友,自当派兵救之。” “国相治兵有方,骁勇善战,因此使君才让我来通知你,一起发兵救援徐州。” 刘备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第三百一十章马腾 这个使者口中所谓的主公,正是公孙瓒。 田楷身为公孙瓒的部下,就连他青州刺史的职位,也是公孙瓒所册封。因此,整个青州,都可以算得上是公孙瓒的势力范围。 甚至就连北海国相孔融,也可以说是公孙瓒属下。 陶谦乃是公孙瓒的盟友,而曹操却是袁绍的爪牙。如今曹操攻打陶谦,哪怕陶谦没有前来求援,田楷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更何况,陶谦还派人过来了。 田楷对于自己的斤两,十分了解。他也知道仅凭自己,很难独自救援徐州。 以往,袁绍派兵攻打青州的时候,有几次田楷都是仗着刘备三兄弟,才能击退袁军。因此,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刘备身上。 刘备因为公孙瓒的作为,一直想要摆脱他。而这次前去救援徐州,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届时,无论陶谦是否兵败,刘备都能够搏上一个好的名声,并且可以乘机摆脱公孙瓒。 却说陈宫因不忿曹操杀掉边让,也不愿将并州拖入战火之中,就弃了陈旭,前去面见张邈。 陈宫乃是东郡名士,又素来与边让关系密切。张邈身为陈留太守的时候,曾经屡次三番征辟陈宫,都被陈宫拒绝。 张邈听闻陈宫来投,顿时大喜过望,急忙亲自前去迎接。 “公台,你不是在并州任职,为何前来陈留寻我?” 陈宫进入太守府之后,看了张邈一阵,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张邈见状,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公台为何如此?” 陈宫并不答话,只是痛哭流涕。 想起了被曹操杀掉的边让,张邈心中一动,才安慰陈宫道:“我知公台与文礼关系密切,然死者已矣,公台还要节哀啊!” 听见张邈的话,陈宫忽然停止了哭泣,敛容望着张邈,说道:“我所哭者,不为别人,乃因使君耳!” 张邈骤然听见陈宫的话,脸色一变,不悦的说到:“公台何故如此咒我?” 陈宫打量了张邈一阵,摇了摇头,而后重重叹息了一声。 张邈见状,问道:“公台何故叹息?” 陈宫眼睛一眯,轻声说道:“使君身死之日就在当前,尚不自知耶?” 张邈大惊失色,右手按剑,怒斥陈宫道:“公台休要危言耸听!” 陈宫整了整衣襟,盯着张邈说道:“曹孟德欲置使君于死地久矣,使君尚不知晓?” “锵!” 张邈猛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将其架在陈宫脖子上面,寒声说道:“我敬重公台乃是东郡名士,再加上以往情谊,才对你一忍再忍。” “若是公台因为文礼之死,就想要离间我与孟德,却是太小看我张邈了!” 陈宫大笑两声,怡然不惧的盯着张邈,说道:“孟卓心中其实早已有数,为何还要自欺欺人?” 这个时候,陈宫没有再喊张邈为使君,反而直呼他的表字。 陈宫继续说道:“孟卓方才直接称呼曹操为曹孟德,没有称其为主公。可见孟卓心中,也未曾将曹孟德当做主公。” “以曹孟德的为人,又岂会看着兖州境内,有一股势力不真心臣服于他?往常他不曾与你为难,只是怕大失人望。” “然,连文礼那样名扬天下的名士,曹孟德都敢下手,又何况是孟卓你呢?” “孟卓曾经在诸侯讨董之时,屡次直言不讳当面斥责袁本初,已经使得袁本初对于孟卓怨恨不已。” “他曾经指使曹孟德杀掉孟卓,只因当时曹孟德实力不济,需要多多仰仗孟卓,这才断然拒绝。” “然,今日曹孟德拥有兖州之地,更是带兵攻打徐州,势如劈竹。孟卓对于曹孟德的作用,已经小了很多。” 讲到这里,陈宫叹息一声,真诚的说道:“孟卓,人无伤虎心,心忧伤人意。曹孟德取得徐州之后,一定不会坐视陈留郡,不在他的掌控之下。” “那个时候,曹孟德不管是为了讨好袁绍,还是为了收回陈留郡,都会对孟卓下手啊!” “曹孟德杀文礼,也未尝没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张邈此时,心乱如麻。他扔掉手中的佩剑,紧紧抓住陈宫的手臂,说道:“还请公台教我!” 陈宫看见张邈的样子,顿时心中振奋,他昂首说道:“今雄杰并起,天下分崩。孟卓以千里之众,当四战之地,抚剑顾眄,亦足以为人豪,而反制于人,不以鄙乎!” “今兖州之军东征,其处空虚。汝南袁公路,虽非成事之人,手下却是兵多将广,有虎视天下之心。” “更兼袁公路素来与曹孟德、袁本初不合,屡次交锋。若权迎袁公路,共牧兖州。” “届时,文卓东连徐州陶恭祖,北连幽州公孙伯圭,再向袁公路借兵,未尝不可借四路诸侯之力,先断曹孟德归路,再伐冀州袁本初。” “而后,孟卓再观天下形势,俟时事之变通,此亦纵横一时,名留青史之策也,岂不好过受制于人?” 听完陈宫的话,张邈怦然心动。少时张邈与袁本初、曹孟德俱是奔走之友,相交莫逆。 然而,今日另外两人都拥有一州之地,反观他张邈,先是得罪袁本初,差点性命不保。而后又依托于曹孟德帐下,受制于人。 张邈的心中,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吗?绝对不是! 陈宫的话,激起了张邈的雄心壮志,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兴奋的颤抖着。 好在他的自制力较强,深吸了几口气,张邈才忧虑的说道:“袁公路新败于曹孟德,仓皇逃回扬州,民心未定,又岂肯轻易发兵?” “况且兖州境内,曹孟德之心腹不知几何,若是我举兵反叛,恐怕很难得到其他郡县的支持啊!” 陈宫大笑两声,说道:“袁公路虽然新败,兵无战心。然孟卓可不要忘记,此人乃是睚眦必报之人。若是孟卓派人联络袁公路,共伐曹孟德,他一定会尽起大军,以报前番之仇。” “至于兖州其余郡县,孟卓不必心忧。曹孟德妄杀文礼,大失人望,孟卓只需振臂一呼,各个州郡必定纷纷响应!” 张邈闻言,这才心中稍安。 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不善地盯着陈宫,说道:“公台既然投奔并州陈文昭,又岂肯竭心尽力为我谋划?” 陈宫盯着张邈的眼睛,愤然说道:“枉我尽心竭力为并州谋划,却不想这次请陈文昭出兵兖州,为文礼报仇,他却是断然拒绝。” “正是为此,我才一怒之下,弃官而走,前来投奔孟卓。” 张邈大喜过望,不再疑惑。因为他知道,陈宫与边让的关系,有多么密切。若是陈宫为了给边让报仇,所做的这一切,倒也说得过去。 却说西凉有一人,姓马名腾,表字寿成。 马腾身长八尺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性格贤良忠厚,受到众人的尊敬。 马腾年青时贫穷,无产业,经常从彰山砍伐木材,背到城里去卖,来养活自己。 当时,胡人北宫伯玉与先零羌联合起兵反汉,裹挟凉州名士韩遂、边章为叛军首领。东汉灵帝中平三年,韩遂发动兵变,杀死边章和北宫伯玉,及其亲信随从数百人,拥兵十余万,进军包围陇西。 朝廷任命耿鄙为凉州刺史,率六郡兵马讨伐韩遂。 耿鄙在招募州郡勇士的时候,看见了身材高大的马腾,心中对他非常喜爱,就任命马腾为军从事,统领部队。后来马腾征战有功,被提升为军司马,迁偏将军。 可以说,耿鄙对于马腾,有着知遇之恩。 却不想,耿鄙在平定韩遂叛乱的时候,韩遂利用官兵之间的矛盾,用反间之计,让耿鄙被自己的部下乱军所杀。 听说耿鄙被杀以后,在耿鄙手下担任军司马的马腾,就投靠叛军,并且与韩遂结为异姓兄弟。 西羌叛乱的时候,边章、韩遂等人在凉州共同起事,屡次寇掠三辅。董卓正是靠着镇压西羌叛乱,这才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 后来,虽说西羌叛乱被朝廷镇压,韩遂、马腾仍旧在凉州割据一方。 董卓弄权以后,为了拉拢马腾、韩遂,就想将他们召到长安,封以高官厚禄,好使两人成为他的爪牙。 却不想,马腾、韩遂还在前往长安的路上,董卓就被吕布所杀。他们带兵到达长安以后,李傕、郭汜已经占据了长安。 李傕等人拜韩遂为镇西将军,遣还金城;马腾为征西将军,屯于郿。 马腾屯兵郿县以后,因私事有求于李傕,却被李傕拒绝。马腾勃然大怒,就派兵攻打李傕。 献帝刘协派遣使者前去劝和,马腾不从,继续与李傕交战。后来马腾的结拜兄弟韩遂,也派兵前来说和两人,在说和未果之后,就与马腾合兵一处,一同攻打李傕。 朝臣种邵、马宇、刘范欲诛杀李傕等人,于是秘密与马腾联系,愿为内应,但因事情败露,只得逃奔槐里。 李傕、郭汜怨恨马腾、韩遂起兵相攻,就派遣西凉大将樊稠,以及郭汜的侄子李利带兵出击,攻打马腾、韩遂。 一时间,关中之地,战乱再起。 第三百一十一章名将樊稠 西凉军的主寨之内,樊稠拔剑在手,一脚将李利踢翻在地,怒气勃发的对着李利说道:“人欲截汝叔父头,何敢如此,我不能斩卿邪!” “来人,此人不遵军令,将他拖出去斩了!” 其余几个副将见状,心中大骇,急忙上前劝道:“将军不可!李利将军虽然有错,但是阵前自斩大将,必使军心不稳,还请将军三思啊!” 樊稠却是大怒着说道:“这厮仗着自己叔父乃是李傕,屡次三番违背军令,坐失战机。今日不杀他,三军之中又有谁肯听令?” 诸将虽然惧怕樊稠的勇武,但是李傕素来疼爱自己的侄儿李利。若是樊稠在这里将李利杀掉,必定会引起李傕的震怒。 因此,诸将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劝谏。 李利素知樊稠之勇,看到他择人而噬的样子,心中顿时害怕不已。他急忙跪在地上,说道:“末将有错,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将军恕罪!” 樊稠刚才只是怒气攻心,这才想要杀掉李利。诸人的劝谏,已经使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樊稠也知道,若是自己杀掉了李利,必定会与李傕刀兵相向。 樊稠看着了李利一脸惶恐的额样子,心中的怒气这才消散了许多,他在心中暗忖:“虽然不能杀掉此人,却可以责罚他一顿,用以震慑三军。” 想到这里,樊稠虎着一张脸,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李利拉出去,重打二十军棍!” 听见樊稠的话,诸将这才松了一口气。二十军规若是打实,倒也是个不小的惩罚。但是,只要他们前去活动一下,让军法官手下留情,李利最多也只是个皮肉伤。 李利时常混迹军中,又怎会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因此他听见樊稠的话以后,顿时心花怒放。 要知道,就是因为他没有听从樊稠的军令,延误战机,这才使得被包围的马腾、韩遂逃跑。如此重罪,若是换成别人,早就被拉出去枭首示众了。 好在李利有李傕这个叔父,才能保全性命。 方才樊稠杀气腾腾的样子,已经吓到了李利。因此李利现在听见要打他军棍,急忙点头领罪。 对于众人的心思,樊稠如何不知道?然而,打定主意用李利杀鸡儆猴的樊稠,又怎么会让李利轻易的蒙混过关? 军法官刚刚带人将李利带了出去,樊稠就紧紧跟在了后面。他对着身后的亲兵说道:“你去让鼓手敲响战鼓,聚拢三军前来观看李利用刑!” 诸将以及李利闻言,尽皆心中大骇。邀请三军用刑,在想要蒙混过关,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但是樊稠身后的亲兵,对于樊稠的命令却是没有任何质疑,他丝毫不理会众人的脸色,就前去传达军令。 “咚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响起,三军将士脸上都带着迷茫之色,他们都不知道,这次主将聚拢他们所为何事。 这个时候,李利已经被军法处的士卒们按在了地上。樊稠走到校场的最中央,睥睨四周,他的眼光每到达一处,那里还有些嘈杂的士卒们,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樊稠右手按剑,气沉丹田,高声喝道:“闻鼓而进,闻金而退,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作战常识。” “我们西凉军,自从跟随太师以来,先是平定羌人之乱、而后讨伐黄巾、再与并州军作战、与关东诸侯作战……” 说到这里,樊稠停顿了一下,他猛然拔出了腰中的配剑,以剑指天,厉声说道:“经历过这么多的战事,在场的诸位还请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精锐士卒?” 樊稠的话,引起了西凉士卒们的回忆。他们想起了西凉军那段金戈铁马,睥睨天下的岁月,顿时感觉热血沸腾。他们的脸色,也都涨得通红。 那个时候的西凉军,是多么的风光,多么的可怕啊! “我等是精锐!” 先是有稀稀落落的声音响起。 “精锐!精锐!精锐!” 没过多久,校场中所有的西凉士卒,全都振臂高呼。 看着情绪激昂的西凉士卒,樊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待士卒们发泄了一阵,他才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做出了噤声的动作。西凉士卒见状,全都停止了呼喊。一时间,整个校场变得鸦雀无声。 “我等西凉军,当有西凉军的骄傲。莫说最基本的军令,就算再艰苦的战斗,我等都毫不畏惧。” 说到这里,樊稠突然拔高了声音:“但是,今天的战斗,却因为军中副将李利不听从军令,没有及时合围马腾军,才使得马腾军得以逃跑。” “依照李利的罪状,按例当斩!然,念及自斩大将挫我锐气,再将上军中将官纷纷为他求情,姑且饶他一次。”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就由我亲自动手,杖责李利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西凉军听见樊稠的话,没有人胆敢吭声。 李利身为李傕的侄儿,深得李傕喜爱,时常在军中作威作福,西凉军的士卒都不敢得罪他。 现在骤然听闻自家主将说,要亲自杖责李利二十军棍,他们如何能不惊讶? 虽说樊稠在西凉军中的势力不小,但是与李傕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樊将军如此行事,就不怕李将军报复么?” 有些士卒心中这样想着。 “打军棍这其中的猫腻可大着呢,希望樊将军不会是假打。” 有些曾经被李利欺负过的西凉士卒,都在心中这样想着。 不管别人如何想法,樊稠却是对着军法官说道:“拿军棍!” 军法官看着樊稠不似说笑,心中骇然。但是面对樊稠那凌厉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将手中的军棍递给了樊稠。 李利看着樊稠向他走来,心中恐惧不已,他急忙起身,高声喝道:“我叔父乃是车骑将军,你不可以如此待我!” 樊稠见状,心中更怒,对着身后的亲兵说道:“将他按在地上!” 樊稠的亲兵全都对他忠心耿耿,自然不会顾忌李傕的权势,几个士卒上前,将李利死死按在了地上。 樊稠脸色阴寒的走到前面,拿起了手中的军棍,狠狠打向了李利的屁股上面。 “啪!” 军棍打在屁股上面,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啊!” 樊稠的这一棍,没有丝毫留情。军棍打在身上本来很疼,再加上樊稠自己神力惊人,因此一棍下来,打得李利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樊稠面沉如冰,好似没有听见李利的惨叫之声,他一棍接着一棍,毫不留情的打在李利的屁股上面。 众人听见李利的惨叫,再看着樊稠的动作,顿时感觉浑身发冷。 军法官打人军棍,还要有着巧力,能够让人感觉疼,却不会伤筋动骨。 毕竟,惩罚并不是为了取人性命。当然了,如果是被上面特别交代过,又是另一种做法。 反观樊稠杖责李利,完全用得是蛮力,若是再这样打下去,凭借樊稠的神力,很可能会将李利打死,或者是打得内出血。 十棍下来,李利已经忍不住昏迷了过去,他的屁股上面的衣服,全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军法官急忙上前,对着樊稠小声道:“将军,李将军已经昏迷了过去,将军若是再这样打的话,很多能会出人命的。” 樊稠看到了李利的惨状,他也不愿意真的就将李利打死。因此他将军棍丢给了军法官,说道:“后面的军棍就交给你了,但是你绝不能手软!” 军法官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 若是李利真的在这里被打死,虽然动手的是樊稠,但是他们这些军法处的人,也必定难逃李傕的怒火。 相反,若是樊稠将后面的军棍交给他们来打,他们就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使得李利的伤势加重。 虽然樊稠说过,他们不能手下留情,然而打军棍也是一种技巧。再加上现在李利已经昏迷,他们想要作出打得很用力,其实却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并不是很难。 “末将遵命!” 军法官向负责用刑的士卒,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士卒会意,接过军棍,狠狠的朝着李利屁股上面打去。 他虽然看似打得非常卖力,但是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二十军棍转眼即过,士卒们看着昏死在校场上面的李利,再看向樊稠的目光,既有畏惧,也有佩服。 直到用刑完毕,樊稠的脸色才好看了起来。他对着一旁的士卒说道:“将他带到医工那里,好好诊断一番,莫要让他死了。” 李利被抬下去以后,樊稠立于校场中央,望着四周的西凉兵卒,大声说道:“这次既然樊稠身为统兵主将,某一定做到有功就赏,有过必罚!” “马腾军虽然今日侥幸逃得性命,然锐气已失,我意明日就向马腾军发起全面进攻,务必一战剿灭马腾军,尔等可有信心?” “有!” 山呼般的喊声,响彻这片大地。那些游荡在西凉军营寨外面,不远处的马腾军斥候,闻言全部感觉心惊肉跳。 第三百一十二章义释韩遂 官道之上,一支溃兵仓皇而逃,领头之人正是马腾、韩遂。 “将军,前面就是陈仓,但是对面有渭水阻路,若是我等不尽快渡过渭水,恐怕后面的樊稠军就会追上来了!” 马腾的脸上露出了疲惫之色,他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凄凄惨惨的士卒,顿时悲从心来。 “文约,此次若非因我之缘故,又岂会将你卷进这场战事?为兄实在愧对你啊。” 在长平观下,樊稠亲冒矢石,率领西凉军悍不畏死的杀向马腾、韩遂军。由于樊稠杖责李利之事,三军将士都不敢不听军令,他们一个个奋勇向前,杀敌立功,士气低落的马腾军根本抵挡不住。 双方交战没有多长时间,马腾与韩遂的部队,就开始全面溃败。眼见败局已定,两人只好率领残兵败将逃到陈仓。 韩遂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听闻马腾的话以后,顿时不悦的说道:“你我两人乃是兄弟,兄长如何说这样的话?纵然此次兵败身死,某心中亦绝无怨恨。” 马腾闻言,心中感动不已。他望着前面的滚滚河水,叹息着说道:“如今前有大河阻路,后有樊稠追兵,我等今日尽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就在此时,马腾身后的一个少年将军愤然上前,说道:“父亲何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樊稠军在我眼中,不过是土崩瓦狗吧了。” “我军如今前无生路,后有追兵,此时正可学韩信背水一战。父亲只要给我一支军队,我自当取下樊稠头颅,献于父亲面前。” 韩遂听见那位少年将军的话,眼中闪过一道奇色。 马腾却是斥责他道:“背水一战虽是死里求生之策,然自古以来,又有几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之下反败为胜?” “也许只有韩信这等天纵奇才,才能够因势利导使用着等策略。况且敌军统帅樊稠,乃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又岂是当时轻敌大意的赵军主帅陈馀,所能相提并论的?” 而后,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对着那员少年将军说道:“你虽勇猛过人,却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个人勇武,终究是逞匹夫之勇,汝当谨记!” 少年将军,正是年仅十八岁的马超。他被马腾斥责一顿,心中虽然不快,却也不敢出言顶撞,只得呐呐退回马腾身后。 马腾素知韩遂智谋过人,就望着他说道:“文约,对于眼下情形,不知你可有什么脱身之策?” 韩遂思量半晌,说道:“若是现在渡河,尚未度过渭水,就会被樊稠带兵追上,此计不可取也;若是返身一战,凭借樊稠的勇武,以及西凉军的凶悍,士气低落的我军,必定难有胜算。” 听见韩遂的话,马腾的眼睛黯淡了下来,他长叹一声,说道:“莫非我等今日就要葬身此地?” 韩遂却是突然大笑一声,说道:“兄长不必担忧,我与樊稠乃是同乡,关系莫逆。更兼此人重情重义,若是我只身前往与他叙旧,他念及往日情谊,必定不会为难我等。” 马腾闻言,先是一喜,而有忧虑的说道:“纵然你们往常有些交情,但是如今两军交战,他又岂会轻易放走我等?若是文约前去与他叙旧的时候,他将你扣下,却当如何?” 韩遂却是信心满满地说道:“樊稠绝不会如此!” “踏踏踏!” 韩遂刚说完话,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连渭水河畔的马腾等人,都也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马腾、韩遂军见状,尽皆心中骇然,脸上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只有韩遂,脸上仍旧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停!” 樊稠见终于追上马腾军,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这次全歼了马腾、韩遂军,他在西凉军的威望,就会超过李傕、郭汜两人。到时候,他就不需要看两人的脸色行事了。 “咦,文约这是想干嘛?” 樊稠突然看见韩遂孤身一人,往西凉军的这个方向走来。 “弓箭上弦,瞄准来人!” 樊稠还没发话,他的副将就已经下达了命令。 樊稠闻言,脸色一沉,说道:“对方一人过来,若是我以弓箭迎之,又岂是待客之道?” 那些刚把箭矢搭在弓弦上面的士卒,急忙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韩遂拍马来到距离樊稠军五十步的距离,这才拉住了前进的战马,对着阵中的樊稠大声喊道:“我等所争者并非私怨,只为天下事耳。某与足下乃是同郡之人,欲与将军善语而别。” 樊稠闻言,在心中暗忖:“文约与我,以往多有交情。就连太师在时,对于文约亦是交口称赞。今日他想与我阵前答话告别,我若不去,岂不显得有些薄情寡义?” 想到这里,樊稠也不迟疑,拍马前去与韩遂相见。 虽说董卓当时,乃是讨伐羌人之乱的官兵将领,韩遂却是叛军首领。但是韩遂与董卓,以及他帐下诸将的关系,却是十分密切。 正如前面所说,董卓就是靠着镇压羌人之乱,这才成为了割据一方的军阀。羌人之乱迟迟不能平定,未尝没有董卓想要养寇自重的缘故。 因此,樊稠与韩遂关系相交莫逆,倒也说得过去。 樊稠拍马来到韩遂面前之时,韩遂已经下了战马,站在地上。樊稠自然也不会,倨傲的继续骑在马上。 韩遂定定看了樊稠一阵,这才叹息着说道:“将军可曾记得,年少之时在金城的事情?” 樊稠闻言一怔,想起了两个年幼家贫,却胸怀大志的少年,在一起畅谈天下大事的往事。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动情,上前挽住韩遂的手臂,说道:“年少之时,某又岂能轻易忘却?” 韩遂却是叹息一声,说道:“却不想,往常两个情同手足之人,今日既然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樊稠苦笑一声,心中亦是唏嘘不已。 两人就这样在战场中央,把臂言欢,谈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说着说着,一阵阵欢笑之声传入两军之中。 樊稠却没有发现,在他的大军之中,有一双怨毒的眼神,正在死死盯住他的背影。这个人,正是差点被樊稠打死的李利。 以李利的伤势,今日交战他本不应该上战场。但是樊稠大败马腾军以后,李利也想要捞些功劳,这才不顾身体的伤痛,强撑着前来追杀马腾军。 “两人言谈之间如此亲密,樊稠必定心怀二心。” 想到这里,李利脸上闪过一道狠厉之色。 李利的心思,没有人知道。战场中央的樊稠、韩遂两人,仍旧亲密的交谈着。 忽然之间,韩遂脸色一正,对着樊稠说道:“如今诸侯并起,天下反覆未可知也。我等乃是同州之人,兄长难道就不愿放我等一条生路?” 樊稠心中一惊,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我等以前虽然相交莫逆,今日却是各为其主,若是放文约回去,岂非因私废公?” 韩遂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说道:“各为其主,兄长的主公又是哪个?” 樊稠一怔,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道:“是啊,自从太师去世以后,我的主公又是哪个?” 看到樊稠的神情,韩遂心中一喜,说道:“兄长是否以为,李傕、郭汜之流乃是雄主?” 樊稠听见韩遂的话,不屑的说道:“此二人只是一介匹夫,又如何当得起‘雄主’二字?” 韩遂亦是说道:“当初太师何等风光,却也不敢妄杀贤良。李傕、郭汜何德何能,却敢威逼天子,霍乱朝纲?” “此二人纵然能够逞威一时,他日亦会死无葬身之地。兄长文武双全,威震西凉,又岂愿为这两人陪葬?兄长之未来,还请早作谋划啊。” 樊稠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我虽有此心意,奈何现在与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摆脱他们,又岂是易事?” 韩遂趁机谏道:“兄长不如先归长安,以待天下事变。若有可趁之机,即可收拢下属,与李傕、郭汜争锋;若事不可为,兄长可以退回西凉。” “届时,我和寿成与兄长合兵一处,何愁大事不成?” 樊稠想了一下,说道:“某本不愿与文约为敌,今日你与寿成带兵离开,某绝不追赶!” 韩遂大喜过望,而后又有些忧虑的说到:“兄长放我等离去,却是如何向李傕、郭汜交代?” 樊稠有些自傲地说道:“若是以前,我还会忌惮他们三分。然而这场战役的胜利,使得我在西凉军中的威望,不会比他们两人差。” “凭借我的威望,以及手中的兵力,他们必定不敢动我!” 韩遂向樊稠作了一揖,说道:“如此,遂在此谢过兄长。” 而后,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韩遂才骑马奔回本阵。 当马腾、韩遂军,开始毫无顾忌渡过渭水的时候,樊稠却在心中暗暗感叹着:“文约既然如此信任我,我又岂能失信于人。” 而后,樊稠约束三军,不让他们前去攻打马腾军。 战事结束,西凉军回到长安以后,李傕看到自己的侄儿被打成这样,怒火中烧。 李利趁机向李傕说道:“叔父,樊、韩骈马笑语,不知其辞,而意爱甚密。并且樊稠勇冠三军,甚得军心,叔父应当小心此人。” 听完李利的话,李傕心中对于樊稠忌惮不已。 第三百一十三章兖州之变 樊稠大败马腾军,又攻破攻槐里,将种邵等全部斩杀。一时间,樊稠在西凉军中的威望如日中天。 李傕听到自己侄儿的话以后,虽然心中猜忌樊稠,表面上仍旧对樊稠十分亲善。 后来,李傕、郭汜以安集将军樊稠为右将军,并开府如三公,合为六府,皆参选举。李傕等都想要推举自己的亲信,将他们安插在朝廷当官。为了此事,就连三公举荐的人才,也都没有得到重用。 饶是如此,三人之间为了安插亲信之事,也多有矛盾。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曹操率领大军攻打徐州,一路之上屠戮城池,青州刺史田楷、北海相孔融、以及平原相刘备三路人马,带领大军前去救援。 三路兵马到达徐州境内,孔融对田楷、刘备说道:“曹兵势大,操又善于用兵,未可轻战。且观其动静,然后进兵。” 刘备却是说道:“但恐城中无粮,难以久持。可令云长领军四千,在公部下相助;备与益德杀奔郯县,径投徐州去见陶使君商议破敌之策。” 孔融闻言大喜,会合田楷为掎角之势,关羽则领兵在一旁接应。 是日,刘备、张飞引一千人马向郯县行军。正行之间,忽然一声鼓响,一彪人马出现在刘备军的不远处。当头一员大将,乃是于禁。 于禁以枪指着张飞,大声喝道:“何处狂徒,欲往那里去?” 张飞见了,也不打话,拍马直取于禁。两马相交战数合,刘备掣双股剑率兵进攻曹军,于禁败走。张飞就要上前追杀,刘备却怕曹军大举来攻,喝住张飞,直接引军前往郯县。 郯县乃是徐州首府,城墙上的守军将领,望见红旗白字,大书‘平原刘玄德’五个大字,不敢怠慢,急忙飞报陶谦。 陶谦确认来人不是徐州援军以后,急令开门迎刘备入城。陶谦接着刘备,共到府衙,叙礼毕,设宴相待,并且遣人犒劳刘备军。 陶谦见玄德仪表轩昂,语言豁达,并且听说他是汉室宗亲的身份,当即大喜过望。 他在心中想到:“我如今已经老迈,膝下子嗣却非成事之人。前翻让人杀掉曹操父亲,已经与曹操结下死仇。” “纵观曹操麾下,兵多将广,一路攻城略地势如劈竹。纵然有刘玄德等人前来救援,恐怕也不是曹操的对手。待城破之日,我一家老小都将性命不保矣。” “我观刘玄德此人,心怀壮志,他日绝非池中之物。既然如此,何不将徐州牧之位让给刘玄德,我自己却带着家眷,逃回家乡躲避战火?” 自曹操起兵攻打徐州以来,陶谦每日坐立不安。他有心弃城而逃,却害怕被别人唾骂,一世英名不保。 若是将徐州牧之位让给刘备,不仅能得到一个让贤的名声,还能脱离这个战争的泥潭,又何乐而不为? 念及于此,陶谦便命糜竺取徐州牌印,让与刘备。刘备愕然问道:“使君何意也?” 陶谦答曰:“今天下扰乱,王纲不振;公乃汉室宗亲,正宜力扶社稷。老夫年迈无能,情愿将徐州相让,公勿推辞。谦当自写表文,申奏朝廷。” 刘备闻言,怦然心动。 好在这些年来,经历很多的刘备,已经有了很深的城府。他略一思索,就急忙离席拜曰:“刘备虽是汉朝苗裔,却功微德薄,为平原相犹恐不称职。今为大义,故来相助。公出此言,莫非疑刘备有吞并徐州之心耶?备若举此念,皇天不佑!” 陶谦曰:“老夫乃是真心相让,玄德休要疑虑。” 话毕,陶谦再三相让,刘备却是坚决不受。 糜竺在心中暗暗想到:“刘玄德此人,有枭雄之姿。奈何陶恭祖老奸巨猾,为了躲避战火,不惜将这个烫手山芋让给刘玄德。若是刘玄德贸然接住,徐州临阵换主,必定民心不稳,曹孟德再趁机攻破城池,我等尽皆休矣!” 他细细看了一下刘备的神色,想到:“莫非玄德已知陶恭祖之计?刘玄德并非常人,我今日暂且助他一臂之力,将来他若是有所成就,必定不忘今日之恩。” 想到这里,糜竺急忙上前按住陶谦的手臂,说道:“今曹孟德兵临城下,且当商议退敌之策。待事平之日,再当相让可也。” 刘备感激的看了糜竺一眼,急忙点头说道:“子仲所言不差,为今之计,应当先退曹军,再谈其他。备愿意遣人至曹营,劝说曹公退兵,若彼不听,再厮杀不迟!” 话毕,刘备急忙抽身走出府中,开始传檄三寨,且执兵不动,并且遣人赍书以达曹操。 刘备引着张飞回到军营之中,张飞疑惑的说道:“兄长,陶公欲让徐州与你,你为何推辞不就?” 刘备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声对张飞说道:“益德,你当陶恭祖让徐州与我,乃是好心?” 张飞一愣,说道:“兄长何出此言?” 刘备叹息一声,反问道:“益德以为,纵然我等联合起来,是否能够击退曹军?” 张飞沉吟半晌,这才说道:“某虽不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却也感觉若无意外,徐州早晚必被曹孟德所克。” 刘备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若接下徐州的印绶,一来,会落得一个趁人之危的名声;二来,若是徐州城破,你我尽被曹孟德所擒矣!” “相反,若是陶恭祖弃了徐州牧之位,就可以带着家眷顺利脱身。” 刘备冷笑两声,说道:“我等纵然能够侥幸逃得性命,然而临危受命,却不能保全治下百姓之安危,别人又会怎样看待我等?” 是啊,若是刘备刚刚接手徐州,徐州就被曹操攻破,别人可能会认为,他刘备连陶谦都比不上。 张飞闻言,心中拜服,不再想着让自家兄长领徐州牧之事,反而怒声说道:“我等好心前来救他,却不显陶谦匹夫心思如此歹毒!” 刘备却是急忙捂住张飞的嘴巴,说道:“益德慎言,也许陶公根本没有这种心思,只是考虑不周罢了。” 却说曹操正在军中,与诸将议事,人报徐州有战书到。曹操心中大惊,他知道刘备带兵前来救援徐州,却没想到战书这么快就来了。 刘备的使者将书信递给曹操,曹操看完之后,勃然大怒,说道:“刘备何等人也,居然想来劝说我退兵,简直是笑话。来人,将刘备的使者拖出去斩了!” 刘备使者心中一惊,刚想要说话,就听见一个曹军谋士说道:“主公不可!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若是杀掉此人,倒显得我军缺乏气度。” 曹操方才只是随口一说,到也并非想要真的杀掉刘备来使。他正要说话,忽然有人进入大帐之内,呈上了一道加急书信。 曹操打开书信,看完里面的内容,顿时大惊失色。他对刘备的使者说道:“你权且下去休息一会,我与帐下诸将商议退兵之事。” 待刘备使者下去以后,曹操才以书信示人。帐中文武看到书信之中的内容,尽皆骇然。 曹操面沉如冰,紧紧握住双拳,说道:“陈留太守张邈,趁着我等攻打徐州之时,引袁术入兖州。若兖州有失,吾必定无家可归矣!” 郭嘉说道:“主公何不卖个人情与刘备,我等却好星夜杀回兖州,剿灭叛乱!” 曹操以为然,随即作书一封,交于刘备使者,他却是急急忙忙带着大军撤回兖州。 却说郯县之中,陶谦听闻曹操撤军,顿时大喜过望。刘备担心曹操撤军有诈,就派人前去侦查情报,没过多久,就有人探听到张邈反叛,袁术尽起大军攻打兖州之事。 刘备在心中暗暗想到:“曹孟德这是生怕兖州有失,才带兵撤退。如此看来,曹军撤兵之事必定是真。” 不仅是刘备想到这里,所有的徐州其余众人,也都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间,刚刚经历战火的徐州军,全部松懈了下来。 曹操撤兵以后,陶谦在心中暗暗想到:“曹军虽退,日后必定复来。如今我已老迈,膝下两子难成大器。不若将徐州让给刘玄德,我也好去安度晚年。” 念及于此,陶谦就想要,再次将徐州牧之位让给刘备。 刘备暗忖:“当初徐州危如累卵,我推辞掉了陶恭祖的相让,若是此时接下徐州牧之位,别人会怎么看待于我?携恩图报么?” 刘备深知,自己除了一个汉室宗亲的头衔,身份地位比起其于诸侯,全都相差甚远。若此时为了一个徐州牧的职位,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将会得不偿失。 况且,徐州乃是三战之地,旁边都有强大的诸侯。纵然他接任了徐州牧之位,也不见得能够守住徐州。 想到这里,刘备自然是再三推辞不就。陶谦见刘备不似作假,心中无奈,只得作罢。他畏惧曹操再次来攻,就将小沛让给刘备,让他在那里屯兵。 刘备早就想要摆脱公孙瓒,因此见陶谦让他留下以后,顿时大喜过望。 第三百一十四章攻破徐州 兴平元年,诸侯争战不休,并州境内,却是陷入了和平之中。虽然如此,陈旭治下的官吏,仍旧忙得不可开交。 陈旭待在州牧府中,年幼的司马懿正在他的旁边,替他整理各个地方呈上来的案牍。 忽然之间,张裕抱着一堆竹简,跑了进来。 他气喘吁吁放下手中的竹简,对陈旭说道:“主公,整个并州境内,除了上郡北部,五原郡、朔方郡中沙漠纵横以外,其余地方靠近水源的荒地,基本都被开垦了出来。” 陈旭精神一振,说道:“水车制造的怎么样了?” 张裕到:“由于时间太短,再加上很多百姓都在开垦荒地。因此,水车制造以及搭建的速度,并不尽人意。” 陈旭心中有些失望,好在他也知道,这些事情急不过来。 “那么广挖湖泊,拦截河水的事情,做得如何?” 张裕脸色一苦,说道:“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情。如今并州境内,以前拥有的大小湖泊,却都已经被灌满了水。” 张裕刚说完话,司马朗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本来,司马朗担任的乃是,管理并州选拔人才的职务,但是现在并州人才奇缺,陈旭也只好让他协助张裕,暂时管理内务了。 不仅是司马朗,并州其余的几个谋士,也都被陈旭分派了任务。 陈旭看见司马朗,急忙起身问道:“伯达,我吩咐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司马朗脸上带着奇怪的神情,他回答道:“主公,我已经将‘养鸡令’、‘养鸭令’下达到各个郡县,地方官吏也都在督促本地百姓,趁着春天多多饲养鸡鸭。” 说到这里,司马朗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忍不住问道:“主公,你不是说今年会有大旱么,为何还要让人大量饲养鸡鸭?” “要知道,养鸡鸭所要消耗的粮食,也并非一个小数目啊。” 陈旭摇了摇头,对着司马朗说道:“伯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说养鸡鸭需要粮食,但是普通百姓家饲养鸡鸭,又怎么会舍得喂给它们粮食?” “百姓家中的鸡仔,大多都是放养,让它们自己觅食。鸡仔不仅吃粮食,饿极了以后,很多东西都会吃的。” 说到这里,陈旭面带忧虑之色:“每逢大旱,必有蝗灾,蝗虫过境,颗粒无收。” “若此时多养鸡鸭,待蝗灾爆发之时,就可以将鸡鸭全部赶到田地之中,让它们以捕食蝗虫为生了。” “如此一来,百姓不仅不需要消耗粮食,就能够养活鸡鸭,更是可以利用鸡鸭,遏制蝗虫的灾害。鸡鸭下蛋,亦可改善百姓生活,若有盈余,还能在饥荒的时候,用以救命。” 陈旭的话,使得屋中几人,全部目瞪口呆。在古人看来,蝗灾往往代表着上苍震怒,根本无从治理。 然而自家主公,却想要通过一些鸡鸭,就能遏制蝗灾。在他们看来,这种说法简直荒谬无比。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陈旭使用的方法,正是后世的生物灭蝗法。生物灭蝗法,乃是利用生物之间的相生相克,来消灭蝗灾。 司马朗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公,蝗灾一旦爆发,必将铺天盖地,席卷四方。单凭百姓们家中养的那些鸡鸭,想要彻底消灭蝗灾,恐怕有些困难哪。” 司马朗的话,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其实说到底,他从心底不愿意相信,凭借一些鸡鸭就能够消灭蝗灾。 陈旭闻言,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虽说并州下达了‘养鸭令’、‘养鸡令’,但是普通百姓即使碍于官府的命令,不敢不养,也一定不会大规模的饲养。 如此一来,蝗灾爆发的时候,仅凭这些鸡鸭,不见得能够遏制蝗灾。 想到这里,陈旭一拍额头,说道:“既然如此,伯达就给各个郡县下达命令,不仅百姓家中要饲养鸡鸭,就连官府之内,亦要大规模的驻地养鸡鸭。” 这个时候,陈旭想到的春秋时期‘圈地养鸭’的典故,就直接让司马朗去宣布这件事情。 司马朗听见陈旭的话,暗暗叫苦。 他这完全是在作茧自缚,本来司马朗是想劝阻陈旭,不要全民养鸡、养鸭。现在却因为他的话,使得陈旭起了加大规模,饲养鸡鸭的事情。 让官府饲养鸡鸭,这又成何体统? 他正想要劝谏一下,但是看到陈旭一脸兴奋的样子,再加上他对于陈旭的了解,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主公,主公!” 一道声音响起,众人举目望去,才发现是田丰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 陈旭见到田丰,大喜过望,急忙问道:“与荆州交换粮食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田丰答道:“荆州对于战马的渴望,要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并且荆州境内的存粮非常之多。因此,他们愿意以每匹战马两百五十石的价格,与我们进行交易。” 两百五十石的米,将近后世九千斤的样子,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可以说,荆州用两百五十石粮食换一匹战马,这个条件极为优厚。 虽说如今诸侯并起,战乱不休,战马的价格翻了很多倍。但是作为打仗必须的粮草,其价格增长的幅度,甚至要远远超过战马。 哪怕在和平年代,一匹战马也不见得,能够换取两百五十石大米,由此可见,荆州刘表是多么有诚意了。 因此,陈旭在听见田丰的话以后,顿时大喜过望,他说道:“并州有不用的战马,全部交换给荆州,能换多少粮食算多少!” 陈旭的话,却使得田丰有些犹疑不定,他说道:“主公,如此行事,似乎不妥吧?” 毕竟,战马乃是军用物资,哪怕并州两次洗劫过鲜卑人,并且境内经过几年饲养战马,以及从匈奴部落换来的战马,现在也不过闲置了三万匹。 若是全部交换给荆州,那么并州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难以再有闲置的战马了。 陈旭挥了挥手,说道:“战马没了,可以再养,若是并州闹起了饥荒,百姓饿死了就是我等天大的损失。此事就这么定了,你负责与刘荆州交易的一应事宜。” “我只怕,荆州拿不出那么多的粮食啊。” 屋中众人,见陈旭如此关爱治下百姓,心中全都敬佩不已。 田丰见陈旭担忧,荆州拿不出那么多粮草,顿时笑道:“主公勿忧,荆州的富庶,要远远超过我等想象。况且这么多年以来,荆州很少经历战祸,想要拿出七百五十万石粮食,虽然有些困难,却也并非没有可能。” 陈旭听见田丰的话,这才转忧为喜。 陈旭想要将战马全部换走,也有着自己的考虑。毕竟,乱世之中粮草最为重要,有了粮草就可以招收军队、收拢流民。 相反,若是今年果真有大旱,三万匹战马每日消耗的粮草,对于并州而言,也将是个天大的负担。 若是交战期间,每匹战马每月就要消耗三点三石的粮草。三万匹战马,一年就要消耗一百多万石粮草。这个数字,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当然,闲置的战马,它们的消耗要远远少于上面那个数字。特别是在草原之上,这种消耗更是可以大大减少。 即便如此,三万匹闲置战马的消耗,也是非常可怕的。 七百五十万石粮食虽然不少,却也只能够七十万人一年的消耗。 若是行军打仗,对于粮草的消耗就会翻倍。那么这些粮草,恐怕只能够十万大军作战两年之用。 并州有几百万的百姓,今年果真发生干旱,有饥荒的话,这些粮草再加上并州自己储存的粮食,恐怕还不够一年的消耗。 当然,若是削减百姓口粮,让他们每日以稀粥度日,未尝不能支撑两年。 其实,这种算法还有些保守。 因为,纵然全国大旱,并州境内的田地,也不至于颗粒无收。再加上田地的出产,以及百姓家中的积蓄,若是并州不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强撑过三年还是没有丝毫问题。 陈旭计算了一阵,这才心中稍安。他一直沉着的心,也放松了起来。 就在此时,李儒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大声说道:“主公,曹孟德攻破徐州,田楷战死、刘备突围、孔融被俘,陶谦一家尽皆被杀。” “这怎么可能?” 陈旭猛然站起身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历史上由于陈宫引吕布进入兖州之事,曹操根本没有攻破徐州。 这个时代,虽说因为陈旭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是陈宫仍旧回到了兖州,鼓动张邈造反。吕布虽然在陈旭帐下,袁术却派兵攻进了兖州。 难道曹操不怕根基有失,执意攻打徐州么? 况且,就算曹操执意攻打徐州,有田楷、刘备、孔融这三路援军,再加上郯县高大的城郭,徐州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曹操攻破啊。 李儒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曹孟德攻下徐州以后,直接率兵进攻青州,数日之内连克十余城!” 第三百一十五章郭嘉之谋 听见曹操攻破徐州的消息,陈旭心中无比惊恐。是的,就是惊恐。 一直以来,作为穿越人士的陈旭,他相比起这个时代的诸侯,所拥有的优势,不仅是他在几千年后,由于耳濡目染所学到杂七杂八的知识。 可以说,陈旭最大的优势,就是对于天下大势的掌控。以及对于历史知识,对于历史事件,有着前瞻性的预料。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陈旭才敢在陈家村的时候,一怒杀掉权势滔天的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为他在这个乱世中,捞取到了第一份名声,也就是日后安生立命的根本。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陈旭才敢在黄巾起义失败以后,躲进山中积蓄实力,静候天下大变。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陈旭才能预料到董卓命不久矣,早早开始图谋司隶…… 虽然陈旭也知道,随着他对于这个时代干扰的越多,历史终究会发生偏移。但是他没有想到,这种偏移会来得如此突然。 可以说,假如历史从此以后偏离他的掌控,陈旭最为依仗的一个金手指,就这样失去了用处。 纵然现在陈旭的势力已经足够强大,他的心中,仍旧惶恐不已。 这个时候,已经颇有心机的陈旭,仍旧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屋内众人看到自家主公的表现,顿时感觉奇怪不已。 在他们心中,自家主公一直都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虽说曹操攻下了徐州,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众人也只是惊讶一下罢了。 毕竟,徐州与并州相隔这么远,众人完全不用因为徐州换了主人,而感到有何不妥。 似乎看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陈旭才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惊恐。 过了半晌,陈旭才沉声问道:“文优快将徐州之战详细的战况,讲诉一遍。” 却说曹操听闻兖州有失以后,就尽起大军回军支援。 当天晚上,郭嘉就独自一人,偷偷来到曹操的营帐之内,对他说道:“主公,我与志才筹备良久,一直想要引蛇出洞,将兖州境内心怀二心之人,一举剿灭。” “然而,我等却没有想到,张邈居然会引袁术入兖州。” 的确,若非陈宫从并州返回兖州,面见张邈。虽然张邈也有可能在别人的劝说之下,举兵叛乱。但是,张邈绝对不会引袁术进入兖州。 没有了袁术相助,依照曹操、郭嘉的布局,兖州虽然会遭受一些损失,却也能够迅速剿灭叛乱。 陈宫终非常人也,他知道仅凭张邈的势力,纵然反叛,也不会给曹操带来多大的麻烦。一心报复的陈宫,绝不愿意看到曹操,迅速扫清兖州隐患。 正是因为这样,陈宫才决定引袁术入兖州。他想利用袁术,彻底搅乱兖州的局面。纵然曹操最终能够夺回兖州,也必定会实力受损。 可以说,袁术的横插一脚,彻底打乱了曹操的部署。 历史上的这个时候,由于戏志才的死亡,并且郭嘉当时还没有投奔曹操。因此,曹操才会差点丢失了整个兖州,成为丧家之犬。 当时曹操内外交困,袁绍趁机派人前来招揽曹操。曹操接到袁绍的书信以后,差点彻底投奔袁绍。 若非帐下谋士劝谏再三,可能历史上就不会出现,一代奸雄曹孟德了吧。 这个时代,由于陈旭的蝴蝶效应,却使得郭嘉早早投奔了曹操。 作为顶级谋士的郭嘉,不仅能够统筹全局,还能够在自己失误以后,能够迅速找到补救的方法。 郭嘉见到曹操以后,急忙说道:“袁术的出现,打乱了我等所有的部署。若是我等此时前去救援兖州,恐怕大军还没回去,整个兖州都已经改换旗帜。” 曹操大惊失色,急忙说道:“奉孝救我!” 郭嘉脸色严肃的说道:“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有一策,若是谋划得当,可以为主公取得一个立身之地,不知主公敢不敢采纳此计?” 曹操没有丝毫犹豫,就说道:“还请奉孝教我!” 曹军撤退,陶谦打听到兖州,被袁术攻打的效消息以后,认为曹军心忧根基有失,撤兵必为实情。 因此,徐州的防备自然松懈不已。 第三天晚上,月黑风高。丑时时分,整个郯县之内燃起了熊熊烈火。一彪身着便装之人,趁夜夺取了郯县西门。 徐州军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曹操新组建不久的虎豹骑,就已经杀入了城中。 陶谦从睡梦中惊醒之后,即刻召集刘备等人,前来抵挡曹军。刘备等人刚刚召集军队,夏侯惇就率领前锋军队轻装进入郯县。 双方厮杀半宿,天色微明之时,曹操亲率大军杀入城中。徐州军不敌,只得弃城而逃。 曹操率军追杀,陶谦一家被屠戮一空,青州刺史田楷战死,北海相孔融被俘。只有刘备在关羽、张飞的保护下,这才带着几百人仓皇逃了出去。 陶谦既死,而后曹操听从郭嘉的建议,开仓放粮、出榜安民。徐州百姓本来还以为,曹操攻破城池以后,会将他们尽皆屠戮一空。完全没有人想到,曹操居然会如此反常。 因此,虽然徐州的百姓,对于曹操仍旧畏惧不已,却也没有人反抗。 随后的几天,曹军拿着陶谦的脑袋,剩余的城池全都传檄而定。 可以说,曹操因为采纳了,郭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先是假装退兵,而后派人混入郯县之内,这才一举夺得徐州。 夺取徐州的曹操,就要发兵攻打兖州境内的袁术军,却因为郭嘉的一番话,而改变了主意。 “主公纵然趁此时机,夺回兖州,势必也会与袁公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况且,兖州乃四战之地,旁边都有强大的诸侯,绝非王霸之地。” “主公若是趁着青州无主之时,舍弃兖州,迅速攻占青州。青州乃是齐国故地,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徐州东临大海,亦是大汉屈指可数的大州。” “届时,主公坐拥两州富饶之地,何愁大事不成?” 曹操听了郭嘉的言语,心动不已,但是他心中也有着自己的考虑,就有些迟疑不定。 郭嘉好似看穿了曹操的心思,说道:“主公可是担心昌邑城中的家眷,以及文若、公达等人?” 曹操点头道:“纵然家眷有失,亦是无妨。然公达、文若皆是王佐之才,若是昌邑城破,他们不复为我所用矣!” 郭嘉大笑两声,说道:“以文若、公达之智,昌邑城又岂会这么容易被袁术攻破?主公若是心忧他们,可以作书一封,遣人送于昌邑城中,使其弃城前来徐州即可。” 曹操闻言,脸色一喜。 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脸忧愁的说道:“本初觊觎青州之地久矣,若是我贸然取之,必会得罪本初。” “那个时候,青州北方有公孙瓒,西方有袁本初,兖州、扬州还有袁公路对我虎视眈眈,我又如何能够安心发展势力?” 直到这时,曹操还没有摆脱袁绍的阴影。毕竟,他虽然也是一方诸侯,名义上却要受袁绍节制。 郭嘉却是说道:“主公若是不弃兖州,日后必与袁本初为敌。若是舍兖州而取青州,纵然袁本初心中不喜,仍旧会不遗余力的拉拢主公。” 曹操面露奇色,问道:“奉孝何出此言?” 郭嘉侃侃而谈:“主公只顾思考自己的境地,何不考虑一下,若是袁公路得了兖州,袁本初会有何等想法?” 曹操略一思索,旋即抚掌大笑。 袁绍、袁术虽然都是袁氏兄弟,两人之间的龌蹉之事,却是天下皆知。本来依照袁氏四世三公的威望,两人若是能够同心协力起兵,恐怕整个天下都无法阻挡两人前进的脚步。 然而,袁绍虽是袁氏长子,却是庶出。袁术的才能比不上袁绍,反而是嫡出。 因此,嫡出的袁术一直瞧不起袁绍,袁绍对于袁术的高傲,亦是非常看不惯。两人之间,经常会相互攀比,相互敌视。 特别是袁绍讨董失败以后,想要拥立刘虞为帝的时候,袁术因为早有不臣之心,因此非常不愿意,让已经成年的刘虞成为皇帝。 就在那时,两人之间就已经有了裂痕。及至后来,袁术向袁绍索要战马被拒,两人更是反目为仇,相互攻伐。 若是袁术攻下了兖州,那么他就拥有了扬州、冀州、兖州三州之地,可以算得上是整个大汉,首屈一指的诸侯。 心高气傲,自以为本身才能,要远远超过袁术的袁绍,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袁术作大? 那个时候,两人之间,势必会爆发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况且,袁绍与北方公孙瓒交恶。若是他再与袁术交战,势必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因此,哪怕袁绍对于曹操攻下青州,心怀不满,也会卖力拉拢曹操。 想通了这些,曹操一面写信,谴人送于兖州首府昌邑,让荀彧等人趁机撤到徐州;一面集结大军,趁着田楷战死、孔融被俘、刘备败走的之时,攻打青州。 青州现在群龙无首,曹军所到之处,青州官吏顿时望风而降。 第三百一十六章赴长安 其实,郭嘉的考虑远远不止上面的那些。 正如郭嘉前面所言,若是曹操不让出兖州,等到袁绍击败公孙瓒,取得幽州、青州以后,下个目标必定会是兖州。 因为,那个时候,除却强大、并且易守难攻的并州以外,袁绍再想要扩张地盘,就只能攻打徐州、或是兖州了。 若是曹操据徐州以伐兖州,无论如何,都会与袁绍一战。 相反,曹操若是取了徐州、青州,就可以待在这两个富庶的地方,安心发展势力。因为,无论是幽州公孙瓒,亦或是兖州袁术,他们首要讨伐的目标,都将是冀州袁绍。 郭嘉能够看清天下大势,能够让曹操从战争的泥沼之中脱身,无愧于‘鬼才’之称。 不仅是郭嘉,曹操能够下定决心,置之死地而后生。转过头来奇袭徐州,这等魄力,恐怕天下之间,没有几人胆敢如此行事。 要知道,若是郭嘉的计策被人识破,曹操既没有攻破徐州,又耽误了回去救援兖州之事,恐怕他真的要成丧家之犬了。 曹操的决绝,无愧于一代枭雄的称号。 并州,太原郡,晋阳,州牧府之内。 众人听完李儒的报告以后,尽皆愕然。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曹操居然会兵行险招,不去救援自己的大本营,反而做下如此大事。 这样看来,陶谦丢掉徐州,倒也不冤。不仅是陶谦,恐怕天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曹操会如此行事。 “这次为曹孟德出谋划策之人,正是颍川郭嘉,郭奉孝。” 说到这里,李儒的脸上露出了郑重的神色。直到此时,他才开始正视起那个年纪轻轻的谋士。 “就是那个二十出头的郭奉孝?” 州牧府中的其余之人,也都有些愕然。 陈旭看着众人的脸色,严肃的说道:“我素闻郭奉孝乃有鬼神之才,尔等日后若是遇见他,切记不可轻敌?” 府中诸人,尽皆点头。他们都是才智过人、眼光长远之辈,一叶而知秋,郭嘉的这次谋划,却是让他们对于郭嘉,不敢再有丝毫轻视。 若是郭嘉仅仅献策,让曹操放弃兖州,趁机偷袭徐州,那么在众人眼中,也只会认为郭嘉,乃是一个擅于弄险,赌性深重之人。 这样的对手,虽然有些棘手,却也并不可怕。只要逮住机会,就能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曹军取得徐州之后,没有趁机攻打兖州,反而北上袭击空虚的青州。这等天马行空的谋划,却是令并州谋士彻底折服。 将众人的脸色尽收眼底,陈旭忽然向李儒问道:“文优,文和离开并州,已经有段时间了吧,不知道他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李儒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开口答道:“若是不出意外,文和现在应该已经进入了长安。” 陈旭有些忧虑地说道:“文和脱离西凉军,转投并州,李傕等人必定恨文和入骨。文和孤身潜入长安,我担心他的安危啊。” 李儒轻笑一声,说道:“主公勿忧,文和有经天纬地之才,更善于明哲保身。若是他这次没有把握,绝不会潜入长安的。” 想起了贾诩直指人心的计谋,陈旭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暗暗想到:“不知文和此次前往长安,究竟能不能有所收获。” 却说陈旭召集并州谋士,告知天下将有大旱的时候,贾诩曾经说道:“若是天下果真有大旱,某有一计,可使主公兵不血刃夺取关中之地。” 贾诩的话,使得所有人全都震撼不已。李傕、郭汜虽是无谋之辈,但是西凉军骁勇善战,并且沙场宿将不计其数。 再加上关中易守难攻,并州若是想要取得关中,绝非一件容易之事。 好在陈旭也知道,贾诩不是那种爱说大话之人,于是就问他:“计将安出?” 贾诩道出一番话来,使得陈旭又喜又忧。这才有了,贾诩孤身一人进入长安之事。 长安城中,樊稠这段时间日子过得非常滋润。自从他击败马腾、韩遂以后,他在西凉军中的威望就与日俱增。有很多西凉军中的将校,都前来投入樊稠麾下。 这一日,樊稠吃过午饭,正准备前去午休,忽然见一位亲兵走了进来,对他说道:“主公,府外有一人,自称乃是将军旧识,想要面见主公。” 樊稠打了一个哈欠,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他没有通报姓名么?” 亲兵说道:“没有。” 樊稠摆了摆手,道:“天下想要见我的人不计其数,难道每来一人,我都要前去见他么?” 说到这里,樊稠将目光放在了亲兵的身上,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的性格,我如何不知?若不是你收了外面之人的好处,又岂会,在没有问出他姓名的时候,就会前来通报?” 亲兵大惊失色,急忙拿出了收的钱财,跪在地上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樊稠大笑一声,亲自上前扶起了那员亲兵,说道:“你们都是我乡中子弟,纵然收受贿赂,难道我会为此责罚你们?” 亲兵闻言,顿时感激涕零的说道:“主公恩义,某敢不效死力?” 樊稠却是叹息一声,有些萧瑟的说道:“当初随我投军的乡中子弟,有好几百人,及至现在,却只剩一百余人。” 说到这里,樊稠拍了拍那员亲兵的肩膀,道:“我只希望日后,你们都能够得享富贵。” 话毕,樊稠摆了摆手,道:“我困了,你就让那人离开吧。” 亲兵不敢纠缠,转身就走。他刚走到门口,这才一拍额头,说道:“主公,那人说自己是武威人氏,主公乃是金城人氏,又岂会与他相熟?” 樊稠听见亲兵的话,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忽然之间,他好似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你快快将那人请进来!” 亲兵一愣,不知道自家主公,为何会有这般反应。然而对于樊稠的命令,他却是不敢不听。 亲兵出去以后,樊稠在屋中来回走动着,他喃喃自语的说道:“会是他么?”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那员亲兵领着一位披头散发之人进来,那人披散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面孔。 樊稠见状,却是浑身一震,向那员亲兵说道:“你这就下去,带人把守房门四处,无论是谁,没有传唤都不能进来!” 亲兵看了一眼那个披头散发之人,有些担心他是刺客,欲言又止。 樊稠见他迟迟不肯离去,当即勃然大怒,斥道:“还待在这里干嘛?速速离去!” 亲兵心中一凛,不敢怠慢,急忙退出房屋之内。 亲兵离开以后,樊稠却是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将利剑架在了来人脖子上面,厉声说道:“贾文和,你好大的胆子!” “真没想到,你弃了西凉军转头陈文昭,居然还敢独身一人前来长安,真当我西凉军中无人耶?” 那个披头散发之人,丝毫没有因为,那柄放在自己脖子上面的利剑,而感到恐惧。他不慌不忙的拢起披着的长发,露出了一张白净的面庞。 “樊将军慧眼如炬,一下子就认出我了。” 来人正是离开并州的贾诩,被樊稠叫破身份以后,他根本没有丝毫掩饰,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贾诩。 樊稠冷笑两声,说道:“你既然自投罗网,我正好拿你的头颅,向李傕、郭汜请赏!” 贾诩怡然不惧,他用手指捏住了樊稠,放在他脖子上面的剑身,将其推了下去,轻声说道:“将军若是想要取在下性命,也不会支走那员亲兵了。” “将军心中既然没有杀意,又为何这般惺惺作态?” 樊稠扔掉手中的利剑,这才大笑两声,挽住贾诩的手臂,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文和的双眼啊!” 樊稠和贾诩叙礼毕,就开口问道:“文和此次冒险前来长安,不知有何要事?” 贾诩慢吞吞的说道:“诩此次前来,只为救将军性命耳!” 樊稠嗤笑两声,说道:“我虽是一介武夫,却也知道你们这些文士,充当说客的时候,最喜欢吓唬人了。” “我樊稠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可不是什么胆小之人。文和有事就说,不必如此唬我。” 贾诩却是正色道:“将军身亡之日就在眼前,诩好心前来相救,将军若是不信,诩这就告辞!” 贾诩起身,再次弄散了自己的头发,毫不迟疑的往屋外走去。 樊稠虽然认为贾诩乃是说客,但是听闻自己命不久矣,心中仍旧有些惊恐。他方才的举动,也不过是强作镇定罢了。 毕竟,樊稠了解贾诩的为人,知道他并不像其余的文士那样,喜欢说些虚而不实的废话。 看到贾诩不似作伪,一心想要离去,樊稠心中顿时有些惊慌。他急忙起身,大步上前拉住贾诩,说道:“某方才只是戏言耳,文和何故如此?” 贾诩执意要走,奈何手臂被樊稠抓住,不能挣脱,他只得摇头说道:“将军既然不信某之言语,诩多说无益!” 第三百一十七章谋关中 樊稠不愿贾诩就这样离开,急忙说道:“某方才只是戏言耳,先生何故相怪?” 而后,樊稠再三赔罪,贾诩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待贾诩再次坐定,樊稠忍不住问道:“自击败马腾、韩遂以后,某在西凉军中威望与日俱增,深得李傕、郭汜器重,先生又为何说我命不久矣?” 贾诩叹了一口气,道:“正是因为将军声望日重,这才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啊。” 樊稠心中一惊,急忙追问道:“此言何解?” 贾诩眼睛微眯,反问道:“将军以为,李傕为人若何?” 樊稠略一思索,就答道:“李傕跟随太师甚久,其人乃是沙场宿将,骁勇善战,绝非常人。然,此人空有勇武,却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更兼心胸狭隘,终非成事之人。” 樊稠对于李傕的评价,虽有失偏颇,却也相差不远。 贾诩点头道:“将军击败马腾、韩遂,虽是大功一件。然,将军顾念往日情谊,却是放走了韩遂。” “李傕此人向来任人唯亲,对于自己的亲戚照顾有加。将军前番攻打马腾、韩遂,为了整顿军政,却是杖责了李利。” “李利乃是李傕侄儿,素得李傕喜爱,李傕见自家侄儿被打,又岂肯善罢甘休!那李利也是个无谋小辈,向来喜欢仗着自己叔父的名头胡作非为,又何曾受过如此欺辱?” “将军既然杖责李利,此人必定怀恨在心,回到长安,必会在李傕面前说将军的不是。” “若是此人添油加醋,把将军放走韩遂之事,汇报给李傕,具言将军私通韩遂。李傕本来就恼怒将军杖责他的侄儿,再加上怀疑将军,其心中必定欲除将军而后快。” 樊稠心中一惊,而后说道:“我虽然势力低微,手上仍有数万兵马,军中支持我的人也不在少数。李傕又岂会因为自己的怀疑,就欲置我于死地?” 贾诩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军也曾经说过,李傕此人心胸狭隘。将军击败马腾、韩遂,西凉军何人不知将军名声?纵然将军未曾放走韩遂,未曾杖责李利,李傕又岂会放任将军势力壮大!” “将军心中若不警惕,早晚必被李傕所害矣!” 樊稠沉默了下来,脸上有些阴晴不定。依照他对李傕的了解,可以推测出贾诩绝非危言耸听。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弃了长安,直接前往凉州投奔韩遂。但是樊稠转念之间,心中就有些疑惑:“贾文和莫非想用离间之计?” 念及于此,他又压下了心中的恐惧,说道:“先生虽是好意,某却不认为李傕会起兵攻我。我与先生许久不见,今日暂且不谈其他,愿与先生一醉方休。” 贾诩细细打量樊稠一阵,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既然将军不愿相信贾诩,诩自然不会再谈此事。” “某这次前来,是有一桩富贵送于将军,不知将军可愿一听?” 樊稠来了兴致,想要知道到底是何种富贵,道:“先生但说无妨。” 贾诩整理了一下思维,说道:“今岁风调雨顺,粮食盈仓。然并州境内土地贫瘠,沙漠众多,并且由于人口的迅速膨胀,却显得极为缺乏粮草。” “不得已之间,吾主陈文昭,这才想要以战马、武器、盔甲换取粮草,不知将军是否有意?” “当真?” 骤然听闻贾诩的话,樊稠霍然起身,急忙询问。 捋了捋胡须,贾诩点头说道:“当真!” 惊喜过后,樊稠这才冷静了下来。他在心中暗暗思量:“虽说粮草也是军用物资,本来不能与并州交易。” “然而,去年冬天播种的粮食,春天已经收割完毕。今年的收成极为不错,仓库之中粮食多有盈余,即使支撑到秋收,仍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并州用以交换的东西,亦是军用物资。虽说我军并不缺乏战马,但是对于精良的武器、盔甲,却是极为需要。” 西凉军起于凉州,战马自然不会缺乏。但是凉州荒芜,生产力低下,因此,西凉军穿的盔甲、拿的武器,却与他们精锐部队的身份并不相符。 董卓占据洛阳以后,的确搜刮了很多精良的武器、铠甲。然而,那些精良的武器、铠甲,现在大多都落到了李傕、郭汜的亲信手上。 樊稠与张济麾下的兵马,论起装备,却是与李傕、郭汜两人相差甚远。 这也是为什么,李傕、郭汜的实力比樊稠、张济强盛了。 西凉诸将大多都是武夫,除了打仗以外,对于其他根本不甚了解。樊稠、张济也不是没有想过,想要自己派人打造武器、盔甲。 奈何,他们根本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再加上经常被李傕、郭汜征调作战,没有固定的地盘发展。因此,他们部下的装备,一直得不到更换。 与之相反,并州由于马钧的存在,他设计出来的武器、铠甲,都是别具一格。而且,并州境内矿山众多,陈旭不但鼓励境内各种产业均衡发展,对于士卒的性命亦是非常爱惜。 是以,并州军使用的武器、盔甲,全都无比精良。 上次樊稠出使并州,曾经见过并州军的装备,他眼馋不已。奈何樊稠也知道,诸侯并起之时,对于武器、盔甲这等军用物资的控制,非常严格。 想要从并州境内弄到这些东西,除了在战场上击败并州军,缴获物资以外,完全没有其他的办法。 因此,樊稠也只能在心中垂涎一下罢了。 世事难料,他没有想到,现在并州居然愿意用武器、铠甲交换粮草。粮草固然是军用物资,但是比起武器、铠甲,还要差上一个档次。 毕竟,只要收成不错,就不会缺乏粮草。而今年春天的这个好收成,却让樊稠丝毫没有重视粮草。 至于武器、盔甲,几乎没有诸侯愿意卖出境内。因为,也许今日他卖给对方武器、盔甲,明日对方就会用这些武装士卒,前来攻打自己。 正是由于这个缘故,生产力比较低下,并且不擅于内政的西凉军,甚至是凉州的马腾、韩遂军,他们部下所使用的装备,都不算很好。 心念急转之间,樊稠忽然问道:“并州愿意与我等交换的武器、铠甲,不会是那些,已经被淘汰的劣质品吧?” 贾诩轻笑两声,说道:“将军但请放心,并州用以交换粮食的武器、铠甲,绝对是最新打造出来的。” 樊稠闻言,顿时大喜过望,问道:“不知并州,愿意交换多少精良的武器、铠甲?” 樊稠长了一个心眼,故意说了‘精良’二字。 似笑非笑的看了樊稠一眼,贾诩才说道:“想要用粮食换取精良的武器、铠甲,将军可要准备足够的粮草。只要粮草足够,并州能够交易的武器、盔甲,必定会令将军满意。” 樊稠大喜过望,道:“粮草不是问题,只要你出得起武器、盔甲,我自然出得起粮草。” 微微眯起了眼睛,贾诩在心中暗暗想到:“鱼儿已经上钩,现在虽然看似风调雨顺,粮草不会有所缺乏。若是果真有主公所说的大旱,那个时候……” 想到这里,贾诩的嘴角,勾勒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粮草就是这样,在充足的时候,贱不可言;缺乏的时候,却是比什么都贵。 看着有些激动的樊稠,贾诩却是忽然说道:“将军若是想要与并州交易,恐怕瞒不过李傕、郭汜等人啊。” 樊稠愣了一下,脸色这才沉了下来。 若是小规模交易倒还没有什么,大规模交易的话,李傕、郭汜一定会知道。 虽然樊稠认为,贾诩前面的话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但是他的心中,对于李傕也开始防范了起来。 若是他与并州军,交换了大量的武器、盔甲,势必会使得李傕对他更为忌惮。那个时候,难保李傕不会铤而走险,率兵攻打他。 似乎看出了樊稠心中的忧虑,贾诩说道:“李傕、郭汜军中武器、铠甲虽然比较精良,但是比起并州制作的装备,恐怕也有一些差距。” “将军若是怕两人心疑,不妨拉上李傕、郭汜、张济,一起与并州进行交易。” 樊稠先是一喜,而后脸色又沉了下来。 本来,他独自一人与并州军交易,就可以壮大自己的势力,使得他在西凉军中,有更大的话语权。 若是拉上其余三人,他们的装备也得到更换,那么樊稠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 对于人心的把握,天下谋士虽多,却也无人能出贾诩左右。 他知道樊稠心中所想,就说到:“并州虽然也会跟他们交易,但是其中最精良的武器、铠甲,却是会交给将军。更何况,我们还可以在交易的数量上,做一下手脚。” 樊稠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转忧为喜。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贾诩就向樊稠辞行。临走之前,贾诩再次劝谏樊稠,道:“若是两军对垒,以将军的勇武,以及在军中的威望,自然不惧李傕等人。” “将军所要防备者,乃是李傕暗自行动,或是摆下鸿门宴。诩言尽于此,还请将军多多保重。” 话毕,贾诩转身就走。 樊稠却是突然上前,在贾诩耳边小声说道:“先生小心刺客。” 第三百一十八章魄力 贾诩离开长安之前,樊稠在他耳边说的话,使得贾诩心中一惊。 他本来就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对于自己的身家性命,亦是十分爱惜。因此,在并州的时候,他身旁的安保工作,做得非常严密。 然而,只有千日做贼,并无百日防贼。 贾诩回到并州以后,就使用了引蛇出洞之计,接连消灭了三波李傕派来的刺客。 却说曹操弃了兖州,趁机攻打青州。荀彧等人接到曹操的书信以后,全部趁夜突围,保护着曹操家眷来到徐州。 公孙瓒得知青州刺史田楷战死,平原相刘备败逃,北海相孔融被俘的消息之时,曹操已经攻下了半个青州。 虽然青州名义上乃是归属公孙瓒,然而他也是通过田楷、刘备等人控制青州。公孙瓒自身对于青州的控掌控力度,却是非常弱小。 公孙瓒虽然不愿曹操取得青州,然而他初平幽州,杀掉刘虞以后,幽州境内叛乱四起。 特别是被公孙瓒压迫的乌桓人,更是屡次袭击公孙瓒,使得幽州动荡不安。 这个时候,公孙瓒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前去攻打青州的曹操。 更何况,青州与幽州之间,还隔着一个冀州。 纵然公孙瓒想要不顾一切,前去攻打青州,也势必要先击败袁绍才行。 冀州,魏郡,邺城。 袁绍召集帐下文武,愤然说道:“我等屡次与公孙瓒交兵,寸土未得。曹孟德却趁着青州空虚之际,攻陷大半个青州。对于此事,尔等有何想法?” 袁绍帐下的谋士,听见他抱怨的话,却是没人吭声。 虽然袁绍帐下派系林立,谋士之间勾心斗角,但是他们的才能却是毋庸置疑。 曹操丢失了兖州,那么冀州南面的门户就已经大开。若是袁术带着得胜之兵,与公孙瓒相约攻打冀州,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个时候,冀州就只能仰仗曹操牵制一方,才有胜算。 因此,现在的冀州,绝对不能得罪曹操。 更何况,若非曹操攻破徐州,将青州境内的三路诸侯一网打尽,青州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攻打的。 看到帐下谋士纷纷沉默,袁绍亦是深吸了一口气。袁绍出身世家,虽然心高气傲,但是他本身的才能却是毋庸置疑。 对于冀州现今尴尬的局势,他又如何不知? 如今诸侯并起,袁绍虽然早早占据冀州富庶之地,却与公孙瓒交战不休,难以扩张地盘。 与之相反,先是公孙瓒击败刘虞的十万大军,夺取了整个幽州;而后袁术据扬州伐豫州,现在又占据了兖州,坐拥三州富庶之地,可谓是实力强大。 就连一直唯袁绍马首是瞻的曹操,亦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先是攻破了徐州,现在又占据了大半个青州。 现在的袁绍,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特别是袁术势力的扩张,更是让他心中非常不舒服。 他强压住心中的恼怒,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对着沮授说道:“公与,对于冀州如今的困境,不知你有何见解?” 袁绍虽然有些缺点,但是对于自己帐下谋士的才能,还是知之甚详。 冀州的几个谋士各有千秋,但是若说能够总揽全局、知兵善战,却是无人能出沮授左右。历史上郭图向袁绍进谗言,就说:“授监统内外,威震三军,若其浸盛,何以制之!” 正是因为那样,袁绍才对沮授忌惮不已。 至于许攸,虽然也有着过人的才华。但是他的才能,更倾向于临阵出谋划策。对于大局观的把握,以及统领军队,许攸却是比不上沮授。 而且,沮授以前就在韩馥帐下领兵,冀州上下对于沮授都非常信服。袁绍取了冀州以后,更是任命沮授为冀州从事,后来追加他为为监军、奋威将军。 由此可见,袁绍对于沮授是多么的看重。 面对袁绍的询问,沮授沉吟半晌,这才说道:“冀州现今被两敌包围,若想打破僵局,唯有先灭其一方可。” 袁绍点了点头,追问道:“公孙瓒与袁公路,应当先灭哪个?” 沮授答道:“袁公路据三州之地,兵多粮足,若与交战,急切之间恐难胜利。” “公孙瓒虽然骁勇善战,然过刚易折,以某料之,其势必不能长久。” “吾有一计,若是操作得当,纵不能一举消灭公孙瓒,亦可攻取大半个幽州,使得公孙瓒再无能力与主公争雄。” 袁绍喜形于色,急忙说道:“还请公与教我!” 沮授侃侃而谈:“幽州贫瘠,人口稀少,纵然经过刘幽州苦心经营,仍旧难以与冀州相提并论。” “主公与公孙瓒交战良久,就连冀州都感觉钱粮难以为继,更何况是公孙瓒乎?况且,公孙瓒妄杀刘虞,不得幽州民心,他现在必定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境地。” “若是主公现在派人送其钱粮,以为交好,公孙瓒必定欣然接受。” 沮授话音刚落,郭图就厉声说道:“公孙瓒乃是一介匹夫,主公何等身份,又岂能向他求和?” 袁绍的脸上,亦是带着不悦的神色。 沮授瞟了郭图一眼,仍旧不急不缓的说道:“公孙瓒若是接到主公送给他的钱粮,心中必定懈怠。这个时候,主公再点齐大军,大张旗鼓的攻打兖州,公孙瓒势必再无防备之心。” “然,攻打兖州是虚,图谋幽州为实。届时,以有心攻无备,必能大破公孙瓒。” 袁绍闻计,喜形于色,他正要答应,就听见了另外一道质疑的声音。 逢纪冷笑两声,说道:“声东击西之计固然可以使用,沮从事似乎忘记了袁公路。若是他趁着冀州周军北伐之日,尽起大军攻打冀州,却该如何?” 沮授大笑两声,而后向袁绍说道:“冀州人才济济,纵然袁公路倾三州之兵,攻打冀州,亦不足为惧。” 袁绍急忙问道:“公与此言何解?” 沮授正色道:“某举一人,可挡袁公路十万大军!” 袁绍惊问道:“何人?” 沮授看着待在一旁,皱眉苦思的审配,说道:“审正南忠烈慷慨,文武双全。更兼他乃是魏郡人氏,年少即闻名州郡。若是主公让正南守魏郡,纵然袁公路将兵十万,亦不惧之。” 审配猛然听到沮授的话,心中大惊,不由疑惑的望着审配。 袁绍帐下的诸多谋士,逢纪、许攸乃是荆州南阳人氏,两人既为同乡,关系自然相交莫逆。 郭图、荀谌、辛评、辛毗乃是豫州颍川人氏,亦是结成一党。 除此之外,沮授、审配都是冀州本地人氏,然而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是非常密切。甚至于,两人当初在韩馥帐下效力的时候,还有一些过节。 审配没有想到,沮授居然会向袁绍如此举荐自己。 看到了审配疑惑的目光,沮授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审配心中有些感动,也微微向沮授点了点头。 两人都是冀州人氏,由于现在冀州缺乏了田丰这个谋士。因此,袁氏集团中冀州人氏的势力,远远没有历史上那么强盛。 以许攸、逢纪,着两个荆州南阳人氏为主的荆州集团,虽然实力弱小,他们却是最早跟随袁绍,深得袁绍器重。 沮授、审配,虽然掌控着冀州的军政大权。他们能占据高位,未尝没有袁绍为了拉拢冀州人氏的心思。 毕竟,在袁绍夺取冀州之前,冀州人氏并不怎么欢迎袁绍。袁绍若想稳定冀州,就只能拉拢、重用冀州人氏。 郭图、荀谌、辛评、辛毗都是颍川人氏。 他们的实力不如沮授、审配;又不像许攸、逢纪那样,深得袁绍信任。 因此,他们才无时无刻,都想着争权夺利。 若是沮授、审配,这两个冀州本地人氏,不能紧紧的团结在一起。恐怕日后,冀州的大权,势必会被外地人士夺去。 正是因为这样,沮授才放弃与审配的恩怨,极力推荐审配,以图壮大冀州人氏的权利。 当然,沮授的这等谋划,却并不是单纯为了一己私利。对于审配的才华,沮授非常清楚。 若说统领军队,攻城掠地,审配可能比不上沮授;但是固守一方,整个冀州,恐怕没人能够比得上审配。 袁绍听见沮授举荐审配,也感到颇为惊讶。但是他听到沮授的话以后,顿时怦然心动。 若是审配能够守住魏郡,抵挡袁术的进攻,他就可以用声东击西之计,出其不意攻打幽州公孙瓒。 逢纪、郭图等人,自然不愿看着冀州人氏的实力再次膨胀,于是纷纷说道:“主公,此计不可取也。袁公路坐拥三州之地,兵多将广,若是魏郡有失,我等两面受敌,必定败亡。” 袁绍本来也很担心,审配守不住魏郡。但是,他听闻‘袁术坐拥三州之地’以后,脸色顿时一沉。 转头看向审配,袁绍问道:“正南可有信心守住邺城?” 审配心中一喜,急忙说道:“配纵然战死,亦会守住邺城!” 袁绍不再犹豫,拔剑在手,厉声说道:“大丈夫行事,又岂能畏畏缩缩?我意采纳公与之策,但有再谏者,立斩不饶!” 冀州的困境,以及袁术的崛起,使得袁绍感到了极大的危机。 正是因为这种危机,才让袁绍,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魄力。 第三百一十九章邀战 兖州,昌邑城,袁术志得意满的待在州牧府。 忽然之间,阎象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主公,袁本初以大将文丑为先锋,起兵十万,联合曹孟德一起攻打兖州!” 袁术闻言,大惊失色,而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袁本初处处与我作对,枉为袁家之人。” “我正想要攻破冀州,抓住袁本初,好让天人人看看,到底谁才是袁氏正统。他既然率先挑衅,某又何惧之有?” 话毕,袁术就召集军中诸将,点齐兵马,准备与袁绍决一死战。 却说公孙瓒杀掉刘虞,占据幽州以后,顿时变得意气风发。 这一日,他在帐中与诸将,商议剿灭刘虞余孽之事,忽有左右来报:“主公,冀州袁本初派遣使者前来,想要面见主公。” 听见‘袁本初’三个字,公孙瓒顿时怒气勃发,说道:“我与袁绍那厮仇深似海,他还敢派遣使者前来?你等直接将冀州使者割掉耳朵,将其放回冀州。” 那个报信之人领命后正要出去,忽然听到见一道声音响起:“且慢!” 众人视之,发现说话之人,乃是年方弱冠的田豫。 田豫出班谏道:“主公,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若是主公让人割掉他的耳朵,固然可以羞辱袁本初,却显得我幽州缺乏气度。” “来人既然是袁本初派遣的使者,主公不妨先见上一面,问一下他前来幽州的目的,再言其他。” 公孙瓒思索了一下,觉得田豫说得有理,就让人传唤冀州使者。 冀州使者面见公孙瓒,备言袁绍和解之意。并说冀州愿意献上十万石粮草,用以交换公孙瓒的友谊。 使者的话,使得公孙瓒惊愕不已。他没有想到,骄傲如袁绍,既然也会在自己面前低头。 一时间,公孙瓒感觉有些飘飘然。 让冀州使者暂且退下以后,公孙瓒谓众人言:“莫非袁本初见我取了幽州,惧怕我军兵锋,这才想要议和?” 公孙瓒说这话,倒也并非狂妄自大。 不得不说,公孙瓒对于领兵打仗,还是非常有天赋的。曾经的公孙瓒,在有刘虞掣肘的情况下,还能与袁绍杀得难分难舍。 现在刘虞被杀,公孙瓒总揽幽州军政大权,他的实力比起以前,不知强了多少。 公孙瓒话音刚落,他帐下的文武全都议论纷纷。 过了一会儿,田豫才说道:“如今袁公路夺取兖州,袁本初若是再与幽州为敌,必定腹背受敌。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袁本初才会向主公示好。” “若是我所料不差,只要主公答应和解,袁本初就会起兵攻打兖州。” 公孙瓒帐下的谋士极为稀缺,只有田豫还算有些见识。众人听见田豫的话,也都点头称是。 捋了捋胡须,公孙瓒说道:“既然如此,就先接受袁本初的求和。待他与袁公路交战之时,我等再趁机攻打冀州。那时,袁本初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说到这里,公孙瓒的眼中,散发出了兴奋的光芒。 冀州使者前来求和,得到了公孙瓒的同意,顿时大喜过望。他向公孙瓒承诺,十万石粮草将会分批送入幽州以后,就向公孙瓒辞别。 公孙瓒帐下长史关靖,谄媚阿谀,眼光短浅,却是深得公孙瓒信任。 他见田豫虽然年轻,却是颇有才能,就想要前去交好田豫。奈何田豫一直瞧不起关靖的为人,对他不假辞色。 关靖大怒,就向公孙瓒进谗言:“刘玄德以往虽在主公帐下效命,却是心怀壮志,善于笼络人心。田国让素来与刘玄德交厚,必定对刘玄德倾心,主公不可不防啊!” 公孙瓒对于自己的同窗好友刘备,又怎会不了解? 正是因为知道刘备心怀壮志,善于笼络人心,公孙瓒才一直没有真心任用刘备。 因此,听闻关靖的话,公孙瓒就对田豫起了疑心。不久以后,他就找了一个借口,将田豫调到东州为县令。 这段时间,粮车从冀州络绎不断的进入幽州,袁绍已经陆续给公孙瓒运送了五万石粮食。 直到此时,公孙瓒才彻底放心,认为袁绍是真心求和。 “主公,袁本初率领五万大军,攻打兖州袁公路。” 关靖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公孙瓒猛然站起身来,问道:“果真?” “果真!” “哈哈哈哈!” 公孙瓒大笑两声,想起了幽州内外交困的境地,这才转喜为忧。 若是两袁交战,公孙瓒能够趁机攻打冀州,必定会取得很大的战果。奈何如今幽州叛乱不息,就连渔阳太守邹丹,都被刘虞旧部斩杀。 而且,公孙瓒在与袁绍交战的这些年里,耗费钱粮无数。现在的幽州,几乎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公孙瓒不由喃喃自语:“粮食啊粮食……” 公孙瓒正在计算,袁绍送来的十万石粮草,能否支撑他发动一场战争,忽有左右来报:“主公,乌桓单于蹋顿,率领三万乌桓骑兵反叛。” “他们攻破郡县,杀掉官吏,抢走了官府中的所有钱粮。” 公孙瓒闻言,怒发冲冠:“该死的蛮子,我早就说过‘非我族内,其心必异’,想要彻底杀光乌桓人。奈何刘虞这个老匹夫,一直想要安抚他们。” 说到这里,公孙瓒面带煞气,冷笑着说道:“这些年一直忙着与袁绍交战,乌桓人就忘了我公孙瓒的威名了么?” “这次若是攻破乌桓,不管男女老幼,尽皆不留!” 话毕,公孙瓒就召集帐下文武,商议起兵讨伐乌桓之事。 霸县,位于幽州涿郡与冀州河间郡的交界处,被马水、易水这两条大河包围。 霸县以北将近三百里的位置,就是幽州首府蓟县。 霸县以南三十余里,还有一条大河叫做泒水。马水、易水、泒水三条大河,最终汇聚在一起,流入渤海之内。 扼三河之天险,为幽州之要冲,霸县的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以前,不管是刘虞还是公孙瓒,都在此处驻扎重兵,用以防备冀州军北上。 然而,幽州境内刘虞的余部,以及乌桓人的叛乱,却让刚刚平定幽州的公孙瓒,不得不抽走大量兵力,用以稳定幽州局势。 这一日,霸县县令正在悠闲的处理政务,忽然听见一阵山呼般的喊杀声。 他急忙跑到城墙之上,却发现一彪骑兵来到了霸县城门之下。 公孙瓒虽然调走了大量的军队,并且与袁绍签订和平条约。但是霸县县令,仍旧防备着冀州军北上,这才让人关闭霸县靠近冀州的南门。 正是因为他如此小心的举动,才没让冀州军第一时间冲进霸县。 然而,由于霸县兵力不够,因此三道大河天险,都没有派兵驻扎在那里。霸县县令看着兵临城下的冀州军,脸色有些发白。 好在他能够被公孙瓒看中,派到这离担任县令,自身也是一个颇有才能之人。惊慌过后,他就让身旁的士卒传令,调遣军队上城墙,并且关闭其余三门。 另一方面,他却是派人骑着快马冲出城外,前去求援。 这彪骑兵虽然只有一千余人,但是他们甲胄精良,旌旗遮天,武器耀日。 当先一员将领,正是冀州大将张郺。他看着关闭了城门的霸县,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这次他亲提一千骑兵,正是打着奇袭霸县的目的。他也知道,若是想要趁着公孙瓒平定乌桓叛乱,迅速攻入幽州,就不能在这里多费时间。 忽然之间,张郺心中一动。他扬起手中的长枪,遥指城墙上的众人,高声骂道:“公孙瓒枉为汉臣,却肆意屠戮百姓,残害宗室。如此暴行,倾东海之水亦难以洗刷。” “尔等皆为刘幽州帐下士卒,刘幽州治理地方,恩惠遍及百姓。如今刘幽州被公孙贼子杀害,尔等不思为刘使君报仇雪恨,反而助纣为虐,妄图抵抗天兵!” 说到这里,张郺声色俱厉:“吾主袁冀州,率领三十万大军,不日即可抵达城下。若是尔等此时开城纳降,不但可以保全性命,魂归九泉的刘幽州见到之后,亦会欣慰不已。” “若是冥顽不化,待我大军到达,必将踏平霸县,鸡犬不留!” “踏平霸县,鸡犬不留!” 张郺身后的士卒,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声呐喊。 霸县上面的士卒,全都脸色苍白,目光闪烁。 张郺的一番话虽然看似简单,实则暗藏锋芒。 他先是以刘虞的死,激起城中守军对于公孙瓒的怨恨;而后又威胁他们,说冀州大军不日就会兵临城下。 霸县的守军,以前大多都是刘虞帐下士卒,他们听见张郺恩威并施的话,心中自然有着其他的想法。 霸县县令见状,心中大惊。他知道,若是自己不采取一些举动,恐怕霸县即将被冀州军所得。 他拔出腰中的配剑,指着张郺厉声说道:“吾主英明神武,以几百战士,大破刘虞十万大军。尔等纵然再多二十万,在吾主面前,都是土崩瓦狗!” 县中守军听见县令的话,想起公孙瓒的厉害以及凶残,这才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张郺大笑两声,用枪指着霸县县令说道:“鼠辈只会逞口舌之利,可敢出城一战?” 第三百二十章破公孙 霸县县令听见张郺邀战,在心中暗暗想到:“我虽然以言语安抚住城中守军,使他们对主公产生畏惧的心理。” “然而,众人心有二志,势必不能死守霸县。如此一来,待袁绍大军一到,霸县难以保全。” “贼将邀战,我若不敢迎战,城中守军士气必定再次下降。况且,主公率兵远征,我只有趁着袁绍大军尚未到达,先斩敌将,以挫袁军士气,才能振奋人心,守住霸县。” 想到这里,霸县县令厉声高呼:“何人愿意出战,为我斩掉来将?” 城墙上面,一员副将当即跳了出来,喝到:“末将愿往!” 霸县县令闻言,大喜过望,道:“你若是能够斩掉敌将,我必定重重有赏!” 那人抱拳说道:“还请县尊看我斩将!” 话毕,他就引着五百人马,大开城门,排开阵势。 那人以枪指着张郺,说道:“涿郡李彤前来取你性命!” 张郺嗤笑一声,也不答话,拍马举枪直接杀向李彤,只一回合,刺李彤于马下。 “杀!” 眼见自家主将如此神勇,袁军全都高声喝彩起来。城上守军见状,骇得面无人色。 张郺眯起眼睛,细细观察了一下自己与城门的距离,忽然暴声喝到:“全军随我夺城!” 话毕,张郺一马当先冲向城门。 霸县县令见状,急忙大声吼道:“放箭,放箭,快关城门!” 那些被李彤带出去的五百霸县守军,看到张郺单枪匹马杀向城门,也不敢抵挡,你推我攘的涌向城中。 城墙上面的守军回过神来,纷纷向张郺射箭。奈何他们仓促之间,射得都不精准。 再加上张郺勇武过人,左遮右闪,竟然没有一支箭矢射在他身上。 袁军副将看见张郺如此拼命,当即大声吼道:“张将军乃是上将,犹不畏死,何况我等乎?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位随我杀敌!” “杀!” 一千袁军悍不畏死杀向城门,气势如虹。 “快,快,关城门!” 霸县县令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着,奈何城门口拥挤不堪,有不少士卒都被推倒在地,城门根本关不上。 张郺马快,杀到城门的时候,霸县守军还没有全部跑进去。 张郺手气枪落,一连刺死几个霸县守军。而后他怡然不惧的杀入城中,堵在城门口。霸县守军奋力厮杀,仍旧无法逼退张郺。 眼见一千袁军已经快要到达城门口,霸县县令惊怒交加,大声吼道:“放箭,不分敌我,将城门口的所有人都射杀,尽快关住城门!” 霸县县令心中亦是发狠,他也知道,若是不趁机关掉城门,恐怕霸县立刻就会被袁军攻破。 那个时候,他自然亦是性命难保。 对于县令的命令,城墙上的守军有些犹豫不决。 霸县县令怒极,抢过一位士卒手中的弓箭,而后将他踹翻在地,直接挽弓射向城门口。 他的箭术不怎么样,虽然瞄准的是张郺,却将一位霸县士卒射死。他对着发呆的弓箭手怒吼道:“还愣干什么,全部放箭!” 那个被霸县县令射死的守军,根本没有想到会被自己人射死。他的眼中,散发出怨恨、以及不可思议的神色。 被射死的那个士卒,他的哥哥正在城墙上。眼见自家兄弟被人射死,那人目眦欲裂,他突然抡起了手中的大刀,就砍向了霸县县令的脑袋。 “咔嚓!” 一颗脑袋滚落在地上,鲜血喷溅而出。那人拿起霸县县令的脑袋,厉声喝道:“此人助纣为虐,妄杀贤良,敌友不分。” “我已将其杀死,欲投袁军,尔等可还要反抗?” 骤然见此变故,城中守军顿时面面相觑。他们没有犹豫多久,一千袁军就已经杀到了城中。 知道不能再犹豫,于是众人尽皆高呼:“我等愿降!” 张郺攻破霸县没过多久,袁绍就亲率大军进入幽州境内。听闻张郺夺取霸县的过程,袁绍当即称赞道:“儁乿真乃虎将也!” 颜良闻言,愤愤不平的说道:“主公给我一千兵马,我必为主公攻下蓟县!” 袁绍得了霸县,心情大好,就抚慰颜良道:“汝之勇武,我何尝不知?今日儁乿为先锋,明日换成你就是了!” 颜良这才大喜过望。 没有了霸县这个屏障,整个幽州都暴露在冀州的兵锋之下。 通县乃是广阳郡和渔阳郡的交界处,这里乃是蓟县东部门户,扼两条大河之天险。公孙瓒若是挥兵救援蓟县,必定要经过通县。 袁绍谴颜良,带领五千步骑取通县,他却是亲率大军直接攻打蓟县。 好在幽州西部的几个郡城,以前都是在刘虞的统治之下。这里不管是百姓还是士卒,对于刘虞都心有爱戴。 因此,袁军所到之处,各个郡县望风而降。就连把守蓟县的守将,也被城中百姓刺杀,袁绍兵不血刃夺取了蓟县。 可以说,袁绍这次攻打幽州,选择的时机实在太好了。现在,正是公孙瓒势力最薄弱的时候。 若是再等一段时间,待公孙瓒完全掌控幽州的局面,袁绍再想如此轻易攻破蓟县,绝无可能。 空前的大胜利,使得袁绍心中高兴不已,他对于献策的沮授,更是看重有加。 沮授趁机劝谏袁绍:“通县乃是个重要位置,颜将军虽然勇猛过人,攻城掠地势不可挡。然,论起防守,高览更胜一筹。” “如今幽州西部的代郡、上郡、涿郡、广阳郡,我等都还未曾全部掌控。主公正好调遣颜将军、张将军攻打这些郡县,好让高览将军守住通县。” “待彻底平定幽州西部四郡以后,再与乌桓人夹攻渔阳郡的公孙瓒,必可一举将其消灭。” 袁绍闻言,大喜过望,就采纳了沮授的计策,让高览守住通县,其余诸将分兵攻打幽州西部郡县。 正在右北平与蹋顿交战的公孙瓒,骤然听见袁绍出兵幽州的消息,顿时暴跳如雷,高声骂道:“无信匹夫,欺人太甚!” 而后,公孙瓒不管乌桓人的叛乱,尽起大军攻打通县,却被高览仗着沽水、丘水两条大河,阻拦了去路。 公孙瓒屡次带兵渡河,都被高览击退。后来公孙瓒军中粮尽,许攸设计以粮草为饵,而后用水淹之计,大破公孙瓒。 公孙瓒兵败,只好带着残兵败将仓皇逃窜。 早已对公孙瓒恨之入骨的乌桓人,则是在蹋顿的带领下,屡次截杀公孙瓒。 幽州中部渔阳郡、右北平、以及辽西郡的乌桓人,不在少数。 公孙瓒惧怕乌桓人报复,就一直逃到了辽东境内。 公孙瓒兵败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幽州西部四郡,还在抵抗的郡县官吏纷纷开城纳降。 被乌桓人掌控的幽州中部三郡,亦是归降袁绍。 一时间,整个幽州境内,辽河以西的广大地域,全部纳入了袁绍麾下。 冀州袁绍,亦是通过这一战,而震惊整个天下。 却说袁术,听闻文丑率领大军攻打兖州,震怒不已,就调兵遣将准备攻打冀州。 陈宫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就星夜兼程赶来面见袁术,对他说道:“明公坐拥三州之地,明富国强,袁本初纵然狂妄自大,亦不敢贸然与明公为敌。” “袁本初如此行事,必定是为了迷惑幽州公孙瓒,以慢其心,而后出其不意攻打幽州。” 袁术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说道:“如此,若我尽起大军,必能趁机攻破冀州矣!” 陈宫急忙劝道:“袁本初帐下人才济济,他既然敢起兵攻伐幽州,必会派人守邺县。明公纵然英明神武,想要攻破魏郡,恐怕也非易事。” “与之相反,曹孟德新得徐州,立足未稳。他当初攻打徐州之时,又大肆屠城,不得人心。” “如今曹孟德攻取青州,徐州空虚。明公若是起兵攻打徐州,必定能够一战而克。” 袁术冷笑两声,说道:“曹阿瞒乃是宦官之后,他日必为我所擒矣,又有何惧之?袁本初才是心腹大患,当早日图之。” 术遂不听陈宫之言,执意起兵攻打袁绍。 陈宫跌足顿首,却丝毫无法改变袁术的攻略,只得在心中暗骂:“竖子不足与谋。” 他在心中暗暗思量:“我此次前来兖州,正是为了给曹操制造麻烦。却没想到,曹操帐下能人如此之多,反而借机摆脱兖州这个泥沼,占据徐州、青州两地。” “若是袁术能够趁机攻打徐州,纵然不能夺取徐州,亦会使得曹操手忙脚乱。可惜,袁术狂妄自大,不听人言啊……” 这个时候,他无比怀念在并州的时候,对他言听计从的陈旭。 “张邈胸无大志,袁术又非成事之人,想要借助他们两人的力量,除掉曹操,恐非易事。” “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回兖州吧。” 想到这里,陈宫将目光放在了并州的方向,喃喃自语:“这个时候,主公应该已经开始布局关中了吧?” 而后,陈宫写了一封书信,让人转交给张邈,自己却是悄悄往并州赶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文丑逞威 对于陈宫的离去,袁术心中没有丝毫惋惜。 在他看来,陈宫乃是陈旭的叔父,两人有着这种关系,他再想要招揽陈宫,就显得有些不可能了。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袁术才不愿听从陈宫,所献攻打徐州的策略。 袁术能够从一个世家子弟,成为雄据一方的霸主,绝非那种一无是处之人。 他看得非常明白,陈宫离开并州,并非是真心投奔张邈,而是为了说服张邈反叛曹操。 虽然袁术比较感激陈宫,能够引他进入兖州。却并不代表了,袁术能够为了陈宫一己私怨,就起兵攻打曹操。 曹操现在虽然也是一方诸侯,但是他的出身,就注定了会让袁术瞧不起。 其实,不止是袁术,就连袁绍,恐怕也没有把曹操当作过敌人。 白马位于兖州东郡境内,北方毗邻黄河,与黎阳遥遥相望。 黄河北岸,黎阳城内,一杆‘文’字大旗随风飘扬,旌旗遮天蔽日。 袁术尽起十万大军,望着河对岸旌旗林立的黎阳,冷笑两声,说道:“袁本初的疑兵之计,又岂能瞒过我?” 他拔出腰中佩剑,遥指黎阳方向,高声喝道:“传我军令,大军渡河,今天太阳落山之前,势必要拿下黎阳!” “咚咚咚!” 战鼓之声震动天地,十万大军铺天盖地渡过黄河。 黎阳城内,文丑正不高兴的喝着闷酒。 这次袁绍起兵攻打幽州,居然没有带上他,反而把他派到黎阳来当作疑兵。这不由使得文丑,心中非常郁闷。 “袁术那厮虽是主公族弟,但是比起英明神武的主公,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我亲自带兵前来,广插旗帜,诈称五万大军,料想袁术心中畏惧不已,绝不敢前来攻打黎阳。” 文丑正感叹没有战事的时候,一人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大帐之内,大声说道:“将军,袁术率领十万大军渡河,我军遮拦不住,已经被他们夺走了渡口。” “现在袁术军在黄河北岸越聚越多,要不了多久,就会率兵攻打黎阳了。” 传令兵不得不惊恐,虽然文丑诈称五万大军,但是城中只有两千人马。以两千对十万,绝对没有胜利的道理。 “什么?” 文丑扔掉了手中的酒坛,抓着传令兵胸前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 传令兵心中大骇,急忙重复一遍:“袁术军已经渡河,即将攻打黎阳,还望将军早做决断。” 文丑大惊失色,松开传令兵的衣服,急忙拿着自己的武器,就冲向了营帐之外。 黄河北岸,袁术军列成了一个个歪歪扭扭的方阵。 大军过河以后,袁术就领着帐下诸将,在北岸站稳阵脚,以防文丑带兵来袭。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文丑带着黎阳守军,杀了过来。 袁术见状,嗤笑两声,说道:“就这点人马,也敢突袭我军?” “将军,袁术军已经渡河过半,我等只有一千人马,如何能够抵挡袁术军?主公传下的军令,不过是让我等虚张声势,用以迷惑袁术罢了。” “现在,这条计策既然已经被识破,我等自当按照既定策略,撤回邺城与审配先生汇合,而不是与袁术交战啊。” 文丑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厉声说道:“兵法云:半渡而击之。” “袁术军有一半人马渡过黄河,我等正好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之时,前去厮杀一番,又岂能未战先撤?” 副将却是据理力争:“半渡击之也要考虑双方实力,纵然袁术军只渡河了一半,他们的兵力亦是我等五十倍。” “差距如此之大,贸然进攻,必败无疑!” 文丑怒视副将,厉声喝道:“汝敢动摇军心,欺我手中大刀不利耶?” 看着杀气腾腾的文丑,副将心中‘咯噔’一声响,不敢再出言劝谏。 文丑环顾身后众人,发现他们脸上都带着畏惧的神色,当即在心中暗暗想到:“他们看见敌军人多势众,这才心生畏惧。若是带着他们冲向袁术军,必定难以有所斩获。” 文丑虽然是一介莽夫,却也有些心机,他高声喝道:“我等上前,并非与袁术等人厮杀,只是为了先斩他两员将领,好挫掉敌军锐气。” “你等只管在我身后摇旗呐喊即可,待我得胜归来,这就撤回邺城。” 他身后的一千士卒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家主将的勇武,他们全都知晓。若不与敌方大军厮杀,只是斩杀几员敌将,倒也没有什么危险。 两军相隔一箭之地,文丑扬起了手中大刀,他身后的士卒见状,纷纷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文丑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袁术军,而后厉声喝道:“尔等鼠辈,焉敢犯我城池?若此时下马受降,方可活命。如若不然,必让尔等命丧黄泉!” 文丑的这番话,使得两军全都惊愕不已。 惊愕过后,袁术军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哄笑。不仅是袁术军,就连文丑身后的一千人马,也都是强忍住笑意。 一千人面对十万大军,还敢说出这种话来,当真是滑稽不已。 文丑见众人哄笑,顿时勃然大怒,他拍马先前,高声怒吼:“鼠辈可敢与我一战?” 袁术见状,对着身后诸将说道:“何人愿意出战,为我砍下此人头颅?” 袁术身后一将早已按耐不住,拍马向前,说道:“末将愿往!” 袁术视之,发现开口之人乃是大将梁刚,顿时大喜过望,说道:“汝若是斩杀此人,某必有厚赏!” 梁刚面露喜色,也不答话,拍马直取文丑。 文丑见一将向他杀来,高声喝道:“来将通名,某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梁刚大怒,说道:“某乃大将梁刚是也,特来取汝狗头!” 文丑嗤笑一声,说道:“无名鼠辈,何足挂齿!” 话毕,他猛踢马腹,战马吃痛之后,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梁刚。 待两将渐行渐近之时,文丑忽然气沉丹田,暴喝一声。其声如巨雷,响彻天地;势若奔马,犹如泰山压顶。 梁刚被文丑的大喝震住心神,一不留心居然掉落下马。 文丑见状,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他直接纵马踏过掉落地上的梁刚,梁刚被战马践踏,顿时口喷鲜血,不省人事。 文丑得胜一场,高声喝道:“文丑在此,何人胆敢一战?” 转眼之间,梁刚就被文丑喝落下马,后被战马践踏而死。袁术军中诸将见状,全都骇得面无人色。 相反,那一千袁绍军,见自家主将如此骁勇,顿时士气大振,大声呼喊助威。 乐就素来与梁刚交好,见梁刚惨死,顿时目眦欲裂。他也不向袁术请示,就拍马舞刀,直取文丑。 文丑这次,根本懒得询问对方姓名,直接杀向乐就。双方交战仅仅三个回合,乐就被文丑一刀斩成两段。 “还有谁?” 连杀两人的文丑,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袁术见连折两将,顿时怒气勃发,说道:“一人不行,两人上去。我就不信,今日杀不了文丑!” 他话音刚落,陈兰、雷薄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杀向文丑。 文丑怡然不惧,抖擞精神,连战两将。双方交战二十多个回合,陈兰、雷薄力气不济,处在下风。 袁术手下大将李丰见状,顿时拍马前去助战,三人围攻文丑。 “好不要脸!” 袁绍军看见对方三将一齐上阵,顿时忍不住骂出声来。 文丑的副将正要前去支援文丑,忽然听见文丑暴喝一声,立斩李丰于马下。 陈兰、雷薄骇然失色,不敢再与文丑交战,拨马逃回本阵。 文丑杀得兴起,扬起手中大刀,对着身后部下厉声喝道:“擒贼先擒王,我等正好趁机斩杀袁术!” 话毕,文丑一马当先直接冲入袁术阵中。 眼见自家主将连败数将,一千袁绍军顿时胆气大增。他们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双方人数上面的差距,纷纷怒吼着杀向袁术军。 袁术正为自己连败几阵懊恼,忽然看见文丑向他杀来,顿时骇得面无人色。 “保护主公!” 好在袁术的心腹爱将纪灵,一直待在袁术身旁。 他见文丑杀来之后,急忙护在袁术前面,并且指挥士卒们拦截文丑。 奈何文丑虽然只身一人,却是勇不可当,左冲右突,连杀数人,如入无人之境。 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胆敢上前阻拦文丑。 十万大军被一人冲乱了阵脚,袁术顿时羞愤交加。 他拔剑在手,对着纪灵喝到:“你休要管我,前去杀掉文丑!” 纪灵领命,挺起他的三尖两刃刀,就杀向了阵中的文丑。 文丑正要前去捉了袁术,忽然被一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不由大怒。他奋起神威,与纪灵大战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文丑受阻,袁术军开始慢慢将他包围起来。就在此时,那一千袁绍军已经杀入了阵中。 副将一马当先来到文丑面前,说道:“将军连战三员敌将,已经挫掉敌人锐气。贼军势大,不可恋战,我等还是先突围为好。” 文丑以为然,带领一千袁绍军杀出重围,投邺县去了。 这一战,文丑名扬天下。 第三百二十二章饥荒 却说文丑在黎阳连斩袁术数将,而后带兵撤回邺县。 审配驻守邺县,为了防备袁术起兵来攻,早已坚壁清野。袁术大军所过之处,势如劈竹,一直打到了邺县城下。 然而,袁术大军攻打道邺县以后,却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术军连攻数日,死伤无数,却是毫无进展。 一天晚上,审配深夜遣人杀出城外劫营,一把火烧掉了袁术军的大半粮草。术军缺粮,术急怒交加,责令属下不分昼夜攻打城池。 邺城尚未攻破,袁绍大败公孙瓒,夺取了大半个幽州的消息,就已经传了过来。 邺城守军听见这个消息以后,士气大振。袁术无奈,只得带兵撤出冀州境内。 与此同时,曹操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占据了整个青州,开始修生养息。 一时间,战火纷飞的诸侯,再次平定了下来。 并州,晋阳城,得知陈宫去而复返以后,陈旭心中大喜过望,急忙面见陈宫。 陈宫告罪,旭却是不以为意,拉着陈宫的手,纵论天下局势。 初平五年,粮食种下以后,一直干旱不休。及至同年八月,大片庄稼干涸而死,蝗虫铺天盖地啃食庄稼。 眼看秋收将至,却是遭逢如此大变。很多百姓家中的粮食也都吃完,整个大汉多处面临饥荒,关中粮价甚至涨到八十万钱一斛。 可以说,这个时候粮食,甚至比黄金、玉石都贵。 陈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大兄,果不出你所料,全国大旱,蝗虫过境,很多地方的庄稼,可以算得上是颗粒无收。” 陈旭闻言,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干旱一起,势必伴随着大规模的饥荒。大汉的百姓,又不知道会被饿死多少人。 没过多久,并州其余文武大臣,也都来到了州牧府中。 陈旭看见张裕,急忙降阶而行,向他行了一礼,而后握住张裕的手说道:“这次若非南和,并州全境必然颗粒无收矣!” 张裕见状,心中颇为感动,他朗声道:“若非主公处事决断,善纳忠言,更是提前预防干旱,并州又岂能得以保全?” 话毕,他瞟了田丰两眼。 田丰有些尴尬,好在他并非常人,知错能改,就上前对着张裕说道:“以往我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南和勿怪!” 当初,由于田丰不喜张裕的神神叨叨,对于张裕预测的大旱,心中非常不以为然。 若非陈旭力排众议,执意为干旱做准备。恐怕现在的并州,亦是饥荒一片。 这场大旱,虽说遍布全国各地。但是相比较而言,南方河流纵横,他们所受到的影响,却是要远远小于北方。 由于并州提前制造水车、蓄养河水,这才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并州的干旱。 张裕倒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之人,他正色说道:“每一种学说,都有他的过人之处。星相学、占卜学虽然看似玄乎,仍旧有迹可循。” 事实胜于雄辩,田丰只得诺诺称是。 “哈哈哈哈!” 陈旭上前,挽住两人的手臂,说道:“两位都是并州栋梁之才,日后应当多多亲近才是!” 张裕、田丰自然是点头应允。 眼见并州文武都已经到齐,陈旭对张裕问道:“南和,并州境内的蝗灾严不严重?” 张裕眼中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一开始,并州境内蝗灾肆虐。而后官府下达命令,将那些养好的鸡鸭赶到田地里面,蝗灾这才得到控制。” “不仅如此,那些鸡鸭根本不用粮食喂养,它们每日捕食蝗虫,全都长得肥肥胖胖,就连下得蛋也迅速增多。” “如今并州境内,鸡蛋、鸭蛋的价格居然一跌再跌。” 旭闻言,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若是百姓手中囤积的鸡蛋、鸭蛋过多,官府可以一并收购。” “然而,你要切记,并州的粮食、物资,绝对不能卖出境内!” 如今并根本没有发生饥荒,因此粮食也不算太贵。粮食差价如此之大,有不少并州大户、商人收购粮食,将其贩卖到饥荒严重的地方,用以谋取暴利。 陈旭却知道,眼前的并州虽然并不缺粮,但是这场干旱不知何时才能止歇。若是不控制境内粮食的流通,并州早晚也会陷入饥荒之中。 张裕如何不知道其中的要害?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旭将目光放在陈静身上,说道:“阿静,你负责收购百姓们家中多余的粮食。对于那些走私粮草之人,杀无赦!” 说到这里,陈旭脸上杀气腾腾。 陈静没有答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田丰忽然出言:“主公,如今诸侯因为缺粮,都已经停止了交战。我等何不趁着手中有粮,攻取关中?” 司马朗却是急忙说道:“主公不可!虽然因为主公的先见之明,使得并州境内并没有发生饥荒。” “然而,干旱以及蝗灾,仍旧使得粮食严重减产,百姓们收获的粮食,恐怕只有往年的三成。” “这种收成,百姓家中若是没有存粮,恐怕还难以支撑到明年春耕。更何况,明年是否会想今年一样干旱,犹未可知也。” “若此时起兵攻取关中,徒耗钱粮,恐怕会为并州带来祸端啊。” 陈旭沉默半晌,将目光放在了陈宫身上,陈宫只是皱着眉头,却并不答话。 田丰与司马朗的话,都有道理。 若是并州趁着关中缺粮,兴大军讨之,很有可能一举击败西凉军,攻破关中。 然而,正如司马朗所言,这场大旱不知何时才能停息。并州虽然有所准备,境内的粮食仍旧严重减产。 进行大规模的战争,势必会消耗掉大量的粮草。 若是进军关中稍有挫折,待并州粮草耗尽,势必会与其于诸侯一样,面临缺粮的境地。 就在陈旭犹豫不定之时,李儒突然笑道:“主公难道忘了文和以往的布局吗?” 陈旭先是一愣,继而想到贾诩曾经的谋划,顿时大喜过望。他对贾诩说道:“文和,我若起兵攻伐关中,可否?” 贾诩捋了捋胡须,说道:“主公不妨先调集兵马,静候其势。若关中有变,即可举兵攻之。” 陈旭不再疑虑,一面将程昱调回晋阳,一面调兵遣将,准备南下。 长安城,由于陈旭以武器、甲胄换取了大量的粮草。使得关中西凉军,比历史上更加缺粮。 因此,关中粮价,这才涨到八十万钱一斛。 一斛也就是一石,八十万钱一斛是什么概念?若是换算成后世的的物价,那就相当于一万多人民币,才能购买一斤粮食。 由此可见,关中的粮价涨到了何等地步? 普通百姓家中没有多余的钱粮,他们也买不起昂贵无比的粮食。于是乎,无数的百姓不得不上山啃树皮,下河捞鱼虾。 饶是如此,仍旧有很多人饿死。 有些人为了活命,就将死人的尸体挖出来吃掉。尸体吃光以后,百姓甚至吃掉自己家中的孩子。 不止是普通百姓,就连那些家中存粮不多的大户,面对如此昂贵的粮价,他们也消受不起。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军中的粮草,也已经消耗殆尽,西凉军每日都是人心惶惶。 为了稳定军心,他们让帐下士卒四处劫掠百姓、富户。 西凉军将关中所有的粮草,全都劫掠一空。他们如同蝗虫过境一般,贪婪而凶残。 纵然如此,西凉军所抢夺的粮草,仍旧无法满足他们的消耗。有些士卒为了吃肉,甚至四处杀人,而后以大锅煮之。 一时间,整个关中哀鸿遍野,尸骨满地,千里无鸡鸣。 献帝刘协听说百姓的惨状,顿时面色悲戚,对着满朝大臣垂泪道:“百姓何辜,上天怎会会降下如此责罚!难道我大汉的气数,真的已经耗尽了么?” 各位大臣闻言,全都失声痛哭。 忽有一人出班奏道:“陛下,皇宫府库之内仍有钱粮,不如派人在城内施粥以救饥民。” 帝视之,发现说话之人乃是钟繇。 献帝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廷尉正所言极是,百姓都乃大汉子民,朕又岂能坐视不理?” 钟繇在朝中担任廷尉正、黄门侍郎的职位。当初曹操得了兖州,派遣使者面见献帝,请封兖州牧。 李傕等人以为,‘关东欲自立天子,今曹操虽有使命,非其至实’,就想要扣押曹操的使者,拒绝曹操的请求。 钟繇当时对李傕、郭汜说:“方今英雄并起,各矫命**,唯曹兖州乃心王室,而逆其忠款,非所以副将来之望也。” 李傕、郭汜对于钟繇之言,深以为然,就答应了曹操的请求,并且厚加报答钟繇。 帝既然听闻钟繇之言,就命人将大米煮成稀粥,为长安城百姓充饥。 却不想,早已缺粮的李傕、郭汜,纷纷派兵抢夺献帝,用以赈济灾民的粮食。 不仅如此,他们后来甚至攻进皇宫仓库,将里面的钱粮也都抢夺一空。 府库之中钱粮被抢,帝与大臣尽皆无所为食。帝遣人向李傕取米五斛,牛骨五具,以赐左右。 李傕怒曰:“朝夕上饭,何又他求?” 傕乃以腐肉朽粮与之,皆臭不可食。帝见状,愤怒不已。 第三百二十三章出兵关中 李傕给献帝腐食、臭肉,帝心中恼怒,忍不住骂曰:“逆贼岂敢如此相欺!” 侍中杨琦急奏曰:“傕性残暴,事势至此,陛下且忍之,不可撄其锋也。” 帝乃低头无语,泪盈袍袖,不敢再言。 却说李傕羞辱了献帝以后,这才感觉心中好受了一些。 他想了一下,就咬牙切齿的说道:“若非樊稠那厮与并州私通,将粮草换了出去,我等今日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李傕越想越气,他的侄儿李利,更是在一旁煽风点火:“樊稠心怀二志,若不早图,后患无穷啊!” 李傕深以为然,但是想到樊稠强大的势力以后,他不由忧愁的说道:“我虽有心诛杀此獠,奈何樊稠拥兵数万,不容易对付啊。” 李利眼珠一转,献了一计:“叔父不妨邀请樊稠前来吃酒,待其大醉之时,再一刀斩之!” 傕摇了摇头,说道:“樊稠对我一直心怀戒备,若是请他前来吃酒,他未必肯来。” 李利大笑一声,说道:“这有何难?只邀请樊稠一人,他可能不会会过来。若是再邀请张济将军,樊稠心中必定不会再生疑虑。” 李傕闻言大喜,看着李利道:“真乃吾家千里驹也!” 却说长安饥荒,百姓活不下去,很多人铤而走险,沦为盗匪四处劫掠。一时间,整个长安城变得混乱不堪。 李傕、郭汜、樊稠为了平息叛乱,就分别占据长安的三个地方,各出精兵捕杀盗匪。 饶是如此,长安城中的盗匪,仍旧杀之不尽。 此时樊稠正待在家中,心中懊恼不已:“若非我与并州交换武器、盔甲,恐怕饥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难道说并州境内,居然有人预料到了今岁的大旱?” 想到这里,樊稠心中不禁有些恐惧。 若是并州境内,果真拥有这等鬼神莫测能力之人,日后他又当如何与并州相争? 思前想后,樊稠心中一直难安,却又理不出一个头绪,他不由暗自感叹:“可怜我帐下能征善战之人不少,却并无一个才能出众的谋士。” “今岁粮草几乎颗粒无收,麾下的儿郎,如何才能熬到明年?” 樊稠正为粮草之事发愁,忽有左右来报,说是李傕请他前去赴宴。 “赴宴?” 樊稠闻言,眼睛亮了起来。 如今关中饥荒严重,就连西凉军都食不果腹。樊稠爱惜帐下士卒的性命,但有酒肉,就将其分发下去。 是以,他也是很久不知酒肉味矣! 樊稠听闻李傕邀请他赴宴以后,顿时食指大动,想要去饱餐一顿。毕竟,李傕的日子要比他好过许多。 他刚准备过去,忽然就想起了贾诩临走之前,对他说的话。 思量了一下,樊稠心中有些不安,就向李傕的使者问道:“不知李将军只是邀请了我,还是邀请了更多其他的人?” 李傕的使者谄媚的说道:“还有张济将军,亦是得到了主公的邀请。” 樊稠闻说张济也会过去,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在心中想到:“李傕莫非是想拉拢我和张济,好对付郭汜?” 想了一下,樊稠觉得这个猜测非常有可能,就对李傕的使者说道:“你暂且回去,晚上某自然会去赴宴。” 当天晚上,樊稠就带着几十个亲兵,想要前去赴宴。 他刚走出大门,就有一人直接向他迎面冲来,樊稠亲兵还以为那人乃是是刺客,当即抽出武器,将那人包围了起来。 那人却是怡然不惧,他对着樊稠小声说道:“我受将军故人所托,特来告知将军:宴无好宴,若不准备,必为所害!” 话毕,那人转身就要离开。 那些亲兵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脸色阴晴不定的樊稠呵斥了几句,他们只得放任那人离去。 在门口徘徊了一下,樊稠最终还是转身回去,而后召集心腹将领秘密议事。 没过多久,樊稠就身着重甲,内穿软甲,腰悬利刃,而后带着几百精锐士卒前去赴宴。 并州境内,一骑快马在官道上面奔驰着,口中大声喊道:“紧急战报,行人避路!” 看守晋阳城门的士卒,知道此人乃是传令兵,也不敢阻拦,直接放他进城。那人丝毫不管城中不得纵马的禁令,直接骑马奔向州牧府。 陈旭正待在府中处理事务,忽然郝昭来报:“主公,南方有战报传来,八百里加急!” 陈旭心中一震,急忙说道:“快让信使进来。” 他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在此之前,陈旭就让人密切注意关中局势,若有变故,就要尽早通知他。 现在南方来了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必定是关中有变。 陈旭起身,唤来另外一个亲兵,说道:“你去将并州文武全部召集过来,就说我有大事商议。” 亲兵刚刚离开,郝昭就领着信使进来。信使见了陈旭,急忙跪下,双手呈上密报。 陈旭打开密信,才了解到了前因后果。 原来,李傕邀请樊稠赴宴,陈旭早早派出去的手下,却是依照陈旭的命令,提醒樊稠‘宴无好宴’。 后来樊稠赴宴,佯装酒醉,李傕责令其侄儿李利将其杖毙。却不想,樊稠暴起杀人,一剑砍翻李利,而后杀向李傕。 若非李傕的外甥胡封,拼死替李傕挡了一剑,恐怕李傕已经被突然暴起的樊稠杀死。 转眼之间,侄儿李利、外甥胡封尽皆被杀,李傕将怒交加。 他喝令刀斧手进前杀掉樊稠,却不想樊稠早有准备,几百亲兵杀入府中,保着樊稠、张济退回营寨。 与此同时,樊稠麾下亲信突然袭击李傕营地,杀死李傕的从弟李应,李傕兄长的次子族子李暹,以及李傕儿子李式。 张济以为李傕这次设宴,想要连他一同杀死,就与樊稠联合,两人共同攻出兵打李傕。 李傕军被打得猝不及防,伤亡惨重,李傕只得向郭汜求援,备言樊稠、张济反叛,欲劫走天子之事。 郭汜早就对樊稠心怀疑虑,看到李傕的求援书信,顿时起兵攻打樊稠、张济。 樊稠、张济抢走天子,李傕、郭汜劫走百官,四人在长安混战不休。 历史,居然如此的相似。 纵然因为陈旭得到来,许多事情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就比如,樊稠没死,本来应该反目成仇的李傕、郭汜,却联合在了一起。并且,一直置身事外的张济,却也卷进了这场纷争之中。 当然,这场本来应该发生兴平二年的战事,整整提前了一年的时间。 陈旭看完手中的报告,久久不语。典韦如同一个铁塔一般,拿着一双铁戟,站在他的身后。 “主公,可是关中有急报传来?” 陈宫第一个前来州牧府,他看着陈旭,激动地问道。 他乃是陈旭的族父,若是并州势力能够壮大,陈宫心中自然高兴不已。 关中乃是龙兴之地,并州的战略,就是取关中而虎视天下。并州越早攻取关中,就能越快的发展壮大自身势力。 现在曹操坐拥青、徐两州;袁绍坐拥幽、冀两州;袁术坐拥扬、豫、兖三州之地。 虽然他们三人的治下,都不算稳定,然而这三路诸侯的地盘,已经超过了现在并州。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并州不能奋起直追的话,终究会被这个乱世所淘汰。 陈旭心中亦是兴奋不已,他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看完了陈旭递过来的书信,陈旭大笑两声,说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关中之地,我等势在必得!” 帐下文武齐聚一堂,陈旭宣布出兵关中的消息以后,诸将全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就连并州的诸多文士,也都是面露激动之色。 开疆拓域,挟天子以令诸侯。只要他们参与了这场战役,不管是美名还是骂名,必定会流传百世。 秋风吹,战鼓擂,大旗猎猎作响。 陈旭以吕布为先锋,率领五千匈奴骑兵,攻打河东郡的永安。陈旭自己亲率一万骑兵,五万精锐步兵,星夜兼程扑向河东郡。 这一次,陈旭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分散兵力,反而将大军集结在一起,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关中。 上次并州的中路大军,乃是从通天山南下,路过蒲子,再进入河东郡。那场战事过后,西凉军就在蒲子布下了重兵。 若是陈旭带兵强攻蒲子,不但难以攻克,而且还有些得不偿失。 这一次,拥有水师的并州军,已经没有必要先攻打蒲子了。 早在决定出兵以前,陈旭就向昭余泽的甘宁下达了命令,让他顺着汾水逆流而上,随时准备夺取永安。 永安处于并州太原郡,以及司隶河东郡的交界处。这里的山高路险,步卒都难以通过,只有一条汾水能够通行。 贾诩、李儒都出身于西凉军,对于李傕等人的部署了如指掌。 他们知道李傕等人并未重视永安,只在这里驻扎了两千人马。 若是甘宁所率领的水军,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未尝不能迅速攻下永安。 第两百二十四章袭城 司隶,河东郡,永安县城。安守将看着手中的情报,脸上闪过一阵无奈的神色。 他身为一个西凉军的将领,能被派到永安这个偏僻的地方,自然不得李傕重用。 饶是如此,他也不愿意看着西凉军分崩离析。 “如今关中缺粮,永安城中粮草早已耗尽,若非抢夺了百姓们的口粮,恐怕士卒们全都已经哗变了。” “然而,长此以往,却也不是个办法啊。” 想起了长安城中相互攻伐的四人,永安守将就不禁有些头大。 “如今天下诸侯并起,众人对于关中早就虎视眈眈。李傕四人齐心协力,尚且难以保全性命。若是再相互内斗,必定难逃败亡的下场。” “可惜某欲在乱世之中建功立业,最终却只能枯守此地!” 永安守将一拳砸向身旁的案几,那个质量不怎么好的案几,顿时裂成两半。 门外的士卒听见这么大的动静,都急忙拿着武器冲了进来。 看着士卒们脸上焦急的神色,永安守将脸上这才闪过一丝温柔。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 那些士卒见并没有刺客,这才松了一口气,都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永安副将忽然前来,对着永安守将说道:“将军,如今西凉军内乱,我等应当倾向哪个?” 永安守将沉默了一下,道:“我等暂且静观其变吧,哪个能取胜,我们就投靠哪个。” 其实不止是永安守将,很多其余郡县的守将,他们也都在观望着。 这些能被李傕等人派遣出来的将领,除了一些极为重要的关卡。这些人,大多都是不是李傕、郭汜的亲信。 毕竟,西凉军中除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以外,仍旧有许多其他的中下级将官。 虽然李傕四人的实力强大,但是西凉军中,那些大量的中下级将官,他们以前都是忠于董卓,对于李傕四人,并没有很高的忠诚。 好在他们的利益,与李傕等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甘愿听从李傕等人的调令了。 永安守将说完之后,脸上又有些忧虑:“如今西凉军内乱,我只怕其余诸侯会趁机来攻啊。” 副将却是不以为然的说到:“先不说天下大旱,饥荒四起,诸侯根本没有足够的粮草发起战争。” “就算真的有诸侯起兵攻打司隶,永安也不会爆发战事。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余地方被攻击,自然有当地守军阻拦,将军为何要如此多虑?” 永安守将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怕并州军,会趁机攻打永安啊。” 副将大笑两声,说道:“永安以北山高路险,大军根本难以通行。纵然并州出兵,亦绝不会攻打永安。” 说到这里,他冷笑两声,脸上露出杀意:“若是并州军不知天高地厚,果真敢从这里进攻,将军只需与我一千人马,某必可御敌于国门之外。” 永安守将却是说道:“若是并州军以船只顺着汾水逆流而上,却当如何?” 副将满不在乎的说道:“永安以北的汾水,河道狭小,水流湍急,大船根本难以行驶。若是改用小船,顺流而下倒也无妨,想要逆水行舟,绝无可能!” 副将乃是永安本地人氏,他对于汾水的情况非常了解。无比湍急的流水,若是紧紧凭借人力、风力,根本不可能逆流而上。 永安守将闻言,这才心中稍安。 其实,他也不认为并州军会攻打永安,方才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当天晚上,皓月高悬,星空漫天。戌时虽至,人们仍旧可以不打火把,就能借着月色赶路。 此时,整个永安城都在沉睡,有着一种别样的宁静。 那段水流湍急的汾水下游,甘宁正带着一千水军,驾驶着小船逆流而上。 “将军,这种船只实在太厉害了,居然能够装下三十人,在如此湍急的河流之中逆流而上。” 甘宁亦是痴迷的抚摸着船舷,说道:“这种船只,完全不用借助人力、风力,这就使得水军,哪怕在恶劣的天气中,也能够发挥作用。” 甘宁的脸上满是狂热,作为一个长期混迹于长江上面的锦帆贼头领,他见过了太多的船只。 然而,由于这个时代的造船技术并不发达,船只对于人力的要求,还是非常之高。 像他们现在乘坐的战船,经过马钧的设计,在动力方面有了很大的改善。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敢在这个河段逆流而上。 虽然心中激动,甘宁毕竟乃是一员上将。他不仅在长江之上纵横很多年,还读过兵书、诸子。 他知道,前面那段河流,才是考研这种新式战船的地方,决不能马虎大意。 兴奋过后,甘宁沉声道:“前面就是水流湍急的河段了,我等都当多加小心。” 甘宁的船只行驶在最前面,随着船只的前进,他感到行船的速度,明显下降了起来。 战船又行驶了一段,面对河水强大的冲击,船只前行的速度,顿时变得如同蜗牛一般。 “不好!” 甘宁脸色一变,知道单凭新换的动力系统,船只仍旧无法渡过这个河段。 他高声喝道:“各船士卒听令:各就各位,人工开船!” 马钧在设计这款战船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抛弃人工划船这种方法。不仅如此,战船上面还有船帆,若是风向正好,也可以借助风力前进。 如今战船难以前进,但是船上的士卒们开始划船以后,船只就已经可以缓缓前进了。 好在这段河流并不太长,过了一个时辰,所有的战船终于划了过去。 甘宁看了看天色,厉声喝道:“目标永安,全速行军!” 当天寅时,永安守将早早惊醒,心中总是有些感觉不安。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穿着整齐,前去巡视城墙。 城墙之上,负责守夜的士卒早就昏昏欲睡。 毕竟,现在并不是作战期间,他们如此松懈倒也并没有什么。 有些惊醒之人,看见主将前来巡城,顿时大惊失色,睡意一下子都消失殆尽。 他们急忙叫醒其他的人,有些忐忑不安的望着永安守将。 “你们无需如此,我只不过是晚上睡不着觉,这才来城墙上面巡视一阵。” 众人闻言,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他们都是感激的看着永安守将。 永安守将对于帐下士卒,虽然算不上是爱兵如子,却也是关爱有加。 面临饥荒、缺粮的境地,他纵然身为这里的主帅,亦是与士卒同甘共苦,没有丝毫特别。 因此,城中士卒全都非常拥戴他。 没有理会士卒们的神色,他仍旧不急不缓的慢慢巡视着。 “咦?注意城外的树林,小心有敌人。” 忽然之间,永安守将似乎看到城外的树林之中,似乎有人影晃动。他心中一惊,慌忙拔出了腰中的佩剑,死死盯住城墙外面的树林。 跟在他后面的士卒,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也都紧张的握住了手中的武器。 “啾啾!” “呱呱!” 众人望着那片树林,没有再发现丝毫的人影,反而看到不少飞鸟大叫着,在树林上面盘旋。 永安的守城士卒,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莫非将军眼花了?” 士卒们在心中暗暗想着,当然,他们是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的。 不想,永安守将却是大惊失色,他气沉丹田,而后厉声喝道:“敌袭!敌袭!快快吹响号角!” 士卒们虽然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但是他们素来敬重自家主帅,听见他的大喝以后,众人也都扯着喉咙大声呼喊。 城墙上面的动静,以及凄厉的警报声,已经彻底惊动了整个永安城。 那些正在睡梦中的士卒,全都慌忙穿上衣甲,拿着武器,在将官的带领下,纷纷赶往城墙之上。 “该死!” 躲在树林之中的甘宁,看着一下子灯火通明的永安县城,不由咬牙切齿的骂道。 本来永安县城的守军,都正在睡梦之中。甘宁准备带着八百水军,准备出其不意攀上城墙,一举夺取永安县城。 然而,永安守将突然巡视城墙,却是发现了躲藏在树林中的甘宁军。 好在甘宁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他略一思索,就对着手下下令道:“尔等敲响战鼓,随我高声呐喊!” 甘宁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并州十万大军在此,尔等还不快快开城纳降?” “咚咚咚!” 战鼓之声震耳欲聋,八百水军的声音也丝毫不落下风:“并州十万大军在此,尔等还不快快开城纳降?” 听见震天的战鼓之声,以及并州军的呼喊,不少永安守军全都大惊失色。 若是并州军,果真有十万大军来攻,只有两千守军的永安县城,必定难以抵挡。 永安守将心中亦是惊骇莫名,好在他并非愚笨之人,稍一思索,就知道这是敌人在虚张声势。 扬起了手中的利剑,他对着帐下士卒喝到:“尔等休要慌张,贼军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永安以北山高路险,大军根本无法通行。纵然他们能够顺着汾水逆流而上,人数也绝对不会太多。” 第三百二十五章败逃 不得不说,永安守将的确颇有才能。 作为一个沙场宿将,他看见城外的树林上面,有飞鸟盘旋鸣叫,却是不敢降落下去以后。顿时就知道,树林里面一定有人。 在甘宁等人敲鼓呐喊,诈称十万大军之时,他也只是稍微慌乱了一下,就明白这是对方在虚张声势。 永安守将的一番话,使得城上守军心中略微安定。 士卒中间,也不乏聪慧之人,他们看着外面那片不大的树林,就知道并不能藏下很多人马。 想通这点,众人尽皆高声骂道:“无耻小人,也敢欺骗我等!” 没过多久,城中副将就带着一彪人马来到城墙之上。他看到永安守将以后,急忙问道:“何处人马前来袭城?” 永安守将答道:“对方自称乃是并州军,由于天色太晚,再加上对方隐于树林之中,看不见旗帜,因此无法判断。” 副将却是大惊失色,道:“除了并州军,又怎会有其他的军队,能够兵临城下?” “莫非,他们真的能够通过,那个水流湍急的河段?” 永安守将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不出所料,并州军一定是从那里过来的。” 副将急忙说道:“贼军纵然能够从此地渡河,人数也必定不会太多。将军不若给我一千人马,待我杀出城去,先斩敌将,再烧掉他们的船只。” “不然的话,若是他们源源不断运输人马过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永安守将思索了一阵,摇头道:“天色已晚,敌情不明,若是贸然出兵,恐中埋伏。待明日天明以后,我等再派斥候前去侦查,若是敌军不多,再出城厮杀不迟。” 副将想了一下,觉得非常有理,遂不再言出城交战之事。 这一晚,城外的战鼓之声一直没有停过。永安守军的神经,也是一直紧绷,不敢有丝毫懈怠。 及至天明以后,城外的战鼓声却是忽然停止,永安守将就派人前去侦查敌情。 没过多久,斥候就回来报告:“将军,依照树林中的痕迹,敌军恐怕不足千人。” 副将闻言大喜,就向永安守将请战:“贼军前锋必为水军,又如何是我西凉精锐的对手?还请将军与我一千兵马,趁着对方还没运输大军过来,就将这路水军全部消灭。” 皱了皱眉头,永安守将说道:“只是通过那片树林中的痕迹,并不能看出对方的真实兵力。” “况且城中只有两千守军,若是你带走一千,稍有不慎,永安就会失守。” “依我之见,应当一边广派斥候,前去侦查敌军的详细情报;一边迅速派人向蒲子守将求援,方乃万全之策。” 副将请战被拒绝,顿时心中恼怒,暗暗骂道:“如此缩头缩尾,贻误战机,待敌人大军来犯,悔之晚矣。” 当然,永安城中的守军,大多都是那人的亲信,副将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顶撞永安守将。 没有理会副将的心思,永安守将却是有些心情沉重。如今并州兵强马壮,若是执意来攻,已经缺粮的永安城,绝对无法支撑得住。 他望了一眼身后的士卒,心中有些黯然:“我本为太师麾下将领,太师遇害,就该随他一同前往地下。然而,我心中放不下这些儿郎,才一直苟活于世。” “这么多年过去,我不但没有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反而背下了不少的骂名。” 想到这里,永安守将心中有些黯然。 关中饥荒,永安缺粮,他为了让自己麾下的士卒不被饿死,几乎将城中百姓劫掠一空。很多百姓不愿交出粮食,却被残忍杀害。 如此行径,当得起丧心病狂的称呼。 然而,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想要自己能够活下去,就只能前去践踏他人的性命。 “将军,将军,并州军前来攻城!” 正想着事情的永安守将,听见斥候报告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 “贼军有多少人马?” 斥候答道:“观其旗帜,只有八百人马!” 城墙上的众人,闻言全都愕然。他们没有想到,不足一千的并州军,居然敢来攻城。 “你确定?” 永安守将脸上带着深深的疑虑。 “确定!” 斥候斩钉截铁的答道。 “我等一直侦察到汾水上游,发现那里有二十多条小型战船,船上面留守了两百人马。并州军主将带着八百人,已经杀奔永安县城。” 副将急忙问道:“这八百人马,可是骑兵?” 斥候答道:“除了那个主将,并无一匹战马。” 副将顿时大怒:“贼将如此轻视我等,简直欺人太甚!将军还请给我一千人马,某必定生擒此僚,献于将军麾下。” 永安守将听见斥候的报告,心中却是想道:“若是果真如此,并州此次带兵的将领,绝对是一介莽夫。既然如此,那就好对付多了。” 心中虽然有所想法,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看了副将一眼,淡淡的说道:“贼人若是果真敢来攻城,我必定派你下去迎战。” 直到这时,永安守将仍旧心有疑虑,怕并州军有诈。 他身为一军统帅,肩负着永安县城的安危,绝对不能因为疏忽大意,而使得永安城蒙受损失。 副将闻言,这才转怒为喜。 没过多久,城外果真灰尘大作,八百人杀气腾腾的奔向永安县城。 甘宁一马当先,抡起大刀,遥指城中众人,狂妄的说到:“乱国逆贼,天兵到此,何不早降?” 永安城众人闻言,顿时大怒,副将当即请命道:“末将请战,还请将军应允!” 永安守将眯着眼睛,看见并州军果真只有八百人,并且阵型歪歪扭扭,心中稍安。 他对副将说道:“贼军只有八百步卒,尽是乌合之众。我给你一百骑兵,四百步卒,你可敢出战?” 副将急忙说道:“有何不敢?” “咚咚咚!” 战鼓响,城门开。 副将挺着长枪,一马当先冲出城外,对着甘宁大声骂道:“贼将通名,某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甘宁大怒,高声骂道:“杀你者,乃翁是也!” 两将纷纷拍马杀向对方,战了二十多个回合,甘宁力气不济,虚晃一招,拨马便逃。 他一边跑,嘴上一边说道:“乃翁今日没吃饱饭,来日再战。” 永安副将哪里肯放?招呼着身后众人趁势掩杀,并州军大败,仓皇逃窜。 第三百二十六章诱敌 副将帐下有一百骑兵,他看见并州军败逃,就丢下步卒,只带领着一百骑兵追杀过去。 甘宁骑在马上,跑在最前面,口中大声喊道:“风声扯呼,兄弟们快撤啊!” 两条腿虽然跑不过四条腿,奈何永安县城城外有一条山道,只能用步卒前行。 “该死!” 副将见甘宁弃了马匹,带人逃进山道,他骂了一声,这才勒住战马。好在没过多久,他身后的步卒就已经追赶上来。 缴获了甘宁丢弃的战马,副将正准备带兵追击,却忽然听到一阵鸣金收兵的声音。 恨恨的看了一眼逃跑的并州军,眼中有些不甘。饶是如此,他也不敢不听军令。 带兵回到城中以后,副将愤然说道:“我正要生擒那厮,将军为何鸣金收兵?” 瞟了副将一眼,永安守将淡淡的说道:“恐中埋伏,穷寇莫追。更何况,我等的首要目的,乃是守住永安县城。” “剿杀贼军固然有功,守住县城才是本分。” 副将心中愤愤不平,回到家中,破口大骂:“窘奈那厮胆小如鼠,不敢出战,错失战机。不然的话,我早就生擒贼将了。” 他的亲信急忙谏道:“将军还请慎言!” 副将倒也知道永安县中,大多都是主将的亲信,刚才骂了一句,而后就不敢再开口了。 却说永安守将见并州军败逃以后,心中一直有些难安。他绝不认为,兵精将勇的并州军,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贼军大旗写得乃是‘甘’字,他们的主将又是哪个?” 永安守将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身旁的一个将校突然小声说道:“将军,我曾经听说,陈并州大婚的时候,有一个叫做甘宁的将军,与吕奉先大战六十回合不分胜负,莫非就是此人?” 永安守将闻言大惊失色,这才急忙下令鸣金收兵。 他出身西凉,以前董卓未死的时候,也曾见过吕布,对于吕布的勇武,又何尝不知? 他自忖,哪怕自己与吕布交手,恐怕也撑不了十个回合。甘宁既然能与吕布交战六十回合,绝不是易与之辈。 对于副将的斤两,永安守将知之甚详。他绝不认为,副将可以击败,能与吕布交战六十回合,而不分胜负之人。 正是因为如此,他以为敌军有诈,这才急忙鸣金收兵。 “并州军到底有多少兵力?” 永安守将思来想去,都不认为敌军只有一千人马,他的心中惴惴不安。 “不管他有多少人马,我只管守好县城即可。” 想到这里,永安守将就让人加固城墙,并且让守城士卒轮流休息,预防并州军来攻。 午饭时分,永安守将看着碗里的稀粥,心情有些沉重。纵然他让人,把百姓家中粮草抢夺一空,仍旧没有搜刮到多少物资。 若是不能省吃俭用,恐怕永安县城很快就会断粮了。 一个亲信上前说道:“将军,永安四处环山,山中猛兽不少。以往我等还可以进山打猎,采集野果、野菜,用以充饥。” “如今并州军来犯,我等不能出城,若是再无援军,恐怕永安县城支撑不了几天啊。” 永安守将闻言,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蒲子县城的援军,何时能够到来。 当天晚上,副将忽然来到永安守将身旁,说道:“今日贼军新败,必定士气低落。若是我等趁夜劫营,必可大获全胜。” “将军只需给我五百人马,某定会把贼将的头颅献于将军麾下。” 看着有些意气风发的副将,永安守将忽然问道:“你可知今日与你交战之人,姓甚名谁?” 副将一愣,摇头道:“不知。” 永安守将轻叹一口气,说道:“曾经纵横长江的巴郡甘宁、甘兴霸,后来投奔并州,曾与吕奉先大战六十回合不分胜负。” 副将先是一惊,而后不屑的说道:“这又如何?” 他没有见过吕布,只是听说吕布的名声,心中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有多厉害。 副将自傲的说道:“不管贼将是谁,我只知道,若是他不逃窜,继续与我交手。十合之内,某必能斩其于马下。” “更何况,贼将到底是不是甘宁,犹未可知也。将军不可因为一时之犹豫,而错失战机啊。” “并且,永安城粮食已经所剩无几。若是不急早击败并州军,让士卒们外出觅食。恐怕无需贼军攻城,永安也将不攻自破矣。” 永安守将闻言,皱着眉头默然不语。 副将的话,倒也并非毫无道理。若是仅仅凭借一丝怀疑,以及对于甘宁名声的畏惧,就贻误战机,绝非智者所为。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永安城,根本耗不起。 深吸了一口气,永安守将说道:“我与你五百人马,前去劫营。某亲自率领一千人马,以为接应。” “若是你劫营成功,我再趁势掩杀,一举消灭并州军;若是贼军有所防备,误中奸计,我也能够及时救援。” 副将闻言大喜过望,急忙领命,而后就去挑选士卒,准备劫营。 并州军的大寨立于水中,并州军的士卒们,好像都在船上休息。 当夜寅时,副将率领五百人马悄悄离开永安县城,直扑并州军大寨。 因为怕马蹄声,吵醒正在睡梦中的并州军。这次劫营,副将带领的全是步卒。 眼见距离并州水寨越来越近,副将急忙止住众人,小声说道:“等下冲到河边,尔等只管放火烧船即可。”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而后就在副将的率领下,悄悄摸到了并州水寨旁边。 今夜的月色并不算明亮,就连星星也有些黯淡无光。如今知了虽然已经开始减少,偶尔仍旧可以听见它们动听的鸣叫。 道路两旁,还时常有一两只小鸟扑腾着翅膀,飞在天上鸣叫两声。 “近了,近了!” 副将看着眼前,静静漂浮在汾水上面的船只,在心中大声呐喊着。 “点火,烧船!” 副将低喝一声,他身后的士卒,毫不犹豫的点着了火把。 “杀!” 火光刚起,附近忽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喊杀声。 一道道箭矢,如同流星赶月般,射向那些拿着火把的西凉军。 在昏暗的晚上,点着火把的一方,无疑会成为一个活生生的箭靶。 随着喊杀声的响起,那些本来静静停靠在河边的船只,都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向汾水中央飘去。 “快将火把扔到那些船上!” 好在副将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包,他知道中了埋伏以后,就扯着喉咙大声喊道。 甘宁弯弓搭箭,紧紧注视着战场。直到西凉军副将,大声下达命令的时候,他才微微眯起了眼睛,松掉了拉开的弓弦。 “噗嗤!” 那只箭矢,毫无疑问的射中了西凉军副将的脖子。 “嗬嗬!” 西凉军副将捂着脖子,脸上带着惊恐与不甘。鲜血喷溅而出,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灰尘。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剩余的西凉军士卒,全都惊恐的大声叫着。 他们慌乱的丢掉手中的火把,有的扔向水中的战船,有的直接扔在地上,而后被人踩灭。 然而,此时的战船已经飘到距离河岸很远的地方,根本没有一个火把,能够扔到船上。 火把被灭,西凉军已经损失了八十多个人。在黑夜中失去火光,并州军的弓箭手,也没有了射箭的目标。 “弃掉弓箭,随我厮杀!” 甘宁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八百水军,直接扑向群龙无首的西凉军。 突然中伏,以及主将的死亡,使得西凉军的意志开始崩溃。他们呐了一声喊,直接四散而逃。 并州军在甘宁的带领下,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追杀着四散而逃的西凉军。 带着一千步骑的永安守将,一直派着斥候侦查前方的战况。 当他看见远处火光升起的时候,脸色一喜,知道副将已经靠近了并州军的水寨,开始放火烧船。 然而,震天的喊杀之声,却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脸色一变,急忙大声吼道:“诸军随我前进,救援前去劫寨的兄弟。” 话毕,他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并州军厮杀了一阵,西凉军早已四散而逃。由于天色昏暗,再加上西凉军并不熟悉地形,所以也没敢分兵追击。 “将军,这次前来劫营之人只有五百,永安守军仍有一千五,我等应当如何夺城?” 甘宁说道:“永安守将并非庸才,若我所料不差,他一定会带领一支接应之兵前来。牵我战马来,正好趁着今晚,诛杀此獠!” 说到这里,甘宁眼中闪现出啥意思疯狂之色。 他本就是个胆大包天之人,凭借一千百水军,就敢擅自前来攻取永安,想要立下头功。 这场战事,是他投奔并州以后的第一战。若是不能干净利索的取得一个大胜仗,日后他必定会被其他人瞧不起。 因此,甘宁才铤而走险,引诱西凉军来攻。还要带领八百水军迎战永安守将,想要凭借自己的勇武,将其诛杀于此。 若是永安的两员守将尽皆阵亡,永安县城必将不攻自破。 第三百二十七章风声扯呼 甘宁白天带兵攻打永安县城,骑的是一匹驽马。 当时甘宁诈败,就是为了以慢永安守军之心。那匹被西凉军缴获的战马,并不是甘宁自己的坐骑。 对于武将而言,坐骑与武器,就好像自己的第二条生命,又怎么会轻易舍弃? 亲昵的抚摸了一下,胯下坐骑脖子上的鬃毛,那匹大黄马用前蹄跑刨了刨地面的土,打了一个响鼻。 由于汾水行船不易,因此甘宁带来的战马也只有几匹。他望了一眼身后全副武装的并州士卒,顿时豪气大生。 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刀,甘宁大声吼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位兄弟随我杀敌!” “杀!” 一千水军中有很多都人,都是甘宁当锦帆贼的时候,收拢的那些手下。自从甘宁安家并州以后,这些人就陆续前来投奔甘宁。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一个个凶悍无比。 甘宁留下两百人看守战船,带着剩下的八百水军,呐喊着往前冲去。 “驾!” 永安守将心忧那五百劫营士卒有失,拍着战马带领三百骑兵冲在最前面。他的身后,还有七百步卒远远跟着。 被甘宁带人杀散的西凉军,有不少人往永安城的方向逃去。他们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永安守将,顿时大喜过望。 永安守将对他们说道:“尔等主帅何在?” 有个西凉军的小头目,满脸悲痛的说到:“将军已经战死!” 永安守将心中一惊,他还来不及继续答话,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就着昏暗的月色,永安守将发现来人正是并州军。 “下马列阵,准备迎敌!” 若是大白天里,两军突然相遇,西凉军完全可以凭借三百骑兵,冲散没有列成阵型的八百并州军。 然而,天色昏暗,并不适合骑兵作战。 虽然战马可以在晚上看清东西,奔跑起来到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士卒们由于营养不良,大多都患有夜盲症,骑在战马上,很容易指挥错误。 现在的战马没有马蹄铁,骑士晚上控马稍有不慎,就会让战马扭伤蹄子。 骑兵视力不行,冲锋起来也很容易乱了阵型,稍有不慎,队形就会变得紊乱。 方才慌忙行军之间,就有几个骑士控马失误,扭伤了马蹄子,从战马上面摔了下来,永安守将已经心疼了很久。 在天色昏暗的晚上,用骑兵与敌军的步卒交战。永安守将身为一个沙场宿将,自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甘宁亦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让帐下士卒点燃火把。不然的话,就会给马上骑士,一个明确的冲锋目标。 永安守将放眼望去,估计了一下并州军的人数,发现果真只有八百人。 “该死,若不是我太过小心,白天趁着并州军溃败的时候,直接率大军掩杀,必可大败并州军。” 八百并州军,哪怕他们诈败,也不会有什么埋伏。 以西凉军的骁勇善战,在人数远远超过并州军的时候,完全可以全歼这八百并州军。 然而,那个机会,永安守将已经彻底丧失了。 想到这里,永安守将钢牙紧咬,大声喝道:“贼军只有几百人,我等只需将其拖在这里,待后面的几千大军赶来之时,就可以将其全歼,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 这时,不仅是永安守将带来的三百骑兵,就连那些溃败的西凉士卒,也都缓缓向他靠拢,摆成简陋的阵型,返身准备与并州军决一死战。 身经百战的西凉军,从来不会缺乏勇气。方才只是被突然袭击,主帅阵亡,他们才慌不择路的四散而逃。 永安守将换来一个亲信,让他一面前去,催促后面的步卒尽快赶来;一面让他再去城中,调遣五百兵马前来助战。 虽然永安守将有信心,能够凭借手下的一千西凉精锐,击败对方的八百水军。 然而,他是一个天性谨慎之人,纵然有着十足的把握,也要再调集五百兵马前来助战。 他不是没有想过,先带兵回到城中,等到天明以后,再尽起大军攻打并州军。 但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亦是知晓。 今晚西凉军偷袭不成,反而折了一员大将,又损失两百多士卒。若是他就这样带着帐下士卒,灰溜溜的回到城中,士卒们必定会士气低落。 那个时候,哪怕城中守军要远远多于并州军,再次交战,也不见得能够取胜。 更何况,虽然对于并州军的主将了解不多,永安守将也可以通过今天的见闻,推断出他并非易与之辈。 纵然他明日带领大军前去逆战,若是并州军躲到船上,不与交战却该如何? 思前想后,永安守将才决定,趁着今晚并州军小胜一场,士气正浓的时候,与并州军决一死战。 “吾乃巴郡甘兴霸,贼将可敢与我一战!” 甘宁看着排开阵势的西凉军,不愿意浪费时间,直接拍马上前叫阵。 他知道,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斩杀西凉军大将,才能够避免西凉援军到来,而使得并州军陷入困境。 现在甘宁麾下只有步卒八百人,若是不能速战速决,这场小规模的战斗,最终必定会以失败告终。 面对甘宁的叫阵,永安守将心中一凛。他知道甘宁勇武过人,心中有所胆怯。 然而,如今西凉军新败,虽然因为他的威望,能使帐下士卒,继续列阵与并州军交战。 若他一口拒绝甘宁的邀战,恐怕西凉士卒,就会认为他心中胆怯。 主将尚不勇猛上前,士卒又岂会奋力厮杀? 更何况,如今甘宁帐下有八百人,西凉军只有三百。若是现在两军混战,西凉军绝对占不到便宜。 心念急转之间,永安守将暗暗想到:“我先与他厮杀一番,纵然甘兴霸勇猛过人,短时间内,也休想将我击败。” “我军另外六百步卒,已经在距离此处不远的位置了。我只需与他纠缠一阵,待步卒到来,就可虚晃一招,拍马回阵,而后率军掩杀。” “如此一来,士卒既不会士气下降,我也能够拖延时间,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永安守将拍马上前,大声喝道:“贼将休要猖狂,我来取你性命!” 甘宁见状,眼睛一亮,也不询问对方姓名,拍马直取永安守将。 对于现在的并州军来讲,时间就是生命。 甘宁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斩杀永安守将,才能保证这场战役的胜利。 “杀!” 两人交错而过,永安守将浑身一震,心中惊骇不已。他知道,甘宁的武力要远远超过他。 “再来!” 甘宁急忙调转马头,挥舞着大刀,再次杀向永安守将。 两人你来我往,没过多久就已经交战了十几个回合。永安守将早已力乏,有些遮拦不住。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永安守将知道是西凉的援军到来,心中顿时大喜过望。 他奋力挡住甘宁的大刀,对着身后的西凉士卒喊道:“我军人数占优,休要与他们讲什么道义,只管掩杀过来就是!” 甘宁见状,又惊又怒。 他将大刀挂在自己的战马上面,弯弓搭箭,一连三支箭矢射向永安守将。 甘宁聚集士卒来与永安守将交战之前,就捡回来了自己的弓箭。这次甘宁含怒出击,一连三支箭矢,呼啸而去。 永安守将听见背后的破空声,知道甘宁放冷箭,心中大骇,急忙伏在马背上。 奈何甘宁有一支箭矢,就是射向他的战马。甘宁的力气巨大无比,整支箭矢都射进了战马身上。战马中箭,哀鸣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永安守将被掀翻在地,甘宁急忙纵马过去,一刀将其砍死。 那些西凉士卒,看到自家主将掉落下马,以及贼将拍马上前,就知道不好。他们想要前来救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永安守将被斩成两段,鲜血洒满了大地。那些西凉士卒见状,全都目眦欲裂。 “将军!将军!” “贼将安敢冷箭伤人?” “为将军报仇!” 西凉士卒素来敬爱永安守将,他们全都红着双眼,想要杀掉甘宁为自家主将报仇。 “糟糕!” 甘宁看着西凉士卒,全都像发情的公牛一般,向他猛烈冲来,顿时心中一惊。 他本来以为,杀了永安守将,西凉军就会崩溃。却是没有想到,反而激起了对方的凶悍。 甘宁一夹马腹,抢走了永安守将的半个身子,而后大声呼喊着:“全军撤退!” 八百并州水军,看到发狂的西凉士卒,也都有些头皮发麻。他们听见甘宁的话以后,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撒腿就跑。 甘宁不愿与对方交战,倒不是他怕了西凉军。只不过这些跟随他来的士卒,都是甘宁的亲信兄弟。 甘宁虽然为人比较暴虐,但是对于帐下士卒却是爱护有加。他不愿意,在这里与西凉军死磕,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西凉军看到主帅身亡,一时间变成了哀兵。 只要甘宁等人现在不与他们交战,待其气势一泻,没有了主将的西凉军,自然是不堪一击。 一时间,汾水河畔,并州军‘风声扯呼’的声音,此消彼长。 第三百二十八章龟儿子 甘宁提着永安守将上半身,骑马逃跑以后,就带领帐下的水军躲到船上。 刚开始,那一千西凉士卒,以及后面前来支援的五百人马,都跑到汾水河畔,咬牙切齿的想要为自家主将报仇。 奈何甘宁等人,驾着战船在河上游荡,西凉军丝毫没有办法。 没过多久,气势已泄的西凉士卒,纷纷开始离去。 群龙无首的西凉士卒,有的逃向其余的城池,有的直接跑到山上落草为寇。 后来,甘宁带着八百水军,几乎兵不血刃地占据了永安县城。 “并州的先锋军队,要多久才能到达?” “吕布将军率领的五千匈奴骑兵,已经星夜兼程往这边赶来。若是所料不差,明日傍晚时分,就可以到达界休境内了。” 界休乃是太原郡最南方的一个偏僻县城,这里山地极多,地广人稀,正好与河东郡的永安相邻。 当初甘宁率领帐下水军,正是从界休境内的汾水逆流而上,才进入了河东郡的永安境内。 陈旭当时下达命令,以吕布率领的五千匈奴骑兵为先锋,让甘宁的战船负责运输他们渡过汾水。 然而,甘宁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他对于吕布这个人,一直不怎么友好。要他看着吕布夺取首功,自己却只能当个运输队长,甘宁如何会甘心? 于是乎,他写了一封书信,一面让人快马加鞭送于陈旭;一面率领帐下的水军,攻打永安县城。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攻打永安的人马,只有一千水军了。 不然的话,若是吕布率领五千匈奴骑兵兵临城下,再加上甘宁的一千水军。已经缺粮的永安县城,很可能会开城投降。 甘宁占据永安县城以后,就开始赈济灾民。许多快要被饿死的百姓,因为并州军的赈济,这才侥幸保全了性命。 奈何甘宁携带的粮草,也并不太多。 另一方面,他也担忧蒲子守军,前来救援永安。那个时候,凭借一千水军,纵然能够守住永安,也会伤亡惨重。 因此,甘宁才询问吕布何时能够率兵前来。 “明日么?” 听见这个消息,甘宁揪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这一次他没有得到陈旭的命令,就擅自带兵攻打永安县城。 若是大获全胜自然好说,若是稍有不慎,使得水军损失惨重,让西凉军有了防范,他可就是并州军的罪人。 官道之上,陈旭带着并州士卒急速行军。他听闻甘宁,私自出兵攻打永安的消息以后,顿时又惊又怒。 “此乃何地?” 陈旭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对着向导问道。 向导曰:“前面就是昭余泽。” “昭余泽?”陈旭有些惊讶,对着身后的田丰的问到,“莫非就是兴霸训练水军的位置?” 田丰点了点头,道:“然也!” 想起甘宁,陈旭的脸又沉了下去。 甘宁这次没有得到命令就贸然出兵,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若是稍有不慎,就会破坏贾诩的全盘谋划。 似乎看出了陈旭心中所想,贾诩却是轻笑一声,说道:“主公勿忧,甘将军有勇有谋,乃当世良将。他既然敢出兵夺取永安县城,就一定有着十足的把握。” 陈旭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陈旭看见一个传令兵骑着战马,飞速向他这边奔来。 “停!” 那个传令兵一拉缰绳,胯下战马扬踢嘶吼,就停了下来。 他对着陈旭说道:“主公,前线战报,甘将军已经夺取了永安县城!” 陈旭先是一惊,尔后大喜过望。 永安乃是并州军南下的门户,若是能够夺取这座县城,陈旭就可以凭借贾诩的谋划,迅速攻入关中。 “晓谕三军,星夜兼程,赶往永安县城!” 陈旭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大声说道。 界山位于界休境内。界山以西的位置,有一道大河,正是汾水。 官道之上,一彪骑兵正迅速的奔驰着,为首的一员大将,正是吕布。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吕布不耐烦的对着向导问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出界休境内?” 向导小心翼翼地说道:“将军,我等再往前行二十余里,就不能再骑战马行军了。若想顺着汾水逆流而上,一定要有水军接应才行。” “该死!” 向导提起了‘水军’,吕布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本来这一次他身为先锋官,还是腆着老脸去向陈旭请战,才争来了这个机会。 毕竟,并州猛将如云,很多人都想要建功立业。因此,先锋官的竞争非常激烈。 好在陈旭考虑到,吕布新投并州,未立寸功。再加上两人乃是亲戚,陈旭这才让吕布担任先锋,好捞些功劳。 却不想,计划中被当做运输工具的水军,居然率先夺取了永安,抢了这道头功。这不由使得吕布,心中恼火不已。 对于吕布而言,这简直就是在打脸。这个时候,他不由对甘宁恨之入骨。 “全速行军!” 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怒气,吕布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一马当先往前冲去。 是夜,甘宁正带着手下士卒巡视城内,忽然有一人冲向前来,对他说道:“吕布将军已经率军来到了汾水下游,他要求将军带领船只前去接应。” “这么快?” 甘宁心中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吕布居然整整提前了一天,就已经到达此地。 依照这样的速度,哪怕吕布麾下全是骑兵,也要星夜兼程才能赶来。 思索了一下,甘宁拿着手中的大刀,对着身旁的副将说道:“你带领三百士卒,率领新招募的青壮防守城池,我这就去接应前锋军队。” 甘宁为了预防蒲子县城守军来攻,就紧急招募了一千多名青壮,用以防守永安。 他招募这些青壮,根本没有耗费太多,只用每天管两顿稀粥就可以了。 虽说甘宁没有带来太多的粮草,但是这段时间,他不停地用战船,从界休运输粮食。 这些粮食,虽然仍旧不能,支撑整个永安县城百姓的消耗,却也保证了军中不会缺粮。 事实上,经过西凉军屡次劫掠的永安县城,根本没有剩下多少百姓。 甘宁之所以能够招收到一千青壮,还是有很多外面的百姓,听说城中提供稀粥,这才争先恐后的跑了进来。 那员副将,有些担忧的而说道:“将军,我等抢了吕布的头功,他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甘宁不屑的说道:“功劳能者占之,我是凭借手中的刀剑,攻下的永安县城。吕布那厮纵然心有不满,又能奈我何?” “要知道,并州军中,可不是他说了算。” 并州水军虽然只有一千人,但是为了这次战争,陈旭下令造了一百艘战船。 甘宁突袭永安的时候,只带了不到一半的船只,其余战船,都留在了并州境内。 这一次,为了运输五千匈奴骑兵,甘宁将所有的战船全部用上。 饶是如此,甘宁仍旧折腾了一夜的时间,才将五千匈奴骑兵连人带马,全部运到河东郡境内。 “该死!” 将五千匈奴骑兵,全部运输完毕以后,甘宁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疲惫不堪。 这段时间,为了偷袭永安县城,甘宁就一直没有睡个好觉。打下了永安县城,他又忙着招收青壮守城,预防西凉军来攻、并且还要运输粮草。 刚刚歇了一口气,吕布就带着五千骑兵过来。 虽然五千人并不多,若是用一百战船运输,只需要两趟就能运输完毕。然而,战马运输却是一个大问题。 它们不仅体积庞大,而且不好运输,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水军才折腾了这么久。 吕布见帐下士卒,全部被运输过来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腰悬佩剑,手上拿着方天画戟,就直接前去寻找甘宁。 来到永安见到甘宁之后,因为还要仰仗甘宁的水军运他们过来,因此吕布一直隐忍不发。 现在没了后顾之忧,他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头功被抢,而无动于衷了。 “甘宁那厮在哪里?” 吕布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甘宁。 他只得怒气冲冲的来到水军营寨,抓住了一个水军士卒,恶狠狠的向他询问。 那个士卒,好似非常害怕吕布,他小心翼翼地说道:“甘将军正在船上睡觉。” 话毕,他用手指了一下,河边一艘破破烂烂的渔船。 “那厮身为水军主帅,不待在战船上面,为何要睡在渔船里面?” 吕布丢下了那个水军士卒,拿着方天画戟,大步踏向那个渔船。他却没有看到,那个士卒对着他的背影,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看着那艘破烂的渔船,吕布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上去。 他站在岸上,气沉丹田,大声喝道:“甘宁,你违抗主公将令,擅自出兵,该当何罪?” 他扯着喉咙喊了几遍,附近水军全都听见了吕布的话,对他怒目而视。奈何那艘渔船上面,却是一直没有丝毫动静。 吕布正不耐烦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哪个龟儿子吵到了我的休息?” 吕布闻言,更是怒发冲冠。他也不想不顾,直接跳上渔船,想要去教训甘宁。 第三百二十九章虐吕布 却说吕布被甘宁骂作‘龟儿子’,顿时怒气勃发。 他将手中的方天画戟交给魏续,抽出利剑就跳到了船上。 吕布作为一个沙场宿将,自然知道在船上作战,长兵器方天画戟根本派不上作用。 他这次前来找甘宁麻烦,倒不是真敢将其杀掉,而是想要修理他一顿,出一口恶气。 毕竟,他不是并州之主,若是胆敢妄杀并州大将,哪怕陈旭是他女婿,他也必定性命难保。 吕布虽然也会游泳,但是他的水性并不太好,也没有在船上作战的经验。因此,刚刚他才没有冒冒失失的跳上船去。 看着吕布跳上船来,甘宁顿时嬉皮笑脸的说道:“呦呵,这不是吕将军么?你知不知道,方才是哪个龟儿子在岸上狼哭鬼嚎?” 吕布本就怒气勃发,他听见甘宁的话,更是怒不可遏:“好贼子,真是欺人太甚!” 话毕,吕布不管不顾的扑向甘宁。 他这个时候杀意澎湃,已经决定不顾一切杀掉甘宁。 甘宁见状,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不屑的说道:“马上交战,我尚且对你忌惮三分;你今日既然敢在船上与我争锋,真是不知死活!” 话毕,甘宁猛然跺了跺右脚,整个渔船顿时摇摇晃晃。正扑向甘宁的吕布,感觉身子一歪,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好在吕布是个绝世猛将,对于自己身体的把握非常惊人。他略一扭腰,就已经让自己的身子,再度恢复平衡。 然而,吕布虽然稳住了身形,他酝酿的攻势却被甘宁轻易化解。 甘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拿出了绑在腰间的双铁戟,直接欺身上前,攻向吕布。 刚刚稳住身形的吕布,顿时心中大骇。他慌忙之间,仍旧用手中的宝剑,挡住了甘宁的攻势。 “不错嘛!” 看到自己突然爆发的杀招,被吕布挡住,甘宁心中有些惊讶。 他再次跺了一下右脚,渔船又是猛然摇晃起来。吕布身形再次一歪,手上的力气自然也就松了几分。 就这样,甘宁与吕布在狭小的船上,交战了十来个回合。 马上作战勇猛无敌的吕布,却被甘宁打得左遮右挡,好不狼狈。 “杀!” 甘宁暴喝一声,猛然跺脚,渔船再次摇晃起来。他挥舞着双铁戟,再次攻向吕布。 没有例外,吕布身子再次一歪,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奇色。 甘宁非常享受这种压着吕布打的样子,他就像猫逗老鼠一般,不停地与吕布纠缠。 就在甘宁的双铁戟,将要落在吕布身上的时候。本来还有些站立不稳的吕布,忽然气势一变。他手中的宝剑,猛然荡开甘宁的双铁戟,直接刺向甘宁的咽喉。 甘宁见状,大惊失色。他猛然一撇脑袋,这才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吕布的利剑。 这个时候,甘宁背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 吕布见自己以为必杀的一招,没有刺中甘宁,眼中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他身为一个绝世武将,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出色无比。 虽然一开始,他并不适应在渔船上交战。然而,十个回合下来,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节奏。 只不过,吕布亦是有些心机,他也知道甘宁绝非易于之辈。而且在渔船上面,他不见得能够击败甘宁。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一直装作,仍旧没有适应船上作战的样子。 由于甘宁在船上吕布交战,一直没有用全力。 因此,方才吕布趁着甘宁大意,出其不意的一个杀招,差点取了甘宁的性命。 摸了一下脖子,甘宁看着手中的血迹,眼中顿时露出了惊天的杀气。 从始自终,他都碍于和吕布乃是同僚,这才没有真正起杀心。 然而,吕布方才出手,丝毫没有留情。若非他反应得快,恐怕已经被一剑刺中咽喉了。 死死盯住吕布,甘宁嘶哑着嗓子说道:“在船上,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话毕,甘宁气势一变,爆发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就与吕布厮杀在一起。、 两人你来我往,在船上杀得难舍难分。六十回合以后,就连甘宁也不得不在心中,暗暗佩服吕布。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适应了船上作战的节奏,并且用自己并不擅长的武器,与甘宁打得难舍难分。 若是不考虑吕布的人品,他也是个值得敬重之人。 不得不说,没有了战马与方天画戟,吕布的实力至少要减去三成。哪怕他现在适应了船上作战的节奏,吕布的实力,仍旧要再次减去一成。 随着甘宁爆发全部实力,吕布已经渐渐有些支撑不下去。 若不是甘宁这段时间劳累过度,透支了很多体力,恐怕吕布早就已经落败了吧。 饶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吕布亦是渐渐落在了下风。被甘宁压制着,就连束发金冠也被打落在地,吕布双目不由变得赤红。 吕布是骄傲的,他不愿意接受,自己被甘宁压制的这个事实。大吼一声,吕布不要命的扑向甘宁。 “好机会!” 看见吕布已经有些失了方寸,甘宁眼睛一亮,左脚用力踩一下渔船,右脚再用力踩一下。渔船被甘宁来回折腾,顿时变得东倒西歪。 虽然,吕布渐渐掌握了船上作战的节奏,但是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吕布,这次居然没有稳住身形。 “杀!” 甘宁趁着吕布身子歪到一旁,左手的铁戟打掉了吕布手中的佩剑,右手的铁戟直接刺向吕布的胸口。 “吕布人品虽然不怎么样,然而,他毕竟是主公的外舅。若是今日我将其诳入船上,取掉他的性命,主公又会如何看我?” 想到这里,甘宁右手的铁戟,不由自主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若为意气之争,两人私斗倒也没有什么;但是杀掉吕布,性质就完全发生了改变。 因此,甘宁终究没敢痛下杀手。 “杀!” 却不想,吕布趁着甘宁分心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扑到他前面,抱住了甘宁,将其按在船上。 而后,两人就如同街头混混打架一样,相互抱着在渔船上面打滚。 吕布揪住甘宁的衣领,使劲的扯着,甘宁由于呼吸不够通畅,脸色涨得通红。 甘宁却是狠狠扯住吕布的头发,双腿以一个暧昧的姿势,紧紧夹住吕布的熊腰。 因为甘宁知道,他在力气上面比不上吕布。若是让吕布脱身以后,赤手空拳的甘宁,一定不是吕布的对手。 毕竟,现在两人卧倒在船上,纵然渔船摇来晃去,也无法影响到吕布。 吕布将甘宁狠狠压在船上,他的头放在了甘宁胸部的位置,被甘宁右手死死按住。 吕布双腿不停地用力,身子往前拱着。由于头发被甘宁的左手扯住,脖子被甘宁的右手按住,吕布的脸上,显露出一阵异样的潮红。 感受着吕布身上的力气,甘宁夹着吕布的双腿,不由用上了更大的力气。 “哦,天哪,两位将军在干嘛?” 岸上的水军士卒,看到船上的情形,全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他们看到的景象乃是:吕布将嘴巴放到甘宁胸部,甘宁的双腿紧紧缠在吕布的腰上;吕布的身子一前一后的耸动着,渔船也跟着剧烈的震动起来。 “该死,吕布那厮看起来一表人才,没想到却有这种嗜好!我等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甘将军被那厮****?” “不错,我们应该前去拯救甘将军的贞洁!” “不对,不对,你看甘将军双腿夹得多么用力,好像有些欲罢不能啊!” “就是,就是,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甘将军还喜欢这一口?” 岸上的水军,全都肆无忌惮的大声喊道,一阵阵哄笑之声,从他们中间传了出来。 魏续等人,听见这些人的议论,心中惊骇莫名。脸上的冷汗,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该死!” 甘宁、吕布听见这样的话,全都羞愤欲绝。吕布恨不得上岸,将那些乱说之人全部杀掉。 甘宁却是在心中暗暗骂道:“平时太放纵这些小崽子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们。” 这些水军,以前大多都跟随了甘宁很多年。他们虽然对甘宁非常忠心,却并不畏惧他,有时候还喜欢拿甘宁开玩笑。 说到底,他们以前都是一些无良少年、街头混混。说起话来,自然是肆无忌惮。 “哇,两位将军这么卖力,你说渔船会不会经受不住,直接散架?” 一个水军的无良少年刚说完话,就听见‘咔嚓’一声,渔船居然真的裂开了。 甘宁、吕布两人,一齐掉进了汾水之中。 “糟糕,你们快救两位将军!” 魏续见状,顿时焦急难耐,对着那群幸灾乐祸的水兵喊道。 那些水兵翻了翻眼睛,不屑的说道:“这条小水沟,若是能够淹死甘将军,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水沟?” 魏续看着水流湍急的汾水,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巴。 “噗通!” 一朵浪花出现在汾水之中,只见甘宁右臂环着吕布的脖子,不停地将吕布往水中按下去。 他一边按,还一边骂道:“让你侮辱公明!” “让你来找我麻烦!” “让你害得我被人嘲笑!” 魏续等人看着吕布不停地进出河面,顿时变得目瞪口呆。 “糟糕!” 吕布一开始还挣扎一下,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居然一动不动,只是还不停地被甘宁按进水中。 魏续生怕吕布有失,急忙喊道:“甘将军,还请放过吕将军!再折腾下去,会出人命的!” 第三百三十章按律当斩 却说吕布、甘宁两人力气太大,那艘渔船居然被两人弄得散架。 甘宁在自己部下面前失了面子,心中自然恼怒吕布。 两人掉进水中以后,甘宁仗着自己水性过人,不停地将吕布按进水中,差点将其淹死。 直到魏续向甘宁大声求饶的时候,甘宁才发现吕布已经两眼翻白,昏迷了过去。 甘宁有些心虚,就带着吕布游到了河岸旁边,然后以双手按住吕布腹部,有节奏的挤压着。 河水,从吕布口中不停地留了出来。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悠悠醒来。 刚一睁开眼睛,吕布就看到了甘宁那张令人憎恶的面孔。他大吼一声,就要起身与甘宁拼命。 奈何在汾水之中,他早已被甘宁折腾得筋疲力尽,纵然心里愤怒,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甘宁见吕布醒来,吓了一跳,猛然跳出两米远,有些讪讪的说道:“那个,我还要安排水军运输粮草,就不打扰吕将军了。” 话毕,他对着那些水军士卒大声骂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还不赶快滚回船上?” 那些水军士卒,看到甘宁怒气勃发的样子,也都有些心虚。他们吆喝着,呼朋唤友跳上战船。 一百艘战船,就这样顺着汾水漂流而下,很快就只剩下一群小点。 “吕将军,永安县城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被西凉军再次夺了回去!”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吕布更是气得钢牙紧咬:“好贼子,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 随后的几天,每当水军运输粮草过来,吕布都要前去寻找甘宁。 奈何,自从那天被甘宁灌了一肚子水以后,甘宁就一直没有再次现身。运输粮草的事情,都是甘宁帐下副将负责。 这一日,甘宁正惬意的待在一艘船上睡觉,忽有左右来报:“将军,主公已经亲率大军前来,我等应当前去迎接。” 甘宁大吃一惊,不敢怠慢,急忙披挂整齐,就带着一些亲兵前去迎接。 官道之上,旌旗遮天,灰尘蔽日,几万人马奔驰,整片大地仿佛都在震动。 “报!” 忽然之间,有探马来报:“主公,甘将军已经率军,在五里外的位置等候主公。” 陈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几日的急行军,已经使他感到了一丝疲惫。他现在只想快速到达永安县城,让大军好好休整一番。 挥舞着手中的长枪,陈旭大声喝道:“全军听令,急速行军!” 甘宁待在官道之上,脸上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神色。 虽然他出兵之前,就已经写信给陈旭,晓以利害关系,为自己攻打永安寻找借口。 但是他也知道,纵然自己靠着水军攻下了永安县城,立下头功,仍旧违背了军令。他不知道,对于此事,陈旭会不会追究责任。 更让他担心的是,前几天,他差点将自家主公的外舅淹死。 哪怕吕布此人并不讨人喜欢,他与陈旭之间,毕竟存在着亲戚关系。帮情不帮理,疏不间亲的道理,甘宁又岂会不知道? 然而,甘宁本人生性桀骜,无法无天。不然的话,以前也就不会在长江上面,当做锦帆贼了。 若非后来,他隐居乡里熟读诸子,磨去了不少棱角。恐怕那天,就会直接将吕布淹死了。 “将军,主公带领大军过来了。” 身旁的一个亲兵,看着远处飘扬的旗帜,忍不住提醒正在发呆的甘宁。 猛然收回思绪,甘宁定眼望去,见到为首身穿黑甲之人,正是陈旭。 甘宁不敢怠慢,急忙让属下敲响战鼓,挥舞着旗帜,迎接并州大军。 他自己却是亲自迎了上去,对着陈旭高声喝道:“末将甘宁,见过主公!” 陈旭定定望着甘宁,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对着甘宁说道:“兴霸,今晚你们水军辛苦一下,连夜运输士卒前往永安。” 甘宁见陈旭没有提他擅自出兵之事,又感到庆幸,又有些忐忑不安。 “末将遵命!” 甘宁不敢怠慢,急忙应声。 是夜,一千水军完全没有休息,连夜运输了两万兵卒前往永安县城。 至于赵云麾下的一万骑兵,以及剩余的士卒,全部在界休境内安营扎寨。 就这样,足足花了五天的时间,并州大军以及粮草辎重,才全部到达永安县城。 这段时间,由于甘宁一直忙着运输士卒、军械,因此根本没有上岸与吕布见过面。 这一日,完成了所有运输任务的甘宁,带着一些亲信,来到永安县城面见陈旭。 他走进县衙,刚刚准备给陈旭行礼,就看见吕布红着眼睛,挥舞着方天画戟,要前来杀他。 甘宁见状,心中大骇,他急忙拿出自己的双铁戟,就要与吕布厮杀。 陈旭见此变故,眉头一皱,大声喝道:“军议之地,岂容尔等放肆?” 吕布闻言,脑子清醒了一下。 他收起了自己的方天画戟,对陈旭说道:“文昭,甘宁这厮欺人太甚,若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眉头一挑,陈旭还没说话,一旁的贾诩就问道:“温侯与兴霸之间,莫非有什么误会?” “误会?” 吕布钢牙紧咬,愤然说道:“这厮抢我头功,我找他理论。却不想,他将我诳上渔船,仗着自己精通水性,差点将我淹死。” 吕布的话,使得众人看向甘宁的眼神,全都有些奇怪。 他们没有想到,甘宁居然敢撩拨吕布这头大虫。不仅如此,好像吕布还在甘宁手上,吃了很大的亏。 不然的话,吕布也不会变成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了。 毕竟,自从他将吕绮玲嫁给陈旭以后,脾气就已经收敛了很多。 陈旭亦是面露奇色,但是他也没有,只听信吕布一家之言。将目光放在了甘宁身上,陈旭问道:“兴霸,可有此事?” 甘宁脸色有些尴尬,好在他是一个敢作敢当之人,倒也没有隐瞒,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叙述了一遍。 “我与奉先乃是同僚,纵然有些矛盾,却也始终没有想过取他性命。奈何他几次三番对我起了杀心,正是为此,我才在水中教训了他一下。” 吕布怒发冲冠,喝到:“若非你这厮出口伤人,我又岂会心生杀意?” 甘宁却丝毫不畏惧吕布,说道:“你这厮拿着武器,气势汹汹的前来找我,必定是不怀好意。若非你挑衅在线,我又岂会骂你?” 吕布闻言更怒,就要上前与甘宁厮杀。甘宁却是毫不退让,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陈旭见两人,如同斗鸡一般争锋相对,感觉有些好笑。他起身向前,挡在了两人中央。 典韦见状,也是拿着双铁戟,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旭身旁。 吕布素来忌惮典韦勇武,看到他拿着武器上前来,顿时不敢再撒野。并且,陈旭乃是他的女婿,他也不好让陈旭下不了台。 甘宁心中敬重陈旭、典韦,看见他们过来,也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陈旭先是拉着吕布的手臂,而后又拉起甘宁的手臂,说道:“你们一人乃是我的外舅,关系密切,一人却是我的心腹爱将。” “我知你两人,皆是心高气傲之辈。武将之间好勇斗狠,也并不算什么。毕竟,没有了血性,就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武将。” “然,我等相聚在一起,也就是一种缘分。都是为了并州发展壮大,又岂能因为一点私怨,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两位皆是我并州的栋梁之才,看在我的面子上,握手言和可好?” 吕布脑袋一歪,并不答话,甘宁亦是沉默不语。 陈旭见此情形,不由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程昱忽然说道:“温侯乃是陆上猛虎,兴霸将军却是水中蛟龙。若为私怨而龙争虎斗,又有什么意思?” “如今主公起兵夺取关中,正是用人之际。两位将军若是真想要比个高低,不如就看这次谁立的功劳大。” “输的一方向赢的一方道歉,而后两位将军一笑泯恩仇,可好?” 甘宁却是嚷道:“我麾下只有一千水军,又怎能与五千匈奴骑兵相争?” 陈旭眼见有戏,急忙说道:“若是比拼战功,我自然会让你们公平竞争,兴霸可敢接下这个赌约?” 甘宁当即大叫道:“有何不敢?” 陈旭再次将目光放到吕布身上,问道:“外舅可愿接受赌约?” 吕布暗忖:“我若是不接受赌约,岂不显得怕了那厮?论起战场厮杀,我又怕过何人?” 想到这里,吕布傲然说道:“我就等着他向我赔罪。” 陈旭闻言大喜,道:“此次夺取关中,我亦期待两位的表现!” 安抚住了两人以后,陈旭却是忽然对甘宁说道:“兴霸擅自出兵永安,你可知罪?” 甘宁一直担心这件事情,听见陈旭的话以后,顿时吓了一跳。他急忙跪伏于地,说道:“末将知罪!” 陈旭向一旁的夏侯兰问道:“不遵军令贸然出兵,该当何罪?” 夏侯兰执掌并州律法,这次随军担任军法官。他听见陈旭的话,当即说道:“无视军令,目无法纪,按律当斩!” 甘宁闻言,顿时亡魂大冒。 第三百三十一章赌约 手下将领不听军令擅自行动,这可是军中大忌。若是君主疑心稍重,都很有可能会怀疑那人的忠诚。 而且,并州军法严苛,对于那些不遵军令的人,责罚尤为严重。 陈旭看着惶恐不安的甘宁,沉声说道:“甘兴霸擅自出兵永安,差点打乱我军的全盘计划,罪不容恕。” 听到这里,甘宁的脸色不禁有些发白。就连一旁的吕布,亦是感觉有些心惊。 在吕布看来,虽然甘宁抢了自己的头功。但是,甘宁能够以一千水军,攻下拥有两千西凉精锐驻守的永安县城,这种战绩,却是令人敬佩。 “不对,文昭若是真要给甘宁定罪,也就不会让他与我立下赌约了。” 想到这里,吕布静静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田丰却是突然插嘴道:“主公,兴霸虽然不遵军令擅自出兵。然而,他事先写了一封书信给主公,备言提前攻陷永安的益处。” “正如兴霸所言,待大军到来之时,再起兵攻打永安,再用一百战船运输粮草,必定耗时日久。” “兴霸先以一千水军攻破永安,立下奇功。而后又不停地往永安运输粮草,这才使得并州大军到达以后,没了后顾之忧。” “如若不然,恐怕我军现在仍有大半军队,以及无数粮草辎重,还落在并州境内。” “如今主公谋取关中,每耽误一天,所消耗的粮草,就不知有多少。” “兴霸将军为了并州,可谓是殚精竭力、用心良苦啊。愚以为,不但不应该责罚兴霸将军,反而应当重赏。” 田丰说得没有丝毫夸张,若非甘宁提前攻下永安,而后又一直没有休息,从并州运输粮草辎重过来。 恐怕今日,并州军绝不可能全部到达永安,准备进军整个关中。 毕竟,整个并州只有一百艘战船,能够顺着汾水逆流而。这一百艘战船,每日所能运输的士卒以及粮草,都不可能太多。 甘宁未雨绸缪,提前攻下永安,至少为并州省下了五天的时间。 五天时间看似没有多久,但是并州数万大军,每日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何况,如今正值饥荒,每一斛粮食都极为宝贵。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田丰才非常认同甘宁的行事。 对于这些,陈旭又岂会不知?然而,他身为一州之主,需要顾虑的东西自然很多。 若是今日,对于甘宁违抗军令的事情不但不罚,反而予以奖励。日后,难保其余将领不会争相效仿。 无规矩不成方圆,纵然陈旭知道甘宁有功无过,也不能表现出来。 陈旭故意摇了摇头,说道:“军师所言虽然有理,然军法不可废也。甘兴霸无令兴兵,乃是重罪。纵然有功,亦不可不罚。” 李儒亦是劝道:“主公,战场之上千变万化。统兵者,需能审时度势,方为当世良将。” “以我之见,不如让兴霸将军功过相抵。一来,可以震慑其余诸将,免得他们纷纷效仿;二来,又不会使得有功将士心寒,何乐而不为?” 陈旭思索了一下,犹豫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对着甘宁说道:“若非念及甘兴霸这次立下大功,依照你的罪状,定斩不饶。” “对于文优所言功过相抵之事,你可有异议?” 甘宁急忙说道:“末将并无异议!” 陈旭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他亲自上前扶起甘宁,说道:“兴霸以一千水军斩将夺城,真乃虎将也。虽然由于你违抗军令,不能得此功劳。” “然而,那些与你出生入死的士卒,他们却是要大加赏赐。” 甘宁大喜过望,急忙替他帐下的那些士卒谢过陈旭。 甘宁本来就是一个放荡不羁之人,他对于财物之类的东西,并不非常看重。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当锦帆贼的时候,停船就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将其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了。 说到底,甘宁是个爱慕虚荣,却不贪恋钱财之人。 只要陈旭能够认同他的能力,甘宁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并且,那些随他攻破永安的士卒,也得到了应有的赏赐,甘宁还要奢求什么呢? 处理完甘宁的事情以后,陈旭就开始与众人商讨,攻略关中之事。 沉吟半晌,陈旭忽然说道:“兴霸攻破永安县城已经有些时日,按理来讲,蒲子县城的西凉军,早就应该兵临城了下才对。” “可是,为何直到今日,蒲子县城那边仍旧没有丝毫动静?” 蒲子距离永安,只有三日路程。若是蒲子守将,果真想要救援永安,恐怕早就带兵来到永安城下了。 陈旭刚刚说完话,李儒就笑道:“如今长安城李傕、郭汜、樊稠、张济互相攻伐。关中其余郡县的守将,大多也都与这四人有所关系。” “以我观之,蒲子县城的守将,在长安局势尚未明了之前,还处于观望的状态。他绝不可能为了永安县城,而折损自己的实力。”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西凉军诸将,自从董卓死后,就成为了一个比较特异的存在。他们名义上乃是归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管辖。 然而,这些人更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军阀。若是李傕四人能够团结一致,他们也不敢有其他的心思。 但是现在,四人相互攻伐,这些人心中,自然就会有其他的想法。 现在这些人面前,有几种选择:或是帮助长安城中的一方,或是按兵不动静待结果,甚至是率领全军投奔其余诸侯。 不管他们怎么选择,长安城中的四人,都没有余力进行干涉。 贾诩捋了捋胡须,却是忽然说道:“主公可还记得,当初驻守蒲子的守将乃是何人?” 陈旭一愣,才想起了当初,并州攻打司隶的中路大军全军覆没以后。樊稠带上装着杨奉尸体的棺木,以及一道圣旨,出使并州的事情。 皱了皱眉头,陈旭疑惑的问道:“文和为什么突然问起此事?” 贾诩笑了一下,道:“当初可是樊稠驻守蒲子,使得并州军寸步未进。纵然日后他离开了蒲子县城,那个位置的守将,仍旧是樊稠的亲信。” “至于永安守将,虽然算不上是李傕的亲信,但是相比而言,永安守将仍旧比较亲近李傕。” “如今,李傕与樊稠杀得难舍难分,身为樊稠亲信的蒲子守将,又岂会在这个时候救援永安?”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陈旭亦是点了点头,觉得贾诩说得非常有理。毕竟,他出身西凉,对于西凉军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知之甚详。 李儒虽然也出身西凉军,然而,李傕、郭汜掌权以后,他并没有为西凉军效力过。 因此,李儒对于西凉军后来的布防,以及诸将之间的关系,自然并不知晓。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一开始才推测失误。 当然,李儒的推论也并非没有道理。关中诸多郡县之中,是李傕四人亲信之人,毕竟乃是少数。 其余将领,他们肯定就如同李儒猜测的那样,怀着别样的心思。 陈旭扯了一扯下巴上稀疏的胡须,说道:“依靠水军从汾水运输粮草,并非长久之计。” “只有先拿下蒲子县城,打通并州与关中的通道,我等才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啊。” 吕布听出了陈旭的言下之意,急忙说道:“我只需带领五千匈奴骑兵,就可以拿下蒲子县城。” 看到吕布请战,甘宁又岂会无动于衷?他出班说道:“末将只需三千骑兵,就可以拿下蒲子县城。” 吕布闻言,顿时大怒,说道:“我只需两千兵马即可!” 甘宁脖子一梗,毫不退让的说到:“末将只需一千五百兵马!” 吕布恶狠狠的瞪着甘宁,最终没有继续说话。他以前在西凉军中待过,知道西凉军的勇悍。 如今的蒲子县城,至少有三千守军。凭借吕布的勇武,带领两千人马还有可能取胜;带领人数再少的话,再想要攻克蒲子,绝非一件容易之事。 吕布久经沙场,自然知道进退。因此,他并没有盲目与甘宁赌气。 陈旭看着两人越说越离谱,有些责备的说道:“军中无儿戏,尔等莫要为了一时意气之争,就拿帐下士卒的性命开玩笑。” 攻城战并不像野战,攻城的一方将占据绝对劣势。平心而论,哪怕让陈旭带领一千五百人,他也没有把握拿下蒲子县城。 好似看出了陈旭心中所想,甘宁嬉笑两声,道:“主公若是给我一人,莫说一千五百人,就算只让我带领麾下一千水军,我也能为主公拿下蒲子。” “果真?” 陈旭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甘宁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若不能拿下蒲子,请斩某头!” 陈旭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疑惑。他知道甘宁,并不是一个喜欢说大话之人,就向他问道:“兴霸所要何人?” 甘宁笑了一下,将目光放到了贾诩身上。 看到了甘宁的目光,贾诩苦笑一声,没有说话。陈旭却是恍然大悟,暗骂甘宁滑头。 第三百三十二章书信 贾诩很早以前,就开始对整个关中进行布局。可以说,如今关中乱成这样,未尝没有贾诩的功劳。 贾诩曾经说过,可以兵不血刃夺取关中,这种说法虽然有些夸张,却也表现出了贾诩的成竹在胸。 若非甘宁违抗军令,提前出兵永安。纵然并州夺取永安会多消耗一点时间,却也很有可能,能够直接迫降永安守将。 毕竟,那个时候的永安县城外无援军,内无粮草。永安守军,想要在并州大军的包围下存活,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可走。 其实,不只是永安县城,关中许许多多的郡县,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甘宁知道,贾诩早就在与樊稠接触。虽说甘宁并不十分了解贾诩,但是对于他的智谋,却是敬佩不已。 甘宁这次请战,若是带上贾诩前去蒲子,这场战事,很有可能打不起来。 那个时候,纵然拿下蒲子的最大功劳要让给贾诩,甘宁随军前往,也能捞些剩余功劳。 既然与吕布立下赌约,甘宁自然不想输给吕布。 陈旭深深看了甘宁一眼,才对贾诩说道:“文和,你可愿跟随兴霸出兵蒲子。” 贾诩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甘将军相邀,某又岂能拒绝?” 陈旭闻言,精神一振。 他知道,贾诩是个非常谨慎之人,若是没有把握,必定不会跟随甘宁前往蒲子。 把目光放在甘宁身上,陈旭说道:“水军行军速度太慢,纵然文和答应与你一同前往蒲子,我仍旧与你一千五百骑兵。你可愿意为我拿下蒲子县城?” 甘宁大喜过望,急忙说道:“若不能攻下蒲子,请斩某头!” 却说甘宁、贾诩带着一千五百骑兵,星夜兼程赶往蒲子。 在行军的路上,甘宁对贾诩说道:“宁虽是一介莽夫,却也知: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 “今天下大旱,饥荒遍地,若是能够兵不血刃夺取蒲子,方为上上之策。对于此战,不知军师有何高见?” 贾诩似笑非笑的看了甘宁一眼,说道:“甘将军既然敢请一千五百人出征,必有攻破蒲子之策。诩才德疏浅,不敢妄言。” 甘宁闻言,讪讪的笑了一下,而后又腆着脸向贾诩请教:“先生若不设谋,甘宁必定难以攻破蒲子县城矣。” “还请先生为主公大计着想,指点一二。” 甘宁看似轻狂,却是一个懂得进退之人。用一千五百骑兵强行攻破蒲子县城,这个可能微乎及微。因此,他才拉下脸向贾诩请教。 现在的贾诩,比历史上同时期要出名得多。怂恿李傕等人攻破长安;献计水淹、火烧并州军;以一己之力,使得关中动荡不安。 可以说,贾诩所做的这些事,每一件都有些骇人听闻。正是因为敬佩贾诩的智谋,甘宁才有信心,带着一千五百士卒前来攻打蒲子。 贾诩细细打量了甘宁一阵,这才说道:“将军只管率军前往蒲子,待大军到时,必有破敌良策。” 甘宁这才大喜过望,也不询问是何良策,只管率军赶往蒲子。 长安城中,由于双方交战,再加上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纵兵劫掠百姓,城中的百姓逃离者已经十之**。 饶是如此,这座古城仍旧没有显得冷清,反而每日杀气纵横,喊声震天。 道路中央,一彪人马疾驰而过,为首之人乃是一员浑身鲜血的小将。此人二十来岁,身材高大,面色英俊。 然而,满脸的鲜血,却让他显得有些狰狞。 “阿绣,你没事吧?” 迎面一员大将带人过来,碰见为首的那员小将,不由关切的问道。 少年将军看见来人,脸上闪过一道温情。他沉声说道:“叔父,某并无大碍。身上的鲜血,也都是因为杀掉贼军,喷溅上来的。” 那员中年大将,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这两个人,中大年将就是张济,那个二十来岁的小将,却是他的侄儿张绣。 虽然一开始,樊稠帐下亲信带兵突袭李傕军营,取得了一些胜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樊稠、张济在与李傕、郭汜交战的过程中,明显落入了下风。 若非樊稠、张绣两人勇猛善战,并且甚得军心,恐怕樊稠、张济已经被李傕、郭汜击败了。 毕竟,相比起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的实力,还是显得有些弱小。 张济、张绣两人相携进入军营之中,忽然看到樊稠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张济见状,心中一跳,急忙问道:“樊将军如此慌张,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樊稠喘了一口气,说道:“我写信给同乡韩遂,向他求援。却不想,西凉如今亦是干旱,庄稼颗粒无收。文约莫说兴兵前来救援,现在甚至有很多羌人手下,都开始脱离他的控制。” 张济闻言,心中一沉。 如今他们军中粮草已经所剩无几,与李傕、郭汜的交战,又落于下风。本来向韩遂求援,还有希望击败李傕、郭汜。 然而,樊稠的一番话,却是彻底使得张济幻想破灭。 张绣亦是有些焦急,说道:“军中粮草,已经很难再支撑下去。若不能迅速击败李傕、郭汜,恐怕我等麾下儿郎,就会不战自溃。” 樊稠亦是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粮草,乃是军中要事。若是没有粮草,纵然有千军万马,亦是土崩瓦狗。如今的樊稠、张济,内无粮草,外有强敌,可以算得上是内外交困。 换作以前,他们还能够抢劫百姓,搜刮粮草勉强度日。 然而,现在长安的百姓死得死,逃得逃,曾经拥有百万人口的长安城,已经变得十室九空。能够抢夺的粮草,也早就被西凉军抢夺一空了。 羊毛虽然出在羊身上,但是现在,就连羊都已经没有了,又怎么会再有羊毛。 两军交战之时,樊稠、张济只是迫于无奈,这才抢劫百姓粮草。 然而,李傕、郭汜却是坏事做尽,丧心病狂。他们将城中老弱者杀之,以为肉脯;强壮者被抓去充军。 若是与樊稠、张济交战,他们就用那些抓来的青壮当作先锋,谓曰‘敢死队’,用来消耗樊稠、张济军的实力。 因此,现在的长安城中,除了西凉军以外,几乎再也没有普通百姓。 张绣见两人都是不语,提议道:“不如我等带上天子,舍弃长安,转投他处可好?” 樊稠却是摇头道:“我等带上天子,李傕、郭汜又岂会善罢甘休?况且,如今全国大旱,四处缺粮,我等又能转投何处?” 张绣道:“荆州乃是产粮之地,水网密布,纵然遭遇大旱,亦不会颗粒无收。我等何不前去,找刘景升借粮?” 张济说道:“荆州带甲之兵何止十万?我等前去借粮,恐非易事?” 张绣顿时大声喝道:“这也不行,那也不是,我等总不能在此地等死吧?” 张绣正恼怒的时候,忽有左右进帐来报:“几位将军,有人送来一封书信,指名要樊将军查收。” 樊稠虽然心中烦闷,仍旧忍者性子接过书信。待他看完信封上面的落款以后,顿时心中一惊。 张绣也有些好奇,这个时候到底是谁给樊稠送书信。 他起身看见信封上面的落款以后,顿时脸色一变,拔剑在手,厉声喝道:“莫非李傕没有说谎,你果真与并州军有勾结?” 樊稠吃了一惊,急忙解释道:“绝无此事!” 张济亦是起身,看到了书信上面落款‘贾诩拜上’四字,脸色亦是阴晴不定。 当初他与李傕翻脸,就是因为李傕要杀害樊稠。当时张济亦是在场,误以为李傕想要连他一起杀掉。 及至后来,李傕再三解释,说樊稠因为私通并州,他这才要除去樊稠,并无加害张济的心思。 然而,先入为主的张济,又怎会相信李傕的话?于是乎,他就与樊稠联手攻打李傕,这才卷入了战争的泥潭之中。 贾诩逃出长安,前往投奔并州的事情,众人皆知。 张济看到了贾诩给樊稠的书信,他心中又岂会没有怀疑? 好在他比较有城府,这才没有当场发作,并且还阻拦了要爆发的张绣。 看着两人怀疑的脸色,樊稠就知道不妙,他急忙说道:“我亦不知贾文和,为何会给我写书信。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未曾与并州勾结。” “为了表明我的清白,我可以当着你们的面,将这封书信打开。” 张济、张绣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 樊稠将书信打开,看完了里面的内容,这才在心底舒了一口气。他脸色自若的将书信交给张济,不再言语。 张济看完书信,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不再怀疑樊稠。 “樊将军,方才是我错怪你了,还请将军莫怪。” 樊稠摆了摆手,说道:“我等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某又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心有不满。” “只是不知张将军看完书信以后,对于其中的内容有何看法?” 张济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却是没有说话。 他仔细将书信再次读了两遍,这才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第三百三十三章投效 樊稠、张济、张绣来到献帝刘协的大帐之内,樊稠厉声说道:“若非臣救陛下于危难之中,恐怕陛下早已被李傕、郭汜所害矣。” 献帝声旁,现在只有几个宫女,那些大臣全部被李傕、郭汜控制着。 当初樊稠前去赴宴,就交代过自己的亲信,让他们出其不意抢夺天子。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献帝才落在了樊稠手上。 看着凶巴巴的樊稠,献帝有些畏惧的说道:“爱卿护驾之功,朕又岂会不知?” 张济拉了拉樊稠的衣袖,在其耳边小声说道:“樊将军,此人毕竟乃是九五之尊,我等还是应当给他保留一些颜面为好。” 樊稠闻言一怔,继而领悟,反而向献帝行礼道:“陛下,如今李傕、郭汜劫走满朝公卿。肆意屠戮长安城百姓,实在是罪大恶极。” “奈何贼军势大,我与张将军难以抵挡。更兼关中缺粮,士卒三餐不继,就连每日供给陛下的食物,也都有些吃力。” “并州牧陈文昭,忠心耿耿,勇猛善战,屡次击败北方胡人,实乃国之栋梁。” “如今并州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百姓富庶,乃天府之国也。” “因此,我等欲护着陛下,前去并州冠军侯那里寻求庇护。而后再请冠军侯出兵剿灭李傕、郭汜这两个逆贼,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刘协闻言,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陈旭出身黄巾之事,刘协又如何不知?哪怕陈旭已经接受了招安,他骨子里仍旧是黄巾余孽。 若是樊稠果真带着刘协前往并州,恐怕他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陈旭也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董卓。 稳了稳心神,刘协这才勉强说道:“卿言甚善,然满朝公卿皆被李傕、郭汜控制,朕又岂能舍他们而去?” 樊稠站直了身体,目视刘协说道:“陛下之言差矣,若是现在不离开长安,恐怕陛下早晚都会遭李傕那厮的毒手。为大汉之社稷着想,陛下必须离开长安!” 话毕,樊稠也不再多言,直接与张济、张绣刘开了刘协的大帐。 待樊稠走了之后,献帝才流着眼泪说道:“贼子何曾将朕当做天子?真是欺人太甚!” 一个宫女急忙小声劝道:“贼人凶残,还请陛下慎言!” 刘协抹了一把眼泪,不敢再继续抱怨,只得跪坐在蒲团之上,暗自垂泪。 他待在樊稠这里,虽然亦是处处遭受掣肘,却总好过被李傕控制之时,每日担惊受怕。 樊稠纵然不讲理,但是对于献帝这个天子,倒也不敢逼迫过甚。不像李傕那样,稍有不喜就剑履上殿,恐吓天子,并且还给腐食、臭肉,以为羞辱。 哪怕现在樊稠军中无比缺粮,也没有削减献帝的口粮。只是如今献帝只身一人,满朝公卿都不在身旁,连一个说话之人都没有。 甚至于,有些大臣为了逃到献帝身旁,直接被李傕捉了回去,而后杖毙。 却说甘宁、贾诩带兵前往蒲子,他们到达蒲子县城下面以后,甘宁正要叫阵,却被贾诩阻止。 甘宁虽然心有疑虑,仍旧没有违背贾诩的意愿。 一连两日,一千五百并州骑兵,都在自己的营寨之内,丝毫没有攻城的意向。 蒲子守军亦是非常奇怪,本来他看见一千五百并州军兵临城下,心中还有些惊慌。然而,城下的并州军,似乎根本没有攻城的打算。 其实,蒲子守将心中亦是纠结万分。 虽然蒲子乃是一个重要城池,城里囤积了一些粮草。然而,遍布天下的干旱,却是让蒲子守将感到了惶恐。 没有了长安的支持,蒲子县城中的粮草,最多也只够半月之用。 当初永安城来人求援,蒲子守将大吃一惊,他根本没有想到,并州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兵并州。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想要,直接将蒲子拱手让给并州。 不然的话,待城中粮草耗尽,长安再无援助的话,蒲子守军亦会不战自溃。 但是考虑到,樊稠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才一直坚守在蒲子县城。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带兵前去长安相助樊稠。 然而,他曾经做书樊稠,询问长安战况,樊稠却是告知他军中缺粮。 听闻这个消息以后,蒲子守将就绝了前往长安的念头。没有粮食,再多的军队也是不堪一击。 站在城墙上面,蒲子守将手搭凉棚,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并州营寨。 “并州军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到底想要如何?” 蒲子守将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并州之主陈旭,亲率六万大军进入关中,现在已近屯兵永安。 蒲子城下的一千五百骑兵,也不过是并州的前锋军队罢了。 “身为前锋,自当遇山开山,逢水搭桥,攻城拔寨。并州军的前锋主帅,却是如何想法?” 对于甘宁按兵不动,也不叫阵,也不攻城,也不劝降,也不制造攻城器械的事情,蒲子守将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以蒲子县城的兵力,未必就怕了城下的一千五百并州军。然而,蒲子守将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这才没有出城与并州军交战。 “也不知道,永安的并州大军,何时能够兵临城下?” 蒲子守将在心中暗暗想到,他的脸上,既有些复杂,也有些期待。 其实,不止是蒲子守将心中疑惑,就连甘宁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曾经不止一次询问贾诩,贾诩一直都是笑而不语。 这一日,甘宁得到消息,永安县城的并州大军已经休整完毕,几万兵马正往蒲子县城赶来。 甘宁大惊失色,急忙前去寻找贾诩。 若是陈旭带兵到达蒲子县城以后,甘宁这个前锋仍旧没有攻城一次,军法官必定会治他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毕竟,身为先锋却不想着如何攻城,反而每日待在城下徒耗钱粮。这种事情,恐怕没有一人能够理解。 更何况,他曾经在陈旭面前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攻下蒲子,可是要掉脑袋的。 甘宁一脸焦急,也顾不上其他,直接闯进了贾诩的营帐,说道:“先生,主公已经亲率大军往这边赶来,不日就将兵临城下。” “敢问先生有何破城良策?” “哦?”贾诩有些惊讶,问道,“主公这么快,就要前来攻打蒲子?” 甘宁却是没有回答,他烦躁地说道:“假如先生没有破敌良策,宁这就带兵强攻蒲子。” “若是主公到来之前,还不能攻下蒲子县城,某还有何颜面活于世间?” 贾诩见甘宁是真的着急了,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将军以前也说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 “为何将军今日大失方寸,想要用下策,以劣势兵力攻城?” 甘宁闻言,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 他上次这么说话,只是想要让贾诩为他出谋划策。却没想到,今日贾诩用这句话来堵他的嘴。 甘宁的脾气并不太好,只是处于对贾诩的敬重,这才一直忍住脾气。 现在,听闻贾诩说了如此幸灾乐祸的话,甘宁顿时勃然大怒。 他愤然说道:“某邀请先生与我一同前来攻打蒲子,虽然有些私心,却也想着尽早为主公扫清障碍。” “先生既然不愿设谋,纵然甘宁战死,亦要为主公拿下蒲子县城!” 话毕,甘宁也不再理会贾诩,转身就要离开,准备点齐兵马开始攻城。 贾诩正要喊住甘宁,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响起:“将军,蒲子县城守将派遣使者前来,想要面见军师。” 甘宁听见那个士卒的话,顿时一愣。他转过身去,有些疑惑的看着贾诩。 贾诩这个时候,脸上却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对甘宁说道:“兴霸何故如此急躁?蒲子城破必在今日!” 话毕,他叫上甘宁,一起去面见蒲子县城的使者。 西凉军中缺乏文士,蒲子这个小县城之内,自然也不会奢侈的用文士充当使者。 来使是一个中年武将,他全副武装,头盔遮住了大半个脸,有些看不出他的真实面容。 贾诩进入营帐之内以后,却是眼睛一亮,他脸上的笑容,亦是更加灿烂。 “李蒙将军居然亲自前来我军营寨,将军之胆识,真是令人敬佩不已啊!” 甘宁闻说来人正是蒲子守将李蒙,顿时大惊失色。他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就将贾诩护在身后。 出兵蒲子之前,陈旭可是再三交代过甘宁,让他要保护好贾诩。 李蒙能够身为一军主帅,自身武力自然不会太差。甘宁就怕他突然暴起,劫持贾诩。 贾诩看到了甘宁的举动,心中有些感动。但是他的嘴上,仍是说道:“兴霸无需如此,我与李蒙将军乃是旧识。李将军既然只身前来,必定没有恶意。” 甘宁想了一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遂收了兵器,站在贾诩身旁。 去不想,李蒙接下来的话,却是让甘宁吓了一跳。 “先生,樊、张两位将军,以及末将都愿意投于陈并州麾下,就是不知陈并州,是否愿意收留?” 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四章雏鹰起飞 甘宁一开始还怕李蒙乃是诈降,他带兵进入了蒲子县城,就缴了李蒙的兵权,并且控制住了整个城池。 直到这时,甘宁还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兵临城下两日,也不围城、也不攻城、甚至还没有叫过阵。甘宁却没想到,蒲子城守将就在第二天投降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不仅是蒲子县城的守将李蒙,就连长安的樊稠、张济,好像也要投降并州。 这个消息,却是让甘宁心中惊骇莫名。 要知道,樊稠、张济麾下的兵马,虽然比不上李傕、郭汜,却也有几万精锐。 如此强大的两股势力,就这样投降了并州,是以甘宁今日的神情,却是有些恍惚。 李蒙自从接到樊稠的书信以后,心中一直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投降并州以后,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因此,今日他一直有些小心翼翼,也很识相的将手中兵权,全部交给了甘宁。 因为他知道,以关中如今混乱、缺粮的状况,若是李傕四人能够放下仇恨,团结一致抵挡并州军,还有一些希望将并州军击败。 李蒙以前没有直接投降陈旭,未尝没有抱着这样的心思。 在他看来,在面临并州威胁的时候,李傕四人很有可能会再次联合,出兵抵挡并州军。 李蒙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若是长安中的几人握手言和,出兵救援蒲子,他就会血战到底。 相反,假如四人仍旧征战不休,不理会并州军在关中攻城掠地的话,李蒙也就没有必要,再为西凉军尽忠。 待并州大军兵临城下之时,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献城纳降。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他手下士卒,要远远超过甘宁的先锋军,李蒙仍旧没有想过出兵与甘宁交战。 一方面,他忌惮甘宁的勇武;另一方面,他却是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否则,纵然他能击败甘宁,杀退并州先锋军,也会为自己日后投降并州留下隐患。 李蒙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他却是没有想过,樊稠、张济会直接准备投降并州陈旭。 既然如此,关中被陈旭所得之事,已经没有任何悬念。那么,他李蒙再投降并州,也没有了丝毫的心理负担。 毕竟,现在的并州兵强马壮,猛将如云、谋士如雨。若是再攻取关中,陈旭的实力,甚至要超过全盛时期的董卓。 自古以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投奔陈旭这样一个有前途的主公,的确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是以,李蒙在接到樊稠的书信以后,没有丝毫犹豫,就亲自前来并州营寨之中请降。 甘宁彻底掌控蒲子县城以后,心中对于贾诩更是敬佩有加。他放下手中的一应事务,亲自前去拜会贾诩。 “先生神机妙算,举世罕见。宁以往还在心中怀疑先生,实在是罪过,罪过,还请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贾诩见甘宁过来向他请罪,当即说道:“甘将军亦是为了并州着想,何罪之有?” 贾诩是一个善于明哲保身之人,在并州他不会刻意结交哪个,也不会得罪任何一人。 然而,这次随甘宁前来夺取了蒲子县城,其实就已经得罪了吕布。 “吕布勇虽勇,其人却是难成大器。即使主公娶了他的女儿,恐怕主公心中,对于此人仍旧忌惮不已。” “这次我助兴霸夺取蒲子,难保吕布不会怀恨在心。既然如此,我为何不继续助兴霸一臂之力?” 想到这里,贾诩忽然对甘宁说道:“甘将军不知信不信得过贾诩?” 甘宁一愣,不知道贾诩为什么会这样说话。 但他不是一个愚笨之人,若是能与贾诩,这个智谋过人之辈拉上关系。对于他日后在并州军中的发展,必定会是大有裨益。 因此,甘宁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若非先生谋划,蒲子县城必定难以攻破,某又当如何向主公交代?” “既然如此,某又怎会信不过先生?” 贾诩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甘宁说道:“我有一桩天大的功劳,想要送于甘将军。就是不知,将军有没有胆量去取!” 甘宁大喜过望,一挺胸膛,昂然说道:“先生只管说便是,若是真有功劳可捞,某又岂是胆小之人?” 贾诩将嘴巴凑到甘宁耳旁,说出一番话来,顿时使得甘宁脸上青红交加。可以看出,甘宁心中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过了半晌,甘宁才一咬牙,说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先生既然为我指了一条明路,我又岂会畏畏缩缩?” 话毕,他向贾诩施了一礼,就大步踏向门外。 却说陈旭带着大军,在永安休整了两日之后,就点齐大军往蒲子县城杀去。 至于永安县城,他却是出人意料的任命郝昭,充当永安县城的主帅。而与郝昭一同留下的,还有三千兵马,以及无数粮草辎重。 并州诸多谋士,听闻陈旭这个决定以后,全都谏道:“郝昭将军未曾经历很多战事,经验不够丰富,让他驻守永安这个重要的城池,恐怕不妥。” 陈旭却是力排众议,只说了四个字:“我相信他!” 尚且年轻的郝昭,听见陈旭的话以后,心中顿时感动不已。 如今蒲子尚未攻克,并州与河东郡的道路还没有打通。现在永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然而,将郝昭留下来驻守永安,陈旭并非临时起意。他也不会,拿数万并州军的性命开玩笑。 陈旭看重郝昭,虽然有着历史上,他抵挡住诸葛亮数万大军的缘故。 更为重要的却是,郝昭在跟随陈旭的这段时间里,陈旭亲自教导他,并且着重教他防守上面的知识。 陈旭可以感受到,郝昭虽然年轻,却有着惊人的守城天赋。陈旭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导郝昭了。 雏鸟若是不能经过磨练,终究不能变成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陈旭认为,郝昭也罢,张辽也好,他们都要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才能成长到历史上那样的高度。 名将,从来不会是天生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连战连捷 如今虽是秋季,河东郡却没有一点收获的喜悦。 由于全国大旱,蝗虫过境,河东郡境内的庄稼,要么干涸而死,要么被蝗虫啃得干干净净。 陈旭率领大军一路行来,望着光秃秃的庄稼,心中有些发堵。 漫山遍野,几乎难以看见一个活人,就连村落之中,亦是空无一人。 露天的野外,虽然没有看见一具完整的尸体。但是,偶尔还会在残留篝火堆旁,见到那些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 这些骨头之中,虽然有不少是野兽的骨头,更多的却是人类的骨头。其中还掺杂着一些,幼小的人类骸骨。 有臂骨、腿骨、以及肋骨…… 陈旭可以想象得到,那些被饿得眼红的百姓,漫山遍野寻早死人的尸体,甚至直接袭击其余的活人,将其杀掉用以充饥。 前世,陈旭读着‘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诗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触。 然而,现在亲眼见过之后,他却是感觉心中沉重无比。 来个这个时代,他见得太多:易首邀酬;易子相食。这些词中,流露出多么沉重的血与泪啊。 想的多了陈旭,他的情绪自然有些低落。 看着路旁那些,因为干旱而有些枯黄的树木,陈旭声音嘶哑的说道:“元皓,夺取关中以后,你要派人好好安抚百姓,让大家渡过这个难关。” “如今,天下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我只希望,能够为这个民族多留一些种子。” 田丰是个正派的士人,他自然也有儒家那种悲天悯人,以及胸怀天下的情怀。 在并州的时候,他也知道这次旱灾非常严重。但是并州,由于陈旭的提前准备,纵然粮食严重减产,也没有出现河东郡这样的惨剧。 当他在这一路上,看到一幕幕触目惊心的事例之后,田丰才感觉庆幸,幸好并州有张裕这个奇人。 不然的话,并州会变成怎么样子,简直无法想象。 重重点了点头,田丰沉声说道:“主公尽管放心,待攻下蒲子,打通与并州的通道以后,我就会着手安抚司隶境内的百姓。” 人口、地盘、与粮食,是制约一个势力发展最大的因素。 干旱、饥荒,对于天下的诸侯来讲,都是灾难。但是对于现在的并州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种机遇? 若是并州能够趁着百姓无粮度日,遍地流民的时候,收拢流民、田地,对于并州日后的发展,将会有着天大的好处。 司隶乃是大汉的心腹要地,这里世家、豪强林立。本来,陈旭纵然拿下了关中,想要完全掌控司隶,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情。 毕竟,陈旭不会像李傕、郭汜那样,对于世家大族一味的打压,肆意抢夺他们的粮食、田地、财物。 如此行事,纵然能够逞威一时,早晚也会自食其果。 然而,这场干旱,却给陈旭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机遇。 关中土地兼并的情况尤为严重,纵然先后经过董卓之乱;诸侯讨董;以及李傕、郭汜之乱,很多世家大族仍旧牢牢把持着,地方土地的所有权。 然而,天灾面前人人平等。而且,天灾的出现,也会遭来**。甚至于,有时候**比天灾更加可怕。 先不说那些被饿红眼的流民,他们会沦落为凶残无比的盗匪,四处劫掠为生。 就说以李傕、郭汜、樊稠、张济为首的西凉军,他们在军中缺粮的时候,使用的手段甚至比盗匪更加残酷。 可以说,现在司隶家中有存粮的大族,几乎都被劫掠一空。 纵然那些没有被劫掠过的豪族,他们家中的田地,亦是颗粒无收。 天灾加上**,再加上关中粮价贵比黄金,即使那些豪强大族,也根本无力负担得起。 有很多人直接舍弃家中祖屋、田地,前去投奔远处的亲戚。纵然那些没有离开之人,他们亦是勉强支撑着生活。 田丰相信,只要并州取得关中以后,只需付出极少的代价,就可以将那些被豪强、大族兼并的土地,全部买来。 有了这些土地,就可以安顿更多的百姓。这样的话,不出三载,陈氏集团的实力,又会翻上几倍。 这一刻,陈旭心急如焚,却没有考虑那么多。他想要尽早攻取关中,而后安下心来赈济流民。 因为他知道,自己每多耽误一天,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关中百姓,因为饥饿而失去性命。 不管是为了人道主义,还是为了陈氏集团未来的发展,他都有必要帮助这些百姓,让他们活下去。 “不知道蒲子的战事现今如何?” 陈旭想着一直没有动静的前锋军,心中有些阴霾。 他挥舞着马鞭,催促战马急速前行,只是为了更早的到达蒲子。奈何大军粮草辎重的运输,极为缓慢。 这一路上,哪怕有大军的震慑,并州军的辎重队伍,仍旧遭受了几次打劫。 饿得发狂的山贼流寇,他们看到那些铺满官道的粮车以后,就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面临如此饥荒,陈旭对于粮草,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只得亲率大军,一路护着粮草辎重前行。 现今,永安县城里的大车,也都被陈旭征集一空。这些大车,也根本无法一次性,将永安的粮草辎重运输完毕。 毕竟,这次陈旭不但带了足够并州大军所用粮草,还有一些准备分发给灾民的粗粮。 那些剩余的粮草辎重,都在永安县城,由郝昭看管。 “永安县城,注定不会平定,希望伯道莫要让我失望。” 陈旭心中正在七想八想,忽然有一个前锋信使前来,说又要事相报。 陈旭闻言,心中大喜过望。甘宁既然派谴信使过来,就说明蒲子必定有好消息传来。 他可不相信,有贾诩同行的先锋军,会遭逢大败。 果不其然,那个信使来到陈旭身旁,急忙大声喊道:“主公,甘将军兵不血刃夺取蒲子县城。” “而后,甘将军又率领城中降军,以及五百并州轻骑,千里奔袭攻打其余县城,两日之内连克三城。” 信使的话,使得并州诸将尽皆惊骇莫名,吕布的脸色,更是沉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李儒献策 信使的话,使得陈旭大为惊讶。 要知道,河东郡北部,的确算得上是地广人稀。莫说两日攻破三座县城,就连两天跑完三个县城的路程,都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若是在攻城的时候,敌军稍加抵抗,就会挡住攻城军队好几日。 甘宁两日连下三城,必定使用的是骑兵。而且那些被攻克县城的守将,根本没有进行反抗,直接献城投降。 因为,即使甘宁出其不意偷袭县城成功,也要花时间安抚百姓、巩固势力。 只有县城举城投降,甘宁才能让县令继续守着原来的城池。他自己却是带领骑兵,马不停蹄杀向另外一个县城。 陈旭思索了一下,考虑到如今实力混乱的局面,以及这场大规模的饥荒,心中顿时了然。 更何况,并不是所有城池之中,都有西凉军驻守。也许甘宁攻下那几个城池中的官吏,根本就不是西凉军的亲信。 如此一来,他们举城投降,就显得非常合理了。 可以说,陈旭这次出兵司隶,对于时间的把握极为精准。 这个时候,正是李傕、郭汜最不得人心的时候。他们仗着自己手上有兵,肆意劫掠百姓,已经激起了民愤。 只是慑于西凉军的淫威,众人才忍气吞声。现在关中众人,听闻并州军到来的消息,全都振奋不已。 因此,甘宁才能兵不血刃连夺数城。 吕布根本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已经与甘宁立下了赌约。 如今甘宁先破蒲子,再次连克三城,及至今日,又不知道攻下了多少个县城。 吕布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又怎能不心急如焚? 他急忙拍马上前,对着陈旭说道:“文昭,河东郡下辖二十几个县城,若是只有甘宁一人带兵攻打,恐怕会浪费我军大量的时间。” “不若文昭给我三千骑兵,我从汾水逆流而上,攻打其余县城可好?” 对于吕布的心思,陈旭如何不知道?然而,吕布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依照信使的报告,甘宁是顺着河东郡西部的方向,一直往南攻城掠地。 吕布现在请战,正好让他逆着汾水南下,前去攻打河东郡东部一线。 如此一来,整个河东郡,都会迅速被并州军占领。 而且,现在并州已经与河东郡联通,不必再担心后勤的事情。 更何况,樊稠、张济想要投奔并州的消息,也已经传来。 没有了后顾之忧,这个时候,并州纵然分兵夺取河东郡,也并无大碍。 陈旭正要点头应允,却听见一道声音传来:“主公万万不可!” 转过头去,发现说话之人乃是李儒,陈旭不由问道:“文优有何高见?” 吕布看见李儒阻止自己,当即勃然大怒。 他对陈旭说道:“文昭,李儒怨我杀掉董卓,这才屡次三番与我过不去。” “以我观之,他虽然投奔与你,却是心怀二志,文昭不可不防啊。” 陈旭还没有说话,李儒就冷笑两声,对着吕布说道:“一介匹夫,又岂知某心中所想?” 话毕,他不屑的撇了撇嘴,正眼都不瞧吕布一眼。 吕布心中更怒,正要发作,却听见了陈旭的声音:“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何恩怨,既然在我麾下效命,就不能擅自相争,因私废公!” 话毕,陈旭脸色阴沉的扫视了李儒、吕布一眼。 看着陈旭阴沉的脸,李儒、吕布心中皆是一凛,不敢再说话。 前世读三国史书的时候,陈旭还非常瞧不起袁绍。 认为他内部势力倾轧,麾下谋士之间的关系,弄得乱七八糟。 但是现在,陈旭执掌一方,随着麾下各种各样的人才越来越多,他才发现,并州内部也不如以往那般和谐了。 不管是为了抢功还是私怨,麾下之人中间,总会有些矛盾。 先是田丰与张裕不合,再是吕布与徐晃、甘宁不睦。而李儒,也因为董卓身死之事,一直暗恨吕布。 调解属下之间的关系,是件非常难办的事情。 陈旭身为一方君主,虽然和平时期,也希望属下能够分成几个派系,他好用来平衡各个方面的势力。 然而,现在正是诸侯争霸的时侯,麾下文武不睦,又岂能成就大事? 原来历史上袁绍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啊。 因此,陈旭刚刚才有些恼怒。 把目光放在了李儒身上,陈旭问道:“自古以来,兵贵神速。若是温侯与兴霸分兵伐城,必定会事半功倍,文优为何出言阻拦?” 李儒被陈旭质问,却是丝毫不惧。 他挺起了胸膛,说道:“主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兵法云:上兵伐交,其次伐城,再次伐兵。” “主公让温侯带兵,一个个的前去攻打县城,纵然这些县城望风而降,亦会耽误很多时间。” “如今之关中,其病症所在乃是李傕、郭汜。只要主公率兵击破此二人,迎回天子,关中境内,自然可以传檄而定。” “即使主公现在要分兵,也不应该攻打河东郡的其余县城。而是应该攻下李傕、郭汜的亲信,所把守的东部两关,以及南方武关。” 李儒所说的东部两关,正是河东郡境内的箕关,以及弘农郡境内的函谷关。 至于武关,却是关中南方的门户,位于京兆尹的最南方,与荆州相邻,扼守天险。 正是因为有这三道关卡,才使得关中东部与南方牢不可破。 可以说,只要在这三个险要关卡派遣良将、重兵,必定可保关中两个方向无忧。 正是因为这三个关卡重要无比,李傕、郭汜才会派遣亲信驻兵在那里。 若说其余地方的守将,还可以传檄而定的话。 那么这三道关卡的守将,没有得到李傕、郭汜的首肯,绝对不会投降。 程昱亦是急忙说道:“文优之言大善!” “主公若想分兵夺取关中,好缩短这场战争的时间。可以先灭李傕、郭汜,再夺取这三道关卡。” “至于其他县城,无须浪费太多时间。待消灭李傕、郭汜以后,一道文书下达,诸多郡县必定望风而降。” 陈旭闻言大喜,急忙向李儒道歉:“若非文优之言,某险些误入歧途矣!” 第三百三十七章绝路 风陵渡,乃是河东郡、左冯翊、弘农郡的交界处。 这里,不仅是黄河主干所流经的位置,更是澜水、汾水的汇聚之所。 这个渡口,西南有太华山,北方有雷首山,乃是关中的最中心,也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 “阿绣,快护着陛下前往风陵渡,一定莫要让李傕、郭汜追上了。” 芮乡东郊,一个浑身鲜血的大汉,对着另外一个少年将军大声喊着。 “张济休走!” 大汉刚才说完话,就有一道雷霆一般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大汉顿时变得面无人色。 这个大汉正是张济,而那个二十来岁的小将,就是他的侄儿张绣。 本来张济与樊稠,看到贾诩的书信以后,就想要将献帝刘协带到陈旭那里,用以当作觐见之礼。 却不想,这个消息不知怎的却被李傕、樊稠知晓。 他们两人,一开始装作不知道此事,却在樊稠、张济东进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 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樊稠、张济的势力本来就弱小一些。于是一战下来,两人的手下几乎折损殆尽。 若非张绣、樊稠骁勇过人,拼死护着献帝突围出去。恐怕刘协,又会再次被李傕、郭汜抢走。 樊稠、张济兵败,两人也在被追杀的过程中走散。 现在只有张济、张绣带着两百余人,护着献帝往东边赶去。 却不想,郭汜穷追不舍,一心要追上张济,抢回天子。至于李傕,却是带着他麾下的人马,前去追杀樊稠。 毕竟,樊稠兵变的那天晚上,杀掉了好几个李傕的本族之人。就连他最喜欢的儿子,亦死在了乱军之中。 这种大仇,简直深如海洋,厚比长空。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李傕才不顾被张济抢走的天子,执意追杀樊稠。 也幸好如此,张济才能带着献帝刘协活到现在。 看着郭汜带人追杀过来,张济顿时脸色一变。如今两人已经完全撕破了脸,即使被郭汜抓走,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阿绣,你快点带领陛下离开,一定要将陛下送到陈并州那里。我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为你们断后!” 张济知道,兵马折损完毕的他们,已经没有了向陈旭讨价还价的本钱。 张绣投奔陈旭,唯一的进身之阶,也只剩下献帝刘协了。 张济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他膝下无子,只希望这个勇猛过人的侄儿,能够为张家光耀门楣。 张绣抱着已经十三岁的献帝刘协,悲切的喊道:“叔父!” “护着陛下快走,休要管我!” 话毕,张济招呼了身旁的几百士卒,悍不畏死地杀向迎面而来的郭汜军。 张绣眼中泛起了泪花,他抹了一把眼泪,强忍住才没让泪水掉下来。而后,他头也不回的骑马逃向风陵渡。 而跟随在他身后的士卒,只有二十来人。 黄河之水滚滚东流,河中的浪花,奋力拍打着河岸。 张绣带着二十几个属下,跑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来到了风陵渡。然而,滚滚的河流上面,却没有一艘船只。 “将军,该真么办?” 一个亲兵面露焦急之色,声音之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他们虽然对于张绣极为忠诚,甚至愿意为他去死。然而,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类乎? 面临死亡,没有一人能够坦然无惧。 张绣虽然心中焦急,但是他强自稳定心神,对着身旁的士卒说道:“尔等分散开来,看看附近有没有渔船。” 士卒们领命,急忙四散而去寻找渔船。 “陛下,方才由于事情紧急,末将这才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张绣看着献帝刘协苍白的脸色,就将他抱下了战马,单膝跪地向他行礼。 “爱卿护驾心切,朕又岂会怪罪将军?” 献帝想起了方才惊心动魄的大战,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强自镇定下来。 张绣见状,急忙对身旁的一个士卒说道:“你赶快去打点清水,好给陛下洗洗脸上的污垢。” 那个士卒有些犹豫的说道:“将军,现在哪里有盛水的器皿?” 看着披头散发的亲兵,张绣心中有些发堵。 想了一下,他就解下了自己的头盔,对那个亲兵说道:“你将头盔洗干净了,再盛水过来给陛下洗脸。” 头盔这个东西,并不是个便宜货色。除了将军级别的武将,普通士卒根本佩带不起。 那个士卒捧着张绣的头盔,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前去打水。 献帝见状,心中有些感动。他看到张绣左臂上的伤口,关心的问道:“张将军,你手臂上的伤势无碍吧?” 张绣毫不在意的说到:“武将征战沙场,受些小伤又有什么大碍?” 望着洒脱的张绣,献帝心中有些羡慕。 他举目观看着滚滚的黄河之水,忽然双目含泪,悲切的说道:“朕虽为天子,然自从登基以来,处处遭受掣肘,形同傀儡。” “如今上天震怒,降下干旱、蝗灾,使得天下民不聊生。难道大汉的的气数,真的已经尽了么?” 听见献帝的话,张绣亦是感觉戚戚然。他不由出声安慰道:“陛下勿忧,待臣将你渡过黄河,就去投奔冠军侯。” “冠军侯勇冠三军,忠君爱国,必能使得汉室复兴。” 刘协抹了一把眼泪,目光灼灼的盯着张绣,说道:“卿真的以为,冠军侯乃是忠臣?” 张绣脸色有些发烫,他不敢直视献帝,只得别过脑袋,小声说道:“无论如何,陛下的处境,总比待在残暴的李傕、郭汜身旁要强得多。” 帝听闻李傕、郭汜的名字,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由此可见,他心中对于这两个人,有多么恐惧了。 没有再搭理刘协,张绣眺望身后,在心中暗暗想到:“若是不能寻得船只,恐怕风陵渡,也就是我张绣的葬身之地了。” 想起了断后的张济,张绣心中不由有些绞痛。张绣早年丧父,张济待他如同亲子。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叔父断后而死,张绣心中如何也不能平静下来。 “将军,我等寻到了一艘渔船!” 张绣正在发呆,忽然听见一个亲兵的声音,顿时大喜过望。 “然而,渔船旁边的河岸十分陡峭,我等根本没有办法登船!” 张绣心中一沉,暗道:“莫非天要亡我?” 第三百三十八章弑帝 献帝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惶恐之色。他对于李傕、郭汜的畏惧,简直是深入人心。 纵然他忌惮陈旭,不愿前往并州,也不想重新被李傕、郭汜抓住。 如今前有大河阻路,后有追兵,当张济以及他麾下的士卒全部战死以后,郭汜就会带领大军前来。 张绣的脸色也有些些发白,他在心中挣扎了一阵,忽然厉声说道:“既然已无生路,诸位都随我返身奋死一战。纵然身亡,亦要死得有风骨!” 而后,他来到刘协身旁,低着脑袋,歉意的说道:“臣无能,没有办法将陛下送走。” 刘协张了张嘴吧,话却被卡在了喉咙之中,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与迷茫……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甲胄,张绣就要带领身边的一些亲兵,返身一战。 “将军不可!” 一个亲兵,忽然上前拦住了张绣,他激动的说道:“我等都可以死,将军却一定要将陛下带到陈并州那里。” 张绣身子停顿了下来,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天要亡我,我又如何能够再苟且偷生?” 那个亲兵狠狠摇了摇头,说道:“将军,我等既然寻到一艘小船,就说明上天给了将军一条生路。” 张绣的眼睛之中,有了一丝生气,继而看到陡峭的河堤,他又摇了摇头:“河堤陡峭,根本没有办法上到船上。” 亲兵急忙解下了战马上面的缰绳,对着其余人说道:“我等都把缰绳解下,绑在将军与陛下的腰上,将他们送到船上。” 张绣闻言,浑身一震。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虽然河岸陡峭,却可以用绳子绑着自己,慢慢下到船上啊。” 忽然之间,张绣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只有一艘小船,如何能够带着我等,全部离开此地?你们都是我张绣的兄弟,我不能撇弃你们不管不顾。” 几十个亲兵,都是感动不已。 然而,他们心中却是焦急万分。张绣的脾气,他们又如何不知? 虽然自家将军勇武过人,却是有些优柔寡断,对于部下亦是极好。 现在这种危急的局面,他还在犹犹豫豫,若是郭汜率兵追来,却该如何是好? 方才说话的那个亲兵,脸上闪现出了决绝的神色。 他直接拔出了手中的佩剑,架在自己脖子上面,厉声说道:“身为将军亲兵,自当以保护将军为己任。若是我等的存在,成为了将军逃命的羁绊,我等又有什么理由继续生存下去?” 话毕,他手中的佩剑直接划破了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 “不!” 张绣见装,失声尖叫,急忙上前抱住亲兵软到在地的尸体。 那个亲兵,虽然眼中已经没有了焦距,仍旧是虎目圆瞪,死不瞑目。 其余亲兵见状,也都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架在脖子上大喝道:“将军若不速速离去,我等尽皆自刎于此!” “不要!” 眼含热泪的张绣,急忙出声阻止。 一个亲兵说道:“将军不想我等自刎于此,还请速速登船!” 所有人都大声喊道:“还请将军速速登船!” 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张绣直接抱起了刘协,对着那些亲兵说道:“保重!” 见张绣作了决定,众人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而待在张绣怀中的刘协,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暗淡的光芒。 “就连区区一个偏将,都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他而死。我身为大汉天子,不想却是落到如此地步!” 越想,刘协心中越是悲伤。他毕竟还是太过年幼,悲切之余,就忍不住双目泛红。 张绣看到刘协的样子,还以为他被自己帐下亲兵的行为感动,也不答话。 张绣让众人,以绳索绑住自己的腰部。他却是抱住献帝刘协,让亲兵将他,缓缓吊到河中的渔船上面。 刘协坐在狭小、破烂的渔船上,看着四周茫茫的黄河之水,心中总是感觉不安。 “轰隆隆!” 张绣刚刚开始划船,就听见一道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他知道,那是郭汜的追兵到了。 “叔父!” 张绣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强忍住没有让泪水掉落下来。他知道,郭汜既然已经往这边追了过来,张济现在绝对被杀掉了。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深吸了一口气,张绣努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悲痛。他望着岸上的那几十个亲兵,呐喊着返身离去,张绣就知道,这些人已经与他永别了。 “我要好好活下去。” 将手中的长枪放在船上,张绣拿起船桨,卖力的划着。一开始,他由于用力不均匀,渔船一直在原地打转。 好在张绣不是愚笨之人,他适应了一下,就勉强能够保持渔船的平衡了。 他拼命的划着小船,因为他知道,等郭汜消灭了自己那几十个亲兵,就会来到岸边。 纵然张绣与献帝待在船上,若是郭汜下令放箭,两人也绝对逃脱不了被射死的命运。 张绣不会幼稚的以为,献帝在自己船上,郭汜就不敢下令放箭。 哪怕郭汜现在将献帝射死在船上,也了不起多了一个弑帝的罪民。然而,如今群雄并起,又有谁会为一个死去的天子出头? 相反,若是献帝逃出生天,然后发诏书,命令关东诸侯前来讨伐郭汜。 纵然献帝这个天子有名无实,很多人为了自己忠于大汉的名声,也会出兵攻打郭汜。 更何况,那些早就对关中虎视眈眈的诸侯,他们更是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因此,郭汜绝对会不顾一切的想要留下天子,甚至不惜杀掉刘协。 正是知道了这一点,张绣才希望快点将渔船,划到箭矢射不到的地方。 如今河中,根本没有其他船只,纵然郭汜见到张绣带天子坐船逃跑,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追上。 只要过了黄河,进入河东境内,张绣就很有可能与并州军联系上。 有了兵强马壮的并州军作为后盾,张绣才有机会领军杀掉郭汜,好为自己的叔父报仇。 张绣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能够活着,并且将当朝天子交到陈旭手上,一定会得到陈旭的重用。 “快点,再快点!” 张绣用力划着手中的船桨,期待能够远离河岸。 “杀!” 郭汜一刀劈死最后一个张绣的亲兵,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使得郭汜显得有些狰狞。 “天子哪里去了?天子哪里去了?” 郭汜愤怒的大声咆哮着,他心中恐惧不已。 若是让天子逃跑,然后发诏书诉说自己的罪行,号令天下诸侯前来讨伐他,他郭汜又岂有活命之理? “主公,河中有一艘渔船!” 郭汜眼睛一亮,急忙纵马来到黄河岸边。他定眼望去,正好看到了卖力划船的张绣。 郭汜东张西望,看了半晌,都没有见到一艘船只,脸上顿时闪过一道狠厉之色。 “诸军听令,箭上弓弦,将船中的逆贼张绣射死!” 郭汜的话,引起了一阵骚乱。 虽然郭汜说射死张绣,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想要将天子一同射死啊。 哪怕这些西凉军作恶多端,但是让他们射杀天子,这些人心中仍旧有些惧怕。 几百年来,大汉的天威深入人心,这种影响,并不是这么容易就消除的。 “我让你们放箭,没听到吗?” 看着渔船渐行渐远,郭汜顿时暴跳如雷,大声骂道。 那些士卒听见郭汜的话,心中一凛,这才不情不愿的拉开弓箭,往那艘渔船上面射箭。 然而,几乎所有的士卒,都是故意射歪。 一时间,渔船的前后左右,都落下了一些箭矢,只有船上,没有被射中一箭。 郭汜见状,更是愤怒不已,他大声吼道:“亲兵营,给我射箭!” 自古以来,能够担任一个将领亲兵的人,几乎都是绝对忠于这个将军。郭汜的亲兵,亦是毫不例外。 其余士卒心有忌惮,不敢射杀天子,这些完全忠于郭汜的亲兵,自然就没有了这么多的顾虑。 他们听见了郭汜的话,顿时弯弓搭箭,瞄准了河中的渔船。 “啾啾啾!” 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铺天盖地般射向河中的渔船。 好在渔船已经渐行渐远,虽然那些郭汜的亲兵,瞄准的是渔船。然而,这些人并非都是神射手,有些人射偏了,有些人射在了渔船的后面。 饶是如此,仍旧有几支箭矢射在了船上。甚至有一支箭矢,擦着刘协的脸庞射了过去,若是再偏一寸,就会射死刘协。 刘协被吓得瘫软在船上,眼中露出惊恐、愤怒的神色。他没有想到,郭汜真的有胆量弑帝。 哪怕曾经不可一世的董卓,也只敢先废掉少帝刘辩。这才派人鸠杀了,已经变为陈留王的刘辩。 而现在的刘协,却仍旧是个实实在在的当朝天子。 “陛下你来划船,我去拦截箭矢!” 张绣见状,亦是心中大骇。若是天子果真死在他的船上,哪怕不是他所为,张绣亦是逃脱不了干系。 那个时候,莫说去投奔陈旭了,恐怕天下之大,也没了他的容身之地。 弑帝的罪名,不是一个没有丝毫势力之人,能够担当得起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船毁 刘协虽然年幼,却是自幼遭逢大乱,再加上他本人聪慧无比。因此,听见张绣的话以后,他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船桨。 张绣的那杆铁枪有四米多,比整个渔船都还要长。他将铁枪拿在手上,站到船尾的位置,凝神静气,细细防备着岸上射来的箭矢。 一轮箭矢过后,郭汜的亲兵再次弯弓搭箭,射向了渔船的方向。 “啾啾啾!” 一支支箭矢射了过来,张绣将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 只听得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那些射向渔船的箭矢,都被张绣手中的长枪击落在水中。 “陛下,划船!” 奈何,刘协接过船桨之后,不知道该怎么换船,只得站在那里发呆。 停顿了一下,船只就被河水冲得顺水而下,居然开始向岸边靠近。张绣大惊失色,这才忍不住提醒刘协。 刘协心中一慌,胡乱划动手中的船桨,由于用力不均匀,居然使得渔船在原地打了半个转。 正在船上阻拦箭矢的张绣,顿时感觉重心不稳,一不小心,就有一支箭矢射中了他的肩膀。 好在他穿了铠甲,再加上距离较远,箭矢的威力有限,箭矢这才入肉未深。饶是如此,仍旧有一缕鲜血,顺着张绣肩膀流了下来。 张绣强忍住疼痛,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一边耐心教导刘协,给他讲划船需要注意的事项。 刘协见张绣中箭,心中感觉愧疚不已。 他强忍住没有让泪水掉落下来,努力按照张绣的教导,开始慢慢掌握划船的技巧。 不得不说,刘协十分聪慧,没过多久,就能够生涩的划动着渔船了。 虽然渔船前进的方向,有时候还是不能把握,但是刘协已经能够划着渔船,缓缓远离河岸。 张绣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暗暗想到:“陛下若是生活在太平年间,必定能够成为一个万人敬仰的好天子。” “然而,如今大汉的根已经腐烂了,陛下的未来,谁又说得了呢?” 渔船渐行渐远,岸上西凉军的箭矢,已经射不到那么远了。郭汜见状,顿时暴怒不已。 他不敢想象,若是让刘协逃离了他的掌控,会发生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都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点去寻找船只?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陛下请回来!” 郭汜的咆哮,使得他麾下士卒们心中惧怕不已,众人不敢怠慢,急忙四处寻找船只。 却说刘协驾驶着渔船,脱离了西凉军弓箭的射程,张绣就将手中的长枪放到渔船上,而后拔出了肩膀上的箭矢。 他扯了一点内衣,胡乱包扎了一下伤口,就要接过船桨划船。 “将军已经受伤,还是我来划船吧。” 刘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倔强的说到。 张绣闻言,心中闪过一道温情。 他没有拒绝,反而开始躺在渔船上面休息。因为他知道,带着刘协离开,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若是他不能保留足够的体力,根本没有办法,处理突发事件。 这段时间,每日与郭汜军厮杀,张绣已经非常疲倦了。 他躺下没过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忽然听见一道焦急的喊声。张绣迅速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拔出了腰中的佩剑。 看到张绣的动作,一旁的刘协吓了一跳,他说道:“张将军,前面有十来艘船只,它们将我们包围起来了。” 张绣急忙起身,看到十来艘破破烂烂的船只,以包围之势,向他们行驶过来。 张绣心中,顿时一沉。 十来艘小船上面,了不起也只有五十余人。若是在陆地上,哪怕张绣受伤了,想要护着刘协逃跑,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水中不比陆地,他与刘协又不会游泳。若是敌人凿沉船只,张绣与刘协一定会葬身鱼腹。 “莫非是郭汜那厮寻来的船只?不对,方才麾下亲兵已经详细寻找过了,附近河中根本没有其他船只。” “而且这些船只来的方向,好像是黄河的北岸。” 黄河北岸,正是河东郡的方向,若船上之人乃是郭汜的追兵,就会从南岸追来。 张绣皱着眉头,非常疑惑。 “可惜逃得匆忙,没有携带弓箭。不然的话,倒可以与这些人周旋一二。” “张将军,前面的船只来者不善,不知将军可有退敌之策?” “陛下勿忧,末将就算拼掉这条性命,也一定会护得陛下周全。” 话毕,张绣拿着他那杆长枪,立于船头之上。这杆长枪有四米多长,若是对方渔船冲到面前,他还能够用力将其捅翻。 十来艘破破烂烂的船只,它们前后左右穿插着,宛如水中蛟龙一般,迅捷而不乱阵型。 张绣见状,心中一沉。 他虽然没有统领过水军,却也知道对方船只上面之人,必定长期混迹于水中。 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驾驶着破破烂烂的船只,在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上,显得如此得心应手。 眼见双方越来越近,张绣气沉丹田,大声喝道:“不知对面是何方的朋友,我等路经于此,只是为了到达对岸,不知各位兄台可否行个方便?” 别看对方这些人可以逆水行舟,若是换成张绣与刘协,却是没有这个本事。 依照河水的惯性,他们的船只,很快就会与对方相遇。因此,张绣才率先喊话。 “呦呵,嗓门还蛮大的嘛!” 一艘船上,响起了一道戏谑的声音。 这道声音刚落,就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哇,还是个穿铠甲的武将呢!把他捉了,扒光铠甲,肯定能够卖上一大笔钱。” “不错,真的是一大笔钱耶!” 其余船上,也都有人发出声音附和。 张绣闻言,脸上不禁有些怒色。想他张绣,师从枪神童渊,手中的一杆长枪罕有敌手,年少之时便纵横西北,扬名凉州,英姿勃发。 哪怕权倾朝野的李傕、郭汜,也都对他忌惮不已。 张绣又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好似在那些人眼中,他张绣不过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一般。 深吸了一口气,张绣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毕竟,船上还有一个当朝天子。 犹豫了一下,张绣终究是开口说道:“诸位兄弟,你们若是想要我身上的铠甲,我将其脱掉,送于你们便是。” “某只希望,诸位能够莫要为难在下,放我一条生路!” 平常时期,张绣就算战死,也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是为了刘协,他只好如此低声下气。 虽然他想把刘协交给陈旭,但是他的心中,未尝没有,对于这个当朝天子的敬畏以及同情。 不管天下乱成什么样子,只要大汉还没有灭亡,刘协都还是九五之尊。张绣绝不愿意让当朝天子,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失去生命。 “我呸!” 张绣的话,反而使得对方的人满脸鄙夷。 一人往河中吐了一口吐沫,扯着喉咙,不屑的喊道:“本来俺见你长得人高马大,还以为是条汉子。” “却不想,居然是个软骨头。” “你若真是条汉子,我倒可以放你条生路。但是看你这厮如此模样,我偏偏会将你杀掉,扔到河里喂鱼。” “哈哈哈哈!” 其余船上之人,也都肆无忌惮地大声笑了起来。 只有一人,却是恼怒的说道:“我的台词还没说,你们这就要杀人了?” “你说,你说!” 众人都是嬉皮笑脸,有吹口哨的、有掏耳朵的、也有挖鼻孔的,全都吊儿郎当。 方才说话的那人,却是脸色一正,猛然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哈哈哈哈!” 众人再次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人说道:“河里哪来的山与树?” 方才说话那人,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说有,那就有,没有也得有;我说没有,就没有,有也得没有。” “除非,那厮不想活命了。” 张绣见对方如此肆无忌惮,顿时勃然大怒,怒声说道:“好贼子,我本不想与你等为敌,却不想尔等欺人太甚!” “武威张绣在此,贼子速速前来送死!” “呦呵,那人现在居然不怕死了?” “点子硬一些,才玩得有味呢。” “他想让俺们去送死,俺们可不能违背了人家的意愿。” 张绣报了自家姓名,不但没有震慑住这些人,他们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噗通!” “噗通!” 两条大汉直接光着膀子跳入水中,而后往张绣这边游了过来。他们在水中游动的速度,居然比船只还快。 张绣见状,心中惊骇不已:“这些人的水性好生厉害!” 他还没感叹多久,就看到两人已经靠近了张绣的渔船。张绣凝神静气,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狠狠刺向水中的一人。 “人呢?” 却不想,张绣一枪刺空,两个大汉却都不见了。 “张将军,船里进水了!” 刘协惊恐的声音传到张绣耳中,张绣心中大骇。 他正要过去,突然感觉身子猛然一震,渔船居然翻到了水中。 “陛下!” 张绣落水之前,不甘的大声喊着。 第三百四十章见过将军 渔船被掀翻,张绣、刘协全部落入水中,两人根本不会游泳,挣扎了一下,就被河水卷走。 “噗通!” “噗通!” 过了一会儿,先后有两个脑袋,从河水之中探出头来。这两个脑袋,正是方才跳进水中的两员大汉。 只见他们都用手臂圈着一个脑袋,在水中游着,湍急的河水,根本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那两个被圈住脖子的人,正是张绣与献帝刘协。只不过,两个人现在都已经昏迷了过去。 十来艘破破烂烂的船只,缓缓聚集在一起。两个大汉,分别将张绣与刘协放在了两个船上。 那个救起刘协的大汉,有些犹豫的说道:“我方才听见那厮喊了一声‘陛下’,莫非那位少年,就是当朝天子?” 其余几人,也都心中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不可能吧?天子不是在樊稠、张济手中么,怎么会跑到河上?” 忽然有一人惊叫道:“那厮方才自报姓名,说他叫做张绣,莫非与张济有什么关系?” 其余几人,亦是脸色一变。 若是那个少年果真是天子,他们可就犯下重罪了。 又有一人说道:“我等还是先将这两人送回北岸,交给甘将军吧。” 其余众人闻言,也都纷纷出声附和。 十来艘破烂的船只,就这样载着昏迷的张裕、刘协,缓缓往北岸飘去。 船只到达北岸,众人就合力将张绣、刘协抬到岸上。 忽然之间,张绣猛然睁开了眼睛,闪电一般打翻两人,而后扑向了昏迷的刘协。 那个背着刘协的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绣一脚踹翻在地。而后,张绣急忙抢走刘协,右手却是扼住那个,被他踢翻在地大汉的脖子。 眼中闪发出狠厉的光芒,张绣沉声说道:“不想他死的话,你们就离我远一点!” 兔起鹘落之间,就发生了这等变故,那些刚刚下船之人,全都有些脸色阴沉。 这群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甘宁麾下的水军,他们也都是以前,与甘宁在巴郡纵横的锦帆贼。 甘宁带领一千五百骑兵攻打蒲子的时候,就挑选了五十个精通水性,并且会骑马的水军,随他一同出兵蒲子。 后来甘宁听从贾诩的建议,拿下蒲子以后,就带领降将李蒙,以及大部分蒲子县城的西凉守军,直接攻打其余的县城。 正如陈旭猜测的那样,甘宁所到之处,各个县城闻风而降。他们根本没有经历一场战事,就打到了河东郡的最南部。 甘宁正要率兵继续东进,打下其余县城,却得到了陈旭的将令,让他屯兵风陵渡,随时准备接应樊稠、张济,好迎回天子。 另一方面,陈旭却是让吕布带领五千匈奴骑兵,星夜兼程赶到风陵渡。并且让甘宁想办法,迅速将五千骑兵渡过黄河。 奈何并州战船太过遥远,想要运到风陵渡,必定会花费很多时间。 因此,甘宁才派出了他麾下的那五十个水军,四处收拢船只。 并且下令让其余的士卒,星夜砍伐树木,准备建造大型船只,用于渡战马过河。 这些小船虽然不能运输战马,却可以接连不断的运输骑士、粮草过河。 等到骑士们全部被运输过河,大船也已经制造完毕,而后就可以将战马运输过去。这样一来,就可以节省下一些时间。 正是由于甘宁搜刮完了,风陵渡旁边所有的船只,黄河之上才没有看到其他的船只。 而张绣乘坐的那艘渔船,正是甘宁派遣出去的斥候,用以联系南岸吕布所用的船只。 斥候故意将小渔船,放到河岸陡峭的位置。却不想,还是被张绣登上了渔船。 这些水军,他们又如何不认得那艘渔船?他们还以为,那些过河的斥候,已经遇害了。 这才有了方才扮作劫匪,前来包围张绣的这一幕。 却说张绣突然暴起,夺走了献帝刘协,并且挟持了一个水军,其余人都是脸色阴沉。 往常都是他们欺辱别人,却没想到今日在阴沟里翻船,反被张绣劫持了一人。 那个被张绣劫持之人,更是脸色涨得通红,他瞪着眼睛对其余众人吼道:“休要管我,杀了这厮!” 四五十个人,将张绣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人胆敢贸然上前。 这些人当年在长江上面当锦帆贼,后来又一起从巴郡过来投奔陈旭,他们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 若是有可能,众人绝不愿意看到,那个被张绣劫持的大汉,就这样死去。 “放了他!” 一个小头目上前,声音嘶哑。 张绣摇了摇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说道:“我无意与你们为敌,只要你们不要找我麻烦,此人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危。” 小头目闻言,脸上有些迟疑。 他是个练家子,通过张绣方才迅速打翻几人,抢走那个少年,并且劫持大汉一连串的举动。他就知道,张绣此人武艺非凡。 若是想要强行从救人,恐怕绝无可能。 深吸了一口气,小头目说道:“你只要放了他,我就让你离开。” 那个被劫持的大汉,正是方才在水中掀翻船只的一人。 他听见小头目的话,顿时大声说道:“不可!那个少年身份还没有确定,绝对不能放他们离开!” “嗯?” 张绣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右手猛然用力,大汉顿时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他的脸庞,亦是涨得通红。 “陛下乃是当朝天子的身份,一定不能让这些亡命之徒知晓!” 张绣心中充满了杀意。 “壮士手下留情!” 小头目急忙出声喊道。 张绣没有答话,只是暗暗调整呼吸,恢复自己的体力。他的眼睛,也在四处游走,寻找可以抢夺的武器。 船翻的时候,张绣的长枪就已经掉落在了水中,他腰中的佩剑,也被眼前这些人缴获了过去。 没有了武器,纵然张绣再如何勇猛,也不是这五十来人的对手。 “如今我筋疲力竭,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先与他们虚与委蛇。” 右手上面的力气松了一些,那个被他劫持的大汉,脸色这才好看了很多。睡水军小头目,看到张绣的动作,亦是松了一口气。 饶是方才差点被张绣掐死,被劫持的大汉,喘了两口气以后,仍旧厉声说道:“诸位可不要忘了,我等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迎回陛下。” “若那个少年果真是当朝天子,尔等又岂能因为我一人之缘故,而置主公大业于不顾?” 张绣听到那人的话,心中一动,不由出声问道:“你们不是盗匪?” 那个水军小头目急忙说道:“我等乃是并州横江校尉帐下士卒,方才水中之事,可能多有误会,还请壮士勿怪!” 话毕,他将目光放在了昏迷的刘协身上,问道:“壮士身穿全套盔甲,必定不是寻常之人。在下冒昧询问一下,不知壮士以前在何处效命?” 张绣此时,却是感觉脑袋有些当机。 他这次拼死带领刘协出逃,不就是为了投奔并州陈旭么? 却不想,现在居然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与并州军在此发生了冲突。 饶是如此,张绣仍旧没有放松警惕,他怀疑的说道:“我看你等个个袒胸露乳,语言轻佻,面相凶恶,全是正宗的盗匪,哪里像是军人?” 小头目有些讪讪的笑了一下,他说道:“壮士可知巴郡锦帆贼?” “我等以往跟随甘将军,在长江之上沦为盗匪,只不过现在已经投奔了陈并州。” “我等方才并非执意为难阁下,只不过见阁下乘坐我等斥候的渔船,这才心生怀疑。” 话毕,他又瞟了两眼刘协,小心翼翼的说道:“阁下落水之时,曾经喊这个少年‘陛下’,敢问壮士,此人可是当朝天子?” 张绣尚未摸清这些人的底细,又岂肯暴露刘协身份? 他没有承认,只是说道:“你等若果真是甘将军部下,我自然不会是你们的敌人。只不过,我要先见到甘将军本人才行。” 这个时候,张绣心中其实已经有些相信,那个小头目的话了。 自从陈旭大婚,并州武将演武以后,甘宁能与吕布大战六十回合,而不落下风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出去。 张绣自身就是个武将,对于并州的猛将自然格外留心。 他曾经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关于甘宁的事迹,知道甘宁曾经乃是锦帆贼,纵横于巴郡境内的长江一带。 如此看来,他的手下满身匪气,倒也说得过去。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一员大将带着几百骑兵,往张绣这些人的方向赶来。 小头目抬眼望去,才发现来人正是甘宁,顿时大喜过望,对张绣说道:“甘将军来也!” “停!” 战马奔跑的很快,只是一个瞬间,就来到了张绣等人的面前。甘宁扬起了手中的大刀,他身后的骑士全部停了下来。 “他们身上的铠甲,果真是并州军的配置。” 看见这一彪骑兵到来,张绣不但没有丝毫畏惧,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张绣放掉了他劫持的大汉,朗声说道:“武威张绣,见过将军!” 第三百四十一章惊天阴谋 黄河南岸,弘农郡境内,吕布听闻斥候报来的消息,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他想了一下,终究还是按耐住了带兵杀过去的冲动,只是按兵不动,而后广派斥候侦查郭汜军的动向。 “樊稠、张济兵败,被李傕、郭汜分兵追杀。我若此时前去救援,樊稠、张济就不会死了。” 想到这里,吕布的嘴角,翘出了一个残忍的弧度。 “樊稠那厮,屡次辱我,某恨不能生食其肉。张济与樊稠乃是一伙,亦是死不足惜。” “李傕、郭汜虽然击败了樊稠、张济,自己实力亦是大有损伤。我若出其不意进行偷袭,一战即可剿灭他们。” 吕布的部下早在昨日,就已经全部被甘宁,运输到了黄河南岸。现在的吕布,麾下不仅有五千匈奴骑兵,还有蒲子投降的两千西凉骑兵。 虽然蒲子的西凉骑兵只有两千,并且大多都被甘宁带走。 但是,吕布带着陈旭的军令,甘宁只好将蒲子的西凉骑兵,全部交给吕布统帅。 渡过黄河以后,吕布就在一个隐秘的位置安营扎寨。而后派遣斥候,密切注视着西凉军的动向。 “待我斩了李傕、郭汜,迎回陛下。我倒要看看,甘宁那厮还拿什么与我相争?” 想到甘宁向他赔礼道歉的样子,吕布就感觉有些莫名的兴奋。 河东郡,汾阴县城,陈旭带着大军,正在这里休整。 李儒脸上却是带着一缕忧色,过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前去寻找贾诩。 来到了贾诩的住所之内,李儒看着,正跪坐在案几旁边读书的贾诩,低声唤道:“文和。” 贾诩抬起头,看见李儒过来,急忙起身说道:“文优今日怎会有时间,前来此处看我?” 李儒想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文和,你为何将这份天大的功劳,让给吕布那厮?” 贾诩与李儒的关系,不可谓不好。不管是他们的出身,还是经历,亦或是性格,都促使两人成为至交好友。 李儒忠于董卓,怨恨吕布的事情,整个并州文武,几乎无人不知。 然而这一次,贾诩却是一力举荐吕布,让他收了甘宁的大半兵权,充当剿灭李傕、郭汜的先锋。 如今的关中乱成这样,李儒毫不怀疑,吕布可以凭借手中的七千骑兵,趁着并州大军尚未到达之前,就消灭了李傕、郭汜,迎回天子。 若是吕布果真成功,他所立下的这场功劳,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这并不是李儒,希望看到的结果。 在李儒心中,无论是并州的哪个武将夺取这份功劳,都要好过吕布。 当初陈旭到达蒲子以后,听从李儒的建议,准备以轻骑千里奔袭,直取关中。那个时候,并州诸将为了夺取这个功劳,全都争论不休。 哪怕淡定如赵云,也禁受不住剿灭李傕、郭汜,迎回天子的诱惑,参加了这场争夺。 赵云在并州军中的地位,根本无人能够撼动。本来陈旭,也想要将这个功劳让给赵云,却不想,贾诩推荐了吕布。 可以说,整个关中之所里乱成这样,与贾诩的谋划分不开关系。 因此,面临贾诩的极力推荐,陈旭也不好拒绝。纵然他心中十分忌惮吕布,仍旧任命吕布为先锋。 贾诩静静的看着李儒,忽然问道:“文优,你前来投奔主公,到底是因为看中主公的前途,还是为了报复吕布。” 李儒先是一愣,而后脸庞涨得通红,他有些激动地说道:“某虽然怨恨吕布,但是投奔主公却是真心实意。” “文和如此言语,难道说我因私废公?” “我承认,我是想报复吕布。然而,我绝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怨,就不顾主公之大业。” “吕布乃是豺狼之辈,纵然主公接纳了他,娶了他的女儿,也难保他日后不会反咬主公一口。” “面对吕布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压制他,不让其壮大,反而送给他天大的功劳?” “若是吕布得此功劳,文和难道能够保证,他不会再次野心膨胀?” 面对李儒的质问,贾诩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文优所言不错,吕布乃是豺狼。然,主公却不是丁建阳与董仲颖。” 说到这里,贾诩叹了一口气:“自古以来,君择臣,臣亦择君。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又有几人能与主公相提并论?” “我辈既然已经投奔主公,自当为主公尽心竭力的谋划,为其扫平一切障碍。” 李儒听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问道:“文和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主公?” 贾诩神秘的笑了一笑,这才说道:“生我之父母,知我者文优是也。” 贾诩双手背在后面,在屋内缓缓走动着。 “文优以为,主公可有弱点?” 李儒想了一下,这才点头道:“主公虽然重情重义,爱护百姓,深得民心。然而,有些时候,却也显得太过优柔寡断,缺乏枭雄应该有的狠厉。” 在背后如此议论自家主公,恐怕常人根本不敢如此。 李儒却知道,贾诩绝对不会将自己说的话泄露出去。因此,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说话。 贾诩抚掌大笑,说道:“文优所言不错,主公虽然仁义,但有时候,‘仁义’却会成为他的羁绊。” “如今天下饥荒四起,这场干旱还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 “值此时机,纵然并州早有准备,亦是应当精打细算,防患于未然。” 说到这里,贾诩笑盈盈的盯着李儒,说道:“试想一下,若是我军击败李傕、郭汜,抓到很多西凉军的俘虏,主公会如何行事?” 李儒毫不犹豫的说道:“依照主公的性格,自然会将其收编,好在日后编入并州军的序列。” 点了点头,贾诩继续说道:“若是收拢大量的西凉军俘虏,必定会花费许多粮草供养他们。” “而且,这些西凉军桀骜不驯,他们早已习惯了劫掠百姓。可以说,每一个西凉军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然而,主公治军极严,这些的西凉军被收编以后,不见得能够适应这种严苛军法。” “若是放纵他们,并州军的军纪必定败坏;若是严厉镇压,难保这些西凉军不会叛乱。如此看来,西凉军只会成为并州的累赘。”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这个时机,一举歼灭所有的西凉军?” 李儒看着面带微笑的贾诩,心中却是感觉有些寒冷。 这一刻,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何贾诩会举荐吕布充当先锋了。 吕布诛杀董卓,可以算得上是所有西凉军的敌人。他自然不愿意看到,大批的西凉军投奔并州。 更何况,吕布这段时间,在并州处处受压制,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若是让他上了战场,必定会变得血流成河。 “文和说得不错,西凉军虽然精锐,却是纪律败坏,难以驾驭。就好似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若是其余武将领兵前往,势必会收降大量俘虏。依照主公的仁义,必定不会杀掉降卒。” “如今借着吕布这把屠刀,一战全灭西凉军,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忽然之间,李儒好似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望着贾诩。 他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文和,樊稠、张济被伏,其中是否有你的谋划?” 贾诩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李儒看见贾诩的表情,感觉浑身冰冷。 他已经可以确定,樊稠、张济被伏,几乎全军覆没,一定与贾诩脱不开干系。 正如贾诩所言,他想为陈旭扫平一切障碍,就不会不考虑,准备投降并州的樊稠、张济。 这两人麾下有数万精锐西凉军,并且他们的官职,都还在陈旭之上。哪怕他们前来投奔并州,陈旭也不可能收缴了他们的兵权。 如此一来,这两人虽然名义上是陈旭的麾下,实际上仍旧相当于一方军阀。 这种情形,对于现在内部固若金汤的并州来讲,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更何况,樊稠、张济投奔了并州,并州就有义务为他们提供粮草,使其渡过这段饥荒。 然而,西凉士卒并不像普通百姓那样,只需要一点点粮食,勉强不被饿死就行。数万西凉军的消耗,完全抵得上几十万流民,所需要的粮草。 花费巨大的代价,却为他人养兵,这可以算得上是亏本的买卖。 如此看来,樊稠、张济死去,却要比活着对并州更加有利。 更何况,哪怕樊稠、张济中了埋伏,李傕、郭汜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拿下两人。他们的实力,必定也会被削弱很多。 这样一来,即消灭了樊稠、张济,又削弱了李傕、郭汜,简直是一石二鸟。 “以文和的智谋,若是真心想要劝降樊稠、张济,就会将各个方面的问题,全部考虑得当。樊稠、张济,也绝不会就这样中了埋伏。” “更何况,樊稠、张济乃是沙场宿将,带走天子投奔并州这件事情,他们一定会做得极为保密。” “若我所料不差,给李傕、郭汜通风报信,并且向他们献计设立埋伏之人,就是文和派过去的吧!” 李儒目光灼灼地盯着贾诩,肯定的说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斩郭汜 走在路上,李儒的精神一直有些恍惚。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了贾诩的全盘谋划。 先使得李傕、樊稠心生间隙,再伺机挑拨,让他们两个反目为仇。这样的话,整个关中就彻底乱了起来。 饶是如此,贾诩仍不罢休。 他一面作书樊稠、张济,许下天大好处,稳住了两人,没让处于劣势的他们带兵逃跑,反而带着天子前来投奔并州。 另一方面,贾诩又派人悄悄报信给李傕、郭汜,并且献计中途设伏。 就连设伏的地点,也都非常有考究。 在那里,既不会让李傕、郭汜胜得太容易;也能保证樊稠、张济的势力能够折损完毕。 如此一来,并州军未动一兵一卒,就使得关中西凉军的实力,下降了一大半。 这还没完,贾诩故意举荐吕布,让他充当先锋。并且将五千匈奴骑兵,以及两千西凉骑兵的降卒,交给他统领。 这些人全是一些桀骜不驯之辈,杀性很重。再加上早已憋了一肚子怒火的吕布,一定会杀得西凉军血流成河。 这些人都不是并州嫡系,纵然有所损伤,也只会节约下来一些粮食,不会对并州的实力有所影响。 可以说,贾诩的谋划一环扣一环,在众人都毫不知情的时候,他就已经布下了这盘大棋。 不得不说,若是没有对人心有着细致入微的把握,贾诩绝对无法施展这样的毒计。 “文和之谋,我不如也!” 感叹了一句,李儒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只可惜,若是换个将领带兵前往,樊稠、张济还有可能活命。吕布为先锋,这两人绝无幸免之理。” 风陵渡,甘宁听说那个昏迷的少年就是当朝天子,当即大惊失色。他急忙亲自向前,开始救援刘协。 甘宁作为一个长期混迹于水上的锦帆贼头领,对于溺水之人的救治,自然有些心得。 没过多久,刘协就被甘宁折腾得悠悠醒来。 张绣急忙跪在地上,说道:“陛下,臣没能护你周全,罪该万死。” 刘协刚刚睁开眼睛,还有些迷糊。他听到张绣的话,下意识的问道:“此乃何地?” 甘宁看着这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眉宇之间散发出一种大威严,以及掩饰不住的贵气。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末将乃是陈并州帐下横江校尉,不知阁下可是当朝天子?” 刘协没有立刻答话,反而将目光放在了张绣的身上。 张绣对着刘协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此人的确是陈并州帐下校尉,我们已经摆托了郭汜逆贼的追击。” 刘协闻言,既是欣喜,又有些担忧。 好在这些年来,他也有些城府,这才对甘宁说道:“将军救驾有功,朕特封你为横江将军。” 刘协虽然没有回答甘宁的话,但是他口中所言,却是表明了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四十三章临阵机变 郭汜既然已经死去,剩余的西凉士卒更是群龙无首,变得毫无斗志。 “杀!” 吕布砍掉了郭汜的脑袋,将其挂在战马之上,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他大吼一声,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杀得郭汜的亲兵丢盔弃甲。 “杀!” 吕布麾下的骑兵,见自家主帅如此骁勇,亦是士气大振。他们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向那些四散而逃的西凉士卒。 这与其说是一场战争,倒不如说是一面倒的屠杀。 吕布以精锐之师,偷袭毫无准备的疲惫之军,并且在第一时间斩杀了西凉军的主帅。 这也就注定了,西凉军败亡的结果。 “啊,不要杀我,我投降!” 一队匈奴骑兵,追赶着溃败的西凉士卒。那些士卒望着脸色狰狞匈奴人,急忙大声喊道。 然而,回答他们的,却是狰狞的笑容,以及无情的屠刀。 别看匈奴人在陈旭帐下,不敢有丝毫出格的举动。然而,他们天性凶残,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感化的。 这五千匈奴骑兵,他们就好像陈旭手中的一柄钢刀,为他斩杀那些顽固的敌人。而且,纵然这柄钢刀折断了,也不值得心疼。 那个要求投降,却被弯刀砍下脑袋的西凉士卒,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了以往,那些被他屠杀的平民百姓。这些人也是哭着喊着,希望子自己能够饶他们一命。 然而,面对那些百姓的求饶,这个西凉士卒,脸上也是带着狰狞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同情心。 相反,听着那些人的求饶声,再去杀人,他心中反而会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么?” 临死之前,那个西凉士卒这样想到。 以上的一幕,四处都可以看到。匈奴骑兵,以及蒲子投降的那两千西凉骑兵,他们内心都有些残暴,杀性强大。 哪怕被追杀的西凉士卒投降,他们也会毫不犹豫,举起自己的屠刀。 吕布以及他胯下的赤兔马,都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不但没有任何不适,脸上反而露出了无比兴奋的神色。 可以说,吕布乃是一个天生的武将,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展现他的风采。 这段时间,他在并州过得不太好。纵然吕布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陈旭,并州文武,仍旧有很多人容纳不下他。 长时间的憋屈,已经使吕布感到了深深的压抑。这一次,他要在战场之上,将胸中的郁闷全部发泄出来。 “嗬!” 吕布大吼一声,手中的方天画戟,直接斩掉了三个西凉士卒的脑袋。 “杀!” 吕布瞄准了一个西凉军的小头目,纵马过去,方天画戟直接洞穿了那人的身体,而后将其挑在半空之中。 “哈哈哈哈!” 狂笑一声,猛然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四十四章追杀李傕 “杀!” 想起了往日樊稠对他的侮辱,吕布眼中散发着寒光。他忽然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就要不顾一切的上前杀掉樊稠。 魏续、曹性、成廉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他们急忙上前,拦住吕布,说道:“主公不可如此鲁莽行事!” “你等也敢拦我?” 吕布虎目一瞪,死死盯着几人,大声吼道。 三人虽然心中有些惧怕,仍旧死死拦住吕布,好言相劝。 “主公既然已经将绮玲嫁给陈并州,我等自然就是一家人。陈并州招贤纳士,唯才是举的事情天下皆知。” “主公若是妄杀樊稠,不但会绝了并州的贤路,还会引得陈并州震怒。” 成廉亦是劝道:“是啊,主公虽然是陈并州的外舅。然而,并州军中多人都不服主公。” “哪怕这次主公的先锋之职,还是贾文和据理力争,才为主公求来。若是杀掉樊稠,那些心中嫉妒主公之人,必定会在陈并州面前进谗言。” “如此一来,岂非得不偿失?” 曹性亦是劝道:“欲杀樊稠,并不需要急于一时。主公斩杀郭汜、李傕,夺取关中,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盖世奇功。” “明公岂能因一时激愤,而落他人话柄?” 吕布沉思了一下,这才强压中心中的杀意,默默点了点头。他举目望去,发现李傕、樊稠已经战在了一起。 本来,李傕兵力占据优势,樊稠应该不是对手才是。 然而,由于吕布这彪人马的虎视眈眈,李傕以及他麾下的士卒,全都胆战心惊,又如何会有心思交战? 一时间,他们居然被樊稠带着残兵败将,杀得节节败退。 “可恶!” 吕布低声骂了一句,打消了借刀杀人的念头。 若是他再等下去,恐怕李傕就会率兵逃跑了。那么这次击败李傕军的功劳,就要落在樊稠身上了。 “杀!” 扬起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吕布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魏续、成廉、曹性却没有阻止吕布。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吕布不会再杀樊稠。 几人也不敢怠慢,纷纷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呼喝着身旁的士卒,紧紧跟在吕布的身后。 吕布马快,飞一般冲向战场,手起戟落,连杀数人。 本来李傕麾下的士卒,还在心中疑惑,不知道远处的那彪人马,到底是不是并州军。 吕布的出现,无疑证实了樊稠所说的话。一时间,李傕帐下的士卒全都变得混乱不堪。 他们与郭汜军的情况有些相像,都是连番追逐厮杀,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并且,他们军中的粮草也都不多,士卒们根本没有办法敞开肚子吃东西。 就如同樊稠以及他麾下的士卒那样,这些人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若不是面临死亡的威胁,以及有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恐怕这些人也早就崩溃了。 李傕望着吕布战马上面的人头,心中有些沉重。 “郭阿多已经被杀,我麾下的兵马亦是折损大半。如今并州军杀入关中,仅仅凭借我这些手下,根本无法抵挡并州军。” “杀!” 魏续、成廉、曹性带着麾下的兵马,也都杀了过来。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李傕军更是兵败如山倒。 “将军,我们还是赶快逃命吧。再晚一点的话,想逃也逃不走了!” 一个将官来到李傕身旁,大声喊道。 李傕看了一下战场上面的局势,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他乃是沙场宿将,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西凉军想要反败为胜,已尽没有了可能。 不甘的看了一眼战场中的樊稠,李傕的呼吸有些急促:“真是可恨,只要再给我半天的时间,就一定能够斩杀樊稠那厮。” 李傕对于樊稠的恨意,简直如同滚滚黄河之水一般,流之不尽。 若不是樊稠联合张济叛乱,李傕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他的子侄,也不会死伤了好几个。 然而,他看到吕布冲入战场,离他越来越近之时。李傕终于还是没有胆量,继续待着这里。 “走!” 调转马头,李傕大喝一声,就带着身旁的士卒开始往西方逃窜。 李傕的逃跑,更是使得西凉军变得毫无斗志。他们再也不愿意继续作战,纷纷四散而逃。 一时间,整个战场变得乱哄哄的。 由于这里并不是地势开阔之地,因此很多士卒全都挤在了一起。纵然他们毫无战心,亦是挡住了吕布前进的道路。 看到李傕逃跑,吕布又岂会善罢甘休?他大声吼道:“李傕休走!” 李傕闻言,心中更是大骇,不敢怠慢,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该死!” 密密麻麻的西凉军,严重阻碍了吕布追杀李傕的速度。他低声骂了一句,索性让赤兔马停了下来。 拿起了挂在马上的强弓,吕布弯弓搭箭,瞄准了逃跑的李傕,一箭射了过去。 “将军小心!” 李傕的一个亲兵,看见疾驰而来的箭矢,纵身一跃,用身子挡住了箭矢。 吕布见状,仍旧不慌不忙的弯弓搭箭。 “啾啾啾!” 三道箭矢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射了出去,李傕见亲兵为自己挡了一箭,在感动之余,又有些畏惧。 他看到了三支箭矢过来,顿时凝神静气,准备进行躲避。 “嗤!” 李傕终究是沙场宿将,有了防备,再加上距离较远。吕布的第一支箭矢,李傕侧了一下身子,很轻松的就躲了过去。 第二、第三支箭矢紧随其后,李傕直接伏在马背上,再次躲了过去。 吕布连放四箭,都没有射死李傕,心中顿时大怒。 虽然没有射中,是因为距离太远,并不代表吕布的箭术差。但是,骄傲的吕布,心中仍旧感觉愤愤不平。 “挡我者死!” 吕布再次将弓挂在了马上,他暴喝一声,挥舞着方天画戟,直接往前面杀去。 吕布所过之处,扬起一片残肢断臂,血肉横飞。那些挤在狭小道路上的西凉军,顿时骇得面无人色。 他们畏惧吕布之威,只要吕布纵马过来,哪怕那里再如何拥挤,他们也会拼命让开一条通道。 一时间,居然有很多西凉士卒,因为给吕布让道,践踏死了很多袍泽。 没有了碍手碍脚的西凉军阻路,吕布前进的速度顿时快了很多。 李傕回头望去,看到帐下士卒没能挡住吕布前进的道路,顿时高声骂道:“都是废物!” 骂完之后,他带着五十来个亲信,拼命鞭打胯下的战马,想要逃得远一些。 “糟糕,主公一人冲了过去!” 魏续看见吕布,单人独骑越过众多西凉军士卒,前去追杀李傕,顿时大惊失色。 李傕虽然兵败,但是漫山遍野的西凉溃兵,仍旧有一万余人。若是他们同心协力,围杀吕布,纵然吕布再如何勇猛,亦是难逃身死的下场。 “杀过去,支援主公!” 魏续大吼一声,曹性、成廉亦是催促帐下士卒向前。奈何,前面的西凉士卒实在太多了,他们一时间居然没有办法冲过去。 至于樊稠,却是悄悄带着他麾下的兵马,慢慢游离于战场的边缘,开始保存实力。 “终于冲了过来!” 吕布冲出了那段狭小的道路,长舒了一口气,就骑着赤兔马,前去追杀李傕。 虽然赤兔马的速度非常快,但是李傕逃走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吕布足足追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看到了李傕的身影。 “李傕休走!” 吕布大吼一声,就纵马杀向李傕。他对于李傕、郭汜的恨意,亦是不小。 当初吕布杀掉董卓,虽然处处受到王允掣肘,却也因为掌控兵权,日子过得极为滋润。 若不是李傕、郭汜攻破长安,他吕布也不至于成为丧家之犬,四处流浪。 李傕看到吕布追了过来,心中一惊,他勒住战马,高声说道:“吕布你不要欺人太甚!” 吕布冷笑两声,说道:“你马上就是死人一个,欺负你又怎么样?” 李傕大怒,就要上前与吕布厮杀。但是忌惮吕布的勇武,却又不敢上前。 他眼珠一转,突然大笑起来:“你自持勇武,既然敢孤身一人前来追我。我身旁还有五十多个儿郎,只要杀掉了你,砍下你的脑袋,我军必定能够反败为胜。” 说到这里,李傕的脸上满是狂热。 只要趁着这个时机杀掉吕布,他不仅能够名扬天下,还能重整旗鼓,击败并州军。 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李傕厉声说道:“吕布只有一人,休要怕他。不管是谁,只要杀掉吕布,名声、官职、金钱、美女,应有尽有!” 李傕身旁的五十多个亲兵,眼睛也都亮了起来。他们看着吕布,呼吸有些急促。 “不知死活!” 吕布见那些西凉士卒,眼冒绿光的看着他,不但没丝毫畏惧,反而主动拍马上前厮杀。 能够成为李傕亲兵之人,不仅要对他无比忠诚,自身的武力亦是不会太差。 然而,当吕布纵马杀过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何为‘天下第一武将’了。 吕布的大戟上下左右翻飞,他每刺出一戟,都有一人落马。没过多久,五十来人就折损大半。 “这!” 李傕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一夹马腹,就要丢下自己的亲兵逃跑。 “逃得了么?” 吕布冷笑了两声。 第三百四十五章面圣 却说甘宁寻到天子刘协,将其安顿在风陵渡以北的蒲坂县城,即刻派人星夜兼程飞报陈旭。 陈旭接到报告,不敢怠慢,带领赵云麾下的骑兵,倍道而行前来面见天子。 却说帝入蒲坂,见县城破败,街市荒芜,满目皆是蒿草。就连县衙也都被饥民攻破,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四处都是颓墙坏壁,没有一个完好的房屋。 甘宁遂亲自带人盖了一个小楼,让天子暂且居住其中。 这一日,帝正与张绣在小楼之中谈话,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帝心中大惊,急令张绣出去查看。 没过多久,张绣就回来了,对帝说道:“陛下,陈并州已经率领大军,来到了蒲坂。” 献帝一惊,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他没有想到,陈旭这么快就来到了这里。 不知为何,想到即将面见这个威震天下的冠军侯,刘协总是感到有些惶恐。他不知道,陈旭会不会像董卓、李傕、郭汜那样,目无天子,骄横跋扈。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刘协心中更是紧张不已。 “见过主公!” 那些在小楼门口守卫刘协的并州士卒,见到陈旭以后,急忙上前行礼。他们都是那些,跟谁甘宁攻打蒲子的赵云麾下骑兵。 当初甘宁南下,只带上了五百人马随行。刘协到达蒲坂以后,这些人就充当了他的守卫。 “免礼”! 陈旭摆了摆手,就要推开小院的房门,进去面见刘协。 “主公且慢!” 却不想,田丰急忙阻止了他。看着田丰,陈旭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感受到陈旭的目光,田丰苦笑一声,来到陈旭身旁,低声说道:“屋内之人乃是天子,主公初次觐见,不可太飞扬跋扈。以我之见,主公还是先请人通报一下为好。” 陈旭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太唐突了。 刘协虽然落魄,毕竟乃是大汉天子。陈旭身为一个外臣,若是横冲直撞,直接闯进庭院之内,留给天子的第一印像,必定不会太好。 而且他如此行事,还是有些于礼不符。 陈旭环视诸将,发现他们很多人都低着脑袋,脸上带着惶恐与期待的神色。 心中暗暗叹息一声,陈旭想到:“我的灵魂终究来自于后世,对于皇权没有丝毫畏惧之心。然而,并州文武,他们却都是土生土长的东汉人氏,皇权却是深入人心。” 哪怕这些并州的文武知道,如今乃是大争之世,诸侯混战,皇权衰微。但是面对这个犹如傀儡一般的天子,他们仍是感到有些拘束。 毕竟,并州绝大多数的文武,以前都未曾见过天子;几百年来深入人心的皇权,仍旧是他么心中一道难以逾越的坎。 退后两步,陈旭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笑着说道:“某欲面见陛下久矣,这才有些失了方寸。” 而后,他对着小楼门口的守军说道:“尔等前去通报陛下,就说汉征北将军、并州牧、冠军侯,携带并并州文武,前来觐见。” 守门的士卒不敢怠慢,急忙进去通报。 正忐忑不安的刘协,听见通报以后,有些发愣。以往不管是在洛阳,还是在长安,董卓、李傕、郭汜想要见他,都是毫无顾忌,直接闯了进去,根本不用通报。 他没想到,陈旭这个出身黄巾的诸侯,却会如此给他面子。 没有考虑很久,刘协急忙说道:“宣诸位爱卿觐见!” 陈旭得到了刘协的召见,就解下了自己武器、佩剑,递给小楼守军。其余诸将见状,亦是有样学样,将武器解了下来。 虽然对于武将而言,一直都应该是剑不离身。然而,带着武器面见天子,也是一种大不敬。 既然要给刘协面子,陈旭自然不会纠结于是否带武器。 待帐下文武,将武器全都交给小楼守军,陈旭这才带着众人进入小楼。只有典韦一人,不肯交出武器,他却是手持双铁戟,如同门神一般站在门口。 陈旭进入小院以后,就看到了身着便装的刘协,以及全身盔甲的张绣。 由于刘协逃得匆忙,并且蒲坂残破,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制作黄袍。因此,他只能先穿着便装。 陈旭目视甘宁,甘宁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此人就是天子,陈旭才急忙长揖行礼道:“外臣陈旭,率领并州文武,见过陛下!” 其余众人,亦是有样学样,大声喊道:“见过陛下!” 华夏的古代,不像清朝时期那样奴性深重,并不流行跪拜之礼。哪怕面对天子,也无需行此大礼。 虽然刘邦统一天下以后,制定了跪拜的礼仪。然而,由于汉代乃是儒家掌权的初期,跪拜礼仍旧不太兴起。 只有在面临天子的赏赐、加封、或是遇到大型祭祀等隆重的场面,才会跪拜天子。平常见面,也只需作揖行礼即可。 就连天子,也不是一直都是自称‘朕’。‘朕’的称呼,一般只出现在比较隆重的场合以及朝会。私底下,天子大多都自称‘我’。 刘协不敢怠慢,急忙说道:“诸位爱卿快快免礼!” 直到此时,陈旭才抬起脑袋,看清了刘协的面容。 不得不说,刘协虽然年幼,却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美男子。纵然脸色有些苍白,也掩饰不住他英俊的容貌。 刘协看着威武雄壮的陈旭,心中既有些畏惧,也有一丝好奇与期待。刘协没有办法壮大自身的实力,他只能寄希望于陈旭能够忠于汉室。 陈旭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无论是陈旭孔武有力,一脸刚毅、忠诚、正气的相貌;还是他让人通报,并且解下武器前来觐见的姿态,都让刘协感到一阵心安。 打量了刘协一阵,陈旭这才说道:“陛下,逆贼李傕、郭汜霍乱朝纲,罪大恶极。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刘协急忙说道:“爱卿镇守边塞,威慑异族,日理万机,还能前来救驾,真乃大汉之忠臣是也。我又岂会责罚与你?” “只是如今,我虽然脱离虎口,朝中百官却还被李傕逆贼所劫持。还望爱卿不辞辛劳,击败李傕逆贼,救回百官。” 说到这里,刘协的眼圈有些泛红。 往常有百官为伴,刘协还有个说话、议事之人,被百官包围,他还感觉自己是个天子。 然而,这段时间,孤身一人的刘协,感觉非常孤单、无助,每日都是担惊受怕。他甚至感觉,自己连一个普通的百姓都不如,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他还是个孩子啊!” 看见刘协脸上期盼的神色,陈旭在心中暗暗感叹着。 “陛下但请放心,并州军前锋大将吕布,已经斩杀郭汜、射死李傕,他正带兵前往长安,救援百官。” 刘协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急忙说道:“可是当初诛杀董贼的温侯吕布?” 点了点头,陈旭说道:“正是此人!” 刘协感叹道:“不曾想,温侯这等英雄,居然也在将军帐下效命!” 陈旭正色道:“我等都是大汉子民,温侯不管在哪里,都是在为陛下效命。” 刘协的小脸之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眼睛微眯,说道:“将军救驾有功,不知想要何等官职?” 说到这里,刘协心中亦是紧张不已。他不知道,陈旭是否会像董卓、李傕、郭汜那样,肆无忌惮地索要官职。 陈旭没有立即说话,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臣前来救驾,乃是分外之事,又岂敢索要封赏?” “更何况,如今百官遭劫,不在陛下身旁,就连各种印玺,也都失落在长安。臣以为,还是应当先救回百官再说。” 刘协心中更喜,小鸡啄米般点头说道:“将军之言甚善,还是先救回百官为好。” 他还真的害怕,陈旭找他索要大将军、三公的职位。现在他的身旁,没有一个可以说话之人,即使想要拒绝,却也不敢。 陈旭这么说话,摆明了不想趁人之危,刘协心中又如何不喜? 想了一下,刘协忽然问道:“待救回百官以后,不知将军,可否护送我等前往东部洛阳?” 陈旭眉头一皱,正要答话,忽然发现有人正在扯着自己的衣角。 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说道:“陛下先不要考虑太多,待救回百官,听从他们的建议以后,再商议此事不迟。” 刘协认为陈旭说得有理,纵然他十分想念东都洛阳,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细细打量,陈旭帐下的文武。 “你,你不是贾尚书么?” 刘协看着立于一旁的贾诩,忽然惊喜的喊道。当初贾诩在李傕、郭汜麾下为官之时,时常维护刘协。 就连陈留王的妃子唐姬,也都被贾诩从李傕那里索要过来,交给了刘协。而且,贾诩还选拔了很多忠于汉室之人,让他们入朝为官。 可以说,刘协对于贾诩的感官,一直非常不错。 现在他的身旁,没有一个可以说话之人。因此,他在看见贾诩的时候,才如此高兴。 “诩,见过陛下!” 贾诩见刘协注意到了自己,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三百四十六章以陈代汉 面见天子以后,陈旭就随同麾下文武,离开了刘协的住所。只有贾诩,被刘协留了下来。 众人来到了甘宁建立的营寨之中,陈旭看着张裕,问道:“方才南和在陛下面前拉我衣角,可是有什么事情?” 张裕没有说话,只是环顾帐中众人。他的意思乃是,帐中有其他人,不好开口。 陈旭看着大帐之中的诸将,洒然而笑,说道:“帐中诸将都对我忠心耿耿,南和休要有所顾忌,但说无妨。” 由于这次走的匆忙,因此陈旭并未将大军全部带来。武将也只带了赵云、典韦,以及正在蒲坂的甘宁。 并州的诸多谋士,陈宫待在晋阳,处理并州一应事务;李儒由于曾经鸠杀陈留王,因此陈旭将他留在了步兵那里;就连程昱,这次也没有随陈旭前来面见天子。 这一次,陈旭只带领了贾诩、田丰、张裕前来。 可以说,现在的大帐之中,田丰、赵云、典韦、甘宁都是陈旭的心腹,无论什么事情,根本没有必要避着他们。 张裕见陈旭,没有让赵云等人退去,就直接开口说道:“吾最近仰观天文,发现太白犯镇星于斗牛,过天津,荧惑又逆行,与太白会于天关,金火交会,必有新天子出。” “吾观大汉气数将终,故秦之地,必有兴者,当代汉而自立。” “天命有去就,五行不常盛,代火者土也。主公姓陈,陈乃舜之后人,以土承火,得应运之。代汉而有天下者,必在于主公。” “如今主公正好取得故秦关中之地,当为新天子,扫平八荒,一统神州之地,还天下一个太平。” 陈旭、田丰等人,听见张裕的话,顿时骇然失色。张裕所言,真可谓是大逆不道。若是传了出去,必将陷陈旭于不忠、不义。 陈旭急忙说道:“南和虽然精通观星,然天道深远,幸勿多言!” 然而,田丰、赵云、典韦、甘宁,此时脸上却露出了狐疑之色。一开始,他们也不相信张裕的观星。然而,经历了这场大旱、饥荒以后,他们对于张裕的本事却是深信不疑。 现在众人见张裕说得有模有样,顿时有了别样的心思。 好在田丰智谋过人,知道妄自代汉,乃是取死之道,他急忙说道:“主公所言不错,天道深远,还请南和慎言。” 其余诸将,也觉得张裕的话太过惊世骇俗,纷纷说道:“军师所言甚是!” 张裕嗤笑一声,说道:“我又没说让主公现在代汉自立,只是提醒主公,当选好都城罢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陈旭奇怪的问道:“都城难道不能定在洛阳、长安么?” 张裕脸色一肃,摇头道:“洛阳、长安先后遭劫,已经显示出这并非定都的好地方。” “汉以火德旺,而明公乃土命也。正如我前面所讲,陈氏乃舜之后人。舜为土德,定都蒲坂方才大兴。蒲坂属土,火能生土,土能旺木,若是定都此地,他日必有兴者。” “如今,甘宁将军正好在蒲坂境内迎回天子,并且将天子安置在这里,此非天命乎?” 众人听到了张裕的话,都是脸色奇怪,看向陈旭的眼神,也有些飘忽。 张裕的话有理有据,以土承火,完全说得过去。更何况,天子遭劫,甘宁正好在舜帝故都迎回天子,这种巧合,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甚至就连陈旭自己,也差点被张裕忽悠住了,有些沾沾自喜的想到:“莫非我真是天命之人?” 刚想到这里,陈旭就在心中暗骂道:“我一个人穿越人士,还信什么天命?这必定是张裕忽悠人的话。” 陈旭盯着张裕的眼睛,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想让我将都城定于此地?” “额!” 张裕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自家主公居然没有什么反应。 看着目光灼灼的陈旭,张裕讪笑了一下,说道:“正是如此!”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陈旭没有明确回答,只是将目光放在田丰身上。毕竟,迁都可并不是一件小事。 知道陈旭想要听听自己的意见,田丰捋了捋胡须,整理了一下思维,这才缓缓说道:“蒲坂能被舜选为都城,此地必然是个龙兴之地。” “更何况,蒲坂乃是关中心脏,位于河东郡、左冯翊、弘农郡的交界处,与京兆尹也不过相隔百来里路程。” “此地位于天下中心,乃是龙脉汇聚之地。再加上黄河、澜水、汾水交汇于此,交通便利,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若是定都于此,倒也是个好去处。” “然而……” 说到这里,田丰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看着张裕。说到底,张裕方才的一番话,还是唬住了田丰。因此,他说话的时候,就有所顾忌。 好似知道田丰心中所想,陈旭朗声说道:“元皓有话但说无妨。” 看到陈旭鼓励的目光,田丰才开口说道:“然而,定都蒲坂有两个难处。其一,此地残破,人口稀少,城墙倒塌,没有一朝之都的气象。” “其二,陛下与百官被董卓挟持到长安,历经磨难,心思东都。若是贸然将都城定在蒲坂,恐怕陛下以及满朝公卿,都不会同意。” 陈旭想了一下,觉得田丰说的非常有理。他若是不想步入董卓、李傕、郭汜的后尘,对待天子就不能太过飞扬跋扈。 通过天子方才询问陈旭,是否愿意护送他与百官,回到东都洛阳,就可以看出,天子非常希望能够回去。 考虑了一下,陈旭开口道:“迁都之事非同小可,况且也并不急于一时。待文和回来之后,我与他商议一下,而后作书仲德、叔父,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做定论不迟。” 陈旭的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哪怕是张裕也没有反对。 他只是对陈旭说道:“虽然定都蒲坂不急于一时,主公亦可以率先修缮蒲坂,使它不至于显得太过破败。” “纵然日后不定都于此,蒲坂作为一个战略要地,亦不能如此荒废。” 旭深以为然,就让甘宁一边带领士卒修缮城池,一边招募流民。 贾诩从献帝那里回来以后,陈旭也没有问两人说了什么,反而将张裕、田丰的话都告知了贾诩,向他征求意见。 贾诩思索了半晌,这才说道:“南和精通观星之术,他所言之事并非毫无道理。况且,蒲坂的地理位置,即便成为都城,亦是无碍。” “至于元皓的担忧,主公大可不必考虑。主公基业乃在并州,然,并州偏僻荒芜,不适合定都那里。” “况且主公新得关中,哪怕是为了日后更好地统治此地,也必须将都城定在关中。” “司隶境内,东都洛阳残破不堪,根本无法容纳圣驾;西都长安屡经战祸,百姓逃离着十之**,亦是成为了一座空城。” “如此看来,主公不管定都哪里,都要重新修葺城池,建立宫殿。既然如此,重新修葺蒲坂又有什么不可以?” 陈旭听见贾诩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而后说道:“若是陛下以及百官不同意,却是奈何?” 贾诩笑了一下,说道:“此事易耳!” “主公只需告知陛下与百官,如今关中饥荒,洛阳、长安都太过遥远,运输粮草不易。蒲坂位于汾水河畔,正好可以通过汾水,直接从并州运输粮草,节省大量人力、物力。” “届时,纵然陛下与百官心中不愿,亦是无话可说。” 陈旭闻言,抚掌笑曰:“军师之言大善!” 见陈旭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贾诩心中亦是非常高兴。 忽然之间,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就对陈旭说道:“主公,那员护送陛下过河的小将张绣,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方才我离开陛下的小院之时,他流露出想要投奔主公的意向。不知主公,可愿接纳此人?” “张绣么?” 想起了历史上,张绣杀死典韦,屡次三番击败曹操的事迹,陈旭心中就感到了莫名的兴奋。 虽说张绣击败曹操,与贾诩的谋划脱不开干系。然而,若他是一个庸才,纵然贾诩再如何智谋过人,他也不可能,屡次三番击败气势正盛的曹操。 更何况,前世还有传言,张绣乃是赵云的师兄,曾经师承蓬莱枪神散人童渊,有万夫莫当之勇,被人称为北地枪王。 纵观历史,张绣此人并没什么野心,只想在乱世之中活得更好。既然如此,陈旭又有什么理由不接纳张绣呢? 更何况,张绣将天子带来,已经立了大功一件。他的叔父张济,与樊稠也曾经已经作书陈旭,想要投奔与他。 于情于理,陈旭都必须要接纳张绣。 想到这里,陈旭说道:“天下贤士,我渴望犹有不及,又怎会不接纳张绣呢?张绣既然才能非凡,我自然不会让他的才华埋没。” 贾诩大喜过望,自然是了去了一桩心事。说到底,他算计樊稠、张济,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第三百四十六章金蝉脱壳 却说李傕、郭汜伏击樊酬、张济以后,他们就带着兵马一直追杀两人到风陵渡。至于满朝公卿,却是被他们留在了长安城。 长安屡经战祸,了李傕、郭汜又是肆无忌惮地斩杀、劫掠百姓。因此,长安居民仅有不足百家。其余的百姓,要么奔逃他地,要么沦为盗匪,要么被饿死。 李傕、郭汜离开长安,只在此地留下两千兵马。由于长安城盗匪猖獗,因此这两千西凉军每日都被弄得手忙脚乱,疲于奔命。 及至后来,西凉军亦是粮尽,他们公然劫掠满朝公卿。但凡有人反抗,都会被他们毒打一顿。 好在这些人对于李傕、郭汜还有些畏惧,倒也不敢伤人性命。然而,粮草被劫掠一空的满朝公卿,他们却是没有东西可吃。 无奈之下,满朝公卿尽皆出城去剥树皮、掘草根食之。尚书郎以下,皆自出城砍伐柴火,沦为樵夫。 然而,山中豺狼、虎豹无数,百官又没有经验,很多人在半路被饿死;也有很多人死于虎豹、豺狼之口;更有不少人,被饿红了眼的饥民抓走,杀死之后当做粮食。 自此,大汉君不像君,臣不像臣。汉室气运之衰,亘古未有。 及至吕布领兵进入长安,击败留守的西凉军以后,只寻得一小半的朝廷官吏。其余之人,尽皆在出外觅食的时候,死于非命。 吕布找到满朝公卿以后,发现他们个个面黄肌瘦,衣衫破烂,又哪里有与他们身份相匹配的威严? 饶是吕布这种沙场悍将,见此情形以后,亦是感觉心中黯然。好在吕布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是对于满朝公卿仍旧心怀敬意。 他没有为难这些人,反而分发粮食、衣物,让这些饱受饥饿的百官,心中全都感动不已。 待吕布告知众人,天子被并州军保护起来,李傕、郭汜授首以后,百官尽皆弹冠相庆,有些人更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苍天可鉴,李傕、郭汜这两个逆贼,终于得到了报应!” “如今逆贼既死,真乃天佑大汉也。我等现在就要前去面见陛下,一定要重新兴复汉室!” “不错,我等纵然拼了这条性命,也要让大汉振兴起来!” 百官尽皆不顾形象的大声呼喝,有些人甚至披头跣足,放声做歌。 虽说百官振奋,仍旧有一小部分人不发一语,眉头紧皱。皇甫郦更是厉声高喝:“陈并州无诏擅自攻打关中,劫走天子,莫非想要效仿董卓、李傕、郭汜耶?” 此言一落,满堂皆惊,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皇甫郦。 其实,百官方才都是刻意避免了陈旭的问题,他们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陈旭乃是一介忠臣。 然而,陈旭出身黄巾,本来就想要推翻汉室。这样一个人接受招安以后,雄踞一方,如今更是控制住了天子。 可以说,没有一人相信,陈旭会成为大汉的忠臣。只不过,已经饱受磨难的百官,刻意不去想这件事情罢了。 如今被皇甫郦揭开这个遮羞布,正在庆贺的百官,顿时愣在了那里。 皇甫郦说的没错,无诏而带兵入关中,这可是谋逆的大罪。陈旭攻打关中之前,根本没有得到过天子的诏书。 历史上,纵然曹操当时进入关中迎接天子,亦是两次得到了献帝相招的诏书。如此一来,才是名正言顺。 陈旭的行为,若是严格按照律法来讲,已经形同谋逆。 吕布听闻皇甫郦之言,顿时勃然大怒。如今陈旭乃是他的女婿,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吕布只知道,他带兵千里奔袭进入关中,历经了鞍马劳顿,血战数场,才击杀了李傕、郭汜。 若是果真如同皇甫郦所言,陈旭的行为如同谋逆,那么吕布这个先锋官所立下的功劳,当然也不会被朝廷承认。 于是乎,怒发冲冠的吕布,大步来到皇甫郦面前,提起他的衣襟,寒声说道:“好贼子,我等见陛下遭劫,这才不愿千里出兵关中,历经血战才救回天子。” “却不想,在你这厮眼中,我等居然成为了叛逆之人。” 吕布红着眼睛,猛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就要杀掉皇甫郦。 百官见状,尽皆骇然失色,急忙上前为皇甫郦求情。却不想,皇甫郦丝毫不领情,大声骂道:“无诏擅自入关,与逆贼何异?你今日纵然杀了我,也摆脱不了身为逆贼这个事实。” 吕布闻言,顿时钢牙紧咬,大声骂道:“贼子以为某不敢杀汝乎?” 话毕,他就挥舞着手中的宝剑,要斩掉皇甫郦的脑袋。 魏续、成廉、曹性等将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吕布,说道:“将军息怒,我等临走之前,主公再三交代,莫要怠慢了满朝公卿。” “此人纵然无礼,也应当交由主公处置,我等切不可贸然杀人。” 吕布追上李傕,杀散了他的亲兵以后,就一箭射死了正要逃跑的李傕。而后,魏续就悄悄对吕布说:“我等现在居于并州之下,若是日后再称呼将军‘主公’,难保陈并州不会心生忌惮啊。” 魏续的话,使得吕布沉思了一阵,而后他就下令,让麾下的将领称他为‘将军’,称呼陈旭为‘主公’。 吕布被诸将拉扯住,没有办法再杀皇甫郦。其余百官,亦是趁机拉走了皇甫郦,不让他再激怒吕布。 好在吕布虽然愤怒,倒也不会真想杀了皇甫郦。不然的话,魏续几人又如何拦得住他? 说到底,对于满朝公卿,吕布心中仍旧保留着畏惧与敬意。不仅是他,但凡是那些出身贫寒的武夫,对于士大夫阶层,都是非常向往与渴望。 因此,哪怕百官现在都好似案板上的鱼肉,吕布仍旧不敢妄动刀兵。 就好似以往的董卓一样,他才开始占据洛阳,亦是拼命拉拢士大夫。但是在屡次遭受背叛以后,他才恼羞成怒,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吕布虽然勇猛,但是他作为陈旭的手下,却也不敢妄自杀掉皇甫郦,好为陈旭带来麻烦。 找到了活着的百官以后,吕布就准备星夜兼程,带着他们前去与天子汇合。 忽然之间,有一人前来报告:“将军,皇甫郦已经挂印而走!” “哦?”吕布心中一惊,想到,“方才百官都在,我若杀他自然影响不好。他现在辞了官职,离开此地,我再去派人杀他于半路之中,却是无碍。” 想到这里,吕布就唤来曹性,让他前去追杀皇甫郦。 不想,曹性却是劝谏到:“将军,皇甫郦方才大骂主公之事,早已弄得众人皆知。若他挂印而走,却是死在半路上,别人肯定会怀疑是我等所为。” “如此一来,岂不落人口舌?还请将军三思而后行。” 吕布想了一下,有些恼怒的说道:“如今天下大乱,盗匪横行。若是皇甫郦在半路被盗贼杀死,别人难道也要赖在我的头上?” 曹性摇头说道:“皇甫家族乃是将门世家,皇甫郦自身的勇武亦是非凡。再加上他聪慧过人,寻常盗匪又岂会害得他的性命?” 听到这里,吕布不再吭声。过了半晌,他才不甘的摆了摆手,没有继续说话。 曹性会意,自己退了下去。 皇甫郦离去以后,有人将此事报于太尉杨彪。杨彪闻言,不由感叹道:“皇甫郦这招金蝉脱壳之计,当真用得好啊。” 那人不解的问道:“我尝闻:过刚易折。如今冠军侯,据并州而取得关中之地,手下兵多将广。皇甫郦虽然一心为国,言语之间却未免有些太过激动。” “他如此行事,很容易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啊。” 先后经历了董卓、李傕、郭汜的残酷统治,这些士大夫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傲气。他们毫不怀疑,若是触怒了黄巾出身的陈旭,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 杨彪笑了一下,说道:“皇甫郦如此行事,并非鲁莽,而是为了保命。” “保命?” 那人有些惊愕的问道。 “不错,正是保命。” 杨彪娓娓道来:“皇甫氏乃是将门世家,他们家族的实力在皇甫嵩讨伐黄巾之时,达到了顶峰。” “豫州黄巾、张角三兄弟,尽皆死于皇甫嵩之手。可以说,整合大汉的黄巾之乱,几乎都是皇甫嵩一手平定。” “在平定黄巾之乱的过程中,皇甫嵩的手段异常残酷,诛杀了不少黄巾军。可以说,皇甫嵩与黄巾军仇深似海。” “哪怕皇甫嵩后来被陈文昭所杀,两者之间的仇恨也不容易那么化解。” “如今陈文昭势大,皇甫郦作为皇甫嵩族子,若不趁早脱身,待见到陈文昭以后,早晚都会性命不保。” “今日皇甫郦的言语虽然过激,他却是算准了吕布不敢向他动手。经过他这么一闹,皇甫郦再装作愤然辞官而走的样子,不仅保全了自己的名声,也不用前去面见陈文昭。” “所以我才说,皇甫郦这招金蝉脱壳之计用得好。” 那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第三百四十七章殴打公卿 皇甫郦挂印而走,并没有在百官之中引起太大的波澜。众人仍旧跟随吕布大军一起,前往蒲坂面见天子。 几日以后,百官尽皆到达蒲坂,陈旭与天子出城相迎。百官见到天子,尽皆抱头痛哭,良久之后方才停息。 这几日,吕布并未亏待百官,供给了他们充足的食物、衣服。因此,这些人远没有在长安时那么落魄。 纵然他们长途跋涉,脸上带着倦意,气色仍旧好了许多。 陈旭设宴,为百官接风洗尘,宴会中间,司空张喜对陈旭说道:“征北将军不远千里前来救驾,真乃社稷之臣也。只是蒲坂残破,又岂能容纳圣驾于此?” “还望将军能够早日护送陛下,前往东都洛阳。” 其余官吏,亦是纷纷出言附和。 陈旭自饮一杯,而后说道:“陛下与诸位回归洛阳急切之心,旭又岂会不知?然,洛阳被董贼一把火烧掉,已经变得残破不堪。” “而后,洛阳更是屡经战祸,百姓逃离者十之**。如此洛阳,又岂能容纳圣驾?” 卫尉士孙瑞听闻陈旭之言,勃然变色:“洛阳纵然残破,仍旧是大汉神都,如何不能容纳圣驾?汝推三阻四,莫非是想学董贼一样,劫持天子?” 士孙瑞话音一落,满堂皆惊,陈旭的脸色,亦是阴沉了下来。 他强忍住怒气,说道:“并非旭不愿将陛下送回洛阳,奈何洛阳残破,而且路途遥远。如今关中饥荒,想要从并州运输粮草颇为不易。” “若是陛下与诸位回到洛阳,恐怕每日为了运输粮草,所消耗的人力、物力,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还请卫尉体谅我等难处。” 士孙瑞还没来得及说话,太仆韩融就冷笑两声,说道:“你没有接到朝廷诏令,居然胆敢擅自入关,简直是罪大恶极。如今护送陛下前往洛阳,正是你将功赎罪的好时机,休要推三阻四!” 喝了不少酒的典韦,听见韩融的话,顿时掀翻了桌子,指着韩融骂道:“老匹夫,若非我等冒死前来相救,尔等尽皆饿死于长安,尸体化作粪堆矣。” “老匹夫不知感恩,反而欲治我主之罪。” “匹夫再敢造次,主公识得你,我典韦的拳头却不识得你!” 被典韦指着鼻子,一个又一个‘老匹夫’的骂着,韩融顿时勃然大怒。他为当朝太仆,身份尊贵无比,何时受过如此****? 韩融当即站了起来,指着典韦骂道:“此处尽皆满朝公卿,国之栋梁,岂有你这个卑贱莽夫说话的地方?纵然你主陈旭,也不敢如此放肆,你这黑厮还不快快滚出此地?” 典韦被骂,顿时双目通红,他站起身来,就要上前打韩融。却不想,被一旁的赵云一把抱住。 “国辅稍安勿躁!” 陈旭的脸色更是阴沉无比,他对着典韦大喝一声:“休得放肆!” 陈旭虽然是对着典韦大喝,但是他的目光,却时不时的瞟向韩融,眼中露出了一缕缕杀意。 韩融见状,心中一惊。他冷哼一声,跪坐在案几前面,故意露出不屑的神色。 典韦虽然恼怒,但是碍于陈旭的话,亦是不敢妄动,只得双目赤红的望着韩融。不仅是典韦,就连赵云、甘宁、张辽、徐晃等人,亦是一脸怒色。 与之相反,田丰、程昱、贾诩、李儒这些谋士,却是耸拉着眼睛,跪坐在案几旁边,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见韩融的话一样。 就在昨日,李儒、程昱以及并州其余诸将,亦是带着并州步卒赶到了蒲坂。 这场宴席,并州文武尽皆参与其中。不仅是他们,就连新来投奔陈旭的樊稠、张济,也都在宴席之中。 眼见气氛有些紧张,司空张喜急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如今正是宴席之间,我等不要谈论国事!” 刘协亦是急忙说道:“冠军侯虽然无诏入关,然其斩杀逆贼李傕、郭汜,救援百官,并且前来护驾勤王,却是大功一件。” “冠军侯对于大汉之忠诚,苍天可见,诸位爱卿休要再谈此事!” 刘协可不想让满朝公卿,惹怒了陈旭。毕竟,现在他们都在陈旭的手上,况且各种钱粮供给,也要依靠陈旭。 如今关中饥荒,若是没有陈旭照应,恐怕满朝公卿都不知会被饿死多少人。 陈旭憋着一肚子怒火,却也不敢在天子面前放肆。他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继续开始饮酒。 本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纵然双方都有所不快,也不会彻底闹翻。 却不想,韩融忽然又嘟囔了一句:“一介反贼草寇,蒙天子降下恩惠,这才得以招安。不曾想,居然如此飞扬跋扈。” 韩融的声音虽然不大,仍旧有很多人听见了他的话。一时间,整个宴席之中,顿时彻底安静了下来。 百官都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唯恐他震怒杀人;并州诸将,却是个个面露不忿之色,死死盯住韩融。 “呵呵……” 陈旭这个时候,倒是收起了心中的怒气。 他轻笑两声,右手轻轻晃动着酒杯,酒水在酒杯之中不停转动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整个宴席之中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弄出响声。只有陈旭的笑声在屋中回荡着,显得格外诡异。 陈旭的目光,无意识的在屋中游走着,而后轻轻瞥了角落里的樊稠一眼。 樊稠也是一直注视着,陈旭这边的动静。他看见陈旭的目光以后,顿时心中一喜。 本来他准备,带着手下兵马前来投奔陈旭。这样一来,他还有着与陈旭讨价还价的本钱。 然而,李傕、郭汜的伏击,却几乎让他麾下兵马几乎伤亡殆尽。如今哪怕他投奔了并州,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为了此事,樊稠心中一直郁郁不安。然而,陈旭的目光,却是让他看到自己受重用的契机。 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樊稠忽然站起身来,大步朝韩融走去。韩融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樊稠一拳打倒在地。 韩融骤然遇袭,一下子居然被打懵了。直到樊稠扬起右脚,准备踹他的时候,韩融才反应过来。 “好贼子,当着天子的面,居然敢公然袭击朝廷大员,汝欲造反耶?” 樊稠好似没有听见韩融的话,一脚踹在了韩融的脸上。好在樊稠用力不大,只是将韩融踹得灰头土脸,却没有伤他性命。 “冠军侯一心为国,你这厮居然再三出言刁难。冠军侯容得你,我樊稠却是容不得你。” 话毕,他抓住韩融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就给韩融来了一个左勾拳。 樊稠刚刚打翻韩融的时候,赵云就想要前去阻拦。但是当他看到了端坐在案几旁边,不发一语的陈旭以后,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就没有起身。 其余的并州诸将,早已看韩融不顺眼。此时看见樊稠暴打韩融,顿时感觉心中畅快,又岂会前去阻拦? 樊稠当初割据长安,做下的恶事不比李傕、郭汜少。哪怕他如今势力不在,朝中百官仍旧对他心怀畏惧。 百官见樊稠逞凶,一时间居然没有人胆敢上前阻拦。 眼见韩融已经挨了几拳,朱儁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喝道:“住手!” 话毕,他就扑了上去,想要救回韩融。 朱儁以前屯兵中牟,正准备兴义兵讨伐李傕、郭汜。但是两人以天子的名义,给朱儁下了一道诏书,召他前往长安。 朱儁不愿违背诏令,就孤身前去长安,而后被封为太尉,并且领录尚书事。隔了一年,他的职位就被杨彪取而代之,朱儁则担任大司农。 大司农虽然是专掌国家仓廪,并劝课农桑之官。然而,朱儁毕竟乃是武将出身,身手非凡。 猝不及防之下,他居然从樊稠手中抢回了韩融。 樊稠手握大权的时候,朱儁尚且不畏惧他,更何况是现在? 只见朱儁虎目圆瞪,大声喝道:“樊稠以往在长安之时,与李傕、郭汜狼狈为奸,不知做下多少恶事。” “如今你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公然殴打公卿,简直是罪不容诛!” 有朱儁开头,其余官员自然是纷纷出言应和。一时间,讨伐樊稠之声充斥了整个大殿。 没有理会满朝公卿讨伐樊稠,陈旭只是端着酒杯,不发一语。 忽然之间,太尉杨彪向陈旭走了过来,对他说道:“樊稠此人,先在董贼帐下效命,而后又与李傕、郭汜欺压百官,现在更是公然殴打公卿。” “此人身上的种种恶行,简直馨竹难书,将军难道不治罪此人么?” 陈旭洒然一笑,说道:“大殿之中,比我官职高者不计其数,若说给右将军定罪,恐怕还轮不到我这个小小的征北将军吧。” 杨彪被陈旭这样顶了一句,顿时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深深看了陈旭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大殿之内,越来越乱,朝中百官纷纷挽起袖子,要去捉拿樊稠。奈何樊稠勇武非凡,有好几个官员都被他掀翻在地。 好在樊稠出手有些分寸,这才没有闹出人命。 第三百四十八章触柱而死 大殿之中越来越混乱,樊稠虽然勇猛异常,奈何百官却是人多势众。再加上樊稠不敢真的伤了百官性命,一时间,樊稠居然被揍得鼻青脸肿。 韩融方才被樊稠痛殴一顿,弄得灰头土脸,现在他瞅准时机,对着樊稠的裆部就来了一个撩阴腿。 樊稠感觉下身一阵痛疼,眼泪居然都在眼眶中打转。有些官吏更是趁着这个时候,前去抠樊稠的鼻孔。 刘协看着乱糟糟的众人,顿时变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一直虚怀若谷,讲究礼仪的百官,居然会爆发出如此丑态。 “有话好好商量,诸位爱卿莫再动手!” 樊稠下体被袭击,顿时狂性大发,接连打晕了好几个官吏。刘协生怕百官有失,急忙出声阻拦。 奈何众人都打出了火气,又怎会听从刘协的言语? 冷眼旁观,陈旭见百官越演越烈,有的直接拿起案几上的碗碟,甚至抡起案几,要去砸樊稠。 陈旭自然不愿看着樊稠吃亏,他霍然起身,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左右何在?” “踏踏踏!” 陈旭声音刚落,在外面警戒的并州士卒,都全副武装的冲了进来。 百官见状,顿时心中大惊,也不敢再次放肆。 陈旭阴沉着一张脸,喝到:“陛下在此,岂容能尔等放肆?若是哪个还敢妄动,直接抓进大牢! ” 韩融虽然灰头土脸,却是梗着脖子说道:“樊稠这厮公然殴打公卿,目无天子,按律当斩!” “就是,樊稠此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此人先为董贼爪牙,助纣为虐;而后又公然带兵攻打长安,劫持天子、公卿,罪大恶极,当诛九族!” 满朝公卿个个义愤填膺,历数樊稠罪行。 不得不说,樊稠以前的确做下很多恶事。百官又都是伶牙俐齿之人,他们一件件揭露樊稠的恶行,有时候甚至夸大其词,使得樊稠感觉心惊肉跳。 太尉杨彪见众人不停的指责樊稠,忽然大声说道:“诸位先静一静!” 杨彪在朝中的威望毋庸置疑,百官听见他的话,顿时不再吭声,只把目光放在了杨彪身上。 “咳咳!” 清了一下嗓子,杨彪酝酿了一下,这才来到献帝身旁,说道:“樊稠之罪,馨竹难书,还请陛下下诏治罪此人!” 百官亦是齐声高呼:“还请陛下治罪此人!” 刘协闻言,有些意动。 樊稠虽然比不上李傕、郭汜那般凶残,但是以往亦是目无天子,欺压百官。若是能够趁此良机,将其除去,倒也是件大快人心之事。 然而,手中没有兵权,刘协自然知道自己如今尴尬的地位。他将目光投在了陈旭身上,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陈旭微微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天子的目光,只是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虽然此时,朝中百官看似想要治罪樊稠,其实他们未尝不是在试探陈旭的态度。 历经董卓、李傕、郭汜之乱,百官对于诸侯已经非常忌惮。更何况,陈旭还是出身黄巾反贼。 若是今日陈旭退缩,治罪樊稠,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慢慢夺取陈旭手中的权力。若是陈旭包庇樊稠,恐怕这些人心中,就会认为陈旭乃是董卓之流。 毕竟,朝中百官一直希望曹操能够入关护驾,而不是陈旭。 纵观曹操的所作所为,现在的他当得起‘大汉忠臣’的称呼。 然而,曹操现在位居大汉最东边,与关中相隔甚远,有些鞭长莫及。 陈旭的低头不语,却让刘协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是否应该治罪樊稠。毕竟,他并不希望因为樊稠一人,而与陈旭闹翻。 “呵呵!” 忽然之间,一阵轻笑之声传来。众人抬眼望去,才发现出声之人,乃是一直待在角落里的李儒。 李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到了天子面前。 行礼毕,李儒阴测测的说道:“陛下,此次冠军侯得以入关诛杀李傕、郭汜,樊稠、张济两位将军功不可没。” “若非两位将军护着陛下,一直逃到风陵渡,恐怕陛下如今还在李傕、郭汜手中。” “自古以来,功高莫过于救驾。虽然樊稠将军以往做过错事,但是这救驾之功,完全可以洗脱往日罪行。” 樊稠见李儒挺身而出,为自己说话,心中顿时感动不已。说实话,他一开始也害怕,陈旭为了平息百官愤怒给他定罪。 然而,李儒作为陈旭帐下谋士,居然已经开口维护自己,也就代表了陈旭的态度。直到此时,樊稠才完全放下心来。 韩融见李儒发话,顿时勃然大怒,他指着李儒的鼻子大声骂道:“逆贼鸠杀先帝,罪不容诛!罪不容诛!” 话毕,他就要上前殴打李儒。 对于李儒在董卓帐下所犯的罪行,朝中百官尽皆知晓。 然而,以前董卓非常信任李儒,李儒在朝中可以说得上是一手遮天,百官又岂敢得罪于他? 现在李儒虽然在陈旭帐下效力,却并不一定深得陈旭信任。于是乎,韩融才敢如此指责李儒。 李儒连废帝刘辩都敢鸠杀,可见他是个胆大包天之人。他看见韩融想要上前打他,顿时冷笑一声,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韩融老迈,刚才又被樊稠打了一顿,又如何是年轻力壮李儒的对手。 被踹翻在地,韩融顿时嚎啕大哭:“大汉不幸,朝纲不振,各种奸佞肆意殴打公卿,大汉颜面何在?” 话毕,韩融痛哭流涕。 李儒却是居高临下,满脸不屑的说道:“陛下早就下诏赦免我以往的罪行,你现在拿以前的事情说事,莫非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 韩融今日两次被人当众痛打,早已感觉颜面尽失。在这个视名声重于生命的时代,这种侮辱简直令人不可忍受。 他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厉声说道:“某虽然老迈,却有一腔忠君爱国之心。我本以为,陈文昭不远千里前来救驾,乃是一介忠臣。” “今日观之,其帐下尽是一些奸佞小人!吾虽贪生怕死,却也知‘舍生取义’的道理。” “若能以我一人之死,而使征北将军减除奸佞,一心匡扶汉室,吾死而何憾?” 话毕,韩融直接冲向一旁,触柱而死。 韩融的举动太过突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韩融就已经脑浆迸裂。 赵云见状,急忙过去,将手指放在了韩融的鼻子前面,而后向陈旭轻轻摇了摇头。 韩融的死,使得大殿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满朝公卿尽皆脸色悲愤,心有戚戚,就连天子刘协,亦是脸色苍白。 陈旭也没有想到,韩融居然如此刚烈,说自杀就自杀,根本不留丝毫余地。 这个时候,陈旭反而在心中有些敬佩韩融。虽说一开始,此人就不断找陈旭的麻烦,但是细细想来,他又何尝不是一心为了汉室? 大汉先后经历董卓、李傕、郭汜之乱,若是陈旭再效仿那三人,那么大汉的尊严,也将被践踏的体无完肤。 果真如此,汉室就真得没有振兴的可能了。 韩融身为当朝太仆,又岂是无谋之辈?他方才的一系列举动,看似有些无理取闹,却也是一种试探。 只不过,他这种试探的手段太过激烈罢了。 韩融以死明志,完全是在逼迫陈旭。陈旭此时,要么惩治樊稠、李儒,以平众愤;要么包庇两人,暴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 毕竟,满朝公卿与天子汇合的第一日,就被逼死了一为太仆。若是不给出一个交代,那么众人也就可以看清陈旭此人,完全如同董卓一般,目无天子、公卿了。 然而,若是处置了樊稠、李儒,虽然可以安抚住天子与百官,却会使得陈旭麾下文武心寒。 如此一来,百官就可以不断进行拉拢、打压,分化陈旭手中的势力。 想到这些,陈旭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韩融,是想逼我做出选择啊!” 眼中散发初了莫名的光芒,直到现在,陈旭才知道,为何董卓、曹操得到天子以后,总是给人一种飞扬跋扈的感觉。 他们如此行事,倒也并非乃是本意。只不过,有时候也是逼不得已罢了。 就像现在的陈旭,他不能退缩,一退就是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生。百官与陈旭的第一次较量,就这样突然爆发了。 见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陈旭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樊稠、李儒说道:“樊稠、李儒你们可知罪?” 陈旭的话,令所有并州文武全都大惊失色。至于天子与满朝公卿,悲痛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期盼。 樊稠一脸惶恐,急忙跪在地上,说道:“末将知罪!” 他虽然贵为大汉右将军,官职还在陈旭之上。但是樊稠也知道,自己如今的生死,都在陈旭的掌控之中。 因此,他丝毫不敢以官职压陈旭。 看到樊稠诚惶诚恐的样子,陈旭再次将目光放到了李儒身上。 李儒却是把头一昂,不卑不亢的说道:“韩融骂人、动手在前,自杀在后,儒何罪之有?” 却不想,李儒的话顿时激怒了满朝公卿,他们纷纷骂道:“逆贼,逼死太仆,还不知罪?” 陈旭亦是阴沉着脸,说道:“太仆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又怎会无罪?” 第三百四十九章夺权 陈旭斥责李儒完毕,就对他说道:“你虽有错,估念乃是太仆先动手,并且他也是自杀。因此,我对于你的责罚乃是罚俸半年,你可心服?” 对于这个不痛不痒的责罚,李儒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急忙说道:“主公英明,儒甘愿领罪。” 李儒没有意见,但是满朝公卿却是个个义愤填膺。他们纷纷高呼:“你想包庇李儒么?” 对于满朝公卿的愤怒,陈旭没有丝毫理会。他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对着那些甲士说道:“大殿之中若是还有谁敢妄动,直接给我架出去!” 全副武装的并州士卒,顿时轰然应喏。 “你简直胆大妄为!胆大妄为!” 有人根本不相信,陈旭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他们指着陈旭大声咆哮着。 对于这些人,陈旭根本没有搭理,只是朝那些并州士卒使了一个眼色。那些士卒会意,直接上前将咆哮的官吏,全部架了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 那些被架走的官吏,全都大声喊着,奈何并州士卒对于他们的喊声,根本是充耳不闻。 待并州士卒,带着这些人全部离开以后,整个大殿再次安静了下来。百官看着陈旭的眼神,有畏惧,也有愤怒。 就连献帝刘协,亦是有些脸色苍白。他不知道,百官的逼迫,会不会直接将陈旭变为董卓、李傕、郭汜那样的人。 扫视了众人一眼,陈旭再次将目光放到樊稠身上,说道:“樊将军既然认罪,不知想要接受怎样的责罚?” 方才陈旭对于李儒不痛不痒的惩罚,还使得樊稠大喜过望。但是听见陈旭的话以后,樊稠却是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陈旭到底是什么意思。 樊稠没有领会陈旭的意思,一旁的贾诩却是洞若观火。他来到樊稠面前,旁若无人的把玩起了自己的印绶。 樊稠略微思索了一下,当即恍然大悟,他急忙说道:“某往日犯下滔天重罪,深感愧疚,情愿辞掉所有官职、爵位,听侯陛下发落。” 他虽然说要听侯天子发落,但是他的眼睛,却是紧紧盯着陈旭。 被贾诩暗示了一下,樊稠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他如今的官职乃是右将军、万年侯,爵位甚至还要在陈旭之上。 对于任何一个诸侯来讲,都不可能容忍属下的官职超过自己。陈旭刚才发问,就是给樊稠一个选择的机会。 若是樊稠能够辞去所有的官职,那么陈旭就会真心接纳他。相反,樊稠放不下自己当前爵位的话,纵然今日陈旭能够保他一命,日后也不会重用他。 樊稠不是个愚笨之人,他也能够拿得起放得下。因此,得到贾诩的暗示以后,他毫不犹豫的准备辞官。 陈旭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向刘协施了一礼,说道:“樊将军虽然往日犯下重重罪行,然而,他这次毕竟救驾有功。” “依照樊将军的功劳,纵然不能够抵消所有罪孽,却也能够保他一命。如今削了樊将军所有的官职、爵位,以示惩罚,不知陛下是否满意?” 刘协怔了一下,他知道陈旭这是铁了心要将樊稠收为己用。既然如此,手上没有实权的刘协,又能如何? 他吞了吞口水,强笑着说道:“既然爱卿发话,朕又岂会不允?” 这个时候,不仅是献帝刘协,就连大殿之中的百官,亦是沉默不语。陈旭的态度,已经摆明了要维护李儒、樊稠。 若说一开始,百官还敢当众顶撞陈旭的话。那么现在,他们试探过后,这些人才知道,陈旭是一头狼,一头不下于董卓的豺狼。 这些官吏能够一直活到现在,他们自然擅于明哲保身。一开始,他们还抱着,陈旭有可能忠于汉室的心思,这才敢出言不逊。 但是现在,陈旭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众人:他陈旭,不是一个软弱可欺,愚忠汉室之人。 那么,面对拥有并州军为后盾的陈旭,这些人自然就不敢再激怒陈旭了。 看着天子以及百官的表现,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我本不愿这么快就与百官撕破脸皮,窘奈百官欺人太甚。我若太过软弱,这些人必定会得寸进尺。” “今日观之,这满朝公卿,亦不过欺软怕硬之辈罢了。” 与陈旭有着相同心思之人,并不在少数。贾诩、李儒与百官打得交道不少,因此早已了解到了这些人的脾性。 至于田丰,在忧虑之余,却对百官的表现有些失望。 “这就是象征大汉的满朝公卿么?” 没有被磨去棱角的田丰,仍旧是个理想主义者。也许,依照他的性格,纵然经历过百官的事迹,也会保留心中的坚持以及不屈吧。 如今的大殿之中,气氛有些尴尬。百官慑于陈旭的强硬,都没敢再出言刺激他。因为他们知道,若是此时再出言刁难,恐怕真的要彻底撕破脸皮了。 现在沉默不语,他们的身上,至少还保留着最后一块遮羞布。他们心中还有着那么一丁点的幻想,希望陈旭不要走上董卓、李傕、郭汜的老路。 毕竟,夺取了关中的陈旭,他的势力,甚至要远远超过当初的董卓。至于李傕、郭汜,更是拍马也比不上陈旭。 而且,陈旭起于微末,手下兵多将广,也不是董卓等人能够相提并论的。若是陈旭果真有不臣之心,满朝公卿甚至不敢想象,大汉会成为什么样子。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之下,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征北将军先斩杀鲜卑可汗,再破鲜卑王庭,而后更是大败鲜卑十万铁骑。如此功劳,纵然比之骠骑将军霍去病,亦是不逞多让。” “如今,征北将军更是不辞辛劳,携大军剪除李傕、郭汜,救回天子,寻回百官。如此大功,还请陛下封赏,以免使得功臣寒心。” 刘协闻言,在心中暗暗苦笑道:“终于来了么?” 自从张绣带着他来到并州军中,刘协就知道,陈旭早晚都会向他索要官职。 他的这种担心,在初次面见陈旭之时就有。只不过,当初的陈旭并未索要官职,这还一度让刘协对陈旭有所好感。 只是刘协没想到,陈旭会在这种场合下求官。 刘协环顾殿中百官,发现他们都是面带愤恨之色,只是却没有一人,敢在这个时候出言。 李儒的话,不仅使得天子与百官震惊,还让陈旭感觉有些突兀。他把目光放在田丰身上,只见田丰微微点了点头。 并州文武,在李儒说话之后,就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陈旭得到田丰肯定的答复以后,亦是点了点头。 并州诸将见状,齐声出言说道:“还请陛下封赏!” 刘协被众人逼迫,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他对着陈旭说道:“不知将军想要何等官职?” 陈旭没有说话,李儒却是上前一步,将一纸文书递到刘协面前,说道:“还请陛下按着文书上面进行风封赏。” 虽然这场宴会之间发生的事情,有些出乎陈旭所料。但是并州集团中的谋士,早就制定了陈旭想要索要的官职。 刘协正要接过那纸文书,忽然李儒将手一缩,道:“东都荒废久矣,不可修葺;更兼转运粮食艰辛。长安屡经战祸,百姓十不存一,亦是不能容纳圣驾。” “蒲坂乃是秦晋要道,扼蒲津关口,黄河、汾水、澜水交汇于此,乃是关中正中心,舜帝故都。” “若从并州运输钱粮,完全可以通过汾水直达此地。如此一来,钱粮民物,足可备用。臣敢请陛下定都此地,以安关中民心。” 太尉杨彪说道:“蒲坂残破,恐怕难以容纳圣驾。” 陈旭却是沉声道:“太尉勿忧,吾有大军三十万,旬日之内即可建立一座坚城。届时,蒲坂必定不会辱没陛下的身份。” 杨彪闻言,不再言语,其余百官亦是不语。 虽然陈旭方才婉拒天子东归洛阳,遭到百官反对。然而此时,陈旭说出这种带着威胁话的时候,百官皆是低头沉默,不敢多言。 他们一开始胆敢出言反对,未尝没有试探陈旭的心思。但是现在,陈旭的强硬众人皆知,他们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刘协心中虽然忧虑,仍是不动声色的说道:“一切都依爱卿所言!” 天子接过了李儒递过来的文书,按照上面所写,封陈旭为司隶校尉,右将军,假节钺,录尚书事。 而后,陈旭让人盖造宫室殿宇,立宗庙社稷、省台司院衙门,修城郭府库,并且征调并州官员、军队开始进入关中、颁布诏书安抚四方诸侯。 随后,陈旭自领大将军职位。封陈宫为侍中尚书令,贾诩为军师,程昱为蒲坂令,李儒为司马祭酒,张裕为司空仓曹掾,司马朗为典农中郎将,催督钱粮。 赵云、典韦、吕布、樊稠、张辽、甘宁、徐晃、高顺、张扬、张绣、王延、陈虎皆为将军;其余将士,各有封官。自此以后,朝中大权皆归于陈旭;朝廷大务,先禀陈旭,然后方奏天子。 第三百五十章怒 陈旭的独断专横,引起了很多大臣的不满。宴会散了以后,杨彪等几个朝中重臣,就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的谈话,陈旭不得而知。但是对于熟读三国历史的陈旭而言,他深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利与弊。 如此行事,固然能够使陈旭,在讨伐其余诸侯的时候占据大义。然而,天子与满朝公卿,他们又岂会甘心充当傀儡? 也许绝大多数朝中大臣,他们对于汉室并不是那么忠心。但是,他们对于权力的渴望,却是非常强烈。 这也就注定了,陈旭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过程中,不仅要面对其余诸侯,还要预防祸起萧墙。 对于朝中重臣的聚会,陈旭派遣出去盯着他们的人,早已报给了陈旭。然而,现在的陈旭还不想,彻底与满朝公卿撕破脸皮。 因此,他并未派人彻查这些人谈话的内容。 只不过,自那以后,陈旭每次出门,身旁携带的护卫,突然增加了很多。 随后,陈旭将权力下发给程昱、李儒,并且嘱咐两人,要多多注意天子以及满朝公卿的动向。 这两人都是智谋过人之辈,而且他们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若是天子与满朝公卿有所异动,这两人绝对不会顾及自己的名声,定会辣手行事。 特别是李儒,他以前在董卓帐下,没少与满朝公卿打交道。有了董卓的这个前车之鉴,陈旭相信,让李儒接受这个任务,他一定会做得更好。 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内部不稳,又如何争霸天下? “我不想像董卓那样飞扬跋扈,但是,我也不会有妇人之仁。这个天下,只有尽快结束战乱,才能更多的保留华夏元气。” 想到这里,陈旭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 “希望你们不要逼我!” 陈旭走到门口,默默望着湛蓝的天空。 “玲儿,雨儿,绮玲也快来了吧,那几个臭小子,现在肯定更加壮实了。” “阿政,阿骏都已经七岁,婷儿也六岁了。可惜自他们出生以来,我不是忙着内务,就是在外征战,对于他们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女人,以及儿女,陈旭心中不免感觉有些愧疚。 自古以来,有得就有失。 陈旭如今,虽然成为雄踞一方的诸侯,得到了令人仰望的权力;然而,整日的忙碌,却让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陪伴自己的亲人。 摸了摸下巴上越来越长的胡须,陈旭有些感慨不已:“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 陈旭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十二年了。这十二年以来,他每日忙忙碌碌,有时候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我已经进入而立之年,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能不能结束了这个乱世?” 眼神无意识的望着蔚蓝的天空,陈旭心中思虑万千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五十一章衣带诏? 蒲坂城,甘宁府邸前面的一条街道上,吕布、甘宁各自带着自己的下属,相互对峙着。 两人之间本来就有仇怨,相互看不上眼。 若非陈旭居中调解,让他们在战场上通过战功一决高低,恐怕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然而,这场战事下来,甘宁连克数城,迎回了天子;吕布骁勇无比,斩杀李傕、郭汜,寻回百官。 两人立的功劳各有千秋,一时之间居然难分高下。 陈旭也知道,他们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因此也就做了一回和事佬,就算两人的赌约乃是和局。 吕布虽然心中不忿,倒也不敢太过放肆,于是两人暂时相安无事。 这一次,因为国舅董承的事情,两人之间的矛盾再次激化,这才重新变得剑拔弩张。 却说董承其人,一开始乃是董卓女婿牛辅的部将。董卓被杀,牛辅兵败以后,董承就带着一部分西凉士卒,前去投奔李傕、郭汜。 后来李傕、郭汜占据长安,董承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董承虽然乃是一介武夫,却也有着极为强烈的野心。 他的势力远远比不上李傕、郭汜,并且还与张济有旧怨,因此就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天子为妃。 天子虽然是一介傀儡,但是出身低微的董承,却也因为自己女儿的缘故,成为了外戚。 于是乎,董承就从一介武夫摇身一变,变成了忠心耿耿维护汉室的国舅。 满朝公卿对于外戚,一直有些不屑、抵触,更何况董承的出身,甚至连当初的何进都比不上。他么对于董承,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 然而,李傕、郭汜残暴不仁,满朝公卿还要多多仰仗董承从中周旋,因此也与董承虚与委蛇。 董承有野心,也是一个投机者。 吕布攻入长安,寻到满朝公卿以后,董承为了与吕布攀上关系,就经常奉承吕布。 虽说董承出身不好,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毕竟乃是国舅。因此,对于董承的奉承,吕布亦是感觉心中非常受用。 一来二去,董承与吕布之间的关系,自然变得亲密无间。 当初在长安城,满朝公卿都是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董承自然也是没有例外。 现在来到蒲坂,虽说蒲坂城池还在建设之中,但是满朝公卿的生活,却是变得比以往不知好上了多少。 正所谓,‘饱暖思****’。 董承乃是西凉军的行伍出生,对于女人的欲望自然是非常强烈。以前在长安,他们自身都难以保全,又怎会考虑女人的问题? 来到蒲坂以后,董承得到了陈旭分发的俸禄,就经常在城中物色女子,然后以粮食为诱饵,使得她们投怀送抱。 如今关中饥荒,粮食贵比黄金。很多人为了混一口饭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更何况是依附董承这样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五十二章居功自傲 待郝昭离开以后,陈旭走了一段路,忽然又停了下来,他对一个陈氏子弟说道:“你带我着军令前去见公明,让他领兵将全城戒严!” 这个陈氏子弟乃是陈旭的亲兵,他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严重。领命之后,就急急忙忙前去给徐晃传达军令。 赵云、高顺的忠诚以及能力,根本毋庸置疑。 徐晃曾经担任陈旭的亲兵,亦是值得信任。陈旭担心董承真的有所密谋,更害怕吕布心怀二志,这才如此紧张。 哪怕陈旭娶了吕绮玲,想要通过她彻底掌控吕布,亦是非常有难度。 丁原、董卓的前车之鉴,陈旭不得不防。 “但愿这只是一个偶然事件,不然的话……” 陈旭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不希望在还没有稳定关中的时候,就发生类似衣带诏这样的事情。 “绮玲……” 在心中暗暗念叨着吕绮玲的名字,陈旭脸上有些复杂。 虽然他迎娶吕绮玲,乃是为了拉拢吕布。 然而,一日夫妻百日恩。与吕绮玲相处这么长时间,陈旭也有些喜欢上了那个娇憨、还略微有些任性的小丫头。 他真的不希望,因为吕布心怀二志,而导致吕绮玲两边为难。 “成大事者,又岂能为儿女私情所羁绊?若是吕布果真心怀二志,我也只有将其除去了。” 相比起以前的仁慈、甚至是优柔寡断。 现在的陈旭,却完全开始向一个合格枭雄转变。除了仍旧胸怀天下,爱惜百姓以外,他的性格,也开始慢慢变得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深吸了一口气,陈旭沉声喝道:“全军随我前进!” 一路之上,城中的百姓,甚至于有些朝中公卿,看到全副武装的陈旭等人,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 “难道城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所有人的心中,都如此猜测着。 陈旭一系列的命令,使得整个蒲坂城完全戒严了起来,田丰、贾诩闻言,亦是感觉莫名其妙。 他门不敢怠慢,打听到陈旭的去处以后,纷纷往甘宁的府邸赶去。 郝昭的副将,带着麾下巡城的士卒,挡在了吕布、甘宁中间,满脸焦急的说道:“两位将军,主公已经颁布命令,不得妄自私斗,你们如此行事,岂不是让小将为难?” 甘宁道:“这厮强闯我的府邸,简直欺人太甚。我若今日认怂,以后又如何在军中立足?” 吕布亦是怒声说道:“你明知董将军与我乃是故交,这还故意折辱董将军,甘宁欺我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不利耶?” 甘宁毫不示弱的说道:“董承那厮强抢民女,触犯主公将令。我没有抓走那厮,已经给你面子了。” “你冲到吾府邸前面,欺我甘宁无能耶?还是你吕奉先,上次在汾水之中没有喝够水?” 被甘宁揭了短处,吕布心中更怒,他提起方天画戟,推开郝昭的副官,就要上前与甘宁厮杀。 “将军莫要妄动!” 郝昭副官见状,心中更是焦急无比,他死死抱住吕布,大声喊道。 甘宁眼神微缩,面对暴怒的吕布,在陆地之上,甘宁多少有些心虚。毕竟,吕布的勇武他早就见识过,陆地交战,甘宁完全没有胜的可能。 “滚开!” 吕布一脚将那个副官踹倒在地。 他是个羁傲不驯之人,性子十分暴虐,对于甘宁屡次三番触怒他,吕布心中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若非顾虑甘宁也是陈旭麾下大将,并且勇武不凡,恐怕他早就斩杀甘宁了。 被甘宁揭了短处,吕布有些恼怒的失去了理智。再加上前段时间,他为陈旭立下了赫赫战功,也有些得意忘形。 因此,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对郝昭的副官出手。 吕布的力气是何等之大,郝昭副官被他一脚踢翻在地,顿时吐了一口鲜血。 那些郝昭带领维持城中秩序的士卒,顿时勃然大怒。他们纷纷拔出了手中的武器,将吕布围了起来。 “放肆,尔等难道想要以下犯上?” 那个被吕布踢翻在地的副官,脸色亦是阴沉无比。 他强忍住痛疼,对着麾下的士卒说道:“我等受主公重托,维持城中秩序。若是有人胆敢违背主公将令,杀无赦!” 这个时候,他也是完全豁了出去,也不再顾忌吕布的身份与勇武了。他并不相信,吕布胆敢公然杀人。 听见那员副将的话,他麾下的士卒,更是凶狠的望着吕布,心中没有丝毫畏惧。 被那些士卒围住,吕布更加愤怒,他大喝道:“一群蝼蚁,也敢阻我!” 话毕,他就准备动手。 “放肆!” 吕布正要动手,忽然听见一声暴喝,他转头看去,才发现陈旭带着几百全副武装的亲兵,正疾步走来。 甘宁见到陈旭过来,亦是心中一喜。 他真的害怕,吕布不顾一切的杀人。那么,也就是他甘宁间接害死了这些人。 “末将见过主公!” 甘宁、郝昭副将看到陈旭过来,急忙行礼。 “见过主公!” 在场所有的士卒,也都向陈旭行礼。 只有吕布,仗着自己乃是陈旭外舅的身份,昂然而立。 陈旭身旁的典韦,顿时暴喝道:“大胆吕布,见到主公,居然还不行礼!” 吕布冷笑两声,说道:“我乃文昭长辈,纵然不行君臣之礼,又有何妨?” 典韦当即大怒,以戟指着吕布说道:“你这厮好生无礼!” 陈旭伸出右手,拉住了要发飙的典韦,向吕布问道:“你为何带人堵在兴霸门口?” 吕布面带不忿之色,说道:“甘宁这厮明知董承乃我故交,仍旧欺凌董国舅,简直是欺人太甚!” 微微眯起了眼睛,陈旭将目光放在甘宁身上,问道:“可有此事?” 甘宁急忙答道:“主公明鉴,末将只是见董承强抢民女,这才愤而出手,绝无针对吕将军的意思。当时在场之人不在少数,他们都可以为末将作证。” 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陈旭其实早就知道,他故作惊讶的看着董承,说道:“强抢民女?” 董承被陈旭看的心中有些发毛,小声反驳道:“我只是想纳那位女子作为小妾,并无其他意思。” 甘宁面带讥笑之色,说道:“董国舅真是好大的官威啊,看上哪位女子,不经过人家同意,就想强行带走么?” 董承知道此事乃是事实,他无从狡辩,索性直接梗着脖子,说道:“满朝公卿,又有哪个不是如此行事?” “莫说我还没有将此女抢走,就算抢走,也不过是一介贱民罢了。而且我也会供她吃穿,这种事情又何足挂齿?” 董承的话,倒也并非毫无道理。 这个时代的风气就是这样,有权有势者往往可以肆意妄为。只要不惹得天怒人怨,当权者也不会管的太严。 何况,女子的地位本就低下,更不用说是,在这个人民如草芥的乱世之中了。 “呵呵,看来国舅家中还真是富裕啊!” 陈旭的笑容有些发冷,他对着郝昭的副将说道:“吾前段时间颁布的命令,欺压良善,强抢民女,该当何罪?” 那员副将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视情节严重与否,处于罚款、带枷游行、下狱、以及斩首等处罚。” 陈旭说道:“董国舅身为朝廷重臣,却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你既然身为管理城中治安的副将,就当秉公处理。还不快将此人拿下,脱掉上衣带枷游行?” 副将听闻陈旭的话,急忙对身旁的士卒说道:“还愣着干嘛,去把此人用木枷枷了!” “诺!” 士卒们不敢怠慢,轰然应喏。 董承看到那些士卒朝他扑来,顿时慌张不已,大声喊道:“我乃皇亲国戚,你不可如此行事!” 陈旭冷笑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外戚?” 吕布见陈旭丝毫不给他颜面,不由心中不悦,他开口道:“文昭……” 吕布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陈旭的声音:“他身上的伤势,可是你方才所为?” 陈旭指着郝昭的副将,直接打断了吕布的话。 吕布一怔,说道:“此人以下犯上,我略微出手教训他一下,有何不可?” 看到吕布的这种态度,陈旭在心中暗暗感叹道:“看来吕布,还是改不了自己的性子啊。” 历史上,吕布先投袁术,就是因为自恃有功而十分骄恣、恣兵抄掠,所以不被袁术所容。 后来,他投奔袁绍,屡次击败黑山军,就仗着功劳狂妄自大,瞧不起袁绍帐下诸将,并且要求袁绍多给他一些士卒。 袁绍为此心中记恨吕布,就派人杀他,结果被吕布逃得性命。 这个时代,吕布自从投奔陈旭以来,一直受到各种各样的压制。再加上陈旭麾下猛将如云,甘宁更是屡次让吕布吃瘪。 因此,吕布才逐渐收起了自己的傲气。 但是这一次,吕布带兵斩杀李傕、郭汜,迎回百官,并且仗着自己是陈旭的外舅,又开始变得狂妄自大起来。 他对于陈旭这个后辈,也没有了以往的敬畏之心。 “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只见高顺带着陷阵营士卒,将甘宁府邸前面的街道全部封死。 第三百五十三章乌龙 陈旭面无表情的看着吕布,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末将高顺,听从主公将令前来,已经封锁了所有的街道。” 陈旭见到了高顺,脸上这才露出了一缕笑容。然而,他的脸色忽然一肃,指着吕布厉声喝道:“陷阵营何在,将此人拿下!” 吕布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口中喊道:“文昭……” “踏踏踏!” 全副武装的陷阵营士卒,领了陈旭的将令以后,全都拿着武器,将吕布团团围住。 高顺却是站在了陈旭身旁,小心谨慎的戒备着,预防吕布狗急跳墙,铤而走险。 对于陈旭突如其来的这个命令,莫说是吕布,就连甘宁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看来,纵然吕布有些过失,也不至于直接让人将其拿下。 吕布被陷阵营的士卒围住,紧了紧手中的方天画戟。他看着陈旭,有些惶恐的说道:“文昭,我是你的外舅,为何无故让人将我拿下?” 陈旭面沉如水,说道:“你不分是非,妄自听从他人挑拨离间,就带人堵在兴霸的府邸前面,此乃一过也。” “这员副将乃是领了吾之将令,维持城中治安,你却将其打伤,此乃二过也。” “汝虽为吾之外舅,毕竟君臣有别。若是私下,你如何称呼我倒也无妨。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你却直呼吾之表字,倨傲无礼,此乃三过也。” “你如此行事,可曾将律法放在心里,又可曾将我放在心里?” 见陈旭说得如此严厉,吕布心中顿时有些畏惧。他急忙说到:“文昭,不,主公,我为并州立下如此大功,纵然犯了一些小错,也应该能够将功抵过吧。” 这段时间,吕布的确有些目中无人了。他现在感觉得到,陈旭是真的发怒了,这才有些服软。 陈旭闻言,更是勃然大怒,他厉声说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然而,若是仗着功劳目中无人,人人都想要将功抵过,那么我颁布的律法,又有谁会遵从?” “拿下!” 陈旭摆了摆手,陷阵营的士卒都扑向了吕布。 吕布想要反抗,却是没有那个胆量。陷阵营的精锐他知之甚详,吕布自忖,哪怕他被陷阵营包围,想逃逃得性命,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典韦这个步战,丝毫不逊色吕布的存在。若是吕布果真胆敢反抗,他绝对讨不了好处。 “主公,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陈旭丝毫没有理会吕布的喊声,挥了挥手,说道:“带下去,好生看管!” 陈旭的决绝,使得在场众人惊骇不已,甘宁心中亦是有些七上八下。 被郝昭副将抓起来的董承,更是噤如寒蝉,不敢再大呼小叫。 瞟了董承一眼,陈旭淡淡的说道:“扒掉上衣,带枷游行!” 那些抓住董承的士卒,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五十四章欲起刀兵 好似看出了陈旭心中所想,田丰说道:“对于温侯之事,主公也不必太过愧疚。” “毕竟,斩杀李傕、郭汜,迎回百官以后,温侯的确有些骄横了。主公大可趁此良机,稍微敲打他一下。” 贾诩捋了捋胡须,亦是说道:“元皓所言不错。然而,这种敲打,却要把握好尺度。董相国的经历,可是前车之鉴啊!” 陈旭闻言,心中一凛。 正是因为董卓与吕布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吕布惧怕董卓杀他,这才在王允的威逼利诱之下,杀掉了董卓。 “要么寻找机会彻底除去吕布,要么就要安抚住他才行。” 陈旭表面不动声色,却在心中暗暗想到。 “然而,他毕竟是绮玲的父亲,若非迫不得已,我绝不愿意杀掉他。” 由于陈旭判断错误,这场风波远远没有平息。无论是全城戒严,还是董承、伏完家中被监视,都在蒲坂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令陈旭惊讶的是,让董承光着上半身游街的这件事情,他本以为会遭受百官弹劾,却是显得有些风淡云轻。 百官之中不但鲜有人为董承说话,甚至有很多人在偷偷嘲笑董承。 也只有董承的女儿董贵妃,在天子面前吹枕边风,备言陈旭飞扬跋扈,妄自处罚皇亲国戚,目无天子。 天子虽然年少,却是非常聪慧。他也知道,若是果真想要振兴汉室,就不得不仰仗陈旭。 若是因为这件小事激怒陈旭,完全有些得不偿失。 宴会那天,满朝公卿之所以如此激动,倒也并非他们故意找碴。这些人也是想要看看,陈旭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这一日,刘协正在临时宫殿之中,忽然有人来报,说道:“陛下,大将军求见。” “大将军么?” 刘协低声呢喃了几次,苦涩的笑了。 东汉的大将军原位在三公下,到汉和帝时窦宪出任大将军,由于权势太大,朝廷震动,联合奏请以大将军位列三公之上。 自此以后,大将军这个职位就权势滔天,掌管天下兵马。 由于这个职位的职权太大,很多时候,朝廷之中根本没有大将军。 何进当时能够担任大将军的职位,也是因为黄巾起义爆发,汉灵帝才放权给他,封何进为大将军,让他掌管天下兵马,平定叛乱。 哪怕是董卓,以及日后的李傕、郭汜,也未曾担任大将军的职位。 陈旭向刘协求大将军职位的时候,刘协非常不愿意,咬牙拒绝了陈旭的要求。 却不想,陈旭再三向他上书:“如今天下动荡不安,诸侯并起,有野心者不知凡几。” “臣虽然才德低微,却也有着满腔匡扶汉室之热情。还请陛下赐臣此位,臣必定扫平叛逆,兴复汉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正是因为陈旭的咄咄逼人,刘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五十五章钟繇 却说陈旭奏请天子,想要出兵彻底平定关中。 陈旭正准备召集帐下文武,前来商议战事,忽然有人来报,军师贾诩求见。陈旭得知,不敢怠慢,急忙亲自前去迎接。 “诩,见过主公。” 陈旭上前挽住贾诩的胳膊,说道:“我正要召集众人,商议彻底平定关中之事,却不想军师提前就过来了。” 贾诩笑了一下,说道:“诩此次前来,非为关中战事,乃是为了给主公举荐贤才。” “哦?”陈旭愣了一下,说道,“何等大才,值得军师亲自举荐?” 现在的陈旭,可不是刚刚出道时候的那个毛头小子。那时的陈旭,对于任何一个历史名人,都有非常强烈的占有欲望。 毕竟,现在有很多名留青史的顶级谋士、绝世名将,都在陈旭麾下效力。随着实力的扩增,经历太多的陈旭,对于所谓的历史名人,却是没有了往日那般渴望的心里。 贾诩道:“吾举荐之人,乃是颍川名士钟繇、钟元常。” “钟繇其人,不但才情出众,一手书法震古烁今。他的智谋以及处理政务的能力,亦是常人莫及。” “主公既然胸怀大志,何不求此人以为臂膀?” “钟繇?” 听见这个名字,陈旭心中也是一惊。 虽然对于此人的事迹,陈旭并不十分了解。但他也知道,钟繇乃是一个书法家,而且后世各种三国游戏之中,钟繇的智谋都是九十以上。 九十以上的智谋,已经跻身于顶级谋士之列。陈旭哪怕不了解钟繇的事迹,也知道此人才能非凡。 “此人现在何处?” 贾诩看着陈旭急切的样子,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元常如今正在朝中,担任黄门侍郎之职。主公若是想要此人,只需一纸文书即可招来。” 犹豫了一下,陈旭说道:“但凡名士,都有些傲气。我写下一纸文书,他真的会来么?” “哈哈哈哈!” 贾诩大笑几声,道:“主公可不要忘了,你如今乃是当朝大将军,位极人臣。就算强行将其征辟,亦有何不妥?” 陈旭一拍额头,才发现自己的思维,仍旧停留在以前。 以前由于他出身低微、并且乃是一介反贼的缘故,想要招募一个名士,就不得不费尽心机,用尽手段。 哪怕他成为并州牧,割据一方,很多名士仍旧对他爱理不理。 但是现在,陈旭早已今非昔比。 奉天子以令不臣,可仅仅在面对诸侯时掌握了主动权,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身份,强行征召天下贤士。 想到这里,陈旭大喜过望:“我这就让人将钟繇给征辟过来。” 果不其然,钟繇得到了陈旭的文书,不敢怠慢,急忙前来面见陈旭。 钟繇至,陈旭优礼相待,而后直接问道:“我素闻元常乃当世大才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五十六章文昭点将 陈旭同意张绣攻取函谷关,虽然有爱惜他才能,想要提拔他的缘故,也未尝没有赵云的原因。 张绣、赵云乃是同门,都是师从童渊。 只不过,张绣虽然学了童渊的百鸟朝凤枪法,却并未得到童渊的真传,算不得童渊的入室弟子。 他之所以能够得到童渊的教导,是因为当初童渊行走西凉,欠下了张济的人情。童渊这才指点了一下张绣,并且将百鸟朝凤枪法传给了张绣。 只不过,因为张绣资质有限,因此童渊并未收他为弟子。张绣却感念童渊授艺之恩,一直以童渊弟子自称。 张绣投降陈旭以后,听说赵云乃是童渊的亲传弟子,心中还有些不忿,特意上门寻赵云比试。 比试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然而,张绣却是输的心服口服。 自那以后,赵云才知道张绣亦是师承童渊,按理来讲,还是他的师兄。于是乎,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变得亲密起来。 这一次攻打四道关卡,并州诸将都想要一展身手,立下战功。因此,这个领兵的机会,注定会竞争的非常激烈。 见陈旭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张绣的请战,其余诸将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众人纷纷说道:“末将亦愿领兵出征!” 只有赵云,这个时候却是沉默了下来。 现在,张绣与他的关系众人尽皆知晓。赵云自忖,若非有自己这道关系,张绣这一个初降之人,未必能够得到这次领兵出征的机会。 赵云虽然也想得到,这次领兵出征的机会,但是他为人比较内敛、知进退。既然张绣已经取得了领兵的机会,他自然不会再次争夺剩下的名额。 不然的话,难保其余诸将,不会心怀怨恨。 陈旭视之,发现出声之人乃是甘宁、张辽、高顺、张扬、樊稠,令人意外的是,徐晃居然没有啃声。 至于张燕、周仓、韩暹、胡才、李乐这些原黄巾军的将领,以及赵煌、汤陈这两员赵云的副将,却是没有说话。 他们也都知道,凭借自身的才能以及勇武,很难抢到这个任务。因此他们都是面带期盼之色的看着陈旭,希望能够担任副将的职位。 陈旭先将目光放在甘宁身上,说道:“兴霸,这次平定关中,你已经立下了很大的功劳。这次夺取四关,你就不要掺和了。” “诺!” 甘宁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什么不满。毕竟,正如陈旭所言,他立的功劳已经够多了。若是这次再带兵攻下一道关卡,难保其余将领不会心有不满。 陈旭的话,使得张辽几人大喜过望。甘宁虽然投奔并州的时间不长,却是屡立奇功,深得陈旭信任。 在他们看来,甘宁是这次竞争的一个强劲对手。但是现在,陈旭既然已经发话,这次出征,自然会将甘宁排除在外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五十七章蜕变 对于高顺的话,只有徐晃、张燕、周仓这几个曾经在塞外,真正见过陷阵营实力的将领,才没有觉得突兀。 他们相信,凭借陷阵营的实力,哪怕强攻武关,也未尝没有取胜的把握。 陈旭自然非常信任高顺,对于陷阵营亦是寄予厚望,更何况,他也知道,高顺不是那种哗众取宠,狂妄自大的人。 如今关中初定,天下饥荒四起,各处都需要钱粮。若是高顺真的只用一千五百陷阵营,就能攻下武关,必定会为陈旭节省下一大笔开销。 因此,陈旭再三确认,高顺有十足的把握以后,便将攻克武关的重任交给了他。 函谷关、散关、武关,这三道险关都有大将前去攻取。四道关卡现在只剩下箕关,仍旧留有悬念。 然而,事到如今却没有人再出言,争夺这个唯一的机会。通过陈旭方才的行事,诸将已经知晓,这次领兵出征的的人选,自家主公心中早有决断。 陈旭环视诸将,发现徐晃一直微微低着头,只是呐呐不语。他走到徐晃的面前,轻声唤道:“公明在想什么?” 骤然被陈旭点了名字,徐晃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走神,他急忙惶恐的说道:“主公,末将方才心不在焉,还请主公治罪!” 陈旭根本没有责怪徐晃的意思,他轻轻拍了拍徐晃的肩膀,说道:“公明乃是河东郡人氏,箕关位于河东郡境内,相必公明对此关并不陌生。” “不知公明可愿领兵,为吾夺取此关?” 骤然听闻陈旭之言,徐晃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呆立当场,久久不语。 甘宁扯了扯徐晃的甲胄,说道:“公明,主公问你话呢。” 徐晃浑身一个激灵,他急忙半跪在地上,激动地说道:“若是主公愿意给末将这个机会,如不能攻克箕关,请斩某头!” 当初徐晃信心满满与周仓、杨奉,带领三万兵马攻取河东郡。却不想,一场战事下来,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杨奉战死,周仓与他尽皆重伤。 可以说,从陈旭起兵以来,从未遭逢如此败绩。那场战事对于徐晃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纵然徐晃当时,只不过是一员副将,每每想起那些宁死不降的士卒,他都会感到深深的愧疚。 从那以后,徐晃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也没有了往常的锐气。纵然他发愤图强,苦读兵书战策,亦是没有恢复往日的自信。 对于徐晃的变化,陈旭一直看在心里。他可不希望看到,因为一场败仗,而使得这个名扬千古的名将,就此消沉下去。 但是他也知道,徐晃的心结,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开。只有让他在战场上建立战功,才能让他慢慢恢复成以前的徐晃。 而且陈旭相信,若是徐晃能够迈过这道坎,有了白波谷的那场教训,他的成就,甚至会超过历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五十八章临阵 陈旭点将刚刚完毕,忽然听见一道声音响起:“主公,如今关中的西北门户萧关,正被马腾、韩遂掌控。” “如此一来,两人若是心怀不轨,即可出兵直取长安,主公不可不妨啊。” “为今之计,当先谴一员上将领兵驻守陈仓;至于萧关,可以日后缓缓图之。” 陈旭视之,发现说话之人正是钟繇,文昭一拍额头,急忙问道:“若非元常提醒,某恐误大事矣!” 陈旭环视诸将,看见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燕,忽然说道:“张燕将军,陈仓乃是一个要紧位置,不知你可愿带兵镇守此处?” 张燕闻言大喜过望,急忙说道:“敢不从命?” 陈旭思索了一下,这才道:“于毒、眭固已经被派去辅佐文远,那么,我就派遣刘辟、白饶为你副将,你可愿意?” “但凭主公做主。” 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文昭这才对刘辟、白饶说道:“两位将军,你们可愿辅助张将军镇守陈仓?” 两人齐声应答:“末将愿往!” 分派完了所有的事情,陈旭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陈仓如此要紧的位置,陈旭又岂会忘记?他之所以故意忘掉,就是为了打乱军中的各个小集团。 若是一开始就让张燕镇守陈仓,那么一直身为张燕下属的于毒、眭固,自然会与他一同出征。 假如陈旭直接派遣其他人为其副将,那么分化张燕、于毒、眭固的意图,就显得太明显了。如此一来,难保张燕不会心寒。 不仅是这三人,刘辟、龚都;杨凤、白饶;韩暹,李乐;汤陈、赵煌,这几个人两两之间,关系亦是非同一般。 这一次,陈旭更是不着痕迹的,将他们分开了。 而且,江武被调走,虽然是为了让他辅佐张绣,也未尝没有削减赵云势力的缘故。 哪怕明知自己手下忠心耿耿,陈旭身为一个君主,也要居安思危,分化自己属下的实力,尽量不让他们抱成一个个小团体。 调兵遣将完毕以后,五员大将,就各自带兵朝着自己的目标赶去。 五个去处,只有南方的武关距离蒲坂最近。却说高顺领着龚都、杨凤,带领一千五百陷阵营,前往武关进发,早有人报于武关守将李利。 李利乃是李傕长子,自身亦是勇武不凡,他听闻斥候的报告,顿时召集李暹前来议事。 李暹是李傕兄长的次子,读过一些诗书,乃是李利族弟,本身有些韬略,与李利的关系非常要好。 李利备言高顺领兵来犯之事,李暹当即说道:“武关乃是天下少有的险关,可挡十万精兵。如今城中粮草充足,我等只要据城而守,待贼军粮尽,自然会不战而溃。” “届时,我等再挥兵掩杀,必定能够大获全胜。” 李利却是怫然不悦,咬牙切齿的说道: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五十九章初战告捷 龚都听见那个山贼将领倒打一耙,顿时勃然大怒,大声喝道:“我等奉天子以讨叛逆,天兵到此,尔等尚且不降,真乃取死之道也。” “看我龚都取你性命!” 话毕,龚都就挥舞着武器,纵马只取山贼将领。 那个山贼将领大笑两声,说道:“无名之辈,也敢口出狂言?上将王当在此,特来取汝狗头!” 两人骑着战马,冲入阵中开始厮杀。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王当心中暗忖:“这厮勇力与我相当,想要在阵前斩杀此人,绝非易事。” “贼军只有五百人列成阵势,我何不回到本阵,仗着兵多冲杀一阵?” 念及于此,王当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他卖个破绽,虚晃一招,而后拨马便走,嘴上却是仍旧喊道:“吾身为上将,又岂肯与你这无名之辈交战?看我麾下儿郎,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王当说完,已经回了本阵,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厉声喝道:“儿郎们,随我冲阵,杀敌领赏啊!” “杀啊!” 千余人跟着王当,呐喊着冲向列成阵势的陷阵营。 另外一方,高顺立于陷阵营后面的高地上,龚都、杨凤站在他的身旁。 高顺面沉如水,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他瞅得清楚,见王当军已经进入弓箭射程以后,当即喝到:“弓箭手,放箭!” “啾啾啾!” 后面手持弓箭的四百陷阵营士卒,听到命令以后,毫不犹豫的射出了手中的弓箭。箭矢带着破空声,直奔王当军阵之中。 “啊!” “好多箭矢!” “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救救我!” 一轮箭雨下来,至少有一百王当军失去了战斗力。那些中箭的士卒纷纷狼哭鬼嚎,大声呼喊了起来。他们攻击的阵型,顿时变得支零破碎。 王当军本就是乌合之众,被陷阵营一轮箭矢射过来,顿时军心涣散,有了溃败的迹象。 王当见状,急忙大声喊道:“不要慌,都不要慌,贼军全是弓箭兵,我等只要冲到前面,胜利就属于我们!” 听见王当的话以后,这千余人马才再次振奋精神,撒开脚丫子拼命往前冲去。 然而,陷阵营的弓箭兵,却好像不知疲惫的机器一般,不停地开弓射箭。 虽然战场之上,有临阵不过三发的说法,那却是指弓弩兵与骑兵交锋,面对骑兵的冲锋,弓弩兵只能射出三道箭矢。 然而,王当这些由山贼改编而来的军队,自然不可能是骑兵。四百陷阵营的弓箭兵,平均每人都射出了五箭,王当军折损了大半,才堪堪冲到了陷阵营的前面。 这个时候,王当军真的已经快要崩溃了,有很多人心中恐惧不已,就要临阵逃窜。 王当接连斩杀几个逃兵,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我等已经冲到他们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六十章斗将 李利斩杀了王当,当即率领麾下大军直扑高顺的营地。 一万大军在狭窄的山道上面行驶着,宛若一道长长的蛟龙一般,翻滚腾挪。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陷阵营的营地外面。 只见一千陷阵营士卒,再次排开了阵势,方才与王当交战的那五百士卒,却已经消失不见。 这一次,高顺、龚都、白饶全都纵马提枪,站在了陷阵营的最前面。 忽然之间,前方灰尘大作,旌旗遮天,甲胄曜日。却见一杆大旗之下,几员将领簇拥着李利出现。 李利看见排开阵势的陷阵营士卒,以及最前面的高顺三人,顿时扬起了手中的长枪,遥指高顺,大声骂道:“吾父与汝主素无仇怨,尔等为和攻我境地,杀吾父亲?” 高顺不善言辞,却见杨凤上前一步,毫不示弱的骂道:“汝父劫持天子,残害公卿,欺压百姓,天下之人恨不能生食其肉。” “吾主大将军,乃忠义爱国之士,自然不会坐视李贼惑乱天下,骑兵入关勤王。” “汝父纵有十万大军,亦不过土崩瓦狗,被吾主一战全灭。然,吾主仁慈,不愿多造杀孽,特意亲求陛下赦免尔等罪孽。” “如今天兵到此,尔等还不献城投降,更待何时?若惹得天颜震怒,攻破武关,尔等尽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李利闻言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吾正欲尽起大军,杀奔关中,为吾父报仇,却不想贼子居然敢犯吾城池。今日却是叫你们有死无生,有来无回。” 杨凤亦是喝到:“贼子冥顽不化,待我大军踏破武关之时,休要后悔!” 李利更怒,对着身旁的诸将喝到:“何人愿意出战,为我诛杀此獠?” 然而,李利麾下诸将听见王当的话以后,对于陷阵营自然是心存畏惧。未战先怯,诸将自然不愿打头阵。 一时间,李利感到有些尴尬,有些骑虎难下。 等了半晌,诸将没有一人胆敢上前,杨凤当即大声嘲笑道:“贼将既然心怯,何不献城投降?” 被杨凤刺激了一下,李利麾下当即有一人愤然上前,厉声喝道:“西凉韩琦在此,贼将可敢一战?” 杨凤亦是拍马挺枪,口中喝道:“杨凤在此,特来取汝狗头!” “驾!” 两人纷纷催动胯下战马,挥舞着武器,战在一起。 杨凤、韩琦交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杨凤卖了一个破绽,韩琦一枪刺来,被杨凤躲了过去。而后,杨凤一抖手中长枪,一枪刺韩琦于马下。 本来杨凤的武艺也不十分高强,只不过他乃是沙场宿将,并且跟随陈旭时间很长。以前在太行山中,他经常向赵云、典韦请教武艺。 两人倒也并不藏私,尽心竭力教导杨凤等人。长年累月下来,杨凤等人的武艺,亦是有了长足的进展。 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六十一章重装骑兵 人啊,有时候都是个非常盲目的。一开始,李利麾下的那些杂兵,心中还都忌惮不已。 然而,冲锋起来的他们,看着阵前只有一千陷阵营士卒,顿时感觉胆气一增,纷纷呐喊着往前冲锋。 高顺冷眼旁观,他目测了一下两军之间的距离。待李利军进入弓箭兵的射程以后,顿时厉声喝道:“弓箭兵,放箭!” “啾啾啾!” 八百弓箭兵射出去的箭矢,落入了密密麻麻的李利军中。现在阵前,已经挤满了李利军,那些陷阵营的弓箭手,只要弯弓射箭即可,根本不需要瞄准。 陷阵营的战法,就是如此。先以远程兵种打击敌军,再以铁盾兵配合长枪兵列成阵势。 简单而粗暴的战法,配合实力强大的陷阵营,却成为了一根非常难啃的骨头。 八百支箭矢带着破空声,落入敌阵之中,几乎例无虚发。不是因为,陷阵营士卒每个都是神射手,而是因为李利军实在太多了。 他们挤在狭窄的道路上,完全成为了一个个活靶子。陷阵营的士卒只要往前射出箭矢,基本都会射中一人。 李利麾下冲锋的士卒,都是那些身无片甲的杂牌军,面对弓箭的打击,这些人自然是一片片的倒下。 对于杂牌军而言,打顺风仗的时候,倒是士气如虹。然而,若是稍微遇到一些挫折,就会四散而逃。 这些人本来心中都非常复杂,带着侥幸心理加入战场。他们之所以往前冲锋,未尝没有李利逼迫的缘故。 现在,两轮箭雨下来,六千杂牌军伤亡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中,虽然绝大多数只是受了一些小伤。但是这种事情,对于他们士气的打击,却是极为严重的。 有一个肩膀中箭的山贼头目,望着远处的陷阵营弓箭兵,再次弯弓搭箭,他当即心中一凛,暗暗想道:“我等身无片甲,却是冲锋在前,那些西凉军的精锐部队,反而待在后面。” 想到这里,看着远处射来的箭矢,那个山贼头目顿时一咬牙,大声喊道:“敌军弓箭兵如此厉害,我等若是冲到前面,恐怕已经伤亡大半。” “我等真心前来投李利那厮,却不想他将我们派来当做炮灰。既然如此,我等为何还为他们卖命?” 那个山贼头目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在了战场之中。很多面露恐惧之色的杂牌军,他们的眼神,顿时开始闪烁起来。 是啊,这些人以前,要么是附近的山贼流寇,要么是被强拉入伍的普通百姓。在他们心中,只是想要在乱世之中活命,对于李利,根本没有丝毫忠诚。 “该死!” 李利亦是听到了那个山贼头目的喊声,他拿起一张弓箭,直接射死了那个山贼头目。 山贼头目虽然不堪,却也有一百来个亲信。 他们见山贼头目被李利射死,顿时双目通红,大声喊道:“李利那厮,既然不将我们我们性命放在心里,我等何不降了陷阵营,反杀李利请赏?” 这些人的喊话,顿时在战场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高顺以及李利,都没有想到,战局居然会发生这样戏剧般的变化。 高顺捕捉住了这个战机,当即大声喊道:“弓箭手弃弓,改换长枪!” “吾奉天子诏令,特来征讨逆贼李利。尔等若是能够反戈一击,我必当奏请天子,赦免尔等的罪过。” “不仅如此,你们日后若想从军,我亦可以将你们征召入伍;若是你们不愿从军,我也会奏请天子,给你们分发田产、粮食,让你们重新过着安定的生活。” “纵然你们战死,你们的家眷亦会被分发田地,复为良民。” “尔等以往皆为良善百姓,你们可愿一辈子背着反贼的身份?” 高顺的话,顿时让那些杂牌军再次陷入了骚动之中,有很多人都停住了冲锋的脚步。 一个被强拉入伍的壮汉,当即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将军所言当真?” 高顺心中更喜,拔出腰中的配剑,遥指天际,大声喝道:“如若有假,天打雷劈!” 这个时代,人们对于誓言仍旧非常看重。那个壮汉听见高顺发誓,顿时不再疑虑。 他挥舞着手中的木矛,大声吼道:“李利那厮乃是一介反贼,强拉我等入伍,又不爱惜我等性命。既然如此,我等又何须为他卖命?” “更何况,若非李贼屡次三番四处劫掠,我等又岂会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民?” “诸位兄弟不如随我返身杀了李贼,好将其头颅献于朝廷上将!” 话毕,他身体力行,一马当先返身冲去。那些被李利射死的山贼头目亲信,亦是跟在壮汉身后。 事情发展成为这样,有很多士卒当即大声喊道:“谁愿意一辈子当作反贼?朝廷既然派并前来,我等自然要跟随天兵反击贼寇才行!” 战场局势急转直下,纵然有些不愿意反叛李利的山贼头目,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因为他们知道,如今这么多人临阵反水,再加上陷阵营的精锐,哪怕李利手中仍旧有三千精锐西凉军,亦是败局已定。 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不愿意为李利陪葬。说到底,这些人都是为了利益,才来到李利麾下效命的。对于这个所谓的主公,根本没有一点忠心。 “杀!” 本来士气低落的数千杂牌军,顿时鼓起勇气,返身杀向李利身旁的三千西凉军。 “反了,反了!” 李利见状,顿时勃然大怒,他厉声喝道:“全军出击,给我杀了这些叛军!” 李利身旁的一将,急忙谏道:“这些人临阵反水,战局对我不利,还请主公权且收兵,暂避锋芒为好。”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反叛?若不将他们诛杀殆尽,难泄我心头之恨!” 话毕,李利直接大声吼道:“全军冲锋,诛杀叛逆。” 主帅都一马当先杀了过去,剩余的西凉军自然不敢怠慢,纷纷跟在李利后面往前冲杀。 剩余的五千杂兵,本来还是气势如虹。但是他们看见三千西凉精兵冲锋过来,顿时胆气一泄,有些畏手畏脚。 两军刚刚接触,五千杂兵居然就开始溃败。 高顺看到战场之上的情形,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乌合之众,果真不堪一击啊!” 虽说李利麾下的兵马临阵倒戈,有些出人预料。高顺却是根本没指望,能够凭借这些人击败西凉军。 “必须要趁着西凉军阵势已乱的时候,率军出击!” 临阵倒戈的杂牌军虽然战斗力低下,却也让西凉军的阵势,变得杂乱无章。 想到这里,高顺大声喝道:“重骑兵在前冲锋,其余陷阵营士卒换成长刀,随我出击!” “轰隆隆!” 高顺话音刚落,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忽然响起,只见五百身披重铠,手握长枪的重装骑兵,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这五百重装骑兵,不仅骑士身上身披重铠,就连战马亦是如此。 重装骑兵的出现,乃是陈旭借鉴了后世女真人的铁拐子骑兵,而组建的一支队伍。 重装骑兵虽然强大,但是无论是他们持久作战的能力,还是机动性都非常差。只要有人能够针对重装骑兵的弱点,进行布置,重装骑兵也就失去了作用。 更何况,重装骑兵的造价极为昂贵。不管是战马身上的铁甲,还是每个重甲骑兵,所需要配置的三匹战马以及辅兵,都是一个庞大的开支。 但是,重装骑兵在战场上正面冲锋,却犹如后世的坦克一般,横冲直撞,无人可挡。 “轰隆隆!” 五百重装骑兵虽然不多,但是他们奔跑起来,似乎整片大地都在震动,气势尤为骇人。 高顺让受伤的杨凤,仍旧站在高地上指挥。他却是与龚都骑着战马,带领剩余的一千陷阵营士卒,跟在五百重装骑兵身后,往前冲锋。 李利麾下的那三千西凉精锐,以及其余临阵倒戈的杂兵,全都看到了冲锋起来的重装骑兵,顿时心中骇然。 眼见重装骑兵就要冲入阵中,那些反戈的杂兵,仍旧呆愣原地。 高顺见状,急忙扯着喉咙喊道:“尔等降卒速速躲开,那三千西凉兵交给我等,你们只需在一旁摇旗呐喊即可!” 听见高顺的话,那些呆立当场士卒,这才反应回来,纷纷不顾一切的往旁边跑去。 有不少反应慢的士卒,直接被他们掀翻在地,践踏而死。 “杀!” 五百全副武装的重装骑兵,暴喝一声,杀气纵横。哪怕李利麾下的三千精锐西凉军,心中亦是有些胆怯。 李利见状,急忙喊道:“贼军人少,休要怕他们。长枪兵,列阵!” 李利跟随李傕时间很久,作战经验也非常丰富。他知道对付骑兵,长枪兵是最好的选择。 那些拿着长枪的西凉士卒闻言,迅速摆开了阵势,开始组建长枪阵。 然而,西凉军被反戈的杂兵冲散了阵势,一时间居然没有办法,排列成严密的阵型。 第三百六十二章陷阵 “轰隆隆!” 简陋的长枪阵,面对浑身铁甲的战马与骑兵,他们手中的木质长枪,居然被骑兵强大的冲击力折断。而陷阵营重装骑兵,却仗着一双马镫,只有十来人被长枪捅落下马。 重装骑士落马,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在战马的铁蹄下,这些骑士的命运无疑是悲惨的。 因为他么浑身披带重甲,因此自身的灵活性极差。掉落下马,也就宣布了他们的死亡。 “杀!” 重装骑兵的骑士齐声爆喝,骑着战马横冲直撞。一时间,战场之上血肉横飞。 哪怕精锐的西凉军,面对重装骑兵的冲锋,他们也绝对无法以血肉之躯正面抵挡。 在战马的践踏,以及马上骑士冰冷的杀戮之下,一个又一个的西凉士卒,要么被战马践踏而死,要么被骑枪洞穿,变成了残破的尸体。 而那些侥幸逃得性命的士卒,却是面带恐惧之色。他们的心中,已经产生了怯意。两军交战,一支气势被夺的军队,注定会是败亡的下场。 五百重装骑兵,既然已经冲破了西凉军的阵型,自然是虎入羊群。他们如同一柄锋利的剑刃,直接将整个西凉军凿了一个对穿。 冲锋过去的重装骑兵,再次调转马头,继续冲入了西凉军之中。 李利看到自己作为依仗的西凉士卒,被冲得四分五裂,顿时心疼不已。在心疼之余,他仍旧高声喊道:“莫要慌张,莫要慌张!贼军只有几百人,只要杀掉他们,我们就胜利了。” “轰隆隆!” 又一次凿穿,哪怕只有五百重装骑兵,亦是势不可挡。 西凉士卒鼓起勇气,用大刀、长矛、弓箭攻击这五百人。奈何他们的装备太过坚硬,这些武器根本无法破防。 有些西凉士卒,想要攻击那些重装骑兵,没有被保护起来的战马马腿。 奈何战马上面的骑士,刻意保护着自己的战马,但凡有西凉士卒靠近,都会被他们一枪洞穿身体。 而且,这些重装骑兵,虽然长途奔袭的能力很差,但是短途冲锋,速度亦是不慢。纵然有些机灵的西凉士卒,想要攻击战马的马腿,时机亦是稍纵即逝。 五百重装骑兵,就这样在战场上来回冲杀了三次。就在这些重装骑兵,第三次凿穿西凉军阵地的时候,他们不再返身冲杀,反而开始脱离战场。 重装骑兵虽然冲击力强大,但是他们持续作战的能力,却并不太强。 因为战马带着全身铁甲的骑士,以及它们本身披挂的铁甲,这些重量加在一起,对于战马是个非常大的负担。 来回冲杀三次的五百重装骑兵,他们胯下的战马,已经有些后继乏力。若是再不脱离战场,恐怕战马就会力气耗尽。 西凉军虽然是百战精锐,但是面对砍不动、杀不死的重装骑兵,他们顿时也没有了继续作战的勇气。 就在西凉军军心涣散的时候,却见五百重装骑兵已经脱离了战场。他们见状,顿时舒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高顺、龚都已经带着一千陷阵营步卒,踏着整齐的步伐杀了进来。 这一次,主动出击的陷阵营士卒,他们与防守时候使用的武器,完全不一样。 冲锋的陷阵营,他们撇弃了笨拙的大铁盾,反而带着长刀、长枪、小圆盾,组合成一个三角阵型,杀入西凉军的阵中。在三角阵型的中间,却是一些拿着两米长枪的枪兵。 一千陷阵营踏着整齐而压抑的步伐,坚定不移的往前行驶着。 “陷阵!陷阵!” 三角阵型的中间,那些长枪兵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齐声呐喊。 “嗬嗬!嗬嗬!” 前进中的圆盾兵,他们用武器敲打着盾牌,撞击出了一阵整齐的响声。这些人的口中,却是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呼喝之声。 “陷阵!陷阵!” “嗬嗬!嗬嗬!” 整齐的呐喊,犹如野兽一般的嚎叫,顿时散发出一阵强大的气势。哪怕精锐如西凉兵,亦是面露骇然之色。 李利身旁的一员副将,急忙对李利说道:“主公,五百陷阵营骑兵,就已经如此厉害,杀得我等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他们一千人冲了过来,如此精锐的装备,如此整齐的阵型,当真是世间罕见。” “我等现在,已近只剩下了不到两千兵马,旁边还有哪些虎视眈眈的叛军。若是再交战下去,我等必败,还请主公下令撤兵吧!” 李利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愤然说道:“这一千步卒,如何比得上那五百身披重铠的骑兵?” “更何况,吾弟李暹已经领了一万人马前来接应。只要我等挡住了贼军的攻势,待吾弟率军到来,即可大破贼军。” 李利遂不听那员将领所言,执意带着气势已泄的西凉士卒,前去攻打陷阵营。 拔出了腰中的佩剑,李利厉声喝道:“汝等皆为百战精兵,又岂能怕了这些并州贼军?吾当亲自上前,尔等皆要奋力冲杀,休要胆怯!” 话毕,李利拿起手中的长枪,就一马当先冲向陷阵营。 “杀!” 李利身后的副将无奈,只得大喝一声,带着麾下士卒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杀!” 西凉士卒亦是抖擞精神,大喝一声,跟随李利往前杀去。 不得不说,李利的一番话,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西凉军作为闻名天下的强兵,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哪怕有些残暴不仁,但是这些士卒的战斗力,却是毋庸置疑。 纵然方才被五百重装骑兵,来回冲杀了三次,他们仍旧没有彻底丧失胆气。 李利的身体力行,更是让这些西凉士卒,再次鼓起了勇气。 “杀!” 看着冲来的西凉军,高顺暴喝了一声。 两军相交,宛若一个绞肉机一般,顿时残肢断臂飘扬,血肉横飞。 “怎么可能?” 李利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见那些与陷阵营步卒交锋的西凉军,如同无助的绵羊一般,被陷阵营无情的屠杀着。 反观陷阵营一方,圆盾兵配合默契,将身后的枪兵完全保护了起来。 纵然这些圆盾太小,有些西凉士卒仍旧能够砍杀到陷阵营。但是身披重甲的陷阵营士卒,早就训练过如何在战场上,保护自己的要害不被攻击。 那些西凉军的武器,砍到了陷阵营身上的铁甲之上,完全无法伤害他们分毫。 哪怕力大无穷的西凉兵,他们用武器砸在陷阵营士卒的身上,也会被那些特制的鱼鳞铁甲,卸掉很多的力气。 有铁甲、圆盾保护的陷阵营士卒,根本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但是李利麾下的西凉兵,却是伤亡惨重。 不要以为陷阵营防御强大,就刻意忽略了他们的攻击力。这支部队既然能被冠于‘陷阵’的称号,可见他们攻坚的能力是何等强大。 两军交锋紧紧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西凉军就已经损失了几百人。 相比起重装骑兵强大的冲锋能力,陷阵营步卒的杀伤力更为强大。因为,虽然重装骑兵,他们的冲锋的能力强大无匹。 然而,他们的机动性、灵活性却是差了很多。 被重装骑兵攻击的西凉军,他们被冲散了阵型。有很多士卒,只要逃离重装骑兵的冲锋路线,就可以活命。 然而,排开阵势的陷阵营步卒,却如同一个绞肉机一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 随着高顺的指挥,哪怕他们前后左右前进,也能保持着整齐的阵型。 李利看着溃败的西凉军,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天下之间,怎会有这样一支军队?” 眼见西凉军已经全线溃败,他脸色狰狞的大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李利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一万大军,被一千五百人击败的这个事实。 “主公,我军已败,若不早点离开,恐怕再过一会儿,贼军就要杀过来了!” 李利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对,对,赶紧撤退!” 说到底,李利也是一个怕死之人。面临死亡,没有人能够坦然无惧。 那些西凉军,早就巴不得李利下令撤退。他们听见命令以后,顿时带人护着李利冲杀出去。 见西凉军溃败,高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对身旁的一个只执旗手说道:“挥舞大旗,命令轻骑出击!” 执旗手听令,就开始挥舞着手中的旗帜,通知不远处的杨凤。 杨凤看到西凉军溃败,早就忍耐不住,想要领兵追杀。他看见旗帜飘扬以后,顿时高声吼道:“全军,随我杀敌!” 五百轻骑兵,全都呐喊一声,跟着杨凤往前冲去。 这些士卒身上沾染着鲜血的铁甲,却为他们平添了一份杀气。 这五百人,就是那五百重装骑兵。 他们脱离战场那个以后,就换了没有身披重铠的战马,在一旁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击。 旁边,那将近五千倒戈的杂兵,亦是目瞪口呆的注视着战场。 他们没有想到,强大无比的西凉军,在陷阵营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些人正感到震撼的时候,忽然看见龚都领着十几人上前,对他们喝道:“反贼李利已经溃逃,若是尔等若想立下战功,即可带兵前去追击。” 第三百六十三章斩李暹 听见龚都的话以后,这些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们虽然乃是乌合之众,但是打顺风仗的时候,亦是气势如虹,悍不畏死。 如今李利兵败,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他们自然想要建功立业,好在高顺面前请赏,不绝会手下留情。 一时间,战场之上喊杀之声震天,李利等人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窜。 却说李利被诸将,以及西凉残军护送着,拼命奔逃。杨凤带着五百轻骑前去追击,他们一路上不停地前进、冲杀,根本没有丝毫停留。 已经丧胆的西凉军,自然是难以组成有效的反抗力量。他们被奔袭的陷阵营骑兵击伤、冲散,只好与李利的大部队进行脱离。 而此时,那些临阵倒戈的杂兵,却是狐假虎威,四处击杀逃窜的西凉士卒。 高顺将一千陷阵营步卒,交给了龚都指挥,他却是骑上了战马,前去与那五百陷阵营骑兵汇合。 如今杨凤肩膀受伤,若是遇到敌将,恐怕难以保全性命。而且,陷阵营乃是高顺一手组建的,就如同他的孩子一样。 哪怕现在这场战争胜利了,他也不希望在追杀敌军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而使得陷阵营有所伤亡。 对于高顺而言,这些陷阵营的士卒,就好像他的孩子一样。哪怕只有一人伤亡,他也会心疼很久。 高顺胯下的战马,乃是陈旭赏赐给他的一匹好马。它的速度非常之快,没过多久,就已经追上了那五百轻骑。 “高将军,李利那厮有不少亲信拼死护着他。不然的话,我等早已取了李利那厮的狗头。” 杨凤见高顺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大声喊道。 这次与李利军的交战,陷阵营胜得可谓是酣畅淋漓。杨凤也切实见识过了,陷阵营强大的战斗力。 对于每一个武将而言,都希望自己麾下,能够有如此精锐的士卒,杨凤自然也不例外。 他看着这些陷阵营士卒的眼神,亦是热切不易。但是杨凤也知道,依照他的才能,想要统帅这支军队,绝无可能。 “若是能够一直跟随在高将军身旁,当作他的副将就好了。” 在心中,杨凤如此想到。 高顺微微颔首,对杨凤说道:“贼军已败,若是我等能够趁此大胜良机,斩杀李利。那么再想要夺取武关,就会减少很多麻烦。” “纵然不能斩杀李利,也要趁此良机攻下他们的那个营寨,使西凉军全部龟缩在武关城中。” 话毕,高顺也不再言语,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一马当先前去追杀李利。 “保护主公!” 眼见追兵再次靠近,一些李利的亲兵,顿时大吼着迎向高顺。李利却是趁着这个时机,继续往前面奔逃。 “杀!” 高顺率领五百陷阵营士卒,勇不可挡。没过多久,那些为李利争取时间西凉士卒,就已全部被斩杀。 “活捉李利!” 高顺暴喝一声,再次纵马冲了过去。 此时李利身旁,已经没有了多少西凉士卒。眼见高顺领兵杀来,李利心中大骇,仰天大呼:“莫非吾就要死在此地?” “咚咚咚!” 李利刚刚说完话,就听见一阵金鼓之声响起。只见前锋灰尘大作,旗帜飘扬,为首一员大将正是李暹。 李利看到援军到来,顿时大喜过望,他急忙喊道:“暹弟救我!” 自家兄长兵败的事情,李暹已经知晓。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带兵前来接应。 望着李利身后近在咫尺的追兵,李暹急忙喊道:“兄长莫忧,某家来也!” 话毕,他就招呼着众人,纵马提枪前来救援李利。 骤然看见前方密密麻麻的敌军,杨凤顿时心中一凛。如今他们麾下,只有五百轻骑,那一千陷阵营步卒,却还在后面没有赶来。 杨凤来到高顺的身旁,对他说道:“贼人援军已至,我们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高顺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利,心中非常不甘,他大声吼道:“陷阵,陷阵!” 五百骑兵高声怒吼:“有我无敌!” 高顺跃马挺枪,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杀向了前面的李利。他一边纵马狂奔,一边高声吼道:“不杀李利,死不休战!” “不杀李利,死不休战!” 五百陷阵营骑兵,亦是高声怒吼,丝毫没有因为敌人援军的到来,而有所胆怯。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纵马奔腾,怒吼,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杀。 何为精锐? 武器锐利,甲胄精良,战场时上,势如劈竹,方为精锐;两军临阵,斩将夺旗,心中无畏,死战不退,方为精锐;不管双方差距多大,都敢一往无前的冲锋,方为精锐。 而高顺麾下的陷阵营士卒,他们就是对于‘精锐’最好的诠释。 “杀!” 五百骑兵爆发出来的气势,居然盖住了对面的七千兵马。 李利见援兵到来,陷阵营仍旧不顾一切的前来追杀自己,更是亡魂大冒。 哪怕援军就在前面,他仍旧感受不到是好的安全之感。他拼命用马鞭鞭打着胯下的战马,想要尽早被自己的大军所包围,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摆脱身后的那群魔鬼。 可以说,这场仗一下来,李利已经完全被陷阵营杀破了胆。 “噗通!” 忽然之间,李利胯下的战马居然马失前蹄,栽倒在地,李利亦是被掀了下去。 高顺见状,顿时大喜过望,他跃马挺枪就要上去结果了李利。 “贼子安敢伤吾兄长!” 李暹看着自家兄长落马,眼见就要丢了性命,顿时目眦欲裂。他大吼一声,仗着自己马快,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噗嗤!” 高顺纵马上前,一枪刺向李利。却不想,李利虽然落马,但是自身的求生**非常强烈。 他在地上来了一个驴打滚,居然躲过了高顺的长枪。 高顺一击不中,手中的长枪扎在地上,急忙再次拔出了长枪,刺向李利。 这一次,他有了防备,哪怕李利再如何躲避,也绝对没有办法躲避过去。 “铛!” 千钧一发之间,李暹已经来到了高顺面前,他以手中的长枪,架住了高顺的攻势。 眼见就要结果了李利,自己的长枪却被架住。而且对面的敌军越来越近,若是被他们包围,哪怕精锐的陷阵营士卒能够杀出重围,也会损失惨重。 每一个陷阵营士卒,都是高顺手把手训练出来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高顺绝对不愿意看到,大量陷阵营士卒折损在这里。 不怕死是一回事,但是若有可能,高顺绝对不愿意,看着他们蒙受损失。 想到这里,一直沉稳无比的高顺,亦是双目通红,狂性大发。 “死!” 他怒喝一声,把枪当做棍用,使出全身力气,猛然砸向李暹。 “噗通!” 高顺的力气何等之大?经过这么一砸,纵然李暹举起铁枪进行格挡,他胯下的战马,亦是被砸得跪倒在地,口中发出一阵悲鸣之声。 “噗嗤!” 李暹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无比,拿着铁枪的双臂,亦是瑟瑟发抖。 “杀!” 高顺再次暴喝一声,一枪刺死了李暹。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发现李利已经逃到敌人援军的面前 “可惜了,现在已经来不及杀李利了。” 念及于此,高顺拔出腰中佩剑,将李暹的脑袋砍了下来,而后大声喝道:“撤退!” “轰隆隆!” 正在冲锋的五百陷阵营骑兵,他们听见高顺的命令以后,顿时勒住了战马,转身就走。 高顺一边将李暹的脑袋绑在战马上,一边纵马狂奔。 如今敌军势大,贸然交锋,不为智者所为。虽然没有杀了李利,但是这个援军的首领,却是被他斩于马下。 有了这个功劳,这次追杀李利,倒也并非一无所获。 “暹弟!” 已经逃出一段距离的李利,看见李暹殒命,顿时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地大声怒吼着。 两人虽然是堂兄弟,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若非李暹尽心竭力的辅佐他,李利也没有办法将武关经营的这么好了。 如今李暹身死,就好像斩了李利的一只臂膀,他如何能不心疼? 脸色狰狞的李利,大声喊道:“高顺匹夫,吾誓杀汝!吾誓杀汝!” 而后,他对着已经赶来的援军喊道:“全军出击,追杀高顺。得高顺首级者,赏万金,军中官职随意挑选!” 此时的李利,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 “主公不可!我军新败,况且又折了李暹将军。若是再强行交战,恐怕不仅不能为李暹将军报仇,我等还会彻底兵败,还请主公三思而后行!” 李利话音刚落,就有一员将领劝谏道。 另外一将亦是劝道:“李暹将军早就定计,我等只要死守武关,纵然贼军雄兵百万,我等也毫不惧之。” “待贼军粮尽,我等再率军掩杀,必定能够大破贼军,斩杀高顺。如此一来,即可为李暹将军报仇雪恨。” 听见两将的劝谏,李利头脑才清醒了下来,他上前抱住李暹的无头尸体,咬牙切齿的说道:“退兵!” 第三百六十四章赦令 一场兵力悬殊的战斗,既然以这种方式结束,却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场战斗下来,李利损失了数员大将,就连他的堂弟李暹,也都为了救他而阵亡。 这个结果,对于李利而言,无视是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却说高顺带着五百陷阵营骑兵,拿着李暹的脑袋与龚都汇合以后,就带兵直扑李利在城外修建的营寨。 此时,李利已经带兵撤入了城中,城外的那个营寨空虚无比。高顺大军一到,那里的几百守军就仓皇逃窜。陷阵营根本没有花费丝毫力气,就拿下了这个营寨。 高顺仔细巡视了这个营寨一番,发现里面根本没有陷阱,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龚都也是沙场宿将,他看完李利构建的营寨以后,顿时啧啧称奇:“不曾想李利那厮,居然能够立下这等坚固的营寨。” 杨凤亦是点头赞道:“虽然此人的领兵能力不怎么样,但是这个营寨,构建得却是不错。” 高顺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有了这个现成营寨,麾下儿郎就可以省下一番力气了。” 说到这里,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将军,这个营寨之中的粮草,足够我等使用两月有余。” 忽然之间,一个负责后勤的官员来到高顺面前,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由于高顺带着陷阵营士卒,千里奔袭赶来武关,因此他们携带的粮草并不太多。若是无法尽快攻克武关,就还要依赖后方供应粮草才行。 然而,现在关中本就非常缺粮,司隶境内的一应粮草供应,都还要从并州运输才行。 武关更是在司隶的最南方,若是从并州运来粮草,光是一路上的消耗,都将是个天文数字。 如今天下饥荒四起,粮食珍贵无比。陷阵营缴获的这批物资,却是能为陈旭省下不少的粮草。 杨凤、龚都听见那人的话,也都兴奋无比。他们身为高顺的副将,现在不仅初战告捷,还缴获了很多物资,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高顺仍旧皱着眉头,足足过了半晌,他才摇了摇头,说道:“这些粮草,恐怕只够五日之用。” “这怎么可能?” 不仅是那个管理后勤的官吏,哪怕龚都、杨凤,亦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此多的粮食,对于一千五百陷阵营而言,绝对足够两月之用。纵然交战期间,士卒饭量大增,也能至少也能管上一个半月的时间。 高顺环顾众人,微微叹道:“你们难道忘了,那些投降的士卒么?” 龚都、杨凤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他们麾下的兵马,除了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还有将近五千的降卒。 后勤官算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将军,后勤供给可不是按照人数来算的。陷阵营虽然只有一千五百人,但是加上他们配置的战马,消耗加在一起,所需要的粮草,甚至要远远超过五千降卒。” “纵然将五千降卒算在一起,营寨之中的粮草,也可以食用一月之久。若是再稍微削减一下那些降卒的口粮,我等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 高顺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反问道:“若是再加上武关附近郡县的流民,还能不能坚持一个月?” 后勤官、龚都、杨凤全都呆愣当场,后勤官更是不可思议的说道:“将军,我等这次前来的目的,乃是夺取武关,而不是收拢流民。” “只要我军攻下武关以后,境内的流民,主公自然会派人前来安抚。” 后勤官的言下之意,就是要高顺分清主次,不要因为一时仁慈,而使得大军陷入困境。龚都,杨凤没有说话,但是他们亦是一脸赞同的样子。 两人通过这场战役,虽然非常佩服高顺以及他麾下的陷阵营。但是对于高顺,想要赈济灾民的这件事情,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赞成。 打仗绝非儿戏,若是因为一时妇人之仁,而陷大军于不利的境地。待战败以后,悔之晚矣。 好似知道三人心中所想,高顺深吸一口气,说道:“诸位是否觉得,我有些妇人之仁?” 三人看了高顺一眼,却没有说话。毕竟,现在高顺乃是主将,若是他们直言相告,也太不给高顺面子了。而且,作为主帅的高顺假如一意孤行,他们亦是毫无办法。 三人虽然没有答话,但是高顺已经从他们的表情中,得知了想要的答案。 叹了一口气,高顺忽然说道:“如今天下干旱,饥荒四起,虽然有无数的百姓饿死,仍旧有很多人苟延残喘的活着。” “平常时期,这些人自然不敢与我军作对。然而,若是李利以粮食为诱饵,四处招募流民,为他镇守城池,却当如何?” “须知,那些饥饿难耐的流民,有时候为了一口粮食,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 “如今李利已经被我等杀破了胆,他们绝对不会再出城迎战。守城战不比野战,若是他以精兵把守城门,以流民防守城墙,我等该当如何破城?” “野战之中,我等自然不惧那些乌合之众。但是守城战中,他们却能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听到这里,后勤官、龚都、杨凤都沉思了起来。高顺仍不罢休,说出一番话来,三人全都转忧为喜,兴奋不已。 干旱,仍旧在持续着,很多地方的土地,都被太阳晒得龟裂了起来。就连山中的树木,也有不少枯萎而死。 武关附近山峰林立,纵然曾经有很多山贼流寇,禁受不住诱惑投奔了李利。但是仍旧有很多人,躲在山中艰苦的生活着。 一个易攻难守的峡谷之中,有一群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山贼盘踞在此处,其中居然还有不少老弱妇孺。 “大当家,难道就因为王当那厮投了李利,我们就不能过去,非要在这里忍饥挨饿么?” 那个被称为‘大当家’的壮汉,正拿着一块破布,擦拭着手中的一柄钢刀。这柄钢刀是他斩杀一个西凉士卒,才缴获来的战利品。 钢刀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绝世神兵,但是对于这伙山贼来讲,已经是一柄难得的利刃了。 大当家听见那人的话,擦拭钢刀的手,顿时停顿了下来。他抬头看着那人,说道:“不要忘了,我们为何会有如此下场。” 那人脸带痛苦之色,说道:“族人们的仇,我又怎会忘却?然而,如今寨之中粮草已经耗尽,再不想办法的话,我们山寨的几百人,全部会被饿死。” “相比而言,被西凉军攻破山寨的仇,以及被王当趁火打劫的仇,又算得上什么?” “大当家,只要我等投了李利,就会分给粮食;有了粮食,我们才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以后,才能报仇啊。” 大当家望着身旁一颗枯死的树,幽幽叹道:“若事情果真如你想的那般就好了。” “先不说我等投奔李利,会不会被他们当做炮灰,赶去战场送死。单单是以我等与王当的仇恨,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更何况,我听说天子已经派兵前去剿灭李利。若是我等现在去投李利,又与反贼何异?你要记住,我等虽然是山贼,却不反叛朝廷。” “只要朝廷剿灭了李利等人,我就想带着你们前去投军,为山寨里的老少谋条活路。” 那人继续反驳道:“武关如此险峻,朝廷大军又岂会这么容易将其攻克?纵然武关能被攻克,这山寨里的老老小小,又能不能拖到那个时候?” “更何况,就算朝廷大军攻克了武关,大当家前去投军,难道可以用自己的军饷,养活山寨里的兄弟们?” 大当家呆立当场,脸色复杂不已:“难道我真的要投奔仇人,才能使得山寨中老小不被饿死么?” 想到这里,大当家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痛苦的神色。他虽然被逼无奈成为山贼头子,却并不想成为反贼。 山贼与反贼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若是遭逢天下大赦,山贼可以被赦免罪行,反贼却是不会。 哪怕大汉已经日薄西山,但是大汉几百年的积威,仍旧深入人心。若非实在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反叛朝廷。 “罢了,罢了,寨中粮草早已耗尽,我若是再坚持下去,恐怕大家都会被饿死。” 挣扎了一下,大当家心中终究还是有了决定。 忽然之间,一道喊声响起:“大当家,大当家。” 大当家定眼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他派出山的一个斥候,大当家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人喘了几口粗气,这才面带喜色的说道:“某出山刺探情报,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李利率领一万大军出战,有数千人临阵倒戈。结果李利被一千五百官兵杀得大败而逃,就连李暹都战死了。” “更为重要的是,官军的统帅已经颁布了命令,赦免所有的山贼流寇。只要我们愿意投降,就可以获得朝廷的赈济。日后,朝廷甚至会给我们分发田地、种子!” “此话当真?” 大当家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斥候的手臂,激动地说道。 第三百六十五章攻城 武关城,那些投奔李利的山贼头目,全都有些噤若寒蝉。 李利阴沉着脸望着他们,杀气腾腾的说道:“不是我信不过你们,然而,若非那些叛军临阵倒戈,那次战役我等又岂会失败?” “不是我信不过你们,只不过我不愿意看到,几日前战场之中的事情再次重演,还请诸位三思而后行!” “踏踏踏!” 李利挥了挥手,他身后就涌现出了几百精锐的西凉军。他们手持利刃,将这些山贼头目全都围了起来。 众多的山贼头目,都有些惊慌失措。他们脸上带着深深的无奈,眼中也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厉色。 李利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说道:“尔等只需将自己的亲眷,暂时留下来当作人质,就可以安全离开此地。否则的话……” 李利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吃了败仗回来的李利,对于那些临阵倒戈之人,简直恨之入骨。心中惧怕其余的山贼、流寇,以及被强拉入伍的百姓,在面临陷阵营攻城的时候,也会临阵反叛。 因此,李利这才出此下策,要让所有的山贼头子,都把家眷交出来当作人质。 一个大汉愤然起身,踢翻面前的案几,怒声喝道:“我等前来投奔与你,却不想你这厮还要我等家眷当作人质。” 而后他环顾众人,大声喝道:“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反了李利,将武关献于朝廷天兵?” “杀!” 冰冷的言语,从李利口中吐出。他身后的那些西凉士卒,顿时拿着武器,扑向了方才说话的大汉。 “噗嗤!” 一个硕大的脑袋冲天而起,鲜血喷溅而出,撒满了房中的地面。 李利拔出腰中的配剑,上前提着大汉的脑袋,脸色狰狞的说道:“哪个还有异议,犹如此人!” 残忍与死亡,终于震慑住了这些山贼头目。他们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将自己的家眷,交给李利当作人质。 有了人质以后,李利仍不放心。他将这些山贼彻底打乱,让他们分别驻守四面城墙,至于城门口的守卒,却全部是他的嫡系西凉军。 除此之外,李利还开始削减这些人的口粮,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一时间,武关城内怨声载道。 然而,在李利残酷的镇压下,这些人山贼头子,终究没有翻起多大的风浪。 对内,李利实施了铁血的手段。但是对外,他却抛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李利再次以粮食为诱饵,引诱附近被饿得两眼泛红的流民,以及山贼流寇。 “主公,贼军亦是抛出粮食为诱饵,收拢了很多百姓。如今,贼军已经聚集了三万人马。” 李利听着斥候的报告,脸色无比阴沉。 由于上次兵败,以及陷阵营占据大义,奉天子诏书讨伐武关的缘故。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六十六章内乱 李利站在城墙上,脸色涨得通红,他遥指高顺,怒声骂道:“贼子犯我城池,杀我父亲,屠我族弟,此仇不共戴天!” “某在此发誓,日后若不攻破蒲坂,杀掉陈贼,誓不为人!” 李利脸色无比狰狞,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 看着失去方寸的李利,高顺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一挥手中的长枪,大声喝道:“杀!” “杀!” 一千五百身披重甲,手持圆盾,背着弓箭的陷阵营士卒,亦是齐声爆喝,踏着整齐的步伐冲向城门。 与李利不同的是,高顺虽然也用那些杂兵,却不让他们打头阵。如此一来,这些人心中,就不会认为高顺拿他们当作炮灰了。 见主将、官兵都冲锋在前,那些杂兵自然也不敢懈怠。他们大声呐喊着,跟在陷阵营的身后,往前冲锋。 李利早已让人测出了一箭的距离,见高顺率人进入弓箭射程以后,顿时高声怒吼:“弓箭兵,放箭!” “啾啾啾!” 城墙上的弓箭手,他们射出去的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飞入了陷阵营的阵地之中。 “叮铛,叮铛!” 然而,面对身披重铠,还有小圆盾为掩护的陷阵营士卒。这些箭矢射在他们身上,只能发出一阵无奈地悲鸣。 密密麻麻的箭矢,根本无法阻挡得了陷阵营前进的步伐。 只有两个拿着攻城器械的士卒,不小心被射中了甲胄中间的缝隙,才受了一些轻伤。 眼看陷阵营阵型没有丝毫错乱,他们仍旧踏着坚定地步伐,一点点靠近城墙。 纵然知道高大的城墙,乃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李利仍旧感到心中有些发慌。 他扯着嗓子怒吼道:“快,快,准备檑木,滚石!休要让贼军爬上城墙!” 陷阵营士卒尚未抵达城墙下面,高顺就让他们停止了前进。放下圆盾,才露出了他们全部的面容。只见这些陷阵营士卒,浑身穿着重甲,就连头上也带着铁质的面罩。 高顺大声吼道:“全军弓箭上弦,远程压制!” 由于防守方有城墙作为依靠,因此在一箭之地以外,高顺的陷阵营弓箭手,根本没有办法射中城墙上的敌军。 因此,他才让自己的部下冒着箭雨,来到距离城墙比较近的位置,才开始往城中射箭。 李利看到陷阵营停在半路之上,居然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陷阵营士卒不强行攀爬城墙,李利就丝毫不怕武关失守。 “啾啾啾!” 然而,当一道箭矢,擦着他的耳朵射过去以后,李利才感觉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啾啾啾!” 陷阵营士卒射出一道道箭矢,城中不停有人中箭倒地。箭矢飞到城中,引起了很大的恐慌,有很多守城士卒,都忍不住往后逃去。 “不要慌,不要慌,弓箭兵压制!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六十七章捷报 由于时间尚短,蒲坂城仍旧在建设之中。 既然已经决定定都此地,那么蒲坂城的规模势必要扩张好几倍。 临时的大殿之内,天子刘协坐在主位上,对着下面的大臣说道:“诸位爱卿,如今饥荒四起,纵然大将军不停让人从晋阳运输粮草进入关,亦是有些捉襟见肘。” “更何况,并州乃是寒苦、荒芜之地,粮草储备本就不多。在关中庞大的消耗之下,并州余粮亦是所剩无几。” “不知对于如今关中的困境,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刘协话音刚落,就有人出班奏道:“陛下坐拥四海之地,乃是九五之尊。只需一道诏书下去,诸侯又岂敢不贡献粮草?” 另外一人反驳道:“诸侯盘踞地方,招兵买马,心有二志者大有人在。如今天下饥荒四起,诸侯又岂会向朝廷贡献粮食?” 又有人奏道:“如今秋耕将至,陛下应当下诏安抚民心,招收流民,并且分发给他们田地。只要等到明年粮食成熟,朝中困境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有人持不同意见:“恢复生产自然很重要,但是这场干旱持续今日,仍旧没有丝毫退去的迹象。纵然招收流民、开垦田地,也难保明年不会颗粒无收。” 又有人说道:“我等可以效仿大将军,在并州并境内的行事。广挖水渠,多造水车,并且蓄养水位。只要关中局势稳定下来,纵然遭逢干旱、蝗灾,我等亦可从容治理。” 侍中当即说道:“诸位所言虽然大善,然而事到如今,我等不仅要供给几路大军的粮草,还要赈济灾民。若是长此以往,恐怕关中的粮草,根本支撑不到明年啊。” 朝中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商议、争论了半天,却仍旧没有给出决定性的建议。 刘协看着乱哄哄的众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 自从陈旭将大部分政务,交给天子、朝臣处理以后,刘协才知道如今的关中,究竟残破到了什么地步。 一开始,刘协还生怕陈旭会从中作梗,限制他的权力。但是一段时间下来,他居然发现,陈旭好似真的不管这些政务了。 刘协也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励精图治,改变现状,振兴汉室。然而,现实的残酷,却让他头疼不已。 而且,蒲坂的粮草现在居然有些供应不上,这不得不让刘协花费了很多心思,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刘协看到一直站立一旁假寐的陈旭,忽然出声问道:“大将军,不知还能不能从并州多征调一些粮草?” 陈旭猛然睁开眼睛,躬身说道:“陛下明鉴,虽然并州境内还有些余粮。然而,若是再强行征调,恐怕并州境内的百姓,就无法支撑到明年粮食成熟了。” 刘协无奈地问道:“那么依大将军之见,我等该如何度过这道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两百六十八章欲劫粮草 原来,高顺招收流民、山贼,赦免他们以往的罪行,并且供给粮草的消息传出去以后,但凡接到消息之人,纷纷来投。 对于这些前来投奔之人,高顺自然是来者不拒。而且,他也遵守诺言,供给他们粮食。 却说武关附近的一个山贼大当家,他本来迫于寨中无粮,想要带人前去投奔李利,却忽然得到了斥候的汇报,备言官兵招降山贼、收拢流民之事。 大当家本来就想要日后归顺朝廷,不愿前去投奔李利。待他听闻这个消息以后,顿时欣喜若狂,就想要带领寨中众人,前去投奔官兵。 却不想,高顺早就派人打听到了大当家的事迹,知道此人心怀忠义。于是高顺就派人率先上山,与大当家定下计策,让他诈降李利。 高顺带领陷阵营攻城之时,吸引了所有西凉军的注意力。混入城中的大当家,却是悄悄撤出战场,前去围攻被少量西凉军包围的一座营寨。 李利因为惧怕,城中其余山贼头目临阵倒戈,这才逼迫他们交出了自己的家眷,而后将他们聚拢在这座营寨之中,当做人质。 大当家带兵突袭,那座根本没有多少守军的人质营寨。由于这是在城内,因此那些少量的西凉守军,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敌人前来。 猝不及防之下,关押着人质的营寨,就这样被攻破了。 大当家带人攻破营寨,救出人质以后,顿时让人四处高呼,通知那些城墙上的守军。 那些守军对于李利扣押他们家眷之事,早就心有不满。再加上浑身铁甲的陷阵营士卒,不停往城中射入箭矢,使得他们早就毫无战心。 若非被西凉军,用武器逼迫着赶到城墙前面,恐怕他们根本不敢上前。如今他们的家眷已经被解救出来,而且还隐隐成为了大当家手中的人质。 再加上他们也知道,几天前在战场反叛的那些军队,不仅得到了赦免,每日还能够吃饱饭。 因此,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山贼守军,纷纷临阵倒戈,攻向城墙上的西凉军。 就这样,里应外合之下,武关被高顺攻破,就连武关守将李利,也被高顺斩于马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徐晃领了陈旭军令,带着三千步骑,星夜兼程赶往箕关。 箕关位于河东郡的最东部,乃是一道天下少有的险关。在箕关以西五十里的位置,有一个非常出名的亭阁,叫做邵亭。 河东郡东部山脉林立,很多地方都是地广人稀。百姓出远门的话,走在河东郡东部,很久都难得看到一个村落。 因此,官府就在河东郡的东部,修建了两个驿站,分别是壶丘亭与邵亭。 这两个亭阁,都在险峻的山道之内。其中壶丘亭距离东垣较近,邵亭距离箕关较近。 山道之上,一彪人马疾驰前行,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徐晃,他的身旁还跟着周仓、韩暹。 韩暹以前身为白波军将领,流窜在河东郡境内,他对于河东郡的地形亦是非常熟悉。 虽然徐晃以前,只是杨奉麾下的一员偏将。但是韩暹现在屈居徐晃之下,倒也没有丝毫不满。 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徐晃的才能要远远超过他。 因此一路下来,他对于徐晃这个主将的将令,倒也没有丝毫违背。 眼见大军距离邵亭越来越近,韩暹忍不住提醒道:“徐将军,邵亭乃是大军东进箕关的必经之路,这里道路狭窄,山路险峻,易守难攻。” “若是贼军在此地设伏,恐怕我军危矣!” 徐晃闻言,刻意放缓了战马的速度。 他眺望远方,缓缓说道:“韩将军所言大善,然不久之前,吾已经派出斥候前往邵亭侦查。有无埋伏,再过一段时间即可知晓。” 徐晃乃是河东郡人士,而且以前也在白波军中担任头目。他对于河东郡的熟悉程度,丝毫不比韩暹差。 韩暹听见徐晃的话,顿时不再言语。 三千步骑在徐晃的可以控制下,缓缓往前行驶。没过多久,就看到一小队斥候骑着战马,从前面跑了过来。 “大军缓行!” 徐晃扬起了手中的大斧,厉声喝道。 那个斥候小头目来到徐晃面前,说道:“将军,我等已经详细侦查过邵亭附近,并未见到里面藏有伏兵。” 徐晃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大喝一声:“全军急行!” 没过多久,徐晃就带着三千步骑,来到了邵亭。 徐晃让大军停在山道上休息,他自己却是亲自带领一百人马,前往不远处的一个山谷。 这个山谷依山傍水,是个下寨的好地方。而且只要让人在邵亭立寨,完全可以堵死箕关守军西进的道路。 徐晃视察完毕,当即心中大喜,就带人返回,要在此处下寨。 韩暹闻言,当即阻止道:“将军不可,我等此次前来的目的,乃是夺取箕关,而不是为了防守贼军西进。” “将军在这里立下营寨,我军距离箕关仍旧有五十里的距离。如此一来,每日前去攻城,光是行军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依末将之见,我等可以在离此地三十里的位置下寨。这样的话,距离箕关才不会太远。” 徐晃点了点头,说道:“韩将军所言不错,然而吾心中自有计较,将军只管拭目以待即可。” 却说李傕的外甥胡封,得知徐晃率军前来攻打箕关以后,顿时大惊失色,召集幕僚前来议事。 “徐晃率领三千步骑,前来攻打箕关,却是如何是好?” 幕僚道:“主公勿忧,城中虽然只有两千守军,但是箕关易守难攻。徐晃虽勇,却休想攻克箕关。” 胡封摇了摇头,说道:“我并非畏惧徐晃的三千步骑,只是如今城中缺粮,我军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啊。” “如今箕关西边的河东郡,以及东边的河内郡,俱为陈文昭所得。吾虽然占据箕关,不过是一座孤城罢了。” “自古以来,孤城难守。更兼城中缺粮,若是陈文昭执意攻取箕关,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 幕僚心中一动,有些试探的说道:“既然如此,朝廷派人前来招安之时,主公何不献城投降?” 苦笑两声,胡封说道:“你以为我不愿意投降么?只是舅父往日在朝中树敌颇多,凭借我与舅父的关系,天子以及满朝公卿,又岂会容得下我?” “若只是如此,吾倒也不惧。毕竟,朝中大权如今都掌握在陈文昭手中。” “然而,白波谷一战,我为胡轸副将。胡轸战死以后,水淹白波谷,火烧并州军的功劳都被我占据。就连并州大将周仓,亦是被我生擒活捉。” “此仇不共戴天,我根本不相信,徐晃、周仓能够容得下我。” 幕僚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按理来说,李傕、郭汜败亡,关中之地尽被陈旭所得。胡封纵然坐镇箕关,亦是孤城难守。 他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献城投降才对。然而,胡封拒绝了天子的招安,非为不愿,而是不能也。 若是他接受了招安,被排挤、永不录用还没什么,就怕满朝公卿以及徐晃、周仓怀恨在心,暗地报复。 真要是那样的话,胡封纵然一时能够活命,日后一定也会被人害死。 两人正商议间,忽然听见斥候来报:“主公,徐晃军已经到达了五十里外的邵亭,敌军在那里安营扎寨。” “徐晃不来攻城,却将箕关唯一西进的道路堵死,莫非是想耗尽箕关城中粮草?” 听见胡封的话,幕僚却是笑道:“若是徐公明果真打得如此主意,恐怕他就要失望了。” 胡封急忙问道:“先生何处此言?” 幕僚笑着说道:“那徐晃自以为堵住了我等西进之路,就可将我等困死城中,这种想法真可谓是幼稚之极。” 胡封皱着眉头说道:“先生莫非想让我出兵,东进劫掠河内郡?” 幕僚摇了摇头,说道:“非也,箕关以东的河内郡县城,皆有重兵把守。如今箕关只有一千五百人马,想要强行攻打县城,恐怕力有未逮。” 胡封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东边难以劫掠就食,西方又被徐晃堵死了道路。再过几日,待城中粮尽,我等岂非被困死此地?” 幕僚大笑两声,说道:“谁说西方的道路都被堵死了?” 胡封大惊,问道:“莫非西进河东郡,除了邵亭这一条路,还有其余的通道。” 幕僚神秘一笑,道:“然也!” 原来,这个幕僚以前只是本地的猎户,只不过他机缘巧合之下,读过一些诗书,能够识字,在当地小有名气。 胡封来到箕关以后,求贤若渴。 他也知道,自己想要寻早其他读书人当幕僚,有些不现实。于是听闻这个猎户的名气以后,胡封就将他邀请了过来,待其甚厚。 这个幕僚既然身为内本地猎户,对于山中的各种隐秘的小路,自然是了如指掌。 那个幕僚说道:“我知道一条隐秘小路,可以直接绕过邵亭。” “徐晃以为占据了邵亭,我等就不可能西进,心中必定懈怠。若是我军出其不意,袭击徐晃军的运粮队伍,必定能够夺取敌军粮草,以解箕关之危。” 胡封闻言,当即大喜过望。 第三百六十九章粮草被劫 营寨之内,徐晃向周仓问道:“我军的粮草何时能够到达?” 周仓思考了一下,说道:“依照路程来讲,三日以后即可抵达此地。” 韩暹看了徐晃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徐晃见状,当即说到:“韩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韩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说道:“徐将军在此安营扎寨,莫非是想等到箕关粮尽,我等再去攻城?” 徐晃微微点头,道:“箕关易守难攻,若是强行攻城,恐怕我军亦会损失惨重。然而城中粮草不多,只要我军再等上一段时日,待城中粮尽,必可一战而胜。” 韩暹摇了摇头,有些激动地说道:“此计固然是万全之策,然而将军有无想过,主公这次分四路大军夺取四关之地。” “若是其余几路大军都能迅速攻破城池,我等却是在此地徒耗时日,别人会怎么看待我等?” “如今武关已被高顺将军攻破,依照路程来讲,四关之地除了武关,也就是箕关距离蒲坂最近。” 说到这里,韩暹止住了嘴巴,他知道,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太明白为好。 然而,他的言下之意却是非常清楚。 四路人马,高顺的陷阵营全部有战马代步。再加上武关距离蒲坂最近,因此高顺夺取首功倒也没什么。 然而,其余三路人马全是步骑混编,依照路程来讲,他们这路兵马应该最早兵临城下。 数路人马虽然都隶属于陈旭麾下,但是他们分别被陈旭派出去,未尝没有让几将争功的意味在里面。 假如徐晃这一路人马,攻克城池的速度,要落后其他几路兵马。难保他们这些统兵的将领,不会受到其余诸将的轻视。 更何况,箕关只有一千五百人马,城中守军的数量,也是几道关卡之中最少的。 既然如此,他们就更加没有理由,落后其余几路人马了。 周仓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显然也非常认可韩暹的话。好在通过白波谷一事,他也知道徐晃才能非凡。 因此,周仓倒也没有明着反对徐晃的意思。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徐晃才开口说道:“箕关险峻异常,若是强行攻城,必定伤亡惨重。” “我等都是主公麾下将领,又岂能因为意气之争,而置麾下儿郎性命于不顾?” “破箕关之事,吾心中早有定计,韩将军休要再言其他。” 韩暹心中不悦,但是碍于徐晃乃是主将,这才强压住怒气,他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白波谷一战,已经使得徐晃丧胆?” “领兵打仗如此畏畏缩缩,又岂能立下赫赫战功?” …… 官道之上,五百郡兵与一些民夫押解着粮草,缓缓往邵亭徐晃军的驻地行驶而去。 由于朝廷颁布的特赦令,那些流窜各地的山贼流寇,他们为了朝廷分发的粮食、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七十章诈城 胡封的幕僚带着将近八百西凉军,以及劫来的粮草辎重,从另外一个极为隐秘的小路离去。 看着身后一车车的粮食,胡封幕僚心中得意无比:“此次替主公解了后顾之忧,也就可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了。” “然而,箕关虽然乃世天下少有的险关,但是孤城难守。如今陈文昭大势已成,主公想要以一城之地拒之,绝无可能。” “待报了主公的知遇之恩,我也要想办法尽早脱身才行。” 念及于此,幕僚的嘴角,就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轰隆隆!” 忽然之间,一阵响声传入他的耳中。胡封幕僚定眼望去,才发现从两边的断崖上,滚下来了很多巨石。 巨石携万钧之势冲击而下,西凉军躲闪不及,有不少人直接被巨石砸死。 “啾啾啾!” 巨石刚刚落下,又有密密麻麻的箭矢倾射而下,不少西凉士卒中箭,嘴里发出痛苦的喊声。 “糟糕,中埋伏了!” 幕僚见状,如何还看不清眼下的情形?他大声吼道:“休要慌张,大家快快躲到粮车下面!” 因为突然遇袭而惊慌失措的西凉士卒,听见幕僚的喊话以后,顿时反应过来。他们急忙爬到粮车下面,利用粮车为他们阻挡巨石、箭矢。 饶是如此,仍旧有不少粮车被巨石砸得粉碎。躲避在下面的人,也都是非死即伤。 山崖之上,徐晃带着周仓、韩暹,冷眼观看着下面被袭击的西凉军。 这一次埋伏西凉军,正是徐晃的计策。 出身河东郡的徐晃,年少之时就喜好游览各地。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这里有一条非常隐蔽的小路,可以绕过邵亭,从箕关直接截断他们的粮道。 徐晃在邵亭安营扎寨,摆出一副封锁箕关的假象。他相信,只要箕关守将不傻,一定会想办法取得粮草。 徐晃也不知道,箕关守将,到底知不知道这条隐秘的小路。 然而,徐晃早已打定主意,若是胡封不知道这条小路,他也会派人秘密将其告知胡封。 箕关东部的几个县城,早已坚壁清野,而且城中都有不少郡兵。因此,凭借箕关的一千五百兵力,胡封一定不敢东出劫掠。 既然如此,得知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到邵亭背后的胡封,一定会出兵攻击徐晃的运粮队伍。 如此一来,既可以截断徐晃的粮道,又可以用这些粮草缓解箕关的压力。 其实,在这条小路之上,徐晃早就派出了眼线。当胡封幕僚,率人进入这条小路的那一刻,这些眼线就已经将此事飞报给了徐晃。 只不过,由于时间原因,徐晃这才没来得及,在此地伏击西凉军。 而且,徐晃心中早已有了取箕关之策。因此,他不愿意放走一个西凉士卒。 若是在他们进入山道的时候伏击,西凉军纵然不敌,也能逃回去一些人。 但是现在,前面的道路也埋伏了徐晃的部下,陈旭军已经彻底堵死了西凉军的后路。这数百西凉军士卒,也完全成了瓮中之鳖。 可以说,从一开始,整个战局都在徐晃的掌控之中。 望着狼狈不堪的西凉军,韩暹当即对徐晃说道:“将军果真是神机妙算,这次埋伏,我等只需付出些许代价,就可以消灭这些西凉军。” “只要这写西凉军被消灭掉,箕关之中,也只剩下数百西凉军了。届时,再想攻破箕关,必定会容易很多。” 徐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山道下面的战场。 “杀!” 忽然,徐晃暴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大斧,一马当先冲了下去。周仓、韩暹见状,也不甘示弱,纷纷呐喊着杀下山去。 那些埋伏在两边的士卒,看见主将的举动,也都不再隐藏,拿着武器跟在徐晃身后冲了下去。 “噗嗤!” 徐晃挥舞着手中的大斧,直接砸碎了一个西凉军士卒的脑袋。鲜血混合着脑浆,喷溅了徐晃一身,使得他看起来显得非常恐怖。 “杀!” 周仓、韩暹亦是勇不可当,他们分别率领一部分士卒,四处击杀西凉军。 徐晃麾下的兵马本就十分精锐,纵然比起西凉军亦是不逞多让。 再加上西凉军骤然被伏,早已军心大乱。而且徐晃麾下的兵马,还要远远超过西凉军。 因此,两军交锋没多长时间,西凉军就被杀得节节败退。 胡封的幕僚见此情形,知道大势已去,他急忙喊道:“徐将军停手,我等愿降!” 正杀得起劲的徐晃,忽然听见胡封幕僚的喊声,顿时感觉有些惊讶。好在他定力非凡,只是惊讶了一瞬间,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 他大声喝道:“扔掉武器,抱头蹲地者不杀!” 周仓、韩暹此时对于徐晃早就敬佩不已,徐晃的命令,他们自然亦是不敢有丝毫违背。 他们听见徐晃的喊声,也都扯着喉咙大声喊道:“扔掉武器,抱头蹲地者不杀!” 徐晃麾下的士卒,亦是不肯示弱,纷纷大声喊着:“扔掉武器,抱头蹲地者不杀!” 胡封的幕僚早就被吓破了胆,他听见徐晃等人的话以后,顿时吼道:“我等中了埋伏,败局已定,尔等若想活命,就照着徐将军的话做即可!” 话毕,他率先扔掉武器,蹲在了地上。 西凉军虽然精锐,但是他们看见自家主帅都已经投降,再加上,他们现在的确已经进入了绝境。 因此,他们也没有过多的反抗,只是忐忑不安的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抱着头蹲在地上。 徐晃见所有的西凉军,都已经放弃了反抗,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意。 箕关之内,自从幕僚带着八百西凉军前去劫粮,胡封一直有些坐立不安。 如今城中只有七百人,若是徐晃趁机带兵来攻,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胡封对于自家幕僚,率领八百西凉军袭击陈军粮道之事,也是有些患得患失。 他既希望幕僚能够夺取粮草,缓解箕关缺粮的境地。又惧怕这次行动失败,失去这八百西凉军。 若是城中有一千五百西凉军,胡封自信能过抵挡住徐晃的攻城。然而,现在只有七百人,分守四门的话,却是有些力不从心。 因此,被幕僚带出去劫粮的八百西凉军,对于胡封而言非常重要。 胡封正患得患失的时候,隐约之间忽然听见一阵喊杀之声。他定眼望去,只见远方灰尘大作。 胡封见状,脸色一变,他拔出腰中的佩剑,厉声喝道:“敌军攻城,全军备战!” 城墙上的西凉军,听见胡封的喊话以后,全都紧张地握住了手中的武器,来到城墙旁边。 远处的兵马越来越近,胡封身旁一员副将视力过人,他有些惊讶的说道:“主公,那彪人马好像是自家兄弟啊。” 胡封精神一震,凝神静气观看了一阵,才发现那些人果真是西凉军的装扮。 “为首那人,不正是我麾下的幕僚么?” 胡封皱着眉头,看着六百多衣甲破烂,狼狈不堪的西凉军,心中闪过了浓浓的疑惑。 “莫非,他们中了埋伏?” 想到这里,胡封心中一惊。他隐约之间听见,远处的喊杀之声已经越来越近。 没过多久,幕僚就带着六百多残兵败将,跑到了城墙下面,他哭丧着脸大声喊道:“主公,我带兵前去劫粮,却不想中了徐晃那厮的埋伏。” “末将好不容易带着兄弟们杀出重围,却不想徐晃那厮在后面穷追不舍,想要赶尽杀绝啊。” “主公快快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徐晃率领陈军,很快就会追上我们了!” 听见幕僚的话,胡封心中一寒,而后又有些疑惑:“以徐晃的才能,若是果真设伏,怎么可能会逃出这么多人。” 他定眼望去,果真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只不过,有些人脸上沾满了鲜血,倒是看不十分真切。 也有很多人衣甲破烂,一些士卒甚至手中都没有了武器。 胡封正要进一步盘问,忽然看见前方灰尘大作,一员大将提着大斧,带着许多士卒呐喊着往箕关冲来。 幕僚回头,看见了那些追兵,当即大吼道:“主公快开城门,徐晃那厮就要杀过来了。” 望着远处飘扬的‘徐’字大旗,以及越来越近的陈军,胡封当即乱了方寸,如何会再考虑其他? 毕竟,城下的西凉军都是他的命根子。若是没有了他们,箕关也根本无法守住。 而且,他自忖自己对待幕僚不薄,既然幕僚在这伙溃军之中,料想他们也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他为何能够率领几百西凉军,冲破陈军的包围,还是等到击退了陈军再说吧。 胡封大声喊道:“开城门,快开城门!” 城下的几百西凉士卒,无论如何,胡封也不可能将他们舍弃。 “嘎吱,嘎吱!” 城门被打开,幕僚身旁一个脸上沾满鲜血的大汉,忽然大喝一声:“杀!” 而后,这个大汉当即冲进城门,连杀数人。 随着大汉的暴起杀人,那些所谓的西凉军,也有许多人拿着武器杀入城中,而后迅速占据了城门。 第三百七十一章函谷关 城门下,勇不可挡的大汉正是徐晃。而后面那个拿着大斧的武将,却是其余士卒假扮而成。 徐晃带兵伏击西凉军,将他们迫降以后,就想出了诈开城门的策略。 为了迷惑胡封,徐晃挑选了一些投降的西凉士卒,却把他们的武器缴获了,做成逃跑途中武器丢失的假象。 他自己却与麾下的精锐士卒,换上西凉军的甲胄,将鲜血抹在脸上,让人看不清真实的面容。 胡封并不是一个庸才,若是这支前来诈城的西凉军身后,没有追兵的话,他肯定会细细检查这支队伍。那个时候,就很容易路出马脚。 因此,徐晃就让管亥、韩暹,以及那个假扮他的士卒带兵,远远地追击着他们。 如此一来,纵然胡封心中有所怀疑,却也没有时间询问清楚。只要他不想,城下的几百西凉军士卒全都葬身城外,就只能咬牙打开城门。 城门的惊变,已经使得胡封彻底失去了分寸。如今箕关只是一座孤城,四面受敌。只要箕关城破,他绝无幸存的道理。 箕关不能破,城门不能丢,他已经没有了后路。 念及于此,胡封脸色有些狰狞,他拿起武器,大声咆哮着:“随我夺回城门!” 然而,城门丢失的西凉军,胆气已泄。好在胡封往时待这些西凉军甚厚,因此哪怕他们毫无战心,也全都硬着头皮跟在胡封身后,冲向城门。 “杀!” 徐晃大喝一声,死死守在了城门口,挡住了西凉军的冲锋。但凡有人过来,都被会被徐晃以及他身后的士卒杀死。 胡封的幕僚,手无寸铁的待在原地,看向胡封的脸色有些复杂。 “踏踏踏!” 眼见远处的陈军越来越近,胡封心急如焚,但是面对死守城门的徐晃等人,他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此时,胡封看到了待立一旁的幕僚,顿时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好贼子,吾待你不薄,为何反叛于我?” 幕僚面带愧疚之色,不敢直视胡封,只是呐呐不语。 过来半晌,他才鼓起勇气对着胡封说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大将军坐拥两州之地,兵多将勇,奉天子以征四方,四海之内何人能与其争锋?” “箕关虽险,却是一座孤城,将军妄自以蝼蚁之力抵抗天兵,败亡只在朝夕之间。将军若肯献城投降,以大将军之仁慈,将军必能活命。” “此乃吾肺腑之言,还请将军三思!” “哈哈,哈哈,哈哈……” 胡封大笑几声,眼中都带着泪水。此时的他败局已定,但他却并不甘心。 阴狠的看了幕僚一眼,他气沉大田,大喝一声:“杀!” 而后,胡封奋不顾身的扑向幕僚。 现在陈军已经快要赶到城门口,西凉军败局已定,胡封只想趁机杀掉幕僚,以泄心头之恨。 胡封发狂,不顾一切的杀向幕僚,徐晃见状心中一惊。 幕僚眼见胡封向他杀来,顿时亡魂大冒,急忙大声喊道:“徐将军救我!” 徐晃眼神一缩,就要前去救援幕僚。但是他心中微微一动,故意放慢的动作。 “噗嗤!” 面临胡封的全力一击,手无寸铁的幕僚,顿时身首异处,鲜血喷溅而出。 历史上,骁勇无比的樊稠就是被胡封刺死,他的勇武确实不凡。 杀死了幕僚以后,胡封心中的怒气才平息了下来。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大喝之声响起。 “贼子安敢如此?” 胡封急视间,发现徐晃挥舞着大刀,已经向他扑了过来。他素知徐晃勇武,见徐晃攻来,不敢怠慢,急忙用武器格挡。 “铛铛铛!” 两者武器相交,战了十个回合,远处的陈军亦是越来越近。胡封力气不济,心中露出怯意。 只见徐晃一声大吼,直接斩胡封于马下。 砍掉了胡封的头颅,徐晃用大刀挑起了胡封的脑袋,厉声喝道:“胡封已死,降者不杀!” “踏踏踏!” 此时,管亥、韩暹率领的陈军已经到达了城门口,眼见主将已死,大势已去。这些西凉士卒,自然不愿继续顽抗下去。 “哐当,哐当!” 一个个西凉士卒,不甘的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他们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无奈与恐惧。 对于降卒而言,无知的命运,绝对是令人恐惧的。 陈军的大队人马已经进入了城中,西凉军也没有继续反抗。如今大局已定,徐晃看着惨死的幕僚,心中有些复杂。 徐晃乃是忠义之人,对于胡封幕僚这种贪生怕死之辈,心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再加上幕僚对胡封说的那些话,更加令徐晃心中鄙夷。 然而,陈旭军中军法严厉,那人乃是降将,就连徐晃也不能妄自将其杀掉。因此,徐晃才心中一动,借助胡封之手除掉那人。 “俺还没开始杀人,这些人就已经投降,真是晦气!” 管亥将手中的大刀在空中挥舞了一圈,有些郁闷的说道。他来到胡封的尸体前面,脸色有些复杂。 当初虽然他带兵在白波谷全军覆没,就连管亥自己也差点身死。然而,若非胡封后来尽力抢救,恐怕管亥早就命丧黄泉了。 因此管亥对于胡封,不知道是该仇恨还是感谢。 那场战役的功劳,虽然最后被胡封窃取,但是管亥也知道,这件事情跟胡封没有多大的关系。 想起了胡封对他的救命之恩,管亥抬起头,对徐晃说到:“将军,此人以前毕竟救过我一命,末将想将此人好生安葬,不知将军是否同意?” 徐晃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而使得管亥心中有芥蒂,他当即说道:“管将军只需将此人安葬即是,这等小事何须通报于我?” 话毕,他就将胡封的脑袋交给了管亥。 管亥见状,心中有些感动。这胡封好歹也是箕关主将,只要拿着他的脑袋回京,不但可以得到赏赐,还能够炫耀战功。 徐晃没有丝毫犹豫,就将胡封的脑袋交给了他,这不由使得管亥心中五味陈杂。 向徐晃作了一揖,管亥就带着胡封的脑袋与尸体,前去寻个风水宝地将其掩埋。 抹了一把喷溅在脸上的鲜血,望着大局已定的箕关,徐晃握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说道:“主公,晃并未辜负你的器重!” 函谷关位于弘农郡的东部,依山傍水建城。谷水发源于渑池,经过新安、函谷关,最终向东汇于黄河。 在函谷关以西二十里的谷水河畔,张绣带人在此地建立了一处大寨。 大寨子内,炊烟袅袅,战鼓隆隆,喊杀之声震耳欲聋。 长安剧变,以及张济的死亡,对于张绣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现在,尚且年轻的张绣,脸上却显得有些成熟。 函谷关与箕关相隔不远,只不过张绣军要从风陵渡渡过黄河,然后再转向东边,才能抵达函谷关。 因此,张绣率军到达函谷关的时间,也只比徐晃到达箕关城下,晚了三天。 如今张绣已经带领三千步骑,在营寨之中休整了一天。 江武、李乐乃是张绣的副将,他们听见聚将鼓之后,顿时往张绣的营帐之内赶去。 两人刚刚到达张绣的营帐,就看到张绣亲自出来迎接:“两位将军快快进来。” 张绣虽然是这次出征的主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新投陈旭,在陈旭心中的地位,可能还抵不上江武、李乐。 因此,面对这两个副将之时,张绣没有丝毫倨傲的神色,反而有些刻意讨好。 毕竟,他现在于陈旭帐下效力,除了与赵云有一些关系以外,跟其余的诸将没有丝毫交情。 身处乱世,不仅要有一身本领,为人处世的能力亦是不容小觑。 江武在赵云麾下当了很长时间的副将,再加上他投奔陈旭很早,因此江武在军中亦是颇有威望。 李乐前身为白波军的统帅,白波军与黄巾军,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说陈旭已经接受了招安,但是他出身黄巾,却是一件事实。 因此,纵然李乐及以往的黄巾军将领,他们的能力要略微逊色一些,陈旭亦是待他们甚厚。 张绣孤身投奔陈旭,自然也希望,能与陈旭军中诸将打好关系。 江武与张绣见礼毕,开口问道:“张将军召集我两人,可是为了商议攻打函谷关之策?” 张绣道:“非也,我是得到消息,继高顺将军攻破武关之后,徐晃将军也在昨日攻破箕关,斩杀箕关守将胡封。” 江武、李乐都是心中一惊,脸色不太好看。 大军昨日抵达函谷关下,两人就已经带人前去查看过函谷关。 函谷关险峻异常,想要强攻函谷关。绝非易事。本来三人商议,先将函谷关团团围住,待城中粮尽,再攻打此关。 然而,函谷关的情形与箕关相似,都是四面被围,成为一座孤城;也都是城中缺粮,易守难攻。不同的是,函谷关中足足有三千兵马。 现在,徐晃已经率先攻下了箕关。 若是他们这路人马,一直等到函谷关粮尽,才能拿下城池的话。相比起徐晃那路人马,势必要低人一头。 然而,函谷关的守将杨定,虽然名义上乃是郭汜麾下。此人才能非凡,与胡轸都是凉州有名的豪杰。 杨定不仅在军中威望很高,哪怕是西凉之中的羌人,也素来敬佩杨定。 因此,杨定麾下的三千兵马,都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嫡系。杨定自己,也算得上是个军阀。 曾经王允杀掉董卓以后,胡轸、杨定就投降了王允,但是因为王允素来瞧不起武夫,因此两人对于王允都是心怀怨恨。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两人再次背叛王允,联合李傕、郭汜攻打长安了。 历史上,李傕杀掉樊稠以后,杨定认为李傕想要翦除异己,这才联合郭汜想要劫走天子,对付李傕。 这个时代,由于陈旭的出现,李傕并未杀掉樊稠,杨定对于李傕的感官仍旧不错。 再加上他被郭汜封为镇南将军,名义上乃是郭汜部下,而且他曾经有背叛过王允的先例。 因此,杨定害怕天子容不下他,这才没有接受招安。 现在杨定率领三千兵马死守函谷关,凭借张绣带领的这三千步骑,想要攻破城池,却是非常困难。 沉默了一阵,李乐忽然说道:“如今函谷关只是一座孤城,那杨定也非庸碌之辈,必定知晓孤城难守。” “我等不若派人入城劝降,说不定能够兵不血刃拿下函谷关。” 江武却是摇头道:“若是杨定愿意献城投降,恐怕天使携带诏书到达之日,他就已经投降了,又怎会等到今日?” 张绣却是眼睛一亮,说道:“杨定此人我并不陌生,此人之所以没有接受招安,不过是惧怕天子日后报复罢了。” “若是我能亲自入城晓以利害关系,必能说得此人来降!” 江武急忙说道:“将军身为主帅,又岂肯擅入敌营?此计万万不可!” 张绣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杨定此人,虽然在西凉军中颇有威望,但是他也能够审时度势。我若入城,他必不敢害我。” “更何况,若是我不亲自入城,又岂能打动他?” 高顺、徐晃先后拿下武关、箕关,已经让张绣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这次好不容易,争取到了领兵出征的机会,若是不能漂漂亮亮的拿下函谷关,难保不会被别人小觑。 因此,张绣一改往日,准备困死函谷关守军的想法,反而想要入城劝降杨定。 李乐亦是谏道:“将军乃是一军主帅,不可轻易犯险。这件事情既然是我率先提起,就有我进城劝降李乐即可。” 张绣摇了摇头,没有同意。 李乐以前乃是白波军,并且没有什么名气。若是让他前去劝降杨定,恐怕分量不够,杨定见自己没受到重视,不见得会投降。 江武沉吟半晌,忽然说道:“不如让我去吧!” 张秀愣了一下,在心中暗忖:“江孝德勇武非凡,并且跟随主公久矣,在子龙帐下效命亦是屡立战功。” “若是让他进城说降杨定,倒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第三百七十二章劝降 函谷关内,杨定亦是得到了武关、箕关先后失守的消息。此时的杨定,在房中来回走动着,心中一直难以平定。 “一开始,我还想要与其他几道关卡守将联合,利用险峻的城池,空耗陈旭军中粮草。” “然而,现在看来,当初的想法却是有些幼稚了。更何况,如今函谷关中粮草亦是难以为继,恐怕根本不能支撑半月的时间。” “最为重要的是,如今函谷关已经彻底成为一座孤城,想要据城顽抗,恐怕不行。” 思来想去,杨定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他的眉头,亦是紧紧皱在了一起。 “若是献城投降会怎样?” 刚刚升起这个念头,杨定就摇了摇头。他与胡轸当日反叛王允,联合李傕、郭汜攻打长安,致使长安失守,天子再次遭劫。 现在的杨定身上,已经打上了逆贼的标签。纵然天子一时赦免他的罪行,也难保不会秋后算账。 “可惜以往与陈文昭没有丝毫交情,不然的话,却也可以向他投降。” 杨定相信,虽然天子乃是九五之尊,但是朝中的大权一定会被陈旭死死抓住,说的通俗易懂一些,天子会成为陈旭的傀儡。 杨定绝不认为,出身黄巾的陈旭,会是一个死忠汉室之人。只要他有野心,哪怕迎回天子,也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利。 双手背在身后,杨定无意识的在屋中来回走动着:“若事不可为,我只能弃城而走了。” “可惜,函谷关四周全是陈旭的领地,若是想从函谷关逃往荆州,恐非易事。好在陈文昭初得关中,对于各个郡县的掌控力度仍旧不高,我一路小心隐藏,未尝不能逃出关中。” 现在的杨定,毫无战心。 虽说张绣已经率领三千步骑,来到了函谷关的境地。然而,对于这路人马,杨定丝毫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莫说函谷关中有三千兵马,不见得会比张绣麾下的三千人马弱。即使不敌,有函谷关这个天下险关作为依靠,除了城中粮尽,张绣也绝对不可能攻破函谷关。 “我可不是胡封!” 想起了箕关失守的经过,杨定心中颇为不屑。 “只是那张绣虽然年轻,却有万夫莫当之勇,不可不防矣。” 当初张济叔侄守弘农郡,与杨定多有交集,杨定知道张绣之勇。因此,他对于张绣颇为忌惮。 “主公,陈军谴使入城!” 杨定正思索间,忽然听见一个亲兵进到屋内,大声喊道。 “哦?” 眉头一挑,杨定心中惊讶无比,而后急忙问道:“来者何人?” “乃陈军副将江武是也!” “江武,江孝德?” 杨定知道张绣三人,领兵前来攻打函谷关以后,早已调查过他们三人的事迹。他认识张绣很久,对于此人自然不陌生。 李乐以往乃是白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七十三章王承 散关位于司隶的西南部,从蒲坂到这里的路程,乃是蒲坂到武关距离的三倍。 当武关、箕关、函谷关全部被攻克之时,张辽、张燕仍旧带着兵马往西急行。 由于散关与陈仓相隔不远,因此这两路人马就聚集在了一起,一同行军。 六千大军沿着渭水逆流而上,沿途遇到不少盗匪。关中西部不像东部距离蒲坂较近,因此慑于陈军的强大,再加上朝廷优厚的政策,很多人接受了招安。 右扶风乃是司隶最西边的一个郡城,这里与益州、凉州接壤,当初马腾、韩遂领兵东进,就是在此地与樊稠爆发战争。 马腾、韩遂麾下有很多羌人,他们身为异族,军纪甚至比西凉军都差上很多。这支军队所到之处,基本都将附近的村落劫掠一空。 两人被樊稠击败以后,有不少羌人溃兵,他们索性躲在山中占山为王,以打家劫舍为生。 再加上时间太短,陈旭的势力尚且没有办法伸展到这里。虽然有不少县城都宣布投降,但是他们却没有余力剿灭盗匪。 张辽骑着战马,一路上有些愁眉不展。漫长的距离,以及四处横行的匪患,严重影响到了大军的后勤供给。 若是攻打散关拖得时间太长,势必会对蒲坂造成巨大压力。 张辽望了望天色,发现已经有些临近中午。虽然此时已经进入秋季,但是天际的太阳,仍旧让人感觉有些燥热。 特别是身披铠甲的军队,一直在官道之上行驶,有很多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汗珠。 “该死的干旱!” 张辽的嘴唇有些干裂,他摸出了挂在战马上的水袋,用力摇了一摇,才知道里面的水已经没有了。 这一路之上,由于干旱的厉害,很多地方的土地都开始干裂。大军行在官道之上,再加上天空刮起不小的狂风,因此扬起了遮天蔽日的灰尘。 “吭哧,吭哧!” 张辽胯下的战马,剧烈的喘着粗气,显然它也感到了疲惫。 “哗啦啦!” “哗啦啦!” 纵然干旱四起,渭水仍旧肆无忌惮地奔腾着。河中的水流,在狂风的带动之下,不停地拍打着河岸。 “将军,前面就是陈仓了!” 向导的嘴唇也有些干裂,他望着远处有些模糊的城池,兴奋的说道。 张辽、张燕全都眼睛一亮,开始催促全军急行,早点到达陈仓。 陈仓虽然是个要地,但是天子的檄文到达以后,陈仓守将就带着城中的两千守军宣布投降。 这一次张燕前来陈仓,只用接管陈仓的权利即可。由于补给线太长,因此张燕还要担任运输粮草的重任。 这些粮草,不仅要供给陈仓守军以及附近县城的百姓,还要足够张辽的麾下大军使用。 可以说,虽然这次张燕带兵前来陈仓,无需发生战斗,但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七十四章冰释前嫌 “咚咚咚!” “杀啊!冲啊!” 战鼓之声响彻天地,喊杀之声震耳欲聋。 张辽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士卒倒地不起,顿时心如刀绞,他脸色铁青的大声吼道:“全军撤退!” 兵临散关以后,无论张辽如何挑衅、叫阵,王承都不派兵出战。他只是每日死守城池,高挂免战牌。 无奈之下,张辽只得强行攻城。 却不想,武关不愧是天下少有的险关,在加上王承并非等闲之辈,防守城池根本无懈可击。 因此,在损失了几百人以后,张辽不得不下令撤兵。 连续五日,张辽都在营寨之内督促士卒制造攻城器械,却是没有再次强攻散关。 漫步来到眭固的营帐之内,张辽有些关切的问道:“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在上一次的攻城战中,眭固被王方一箭射中右臂,直到今日右臂仍旧没有丝毫力气。 他听见张辽的话,顿时咬牙切齿的说道:“王方那厮暗箭伤人,待攻破城池易后,某一定要砍下他的脑袋!” “可惜了!” 探视过眭固的伤势以后,张辽在心中暗道可惜。 王方的力道非常之大,那只箭矢几乎快要射进眭固的骨头里面。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时间之内,眭固休想再上战场了。 “我先将你送回陈仓修养一阵,可好?” 眭固摇了摇头,说道:“将军好意眭固已知,然而吾右臂虽然受伤,左手仍旧能够拿武器杀敌。若不攻破城池杀掉王方,难泄我心头之恨!” 张辽见眭固口口声声要报私仇,心中略微有些不悦。但是眭固不愿离去,张辽也不好强制让他离开。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内以后,张辽思来想去,还是写了一封书信,将这里战事的详情汇报给陈旭。 在张辽看来,若是王承一直固守散关,单单凭着他麾下的几千人马,想要破城难比登天。 “也不知道,散关之内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却说诸将先后夺取武关、箕关、函谷关。陈旭得知消息以后,顿时大喜过望,重赏诸将,并且派人前去犒军。 陈旭收起了手中的公文,在心中暗暗想到:“算算时间,玲儿他们也快到了吧!” “绮玲也快来了,总不能她来了之后,我还将吕布软禁起来吧?” 想到这里,陈旭苦笑了一声。 上次因为误会,再加上吕布的确有些太骄横了,因此才会被陈旭剥夺了兵权,一直让他待在庭院之中。 虽然没有明确的将其软禁起来,却也限制了他进出城的自由。 “上次是我错怪他了,他斩杀李傕、郭汜,迎回百官,毕竟立下赫赫战功。若是因为一时怀疑,就如此对他的话,难保其余诸将不会心寒。” “更何况,就关系来讲,他毕竟乃是我的外舅。若是太过苛责与他,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七十五章形势逆转 文昭、吕布两人冰释前嫌,自然是在吕布府中痛饮。 忽然之间,有亲兵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主公,张辽将军发来了一封书信!” 文昭不敢怠慢,急忙喝道:“快快拿来!” 拆开信封,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陈旭的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 吕布见状,问道:“文昭,可是前线战事不利?” 文昭点了点头,说道:“散关守将王承坚守城池,不敢出城交战。文远率兵强攻城池,却是铩羽而归,就连眭固也都受伤。” 吕布眉头一皱,说道:“文远的勇武与才能,吾知之甚详。若非逼不得已,恐怕他也不会给文昭写信。” “那散关守将王承,虽然没有什么名声,但是能让文远束手无策,必定也是一个才能非凡的人物。” 文昭却在心中暗暗思量:“王承,三国历史上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啊!” 历史上的王承亦是如同流星一般,稍纵即逝。若不是因为马腾,恐怕史书上面根本不会记载这个人。 哪怕有所记载,亦是一笔带过,是以文昭根本没有听说过王承的名字。 看着文昭沉默不语,吕布奋然说道:“文昭若是不放心前线战事,不妨与我五千兵马,我必定会相助文远夺取散关。” 魏续亦是眼巴巴的看着文昭,希望他能够同意。 文昭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并州存粮并不十分充足,若是起大军攻打散关,对于后勤将是一个很大的压力。” “吾料定散关之中粮草不多,只要文远能够围困散关一段时间,想必散关必定会不攻自破。” 说到这里,文昭对吕布说道:“外舅,还请给我一支笔与一张纸,我这就写封书信给文远。” 吕布不敢怠慢,亲自前往书房拿来笔墨纸砚,交给文昭。 文昭没有过多犹豫,洋洋洒洒的写完之后,把墨迹吹干,就将其交给了那个亲兵,吩咐他遣人把书信送往散关的张辽。 却说张辽写信给文昭之后,并没有干坐着等待陈旭的回信。反而一边每日带人前往散关城下叫阵,一边观察附近的地形,以及散关的布防。 然而,无论张辽如何带人骂阵,王承却一直龟缩在城中不肯出战。整个散关就如同一个刺猬一般,让人无从下手。 张辽却也不敢强行攻城,因为他知道,面临异常险峻的散关,强攻只会白白牺牲士卒们的性命。 一身戎装的张辽,静静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雄壮的城池,心中居然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将军,蒲坂有信使过来了!” 张辽闻言,顿时浑身一震,急忙说道:“快带我去见主公的信使!” 当张辽打开陈旭给他写的书信,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只见书信上面写到:“散关之险,天下莫及。若能诱敌军出城交战,自然大善。若是贼军死守城池,切不可强行攻城,徒耗兵力。” “如今天下饥荒四起,料想散关之内粮草不多。文远可先协助张燕将军肃清周边匪患,安抚、招拢百姓。待城中粮尽,文远再夺取散关不迟。” 这两天,其余三道关卡被攻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散关。张辽知道以后,顿时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这几天以来,他心中一直难以平静。 张辽不知道,当文昭得知自己拿散关毫无办法以后,会不会勃然大怒,而后催促自己强攻散关。甚至换掉自己,派遣其余将领前来攻打散关。 然而,这封书信却是给张辽吃了一颗定心丸。 再次将书信细细读了一遍,张辽才感叹道:“主公能够得到如今的地位,能够战无不胜,绝非侥幸。” 不好大喜功,能够看清局势,不骄不躁,这正是陈旭的魅力所在。 “主公,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张辽不比其余几人差上多少!” 文昭安抚张辽的话,不但使得张辽放心下来,还让他心中有些感动,激起了他的斗志。 “将军不好了,据斥候来报,散关守将王承先向参狼羌借了一万精骑,而后又兵临汉中,向张鲁勒索到了很多粮草。” “如今散关之内兵精粮足,单凭我等麾下的人马,自保都有所不足,更不用说是攻下散关了。” 于毒急匆匆跑到了张辽的营帐之中,有些慌张的说道。 张辽骤然听闻这个消息,亦是大吃一惊,他问道:“那张鲁竟会如此不堪,一万羌兵就逼得他双手奉上粮草?” 于毒解释道:“刘璋今岁继任益州牧的职位以后,杀掉了张鲁的母亲以及家人,这才使得张鲁公然反叛。” “如今刘璋派大军前去围剿张鲁,王承正好趁火打劫。张鲁惧怕两面受敌,这才赠送王承粮草,用以换取羌人退兵。” 张辽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而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正如于毒所言,拥有一万精锐羌兵助战的王承,在兵力上已经远远超过了张辽军。这一万羌兵可不是那些流民、盗匪,他们都是真正的骑兵,战斗力绝不在西凉骑兵之下。 再加上王承自身才能非凡,不是那种草包将领,而且又得到粮草辎重,解除了后顾之忧。 如此一来,双方强弱之势逆转,纵然王承领兵出战,凭着张辽麾下的三千步骑,也不见得能够胜得了王承。 看着脸色沉重的张辽,于毒谏道:“如今我军势弱,不如先退守陈仓与张燕将军汇合,而后再向主公上表,请求大军支援。” 张辽沉吟半晌,忽然大声笑道:“若是城中只有三千守军,我尚且难以攻克散关。如今贼人多了一万羌兵,若我所料不差,贼军很快就会出城叫阵。” “贼军虽然看似声势浩大,却也给这场战局带来了转机。吩咐下去,营寨之内多造拒马鹿角,外面广挖陷马坑。” “若是贼人胆敢攻打我方营寨,必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此时的张辽,终于展露出了他身为一代名将的风姿。面临强大的敌军,不但没有想过退却,反而准备以此为契机,多下散关。 若是陈旭在此,必定不会太过惊讶。历史上的张辽,就是一个胆识过人之辈。 合肥之战,孙权亲率十万大军攻打合肥。 当时合肥守军只有七千,面对敌强我弱的情势,张辽不退反进,先以八百勇士冲击阵脚未立的吴军,连杀两将挫掉吴军锐气。 而后率军死守城池,吴军久攻不下,不得已撤军。张辽更是趁机率军追杀,差点杀死了孙权。 张辽其人,越在逆境之中,越能爆发强大的能量。这一次,面临多了一万羌兵的王承,张辽却是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报!散关城门大开,敌将王承率领一万人马,前来攻打我方营寨!” 张辽刚说完话,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于毒大惊失色,说道:“将军,贼众我寡,而且贼军还多是骑兵。我等还是紧闭寨门,以大寨抵挡贼军为好。” 张辽却是说道:“贼军来攻,若是我等避而不战,军士必定士气大降。” “我前去召集五百骑兵出战,你带领两千人马在后面接应;令眭固带领五百士卒紧守营寨,无论如何,不得出战。” 听见张辽的命令,于毒虽然心中有些畏惧,仍旧是硬着头皮说道:“诺!” 召集了军中仅有的五百骑兵以后,张辽向他们说明来意。这五百人,听说要面对一万羌兵,脸上顿时闪过一道畏惧的神色。 张辽见众人都有些怯战,顿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大声喊道:“尔等自出道以来,随主公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纵然敌军再如何强大,尔等又何曾畏惧过?” “如今贼人只有一万兵马,你们就如此模样,传将出去,岂不为主公丢脸?” 张辽用宝剑在空中奋力劈砍了几次,厉声喝道:“吾为上将,尚不畏死,尔等又何惧之有?” 五百骑兵听到张辽的话,想起了往日叱咤风云的岁月,顿时为自己的怯懦羞愧不已。 当即就有人大声喊道:“一万贼兵,有何惧之?我等愿意跟随将军出战,至死不休!” “至死不休!” 五百骑兵全都大声呼喊,气势骇人。 张辽见鼓舞起了他们的士气,脸上这才露出笑容。他长笑两声,说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位随我出寨迎敌!”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张辽率领五百骑兵在开阔的野外,排开了阵势。 王承与参狼羌的首领,行驶在大军的最前面,参狼羌首领瓮声瓮气的说道:“王将军,敌军只有三千兵马,你我率领一万部落的勇士出战,他们敢应战么?” 王承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道:“若是贼军将领但凡有些能力,就绝对不敢出战。” 参狼羌首领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既然如此,为何折腾我部落里的儿郎,让他们受这奔波劳碌之苦?” 王承大笑两声,说道:“首领休要恼怒,我率领你等出城叫阵,若是贼军不敢交战,必定士气大降。如此一来,再想击败贼军,必定易如反掌。” 参狼羌首领撇了撇嘴,说道:“你们汉人就是这么奸诈,喜欢弄些阴谋诡计。” 王承却是笑了两声,也不反驳。 第三百七十六章奇迹 黑狼旗帜在半空之中飘扬,旗下的参狼羌首领抬头望了望毒辣的太阳,不由咒骂了几句。 “报,贼人已经离寨十里出战!” 王承、参狼羌首领全都心中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马?” “五百骑兵!” “五百骑兵?”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参狼羌首领更是狂笑两声,不屑的说道:“面对我麾下一万精锐骑兵,贼将居然敢带领五百人马出战,真不知道敌将是勇气过人,还是脑子有问题!” 而后,他扬起了手中的大刀,大声吼道:“儿郎们全部急速前进,给我撕碎了那五百人马。” “哦哦哦!” 参狼羌的骑兵,全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嗷嗷大叫。 王承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张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事到如今,虽然张辽还没有什么骄人的战绩。但是王承绝不会相信,能被陈旭委以重任的张文远,会是一个不知进退之人。 王承有些心不在焉,胯下的战马,自然也就放慢了脚步。 他思量了半晌都没有理出什么头绪,再次抬起头以后,才发现参狼羌首领,已经冲出了很远的路程。 “不管张辽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方占据兵力优势,只要小心谨慎,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驾!” 念及于此,王晨一夹马腹,就开始追赶,已经跑到前面的参狼羌首领。 王承与参狼羌首领,带着兵马走在最前面。大军又行驶了一柱香的时间,王承隐约看到一个‘张’字大旗随风飘扬。 不止是王承,参狼羌首领亦是看到了那杆大旗,他有些兴奋地说道:“儿郎们,贼军只有五百人,随我向前冲杀!” “哦哦哦!” 一万参狼羌的士卒,纷纷拍打着战马,急忙往前冲去。羌人崇尚武力,迷信暴力,欺软怕硬。对面的五百骑兵,在他们眼中就好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王承还没有反应过来,参狼羌首领,就已经带着部落的勇士冲到前面。 他唯恐有诈,急忙拍马上前谏道:“首领休要冲动,我等还事先排好阵势,试探一番再往前冲锋不迟。” “若是贼军果真有诈,损失的还是贵部落的勇士啊。” 参狼羌首领不悦的说道:“你们汉人就是这么婆婆妈妈,真是烦人。” 但是他对于部落勇士的性命,还是非常看重。 因此,听见王承的话以后,顿时大声吼着,让那些正在冲锋的参狼羌骑兵止步列阵。 本来气势正盛的参狼羌骑兵,突然又接到列阵的命令,很多人强行扯住正在冲锋的战马,顿时引起了一些骚乱。 他们这些人虽然自幼生活在马背上,骑术非凡。然而,这些人打起仗来,都是一窝蜂地往前杀去。若是吃了败仗,也都是一窝蜂的溃逃。 因此,他们根本没有列阵的经验。 那个参狼羌首领也知道这些,但是他不愿被王承瞧不起,因此还装模作样让麾下骑兵列阵。 如此一来,更是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张辽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刀,他看着一万参狼羌骑兵,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有些兴奋。 当参狼羌骑兵,莫名其妙的止住冲锋,反而开始布阵的时候,张辽眼中顿时爆发出了精光。 “诸位兄弟,随我冲锋!” 张辽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马当先杀向了有些自乱阵脚的参狼羌骑兵。 “杀!” 五百随陈旭南征北战的精锐士卒,他们也忘却了恐惧,忘却了生死,呐喊着冲向二十倍于己的参狼羌兵。 还有些混乱不堪,正努力排着阵势的参狼羌骑兵,看着冲锋过来的五百骑兵,顿时感觉惊骇莫名。 他们没有想到,双方兵力差距如此之大,敌军居然还敢这么疯狂的进攻。 参狼羌首领大声吼道:“迎战,迎战!” 他到底是个久经沙场的宿将,知道哪怕双方实力悬殊,也不能轻敌大意。若是果真让那五百精骑冲入阵中,恐怕会引起不小的混乱。 双方相距不远,张辽带着五百骑兵没过多久,就已经冲入了参狼羌的阵中,参狼羌骑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抵抗。 瞧见最前面的王承与参狼羌首领,张辽更不答话,直接杀奔两人。 王承见张辽杀来,就对参狼羌首领说道:“张文远骁勇过人,首领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参狼羌首领却是冷笑两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说道:“他若敢来,某自斩之!” 张辽一马当先,勇不可挡,连杀数人,逐渐靠近参狼羌首领。 参狼羌首领身旁的两个将领,看着左突右冲的张辽,顿时大声吼道:“贼将休要猖狂!” 话毕,他们就拍着战马围攻张辽。 张辽虎目圆瞪,气沉丹田高声吼道:“雁门张辽在此,挡我者死!” 他的声音如雷鸣,似虎啸,那两个杀向张辽的羌人将领,全都被吓了一跳。张辽却是趁着这个机会,一夹马腹向两人冲去。 “噗嗤!” 手起刀落,张辽直接斩了一将。另外一将猛然回过神来,心中大骇,不敢与张辽交战,居然拨马便逃。 “张辽在此,贼将休走!” 再次大吼一声,顺手砍翻了一个羌人骑兵,夺过他手中的长枪,张辽奋力将长枪投出。 “噗嗤!” 长枪直接穿透那个逃跑羌将的身体,带着他坠落下马。 顷刻之间,张辽已经连杀两将,附近的羌人骑兵见状,看向张辽的眼神都有些恐惧。 “将军威武!” 一个君侯见自家主将如此神勇,顿时高声呼喊。 “威武!” 五百精骑亦是士气大振,跟随在张辽身后,奋不顾身的杀向参狼羌首领。 参狼羌首领见麾下两员大将被杀,顿时心中胆寒,不敢与张辽交锋。他大声吼道:“杀了贼将,莫要让他过来!” 虽然张辽带着五百骑兵,出其不意发起冲锋,使得参狼羌阵脚大乱。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慢慢回过神来。 不少参狼羌的士卒,开始从两翼包抄,将张辽以及五百骑兵包围起来。 张辽却好似没有看见羌兵的行动,仍旧呐喊着杀向参狼羌首领。四周不停的有羌兵冲杀过来,但是都被张辽身旁的士卒挡住。 虽然在前进的途中,张辽麾下士卒一个接一个的倒地不起。但是他仍旧宛如一柄尖锐的钢刀,直插敌军心脏。 看着越来越近的张辽,王承急忙说道:“首领,贼将如此骁勇,我等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参狼羌首领心中,本来已经有了一丝怯意。 但是他听闻王承的话以后,想起了自己前面的豪言壮语,顿时厉声喝道:“我众贼寡,只需拖住贼将片刻,我麾下的儿郎,即可将这些人全数杀死。” 话毕,他不退反进,反而迎面杀向了张辽。 看着参狼羌首领过来,张辽眼睛一亮。 他深吸一口气,蓄足了力气,待靠近参狼羌首领首领之时,突然暴喝一声:“死!” 巨大的吼声,使得参狼羌首领耳朵嗡嗡作响,他一时间居然有些失神。 对于自己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战机,张辽又怎么会不好好把握? “噗嗤!” 在千钧一发之间,张辽手中雪白的大刀刀刃,划过参狼羌首领的脖子。他的脑袋脱离了身体,鲜血从脖子之中喷溅而出。 “噗通!” “噗通!” 脑袋与身体,先后坠落在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这一刻,但凡注视着张辽这里的人,全都呆愣当场。哪怕是那些跟随在张辽身后的五百骑兵,也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他们没有想到,贼军首领,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斩杀了。 至于那些参狼羌的骑兵,亦是觉得惊骇莫名。参狼羌的首领可不像中原那样,子承父业。可以说,参狼羌的首领,也意味着他是参狼羌的第一勇士。 现在,参狼羌部落的第一勇士,都不是张辽一合之敌。其余的参狼羌士卒,又岂会不感到恐惧? 纵然他们现在的人数,要远远多于张辽军。但是崇拜强者、欺软怕硬的参狼羌人,对于张辽仍旧畏惧不已。 “杀!” 众人都在震撼之中,张辽却是根本没有丝毫停顿。 他杀掉参狼羌首领以后,顺手挑起了参狼羌首领的脑袋,将其挂在胸前,就要去杀一脸呆滞的王承。 听见张辽的爆喝,再看着他杀气腾腾向自己冲来,王承哪里还敢交战?他急忙调转马头,就要逃跑。 “该死!” 看着逃跑的王承,张辽暗骂一声,就招呼着麾下的骑兵左冲右突。 群龙无首的参狼羌人,看到王承也转身逃跑。再看着那个,被张辽挂在胸前的参狼羌首领脑袋,根本毫无战心。 他们呐了一声喊,跟在王承身后逃跑。 不远处的地方,于毒看着几百人追杀一万骑兵,惊讶的目瞪口呆。 震撼过后,他顿时心中狂喜不已,大声吼道:“全军出击,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杀!” 那些本来埋伏在不远处的士卒,亦是个个热血沸腾,呐喊着冲入战场,前去追杀参狼羌兵。 第三百七十七章惊变 以五百骑兵,击溃一万精骑,这种战绩,说出去就好像神话一般。然而,这场战争的胜利,却有很多侥幸在里面,是不可复制的。 若非王承心有疑虑,而叫住了正在冲锋的参狼羌兵,恐怕他们也不会自乱阵脚。 若是参狼羌首领不那么爱好面子,在张辽杀过来以后转身就逃,任凭张辽再如何骁勇善战,也不可能在万军之中杀掉参狼羌首领。 更何况,张辽杀参狼羌首领亦是非常侥幸。若不是他先以大喝,震慑住参狼羌首领的心神,而后再雷霆一击,迅速斩杀参狼羌首领。 凭借参狼羌首领的勇武,与张辽交战十几回合保证自己不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个时候,待参狼羌骑兵彻底完成合围之势,张辽他们也就成了瓮中之鳖。 还有一方面,那就是参狼羌人的性格,都是那种崇拜勇士,欺软怕硬之辈。不然的话,纵然首领身亡,他们也不见得会被张辽等人击溃。 可以说,这场战争的胜利,有了太多的巧合在里面。 然而,这场胜利虽然有些侥幸,但是成功却永远属于那些有准备的人。 若非张辽胆识过人,敢以五百骑兵冲阵;若非张辽目光如炬,能够迅速把握战机;若非张辽勇猛异常,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场战争也绝对不会胜利。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胜利者,那就是传奇;失败者,只能成为胜利者的陪衬。 “杀!” 张辽状若疯魔,一马当先追杀参狼羌骑兵。他身后的几百士卒,亦是紧紧跟在张辽身后,斩杀那些被他们追上的敌军。 此时,在这些骄傲的士卒心中,已经彻底被张辽所折服。若是日后再经历战事,只要张辽不退,他们亦是绝对不会临阵退缩。 将领在士卒中的威信,不是靠吹捧出来的,而是凭着他们的本事,真刀真枪杀出来的。 能够跟随一个有才能,可以带着众人打胜仗的将军,才是士卒们最好的归宿。 “杀!” 于毒带领着两千步卒,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前面的骑兵。但是有不少参狼骑兵被打落下马,此时却成了这些步卒发泄的对象。 他们的速度虽然跟不上,但是那响彻天地的呐喊声,却也能够给王承等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不然的话,纵然参狼羌首领身死。若是王承带领剩余的参狼骑兵回身拼死一战,张辽以及他麾下的那些人马,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 于毒等人,虽然在没有能够直接参加这张战役,却也是间接的为张辽壮了声势。 喊杀之声响彻了整片大地,张辽奋力劈死一个参狼骑兵,再次纵马往前追去。 “一定要杀了王承,若是让他逃回城中,再想攻克散关肯定会困难无比。” 张辽毫不怀疑,吃了败仗的王承,在逃回散关之后,肯定没有胆量再次出城。 若是他凭借散关天险,避不出战的话,除非陈旭调集大军前来,否则绝对拿不下这道关卡。 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的张辽,自然想要趁此良机,留下王承。 天气依旧晴朗、干燥,没有丝毫下雨的迹象。王方站在城墙之上,脸色有些难看。 自从王承借来参狼骑兵以后,对于王方更是不假辞色。这次王承领兵出征,也没有将王方带上。 不仅如此,一直是散关二把手的王方,这次居然被剥夺了兵权,只能沦落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将领。 而散关的临时守将,也是王承的一个心腹。好在王方还有不少亲信,城中也有一些将领与王方交好。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王承才不敢逼迫太甚,王方也还有资格站在城墙之上。 “将军不好了,前方兵败,主公正被陈军追杀!” 散关的临时守将,正站在城墙上打盹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急切的喊声。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上前拎起那个说话之人的领子,不可置信的说道:“这绝不可能,主公带领一万参狼骑兵出战,贼军只有不足三千人马,又怎会击败主公?” 那个斥候脸色涨得通红,说道:“千真万确,参狼羌首领被杀,参狼骑兵兵败如山倒,贼军趁势掩杀,我军大败!” 松开了抓住斥候衣领的手,散关临时守将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王方听见斥候的话,心中一动,急忙上前对着散关临时守将说道:“主公兵败被追杀,将军何不率军前去救援主公?” “如此一来,将军对主公有了救命之恩,日后必定更会深得主公器重。” 散关临时守将闻言,眼睛一亮,而后他又犹豫的说道:“主公让我镇守散关,不得擅离职守。我贸然带兵前去救援,若是贼兵趁机攻城,却该如何是好?” 王方却是摇了摇头,道:“贼兵只有三千兵马,正与主公厮杀,又如何会有多余的兵力,前来攻打散关?” “更何况,散关城郭高大,易守难攻。将军只需留下五百兵马,纵有贼兵来犯,吾亦能确保散关不失。” 散关临时守将有些意动,但是他瞅了王方一眼,却是默不作声。 对于这两兄弟之间的龌蹉之事,他又如何不知?虽然王方乃是王承的族弟,但是两人的关系却一直不好。 他不得不担忧,若是离开散关以后,王方叛变却该如何是好。 好似知道散关临时守将的担忧,王方急忙说道:“虽然平时,我与兄长多有不合,但是如今我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散关城破,与我又有什么好处?更何况,我与兄长毕竟有着血缘关系,无论如何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背叛兄长啊。” 散关临时守将心中一动,暗暗想到:“王方将军说的没错,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怎么不好,他们终究有着血缘关系。” “单凭这一点,只要王芳将军不想被天下人唾骂,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背叛主公。” 念及于此,散关临时守将不再犹豫,当即点齐了一千人马,就准备前去救援王承。 王方再次谏道:“贼兵只有三千人马,纵然我军兵败,人数亦是要远远超过贼军。将军不妨多带点兵马出城救援主公,如此一来,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散关临时守将眼睛一亮,想到:“王芳将军说的不错,贼军兵马不多,主公纵然一时兵败,若我多带点人马前去救援,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如此一来,不仅救了主公,还能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 念及于此,散关临时守将不再犹豫,点齐两千五百人马,出城前去接应王承。 却说参狼骑兵被张辽吓破胆,四散而逃。王承一路之上根本不敢回头,只是纵马狂奔,希望能够早点逃回散关。 他正逃跑间,忽然听到一声鼓响,前面灰尘大作。 王承心中一惊,暗暗叫苦:“前面莫非是贼人的伏兵?真乃天亡我也!” “末将带兵前来救援,主公勿忧!” 王承正心如死灰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大喝。他定眼望去,发现来人乃是自己的部将,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忽然之间,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的厉声说道:“谁让你出城的?” 散关临时守将有些心虚的说道:“是主公的族弟,王方将军!” 王承脸色无比铁青,他大声说道:“全速行军,赶回散关!” 散关临时守将,正雄心勃勃的想要击溃张辽,立下盖世奇功。但是王承的态度,却让他感觉当头一盆冷水浇下。 此时的他,根本不敢再发表自己的意见,只能跟在王承后面默默前行。 一路之上,王承终于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见那员部将,叙述完王方的话以后,王承才在心中暗暗想到:“希望他果真如同说得这般。” 险峻、高达的散关城墙,老远就可以看到。王承带着自家的两千五百兵马,以及一些参狼羌人溃兵,来到了散关城下。 此时的王承,心中中复杂不已。他不知道,王方究竟会不会叛变。 散关临时守将已经知道了王承的担心,拍马向前,对着城上的守军大声喊道:“主公已经回来了,尔等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主公进城?” 城墙上的王方,看到的确是王承等人以后,急忙喊道:“主公稍等,我这就让人打开城门!” “嘎吱,嘎吱!” 王承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王方还是顾念我与他乃是血亲,既然如此,日后我也不能太过苛责他了。” “杀!” 王承正想着事情,忽然听见后面喊杀之声四起。他心中一惊,知道张辽已经率兵杀了过来。 “进城!进城!” 王承大喝一声,根本不管还没有被彻底拉起来的千斤巨闸,就一马当先往城中冲去。其余众人,亦是跟在他的身后,往城中跑去。 “哐当!” 然而,王承刚刚冲进城中,那道千斤巨闸就被放了下去。有很多来不及跑过去的士卒,直接被千斤巨闸压成了肉酱。 第三百七十八章杀眭固 王承冲入城中,心中正舒了一口气,就听见一道惊天巨响。 他转过头去,看着已经掉下来的千斤巨闸,以及身上的几十个士卒,顿时惊骇莫名,以枪指着王方说道:“好贼子,你居然敢反叛我?” 王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戏谑的说道:“兄长,拉闸门的铁索断了,这可怨不得我。” 挥了挥手,一队隐藏在街道两旁的弓箭兵,突然窜了出来。他们一个个弓箭上弦,死死瞄准王承等人。 王承心中一寒,深吸了几口气,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说道:“方弟,无论往日我等有多少愁怨,毕竟乃是血亲兄弟。” “如今大敌当前,方弟就不能先抛下私人恩怨么?” “哈哈哈哈!” 王方大笑两声,脸色有些狰狞,他咆哮道:“现在想起我们是血亲兄弟了?你下令杀我祭旗,夺我兵权的时候,可曾如此想过?” 说到这里,王方冷笑两声,道:“你以为夺了我的兵权,就能彻底掌控我麾下的儿郎们么?他们随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又岂会这么容易背叛我?” 王承看着将他们包围起来的几百人,以及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尸体。他知道,若是不能说服王方,恐怕他今日就要殒命此地了。 “杀!” 就在此时,城外的喊杀之声越来越近,王承急忙说道:“方弟,你对我要杀要剐我都没有异议,只希望你能放城外的士卒进来,莫要让他们白白牺牲。” 王方大吼一声:“你真当我是傻子么?放他们进城,我还能活命?” “放箭!放箭!将他们全部射死!”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王方没有再与王承墨迹,直接下令放箭。 “啾啾啾!” 一百多弓箭兵开始齐射,王承的手下惨叫着,没有支撑多久,全部都被射死。 王承见状,声嘶力竭怒吼着:“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噗嗤!” 王方亲自射出了一支箭矢,插进了王承的脖子之中。 “嗬嗬!” 王承捂着脖子,想要说话,却终究是瞪大着眼睛,身体轰然倒地。 “停!” 见王承身死,王方才让弓箭兵停手。他扔掉手中的弓箭,拿起一柄大刀,直接上前砍掉了王方的脑袋。 环顾身后众人,王方喝到:“尔等随我上城墙!” 散关城外,张辽带着几百骑兵追杀过来,看着被挡在城外惊慌失措的参狼骑兵,感到惊愕无比。 “停!” 扬起了手中的大刀,张辽厉声高喝。他身后的那些士卒,全都止住了冲锋的步伐。 “开城门,快开城门!” 虽然身后只有几百追兵,但是将近一万的参狼骑兵仍旧满脸惊恐,在城门下面大声呼喊。 参狼羌骑兵正混乱的时候,忽然看见王方来到了城墙上。 他提着王承的脑袋,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七十九章图谋 取得散关的张辽,一面作书飞报蒲坂,一面向张燕借兵一千驻守散关。 如今散关之中的俘虏,要远远多于陈军,若是他们被人挑拨而发生暴动,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张辽才未雨绸缪,在向张燕借兵的同时,还将俘虏分管看押。不仅如此,张辽还征召了不少家世清白的民壮,用以充实散关的守军。 却说张辽杀掉眭固以后,虽然安抚住了那些降卒的情绪。但是张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于毒对他有所疏远。 虽然于毒、眭固两人的关系,也不是亲如兄弟。但是,他们都是很早跟随张燕起兵的少年,乃是张燕的心腹。 张辽没有丝毫犹豫就杀了眭固,这不由使得于毒心中有些怨恨,以及一些畏惧。 饶是如此,对于张辽的命令,余毒仍是一丝不苟的完成。只不过,他偷偷写了一封书信,让人交给张燕。 陈仓之内,张燕接到张辽、于毒的书信以后,沉默了很久。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了解的非常详细。 纵然张燕也知道,眭固的所作所为乃是取死之道。 然而,眭固毕竟跟随张燕很久,却被张辽这样斩杀,这多少让张燕感到脸上无光。 当初跟张辽建立的良好关系,也随着眭固的死而产生了裂痕。 不仅是张燕,刘辟、白饶两人亦是得到了消息。 白饶以前也在张燕手下,效命过一段时间。但是白饶却是正宗的黄巾出身,和眭固、于毒这样浑水摸鱼,前去投奔黄巾之人并不一样。 白饶与眭固的关系也不算十分亲密,因此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后,没有出言发表意见。 然而,刘辟却是汝南黄巾军首领之一,曾经先后与朱儁、皇甫嵩交战过。 他心中的信仰,甚至比白饶都要坚定许多。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带着龚都不远千里,从豫州跑到太行山中,前去投奔陈旭这个黄巾渠帅了。 饶是现在陈旭已经接受朝廷的招安,彻底脱去黄巾军的外衣,成为了一方诸侯。刘辟仍然在心中认定,陈旭乃是黄巾军的首领。 可以说,刘辟的才能虽然在陈旭军中排不上号,但是他对于文昭却是忠心耿耿。 得知眭固的所作所为以后,刘辟当即勃然大怒,骂道:“眭固那厮,居然如此不晓得轻重。若是留得王方性命,散关之中的三千西凉军,必定能够很快被张文远将军收服。” “但是现在,散关降卒个个噤若寒蝉,又怎肯真心投靠我等?如此一来,为了安置这些人,不知要多花费几许?” 刘辟一心为公,当然要为文昭精打细算。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若是有王方的辅佐,不仅是散关原有的那三千降卒,就连其余的参狼羌人,也可以慢慢进行收编。 如今王方被眭固杀掉,这些降卒心中自然会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八十章谋兵权 兴平元年,一整年都是全国大旱。 纵然朝中百官,借鉴了文昭治理并州的经验,第二年的收成,仍旧是了廖寥无几。 如此一来,整个天下的饥荒,越发严重。 四关之地,都被文昭麾下大将取得,待关中局势稳定下来以后,文昭就将徐晃、高顺、张绣全部调了回来。 由于箕关、函谷关都在司隶境内,并没有与其余诸侯接壤。 因此,文昭只派遣了两员副将,让他们分别领兵一千驻守这两道关卡。 至于武关,文昭却是派遣张绣领兵三千驻守此地,南拒荆州。 文昭任命的散关守将,却是让诸将都感觉无比惊讶。 散关毗邻凉州、益州,是个非常紧要的去处。当众人都认为,文昭会派遣一员大将前去的时候,他却让刚刚及冠的郝昭,前去接替张辽,成为散关守将。 至于张辽,陈旭让他收编了八千参狼羌骑,而后张辽就带领这些参狼羌兵进入凉州,以战养战。 一年以来,不断有并州的百姓,以及其他诸侯境内的流民涌入关中。虽然极大的充实了关中得人口,却也为文昭带来了巨大的后勤压力。 关中稳定以后,并州的官吏也都纷纷涌入关中,进入蒲坂。如今的蒲坂城郭高大,气势恢宏,人口稠密,早已没有了往日落魄的景象。 政治中心的转移,却让并州变得有些空虚。为了更好地掌控并州,陈旭没有召回陈宫,反而上表他为并州牧,总揽并州一应事务。 除此之外,陈旭更是派遣张扬、呼厨泉带领着五千匈奴骑兵,协助陈宫镇守北方边塞。 就连得胜归来的徐晃,也被陈旭派往太原郡,协助陈宫驻守并州。 如今并州境内,陈宫总揽全局,徐晃以为陈宫臂膀。陈虎带兵镇守雁门郡,王延带兵镇守上党郡,张扬带兵镇守五原郡。 并州乃是文昭之根基,他对于并州极为看重,绝不愿意看到并州有失。 蒲坂城,大将军府内。文昭将张裕喊来,向他询问夜观天象的结果。 张裕紧紧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的说道:“主公,如今天机越发混乱,想要理清头绪无比困难。我只能隐约感觉到,这场干旱还会持续很久。” 文昭一怔,揉了揉眉头,感觉有些疲惫。 “今岁虽然不至于颗粒无收,却也难以支撑境内庞大的消耗。若是干旱再持续下去,境内粮草恐怕将会无以为继啊。” 张裕亦是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踏踏踏!” 忽然之间,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李儒、陈静联袂而至。 “文优,阿静,你们两人也来了?” 两人纷纷向陈旭施礼:“见过主公!” 文昭起身,扶住两人的手臂,说道:“这里又无外人,为何如此见外?” 两人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八十一章朱儁掌兵 文昭脸上布满了笑容,但是他的眼中,却闪过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寒光。 陈旭转身向天子奏道:“大司农一心为国,然文职又岂能带兵出征?” 朱儁、董承本来还是满心欢喜,但是听到文昭后面的话以后,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董承急忙奏道:“大司农现在还兼任代骠骑将军的职位,如何不能领兵出征?” 文昭微微点头,说道:“以大司农的战功与声望,就是真正担任骠骑将军的职位,亦是可以。” “臣请奏陛下,加封大司农为正式骠骑将军,领兵两千驻守河东郡,平定匪患!” 文昭话音一落,满堂皆惊。众人都不知道,陈旭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就连龙椅上的刘协,亦是有些发愣。他虽然对于陈旭的感官不错,却也知道此人对于军权极为看重,不肯轻易交于其他人。 如今文昭不仅请封朱儁为骠骑将军,更是让他领兵前往河东郡。这种转变,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有微眯着眼睛的太尉杨彪,有些担忧的看着朱儁、董昭,在心中暗暗想到:“不曾想,公伟居然与董承这种人混在一起。” “须知,陈文昭可不是易于之辈。想在虎口拔牙,这可是自寻死路啊。” 董承乃是一介粗鄙武夫,本来就被满朝公卿瞧不起。陈旭令人扒光他的上衣,带枷游街以后,董承更是名声扫地。 犹豫了一下,杨彪终究还是没有插话,微眯着眼睛,不掺和这件事情。 刘协迟疑了一下,再次问道:“大将军果真如此想?” 文昭恭敬的回答:“在陛下面前,臣又岂敢妄言?” 将目光放在了假寐的杨彪身上,刘协问道:“杨太尉,对于大将军的建议,你有何想法?” 杨彪睁开了眼睛,不咸不淡的说道:“但请陛下做主!” 刘协再次向其余公卿问道:“加封大司农为骠骑将军,领兵驻守河东郡,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我等并无异议!” 事到如今,朝中大臣要么心中有着一些想法,要么随波逐流,并无一人反对。 刘协见状,就对朱儁说道:“既然如此,朕就封朱爱卿为骠骑将军,领兵两千驻守河东郡。” “臣谢过陛下!” 却不想,董承忽然说道:“陛下,河东郡盗匪猖獗,若是只带领两千兵马前往,恐怕难以震慑盗匪。” 刘协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文昭身上,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文昭却是说道:“骠骑将军用兵如神,名震天下。区区盗匪,何足挂齿?” “须知,吾麾下骁将张文远,就以五百骑兵大破一万参狼铁骑。难道名震天下的骠骑将军,还比不上吾麾下的一员小将么?” 说到这里,陈旭嘴角翘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朱儁闻言,脸色微变,董承亦是不再言语。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陈旭仍旧对两人充满怨气。 越是如此,他们心中越发踏实。若是陈旭果真一点反应都没有,才会让两人感到不正常。 待众人都以为,此事已经定下来以后,文昭却是忽然说道:“虽然两千兵力已经不少,然而董将军所言亦是不错。” “为了壮大骠骑将军的实力,臣愿意派遣几位副将,前去协助骠骑将军平定河东郡的匪患。” 说到这里,陈旭嘴角嚼起了一丝冷笑。 董承、朱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陈旭这招真可谓是釜底抽薪,本来朱儁纵然带兵驻守河东郡,这些士卒也是忠于陈旭。若是给朱儁时间,他完全相信自己能够折服这些士卒。 然而,若是再派遣几员副将,那么朱儁就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傀儡了。 董承急忙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大将军麾下将领,随大将军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如何能用来剿灭一些微不足道的盗匪?” “某举荐两人,足以辅佐骠骑将军,平定河东郡匪患。” 文昭听见董承的话,更是在心中冷笑连连。 “刚刚还说河东郡盗匪严重,请求增加军队。忽然之间,就说那些盗匪微不足道,当真是包藏祸心!” 心中虽然恨不能杀掉董承,文昭脸上却是带着温和的笑容,问道:“何人能够辅助骠骑将军?” 董承急忙答道:“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曾经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足以担此重任。” 文昭目光闪烁了几下,再次问道:“还有其他人么?” 董承道:“由此两人,足矣!” 文昭大笑两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让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随骠骑将军驻守河东郡,平定匪患吧!” 陈旭的话,再次使得众人惊讶莫名。他们原本以为,文昭会坚持安插亲信将领,随朱儁出征。 却没想到,董承举荐两人以后,文昭就松口了。 就连太尉杨彪,亦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暗暗想道:“陈文昭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人知道杨彪的心中所想,董承、朱儁见陈旭如此轻易,就同意了种辑、吴硕一同出征,顿时大喜过望。 然而,现在两人却还不敢放松。毕竟,陈旭今天给他们弄得一惊一乍,已经好几次了。 他们不知道,文昭下一句话,会不会又让人惊讶。 却不想,文昭居然没有再刁难两人,反而问道:“骠骑将军何时能够出征?” 朱儁急忙答道:“今日点兵征集粮草,明日即可出征!” 他现在非常想要离开蒲坂,不管是为了领兵一方,掌控兵权;还是为了避免杀身之祸,他都不得不如此行事。 这段时间,随着关中局势逐渐稳定下来,以及陈旭地位的稳固。朱儁越来越感觉到,陈旭麾下的不少将领,对他都怀着满满的恶意。 若非碍于他的地位,恐怕这些将领早就杀掉朱儁了。饶是如此,朱儁每日亦是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他能感觉得到,若是自己再不想办法离开蒲坂,总有一日会被陈旭麾下,以前的黄巾军将领害死。 黄巾起义何等的声势浩大,却被皇甫嵩、朱儁、卢植所扑灭,不知有多少黄巾军将领,以及士卒死于这三人之手。 三人之中,皇甫嵩已经被陈旭斩杀,卢植三年以前就已经病死。如今镇压黄巾起义的三个名将之中,就只剩下朱儁仍旧活着。 当初朱儁斩杀黄巾渠帅赵弘,围攻宛城。 宛城的黄巾将领韩忠请求投降,却被朱儁悍然拒绝,而后攻破宛城,将城中的黄巾军屠戮一空,就连黄巾士卒的家眷也不放过。 可以说,对于黄巾军,朱儁犯下了累累罪行。天下所有的黄巾军,都恨不能生食其肉。 陈旭出身黄巾,他麾下最忠诚的一批将领、士卒,以前也都是黄巾军。 文昭初得关中之时,纵然这些人非常痛恨朱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害了朱儁的性命。他麾下的那些黄巾军将领,自然亦是一直忍着。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仇恨不但没有丝毫削弱,反而变得越发浓烈。特别是张玲来到蒲坂以后,亦是对朱儁充满了恶意。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朱儁才跟董承,这个一直被别人瞧不起的人厮混在一起,希望能够借助他的力量,离开蒲坂。 陈旭一脸笑意的看着朱儁,说道:“既然如此,希望骠骑将军,能够早日平定河东郡的叛乱,为陛下分忧啊。” “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 陈旭长笑一声,击掌道:“骠骑将军果真是大汉的忠臣啊,今晚旭在府中设宴,斗胆请骠骑将军与董承将军前去赴宴。” 朱儁、董承脸色一变,都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陈文昭想要摆下鸿门宴?”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惧意。 朱儁率先开口:“吾身负陛下重托,心忧如焚,又岂有心思前去赴宴?更何况,如今关中缺粮,还是能省则省为好。” 董承亦是点头称是,不愿赴宴。 文昭脸色一沉,对他们说道:“两位可是瞧不起我陈文昭?” 朱儁一挺胸膛,说道:“大将军身居高位,我等又怎敢瞧不起将军?只是某身负皇命,不敢有丝毫懈怠!” 冷冷看了两人一眼,陈旭哼了一声,就向刘协告辞。 满朝文武见文昭走后,有不少人上前与朱儁道喜。但是还有不少人,却是刻意疏远了朱儁。 程昱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向朱儁道喜之人,暗暗将他们全都记了下来。 却说退朝以后,朱儁、董承回到府中,都是有些忐忑不安。他们不知道,陈旭会不会暗中派遣刺客前来刺杀他们。 为了身家性命的安全,董承在府中派遣了大量的侍卫。朱儁点齐两千兵马以后,更是直接进入了军营之中。 然而,一直到达第二天天明,两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朱儁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陈文昭若是果真想杀我,想来也不会用刺客这种低劣的手段。” “如今他手握重权,想要我死,还不简单么?” 想到这里,朱儁自嘲的笑了一笑。 第三百八十二章名将之殇 官道之上,朱儁转过头去,望着已经越来越远的箕关,顿时在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 如今他已经带兵离开河东郡,进入了河内郡境内。 虽说河内郡也是陈旭治下,然而此地由于很早被文昭所得,因此境内门阀势力大多得以保全。 再加上河内郡,毗邻大汉以往的都城洛阳,世家、门阀林立,因此朝中有很多公卿,都是出身此地。 不仅如此,就连陈旭麾下的司马朗、司马懿,也都出身河内司马氏。 一年以来,文昭将政务归还天子,天子自然要仰仗朝中百官。其中出身河内郡的很多官吏,也在这一年以来,安插了很多亲信回乡为官。 河东郡没有经历过李傕、郭汜等西凉军的祸害。再加上陈旭这些年来,不遗余力的发展内政。 因此,如今的河内郡,早已不似诸侯讨董时那么残破了。反而因为他特殊的位置,乃是司隶、并州、冀州、兖州的交界之所,而显得非常繁荣。 冀州、兖州诸侯征战不休,百姓流离失所,有很多百姓都涌进了河内郡境内。 如此一来,更是极大充实了河内郡的人口。河内郡的繁荣,也变相壮大了境内豪门望族的势力。 但是由于文昭对于土地的管理非常苛刻,因此河内郡的豪门望族,却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兼并土地。 以往,他们实力低微,倒也不敢心怀二心。现在,势力膨胀,再加上官员与地方豪门相互勾结,他们自然动了其他的心思。 这次河内郡的匪患,也与这些门阀势力脱不开关系。 他们与董承、朱儁等人谋划,先搅乱河内郡,再想办法让朱儁领兵东进。只要朱儁在河内郡站稳跟脚,有河内郡豪门支持的朱儁,实力必定会慢慢壮大。 虽然还无法以一郡之地,抵抗陈旭。但是不要忘了,河内郡的特殊位置。 不管是兖州袁术,还是冀州袁绍,都是出身世家,与豪门望族的利益息息相关。 假如朱儁的实力膨胀到一定地步,完全可以以河东境内为筹码,迎两人进入司隶。 朱儁狠狠握紧了拳头:“陈文昭虽然现在没有反心,但是难保日后会一直如此。更何况,他把持着朝中军权,也非长久之计。” “陈文昭若是一心为国,吾自会为他镇守河内郡。若是他待天子成年以后,仍旧把持军权,也休怪我不仁不义,为国除贼了!” 离开河东郡的朱儁,已经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就连本人也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不止是朱儁,种辑、吴硕这两员董承的心腹爱将,也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人,很早以前就是董承的部将,这次董承派他们两人作为朱儁的副将,也未尝没有借机掌控兵权的意思。 在蒲坂城中,到处都是陈旭的眼线,哪怕蓄养私兵、死士都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八十三章吕布挂帅 眼看种辑、朱儁先后身死,吴硕满脸惊恐,他大声吼道:“我投降,我投降!” 管亥却是面无表情,他向那个低级将官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议,暴喝一声,突然杀向吴硕。 猝不及防之下,吴硕的身体直接被那人洞穿。 顷刻之间,朱儁三人全部被杀,龚都提着朱儁的脑袋,大声吼道:“大贤良师,死去的黄巾兄弟们,如今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吼吼吼!” 两千多黄巾士卒,全都大声吼叫,发泄他们心中的愤怒。有不少黄巾军士卒,甚至流下了眼泪。 陈旭给朱儁的两千士卒,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原黄巾军士卒。这些士卒随陈旭起事,南征北战,他们对于黄巾军,对于文昭的忠诚毋庸置疑。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文昭才放心让他们前来,而后公然杀死朱儁三人。 此时的文昭绝非以前那个优柔寡断之人,既然朱儁想要虎口拔牙,妄图掌控兵权,那么文昭就只有将其杀死。 杀死朱儁,不仅是为了报仇、扼杀隐患,也是为了震慑满朝公卿。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一碰就会死人。 虽然文昭可以将朱儁三人的死,都推到盗匪身上。但是纵然没有证据,满朝公卿也能猜到,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如今文昭权倾朝野,只要没有公然杀死朱儁,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此事乃文昭所为,也不敢说些什么。 两千多黄巾士卒发泄完毕,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个杀死种辑、吴硕黄巾将官,向管亥、龚都施礼毕,突然扯着嗓子大声吼道:“盗匪势大,风声扯呼,兄弟们先撤!” 那两千跟随朱儁过来的士卒,也都纷纷呐喊着:“风声扯呼,跑啊!” 没过多久,两千士卒都已经跑了精光。管亥看着离去的众人,笑骂道:“这帮崽子!” 而后,他让人砍掉朱儁三人的脑袋,将他们全都带走,就不知去向了。 却说两千士卒‘惊魂未定’的逃回箕关,备言遭受盗匪袭杀,骠骑将军三人身亡之事。 箕关守将大惊失色,派兵前去捉拿盗匪,只见到了三具无头尸体。 他细细打量了一下现场,没有看到丝毫交战的痕迹,不由心中一动:“我观那两千兵马,绝对是精锐能战之士。” “此地却没有丝毫交战的痕迹,骠骑将军三人就死在了这里,看来此事多有猫腻啊。” “然而,主公待我如心腹,他既然想要朱儁三人死,我自然要为主公抹去痕迹。” 想到这里,他就让人带着朱儁三人的无头尸体回去。而后悄悄派人将三人死去的地方,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再也难以寻到一丝痕迹。 蒲坂城,当朱儁等人的死讯传来之时,在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就连天子都感到震惊不已,他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八十四章下一代 议事完毕,文昭就将吕布、程昱请到府中,暗暗商讨出兵河内郡的事宜。 三人说了一些什么事情,外人不得而知。然而吕布从文昭府中出来以后,却是满脸喜色。 送两人离去,文昭回到屋中,张玲、赵雨、吕绮玲都来到他的身旁。 “君杀掉朱儁匹夫,为无数惨死的黄巾军报了血仇,玲儿在此谢过君了。” 张玲的眼圈有些发红,向文昭深深施了一礼。 文昭将上前,扶起张玲,搂着她的腰肢说道:“夫妻本一体,更何况吾继承外舅衣钵,成为黄巾军的统帅,自然不会忘记黄巾军的仇恨。” 张玲感受到腰肢上面那个大手的温度,脸色不由有些发烫。赵雨、吕绮玲望着张玲,脸上都带着促狭的笑意。 文昭好似没有看到三女的神色,微微叹息着说道:“这朱儁虽然可恶,却也是个大汉的忠臣。这样的人物,纵然身处敌对方,亦是值得敬重。” “真是可惜,他不能为我所用。不然的话,以他的才能与名望,必定会对我大有裨益。” 三女听见文昭的话,却都是沉默不语。她们恪守妇道,对于政事,从来不会多嘴。 右手在张玲腰肢上无意识的游走着,文昭却是暗暗想到:“朱儁虽然死得有些可惜,我毕竟也除去了一个心腹之患。” “而且,除去朱儁,那些黄巾军诸将以及士族,必定对我死心塌地。只是那些妄图挑战我底线之人,这件事却还没完。” 当时在大殿之中,文昭假意要派遣麾下副将,与朱儁一起出征的时候,就想要引出董承的爪牙,好将其除去。 虽然现在种辑、吴硕都已经被杀,但是董承这个主谋仍旧没死。 既然知道董承心怀二心,哪怕此人没有什么才能,对自己起不了多大的威胁,文昭也不会放纵此人,继续让他活着。 不仅如此,那些与河内郡匪患有关系的朝中大臣,文昭也会一一处理。 当时程昱在大殿之上,就已经将那些前去恭贺朱儁领兵之人,全部记了下来。只要查清这些人,果真与河内郡的匪患有关,文昭绝对不会介意扬起手中的屠刀。 “嗯!” 右手在张玲身上无意识游走的文昭,忽然听到一声娇吟,他这才回过神来。 只见张玲已经浑身发软的靠在他的身上,面色酡红。文昭见状,不由食指大动,嘿嘿一笑,就拉着张玲要进入内房。 “不,不要!” 张玲看到文昭的举动,如何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顿时喘息着说道。 文昭大笑一声,旁若无人的说道:“食色,性也。今日难得我有空,好好陪陪几位美人!” 话毕,他就拉住了正要离去的赵雨、吕绮玲,将她们全都扯进了屋中。 “不要,这还是白天呢。” “呜呜!” “嗯嗯!” 没过多久,屋内就传来一阵阵**的声音,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没有了动静。 文昭躺在大床之上,抚摸着身旁三具雪白的酮体,感到有些迷醉。 不管是张玲的成熟、丰饶;还是赵雨的娇憨、活泼;亦或是吕绮玲的稚嫩、清纯,都令文昭回味无穷。 双腿夹住躺在自己身上的赵雨,左手搓揉着张玲胸前的丰满,右手轻轻划过吕绮玲后面挺翘的弧度,文昭顿时感觉自己下面,再次有了动静。 躺在文昭胸前的赵雨,感受到他下面的躁动,急忙说道:“如今已经将近午时,政儿、骏儿、婷儿都快要回来了,我们还是先去准备午饭吧。” 话毕,赵雨就从文昭身上挣扎出去,掩着自己的要害,羞羞答答的跑去穿上衣服。 张玲、吕绮玲亦是惊呼一声,急忙起身穿上衣服,不敢去看躺在床上的文昭。 文昭饶有兴致的看着三人穿完衣服,这才不羞不躁的站起身来,喝到:“还不快来服侍我更衣?” 三女急忙跑来,七手八脚的为文昭穿好了衣服。 如今文昭的长子陈政、此次陈骏,都已经已经七岁,小女陈婷也已经六岁。 陈政虽然年幼,却非常喜欢读书;与之相反,陈骏却是生得虎头虎脑,身材高大;至于那个小丫头片子陈婷,却是不像小时候那么调皮,动不动就尿在文昭身上。 现在的陈婷,倒也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既不失天真活泼,却也非常懂礼。 在晋阳的时候,这几个小家伙,都是跟随在陈宫身旁读书。到了蒲坂以后,文昭就让田丰教授他们诗书,让赵云教授他们武学。 当然陈婷这个小丫头片子,田丰根本不会认真教,只是教她认识一些字,读一些女子应该读的书就行了。 但是对于陈政、陈骏两人,田丰却是非常认真地教导。因为他知道,以后陈旭的基业,就会被这两人之中的一个继承。 哪怕田丰与张角乃是故交,比较偏向陈政这个嫡长子。但他却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对于陈骏,仍是不遗余力的教导。 然而,陈骏根本不喜欢读书,每日上课都是打瞌睡。无论田丰怎么惩罚他,他都不好好学习。 无奈之下,田丰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陈政是个可造之材,对于读书非常感兴趣,他本人亦是聪慧异常。 有了陈骏这个劣徒作为对比,更是凸显了陈政的刻苦。因此,田丰对于陈政,更是倾囊相授。 不仅是田丰,贾诩、李儒、程昱、司马朗、张裕这些人,偶尔也会来给他们讲课。 除此之外,文昭还厚着脸皮寻到了朝中的几个大儒,让他们有时间,也来教导一下陈政、陈骏。 对于下一代的培养,文昭不可谓不用心。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统一天下。 若是不能的话,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就会交给陈政、陈骏两人。 假如他们两人都是庸才,那么不但不能保全文昭的基业,甚至有可能让陈氏满门灭绝。 不仅是陈政、陈骏,与两人一起读书儿童,还是大有人在。 其中最大的乃是典韦之子典满,如今已经十七岁,长得是威武雄壮,虎背熊腰。典满继承了典韦的神力,经过典韦悉心指导,亦是勇武过人。 年龄第二大的乃是司马懿,他如今已经有了十六岁。司马懿被诸多名士教习,再加上他自身非凡的智力,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令人不敢小觑。 就连田丰、贾诩都曾经说过,此子长大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司马懿虽然名义上仍旧是文昭的书童,但是他大多数的时间,都跟着陈政一起学习。 年龄第三大的乃是吴烈之子吴迅,当年吴烈在濮阳为了救陈旭而死,陈旭一直感念他的恩义,就将吴烈之子养在府中,视如亲子。 十一年过去了,现在的吴迅也有十四岁。吴迅为人沉默寡言,他武力不及典满,智力更是拍马也比不上司马懿。 然而,吴迅少年早熟,非常沉稳。若是仔细打磨,纵然日后不能成为冲锋陷阵的猛将,却也可以为文昭驻守一方。 吴迅经常与陈政、陈骏待在一起,因此三人之间的关系,亦是非常亲密。陈政、陈骏,更是视吴迅为兄长。 除此之外,还有只比吴迅小一岁的李猛。 李猛乃是李郭之子,李郭为文昭断后,战死沙场以后,陈旭就要将其子收养。奈何陈静不允,执意要亲自抚养李猛,文昭无奈,只得同意。 陈静对待李猛,甚至比对自己亲生的儿子都好上许多。 李猛亦是人如其名,他虽然年幼,却是身材高大,勇力非凡。稍加培养,日后又是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除了这些人,还有陈虎之子陈季,陈静之子陈沫,今年都有六岁,也跟着陈政一起学习。 这些陈氏集团的下一代,他们各有爱好,各有所长,陈旭倒也不会强求这些人。 不管是喜欢读书,还是喜好练武,文昭都不会过多的干涉。只是要求他们,能够学习最基本的文字与武艺。 而后,喜欢读书的,就多多跟随田丰等人学习;喜欢武艺的,就多多跟随赵云练武。 不得不说,文昭虽然现在仍旧年富力壮,却也已经开始为下一代铺路。 文昭以及三女刚刚穿戴完毕,就听到一阵嬉笑之声传来。文昭一听到声音,就知道是陈政、陈骏、陈婷他们回来了。 三人走进庭院之内以后,他们身后的甲士才没有跟进来。 陈政小脸阴沉,陈骏、陈婷却是嘻嘻哈哈。陈政抱怨的说道:“阿骏,你今天怎么又欺负阿季?” “先生时常教导我们,兄弟之间当相互友爱,你身为阿季族兄,更当多多让着他才行。” 陈骏却是神色飞扬的说道:“阿季自己找我比试,被打哭了可怨不得我。” 陈婷亦是拍手笑道:“阿季还是一个男子汉呢,居然被二兄打哭了,真好玩。” 三个小家伙旁若无人的议论着,丝毫没有看到脸色已经变黑的文昭。 文昭大步上前,一把拧住了陈骏的耳朵,喝道:“好你个臭小子,又将阿季惹哭了。” “阿,阿翁!” 陈骏见到自己的父亲,吓了一跳,小脸顿时拉了下来。 第三百八十五章鸿门宴 吕布、程昱带领一千骑兵进入箕关,收编了那两千被朱儁带出来的士卒,而后就带领三千兵马,迅速赶往河内郡。 一路行来,虽然干旱依旧,然而河内郡,明显要比河东郡繁华很多。不仅如此,大军一路前行,居然没有碰见一个盗匪。 文昭治下的地方治安,可以说是冠绝诸侯。河内郡早早被文昭所得,因此这里的治安,自然不错。 程昱骑在战马之上,微微冷笑两声,道:“还说什么河内郡盗匪猖獗,吾一路行来,却发现各地百姓安居乐业,哪里有盗匪横行?” 吕布亦是狠狠点了点头,满脸不高兴的说道:“河内郡的一些官吏,当真是该死至极。吾还以为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也不想到一路行来,一个毛贼都没有碰到。” 程昱笑道:“温侯勿忧,到时候定会让温侯杀个痛快!只是此等事情,非是主公的亲信,绝对不会被交于如此重任。” 吕布大笑两声,道:“吾乃主公外舅,自然与他是一条心。早在长安的时候,吾就已经看那些朝中官吏不顺眼了。” “若果真查明他们心怀二志,某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程昱一手拉着缰绳,另外一只手捋了捋胡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 天空之中的夕阳,将晚霞映成了红彤彤的颜色,遮住了整片天空,显得个分外美丽、妖异。 蒲坂城中,董承接到河内郡传来的书信以后,顿时惊恐难安。 他秘密召来偏将军王子服,对他说道:“王将军,先有骠骑将军身死,如今陈贼更是派遣程昱、吕布前往河内郡,以叛逆的罪行,诛杀了河内郡八个豪门,以及他们族人共计八百五十三人。” “如今整个河内郡的豪门望族,全都惊恐难安。我更是得到消息,陈贼已经找到了我们,与河内郡豪门私通的证据,只待程昱、吕布回京,就会向我们动手。” 王子服当即大惊失色,抱怨道:“当初我就不愿做这些小动作,你却执意拉我下水。如今他施展报复,手段如此狠厉,却是如何是好?” 董承亦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屋中来回走动着。他心中的惊慌,丝毫不比王子服差上多少。 本来他只想支持朱儁离开蒲坂,稍微取得一些兵权。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陈旭报复的手段居然如此激烈。 其实,董承的行事,也不过是朝中有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罢了。 他们想通过董承,来试探文昭的底线。说到底,董承也只是一个可怜的棋子。 在房屋之中来回走动了半晌,董承忽然一咬牙,对着王子服说道:“陈贼狠毒无比,若我等坐以待毙,必定会为其所害。” “既然他不给我等活路,我等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杀掉陈贼,取而代之即可1” 说到这里,董承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神色。 王子服却是吓了一跳,道:“陈贼麾下兵强马壮,我等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董承冷笑两声,道:“当年太师亦是兵强马壮,还不是顷刻之间被杀身亡?只要我等除去陈贼,再请天子下诏,赦免余众。” “而后,我等即可恩威并施,夺取陈贼麾下兵马。” “王将军想象,当年吕不韦因为拥有子楚,而得享荣华富贵,权倾朝野。若是我等杀掉陈贼取而代之,就能做吕不韦第二了。” 王子服有些心动,但他还是犹豫地说道:“陈贼督查甚严,我等麾下都没有蓄养很多家奴、死士。董将军在蒲坂,可有能够用得上之人么?” 董承道:“虽然我等不敢大量蓄养家奴,然而每家也都有好几十人。如今陈贼放纵吕布,诛杀河内郡那么多豪门,已经彻底得罪了朝中的一批大臣。” “若是我等私下串联,将家中私兵全都聚集在一起,也有四五百人。而后邀请陈贼赴宴,众多士卒围而攻之,必可顺利斩杀陈贼。” 王子服眼中亦是散发出兴奋的光芒,他压低声音说道:“此事必须机密行事,莫要泄露了丝毫。不然的话,我等尽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董承狠狠点了点头,就与王子服开始商议事情的具体细节。 且说文昭在大将军府中,接到程昱的书信以后,顿时怒火中烧。 他破口大骂道:“若非吾早早取了河内郡,殚精竭力建设发展,预防干旱。尔等要么被西凉军祸害一空,要么颗粒无收,饿蜉遍地。” “如今因我之缘故,尔等家族才得以壮大。尔等不但不心怀感恩,反而做下此事,实在是当诛!当诛!” 李儒接过文昭手上的文书,看完之后,亦是沉默不语。 对于文昭的心情,没有人比李儒更加理解。就如同当初的董卓一样,他费尽心机想要拉拢那些士族、名士,结果那些被他提拔过的人,却都反过来讨伐他。 若非如此,董卓也不会见得如此残暴,将袁氏一族诛杀殆尽了。 相比而言,河内郡那些大族的小打小闹,又算得上什么?他们只不过是派遣家中的私兵,扮作盗匪四处劫掠了一阵,好给朱儁领兵前往河内郡制造借口罢了。 一开始,文昭还以为只有少数河内郡的家族与董承私通。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河内郡绝大多数的豪门,都参与了这次行动。 那八个河内郡的名门望族,朝中与他们有关系的官吏,更是不下三十人。除此之外,被这些人安插进地方为官的官吏,更是将近百人。 如此庞大的势力,怪不得文昭如此愤怒了。 田丰、贾诩沉默不语,李儒却是说道:“如今乃是大争之世,天下豪杰四起。这些人却不知天命,看不清局势,真乃鼠目寸光之人。” “如此敌人,纵然再多十倍,又有何妨?主公勿忧,此次只要谋划得当,必定可以让他们全部人头落地。朝中公卿,再也不敢与主公作对!” 说到这里,李儒脸上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由于董卓的缘故,因此李儒对于满朝公卿,根本没有一丝好感。 至于满朝公卿,死的越多,李儒心理也就越发高兴。 田丰却是说道:“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未尝不可。然而,若杀戮太甚,恐怕会惹人非议,有损名望啊。” 贾诩只是微眯着眼睛,默不作声。 李儒道:“元皓此言差矣,反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杀之何妨?” 陈旭亦是点头说道:“文优之言不错,这些人纵容家中私兵、门客,沦为盗匪四处劫掠,更是残忍杀害了骠骑将军,不杀难以平民愤。” 看了文昭一眼,田丰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对于文昭的转变,他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如何。以前的文昭,虽然有些优柔寡断,却是一位难得的仁主。 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只要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可以不择手段。这完全是一代枭雄,才拥有的品质。 仁主固然值得可敬,但是枭雄却能在乱世之中走得更远。两者相比较,各有优劣。 待众人离去以后,一个亲兵进来,递给了文昭一张请柬。文昭看到落款的名字,才知道发请柬之人乃是董承。 撕掉信封,读完里面的内容以后,文昭才喃喃自语:“董贵妃怀上了陛下的孩子,董承便发请柬,邀请天子以及百官前去赴宴?” 想了一下,文昭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喃喃自语到:“董承这厮,见自己女儿有了龙种,尾巴这就翘上天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朝中百官他都要邀请,看来那厮府中的钱粮必定不少啊!” 轻笑两声,文昭对那个亲兵说道:“若是因为其他缘故,我可以不理会董承那个匹夫。然而,既然陛下有后,吾身为臣子,这个宴会不得不去。” “你帮我准备一份厚礼,晚上我就带上前去赴宴。” 亲兵领命以后,就出去准备礼物。 当天晚上,董承的府邸喧闹非凡,朝中官吏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文昭带着厚礼,领着典韦以及几十个亲兵,身着便衣前往董承府中。文昭虽然乃是当朝大将军,但是若非战时,他也不会穿上沉重的铠甲。 更何况,今日来是为了天子有后庆贺,他更不应该穿戴甲胄破坏了气氛。 文昭刚来到董承的府邸门口,就看到董承正一脸笑意迎接百官。 他看到文昭以后,更是急忙上前,说道:“大将军百忙之中,也能抽空前来赴宴,承真是感觉蓬荜生辉啊。” 文昭亦是笑道:“董国舅之女怀了龙种,使得天子有后,大汉后继有人。如此大事,吾又岂敢不来?” 董承大笑两声,说道:“大将军快快请进!” 文昭也不见外,领着典韦等人,就要进去。却不想,董承忽然顿住脚步,面带难色看着典韦等人。 文昭有些惊愕的问道:“国舅,怎么了?” 董承期期艾艾的说道:“小女得蒙陛下宠幸,才能够怀上龙种,此乃大喜事矣。” “更何况,天子也要过来赴宴,典韦将军以及大将军亲兵,全副武装的进去,恐怕不妥吧。” 文昭愣了一下,才一拍额头说道:“是吾考虑不周矣,阿韦你就带着这些兄弟们,先待在外面吧。” 董承闻言大喜,暗暗想到:“陈贼合该死于此地!” 第三百八十六章挺身而出 却不想,典韦虎目一瞪,死死盯住董承,瓮声瓮气的说道:“某亦是朝廷武将,尔宴请百官,难道还不让我进去吗?” 董承被典韦瞪得有些害怕,讪笑着说道:“典将军勿怪,非是吾不让将军进去,只是如今大喜的日子,将军一身戎装却是有些不妥。” “吾已在旁边的小院之中,备了丰盛的宴席,还有数之不尽的美酒。典将军可以与身后的这些兄弟们,一同前去享用。” “哐当!哐当!” 典韦丝毫没有搭理董承,反而吆喝着身后的士卒,将自己身上的铠甲全部脱了下来。沉重的铁甲被典韦扔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声。 拍了拍自己雄壮的胸膛,典韦喝到:“现在某没有穿铠甲,可以进去了吧?” 董承目瞪口呆的看着典韦,吞了吞口水,道:“将军虽然没有穿铠甲了,但是这一声装束,却并不太适合院内的宴会。” 典韦看了自己打了不少补丁的内衣,也的确有些寒掺,当即有些羞怒。 他索性脱掉了所有的上衣,光着膀子,露出了胸前黝黑、浓密的胸毛,厉声喝道:“现在可以了吧?” 董承哆哆嗦嗦的说道:“将军如此有辱斯文,更不能进此门矣。” 典韦当即勃然大怒,跨步上前提着董承的衣领,怒声骂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吾裸露上身,谁敢说我?” “你这个厮屡次三番阻我进去,莫非心中有鬼?” 董承被典韦说中心事,顿时吓得惊慌失措,暗暗想到:“若是再找借口留下典韦,恐怕会引起陈贼的怀疑。” “现在典韦身无寸铁,纵然进入院内,也难以掀起多大的风浪。纵然让他进去,又有何妨?” 念及于此,董承急忙点头道:“某行得端、做得正,怎会心中有鬼?既然典将军执意要进入内院,承又岂敢阻拦?” 文昭亦是板着脸,呵斥典韦道:“董将军乃朝中大员,你岂可如此轻慢?还不快快将其放下!” 典韦冷哼一声,这才松开了董承的衣领,站在文昭身后,恶狠狠地盯着董承。 文昭却是上前,向董承作揖道:“国辅性子憨直,若有冲撞之处,还请董将军勿怪。” 董承急忙还礼,口中说道:“岂敢!岂敢!” 文昭领着光膀子的典韦进入内院,不少官吏看到之后,纷纷上前向文昭见礼。只是他们看向典韦的目光,却是有些奇怪。 典韦却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昂首挺胸立于文昭身后。微风吹过,他胸前的黑毛随风摇曳,显得别有一番风情。 那些在庭院之中奔走的侍女,看着光着上身的典韦,以及他雄壮的胸肌,结实的腹肌,都不由多瞟了几眼,而后面色通红的飞速离开。 文昭与百官见礼毕,就被董承引着前往一个,专门为朝中位高权重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八十七章围杀 士孙瑞昂首挺胸,挡在文昭身前,指着董承喝道:“大将军征战四方,有功无过,天子为何想要诛杀大将军?” “大将军乃栋梁之才,陛下想要兴复汉室,平定四方,免不了借助大将军之力。尔手中并无诏书,却妄言此乃陛下旨意,真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今日除非你将我一同杀掉,否则休想动大将军分毫!” 司空张喜亦是骂道:“吾乃朝中重臣,每日只听陛下说大将军之好,又岂会下令诛杀大将军。” 而后,他指着那些手持武器的士卒,厉声喝道:“大将军乃国之栋梁,尔等何敢以下犯上?意欲造反耶?” 那些士卒被张喜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不由纷纷后退了一步。 董承见到司空张喜、卫尉士孙瑞,全都竭力维护陈旭,不由心中一跳。他算来算去,就是没有算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张喜、士孙瑞身体力行以后,有不少朝中官吏,居然也都是有样学样,将文昭团团围了起来,大声斥责董承。 文昭视之,发现足足有一半的朝中官吏,居然都挺身而出。 “怎会如此?” 文昭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不解。按理来讲,文昭跟这些官吏并无太多交情,他们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而如此行事。 其实,那些挺身而出的官吏,他们心思各异,都有着各自的打算。 由于董承出身西凉军,自身也是一个粗鄙武夫,因此朝中大臣大多并不待见董承。 董承今日邀请众人前来赴宴,却以他们为诱饵,埋伏下刀斧手,想要杀死文昭。这不由使得朝中官吏,有种被利用的感觉,对于董承自然更加没有好感。 其二,文昭虽然把持着朝中军权,但是为人倒也并不飞扬跋扈。正如张喜、士孙瑞想的那样,大汉想要复兴,单靠他们这些文臣根本不行。 现在的文昭不但没有露出反意,反而竭尽全力稳定关中局势,发展生产。 虽然朱儁之死令人怀疑,但是文昭亦是做得滴水不漏,没有让人抓住破绽。无论如何,现在的大汉还暂时离不开文昭。 其三,无论朝中官吏如何看待文昭,但是对于他的才能还是非常认同的。他们也知道,文昭绝对不是容易对付之人。 哪怕如今董承看似占据绝对优势,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因此,有些人如此行事,完全是为了表明自己与董承没有关系。 假如文昭杀死了董承,他们这些挺身而出之人,不但不会有生命危险,反而会得到文昭的信任与好感。 纵然董承取得最后的胜利,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如此多的官吏下手。 可以说,那些挺身而出的官吏,他们绝大多数都打得是这个主意。当然,这些人是不可能真宁死不退的,只要董承让士卒上前驱赶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八十八章董承身死 “保护主公,诛杀逆贼!” 震天的喊声从董承家外面传来,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董承府邸的大门,直接被人踢开。 只见高顺,带着全副武装的陷阵营士卒,杀气腾腾冲了进来。 “死!” 一路之上,但凡有人阻路,直接被陷阵营的士卒无情斩杀。那些董承聚拢来的乌合之众,在陷阵营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来,怎么可能?” 望着勇不可挡的陷阵营,董承、吴子兰顿时面如死灰,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着。 “杀!” 然而,文昭与典韦却没有给两人惊讶的时间,他们已经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到了董承面前。 身旁的心腹为了替董承挡枪而死,滚烫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董承这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文昭、典韦,顿时惊慌失措,厉声高呼:“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噗嗤!” “噗嗤!” 然而,两般武器在文昭、典韦手中,发挥出巨大的威力,那些悍不畏死扑向他们的士卒,全都被无情斩杀。 “杀!” 高顺带着陷阵营士卒,更是如同虎入羊群,没过多久就杀到了文昭身旁。 此时,董承、吴子兰仍旧被五十多个士卒护着,文昭、典韦虽然勇不可挡,一时间却也没有拿下董承两人。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主公还请暂且后退,这些人就交给陷阵营的兄弟吧,好让兄弟们多立下一些战功。” 高顺说完,摆了摆手,一队拿着盾牌的陷阵营士卒,就将文昭团团围住,把他保护了起来。 文昭见状,只得无奈收起了武器,看着高顺带兵杀人。他望着受伤的典韦,关切的问道:“阿韦,你的伤势无碍吧?” 典韦满不在乎的说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主公看我斩杀逆贼!” 话毕,典韦就呼啸着,前去斩杀那些在他身旁的董承手下。不得不说,对于普通士卒来讲,典韦简直就是一个人型坦克。他所过之处,到处都是断臂残肢。 无奈地看着典韦的动作,文昭只得叹了一口气。直到此时,他才有心思悄悄打量起大殿之中的百官。 只见有些人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喜色;还有一些人,则是脸色大变,尽力掩饰自己心中的惊慌。 文昭目光如炬,将那些做贼心虚之人,全都暗暗记了下来。 董承、王子服身旁的士卒,都已经被陷阵营斩杀,就连那些拿着弓箭的董承私兵,也是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眼见典韦杀得兴起,就要劈死董承,文昭急忙喊道:“阿韦手下留人!” 典韦听见文昭的话,猛然惊醒。他将手中的大刀改劈为拍,直接将董承拍得骨断筋折,口中吐着鲜血,哀嚎不已。 此时,纵然大殿之中局势已经明朗,那些护着文昭的陷阵营士卒,仍旧不敢大意,拿着盾牌将其团团围住。 因为大殿之中的人实在太多了,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藏于人群之中。 文昭看着一些被误伤的公卿,躺在地上哀嚎之时,急忙喝道:“快点带这些受伤的官员,前去看医工!” 陷阵营士卒不敢怠慢,两两架着受伤的官员出去。 大殿之内的歌姬、乐手,早已被陷阵营控制住,他们不敢再发出一点响声。 此时,除了那些受伤之人的哀嚎以外,大殿之内再无一点声音。 “杀!” 隐约之间,大殿之内的官吏,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喊杀之声,他们都不由面面相觑。 文昭看到众人的脸色,急忙抱拳说道:“诸位勿忧,区区叛乱,顷刻之间即可平复。” 而后,他来到被抓住的吴子兰面前,猛然伸出了右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吴子兰被文昭打了一巴掌,摔倒在地。一股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几颗牙齿。 “咔嚓!” 文昭面带煞气,直接上前踩断他的右手,喝道:“说,还有哪些同党?说出来的话,让你死个痛快!” “啊啊啊!” 随着文昭的脚,在吴子兰右手上面用力晃动,吴子兰忍不住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之声。 其余官吏见文昭行为如此暴烈,都感浑身上下有些发冷。 吴子兰虽然被踩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但是他倒也有些骨气,厉声骂道:“陈贼把持军权,欺君罔上,妄杀朝廷重臣,天下人恨不能生食汝肉。” “吾为大汉忠臣,但有满腔热血杀贼,又何须同谋?” 文昭勃然大怒,猛然揪起吴子兰,一拳将其鼻梁打得塌陷下去,大声骂道:“若非吾之缘故,关中百姓不知饿死多少?” “如今关中百姓,哪个不言我陈文昭之好?你这贼厮为一己私利,假传圣旨,意欲害我性命,还把自己点缀成大汉忠臣,当真是无耻之极!” “来人,将他打断四肢,押入死牢。再将其一家老小全部抓起来,听候发落!” 而后,文昭又扫视了一眼,被典韦拍得半死不活的董承,说道:“把他带上,我等这就前去面见陛下,看看陛下到底有无给他密诏!” 张喜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大将军息怒,陛下又怎么会自毁长城,下令陷害大将军?此必是董承假传陛下命令,意欲图谋不轨。” “既然董承已经被抓,就无需惊动陛下了吧。” 士孙瑞亦是谏道:“董承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如何能够惊扰圣驾?如今城中动乱,大将军还是先剿灭叛逆为好。” 由于这两人方才拼命护着自己,因此文昭倒也不敢给两人脸色。 他转身向两人作了一揖,说道:“司空、卫尉明鉴,董承自称受陛下密诏,想要诛杀陈某。若果真陛下想要吾死,吾自当自刎以谢罪。” “那么董国舅亦是有功无过,旭即刻就让人将其放掉。” “若陛下没有杀掉旭之心思,那么董承就是欺君罔上、陷害朝廷重臣,当诛九族!”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旭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 话毕,文昭直接让人带着董承,前去皇宫面见天子。张喜等人无奈,只得跟在文昭身后,一同前往皇宫。 在他们看来,这种事情无论董承有没有接受天子密令,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天子也都不会承认。 因此,与其寻天子分说,还不如直接杀掉董承。这样的话,也不会让天子背上薄情寡义的名声。 无论如何,董承都是天子的外舅,并且打着天子的旗号诛杀陈旭。陈旭直接杀掉董承,与天子下诏诛其九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一行人走在街道之上,看着不少地方灯火通明,街道上面还残留着一具具的尸体。 皇宫之内,天子刘协听见外面的喊杀之声,急忙从床上起来,有些惊疑不定。 他刚刚与董贵妃穿好衣服,想要派人出去查探一番,就听见有人来报,大将军押着董承,前来面见天子。 董贵妃听见这个消息以后,脸上顿时变得毫无血色。 刘协来到大殿之内,看着杀气腾腾的文昭,以及浑身鲜血的董承,当即大惊失色,问道:“大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 文昭指着董承说道:“陛下,董承以董贵妃坏了龙种为借口,邀请臣以及百官前去赴宴。” “却不想,此人在宴会之中埋伏刀斧手,口称奉陛下诏书诛杀微臣。不仅如此,还有不少朝中公卿,在宴会之中被误伤,性命垂危。” 说到这里,文昭猛然跪在地上,以额叩地,厉声说道:“臣一心为国为民,陛下若想除掉陈旭,只需一纸诏书即可,又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刘协吓了一跳,脸色铁青的指着董承,大声骂道:“朕何时让你诛杀大将军了?你如此行事,是想陷朕于不义耶?” 董承虚弱的说道:“这都是臣自己想杀大将军,这才假传陛下口谕。如今既然没有除掉陈贼,吾又何须再找这个借口?” 不管他有没有接到天子诏书,此时董承都不会承认。若是他承认了,不但救不了自己,还会背上陷害天子的骂名。 假如他没有承认,很多人可能会在心中暗暗想着:也许董承是为了维护天子,这才故意不承认。这样的话,董承纵然身死,也会落得一个好名声。 文昭起身,两眼如同冷电一般,死死盯住董承,想要看出董承是不是说的真话。 董承却是破罐子破摔,瞪着陈旭大声骂道:“成王败寇,吾今日虽然死于你这个逆贼之手,但是日后你一定会被他人所杀!” 文昭身后的典韦闻言,勃然大怒,直接上前一脚踢飞董承。董承撞在大殿的柱子之上,脑浆迸裂而死。 天子以及百官见状,全都有些脸色发白。 文昭却是斥责道:“此乃皇宫,又岂容你在这里放肆?” 典韦被文昭斥责,只得呐呐无语,站回文昭身后。 “阿翁!阿翁!” 就在此时,只见董贵妃从后殿跑了出来,扑在董承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她抬起头来,盯着文昭,大声骂道:“你这逆贼,居然敢妄杀皇亲国戚,当真是好大的狗胆!” 第三百八十九章杀贵妃 董贵妃刚刚骂完,忽然听见一道声音响起:“你这贱婢,好大的狗胆。先是伙同董承蒙骗陛下,陷害大将军以及满朝公卿。” “现在居然胆敢公然出现在大殿之上,辱骂朝中重臣,真是胆大妄为至极!” 这道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转头望去,才发现李儒已经带着一队,浑身沾满鲜血的甲士,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就连李儒的青衫之上,亦是沾了一些鲜血。众人可以感受得到,李儒身上那种冲天的杀气。 百官以及董贵妃看到李儒以后,全都心中一寒。特别是见到李儒身后,浑身带血的甲士,更是有些惊慌。 不得不说,李儒恶名在外,相比起陈旭,鸠杀过天子的李儒,显得更有威慑力。 司空张喜看着李儒剑履上殿,顿时气得怒发冲冠。虽然以前董卓,李傕、郭汜时期,剑履上殿乃是常事。 然而,自从天子来到蒲坂以后,还没有哪个人胆大包天,敢于如此行事。 如今天子,好不容易积攒起来了一些威严,若是对于李儒的举动不闻不顾,天子与百官的必定颜面尽失。 “大胆李儒,居然敢私自带甲士上殿,汝欲某反耶?” 张喜上前,指着李儒,身子气得发抖。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先例,就很容易成为惯例。 张喜心中害怕,若是陈旭日后亦是如此,那么大汉的威严,必将再次狠狠被践踏。 卫尉士孙瑞,更是直接来到了文昭身前,对他说道:“大将军下属如此目无天子,胆大妄为,大将军难道不管一管么?” 文昭微微眯起了眼睛,对李儒喝到:“文优,你带着武器、甲士上殿,所为何事?” 李儒向文昭施了一礼,昂然说道:“主公,吾已经查明,朝中有三十二位公卿与董承有勾结。儒担忧这些人铤而走险,于大殿之中刺杀陛下,这才迅速带兵前来。” 文昭勃然大怒,说道:“文优可有查明?” 李儒答道:“某又岂敢随意诬陷朝中公卿?在董承府邸之中,某已经搜查出来了,这些官吏与董承私通的书信。” “而且,那些围攻主公以及满朝公卿的死士,也有很多出自其余官吏的府邸。” 文昭脸色铁青,对着刘协奏道:“陛下未曾下诏诛杀陈旭,那么这些假传圣旨,妄图谋杀朝中重臣的官吏,全都是谋逆之臣。” “臣恳请陛下,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拿下,株连九族!” 这一次,文昭铁了心要将想要谋害他的人,一网打尽。顺便再以雷霆手段,震慑住那些心怀异志之人。 刘协看着文昭,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恐惧。此时,他甚至从文昭身上,看到了董卓,李傕、郭汜的影子。 天子尚未答话,李儒再次说道:“陛下,臣还查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董贵妃完整章节百度(讀!(零)!零) 第三百九十章清洗 天子离去以后,大殿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了很多。特别是那些与董承有勾结的公卿,心中更是变得七上八下。 文昭看了李儒一眼,轻声说道:“抓人吧!” 李儒得到文昭的命令,顿时大喜过望。他一招手,身后如狼似虎的甲士,就扑向朝中的公卿。 足足有三十二位公卿被甲士们抓了起来,他们剧烈地挣扎着,大声呼喊:“我等何罪?你居然敢妄抓朝中公卿!” 司空张喜见这么多官吏被抓,亦是脸色一变,他上前对着文昭说道:“抓掉如此多的公卿,必定满朝震动,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还请大将军三思啊。” 文昭对张喜的态度大有改观,他耐心的解释道:“张司空放心,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心怀不轨之辈。” “其实,蒲坂令程仲德早已给吾发来密信,备言这些人勾结河内郡豪门望族,纵容家族私兵扮作盗匪四处劫掠之事。” “蒲坂令以及温侯吕布,不日即可回到蒲坂。届时,再加上这些人私通董承的书信,旭必定会给司空一个交代。” 话毕,文昭领着李儒,让那些甲士将三十二位公卿全部抓走。不仅如此,就连他们在蒲坂的族人,也被高顺全部投入监牢,严加看管。 离开大殿之后,文昭叫来李儒,小声说道:“文优,那几个医工以后全部限制在军中,不能让他们在外面乱嚼口舌。” “至于那些以前为董贵妃诊断的御医,全部处死!” 李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董承想要谋害文昭,那么他的女儿董贵妃,势必要被斩草除根。 然而,无论如何,董贵妃也是天子的女人,文昭若是强行将其杀掉,难保不会给人一种飞扬跋扈的感觉。 因此,李儒就向文昭献上了这条毒计。找来三个心腹医工,为董贵妃诊断之后,谎称她根本没有怀孕。 董贵妃怀孕的时机也太凑巧了,经过李儒一番诋毁,很容易让人心生怀疑。 为了彻底掩人耳目,不给天子确认的机会,李儒更是装作气愤不过,直接在大殿之内,公然杀死董贵妃。 这样一来,董贵妃到底有无怀孕,也只有以前为她检查的御医,以及李儒带来的三个医工知晓。 当董贵妃背负欺君的罪名以后,再加上他父亲董承的所作所为。纵然李儒杀掉董贵妃,满朝公卿亦是无话可说。 用如此恶毒的计策,算计一个怀孕的女子,文昭心中多少感觉有些罪恶感。 然而,他如今所代表的不仅是他自己,更是一个庞大利益集团。若是他倒台了,那些跟随于他属下,将有无数人人头落地。 乱世之中,太过仁慈,就代表着灭亡。 “要怪就怪董承吧,好好的朝中官吏不愿去做,非要想方设法对付我。” 一连三日,整个蒲坂城都不时有喊杀之声传来。文昭手下的士卒,也经常会拖出一具具尸体,将他们运到城外的乱葬岗,就地掩埋。 经过文昭残酷的镇压与清洗,那些与河内郡家族有勾结之人,要么满门惨死当场,要么被投入大牢之中。 就连他们家族的男女老幼,也都没能幸免。 这一次,蛰伏许久的文昭,决定彻底慑服朝中百官。让他们知道,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对于那些心怀异志之人,文昭也想趁着如今,无力与其他诸侯交战之际,将他们清洗一遍。 早在董承密谋利用鸿门宴杀掉文昭之时,文昭麾下的谋士,都已经猜测出了董承心中所想。于是乎,文昭就将计就计,这才有了后面的连环设计。 就连典韦在宴会之中晕倒,也不过是假装罢了。他喝的那杯酒水,根本没有咽进肚子里面。 不仅如此,董承能够得到河内郡的消息,也是程昱欲擒故纵,故意放了一些漏网之鱼,让他们前来蒲坂报信。 如此行事,只不过是为了打草惊蛇,让董承等人成为惊弓之鸟,逼迫他们狗急跳墙,铤而走险罢了。 若董承不密谋杀掉文昭,纵然程昱回来,文昭想要借口董承以及那些朝中官吏,与河内郡豪门勾结,除掉他们得理由仍旧不够充分,会留人话柄。 正是为了逼反董承等人,文昭才打草惊蛇。 他一边让程昱放回一些河内郡的信使,一边散布谣言,要将那些与河内郡豪门勾结朝中官吏,全部拿下。 为了彻底坚定董承诱杀自己的决心,文昭故意让城中军队,以各种借口远离董承府邸,就连陷阵营也毫不例外。 那些后来杀进董承府邸的陷阵营甲士,也不过只是两百率先隐藏在附近的士卒罢了。 文昭以身为饵,引蛇出洞。这才让董承寻到了机会,彻底下定决心除掉文昭。 而董承想在诛杀文昭的时候,派遣一班心腹在城中作乱,引起蒲坂城混乱的那些小算计。在赵云等将领的镇压下,也根本没有翻起多大的风浪。 这次为了铲除朝中的一部分官吏,文昭麾下的一些谋士,可谓是绞尽脑汁。 不管是程昱的欲擒故纵、打草惊蛇,还是文昭的以身为饵、引蛇出洞,亦或是李儒的栽赃嫁祸,都是文昭麾下谋士齐心协力谋划的结果。 能被这些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如此算计,董承这些人死的不冤啊。 当程昱、吕布回来以后,更是带来了大量证据,证明了那些朝中被收押官吏,罪有应得。 一桩桩触目惊心的罪行,不管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都被程昱做得天衣无缝。 甚至就连朱儁的死,都被栽赃嫁到了,河内郡那些豪门手上。 纵然朝中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栽赃嫁祸,但是程昱实在做得毫无破绽。在如今咄咄逼人的文昭面前,满朝公卿只能默认了那些证据的真实性。 随着程昱的归来,整个蒲坂城再次陷入了血色的恐怖之中。那些被收押的朝中官吏,以及他们的家人,全部斩首示众。 一时间,蒲坂城人头滚滚,城内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 不仅如此,文昭还以朝中公卿,安插亲信在地方为官为借口,罢免了不少当时在董承大殿之内,没有站出来的朝中官吏。 并且他们安插到地方的那些人,也都免去了职位。 与之相反,司空张喜、卫尉士孙瑞,以及不少挡在文昭身前的朝中公卿,他们却有不少门人弟子,被文昭征辟,下放到各地为官。 当然,很多重要地方的职位,仍旧被文昭的亲信所把持着。 恩怨分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种精神,被文昭演绎的淋漓尽致。 皇宫之内,刘协面带悲戚之色,伏皇后却在天子身旁,不断地安慰他。天子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处理过政务,朝中的一应事务,全都重新交由文昭处理。 然而,对于蒲坂城近日的腥风血雨,刘协却是知之甚详。虽然知道,他却改变不了什么。 对于这次朝中的清洗,文昭做得滴水不漏。纵然天子知道其中有猫腻,也找不到任何破绽。 而且,由于董贵妃的身死,刘协这段时间,也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情。 虽然在大殿之内,三位医工信誓旦旦的说董贵妃身有隐疾,不能怀孕。但是回到后院的刘协,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三位医工都是李儒带来的人,他们如此说话,很有可能是受到李儒的吩咐。 而且李儒临走之前,居然让人将董贵妃的尸体也一并带走,这更加令人怀疑。 刘协派人寻找那些,曾经为董贵妃诊断的御医,却听说他们因为勾结董贵妃、蒙蔽天子,已经被满门抄斩。 不仅如此,刘协想要派人寻找大殿之中,那三位替董贵妃诊断的医工,却是根本没有办法寻到他们。 如此种种加在一起,更加令人觉得有些怀疑。 伏皇后一边为刘协按摩,一边轻声说道:“陛下,前几天臣妾也见过董贵妃,她不时也会干呕,这完全是怀孕的征兆。” “更何况,董贵妃如何敢在怀孕这方面欺骗陛下?若是时间到了,他的肚子没有起来,甚至后来不能为陛下剩下龙种,这岂非欺君之罪?” “想那大殿之中的三个医工,必定被李儒收买,以假话欺瞒陛下。” “李儒这个乱臣贼子,没让陛下确认就杀掉董贵妃,还将她的尸体带走,必定是做贼心虚。” 伏皇后与董贵妃的关系并不算好,特别是董贵妃怀孕以后,更是如此。 然而,眼睁睁的看着董贵妃,被李儒毫不留情的杀死,伏皇后不由感到一阵心寒。 她自忖,今天李儒可以杀贵妃,说不定明日就会杀掉她这个皇后。因此,伏皇后感到了极大的危机感,这才在刘协面前为董贵妃鸣不平。 看了伏皇后一眼,刘协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想到:“我本以为陈旭是一位忠臣,却不想他与董卓,李傕、郭汜,乃是一丘之貉。” “甚至于,陈旭比那几人更难对付。” 想到这里,刘协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始为大汉的未来而担忧。 第三百九十一章建安元年 兴平二年,一整年都是全国干旱、饥荒遍地,再加上文昭对于朝中的清洗,更是使得朝中百官人人自危。 现在的陈氏集团,由于实力的扩充,粮草也显得越发紧张。虽然关中以及并州,都有水车灌溉田地,粮食仍旧严重减产。 不仅是陈旭的治下,袁绍、曹操、袁术治下亦是如此。 文昭迎回天子,定都蒲坂以后,曹操率先派遣使者前来进贡。天子大悦,封曹操为车骑将军,地位仅在大将军、骠骑将军之下。 并且还加封曹操为青州牧,代领徐州牧的职位。可以说,文昭对于曹操乃是投之以桃报,报之以李。 他迎回天子,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诸侯不承认天子的身份,那么文昭以前的所有谋划,无疑就没有了作用。 曹操能够派遣使者前来蒲坂,向天子进贡。不仅向天下所有人,表明了自己乃是大汉忠臣;而且还得到了天子的册封,为曹操盘踞青、徐两州正了名。 而文昭,却用只用了一些虚衔,就确定了自己乃是大汉正统的地位。因为曹操既然认刘协为天子,那么被文昭把持的献帝,自然会成为他手中一颗非常有用的棋子。 如此一来,日后就可以以天子的名义,向曹操下达诏书,让他听候差遣。 曹操向天子进贡,得到好处以后,袁绍手下的谋士纷纷劝谏袁绍,让他也派遣使者前往蒲坂。 心高气傲的袁绍,却因为陈旭领了大将军的职位,而心中恼怒,却是不愿承认陈旭的地位。 然而,现在的袁绍相比历史上的势力,要差上很多。 无论是陈旭,还是曹操,他们都占据了两州之地;而袁绍的弟弟袁术,更是占据兖州、豫州,以及扬州长江以西的土地。 反观袁绍,就连幽州都没有彻底平定,只占据了冀州,以及大半个幽州。 如今他与袁术之间,没有了兖州曹操作为缓冲,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可以说,现在袁绍的处境,并不算好。 因此,被麾下谋士轮流劝说以后,袁绍这才咬牙派遣使者,前去蒲坂拜见天子。 见到袁绍的使者以后,文昭自然是大喜过望,而后毫不犹豫的封袁绍为骠骑将军、冀州牧的职位。 有两大诸侯作为榜样,西凉马腾、韩遂,益州刘璋,荆州刘表,亦是纷纷派遣使者前往蒲坂。 文昭自然不会吝啬官职,对于诸侯自然是大肆封赏一番。直到此时,文昭才真正算得上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正如以往的李傕、郭汜那样,虽然他们拥有天子,却与诸侯交通断绝,互不来往,天子对于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但是现在的陈旭,只要日后操作得当,天子必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招牌。 而这两年来,刚刚及冠的孙策,也终于开始崭露头角。 由于袁术军中缺粮,于是他向庐江太守陆康求米三万斛。陆康不与,术大怒,就要起兵攻打陆康。 孙策曾经拜访过陆康,但是陆康轻慢孙策,不愿亲自面见他,就让自己的主簿接之。因为这个缘故,策尝衔恨于心。 袁术知道孙策对陆康心怀怨恨,他也知道孙策的勇武,于是就对孙策说:“前番吾错用陈纪,每恨本意不遂。今若得康之地,庐江必为卿之所有也。” 孙策大喜过望,遂点齐兵马攻打庐江,大获全胜。 依照袁术的许诺,会将九江交给孙策。但是袁术反复无常,再次起用其故吏刘勋为太守,孙策因此对于袁术心怀怨恨。 刘繇乃是朝廷册封的扬州刺史,扬州旧治寿春,但是寿春却被袁术占据。刘繇无奈,只得渡江前往曲阿。 当时孙策的舅父吴景尚在丹杨,孙策从兄孙贲又为丹杨都尉。刘瑶到达江东以后,就要将他们全部驱逐出境。吴景、孙贲无奈,只得退舍历阳。 孙策听闻自己舅父、族弟被人刘瑶欺凌,顿时勃然大怒,他向袁术讨回了自己父亲的旧部以后,请求带兵前往江东。 袁术知道因为庐江郡之事,孙策对自己心怀怨恨。在加上刘繇占据曲阿,王朗占据会稽,孙策未必能有什么作为,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并表奏朝廷任命孙策为折冲校尉。 孙策遂率父亲旧部,和自己的数百门客东进,并且得周瑜相助。孙策率兵攻打横江、当利,相继攻克,樊能、张英战败。 接着,孙策连续出击,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随后,孙策在周瑜、程普和黄盖等人的支持下,出兵攻打刘瑶。结果刘瑶败走,而后接受许劭的建议逃到豫章投靠刘表。 孙策用计俘虏了太史慈以后,麾下再添一员大将。并且再次率兵攻打江东其余郡县,击败严白虎,生擒王朗。 自此,刚刚及冠的孙策威震江东。 不得不说,历史具有非常强大的惯性。持续两年的干旱,已经使得大汉满目疮痍。 兴平三年春正月癸酉,天子与百官商议,祭祀天地,大赦天下,改元建安。从此以后,公元一九六年,也就成为了建安元年。 而建安元年,已经是大汉持续第三年干旱了。 这一年,文昭境内缺粮越发严重,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朝中官吏,全都被严格控制粮食。 好在文昭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袁绍、曹操没有进贡粮食。但是荆州刘表、益州刘璋、以及刚刚平定江东的孙策,却给朝廷进贡了不少粮食。 文昭也因为孙策的进贡,而封孙策为丹阳太守、折冲校尉。 孙策背着袁术向朝廷上贡,袁术知道以后,两人关系越发恶劣。然而名义之上,孙策仍旧还是袁术的下属。 正是因为诸侯的进贡,以及文昭在并州、关中的施政,才勉强维持治下没有人饿死。 却说袁术其人,时常心怀反意。当初袁绍想要立刘虞为天子,袁术却认为大汉天子乃是一个黄口孺子,才好掌控,换成了刘虞,难保大汉不会再次复兴。 因此,袁术就在立刘虞为帝的事情上,开始与袁绍意见相左。 现在袁术坐拥兖州、豫州,还有扬州长江以西九江、庐江两郡,甚至就连江东四郡,名义上亦是归袁术所有。 这三个州,可不是北方偏僻荒凉的地方,乃是富庶、繁荣,人口稠密,钱粮丰盛之地。 于是乎,袁术心中就有了其他的思想。 袁术一直认为袁姓出自于陈,陈是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又以为谶文云:‘代汉者,当涂高也。’说的就是自己,故袁术获得玉玺后,常有称帝的野心。 这一日,袁术召集心腹官吏,对他们说道:“如今刘氏天下已经衰微,海内鼎沸。我们袁家四代都是朝中重臣,百姓们皆愿归附于我。我想秉承天意,顺应民心,现在就登基称帝,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袁术大逆不道的话,心思各异。 有些人虽然不说话,却也希望袁术能够称帝。毕竟,袁术称帝以后,他们的地位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而那些有远见的人氏,却是知道,若袁术此事称帝,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但是碍于袁术的暴躁以及刚愎自用,却是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袁术见众人全都沉默不语,以为他们此举乃是默认,顿时大喜过望,就想要商议称帝的具体事宜。 却不想,主簿阎象厉声说道:“当年周人自其始祖后稷直到文王,积德累功,三分天下可说有他们的两分,可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做殷商王朝的臣子。” “明公您虽然累世高官厚禄,但恐怕还比不上姬氏家族那样昌盛;眼下汉室虽然衰微,似乎也不能与残暴无道的殷纣王相提并论吧!” “明公若想此时称帝,恐怕并非明智之举!” 袁术被阎象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却是非常恼怒。他‘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却说徐州被曹操攻破,关羽、张飞护着刘备进入袁术境内。因为袁术与公孙瓒乃是盟友,因此袁术非常大度的接纳了三人。 然而,袁术此人疑心颇重,他虽然接纳了刘备,但是对于刘备并不放心,只是给他了一个闲置。 这几年来,刘备每日蹉跎岁月,有好几次都想要离开袁术,却不知道该去投奔哪个。 如今刘备的老上司公孙瓒兵败,陶谦也已经身死。曹操、袁绍乃是公孙瓒的敌人,自然也容纳不下刘备。 他有心前去投奔刘表,但是现在刘备的名声,比历史上的同时期要低上许多。在加上他汉室宗亲的的身份,还没有被确认。 因此,现在的刘备可以说得上是一文不名。若是贸然投奔刘表,不见得会被接纳。无奈之下,刘备只得每日待在寿春,虚度光阴。 关羽、张飞因为地位低下,没有资格进入大殿议事。但是刘备却待在殿中,他听见袁术想要称帝之后,顿时骇然失色。 当天晚上,他就带着关羽、张飞,偷偷离开寿春,前往司隶投奔陈旭。 第三百九十二章刘备告密 蒲坂城,当文昭得知刘备三兄弟,前来投奔他的消息以后,顿时呆愣当场,有些不知所措。 而后,文昭当即惊喜的喊道:“快请,快快有请!不,我亲自去请!” 不论是前世对于这三人的仰慕,还是出于一种别样的心理,文昭都非常敬重这三人。 无论如何,刘备能够白手起家,漂泊半生打下蜀国诺大的基业,都是令人敬佩不已。 纵然知道刘备并非久居人下之辈,文昭仍旧对他们三兄弟,有着别样的亲切感。 帐下诸将,看到文昭如此表现,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因为现在的刘备,根本没有什么名气,不值得陈旭这个大将军如此看重。 文昭却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眼光,急忙出门前去迎接。 大将军府外,刘备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建筑,以及门口如狼似虎的甲士,眼神有些迷离。 关羽、张飞站在他的身后,如同铁塔一般,有些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经过十来年的宦海沉浮,当年三个意气风发的小年轻,现在已经变得成熟了很多,关羽脸上的胡子,也开始慢慢蓄养了起来。 张飞脸色有些复杂,他低声对刘备说道:“兄长,我等曾经与大将军为敌,他会重用我们么?” 刘备怔了一下,才想起当初他们在卢植帐下的时候,曾经与陈旭交过一次手。那一次,若非张飞胯下的大黑马,张飞已经被陈旭一枪戳死。 摇了摇头,刘备正色道:“大将军求贤若渴,胸怀宽广,又怎会因为往日的一点仇怨,就记恨在心?” “况且,此次吾等前来蒲坂,倒也并非一定要投奔大将军。只不过是为了将袁公路的不臣之心,告知大将军罢了。” “若是大将军不能相容,吾等再投他处即可。” 关羽、张飞两人闻言,也都沉默不语。 忽然之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三人视之,发现有一大群人从大将军府中走出。为首一人,正是陈旭。 虽然是多年没有相见,但是刘备三人仍旧记得当初在战场上,陈旭的风姿以及豪迈。 如今看着明显成熟很多的文昭,他们都有些吃惊。三人现在毫无名望,但是陈旭身为名扬天下的大将军,居然亲自出门前来迎接他们。 这不由使得刘备三人,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刘备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行礼:“不才刘备,见过大将军!” 文昭大笑两声,跨步来到刘备面前,扶着他的手臂说道:“当初与玄德兄一见,虽然身处敌对双方,吾亦为玄德兄之风采所折服。” “今日玄德兄前来蒲坂,当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而后,他将目光放在了关羽、张飞身上,点头赞道:“两位身躯威武雄壮,气度不凡,一看就是骁勇过人之辈。” “当初与益德在战场之上相遇,若非吾使诈,必定不敌益德。” 张飞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因此为人倒也并不倨傲,他急忙作揖道:“那次若非大将军手下留情,吾早已命丧黄泉矣!” 文昭大笑两声,说道:“诸位今日来投,旭深感蓬荜生辉啊。三位远道而来,吾这就让人置办宴席,给三位接风洗尘。” 陈旭的热情,使得刘备三人心中都有些感动。他们洗漱完毕之后,文昭的宴席已经准备妥当。 文昭麾下的武将,大多都是战功赫赫,心高气傲之辈。他们看到自家主公,对待刘备三人如此热情,心中都有些不快。 骄傲如同一头孔雀一般的吕布,更是如此。然而碍于文昭面皮,他们却是都不好发作。 宴席开了以后,众人推杯换盏,没过多久就把所有的酒全部喝完。文昭麾下的那些武将,正想要灌倒刘备三人,看到没有酒了以后,都有些无奈。 张飞是个大酒鬼,前些时日寄居在袁术帐下,生活也不尽如意。再加上全国干旱、饥荒,因此酒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他方才勾起了肚子的酒虫,却发现宴席中所有的酒都已经被喝光,当即不满的说道:“大将军招贤纳士,果真名不虚传。然而今日也未免太过小气,酒也不让俺喝个痛快。” 刘备脸色一变,急忙斥责道:“益德休要放肆!” 张飞听见刘备的话,这才察觉自己失言,当即跪坐在案几旁,呐呐不语。 他如此说话,倒也并非真的对文昭不满,只不过长时间没能喝酒喝得尽兴,这才有些嘴馋罢了。 文昭看着四周空空如也的酒坛,顿时苦笑一声,说道:“如今干旱四起,饥荒遍地,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哪有多余粮食用来酿酒?” “吾早已下了禁酒令,好省些粮食分发给百姓。哪怕宴席中的这些美酒,也都是以往没有喝完的陈酒。如今恐怕连国库之中,也没有多余的美酒了。” “益德既然是个好酒之人,就与玄德兄、云长一直待在蒲坂吧。只要干旱过去,收成好了以后,吾定会令人多多酿制美酒,用以补偿今日之怠慢。” 刘备、关羽听见文昭的话,顿时肃然起敬,齐声说道:“大将军宅心仁厚,爱护百姓,真乃国之栋梁。” 刘备其人,无论如何,不能否认他的仁厚。纵然这个所谓的仁厚,有可能他假装出来的,然而能够假装一辈子如此,也不得不令人敬佩。 因此,听闻陈旭颁布禁酒令,省些粮食分发给百姓以后,刘备顿时出声赞叹。 关羽与张飞不同,他出身贫寒,对于普通百姓以及士卒,都是关爱有加。但是对于那些士族,却是没有丝毫好感。 陈旭的出身和关羽有些相似,再加上当初与张飞对阵之时,文昭没有趁人之危,在张飞战马倒地之后取张飞的性命。 因此,关羽对于文昭,一直有些好感。 再加上文昭年少成名,以一介平民的身份,打拼出了如今偌大的家业。不管是文昭的为人,还是他的能力,都值得关羽敬佩。 张飞黝黑的脸庞,也因为文昭的一番话,而有些泛红。 他起身向文昭作揖行礼道:“吾不了解详情,口出妄言,还请大将军勿怪。” “哈哈哈!” 文昭大笑两声,摆了摆手,说道:“吾尝闻益德乃是豪爽过人之辈,为何今日观之,却如此婆婆妈妈?” “酒席之上,就该放得开一些,哪有这么多的虚礼?” 一场酒席下来,宾主皆欢。末了,刘备忽然长跪而起,对着文昭作揖说道:“大将军明鉴,备此次前来蒲坂,是有重要军情需要禀报给天子。” 文昭坐直了身体,说道:“玄德兄有何军情,单说无妨,吾必定会将话带给天子。” 听见陈旭的话,刘备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只是他掩饰的非常好,根本没有人看到。 如今的刘备,蹉跎了十几年的岁月,却是一事无成,在诸侯之间也没有丝毫名气。 就连他引以为傲的汉室宗亲身份,也没有得到认可。这次刘备前来蒲坂,未尝没有想要面见天子,好为自己正名的想法。 但是文昭却根本没有,让他面见天子的意思。如此一来,刘备这个汉室宗亲的头衔,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虽然心中有些黯然,但是刘备脸上仍是笑容可掬,他对文昭说道:“吾前往救援徐州,却不想被曹孟德以奸计攻破城池,陶徐州身死。” “备迫于无奈,只得前去投奔袁公路。” “然而,前段时间袁公路召集麾下文武重臣,公然表露想要称帝的心思。袁公路如此大逆不道,备忝为汉室苗裔,又岂肯坐视此等事情发生?” “是以,备星夜逃离袁公路境内,前来蒲坂,将此事告知,希望大将军能够早做准备。” 刘备的话,可以说得上是一石激起千重浪。 虽说现在大汉国势衰微,但是除了一些胆大包天的的跳梁小丑以外,还没有哪个人敢于公然称帝。 如今诸侯虽然全都心怀不轨,但是哪怕强如董卓,也只是把持朝政,不敢妄自称帝。 袁术乃是世家出身,他现在居然想要称帝,这个消息不由使得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 陈旭既然准备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么无论何人称帝,都会成为文昭的死敌。毕竟,如果其余诸侯称帝,文昭却坐视不管的话,那么大汉的威严,必定会彻底丧失。 那个时候,刘协这个所谓的天子,也就完全失去了用处。 田丰急忙起身,来到刘备身旁问道:“玄德公此言属实?” 刘备狠狠点了点头,答道:“备又岂敢在这件事情上面作假?”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文昭麾下的谋士脸色各异。 至于吕布,他更是拍案而起,大声骂道:“袁家世食汉禄,却不想袁术那厮如此大逆不道,居然想要代汉自立。” “还请主公给我两万人马,某必定踏平汝南,生擒袁术于主公帐下。” 对于袁术,吕布一致心怀怨恨。当初李傕、郭汜攻破长安,吕布只带领几百人逃得性命,仓皇前去投奔袁术。 却不想,袁术认为吕布反复无常,不肯接纳吕布。后来虽然给吕布一个小小的县城,却不给他粮食。 吕布为了扩军,只得在袁术境内四处劫掠。袁术闻言大怒,就要派兵剿杀吕布。吕布得到消息以后,只得再次仓皇逃窜,这才来到并州投奔了陈旭。 对于当日之辱,吕布一直怀恨在心,苦于没有机会报复。现在听闻袁术,想要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吕布顿时大喜过望,就想要请命出征。 文昭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而后说道:“兹事体大,吾还是先奏请天子,然后再与满朝公卿商议一下,方可便宜行事。” 对于袁术称帝,来自于后世的陈旭早就知晓。但是袁术到底是哪一年称帝,他却是不得而知。 如今饥荒遍地,文昭境内的粮草本就非常紧张,想要调集大军攻打袁术,显得有些不太现实。更何况,如今袁术坐拥三州之地,实力强大,绝对不好对付。 然而,文昭既然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袁术叛乱,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这场宾主俱欢的宴会,却因为袁术想要称帝之事,而草草收场。 安顿好了刘备三兄弟以后,文昭即刻召集帐下谋士商议应对之策。足足商议了半宿,才商议出了一些结果。 次日朝会,文昭带领刘备前去觐见天子,备言袁术意欲造反之事。有刘备亲身为证,天子以及百官不得不信。 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天子骇然失色,百官亦是议论纷纷。 只见司空张喜厉声骂道:“大汉待袁氏何其优厚,却不想袁术这厮,居然想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士孙瑞亦是骂道:“逆贼如此丧心病狂,还请陛下颁布诏书,号令诸侯共伐袁术!” 太尉杨彪却是上前谏道:“虽然刘玄德亲耳听闻袁术想要称帝,然而现在的他,毕竟尚未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若是贸然兴兵讨伐,先不说其余诸侯是否真心忠于汉室,愿意攻打袁术。就说那袁术占据三州之地,兵多粮足,绝非易于之辈。” “更何况,袁绍占据两州之地,乃是袁术兄长,他的态度尚未明确。若是两人联合,天下虽大,何人能够与之争锋?” 杨彪之言,使得百官心中一凛,就连天子的脸色亦是有些苍白。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袁氏在大汉的影响力,不可谓不大。若袁绍兄弟果真联手,天下虽大,却也再无人能够制衡。 纵然两人现在看是关系恶劣,却也不能不排除他们为了家族的利益,而握手言和。 刘协心中亦是惶恐不已,他自登基以来,虽然形如傀儡,天下却也姓‘刘’。若是果真有其他人称帝,不能将其剿灭的话,那么大汉的气数也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年少聪慧的刘协,绝对不愿意大汉的江山,断送在自己手中。 此时,他把希望都寄托在陈旭身上,向他问道:“若是袁术果真谋逆,大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文昭昂然说道:“陛下勿忧,若袁术果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臣必定会亲提大军,为陛下扫平叛乱。” 第三百九十三章起兵伐袁 建安元年冬天,大汉的天气极为寒冷、干燥,刘备因为揭露袁术意图谋反,因功而被封为豫州牧。 袁术欲反,文昭早晚都会与袁术爆发战争,而豫州将会成为战争的前沿阵地。 当然,这个所谓的豫州牧,也不过是个虚衔罢了。饶是如此,文昭也交给了刘备三千兵马,让他前往豫州任职。 然而,刘备绝非常人。纵然文昭只给了他三千乌合之众,但是靠着关羽、张飞两人的勇武,以及天子的诏书。 刘备进入豫州没过多久,就已经占据了豫州西部的颍川郡,并且还征辟了颍川名士陈群为豫州别驾。 本来刘备的不告而别,都已经让袁术非常生气。现在居然听说,朝廷任命刘备为豫州牧。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袁术,勃然大怒,骂道:“大耳儿何德何能,能够成为一州之牧?” 正好河内人张鮭为袁术卜卦,说他有皇帝的命。因此在建安二年年初,远处在寿春称帝,建号仲氏,置公卿,祠南北郊。 而此时,刘备已经整顿好了颍川的兵马,准备攻打汝南郡。 袁术的家乡就在汝南,他听闻刘备攻打汝南以后,顿时征集三十万大军,准备灭掉刘备,收服颍川郡,用以震慑诸侯。 蒲坂城,皇宫的大殿之内。 当百官得知袁术果真称帝,而且调集三十万大军西进的消息以后,全都面无人色。 刘协将目光放在文昭身上,露出了祈求的神色。 文昭心中一软,上前说道:“由于刘豫州提前通报消息,因此臣早已与其余诸侯通过书信。” “曹孟德回书于吾,备言若袁术果真反叛,他必定尽起青、徐两州大军,剿灭叛逆;袁本初亦是回书,声称袁公路所行的一切事物,都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至于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璋,皆乃汉室宗亲,必不会坐视袁术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他们愿意提供粮草,助我剿灭叛逆。” “如今袁术逆贼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却也被天下人所唾弃。陛下勿忧,此次臣定要亲自率领大军,诛杀袁术!” 文昭的话铿锵有力,使得刘协心中稍安。 袁术称帝,在整个大汉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忠于汉室之人,全都对袁术破口大骂。却也有些野心家,想要看看汉室的反应。 而袁绍,正是后面一种。 他虽然对袁术恨之入骨,对于袁术称帝更是感到无比嫉妒,却也没丝毫想要讨伐袁术的意思。 若朝廷没有能力剿灭袁术,其余诸侯对于此事反应也不激烈的话。袁绍也不介意紧随其后,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刘表、刘璋乃守城之辈,进取不足。他们虽然不认同袁术叛乱,却也不会出兵平叛。他们只是送给了陈旭一批粮食,表明了自己支持汉室的态度。 天子颁布诏书,号令天下诸侯讨伐袁术。除了被文昭派为先遣军的刘备以外,也只有曹操尽起大军,前去攻打兖州。 出人意料的是,没过多久,袁术部将孙策,就宣布脱离袁术。整个江东之地,顷刻之间易主。袁术的势力,也因此减弱了许多。 不得不说,坐拥三州之地的袁术,势力非常强大。他纵然起兵三十万攻打刘备,却也在兖州派遣了许多兵马,用以防被曹操、袁绍。 曹操攻打兖州,一时之间却难以攻克。由于境内缺粮,曹操无奈,只得纵兵劫掠兖州东部、扬州北部,而后屯兵徐州,威慑袁术。 广陵郡,郡守府中,曹操帐下文武齐聚一堂。 “袁术虽然在兖州屯下重兵,吾若倾力一战,未尝不能夺取兖州,奉孝为何让吾退守广陵郡,按兵不动?” 郭嘉轻笑了一下,说道:“袁公路起兵三十万攻打豫州,若是陈文昭不能将这支大军消灭,纵然我等现在取得了兖州,早晚亦会被袁术再次夺去。” “如今干旱四起,青、徐两州饥荒遍地,若是执意起大军与袁术相争,得不偿失。” “现今主公已经出兵,纵然没有很大建树,天下之人也必定会认为主公,乃是忠于汉室之人。博得了一个好名声,日后必定会有贤才来投。” “更何况,若是主公取了兖州,岂不是挡住了袁本初南下之路?届时,主公必定会与袁本初爆发战争。” “此时陈文昭坐拥两州之地,挟天子以令诸侯,治下人口众多,乃主公大敌。在消灭陈文昭之前,且不可与袁本初爆发冲突。” “因此,纵然兖州之地唾手可得,主公也不能将其纳入囊中。” 曹操脸上有些不甘,嘶哑着嗓子说道:“难道因为不想与袁本初爆发冲突,就眼睁睁的沿着兖州,落入他的手中么?” 郭嘉大笑两声,说道:“主公此言差矣,若真有机会,吾等又岂会不捞些好处?” “现在我等只需,坐观陈文昭与袁公路相争即可。若是袁公路胜利,则万事皆休,主公需退守青州、徐州,慢慢积蓄实力。” “若陈文昭胜利,主公则可趁机西取兖州东部数郡。” “届时,袁本初绝不会坐视整个兖州落入主公手中,必会南下攻取兖州西部的郡县。主公正好卖袁本初一个人情,转攻扬州郡县。” “若袁本初取了兖州西部郡县,必定会与陈文昭争夺豫州。那个时候,我等又可坐山观虎斗矣。” 郭嘉的一番话,使得曹操大喜过望,他抚掌叹曰:“吾有奉孝,何愁大事不成?” 不说曹操怀着其他的心思,故意做出难以攻下兖州的样子。却说孙策宣布脱离袁术以后,就在周瑜的帮助下,开始驱逐江东袁术的心腹,准备彻底掌控江东四郡。 因此,这次剿灭袁术的主力,仍旧是文昭自己。 而此时,文昭已经率领了一万骑兵,五万步卒,以及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往豫州赶来。 作为先锋军的刘备,却在汝南郡的首府平舆受阻,不得寸进。没过多久,袁术已经携三十万大军进入汝南,仗着人多势众连败刘备。 当文昭率领兵马进入颍川郡之时,刘备已经被袁术彻底击溃。若非关羽、张飞拼死相护,恐怕刘备已经战死沙场。 文昭刚刚接到兵败的刘备三兄弟,斥候已经侦察到了袁术的大军。 人一上万,无边无际。三十万袁军,更是铺天盖地,只是他们行军的脚步声,都让人觉得心中骇然。 文昭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遮天蔽日的灰尘,心中感到震撼无比。 刘备来到文昭面前,跪在地上说道:“吾有愧天子与大将军信赖,被袁术那个反贼击败,麾下士卒折损一空。” 刘备眼圈有些发红,为那些战死的士卒感到愧疚。 文昭急忙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沉声说道:“贼军势大,玄德兄纵然兵败,亦无过错。玄德兄还请先到府中休整一番,看我带领麾下将士破敌。” 此时的刘备三兄弟,不可谓不狼狈。他们面对铺天盖地袁术军的追杀,哪怕有关羽、张飞这两个绝世猛将保护,也险些战死沙场。 更何况,他们还要护着陈群这个文士。 因此,一路下来,刘备身旁只剩下十几个士卒。陈旭交给他的三千兵马,以及他在豫州辛辛苦苦招募的部曲,全都折损殆尽。 这真的应了后世的一句话:辛辛苦苦百万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听见文昭之言,刘备虽然有心继续待在城墙上,但是看到关羽、张飞两人全都面带疲倦之色,顿时默默领着两人离去。 文昭却是看着刘备身旁,那个沉默不语的文士,眼中闪过一道奇色。 四人离开城墙以后,文昭想起了关羽、张飞身上残破的盔甲,这才暗暗思量:“两军斗将,猛将的作用非常重要。但是大军交锋,纵然个人再如何勇猛,也难以对战局起到很大的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刘备虽然身旁有关羽、张飞,这两个绝世猛将为臂膀,还是屡战屡败了。” 一个武将,可以是十人敌,百人敌,但是敌军有成千上万,那么武将个人的勇武,就很难起到作用了。 当然,一方以猛将冲锋在前,的确对于己方士卒的士气,有着很大的提升。 然而,双方军队过多之时,光是铺开的战场,都是十几里远。那些武将纵然再如何勇猛,能够影响的地方,也不过是一小块位置罢了。 文昭正思索间,忽然吕布上前请战:“贼军远来疲惫,况且都是步卒,还请主公给我三千骑兵,让吾出城冲杀一阵,挫挫敌军锐气。” 田丰闻言,急忙说道:“不可!贼军刚刚击败刘豫州,士气正盛。更何况敌众我寡,若是贸然出战,陷入敌军包围之中,必定难以脱身。” “为今之计,我等应该避不出战,死守城池。贼人有三十万大军,每日消耗钱粮无数。我等只需拖上一段时间,贼军就会不战自溃矣。” “届时,我等再出城追击,必可大获全胜。” 文昭听闻田丰之言,觉得有理,当即说道:“关闭城门,高挂免战牌,避不出战!” 第三百九十四章被围襄城 “杀!” 文昭大吼一声,奋力砍死一个爬上城墙的袁军,而后将其从城墙上面踢了下去。厮杀到现在,终于将好城墙上面的袁军全部杀死。 “主公小心!” 身旁的一个亲兵大声呼喊,文昭顿时心中一凛。 “啾啾啾!” 城墙之下,无数箭矢射入空中,遮住了天空中的太阳,文昭顿时感觉天黑了一般。 “举盾!隐蔽!” 文昭大吼一声,急忙捡起地上的一个盾牌,蹲在地上,身子躲在盾牌的下面。 “噗嗤!噗嗤!” 虽然城墙上的士卒,都已经习惯袁军射来的箭矢,但是仍旧有几百人躲闪不及,中箭身亡。 还有不少人没有射中要害,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喊声。 文昭望着那些躲闪不及的士卒,受伤躺在城墙上,大声吼道:“快救他们!” 对于眼前的一幕,城墙上的士卒都有些习以为常。 他们趁着城下袁军弯弓搭箭的间隙,将那些受伤没有死去的士卒,全部拖到了城垛后面。 “啾啾啾!” 那些士卒刚刚救完人,然后就躲在了盾牌、城垛后面,铺天盖地的箭矢,再次从城墙下面射了上来。 这一次,除了几个比较倒霉的士卒以外,并无一人受伤。 典韦躲在文昭身旁,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他恶狠狠地骂道:“真是该死,城中的箭矢以及物资都用完了,不然的话,哪里轮得到他们嚣张?” 连续五日,袁术仗着兵力优势,将襄城团团围住。就连襄城旁边,因干旱而水位下降的汝水,也被袁术会下的三十万大军填平。 五日以来,袁军日夜猛攻襄城,早已将城中的箭矢消耗一空。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纵然陈军占据城墙优势,却也没能有效地压制袁军的弓箭手。 箭矢仍旧呼啸着,三轮箭雨完毕以后,袁术军再次架起了云梯、推着冲车,指挥大军攻打襄城的四个城门。 这场攻城战一直持续到天黑,袁军才缓缓退却。 习以为常的陈旭,就让士卒们收集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箭矢。 将那些还能用的箭矢挑选出来,不能用的箭矢也没有浪费,拿下去让人加工一下,再次使用。 匆匆吃过晚饭以后,城内的守军再次聚集到了城墙上,有些戒备的看着城外,静静等待着袁军前来攻城。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袁军再次铺天盖地的涌向襄城,开始不惜伤亡的攻打城池。 这一次,袁术是下定了决心攻破襄城,斩杀陈旭等人。若他的目的果真达成,关中必定群龙无首,他就可以直接出兵关中,捉拿天子以及百官。 “杀!” 残酷的攻城战再次开始,好在城内有四万守军,才能勉强守住襄城。袁术军足足攻打了一个时辰,待天黑了以后,才缓缓退去。 然而,城墙上的文昭,却根本没有一丝松懈。因为他知道,袁术军绝对不会就此停止攻城。 揉了揉眉头,文昭感觉有些疲惫,他对典韦说道:“阿韦,你去让那些在城中休息的士卒,过来换班吧。” “城墙上的兄弟们,已经连续作战一天了,也该下去休息一下了。” 典韦点了点头,就准备下去。他还没有离开,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赵云已经带领了一队士卒上来。 赵云来到文昭身旁,说道:“主公,你们下去休息吧,今晚就由我来镇守东门。” “好的。” 文昭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没有多说什么,就带着典韦以及城墙上的士卒,往城下走去。他刚刚走到城墙下面,就看到田丰、贾诩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元皓,文和,你们何事如此慌张?” 现在陈宫待在并州,李儒、程昱、钟繇等人镇守蒲坂,这次只有田丰、贾诩随军出征。 两人对视一眼,田丰上前一步,小声说道:“主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等还是先去县衙吧。” 见两人脸色严肃,文昭不敢怠慢,就让典韦带领士卒们回营休息。他却是跟随田丰、贾诩前往县衙。 来到县衙之后,田丰对文昭说道:“主公,袁公路率领大军,将襄城团团围住,关中的粮草根本没有办法运输过来。” “如今城中的粮草,已经不足五日之用。若是袁军再围城几日,襄城必定难以守住啊。” 文昭的心沉了下去,若是城中果真粮尽,众人皆成瓮中之鳖矣。 这五日以来,陈旭不是没有仗着手下猛将如云,开城门出去挑战。 但是袁术在几员大将被斩以后,顿时恼羞成怒,指挥大军往前混战。 陈旭兵少,纵然手下都是精兵,却也不是袁术的对手。无奈之下,只得让麾下士卒逃回城中。 从那以后,文昭只要派人出去叫阵,袁术军就会一哄而上,根本不给陈旭手下大将表现的机会。 如此一来,文昭再也不敢派兵出战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趁夜劫营,然而袁术兵力太多,不管白天黑夜,营寨之内都有大量士卒巡逻,文昭根本没有找到机会。 现在整个襄城都被袁军团团围住,哪怕陈旭带兵突围,都有些困难。想到这里,文昭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贾诩亦是忧虑的说道:“主公,为今之计,应该早日弃城而走,退入轩辕关之内,仗着天险抵抗袁军才行。” 哪怕贾诩、田丰智计百出,面对袁术的三十万大军,被困在城中的他们,也都有些束手无策。 文昭问道:“如今襄城被团团围住,想要撤退恐怕也不容易啊。” 贾诩说道:“若是抛下所有伤员、辎重,将精兵猛将集中在一起,倾力从一个城门突围,再让陷阵营断后,未尝不能成功。” 文昭却是沉默不语。 贾诩话的说的轻松,但是这种计策陈旭却是有些难以接受。 那些受伤的士卒,都是为了他陈旭而战,若是抛弃伤员,必定会让他在军中的威望直线下降。 至于陷阵营,更是文昭的心头肉,乃是他花费无数钱粮造就的王牌,亦是轻易舍弃不得。 第三百九十五章困境 赵云带着士卒守住襄城东门,非常诡异的是,他们等了一个时辰,都未曾看到袁术军前来攻城。 依照往日惯例,纵然现在已经天黑,袁术军也会拒骑活靶,四处袭扰城池。 赵云正疑惑间,忽然听见一阵震天的喊杀声,却见袁军再次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不知为何,看到杀来的袁军,赵云反而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诸军备战!” 扬起手中的长枪,赵云沉声高呼。而此时,其余的三个城门也都有袁军猛烈攻城。 襄城南门,一个个火把,将整片大地照得犹如白昼。管亥看着明显被往常多了许多的袁军,脸色有些阴沉。 “攻城!” 这一次主攻南门的袁军主帅,正是元素麾下大将纪灵。他望着不远处的城墙,大声呼喊。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之声响起,袁术军踏着整齐的步伐,呐喊着往城墙上面扑去。 管亥挺起手中的大刀,厉声喝道:“兄弟们,杀光这些龟儿子!” 眼看袁军已经往城墙上面爬来,管亥一马当先,接连斩杀数人。没过多久,经过惨烈的厮杀,就已经有不少袁术军爬到了城墙上。 然而,不少长枪兵正在城墙上面严阵以待。那些爬上城墙的袁军,还没来得及站稳阵脚,就已经被戳死。 管亥狠狠将一个援军的尸体,当做滚木扔了下去。那具尸体从袁军的一个云梯上面滚下,一连砸翻了几个正在攀爬城墙的袁军。 看着那些从云梯上面掉落下去,被摔得哇哇大叫的袁术军,管亥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然而,袁术军实在太多了,简直杀之不尽。一波袁军被赶下城墙,另外一拨再次冲了过来,这场厮杀持续了半宿,袁军才缓缓退去。 而此时,管亥已经浑身是血,累得有些虚脱了。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吗?” 管亥喘着粗气,口中的热气喷到空中,在冷空气的作用下,变成了一股白雾。方才厮杀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安静下来,身上的汗水被冷风一吹,观海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该死的天气!” 暗暗骂了一声,管亥来到一堆篝火旁边取暖。 此时城中的柴火也已经不多,不然的话,纵然城中没有了箭矢、石头,却也可以将水烧沸,待敌军攻城之时,用沸水破敌。 然而,这个方法太过消耗木柴了。如今正是天寒地冻之时,城中百姓以及士卒,每日也要消耗大量的木柴烧火取暖。 如此襄城被围,陈旭麾下的士卒,根本没有办法出城砍伐树木。因此,城中的木材也只能省着点用。 而且每日都会有无数的袁军攻打城池,哪怕城墙上面架起密密麻麻的大锅,也供应不上足够的沸水。 因此,以沸水退敌这条守城之策,却是有些鸡肋。 袁术大寨之中,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帐,正是袁术的临时行宫。大帐之内有很多精美的金银器皿,甚至就连祭祀用的大鼎,也都被摆放在大帐之内。 而此时,袁术麾下文武齐聚一堂,气氛却是有些沉闷。 虽然这段时间,襄城之内陈军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袁术军的情况也并不太好。 正如田丰所言,袁术麾下三万大军,每日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天文数字。特别是在孙策宣布与他断绝关系以后,袁术更是失去了江东这个大粮仓。 现在的袁术,后勤压力亦是非常之大。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不分昼夜夏凉猛攻襄城了。 好在当初袁术率领大军出征之前,就已经搜刮了很多粮草,因此倒也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杨弘上前一步,向袁术奏道:“陛下,我军虽然人多势众,然而数日以来不分昼夜猛攻襄城,士卒们都已经疲惫不堪。” “再加上如今天寒地冻,很多士卒更是怨声载道。若是再催促他们们攻城,恐怕会引起士卒哗变啊。” 张勋、纪灵亦是出班奏道:“还请陛下暂缓攻城,让士卒们能够休整一番。” 袁术铁青着脸,他的眼神也有些疲惫。 虽说现在他已经称帝,却是没有得到天下人的认可。先有刘备攻打豫州,后有曹操攻打兖州,孙策更是带着整个江东之地,脱离他的掌控。 现在的袁术三面受敌,若是不能尽快击败陈旭军,用以震慑诸侯的话。 一旦他露出了破绽,袁术毫不怀疑,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诸侯,一定会如同饿狼看见了鲜美的猎物一样,全都扑向他狠狠地撕咬一番。 袁术虽然有些反复无常,但是他并非一个真正的草包。可以说,接受过良好教育的袁术,他的才能毋庸置疑。 而且,作为一方诸侯,袁术对于麾下将领的掌控,亦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本领。不然的话,在袁术称帝的时候,他麾下那些文物,可能都会弃他而去了。 袁术对于孙策的喜爱毋庸置疑,但是他也知道,孙策胸有壮志,难以驾驭。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断压制孙策,不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但是袁术思来想去,他都没有想到,孙策居然能够凭借千余兵马,打下整个江东。 那个时候,袁术就知道孙策羽翼已丰,因此并未狂妄的让孙策交出,他打下来的江东之地。与之相反,他还封孙策为将军,以安其心。 在用兵方面,袁术虽然没有很高的天赋,倒也是中规中矩。而这种人,再加上有责庞大的兵力,却往往是最难对付的。 不然的话,也不会让襄城中久经沙场的陈旭,以及智计百出的贾诩、田丰束手无策了。 直到与袁术交手以后,文昭才知道,这是一个被历史严重抹黑、弱化的诸侯。 而此时,听见帐下文武的禀报,袁术却是叹了一口气。他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以后几日的晚上,就暂停攻城吧。” “然而,无论如何,也要将襄城团团围住,不能让陈旭等人突围。” “如今他们没有粮草支援,绝对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只要城中粮尽,这场胜利就属于我们。” 见袁术同意了自己等人的提议,众人都是大喜过望。不分昼夜的攻城,不仅是那些士卒,就连袁术麾下的将领亦是有些疲惫不堪。 而且袁术所言也非常有道理,只要能够斩杀了气势正盛的陈旭,天下诸侯必定不敢轻易招惹袁术。那个时候,袁术这个皇帝的位置,也就慢慢坐稳当了。 阎象当即献上一计:“陛下之言大善,陈旭军来得匆忙,没有携带太多粮草辎重,城中粮草必定不能坚持许久。” “其实我军完全可以仗着兵力优势,在襄城的四个城门外面构建营寨,无需出战,只要挡住城中守军撤退的道路。不出旬日,城中必会因为缺粮不战自溃。” “若那陈旭想要不被饿死,只能攻打我方营寨进行突围。那个时候,他们失去了城墙作为依托,我等却可以仗着坚固的营寨,将陈军挡在外面。” “如此一来,襄城之中又无粮草,他们又无法突围。那陈旭不投降陛下的话,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阎象的这条计策不可谓不狠毒,完全绝了城中守军的生路。但是想要实行这条计策,也有很多先决条件。 其一,城外的军队要远远多于城中守军,这样才能分立四个营寨,而不怕被城中守军一一攻破。 其二,城中存粮不多。不然的话,没有将城内粮草耗尽,反倒会把自己的粮草消耗一空。 其三,要确定攻城方的粮草,能够比城中守军支撑的时间更长。 可以说,眼下的三个条件,袁术军完全都满足。是以袁术听闻阎象的计策以后,顿时眼睛一亮。 他可不像文昭那样,对于治下百姓极为看重,不肯因为战争征调百姓的口粮。不然的话,陈旭未尝不能集结十万大军。 袁术出身名门望族,对于百姓有种先天的优越性。他这次征集三十万大军出征,根本不管治下百姓的死活,几乎将境内粮草搜刮一空。 因此,哪怕他麾下兵卒众多,亦是能够坚持两个月的时间。 袁术采纳阎象的计策,就开始让人星夜构建营寨。随着袁术的一声令下,所有袁军再次行动了起来。 他们在襄城的四个城门外面立下营寨,完全堵死了陈军突围的道路。只要陈军打开城门,必定会惊动外面的袁术军。 哪怕分立四个营寨,每个营寨也有七万多人。再加上他们占据营寨优势,急切之间纵然陈军倾巢出动,也休想攻入寨中。 次日凌晨,当斥候将袁军的动向告知文昭以后,文昭当即大惊失色。若是袁军果真打定主意困死襄城,城中的军民,早晚必会因为缺粮不战自溃。 文昭紧紧看着城外的袁军营寨,厉声高呼:“打开城门,诸军随我出城叫阵!” 这一次,陈旭真的有些慌了。 他根本没有与贾诩、田丰商议,就想要带兵出城,趁着袁军营寨尚未完全建好,带兵前去冲杀一阵。 第三百九十六章阎象设计 襄城西门正是吕布驻守,他听说文昭想要打开城门出战,顿时大喜过望,吼道:“开城门!快开城门!” “嘎吱!嘎吱!” 吊桥被放了下去,文昭领着吕布以及一千骑兵,直接冲向城外。 此时袁术正带着纪灵等几员将领,在襄城西门视察营寨进度。忽有人来报:“陛下,襄城城门大开,敌将率领一千骑兵前来叫阵。” 袁术听闻敌将只带一千兵马就敢出城,顿时勃然大怒,骂道:“贼子如此轻视与我,打开营寨,斩杀了贼将!” 阎象急忙谏道:“陛下,我等现在只需守住营寨即可,待四个营寨全部构建完毕,贼军皆成瓮中之鳖矣。” “况且贼军乃是骑兵,我等出战纵然占据兵力优势将其击溃,亦是难以有很大斩获。既然如此,又何须理会他们?” “贼将这么着急出城叫阵,必定是因为惧怕我等将营寨建立完毕。我等若是紧守营寨,避不出战,方为上上策啊。” 袁术略一思量,觉得阎象之言非常有理,当即不再说出战之事。 却说文昭与吕布带着一千骑兵骂阵,袁军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根本不理会一句,也避不出战。文昭见此情形,更是心中一沉。 他止住了士卒们的叫骂,气沉丹田,对着袁术的营寨大声吼道:“东郡陈旭在此,何人胆敢与我一战?” 文昭的声音如雷鸣,似虎啸,袁术西门营寨之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营寨之内的袁术,听见文昭的喊声以后,当即大喜过望,说道:“那陈文昭亲自领兵出战,我等正好趁此良机一哄而上,将其捉到营寨之中。” 阎象也没有想到,陈旭居然会亲自领兵出战。他略一思量,就对袁术说道:“陛下,贼军乃是骑兵,我等若是一哄而上,贼军见不能力敌,必会退守城中。” “陛下若是想要捉那陈旭,还是应当谋划一番为好。” 袁术当即问道:“爱卿有何良策?只要能捉了那陈文昭,都算作你的功劳。” 阎象捋了捋胡须,来到袁术身旁,说道:“陛下可如此,如此……”袁术听完阎象的谋划,顿时大喜过望,就让人依计行事。 文昭麾下士卒正叫骂间,忽然看见袁军寨门大开,有一彪兵马涌了出来。 门旗开处,只见一队军马,打龙凤日月旗幡,四斗五方旌帜;金瓜银斧,黄钺白旄,黄罗销金伞盖之下,袁术身披金甲,腕悬两刀,立于阵前,遥指吕布大骂:“吕布,背主家奴,还有脸来见我?” 吕布大怒,就要催动胯下赤兔马,前去冲阵,却被文昭拦住。 文昭扬起手中长枪,指着袁术说道:“袁家世食汉禄,朝廷待袁家何其优厚?汝不思为国效力,反而反叛朝廷,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袁家列祖列宗若是知晓汝这等行事,必定会羞愧难当,死不瞑目矣。” “汝若是除去帝号,自缚双手前来投降,吾尚会在天子面前为汝求情,放汝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吾必定亲自取下汝之头颅,将其献于陛下面前!” 袁术怒极反笑,大声骂道:“你这山野村夫,反国逆贼,粗鄙贱民,又有何德何能领大将军职位?如今吾率领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尔等鼠辈每日躲于城中不敢出战,还敢在此妄言?” “更何况,昔汉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而有天下;今历年四百,气数已尽,海内鼎沸。吾家四世三公,百姓所归;吾效应天顺人,正位九五,有何不可?” “村夫休要多言,只管放马过来便是。看吾今日取了汝之狗头,而后再攻入关中,捉拿了刘协那个傀儡皇帝。” 文昭大怒,对身后诸将说道:“何人愿意出战,为我取了袁术性命?” 吕布早已按耐不住,听见文昭的话以后,顿时冲入阵中,大吼一声:“九原吕奉先在此,何人胆敢与我一战?” 吕布威名震天下,袁术军中诸将听见吕布的呐喊,全都面露畏惧之色,不敢上前。 袁术见状,顿时勃然大怒,说道:“我等人多势众,何惧背主匹夫?诸将一齐上前,为吾斩了吕布那厮!” 袁术身后诸将闻言,也不讲什么道义,十几员上将一起杀向吕布。吕布怡然不惧,拿着方天画戟左冲右突,须臾之间,就连斩数将。 纪灵自持勇武,挺着三尖两刃刀攻向吕布。战不十合,纪灵力气不济,拔马便走,口中高呼:“吕布太过凶残,我等还是先撤为好!” 剩余的十来将见纪灵败走,纷纷无心再战,纵马奔回本阵,吕布仗着马快,追了上去,再次连杀两人。 文昭见袁军军心不稳,士气大降,当即一挥手中长枪,沉声喝道:“全军冲锋!” 一千骑兵面对一万袁军,却没有丝毫畏惧。他们跟在文昭身后,向前面的袁军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袁术看到自己手下十几员将领败退,不由勃然大怒,他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废物!都是废物!” “轰隆隆!” 然而就在此时,文昭已经率领一千骑兵冲了过来。 “结阵!快结阵!” 袁术大声呼喝着,让手下的士卒们结阵。步卒与骑兵交锋,若是不能结成密集的阵型,哪怕人数十倍于骑兵,也会被打得手忙脚乱。 然而,袁术的呼喝之声,根本没有起到多大效果。面对一千陈旭骑兵的冲锋,他麾下的士卒居然开始溃败起来。 袁术无奈之下,只得调转马头往营寨之内冲去。然而他麾下的那些士卒,好似都与他有着相同的心思,也都往营寨之内涌去。 一时间,袁术居然被挡在了营寨外面。 正在阵中冲杀的吕布见状,顿时眼睛一亮,丢下了其余的袁军将领,往袁术杀去。 领着麾下骑兵冲锋的文昭,看到袁军如此表现,脸上不由露出了狐疑之色,他暗暗想到:“袁军虽然算不得精锐,却也不至于如此不堪才对啊。” “往常纵然我率大军冲锋,他们也能仗着人数优势,丝毫不落下风,今次为何会这样?” 还没有想出什么头绪,他已经带领麾下士卒冲入了阵中,那些袁术军更是不顾一切的往营寨之内跑去。 却说吕布单枪匹马前去追杀袁术,所过之处无人能挡。眼看就要追上袁术,袁术仍旧没有办法挤入营寨之内。 袁术心中大急,拔出挥舞着手中的双刀,接连砍翻了几人,那个士卒才醒悟过来,急忙给袁术让路。 吕布杀到营寨门口之时,袁术刚好挤入了寨中。吕布心有不甘,一连戳死数人,想要攻入寨中杀死袁术。 而此时,文昭也带领一千骑兵冲了过来。他看着袁术军寨门大开,顿时心中一动,想到了历史上徐晃尾随关羽溃军,直接攻入关羽营寨之事。 他大吼一声:“诸位兄弟可敢与我冲入贼军营寨?” “有何不敢?” 一千骑兵爆发出震天的喊声,文昭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吕布见到文昭来援,顿时精神一振,手中的方天画戟抖动着,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杀!” 一千精锐骑兵,在两员猛将的带领下,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他们将袁术营寨门口的士卒,全部踏成了肉泥,从那些血水上面疾驰而过,冲了营寨之内。 而此时,袁术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吕布见攻进了袁术的营寨,脸上带着兴奋之色。他正要往寨中冲杀,却被文昭拉住了手臂。 文昭停在袁术的营寨门口,看着安静有些诡异的大寨,顿时感觉心中发寒。 虽然与袁术接触的并不多,但是他也知道,袁术并非易与之辈。他手下的那些谋士、武将,也绝非个个庸才。 方才冲锋的时候,文昭就已经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待进入袁军大寨之后,他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起来。 然而,大好的战机就在眼前,若是就此放弃,文昭心中又有些不甘。 他正犹豫间,就听见吕布气急败坏的说道:“文昭,如今攻入袁军营寨,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你为何将我拉住?” 文昭有些担忧的说道:“如此轻易攻入袁军营寨,吾恐袁军有诈啊。” 吕布不屑的说道:“在吾眼中,袁术小儿麾下皆是土崩瓦狗,纵有埋伏,凭借吾手中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又何惧之有?” “主公若是担心,不妨率领三百士卒守住寨门,吾率领其余军士冲入袁术寨中,好好厮杀一阵。” “我等出城许久时间,想必城中诸将已经反应过来。若吾所料不差,要不了多长时间,城内援军即可到达。那个时候,吾等就可以毁了这个营寨,从此地突围出去了。” 不得不说,吕布乃是一个沙场宿将,对于战机的把握,却是非常准确。他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只要他带领一些士卒打乱袁军的部署,待城中援军一道,即可攻入营寨之内,大破袁军。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若是犹豫不决,待袁术军立稳了阵脚,再想攻取这个营寨,就有些困难了。 “如此,就依外舅所言行事。外舅冲锋之时,多多小心!” 第三百九十七章中箭昏迷 吕布带着七百士卒,往袁术营寨之内冲杀。一路之上,袁术军兵败如山倒,四处逃窜。 一处隐秘之地,袁术以及帐下文武,细细观察着营寨之内的战况。袁术见文昭待在营寨门口,没有上前,顿时暗骂一声。 他对阎象说道:“陈旭那厮胆小如鼠,如此千载难逢的战机,他都不敢孤注一掷冲入营寨,却该如何是好?” 原来,袁术军之所以如此不堪一击,正是因为袁术听闻了阎象的计策,想要示敌以弱,引诱陈旭杀入营寨。 只要陈旭进入了营寨,袁术就会让麾下士卒关闭寨门。那个时候,纵然文昭麾下全是骑兵,也休想逃走。 他没有想到的是,文昭居然会如此谨慎,自己带领三百士卒守住寨门,却让吕布在营寨之内冲杀。 阎象在心中暗暗叹道:“眼看诱饵在前,居然还能克制住自己的**,谨慎小心。陈文昭能够白手起家,打下诺大的家业,果然绝非只是侥幸。” “此人乃是陛下大敌,若不早除,后患无穷!” 念及于此,他对袁术说道:“陛下勿忧,纵然陈文昭带兵守住营寨,麾下也只有三百骑兵。骑兵奔袭远胜步兵,但是论起防守,却与步卒相差甚远。” “如今吕布已经冲入寨中,陛下可以让上将带兵猛攻寨门,彻底断绝吕布后路。而后尽出伏兵,除去吕布,断陈文昭一大臂膀。” 袁术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对于吕布亦是恨之入骨,当即站起身来,大声喊道:“背主匹夫,尔已中吾妙计矣,何不下马受降?” 袁术话音刚落,吕布就听见一声炮响,只见附近的营帐之内涌出了密密麻麻的袁军士卒,将吕布等人团团围住。 除此之外,先前溃败逃入营寨之内的纪灵,也已经率领大队人马,杀向守在营寨门口的文昭。 文昭见此情形,脸色一变,就知道中了袁术之计。他当即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外舅速速突围!” 吕布看到无数袁军向他涌来,哪里还不知道中计被围?也不用文昭提醒,他就一拉缰绳,招呼着麾下士卒,就欲冲出营寨。 却不想,四面八方的袁术军实在太多了,将狭窄的道路彻底堵死。而失去了冲锋能力的骑兵,也被袁术麾下的长枪兵,戳死了很多人。 吕布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左突右冲,却根本没有办法冲出一道又一道的人墙。哪怕骁勇善战如吕布,此时也感到了一阵无力。 不提吕布被围,却说纪灵带着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向营寨门口。文昭麾下的亲兵当即说道:“主公,贼军势大,我等还是先退会城中、暂避锋芒为好。” “如若不然,待贼将率大军前来,我等再想脱身,恐怕会难如登天啊。” 此时纪灵带领万余大军杀来,凭借区区三百骑兵,根本不可能守住寨门。 文昭麾下的士卒并非怕死,但是他们却害怕文昭身陷险境。这些骑兵都是跟随他很久的士卒,对于文昭的忠心自然不用多说。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力劝文昭撤入城中。 望着铺天盖地涌过来的袁军,文昭脸色有些犹豫,在心中暗忖:“我虽然不喜吕布为人,但是他现在却没有露出反心。况且吕布毕竟乃是琦玲的父亲,若吾在此弃他于不顾,麾下将领知晓此事,岂不寒心?” 念及于此,文昭一咬牙,对着那个方才出言的亲兵说道:“汝这就赶回襄城,让子龙率领大军前来救援。吾一定要守住寨门,不然的话,吕将军绝无生路矣。” “主公……” 那个亲兵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文昭粗暴的打断:“休要多言,速速回城请救兵!” 亲兵见文昭已经下定决心,当即不敢再多言。他一咬牙,就纵马往襄城奔去。 目送亲兵离去以后,文昭翻身下马,厉声高呼:“下马,结阵,迎敌!” …… “死!” 吕布大吼一声,奋力劈死一个袁军将领,催动胯下的赤兔马,艰难往前冲出了几步。 然而,密密麻麻的袁军,再次堵住了他前进的道路。无奈之下,吕布只好再次奋起神威,连杀数人。 不得不说,有赤兔马这个神驹作为助力,吕布的确是勇不可挡。纵然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袁术军,他仍旧在一点点往营寨门口的位置靠拢。 “希望文昭能够守住寨门,不然的话,若袁军关闭寨门,纵然我自负勇武过人,今日亦是插翅难飞矣。” 再次刺死一人,吕布心中闪过一丝忧虑。他也知道,凭借文昭麾下的三百士卒,想要守住寨门,却是有些强人所难。 但是吕布并不想死,因此他心中仍旧希望,文昭能够死守寨门。 “死!死!死!” 有着强横武力,以及强烈求生**的吕布,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斗力。他手中方天画戟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鲜血喷溅。 那些跟随在吕布身后的骑兵,也被吕布的疯狂所感染。面临绝境的他们,没有丝毫懈怠、恐惧,反而被激起了血液中的凶悍。 “轰隆隆!” 赤兔马往前奔跑,凭借强壮有力的身躯,直接撞翻了一大片袁军。吕布一马当先,再次为他身后的士卒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一个袁军将领,见赤兔马如此神勇,当即大声吼道:“所有士卒听令,先杀赤兔马!” “所有士卒听令,先杀赤兔马!” 不少人跟着大声呼喊,那些堵住吕布袁军士卒,顿时眼睛一亮,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直接杀向赤兔马。 “卑鄙!” 吕布见状,又惊又怒,不由破口大骂起来。 对于武将而言,武器、坐骑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特别是一个神骏异常的坐骑,更是难得一见。 拥有赤兔马的吕布,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双。对于世间仅有的赤兔马,吕布喜爱非常,对于它的爱护,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如今见袁军纷纷杀向赤兔马,吕布又怎能不气? 若是那些人杀向他本人,凭借吕布的高超的身手,完全无惧这些乌合之众。然而,赤兔马虽然神驹,他毕竟只是一匹马。而且赤兔马庞大的身躯,也注定了它根本没有办法,躲避袁军的攻击。 吕布不愿失去自己胯下的赤兔马,而且他也知道,若是没有了赤兔马相助,他根本没与办法冲出袁军的重重包围。 因此,他不得不花费大量精力,用来护住赤兔宝马。如此一来,吕布往前冲锋的速度,自然是大大减慢。 好在他身后,还有一些久经沙场的精锐骑兵。他们看到吕布的窘态之后,有不少士卒都奋不顾身的冲到吕布身旁,帮赤兔马抵挡袁军的攻击。 有了那些骑兵相助,吕布顿时压力大减,再次缓缓向营寨门口推进。 “杀!” 纪灵一挥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又有一波袁军,奋不顾身的冲向了营寨门口。 “死!” 文昭在步卒方阵的最前面,如同一个人形魔兽一般,但凡有袁术军冲过来,都会被文昭一枪洞穿。 “杀!” 那些撇弃坐骑,下马布阵的三百士卒,也是个个双目泛红,露出无边的杀意。 厮杀持续着,一个又一个袁军倒在地上,他们的尸体在营寨门口,堆成了一座小山。而文昭他们,就是利用袁军的尸体,组建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线。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文昭不知杀了多少袁军。他只感觉,自己受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弱。而身旁的士卒,亦是越来越少。 “噗嗤!” 稍微有些不注意,文昭的左肩就被一个袁军砍伤。 “贼子尔敢!” 那些护在文昭身旁的士卒见状,又惊又怒,大吼一声,就将那个伤了文昭的袁军乱刀砍死。 “主公你没事吧?” 挥舞了一下左臂,文昭感觉没有伤到骨头,当即答道:“无妨!” 一个士卒大声吼道:“主公,我们守在这里,你先退会城中吧!” “小心!” 就在那个士卒说话分神的时候,两个袁军已经向他扑了过来。文昭抖起手中的长枪,直接刺死了一人。但是另外一人,却是砍掉了那个方才说话之人的脑袋。 “死!” 眼见又一个兄弟战死,文昭顿时感觉怒火中烧。他大吼一声,直接将长枪当做铁棍使用,将那人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 “噗嗤!” 然而,就在此时,纪灵已经躲在远处,拉起了弓弦,一箭偷偷射中了文昭的胸膛。 “主公!” “主公!” 文昭身旁的士卒目眦欲裂,全都大声吼道。 “噗嗤!” “噗嗤!” 就在他们有些失了方寸的时候,袁军再次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一连斩杀了十几个守在寨门口的士卒。 纪灵看着文昭中箭,而且大寨门口也只剩下几十个守军,顿时大喜过望。他挺着三尖两刃刀就杀了过来,想要砍掉文昭脑袋。 “休伤吾主!” 就在此时,一道愤怒的大吼声传来。只见典韦如同一个被激怒的猛虎般,骑着一匹大黑马,疯狂地冲了过来。 “贼子安敢冷箭伤人?” 又一道大喝之声响起,只见赵云骑着一匹白马,在马上弯弓搭箭,直接射向了纪灵。 “噗嗤!” 纪灵听到箭矢的破空之声,当即心中大骇,急忙躲避。然而那道箭矢实在太快了,纪灵躲闪不及,直接被射中右肩。 大寨门口仅剩的士卒,听见典韦、赵云的声音,顿时大喜过望,护着文昭就往后退去。 “陷阵!陷阵!” 就在此时,高顺也带着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过来,他们骑在战马上,发出了震天的喊声。 那些还在猛攻寨门的袁军,先是看到敌方援军到来,而后自家主将中箭。更令人可怕的是,敌军的那支魔鬼军团也杀了过来。 数日以来,陷阵营的强大早已使得袁术军闻风丧胆。只要陷阵营守住一段城墙,那段城墙的袁术军就会士气大降,若非监斩官催促,袁军根本没有胆量攻城。 可以说,现在的袁术军宁愿遇见吕布、典韦、赵云这样的猛将,也绝对不愿意,与那些不知疲倦的陷阵营为敌。 这一次,前来支援的有九千骑兵,再加上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 赵云、典韦,以及陷阵营的到来,使得袁军脸上都露出了怯意。他们纷纷聚拢到受伤的纪灵身旁,不敢再去冲击营寨门口。 “主公!主公!” 赵云、典韦先后来到文昭身旁,他们下马扶着中箭的文昭,焦急的大声喊道。 文昭睁开眼睛看到两人,有些虚弱的说道:“救回吕将军……” 话毕,文昭就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主公!” 典韦咆哮一声,脸上满是自责。他是文昭的亲兵统领,却因为一点事情,没能跟在陈旭身旁。 说到底,典韦也是有些麻痹大意了。他原以为,在城中文昭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但是没有想到,文昭居然会带兵出城作战。 身为亲兵统领,却让自家主公重伤昏迷,这不由使得典韦怒火中烧。 “孝德,你赶快让人护送主公回城,吾这就与子龙一起,杀入寨中救会吕将军。” 典韦双目赤红,浑身上下爆发出惊人的杀气。这一次,典韦真的怒了,他要大开杀戒。 江武听见典韦的话,点了点头,就率领五百精骑,护送着昏迷的文昭回到襄城。 赵云也没有多言,直接招呼着麾下士卒,准备冲入袁军营寨,救回吕布。现在的吕布陷入重围,每多拖上一会儿,他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 而此时,一直虚怀若谷的赵云,看着门口战死的那些士卒,亦是怒火中烧。 可以说,文昭麾下除了五千匈奴骑兵,以及一万参狼骑兵以外。其余的骑兵,都是赵云手把手带出来。 在赵云看来,那些骑兵不仅仅是他麾下的士卒,更是他的兄弟。如今两百多兄弟战死,还有七百兄弟被围在城中,他又怎能不愤怒,又怎能不焦急? 他对高顺说道:“严正,你带领陷阵营守住寨门,我与国辅兄冲入寨中救回吕将军。” 第三百九十八章穷途末路 高顺仍旧是那种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众人却也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到熊熊的怒火。 高顺为人比较刻板,不怎么样会表达自己心中所想,是个实实在在的实干家。然而,他更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若不是有陈旭,恐怕他高顺现在还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破落户,哪会有机会,训练出一支名扬天下的强兵? 文昭待高顺不可谓不厚,他还是一文不名,前来投奔文昭的时候,就能够得到文昭的破格提拔。 并且当他流露出想要组建陷阵营,这么一支不可思议的军队之时。文昭亦是力排众议,花费大量的钱粮,让他放手去做。 当其他军队全都战功赫赫,但是陷阵营却没有丝毫功劳,被人所诟病的时候。文昭亦是对高顺信任不减,并且想方设法让陷阵营立功。 可以说,文昭对于高顺的恩义,不可谓不大。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莫说高顺本来就是忠义之人,历史上奉吕布为主公的时候,都愿意为了吕布慷慨赴死。就算是其他人,面对文昭如此信赖与重用,恐怕也会感恩戴德吧。 这一次,文昭中箭昏迷,不止挑动了赵云、典韦的怒火,就连一直无比沉稳的高顺,亦是感觉怒火中烧。 他的嗓子有些嘶哑,坚定地说道:“区区寨门,五百陷阵营士卒即可守住。吾率领其余军士,随两位将军冲入营寨之中,救回温侯。” 赵云素知陷阵营之威能,他们不仅是在攻坚战中无人能挡,就连防守亦是无懈可击。而且高顺也不是那种无故放矢之人,他既然说五百陷阵营士卒能够守住寨门,就绝对不会有错。 赵云点了点头,不再拖延,直接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厉声高呼:“全军,冲锋!” “杀!” 赵云麾下的骑兵,都是跟随文昭很久的士卒,对于文昭的忠诚毋庸置疑。自家主公中箭昏迷,他们不但没有士气下降,心中反而充满了杀意。 “吼!” 典韦早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杀意了,他的眼睛死死盯住中箭的纪灵。听到赵云的冲锋的口令以后,他直接挥舞着手中的大铁戟,奋不顾身的杀向纪灵。 “挡我者死!” “噗嗤!” 典韦怒吼一声,手中的大戟划过一道刚猛的弧度,直接有几个袁军士卒被削掉了脑袋。 “滚开!” 望着前面密密麻麻的袁术军,典韦将四米长的大戟当做大刀使用,一招力劈华山,直接砸死了几个袁术军。而后用尽全身力气,握住大戟的尾端,使得大戟左右抖动着,一连拍飞十几个袁军。 赵云亦是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幻化出点点繁星,所过之处,袁军全部被洞穿咽喉。 “陷阵!陷阵!” 高顺领着一千身披重甲的陷阵营士卒,结成密集的方阵,如同一个大型坦克一般,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喝!” 赵云身后的骑兵,亦是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他们跟随在典韦、赵云身后,如同一柄利刃一般,狠狠插入袁军的心脏之内。 纪灵所带领的万余士卒,见陈军如此骁勇,心中大骇。再加上纪灵受伤,无力再战,于是开始溃败起来。 纪灵看着典韦红着眼睛向他杀来,自忖难以抵挡,直接调转马头逃跑。 他的逃跑,更加剧了麾下士卒的败亡。赵云带领将近一万的骑兵,将那些逃跑的袁军,狠狠撕裂。 须臾之间,那些于大寨门口围攻文昭的的袁军,就已经折损大半。 典韦杀得兴起,再加上怨恨纪灵放冷箭射中文昭,他更是骑着胯下的大黑马,紧紧追杀着纪灵。 高顺见状,急忙大声喊道:“典将军,纪灵一介匹夫,有何惧之?早晚必被我等所擒矣!如今吕将军身陷险境,我等还是先救回吕将军才是。” 高顺的话,使得典韦清醒了一些。他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大吼道:“就依严正所言!” “走!” 赵云亦是扬起手中的长枪,招呼身后士卒随他杀入寨中,救援吕布。 袁军大寨子内,已经被吕布杀得血流成河。尸体到处都是,居然堵住了吕布前进的道路。而此时,持续高强度厮杀的吕布,亦是感到了一阵无力感。 面对密密麻麻的袁军,他根本没有信心能够杀出营寨。而此时,他所带领的七百骑兵,已经折顺大半。 若非他们个个骁勇异常,再加上吕布吸引了大量袁军的注意,恐怕这七百骑兵,就已经全部战死了。 一戟削掉了两个袁军的脑袋,吕布忽然脸色一变,大骂一声:“卑鄙!” 眼看又有十来个袁军拿着长枪,刺向自己麾下赤兔马。而那些护在他身旁的士卒,再次倒在血泊之中,吕布忍不住仰天长啸,愤怒的将那十几个袁军击杀。 然而,纵然吕布再如何勇猛,他也只是长了两只手,护住了赤兔宝马,他却没有办法护住自己。 “噗嗤!” 两杆长枪刺入吕布的身体之内,使得他脸色有些扭曲。 “死!” 那些紧随吕布身后的骑兵见主将负伤,顿时大吼一声,拼死上前,刺死了那两个袁军。 “将军,你没事吧?” 吕布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努力使得自己有些眩晕的脑袋镇定下来,他沉声说道:“无妨!” 虽然口中说没事,但是吕布心中却是一片凄凉。完好无损的时候,想要突围都是困难无比,更何况他现在还受了伤? “莫非我吕布,今日真的要死于此地?” 此时,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一生,仗着勇武目中无人的往事。但是今日看来,以前的行为却是有些太过好笑了。 个人武力再如何强横,在数之不尽的大军之中,仍旧是沧海一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而此时,站在不远的高处注视着战局的袁术,看到吕布受伤以后,却是兴奋无比。 方才见到吕布等人被数万大军围困,仍旧一直突围,杀死数倍于己的袁军,勇不可当挡。不知为何,袁术心中感到了深深的寒意与懊悔。 “早知道吕布如此骁勇,当初就应该将其收入麾下了。不过,他既然是我的敌人,就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大寨。” 念及于此,袁术大声吼道:“吕布已经受伤,诸军当奋力死战。杀吕布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围拢在四周密密麻麻的袁军士卒,本来还被吕布的勇武震慑,心中有些畏惧。 然而,吕布受伤,再加上袁术的诱惑,使得所有士卒全都胆气一壮,奋不顾身的往前冲杀。 “噗嗤!” “噗嗤!” 那些挡在吕布身旁的骑兵,又有十几个被奋不顾身的袁军刺死。不是他们不够勇武,而是袁军实在太多了。而且密密麻麻的袁军,挡住了他们的冲锋路线,失去了速度的骑兵,战斗力亦会大大降低。 “死!” 眼看身旁的一个个士卒倒地不起,吕布顿时变得双目通红。手上的野兽,才是最危险的。这一刻,他完全放弃了赤兔马,准备拼死一战。 因为他知道,现在逃出去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小,若是再因为护着赤兔马而束手束脚的话,更是没有一丝活着的机会。 既然横竖都是死,吕布已经完全豁出去了。此时的他,不顾一切的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大戟所过之处,人头滚滚而落,鲜血喷溅四处。 “噗嗤!” 一杆长枪刺入了赤兔马的身体,赤兔马吃痛,悲鸣一声,以蹄子将那个袁军踢飞。 见爱马受伤,吕布心如刀绞。然而此时,他自顾不暇,又怎么能护住赤兔马? 厮杀仍在继续,赤兔马已经被刺中了几枪,好在它天赋异禀,皮粗肉燥,这才没有当场毙命。然而,那些跟随在吕布身后的骑兵,却是越来越少。 至于吕布,却因为身上的伤口不断渗血,而变得越来越虚弱。 “杀!” 一个袁军大吼一声,奋不顾身的扑向吕布,想要将其杀死。 “噗嗤!” 方天画戟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一道亮丽的白光,那个袁军的头颅,顿时冲天而起。 “杀!” 然而,袁军实在太多了,哪怕放开手脚的吕布,也不能完全抵挡住袁术军的进攻。没过多久,他身上再次有几处负伤。 “噗通!” 忽然之间,一道绊马索出现,赤兔马来不及躲闪,整个身躯栽倒在地上,扬起了一片灰尘。猝不及防之下,吕布亦是被摔落下马。 附近的袁军见状,顿时大喜过望,呐喊着杀向倒地不起的吕布,想要夺取这个天大的功劳。 “将军!” 跟在吕布身后,仅剩的一百多名士卒,纷纷大吼一声,拼死上前护住吕布。 “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杀啊!” 无数袁军都想着立功,奋不顾身的杀了过来。那一百多护在吕布身旁的士卒,顷刻之间居然已经折损大半。然而,死在他们手中的袁军,也绝对不在少数。 此时,被摔得头昏脑涨,再加上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的吕布,终于再次站了起来。 他望着身旁一个又一个士卒倒地不起,仰天叹道:“难道我吕布,今日真的要死于此地?” 第三百九十九章密信 “哗啦啦!” 然而就在此时,吕布发现前面的袁军,居然开始骚乱起来。 一声雷霆般的巨吼响起:“挡我者死!” 只见典韦宛如一道黑风一般,杀入了密密麻麻的袁术军中。他所过之处,一个又一个袁术军倒地不起。 “吕将军休慌,赵云来也!” 赵云亦是高喝一声,手中的长枪幻化出朵朵梨花,在战场之上与鲜血为伴,有一种妖异的美丽。 “陷阵!陷阵!” 高顺也毫不示弱,长枪洞穿一个袁军的身体,大声吼道。 “陷阵!陷阵!” 一千陷阵营士卒,宛如推土机一般,在被袁军堵死的营寨中,生生撕开了一条道路。 吕布本来已经无比绝望,但是现在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不由再次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 强忍住脑袋上面的眩晕,吕布再次挥舞着方天画戟,奋力起身为连杀数人。而此时,被绊马索绊倒在地的赤兔马,居然也再次嘶鸣一声,站了起来。 吕布见赤兔马虽然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眼中却仍旧神采奕奕,当即大喜过望,来到赤兔马身旁,摸着它的脑袋说道:“赤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说完之后,吕布再次翻身上马,对着身旁仅剩的几十个士卒说道:“诸位兄弟,如今援军已到,随我杀出重围!” 一起经历过生死,哪怕骄傲如吕布,也将身旁幸存的士卒当成了兄弟。 几十个以为必死的骑兵,也都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大声吼道:“愿与将军一同杀出重围。” 现在,不仅是吕布认可了这些士卒,就连这些士卒,也都认同了骁勇善战的吕布。若非吕布凭借自身的勇武,吸引了大部分袁军的注意力,恐怕他们早就被无数的袁军淹没。 “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 吕布大笑一声,再次变得意气风发起来。只要拿着手中的方天画戟,骑上胯下的赤兔宝马,哪怕吕布受伤再重,他都是那个睥睨天下的绝世武将。 伴随着喊杀声,伴随着残肢断臂,伴随着飞溅的鲜血,赵云等人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与浑身是伤的吕布汇合。 说实话,平常的赵云、典韦、高顺,除了佩服吕布的勇武以外,对于他的为人却是并不喜欢。 然而现在,他们看着吕布在血雨腥风中睥睨纵横,纵然身负重伤亦是谈笑自如的模样,三人终于有些动容了。 “吕将军,我等来也!” 纵然一直不擅言语的典韦,看着一身是伤的吕布,亦是忍不住开口说话。 望着三人关切的眼神,吕布有些感动的说道:“三位兄弟,多谢了。这个恩情,我吕布日后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赵云沉声说道:“温侯莫要谢我们,要谢就谢主公吧。若非主公率领三百士卒,死死守住营寨门口,纵然我等能够领兵到来,也绝对无法冲进袁军营寨。” “而且面对纪灵率领的万余大军进攻,主公麾下的士卒几乎全部战死。就连主公自己,亦是中箭昏迷,生死不知。” “什么?” 吕布大惊失色,忍不住喊了出来。 高顺却是说道:“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我等还是先杀出重围,回到襄城再说。” 得到高顺的提醒,众人才知道现在仍旧被袁军包围着。若是待袁术从其他几个营寨,调集大军过来,恐怕他们再想突出重围,就有些困难了。 典韦却是怒吼道:“如今袁军乱成一团,我等何不趁此良机,直接攻破这个营寨,杀了袁术?” 对于典韦的胆大妄为,众人都感觉震惊无比。但是略一思量,却觉得有几分道理。 这个营寨中虽然有七万人马,但是他们麾下的士卒加在一起,也有一万余人。即使袁军是他们的数倍,然而双方单人的战斗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现在袁军大乱,若是赵云等人果真现在奋力死战,未尝不能占据这个营寨。运气好的话,甚至还能够斩杀袁术。 “恩?” 就在此时,赵云看到远方一阵黑云过来,细细观之,才发现那是遮天蔽日的灰尘。 赵云脸色一变,大声喊道:“不好,贼人援军已到,我等还是速速撤退为好。” 众人闻言,这才感觉到地面在轻微的震动着。他们都是沙场宿将,通过远处的灰尘,以及地面的震动,就可以推测出,来援的袁军不下十万之众。 想到这里,众人的脸上都有些不太自然。 若是在野外,纵然遇到十万袁军,众人也不会害怕。即使打不过,也能够安然撤退。 但如今,他们却是在袁军营寨之内,若寨门被袁军堵死,哪怕赵云等人骁勇过人,亦是成为瓮中之鳖。 “撤!全军撤退!” 赵云不敢怠慢,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吼道。 他们带来的士卒,不管是将近一万的精锐骑兵,还是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都是文昭麾下的王牌军队。 若是在此地折损过多,对于文昭势力绝对是个极其强大的打击。赵云身为一军统帅,还是文昭的大舅子,不得不考虑很多问题。 更何况,他们这次冲入寨中的主要目的,就是救回了吕布。如今既然已经与吕布汇合,他们更没有理由继续留在此地。 赵云大吼过后,就一马当先往营寨门口冲去。典韦亦是不甘落于人后,卷起一阵黑风,往前杀去。 高顺麾下的陷阵营虽然都是步卒,但是在到处都是袁军的营寨之内,他们推进的速度,丝毫不比赵云麾下的骑兵慢上多少。 而身负重伤的吕布以及赤兔马,却是待在陷阵营中间,被严密保护了起来。 直到此时,松了一口气的吕布,才感觉浑身上下痛疼不已。失血过多,导致他的脑袋有些眩晕。低头看着身下浑身鲜血的赤兔马,吕布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杀!” “冲啊!” 有赵云、典韦这两个大将作先锋,再加上一千攻无不克的陷阵营士卒,众人往外突围的速度非常之快。 站在高处的袁术,眼见吕布负伤落马,正要被杀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战局来了个惊天大逆转。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此时的袁术,也知道援军已经到来。他不希望文昭麾下最精锐的队伍,就这样完好无损的杀出重围,当即大声咆哮道。 然而,随着赵云等人突围的速度越来越快。袁术的期待,最终也只能是一场空。 眼看赵云等人已经冲出了营寨,袁术怒不可遏的大声吼道:“废物!纪灵真是个废物,居然没有夺取寨门,让那些陈军冲了进来。” 袁术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当即越想越怒。他对着身旁的亲兵说道:“你们去将纪灵给我抓来,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将军是怎么当的!” 亲卫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去寻找纪灵。没过多久,他们就已经带着受伤的纪灵,来到袁术身旁。 袁术见纪灵肩膀受伤,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最起码,纪灵亦是在拼命,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受伤了。 然而,此时的袁术,还在因为吕布被救走而感到懊悔。他虎着一张脸,向纪灵问道:“我让你率领一万士卒,前去夺取营寨大门,你为何放赵云等人进来?” 纪灵脸色苍白无比,他心中惶恐,急忙跪在地上说道:“末将率领士卒前去守住营寨门口,却不想陈旭那厮带领三百死士,奋不顾身的死守寨门。” “末将带领麾下士卒往前冲杀,他们却是毫不退缩。” “待贼军几乎伤亡殆尽之时,末将一箭射中陈旭胸膛。那厮栽倒在地,末将正要上前结果了他的性命,却不想赵云就已经带领士卒前来救援。” “猝不及防之下,末将也被赵云一箭射中了肩膀。” “你说什么?你射中了陈旭的胸膛?” 袁术自动忽略了纪灵的很多话,只记住了陈旭中箭之事。 纪灵愣了一下,说道:“末将的确射中了陈旭的胸膛,赵云等人过来之时,他已经昏迷不醒,被陈军的一个将领护送着回到了襄城。” “哈哈哈哈!好,实在是太好了!若是那陈旭箭伤迸发,不治身亡,更是再好不过了!” 袁术确认文昭中箭以后,顿时大喜过望,不但没有责罚纪灵,反而将其重赏一番。而后,袁术就差人打探城中消息,想要确认文昭的伤势到底如何。 这一日,袁术正待在奢华的营帐之内午休。忽然亲兵来报,说有一位士卒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的跑来求见他。 被吵醒的袁术,顿时勃然大怒,叫来那个士卒,森寒说道:“你为何事前来打扰我?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我就让人砍掉你的脑袋,扔出去喂狗。” 那个士卒大骇,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小人在外面巡逻,被城中的士卒射了一箭,发现是上面包了一纸书信,却根本没有箭头。” “小人虽然不认识字,却也知道那人鬼鬼祟祟,射出一支没有箭头的箭矢,其中必定有重大军情。” “是以,小人才慌慌忙忙跑了过来,想将书信呈给陛下。” 那人本来以为这是一个天大的功劳,这才越过上官,直接前来求见袁术。现在被袁术恐吓一番,顿时六神无主。 袁术眼睛一亮,让人接过书信,看完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襄城城破之日,就在今晚。你有功无过,重赏!” 第四百章杀妻为食 扬州,九江郡,寿春。 这里虽然是仲家王朝的都城,然而城中丝毫没有一个王朝帝都繁华的景象,反而显得荒凉无比。 当然,那象征着高高在上皇权的宫殿,却是那么的奢华、雄壮。与之相反,寿春附近的村落,却有些残败不堪。 寿春城外的李家村,一个破败的庭院之内,有几间四处漏风房屋。房屋之内,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扑倒在床前,失声痛哭。 “阿母,阿母,你快醒醒!” 男子晃动着床上那个老妪的身体,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床上的老妪正是男子母亲,不到四十岁的她,却已经显得苍老不已。 干瘪、消瘦的面庞,再加上她那枯黄、惨白色的头发,无不显示出此人非常营养不良。 不错,这个女人正是因为家中缺粮,以及气急攻心而昏迷了过去。 李方虽然长得高高壮壮,为人确实有些怯懦,不善与人争斗。 当时袁术称帝,召集境内所有青壮前去征讨刘备,李方为了躲避兵役,只得逃进山中。 却不想,他回来之时,才发现本来还有些富足的家庭,居然已经无比窘迫。 李方家以前虽然算不上是豪门望族,家中却也有些田产,有些存粮。纵然因为饥荒田地严重减产,他们一家倒也能够勉强糊口。 然而,因为李方躲避兵役,不但他四十来岁的父亲被抓了壮丁,就连家中的粮食也被强行征调。 好在李家在不少隐秘的地方,还藏了一些粮食,倒还能够艰难的支撑着。 然而好景不长,由于寿春附近村落的粮草,几乎都被袁术征调一空。因此,更是导致了饥荒遍地,百姓无以为食。 若现在是春暖花开之际,百姓还可以进入山中寻找野菜、野果充饥。但是如今虽然过了新年,天气仍旧寒冷无比,在野外根本很难找到食物。 于是乎,就有同村的地痞流氓盯着了李方家。他们当时也都是因为躲到山中,这才逃过了兵役。 如今看到李方一家居然没有断粮,就纠集了三五人强行闯到李方家,将李方家中的粮草抢夺一空。 李方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却也不敢与这些地痞流氓相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将他家中的粮食全部抢光。 至于报官,李方更是没有那个胆量。 先不说李方自己乃是逃了兵役之人,前去报官只会自投罗网。单说现在寿春的官府,他们却是比那些地痞流氓,更加令人惧怕。 地痞流氓也只是抢些粮食罢了,若是百姓敢去官府,不管是被告还是原告,都会被官府中的官吏生生扒掉几张皮。 以前有不少人前去官府,结果家中所有的东西,都被敲诈一空。若是不能满足那些官吏,他们就不管对错,直接让人将百姓打得皮开肉绽。 袁术在寿春之时,他麾下还有不少智谋、清廉之士,倒还能够勉强压住城中的歪风邪气。 然而,随着袁术带着众多官吏出征豫州,留守在寿春的仲家官吏,就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无奈之下,李方只得忍气吞声,每日上山打猎用以养家糊口。然而,现在饥荒遍地,每日都有无数百姓进山寻找食物。 再加上李方又不是一个正规的猎人,因此经常空手而归。 他自己仗着身强力壮,倒还能够勉强支撑住不被饿死。但是他的母亲,却是已经奄奄一息。 “我们李家时代勤勤恳恳,不敢为恶,为何会有这等下场?” 李方抱着自己母亲的身体,想起了昨天得到自己父亲战死的消息,他不由失声痛哭起来。 原本他以为,自己父亲战死,多少还能拿到一点补贴。却不想,官府反而声称为了安葬李父,他们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找李方要一笔安葬费。 李方家中的粮食早已被官府,以及村中的地痞流氓抢光,就连其他值钱的东西,亦是没有留下丝毫。 如今的李家,可以算得上是家徒四壁,如何能拿得出这笔安葬费? 李方却没有想到,那些官府中人居然声称,如果李家的媳妇能够给他们玩一玩,就可以抵消那笔安葬费。 李方纵然有些懦弱,却是坚决不会同意。却不想,那些人直接将李方毒打一顿,把他的衣服拖出去****一番。 李方的母亲,本来就因为饥饿而虚弱无比。得知自家媳妇被人****以后,更是气得直接昏迷过去。 哭了一阵,李方双目有些泛红,心中也产生了一种暴虐的情绪。他转头望着衣衫不整,蜷缩在墙角的妻子,眼中闪过一道痛惜与厌恶之色。 “阿方,阿方……” 忽然之间,李方听见一道细小的喊声。他转头望去,才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他的母亲。 李方大喜过望,急忙扑到床前,大声喊道:“阿母,阿母,你醒来真是太好了!” 李母的眼神有些涣散,他虚弱的说道:“阿方啊,寿春待不下去了,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我死了以后,你就将我的肉腌制起来,当做口粮在路上吃吧。” 李方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哭道:“我若如此行事,岂非禽兽不如?” “咳咳!” 李母咳嗽了两声,说道:“傻孩子,如果能够活命的话,当做禽兽又有何妨?你看官府中的那些人,以及村中的地痞流氓,哪个不是禽兽?” “更何况,我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与其花费钱财把我埋了,还不如直接给你留作当口粮啊。” 说到这里,李母的眼神越发暗淡起来。 眼看李母就要闭上眼睛,李方急忙喊道:“阿母一定要撑住,我方才在外面打到了一个猎物,已经被我藏了起来。” “阿母只要再支撑一会儿,我就能做出肉汤来给您吃了。” “真的?” 没有一人愿意死去,听见李方的话,李母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狠狠点了点头,李方说道:“阿母坚持一下,我这就去给您弄吃的。” 话毕,他走到了蜷缩在墙角,有些精神恍惚的妻子身旁,踢了她一脚,说道:“还不快跟我去厨房烧水?” 李妻虽然亦是面黄肌瘦,但是仍旧可以看出,她是一个美人胚子。腹中饥饿,以及身体被****,已经使得她有些自暴自弃。 然而,李方的话,再次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念头。被****又怎么样,在这个乱世之中,只要能够活下去,比什么都要强。 她挣扎着起来,小声问道:“你真的达到了猎物?” 李方脸色一虎,骂道:“我难道还骗你不成?还不快去烧水!” 李妻不敢怠慢,颤巍巍的跑到厨房去烧水。没过多长时间,锅里面的水就已经被烧开了。 而此时,李方拿着一把菜刀进入厨房,对他的妻子说道:“跟我去拿猎物!” 李妻眼睛一亮,就起身来到李方身旁。却不想,李方忽然用左手捂住她的脖子,右手拿着柴刀划过她的喉咙。 在火光的照耀下,李方的脸色是那么的狰狞,隐约之中,还能看到两滴悔恨的泪水。 没过多久,一阵阵肉香就传了出去。 待肉煮烂以后,李方强忍住腹中的饥饿,先盛了一碗肉汤,就端给了奄奄一息的李母。 “阿母,我打的猎物已经煮好了。” 李方来到病床旁边,小声喊道。然而,李母却是躺在床上,丝毫没有了动静。 “阿母,阿母!” 李方再次喊了两声,李母却是没有丝毫反应。他心中一慌,将放下手中盛着肉的碗,来到李母身旁,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指,摸了摸李母的脸庞。 “啊!不!” 感觉手上传来冰冷的感觉,李方顿时忍不住大叫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永远离开了人世。 喊过之后,李方抱出李母的尸体,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李方心中一惊,放下自己母亲的尸体,抹了一把眼泪,偷偷往门外看去。 只见当初前来他们家,抢粮食的几个地痞流氓,此时正一脸馋相的奋力拍打着木门。 李方迅速将碗中的肉吃完,也顾不得那滚烫的汁液。 “吃了东西后,我才有力气。” 眼看门外的几人敲门越来越急促,李方喝完碗中的肉汤,拿出一些药粉,跑到厨房倒进了铁锅之中,并且将剩余的残骸藏了起来。 “你们,你们过来干嘛?” 李方打开房门,看着凶神恶煞的几人,有些恐惧的说道。 “滚开!” 为首那人一脚踹开李方,大声骂道:“你这该死的东西,家里有肉吃居然也不孝敬给我们,开个门也这么慢。” 话毕,这几个地痞流氓,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出厨房之内,捞起里面的肉就就开始吃。 “兄长,这肉有些奇怪啊。” 几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阵以后,一人有些狐疑的望着手中的肉。 “额,好晕!” 那人刚说完话,就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栽倒在地。 “这肉有问题!” 其他几人大叫一声,也都先后栽倒在地。而此时,李方已经反锁住了房门,拿着一柄菜刀,面无表情的来到几个晕倒的大汉身旁。 “阿母,有了这些粮食,我就能离开寿春前往其他地方了。” 望着昏到在地的几人,李方脸上有些狰狞,眼中也充满了仇恨。 此时的他,知道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想要活下去,就只有吃掉别人。 第四百零一章调虎离山 现在已经到了晚上,非常罕见的,襄城东门挂起了两个绿色的灯笼。 而此时,早有袁术派出来的亲信,躲在城外紧紧盯着城门口。当他们看到,两个绿色灯笼被挂起来的时候,顿时大喜过望,飞快跑回营寨之中。 襄城东门外的袁军营寨,袁术听见心腹的汇报,当即大喜过望,谓诸将曰:“襄城城破就在今日!” 阎象面带狐疑之色,上前一步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袁术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封书信,将其展开在空中抖了几下,大笑着说道:“襄城大户钱氏,让人射出来了一封书信,愿意身为吾军内应,攻破襄城。” 阎象接过书信,读完以后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钱氏乃襄城望族,对于出身世家的袁术,向来都有很强烈的好感。刘备攻下豫州之时,迫于刘备淫威,他才不得不假装投降。 而且信中说到,钱氏家主本来还有一些小心思,认为袁术敌不过文昭。 是以,在袁术兵临城下的时候,他还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要与袁术里应外合攻破襄城。 如今吕布中计身负重伤,就连文昭自己也是昏迷不醒。城中守军群龙无首,顿时有些自乱阵脚。 此时的钱氏家主,却因为文昭的昏迷,而起了别样的心思。好在他也是个聪明人,擅于明哲保身,知道即使袁术攻破襄城,他们家族也不会受到影响。 正是考虑到这些,钱氏才一直坐山观虎斗,没有妄动。 然而,文昭昏迷以后,整个襄城的气氛就变了。由于襄城被围,没有办法运输粮草,因此城中守军已经开始缺粮。 钱氏身为襄城大族,纵然这几年一直干旱,凭借家中以往的积累,还是有着不少的余粮。缺粮的襄城守军,自然就将主意打到了钱氏身上。 如今饥荒遍地,粮食贵比黄金,钱氏自然不愿将粮食送给襄城守军。但是面对数万如狼似虎的军队,钱氏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交出了一部分粮食。 好在襄城守军,倒也没将事情做绝,给钱氏留下了一些粮食。不然的话,他们可能连家人的食物都供应不上。 粮食被强行索要大半,钱氏自然是怀恨在心,就不想再明哲保身。 于是,钱氏家主就写了一封书信,让帮忙守城的家族心腹子弟,射到城外。 袁军兵多,文昭为了分批守住四门,就在城中召集了不少青壮,让他们帮忙守城。不仅如此,他还征调了很多大家族的私兵。 钱氏的子弟以及私兵,就是帮忙驻守东门。 当然,这些人也根本不会拼死守城,他们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帮忙搬运尸体罢了。 钱氏家主射出书信与袁术相约,若是他们晚上能够接近东门,有把握打开城门,就在东门挂两盏绿灯。若是没有把握,就挂两盏红灯。 挂起红灯的话,万事皆休。若是城门挂起了绿灯,就相约三更时分举火为号,迎袁军杀入襄城。 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应后果,阎象这才恍然大悟。他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书信,一直没有说话。 袁术见状,顿时笑着问道:“汝莫非以为,钱氏乃是诈降?” 阎象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封书信不像是诈降,否则的话,钱氏不会说得如此详细,字迹也不会写得有些潦草、颠三倒四了。” “而且正如钱氏所言,若非陈旭军强行征调他家中的粮草。依照这些大家族的心思,必然不会贸然得罪陈旭,开城门迎接我军。” “臣只是觉得,陈文昭刚刚中箭昏迷,钱氏就欲开城纳降,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 袁术大笑着说道:“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若非陈文昭受伤昏迷,那钱氏又怎会有胆量打开城门?” 阎象沉思了一下,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就不再言语。 正如阎象所言,这封书信字迹潦草,而且不少地方还涂改过,语句也不怎么通顺。 乍一看来,这封书信漏洞百出。 然而正是这封漏洞百出的书信,才显示出钱氏家主,心中的愤怒以及迫切,平白让人觉得真实。 阎象与那些大家族之人经常打交道,对于他们的嘴脸十分清楚。他也知道,若是钱氏家中粮草果真被征调走,他们绝对做得出来开城投降这种事情。 更何况,襄城守军缺粮之事,也是事实。阎象并不相信,没有了粮草的襄城守军,不会不将主意打到城中的大户人家身上。 于情于理,钱氏开城迎接袁军进城,都说得过去。 仔细推敲以后,阎象才说道:“陛下,若吾所料不差,钱氏投降不会有诈。然而,将其余几个营寨的兵力全部调遣到东门,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袁术说道:“信中所言,今晚赵云守东门,而且有五百陷阵营士卒驻守此地。再加上陈旭受伤之事,城中守卫极其严密。” “正如钱氏所言,若是我等不能在他们打开城门以后,尽快攻入城中。待赵云反应过来,必定能够尽快斩杀钱氏子弟,重新关闭城门。” “那个时候,我等岂不是前功尽弃?” “更何况,凭借赵云之勇武,以及陷阵营之凶悍。若吾不调集大军入城,恐怕短时间之内,休想攻破东门防线。” “待城中援军赶来,死守街道,那么我军的兵力优势,就完全发挥不了作用了。” “因此,我等一定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凭借绝对兵力优势,迅速攻占东门,而后席卷整个襄城!” 不得不说,袁术还是有些战略眼光的,知道扬长避短。 袁军虽然兵多,但是论起精锐程度,却完全没有办法,与陈旭麾下的士卒相提并论。 狭窄的城中街道,根本没有办法,使得袁军完全铺开兵力。 为了避免陈旭军死守街道,再次将他们赶出城外。袁术这才调集了其余三个营寨,绝大多数的兵力,准备孤注一掷,迅速占领整个南门。 阎象思索了一下,觉得袁术之言未尝没有道理,遂不再多言。 当夜,整个襄城的东门,仍旧是人影绰绰。袁术手下的几员将领,埋伏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静静观察着城上的动向,等待着三更的到来。 城门之上,两盏绿色的灯笼随风飘扬,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 不仅是那些将领,就连袁术自己,也在奢华的营帐之内,默默等待着。 “快了,终于快了!” 袁术注意着时间,霍然起身,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潮。 只要能够攻破襄城,杀掉陈旭,他袁术必定可以威震天下。那个时候,其余诸侯势必不敢再出兵讨伐他。 袁术称帝,并不能显示他的昏庸、自大。 乱世之中,人心思定,众多贤才都在观望,想要看看哪路诸侯能够得到天下。 袁术只要熬过称帝的最开始几年,他就可以凭借自身的帝号,招拢到许许多多有野心的人才。 那个时候,天下对于他袁术来讲,也就唾手可得了。 “杀!” “冲啊!” 然而,就在此时,袁术隐约之间,听到了一阵喊杀之声从西面传来。 他脸色一变,大声喊道:“时间未到,为何会有喊杀之声?” 这个时候的袁术,心中居然有些患得患失。他担忧钱氏密谋打开城门之事外泄,那样的话,今晚夺取襄城就有些不太现实了。 “陛下,陛下!” 张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声喊着袁术。 “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勋猛烈喘了两口气,说道:“陛下,我军西方的那个营寨火光四起,喊杀之声震天,必定是陈旭军突袭了西边的营寨。” “什么?” 袁术一脸的不可思议。而此时,其余文武,亦是先后来到了袁术的大帐之内。 阎象脸色有些难看,他对袁术说道:“陛下,我等中了陈贼的调虎离山之计矣。” “此必是陈旭见我军分立四个营寨,知道不好突围,这才让城中钱氏诈降,诱我大军集结到东门。他们却是趁着西门空虚之际,从那里突围。” 袁术顿时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的说道:“吾率领三十万大军围困襄城,耗费钱粮无数。若是让他们安然无恙的突围出去,天下人又会怎样嘲笑于我?” “尔等现在就点齐大军,随我前往西边追杀陈贼!” 袁术被戏耍一番,顿时感觉恼羞成怒,就呼喝着手下,前去追杀文昭。好在他们准备今夜攻打襄城东门,是以士卒们全都是全副武装。 随着袁术的一声令下,二十多万大军齐齐出动,就要绕过襄城前去追杀文昭。 “陛下,东门离西门相隔甚远,若是绕路前往,必定来不及救援西门营寨。” “如今城墙之上虽然人影绰绰,但是吾料定那些必定都是假人,东门现在已经空虚无比。” “只要陛下让人带领巨木撞击东门,城门必定能被撞开。那个时候,我等无需绕路,直接就能从城中杀向西门。” 袁术眼睛一亮,当即让人撞开东门。果不如阎象所料,城墙之上的那些士卒,都是陈军给草人穿上了衣服,而制造的假人。 至于东门之内,更是没有一个守军。 第四百零二章风起云涌 “冲!快点往前冲!” 袁术见襄城东门果真空无一人,这才完全相信阎象的猜测,知道中了襄城守军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襄城数万守军就这么轻易突围,当即大声吼叫着,催促帐下士卒加速行军。 不得不说,通过城中直接赶往西门,省下来的路程绝对不少。大军在袁术麾下诸将的催促之下,急速奔驰,离西门越来越近。 忽然之间,前面的士卒停止住了前进的步伐,引起了一阵骚乱。 袁术大声问道:“谁让你们停下来的?速速行军!” 一个骑兵拍马来到袁术面前,禀报道:“陛下,前方通往西门的街道,已经被完全堵死。若是想要清理障碍物,至少要花费一个时辰。” “你说什么?” 袁术闻言,勃然大怒。他本来以为,直接攻破襄城东门,就能走捷径来到西门。 然而,眼看就已经要穿越整个襄城,大军前进的路线却被完全堵死,这不由使得袁术恼怒异常。 那个前来报信的骑兵,将前面的状况再次叙述了一遍,袁术顿时拔出了长刀,将那人劈死,口中大声骂道:“废物,都是废物!” 他一面大骂,一遍将森寒的目光放在了阎象身上。 感受到了袁术心中的愤怒,阎象亦是惶恐不已。哪怕在寒冷的冬天,他脸上亦是布满了汗珠。 这几次,袁术可以说得上是对阎象言听计从。然而几次下来,陈旭都是棋高一着。 “哼!” 袁术怒哼一声,不再去看阎象,反而将心沉静了下来,暗暗想到:“西门喊杀之声越来越弱,陈旭军要不了多久,就会攻破西门营寨,从此地突围出去。” “事到如今,再想要追杀他们,显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既然如此,还是先占据襄城为好。” 襄城位于颍川郡中部,交通便利,物产丰饶,水量充足。不仅是一个交通要道,更是豫州的西北重城,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袁术占据襄城,基本就彻底收复了颍川郡,而且还打通了进兵司隶的门户。 可以说,收复了颍川郡的袁术,进可攻打司隶,退可闭城守住豫州。此时的他,占据了很大的主动权。 更何况,虽然文昭等人突围而去。然而先是被围困城中,而后又败走襄城,却是让袁术的声威为之一振。 襄城之战,袁术纵然并未重创文昭军,却也通过这场战役,收获颇丰。 念及于此,袁术才感觉心里好受一些。而后,他猛然想起了被钱氏愚弄之事,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他大吼一声,道:“陈兰带人清理城中街道上面的障碍物;雷薄带兵接管整个襄城,维持治安;张勋、纪灵随我前往钱家府中,朕要诛灭钱家九族!” 汉末的天空,没有经过一丝污染,繁星满天。 一彪人马虽然没有打着火把,仍旧能够在夜晚急速行军。 这彪人马,正是从襄城西门突围的陈旭等人。而为首的一员大将,正是中箭昏迷的文昭。 却说文昭当时,被纪灵一箭射中胸膛。好在他外面穿着铁甲,里面还穿了赤龙内甲。 纪灵虽然力气不凡,但他射出来的箭矢,穿透文昭外面铁甲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射穿赤龙内甲了。 当时文昭见赵云等人过来,心中一动。 他想起了历史上,先是陈宫设计赚曹操进入濮阳,以及后来曹操诈死破吕布的情节。就佯装中箭昏迷,而后让赵云等人冲入营寨救援吕布。 被江武送回城中以后,贾诩、田丰就前来面见文昭,见文昭并未真的重伤,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文昭就结合了历史上,田丰与曹操的事迹。想要诈作受伤昏迷,而后让城中大户假装投降袁术,赚他入城,好大败袁军。 知道文昭心中所想以后,贾诩、田丰两人都感觉惊奇不已。 思量许久,贾诩才说道:“主公,袁军有三十万大军。纵然这段时间折损了许多兵马,仍旧有二十五万以上。” “主公之计虽然大妙,能够再次挫掉袁军锐气。然而想要让其伤筋动骨,却是不太可能。” “如今城中缺粮,纵然能够杀败袁军一些人马,我等处境仍旧不妙。” 贾诩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正如他所言,袁军人多势众,哪怕损失了三五万人马,也不会伤筋动骨。 与之相反,襄城之内的粮草已经不多。若是没能迅速突围,必定会被困死在城中。 对于现在的陈旭军而言,首要目的应该是突出重围才对。是以,贾诩才并未认同文昭的计策。 文昭皱紧了眉头,对贾诩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用继续装晕了。” 却不想,贾诩忽然大笑两声,说道:“主公还是应该继续装晕才好。” 文昭的计策,却打开了贾诩的思路,他当即献上一计:“主公的谋划完全没有问题,我们可以让人诈降,使得袁术将兵马集结到一个城门。” “而后,我等在趁夜突袭其余空虚的营寨,突围而去。” 田丰亦是抚掌大笑,说道:“正是如此!” 随后,贾诩就与田丰详细商议,仔细推敲细节。不得不说,贾诩对人心的把握,无人能出其左右。 为了让袁术确信钱氏乃是真降,他故意让钱氏家主,将书信写得破绽百出,颠三倒四。 果不如贾诩所料,袁术、阎象看到这封书信以后,完全没有怀疑钱氏是否诈降。 袁术麾下并非没有贤才,贾诩认为,他们很可能会向袁术献计,直接攻破东门,从襄城带兵支援西门。 考虑到攻破袁军一个西门营寨,多少都要花费一些时间。为了留给自己更充足的时间,贾诩就让人在城中,将靠近西门的街道堵死。 那个时候,纵然袁术想要从其他城门出城,再绕到西门,也已经来不及了。 可以说,贾诩、田丰的谋划,环环相扣。正是因为两人过人的智谋,才使得陈旭军以轻微的代价,从三十万袁军的围困之下突围。 而此时,被文昭胁迫的钱氏家主,也带着全家老幼,随文昭撤离了襄城。 他知道,若是现在不撤离的话,待袁术占领襄城,他们一家,绝对少不了被灭门的下场。 而袁术在向襄城中,却注定没有办法找到钱氏一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留守在蒲坂的程昱、李儒、陈静,当他们得知,文昭被三十万大军围困襄城,并且粮草无法运输进去以后,三人都有些慌了神。 文昭乃是整个陈氏集团的核心,若他有了意外,那么这个看似强大的集团,顷刻之间就会分崩离析。 他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这两人还是太过年幼,根本没有能力在乱世之中,支撑起这个庞大的家业。 陈静、陈虎虽然是文昭的族弟,但是两人的优点与缺点,也都非常明显。 若陈旭在时,让他们辅佐文昭,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一旦文昭不在,以两人的才能与威望,根本没有办法稳定局势。 哪怕有陈宫这个智谋之士的存在,也改变不了陈氏集团分崩离析的结局。 可以说,文昭就是整个陈氏集团的主心骨。三人生怕文昭有失,就急忙召集留守在蒲坂的文武前来议事。 陈静眉头紧皱,对众人说道:“主公如今被围襄城,粮草、后勤得不到支援。若是我等不能迅速发兵救援,恐怕主公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支撑许久。” “在场诸位都是主公心腹,此次召集诸位前来,就是商议发兵救援主公之事。” 甘宁在汾水之上训练水军,因此并未跟随文昭出征。 他听见陈静的话,当即起身说道:“主公不以我出身贼寇为耻,待吾甚为器重。如今主公被围襄城,某愿为先锋,领兵杀奔襄城救援主公。” “吾等愿为先锋,杀奔襄城救援主公!” 樊稠、杨凤、龚都、李蒙、杨定等人,亦是全都起身请战。 程昱见诸将,并没有因为文昭被围之事而惊慌失措,反而个个请战,心中顿时一松。 他站起身来,说道:“诸位将军的心意,吾已经知晓。我等着就准备调集兵马、粮草,前去救援主公。” 程昱是所有谋士中,跟随文昭最久之人,深得文昭信任。哪怕陈静乃是文昭族弟,也要对他尊敬有加。 经过程昱、李儒、司马朗、张裕等人的商议,这次以大将军陈旭的名义,向百姓征调粮草。 陈旭麾下兵马不少,但是由于境内粮草不多,根本无法支撑大军的消耗。因此,他才只带领了四万兵马出征。 这一次,为了救援文昭,程昱等人也顾不上境内百姓家中,是否有足够的余粮了。 此次出征,以陈静为主帅,李儒为军师,甘宁为先锋,樊稠、李蒙为副将,出兵两万奔赴襄城。 在主帅的挑选上,蒲坂的几个文士都很有默契,挑选了陈静这个,并无统兵才能的人为主帅。 如今文昭被围,难保其余将领不会心怀二心。值此时机,兵权更应该抓在陈氏之人手中才对。 除此以外,程昱作书陈宫、王延,让他们直接从并州南下,火速去救援文昭。他还让人星夜兼程,前往凉州,召回统领参狼羌的张辽。 整个并州与关中,都因为文昭被围之事,而变得风起云涌。 第四百零三章民心所归 蒲坂城门口,此时为了很多百姓,有识字的夫子,专门为众人朗读榜文中的内容。 “夫袁术无君无父,僭号天子。大将军携天子诏书,万民心愿,挥师东进,意欲扫平叛乱。然贼势浩大,大将军被围困于襄城之中,进退不得。” “天子欲调兵遣将,前往救援大将军。奈何如今关中缺粮,府库空虚,士卒无以为食,又如何能够出征?” “大将军入关以来,体恤民力,爱护百姓,不愿穷兵黩武耗费民力。吾身为蒲坂令,自不愿违抗大将军爱民之心,强行征调百姓家中粮草。” “吾仅以官府之名义,向诸位借贷粮草。待救回大将军,剿灭叛逆以后,必定双倍奉还……” 公文自然是程昱起草的,一开始,他也想要强行征调百姓家中的粮草。 但是想到当初鲜卑人南下,文昭率领五百死士击杀和连那次,因为缺粮而向附近百姓借贷。 以及陈宫投文昭,迁徙数百万人进入并州,向并州豪门望族借贷之事。程昱心中一动,才张贴榜文,想要向百姓借粮。 蒲坂城外的一个小村落之中,小猫看着两个在庭院之中嬉戏的孩子,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他低头沉默良久,终于深深叹了一口气,满是颓废。 “小猫,你是不是想要将家中的粮食,借贷给官府?”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小猫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何时,春草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春草……” “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这个想法?” “我,我……” 小猫望着春草那张清秀的面孔,以及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感觉心中痛苦不已。 挣扎了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有了决定,定定的看着春草,说道:“不错,我正是有这种想法!” 说完这句话以后,小猫好像已经耗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这个小猫,正是文昭在冀州斩杀皇甫嵩以后,招收流民之时,那个前去投奔文昭的小猫。 至于春草,却是那个一直跟在小猫身后,有些怯生生的小孩。 以前小猫只是感觉,春草有些娘娘腔,并没有发现春草是个女孩子。 当他们跟随文昭进入太行山中以后,随着营养的充足,春草也开始慢慢发育起来。 一年又一年,当小猫发现春草胸前,那对胸脯慢慢鼓起来以后。他才知道,这个一直被他当做是男孩的春草,居然是个女子。 毫无疑问,后来春草嫁给了小猫。这些年来,春草无怨无悔的跟着小猫东奔西走,还为他生了一儿一女。 为了春草,小猫也付出了很多。他本来想参加黄巾军,跟随在文昭身后建功立业。小猫相信,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手,以及聪明的头脑,一定能够博个一官半职。 只是他不想春草待在家中,每日为他牵肠挂肚,这才甘愿辛勤的开垦土地,成为一个农夫。 不得不说,两人都有着非常强烈的感恩之心。他们知道,若是没有文昭,恐怕他们早在黄巾起义的那年冬天,就已经被饿死在荒郊野岭了。 他们也知道,若是没有文昭的庇护,纵然能够开垦田地,也没有办法保住家中的粮食。 正是因为感恩,所以文昭取得并州以后,号召山中百姓下山务农之时,他们义无反顾迁徙到了并州。 正是因为感恩,当文昭取得关中,因为关中民生凋零,要迁徙并州的百姓入关之时。他们更是放弃了,自己几年以来置办的家业,不远千里奔赴关中。 小猫没敢抬头看春草的脸,他嘶哑着嗓子说道:“我知道,家中存粮也只够支撑到明年年底。我也知道,这几年干旱四起,粮食严重减产,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更知道,家中还有你和两个孩子。如果没有了粮食,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说到这里,小猫猛然抬起了头,拔高了声音:“但是,我更加知道,是谁在我们孤苦无依的时候,给了我们生存下去的希望。” “我更知道,是谁在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仍旧毫不嫌弃我们,分给我们粮食、衣服、种子、田地。” “我更知道,是谁除去了境内所有的盗匪,剪除了贪官污吏,使得我们能够幸福的活着!” 小猫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但是其中却散发着慑人的光芒。 “春草,若是没有主公,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生活。这一次,我不仅要将家中的粮草借贷给官府,还要前去参军,救出主公。” “如果我战死沙场,你就找个人再嫁了吧。” 春草此时,早已泪流满面。 她抽泣了两声,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春草上前一步,轻轻抚摸着小猫的脸颊,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骤然看到春草灿烂的笑脸,小猫顿时感觉有一朵美丽的百合花,在自己面前绽放。 “傻瓜,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么?” 说到这里,春草忽然脸色一正,道:“若是主公有难,你不愿捐献家中的粮食,我会第一个瞧不起你。” “自从见了主公以后,你就一直想要参军。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的缘故,这才没有加入军队。” “但是这些年来,你在农闲的时候,一直勤练武艺,我都看在心里。” 说到这里,春草抱住了小猫那不算雄壮的腰肢,用脸颊在他身上轻轻地摩擦着。 “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不用担忧我们母子三人。假如你战死了,我会将他们两个好好养大。” “然后告诉他们:你们的父亲,是个大英雄呢。” 听到这里,小猫早已泪流满面。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抛弃所谓的感恩,永远留在春草身旁。 但是小猫知道,若他果真那么做了,春草反而会瞧不起他。 决意献出家中粮草,前去投军的小猫,只给家中留下了,足够母子三人一月用的粮食。而后就与春草,推着一辆装满粮食的大车,往城中赶去。 一路之上,小猫看到不少人背着粮食前往蒲坂。 与小猫的一车粮食比起来,那些背着一小袋粮食的百姓,却是显得那么寒碜。 小猫家中能够在连续两年饥荒以后,仍旧有这么多存粮,却也并不稀罕。 他自从跟随文昭以来,已经过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来,虽然有不少时候过得都很艰苦,却也让他存了很多粮食。 若是小猫没有背井离乡离开并州,恐怕他家中现在的存粮,可能还会翻上几倍。 春草有些惊讶的说道:“小猫,好多人都带着粮食往城中赶去呢。” 小猫点了点头,道:“主公不仅对我们,有着天大的恩惠。整个关中所有的百姓,又何尝没有受到主公的恩惠呢?” “若是没有主公,关中现在恐怕早就赤地千里,饿蜉遍地了吧。” “这些百姓以前可能是盗匪,可能还吃过人肉。但是说到底,他们也都有一颗善良、懂得感恩的心。” “大汉的百姓,只要有人对他们好,他们就会以死相报。主公得民心若斯,何愁不能扫平天下?” 此时的小猫,想起了自己以前为了生存,经常做些偷鸡摸狗之事,眼中忽然爆发出睿智的光芒。 对于这些百姓的经历,他好似感同身受一般。对于陈氏集团的前景,他更是无比看好。 小猫与春草,就这样推着一辆大车,往城中缓缓行去。越接近城门,他们碰到背着粮食的人就越多。 可以说,这个榜文贴下去以后,在关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深受文昭恩惠的百姓,纷纷拿出家中仅有的存粮,送往官府。短短半日以内,程昱就借贷来了堆积如山的粮草。 一个老妇背着一小袋粮食,来到程昱面前,有些担忧的说道:“使君,我家中只剩下两个月的粮食了,只能拿这些借贷给官府,帮忙救援大将军了。” 程昱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媪媪,不管粮食多少,只要愿意借给我们,我们以后都会双倍奉还。” 老妇却是面带不悦的说道:“使君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老妇我真的是想多要官府的粮食,这才过来的?” “我虽然没什么学问,却也晓得知恩图报。咱家的粮食哪里来的?还不是大将军分给我们的!” “你要认为我是贪恋那双倍偿还之人,老人家我宁愿再将这些粮食背回去。” 看着老妇生气,程昱赶紧给他赔不是,而后让人记下了老妇的名字、住处,还有粮食的重量。 处理完老妇的事情以后,程昱抬起头来,看到一大车粮食,顿时心中一惊。 “使君,还记得我么?” 程昱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面孔,失声说道:“小猫,你怎么也来到蒲坂了?” 小猫作为最早跟随文昭的百姓,由于本人又非常勤快、利索,当初山寨人少的时候,程昱也就认识了这个棒小伙子。 只是他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见小猫。 抓了抓脑袋,小猫憨厚的说道:“主公鼓励并州百姓迁徙到关中,我就过来了。” 而后,他拍了拍后面的大车,说道:“俺也不要官府的双倍赔偿,只要能让俺参军,去前线救主公就行了。” 第四百零五章轩辕关 轩辕关两侧山崖怪石嶙峋,山势雄伟险要,道路曲折盘旋,是洛阳东南部的险关要道,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因山路曲折旋绕,轩辕关又名‘十八盘’。正如后世山歌所唱的那般,山路十八弯。 轩辕关距离襄城并不太远,文昭为了早日摆脱袁术的三十万大军,不分昼夜率军疾行。 好在他麾下的士卒,都是精锐善战之辈。因此疾行两夜一日,士卒们仍旧在咬牙坚持着,没有发出丝毫怨言。 文昭纵马来到吕布身旁,看着浑身上下缠着不少绷带的吕布,当即关切的问道:“外舅,你的身体可好了一些?” 吕布从文昭眼中,看出他是真心关切自己,当即心中一暖,说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话毕,他抚摸着身旁的赤兔马,有些痛惜的说道:“只是赤兔受了这么重的伤,吾心中真的很难过啊。” 赤兔马好似听懂了吕布的话,当即嘶鸣一声,用脑袋蹭了蹭吕布的大腿。骑在另一匹战马上面的吕布,见赤兔马如此有灵性,心中对它更是喜爱有加。 见此情形,文昭在心中暗暗思量:“谁言吕布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他待一匹战马就如此,更何况亲人乎?” “日后我若是能够结之以恩,动之以情,晓之以利,未尝不能使其倾心依附。” 念及于此,文昭觉得自己以后,有必要对吕布改变态度了。 “文昭,此次误中袁术小儿奸计,致使有此败绩,甚至吾差点丢掉性命。若非文昭死守寨门,吾此次必定难得幸免矣。” 文昭当即正色说道:“外舅之言何其疏远?莫说外舅乃文昭骨肉至亲,就算吾麾下一员普通将领身陷敌营,吾亦绝不会弃之不顾。” 吕布闻言,心中更是感动,暗暗想到:“往常吾少不更事,为了荣华富贵,居然妄杀恩主丁建阳,致使身败名裂,为士人所不齿。” “想那董仲颖,虽然名义上乃是吾之义父,待吾甚相亲善。然而,他只不过是看中我的勇武,以及麾下并州士卒罢了。纵杀此贼,吾亦绝不后悔。” “此次身陷重围,吾方知匹夫之勇,终究难成大器。更何况,纵论个人勇武,文昭麾下亦有数人不在我之下。以往吾仗着手中方天画戟,却是有些目中无人了。” 现在的文昭麾下,猛将如云。典韦、赵云、关羽、张飞都是万人敌,纵然吕布与他们交手,想要胜出亦是有些困难。 其余如同甘宁、张辽、徐晃、高顺这些人,亦非易与之辈。 以前的吕布纵横并州,扬名塞外,这才显得有些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如今的他,经历过风风雨雨,见识过天下的豪杰之士以后,潜移默化之中,却是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暗暗叹了一口气,吕布看了文昭一眼,在心中暗暗想到:“若是文昭能够善待琦玲,我必定会倾力辅助于他。” 现在的吕布,经过文昭的不断压制,以及被围困在袁军营寨之事,倒也看开了很多。 吕布虽然名声不好,但是他的勇武,却是得到了天下人的认可,也算得上是扬名立万。如今他已四十多岁,膝下却只有一女。只要自己女儿过得好,他还要奢求什么呢? 文昭、吕布两人,都怀着别样的心思,骑马在官道之上行驶着。 天色渐明,西边雄壮威武的轩辕关,在晨曦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层金光。 早晨的山间云雾缭绕,士卒们从下边向上看,好似有神仙正在腾云驾雾一样,引起了阵阵惊呼与些许骚乱。 文昭听见众人的惊呼,抬起头观看轩辕关的景色,也感到震撼无比,忍不住说道:“轩辕早起上云端。” “开城门!开城门!” 最前面的赵云,已经领兵来到了轩辕关城下,他对着城中的守军大声喊道。 其实,早在大军距离此地还有十几里的时候,文昭就已经派人提前入关,通知了城中守将。 关中守将此时就在矗立在轩辕关上,他看到大队人马过来,丝毫不敢怠慢。 确定了来人,正是文昭麾下大将赵云以后。轩辕关守将急忙吆喝着士卒,让他们打开城门。 文昭带领诸将率先进入关中,与关中守将见面过后,他没有忙着前去休息,反而来到了轩辕关上。 站在关口,文昭北视关下,看到了雾浪翻滚,云烟缭绕,瞬息万变,气象万千。 而此时,轩辕关的山崖之下,喷流着一股清泉,为这个雄关,平添了一份轻灵与洒脱。 文昭指着那道清泉,向轩辕关守将说道:“关中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却不想还有这道甘泉,当真令人意外啊。” 轩辕关守将急忙上前,对文昭说道:“主公有所不知,这道甘泉还是大有来历呢?” “哦,有何来历?” 轩辕关守将的话,倒是勾起了文昭的兴趣。 轩辕关守将答道:“传说高祖率领大军欲夺取潼关,路过这里时,人困马乏,滴水不见。刘高祖遂拔出配剑劈向山崖,结果就喷出了一股泉水。” “从此以后,这道甘泉就被称为‘剑引泉’。” 听闻这段典故以后,文昭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曾想,这道甘泉还有此等来历啊!” 文昭口中虽然大笑,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不管是‘斩白蛇起义’,还是这道‘剑引泉’,都不过时假借天意之法罢了。 他根本不相信,事情真的有那么玄乎。 然而,现在的文昭纵然身心疲惫,却也是开心无比。 轩辕关位于司隶和豫州的交界处,关卡险峻,易守难攻。而且想要攻破此关,只能从东面的险关进攻,根本没有办法将轩辕关围住,同时攻打四门。 因为轩辕关并不像普通城池,它是依照险峻的地势构建而成,四周都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就连飞鸟都难以飞渡。 文昭仗着这道险关,哪怕袁术再次率领三十万大军前来,却也不用担心,粮草没有办法运输过来了。不仅如此,还能乘此良机御敌于国门之外,直接耗空袁术的钱粮。 揉了揉眉头,文昭感觉有些疲惫。毕竟他只是一个人,带领麾下士卒奔袭两夜一天,身体也几乎到达了极限。眼见关外的士卒,已经陆续进入城中,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正要下去休息,却见轩辕关守将忽然一拍额头,急忙上前禀报道:“主公,由于襄城被袁术大军团团围住,粮草没有办法运输进去,因此粮草都集中到了轩辕关之内。” “除此之外,蒲坂令程仲德,以及陈静将军担忧主公安危,在境内征调大军准备前来救援。” “为了保证粮草补给,蒲坂令开始向境内百姓借贷粮草。不少百姓拿出家中余粮,全部贡献给官府。” “如今蒲坂以及并州大军都在集结,准备开拔前往襄城救援主公。” 骤然听闻这个消息,了解到事情的经过,文昭在感动之余,又有些大惊失色。 当初他之所以只带领四万人马出征,就是不想给境内百信造成沉重的负担。 若是程昱他们果真调集大军来援,必定会使得境内元气大伤,无数百姓将再次面临饥荒。 作为一方诸侯,对于境内百姓家中的状况,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百姓们果真拿出家中粮食,支援官府的话,恐怕今年春耕时节,将会有无数的田地荒芜。 如此一来,对于今年秋天的收成,将会是一种沉重的打击。整个关中,甚至于早已稳定下来的并州,亦会再次陷入恶性循环。 文昭相信,程昱、李儒不会看不到这点。然而,他们宁愿看着并州、关中再次变得混乱,也不愿意文昭出现任何意外。 这不仅表明了他们的忠诚,更展露出了他们常人莫及的眼光。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文昭对于陈氏集团,无与伦比的重要性。 没有了文昭的陈氏集团,就如同一个失去了利齿、爪牙的猛虎,在狼群之中,也只会成为一个美味的猎物。 贾诩、田丰两人虽然亦是非常疲惫,但是听闻这个消息以后,也只能尽快为文昭出谋划策。 田丰急忙说道:“并州乃是主公之根基,绝对不能因为借贷粮食之事,而影响了今年春耕。” “关中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只待干旱过后,就会成为一个稳固的粮仓,亦是不容有失。” “如今我等既然已经脱困,主公可让人快马加鞭,火速通知蒲坂、并州的兵马,让他们原路返回,并且归还向百姓借贷来的粮草。” 贾诩亦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为了稳定关中,文昭麾下的谋士,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绝对不能让那些倾心于文昭的百姓,陷入饥荒之中。 须知,这些百姓都是文昭立足乱世的根基。假如失去了这些人,他也就成为了无根浮萍。 文昭不敢怠慢,急忙说道:“传我军令,让人八百里加急飞报蒲坂、并州,令陈静、王延等人召回军队,返还向百姓借贷的粮食!” 第四百零六章怒斥阎象 古时候的交通非常不便利,因此消息传递的速度,亦是严重滞后。 当程昱借贷完粮草,征调大军准备救援文昭之时,陈旭却已经带领麾下士卒突围,退守到了轩辕关之内。 官道之上,旌旗飘扬,灰尘蔽日。一员大将骑着骏马,手握大刀,正是巴郡甘兴霸。 大军前面,小猫身穿简陋盔甲,骑在一匹战马之上,小心侦查着附近的军情。纵然现在仍旧处于陈旭治下,他也没有丝毫懈怠。 当时在蒲坂城,小猫推着一大车粮食来到程昱面前,要求加入军队之时。程昱被他的真诚所打动,就破例让小猫加入了军队,并且让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他,奔赴战场。 不得不说,小猫无论是身手还是头脑,都非常灵活。当甘宁见到小猫以后,顿时觉得他是个天生的斥候,当即任命他为先锋斥候,在前面侦察敌情。 “嗯?” 小猫耳朵抖动了两下,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当即一拉缰绳,骑着战马进入了一片小树林。然后,小猫将战马拴在树上,就爬到了道路旁边的一棵大树之上。 小猫自幼身子灵活,耳聪目明。隔着老远,他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个人穿得是我军铠甲,再加上这里乃是河内郡境内,他应该是前线过来通报消息的信使。” “然而,后面就是甘将军率领的大军,若是此人贸然前往,冲撞了甘将军却该如何?” 念及于此,小猫当即从树上跳了下来,拿着被他丢在地上的长枪,站到了狭窄道路的最中间。 “踏踏踏!” 没过多久,那个穿着陈军盔甲的骑兵,就已经来到了离文昭不远的地方。 小猫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吾乃甘将军麾下斥候,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正在急速行军的骑兵,猛然听到小猫的爆喝,当即心中一惊。心念急转之间,他脸上却是露出了喜色。 “吁……” 那个骑兵一拉缰绳,止住了正在前进的战马,从马背上面跳了下来,抱拳说道:“我乃前线信使,有要事禀报将军,还请这位兄台引荐一下。” 听见那人的话,小猫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问题,就领着信使原路返回。 蒲坂城外的小村落里,春草领着两个孩子,坐在门口。她呆呆望着湛蓝的天空,心里七上八下,却是怎么也难以平静。 “小猫,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万千的思念,化作了一声叹息。她将目光放在两个孩子身上,再次绽放出了明媚的笑容。 忽然之间,有喧哗之声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使得春草心中一惊。 急忙让两个孩子躲到屋中,她自己却是找了一个粗壮的木棍,镇定的问道:“谁啊!” “春草,是我。” 这个声音,十几年来春草已经熟悉无比。她猛然扔掉了手中的木棍,迅速打开房门,果真看到了小猫本人。 “这不是在做梦吧?” 拼命眨了眨眼睛,发现这不是梦境,春草顿时感觉高兴不已。 然而,当他看到小猫身后的粮车上面,装满了粮食以后,她的心却是沉了下来。 “你没有随大军前去救援主公,怎么还将送给官府的粮食要了回来?” 小猫知道春草误会了自己,急忙说道:“大军行驶了几日,就接到主公突围,率领大军安全撤退的消息。” “主公不想劳民伤财,这才责令陈将军调回兵马。并且将所有向百姓借贷的钱粮,全部如数奉还。” “而且官府还承诺,只要府库中的粮食有盈余,一定不会亏待我们这些人,会将承诺的双倍偿还分发下来。” “大军撤退回来,我想继续待在军营,却被甘将军赶回来了。甘将军说,春耕就快到了,我们身上的担子,丝毫不比他们军人差上多少。” “这不,甘将军知道我借给了官府一车粮食,还派遣了两位兄弟过来,让他们帮忙把粮食运回来呢。” 直到此时,春草才注意到小猫身后,有两个穿着铠甲的士卒。 “啊,你们快进来喝点热水吧。” 春草注意到两人,这才急忙对他们喊道。 两个士卒笑了一下,就直接帮忙把车上的粮食,卸到小猫家中。 搬完粮食以后,两人丝毫不顾小猫、春草的挽留,就向他们告辞。而后,两个士卒就推着官府借给小猫的辎重车,往城中赶去。 春草见两人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就急匆匆的离开,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小猫,我是哪里做得不对吗?” 说到这里,春草的脸色涨得通红。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招待不周,两个士卒这才离开的呢。 小猫笑了一声,说道:“跟你没关系呢,我加入军队的时候,将官们就再三申诉军法。“ “若士卒们胆敢随意劫掠百姓、接受百姓馈赠的话,就会遭受军法处置。”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不敢在咱家吃饭呢。” “啊!” 小猫的话,使春草惊讶的大声叫了起来,不可思议的说道:“难道喝点水都不可以吗?” 没有直接回答,小猫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吐了吐舌头,春草小声说道:“军法这样严厉,也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 小猫却是严肃的说道:“正是这些严厉的军法,才能看出主公,对于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的爱护之心。” 春草没有在这件事上与小猫争辩,只是有些兴奋地说道:“主公真的突围了么?” 小猫点了点头,有些不屑的说道:“主公自起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区区反贼袁术,何足挂齿?” 很显然,用后世的话说,那么小猫就是陈旭的脑残粉。 春草拍了拍手,道:“希望主公,能够早点击败那个袁术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文昭领兵撤入轩辕关中,袁术就率领大军重新占据了整个豫州。而后,袁术就率领三十万大军来到阳城,遥望西面的轩辕关。 阳城之内,阎象来到袁术的临时行宫,谏道:“陛下,现在已经驱逐了刘备,重新占据豫州,是时候罢兵返回寿春了。” “须知,三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再加上如今天寒地冻,士卒远离家乡,早已疲惫不已,不堪再战。若是继续在这里与陈旭对峙,根本毫无意义啊。” 袁术瞥了阎象两眼,不耐烦的说道:“吾率领三十万大军,正要攻破轩辕关,生擒陈旭,活捉刘备,怎么叫做毫无意义?” 阎象有些着急的说道:“陛下,轩辕关不比襄城。如今城中兵精粮足,我等想要攻破轩辕关,绝对是难如登天啊。” “更何况,还有孙策、曹操在后方虎视眈眈。若不趁着现在击败陈旭,声势正壮之时撤兵。若我军稍有挫折,那两人一定会趁火打劫。” “为今之计,陛下还是应当见好就收,率领大军回师,坐镇寿春。” “而后,馈送金帛结好曹操,派遣使者安抚孙策。待境内稳定,粮草充足之时,再商议攻打陈旭不迟。” 袁术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骂道:“陈旭村夫带兵占我城池,杀我百姓,难道我就不能去攻打他?” “那曹操不过一宦官之后,居然敢犯吾城池。若非吾被牵制此地,必定尽起大军攻破徐州,斩杀曹贼。” “想那孙策小儿,其父本就是吾麾下将领,他也在吾帐下效力多年。吾何等器重于他,却不想那厮竟然落井下石,趁着我与陈旭交战,带领江东之地反叛,真是好大的狗胆!” “若是不能将其斩杀,除掉胸中这口恶气,吾又有何脸面活于世间?” 说到这里,袁术怒气勃发,脸色也有些狰狞、扭曲。由此可见,他对于孙策的怨念究竟有多重。 袁术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阎象,大声说道:“前番吾对汝言听计从,却是屡屡被那陈旭戏耍。汝还有何脸面,在吾面前指手画脚?” 被袁术毫不留情的斥责,阎象顿时感觉羞愧难当,掩面急速退去,不敢再言其他。 其余文武看着怒气勃发的袁术,亦是个个低头垂目,不敢言语。 见阎象离去以后,袁术心中的怒气这才平复了一些,他将目光放在了杨弘身上说道:“不知你可有破城良策?” 袁术麾下的众多谋士,除了阎象以外,就只有长史杨弘最受袁术器重。 只不过,袁术虽然不是一代雄主,却也并未庸碌到无药可救之辈。他也知道,比起自身的才能,阎象要远远胜过杨弘。 因此,他纵然不太喜欢耿直的阎象,但是在很多事情上面,也都会听从阎象的意见。 然而,这段时间阎象所献的一个又一个计策,最终都犹如镜花水月一般,成了空谈。这不由使得袁术,对于阎象的才能有些质疑。 而他的心中,亦是对阎象充满了深深的怨念。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刚刚才那么愤怒,毫不留情的将阎象骂走。 杨弘听见袁术的询问,当即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翻身的时候到了。 第四百零七章两军对阵 杨弘其人,纵然以往屈居阎象之下,亦是有真才实学之辈。高兴过后,他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阎象之言虽然显得有些懦弱,未尝不是如今袁术最好的出路,杨弘也知道这些。但是看着袁术对阎象的态度以后,杨弘就不敢直接再提退兵之事。 然而,他既然是袁术麾下谋士,就不能因为畏惧触怒袁术,而献上错误的计策。士为知己者死,袁术待杨弘不薄,哪怕为了报恩,他还是要劝说袁术退兵。 然而,劝谏却也有技巧,他不是阎象那种只知道进谏的诤臣。与阎象比起来,杨弘显得更加圆滑。 而且他非常了解袁术的性格,知道袁术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只要你能讲出道理,未尝不能打动袁术。 杨弘还知道,袁术也怕死,也怕失败。若是能够吓他一下,也有很大几率劝其退兵。念及于此,杨弘心中就有了决断。 袁术见杨弘不语,当即脸色一沉,不悦的问道:“我之问话,你为何久久不答?” 杨弘见袁术发怒,却仍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他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智珠在握的笑意,说道:“孙子云: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弘又岂敢不经过详细思索,就口出妄言?” 袁术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杨弘越是慎重,就越代表他在用心谋划。 既然开口,杨弘就好似打开了话匣一样,继续说道:“临敌交战,举国攻伐,当先考虑五点。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军民同心,无惧生死,并力破敌,是为道;昼夜晴雨,寒冷酷热,四季变化,是为天;远途近路,险要关隘,死生之地,是为地。” “夫将者,智、信、勇、武、严也;法者,囊括军队制度,官吏管理,军需调配各个方面。” “汉室虽然腐朽没落,仍旧深入人心,陈文昭起兵东进,百姓争相欢送;反观我等,主公贸然登临九五,境内百姓惶恐,士人避退,先失其道。” “如今天寒地冻,士卒甲胄简陋,每日生病、冻死者不知凡几。此时兴兵,亦失其天。” “轩辕关险峻异常,易守难攻,陈军更是占据地利之便,我等又失地利。贸然进攻,亦是空耗兵力矣。” “陈文昭麾下,吕布、典韦世之虎将,皆乃万人敌;赵云、高顺智勇双全,威震天下;更有猛将关羽、张飞为爪牙。反观我军,何曾有大将能与之匹敌?” “陛下兴兵仓促,军队臃肿、冗杂,士卒素质良莠不齐;反观陈军,纪律严明,进退有据,我等又失其法也。” “道,天,地,将,法五者俱失,陛下若是执意攻打轩辕关,必定有败无胜,有死无生啊。” 杨弘的一句句话,就好像一个个大锤锤在袁术身上一般。他越听越是心惊肉跳,待杨弘说完,袁术居然感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湿。 他在心中暗暗想到:“杨弘与阎象素来不合,此次吾斥走阎象,杨弘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发表了与阎象相同的看法。” “以此观之,他们两人都不看好吾率军攻打轩辕关。若是吾执意攻打此关,最终落败身亡,却该如何是好?” “而且,吾方才还骂走了阎象,现在又怎能再提退兵之事?更何况,吾亲率三十万大军前来,若是就此回去,岂不让天下人嘲笑?” 不得不说,杨弘对于袁术的性格非常了解。一番对比下来,当即吓住了袁术,使他有了退兵之心。 然而,刚刚因为不愿退兵,而骂走阎象的袁术。若此时再听从了杨弘之言,岂不是有自己打自己耳光的嫌疑? 看着面露犹豫之色的袁术,杨弘当即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言论有些吓住了袁术。 “若是再添一把火,给陛下一个台阶,此次必能劝说他退兵矣。” 念及于此,杨弘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一旁的纪灵上前一步,厉声说道:“杨长史此言,未免有些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 “吕布虽勇,还不是差点被麾下的儿郎,围攻差点身死?想那赵云,亦不过是扬名塞外罢了。我等大将不出,致使竖子成名。” “高顺麾下陷阵营虽然凶悍,亦不过千余人马。陛下起兵三十万,扬旗可遮天,执鞭可断河,那陷阵营若敢螳臂当车,无异于自寻死路。” “想那关羽,不过一贩枣红面汉,张飞不过一杀猪黑面厮,有何惧之?” 看着怒气冲冲的纪灵,以及其余几个脸色不好看的武将,杨弘暗叫失策。 杨弘方才为了吓住袁术,只顾着吹嘘文昭所占据的优势,却是忘了大帐之中还有不少武将。 这些武将个个都是火爆脾气,自视甚高。 他们见杨弘那般夸赞文昭麾下将领,却认为他们远远比不上吕布等人以后,顿时个个勃然大怒。 杨弘正要分辨,却见张勋梗着脖子上前,大声说道:“陛下,既然杨长史瞧不起我等,末将这就请兵五万,立下军令状,誓要攻克轩辕关。” 雷薄亦是上前说道:“末将请战,若是不能斩掉几个敌军将领,愿受军法处置!” 陈兰亦是说道:“陛下领三十万大军出征,麾下战将过千,又怎能因为一道轩辕关而撤兵?传将出去,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陛下?” 刘勋更是厉声说道:“凭借陛下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哪怕用尸体堆积,也能堆出一个陡坡杀入城中。” “杨弘妖言惑众,扰乱军心。陛下当先斩其首,而后祭旗攻打轩辕关。” 见诸将个个义愤填膺,强烈求战,袁术亦是胆气一振,大声说道:“吾意已决,不破轩辕关,誓不退兵。再有再敢言退者,斩!” 杨弘闻言,脸色一片惨白,却也不敢再触怒众人,贸然进谏。 他只能在心中叫苦,暗骂自己考虑不周,不经意间就得罪了军中所有的武将。致使众人同心协力,强烈要求攻打轩辕关。 然而,不得不说,杨弘却因为太过赞誉文昭麾下诸将,反而激起了袁军诸将的斗志。 丝毫不像以前那样,听闻吕布等人的名声以后,就有些怯战。 袁术倒也是个果敢之人,既然下定决心,当即带了攻城器械,点齐兵马,浩浩荡荡杀奔轩辕关。 却说轩辕关内,文昭听闻袁术率大军来犯,当即召集帐下文武,商议破敌之策。 田丰说道:“贼势浩大,我等应当坚壁清野,死守轩辕关方为上策。” 然而,由于上次被围襄城之事,这次众人却没有同意田丰的计策。只见赵云奋然起身,说道:“轩辕关虽险,然而久守必失。” “贼军远来疲惫,末将愿领兵迎战,先挫掉贼军锐气,再死守城池不迟。” 赵云的话,得到了大多数武将的认可,诸将纷纷请战。 把视线放到贾诩身上,文昭问道:“文和之意若何?” 贾诩思量半晌,笑着说道:“诸位将军强烈请战,主公又岂能拂了诸位意愿?” “但是需要记住不能恋战,只要挫掉敌军锐气,即可率兵撤入关中。” 轩辕关外,两军对圆,赵云、典韦等人簇拥着文昭,看着远方的袁军方阵。 袁术一身金盔金甲,手持双刀,被数百人拥护着。他见文昭率军出战,却是有些意外。 见到了袁术,文昭拍马上前两布,气沉丹田,厉声喝道:“袁公路你这反国逆贼,吾正要点齐兵马,割掉你的头颅献给天子,却不想汝居然安敢犯吾城池。” “如今吾率领精兵猛将出战,汝若不早早投降,身死道消之时,休要后悔莫及!” 袁术闻言大怒,当即回骂道:“山野村夫,黄巾逆贼,手下败将也敢口出妄言?此次若不攻破轩辕关,屠尽城中老幼,吾绝不退兵!” 文昭道:“袁术反贼,也只会徒逞口舌之利,何人愿意出战,为吾取了袁术性命?” 文昭话音刚落,汤陈早已按耐不住,挺起手中的长枪冲入阵中,大声喝道:“大将汤陈在此,何人胆敢与吾一战?” “无名之辈,也敢言勇?看我陈兰来取你性命!” 只见一骑冲入阵中,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直取汤陈。汤陈也不答话,拍马舞枪,杀了过去。 两人在战场上你来我往,杀得难分难舍,须臾之间,就已经交战了二十余合。 江武看得心痒难耐,亦是冲了上去,大声喝道:“江孝德在此,哪个前来送死?” 雷薄见邀战之人,不是文昭麾下的几员令他忌惮的猛将,当即大声喝道:“雷薄在此,贼子休要张狂!” 张飞是个好战之人,看见场中两对武将杀得起劲,当即直接拍马舞矛冲入阵中,大声吼道:“燕人张益德在此,谁人胆敢一战?” 袁术麾下大将韩浩,听见张飞自报家门,当即大声笑道:“你这阉人,不待在宫中,为何进入战场?” 韩浩的话,顿时使得袁术麾下诸将大声笑了起来。张飞却是勃然大怒,催动胯下战马,直接往袁术阵中冲去。 第四百零八章张飞之怒 “益德!” 刘备见张飞居然直接冲向袁军方阵,当即大惊失色。 须知,那里有数以十万计的袁军士卒,还有上百袁军将领。张飞单枪匹马前去冲阵,很容易身陷险境。 然而,被韩浩激怒的张飞,却好似失去了理智一般。直接越过在阵中厮杀的两对武将,奋力往前冲去。 “燕人张益德在此,贼将速速前来送死!” 不得不说,张飞的嗓门绝对是非常之大。他喊完话之后,几十万袁军都感觉耳朵嗡嗡作响。 张飞本来就是个绝世猛将,以前因为年龄太小,与陈旭交战的时候才差点身死。 然而,正是那次九死一生的经历,才使得张飞更加刻苦的锻炼武艺。在加上刘备比历史上还要落魄,关羽、张飞每日除了勤练武艺,也根本无事可做。 因此几年下来,两人的武艺,也都已经超越了历史上同时期的自己。 现在的张飞。若是有一匹不输于赤兔马的坐骑,哪怕与吕布交手,亦是不见得会落在下风。 韩浩见张飞一吼之威居然如此,当即大惊失色。再加上他也知道,张飞虽然没有什么名声,自身勇武却是极为骇人,因此躲在阵中不敢出战。 有两个袁军偏将,却并不知道张飞的勇武。他们虽然,也被张飞的吼声吓了一跳,仍旧拍马舞刀,奋力上前迎战。 一人大喝:“兀那黑厮,休要张狂,乃翁前来取你性命!” 另外一将亦是叫道:“战场是男人的舞台,你这阉人还不速速退去,莫要妄自送了性命。” 张飞更是怒发冲冠,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他脸上须发倒竖,宛如一支支钢针一般。 益德见两人一左一右前来围攻他,顿时气沉丹田,一道雷鸣般的吼声从他嘴里吐出:“滚!” 这道吼声,甚至要远远胜过前面的一道大吼。轩辕关前面的山谷之内,不断回荡着‘滚’的声音。 就连袁术军中的战马,在听到这道吼声之后,亦是忍不住纷纷往后退去,引起一阵骚乱。 一个冲过来袁军偏将,方才有些分神。 猝不及防之下,他被张飞的大吼夺去了心神。那人居然口鼻溢血,耳膜破裂,喷出一口老血,直接从马上栽倒下来,不省人事。 另外一个骂张飞‘阉人’的偏将,见此情形亦是双股颤颤,惧怕不已。他居然不敢迎战,直接拨马逃回本阵。 张飞恨那人入骨,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他逃跑?只见他一夹马腹,催动胯下的大黑马,迅速追向那人。 这匹大黑马,正是文昭赏赐给张飞的宝马,用以赔偿当日刺死张飞坐骑之事。 并州产马,再加上有匈奴人为文昭养马,以及几次对外战争之中,夺去的海量骏马。 因此,文昭手中并不缺乏宝马。他为了结恩义于张飞,赏赐张飞的那匹大黑马,自然是神骏异常。 大黑马感受到主人的愤怒,顿时扬踢嘶吼,卷起了一阵黑风,追向那个逃跑的袁军偏将。 袁术虽然虎踞数州,但是他的地盘都在南方。 南方并不产马,再加上如今诸侯并起,马匹乃是战略物资。纵然他想要采购战马,亦是没有门路。 因此,袁术麾下并无成建制的骑兵,境内宝马更是万金难求。 莫说逃跑的那人只是一员偏将,就连张勋、纪灵这样的袁军大将,亦是骑着驽马。 张飞马快,没过多久,就已经追上了逃跑的那员将领。 他恨极了那人,也不用丈八蛇矛刺死那员偏将,直接轻舒猿臂,将那员偏活生生抓了过来。 那员偏将感觉身体一轻,发现被张飞提在手上,顿时大惊失色,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就攻向张飞。 张飞右手的丈八蛇矛轻轻旋转了一下,就将那员偏将手中的武器打掉在地。 “贼子辱我太甚,今日留你不得!” 生擒了那个辱骂他的袁军将领,张飞再次怒吼一声,左手抓住那人,将他高高举起,而后猛然仍向前面的地上。 “噗嗤!” 张飞的力气何其之大,这次含怒一扔,那人砸在地上,直接变成了一个肉饼。 益德仍不解气,催动胯下大黑马,从那人尸体上面践踏而去。 说来话长,但是张飞吼死一人,掼死一将,也不过发生在须臾之间。 及至两位袁军将领全部身亡,正注视着战场的双方,全都惊讶的闭不上嘴巴。 文昭望着张飞纵横沙场的雄姿,心中更是对他万分喜爱。 然而,想起了张飞的忠义,以及刘备的人格魅力,文昭终究是暗暗叹了一口气,感觉有些怅然若失。 刘备见张飞大发神威,连斩两将,心中稍松。但是他看到,张飞仍旧不管不顾的冲向袁军方阵,又开始担忧张飞的安危起来。 对于张飞而言,好像根本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他死死盯住方才骂他的韩浩,催动大黑马往前冲锋。 袁术见连续折了两将,本就怒火中烧。此时见张飞目中无人,居然敢单枪匹马冲击袁军方阵,更是勃然大怒。 他举起手中长刀,遥指张飞,对身旁诸将说道:“贼将好生嚣张,诸位将军何人能为我拿下这个黑厮?” 然而见识过张飞的凶悍以后,袁术麾下诸将却是没有信心,能够敌得过勇猛的张飞。 是以,袁术说完话以后,他身后的诸将居然都沉默不语。 袁术见久久无人应声,当即脸色气得发青,大声骂道:“出征之前,尔等一个个将陈旭麾下诸将说得一无是处。” “如今,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张飞,居然令你们全都畏惧不敢上前,真是气煞我也!” 听见袁术的话,诸将全都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当即有两员武将,受不得激,拍马出阵迎战越来越近的张飞。 见又有两人前来阻拦自己杀韩浩,张飞顿时怒极,暴喝一声,一矛戳死一员敌将。 而后,他更是将丈八蛇矛当做当做铁棍来用,将另外一员敌将,连人带马砸得脑浆迸裂。 眼看两员上将,根本没有阻拦张飞丝毫,袁术终于明白了自己手下,与张飞之间的差距。 他当即大吼一声:“结阵,结阵,莫要让那黑厮冲入阵中!” 袁术吆喝完毕以后,就有上千甲胄精良的袁军,在他前面开始结阵。 然而,张飞的马何其快? 那些袁军尚未结好阵势,张飞已经入了过来。只见他将丈八蛇矛挥舞成漫天残影,所过之处,袁军磕着就伤,碰着就亡。 张飞单枪匹马杀入数千袁术军中,却好似入无人之境一般。没过多久,居然杀透了袁军的阵势,直接奔向了袁术。 袁术见状,心中大骇,急忙掉转马头往后面跑去。他一边逃跑,还一边喝令诸将带兵围困张飞。 “死!” 张飞再次连杀数人,浑身上下站满了鲜血,死死盯住方才骂他的韩浩。 韩浩没有想到张飞如此记仇,更没有想到张飞居然凶悍若厮。看着张飞不管不顾的向他杀来,韩浩顿时吓得亡魂大冒,拼命往后面逃去。 而此时,又有一些袁军挡在了张飞面前。 见他们阻拦了自己追杀仇人,张飞顿时狂吼一声:“挡我者死!” 丈八蛇矛所过之处,断肢残臂四处飞扬。 那些挡在张飞前面的袁军士卒,终于胆寒了。他们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道路,不敢继续阻拦张飞。 张飞自然也不屑与这些小兵计较,当即认准了逃跑的韩浩,追杀过去。 韩浩虽然拼命逃跑,但是后面的袁军实在太多了。他一时间,居然没有办法往后撤退。 “贼子受死!” 猛然听到张飞的爆喝,韩浩心中一凛,只得转身与张飞交战。只一回合,他手中的武器就被张飞击落在地。 “死!” 张飞再次爆喝一声,手起矛落,直接洞穿了韩浩的身体,将其挑在半空之中。 直到此时,张飞才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感觉浑身上下舒爽不已。他忍不住大声喝道:“燕人张益德在此,何人胆敢与我一战?” 这一次,见识过张飞的暴烈以后,却是没有人再敢出言嘲笑。张飞一人在数万袁军的包围之中,却有一种纵横睥睨的感觉。 文昭远远望去,对着身旁诸将说道:“益德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真乃世之虎将也!” 诸将看到张飞的表现,亦是感觉震撼不已,心悦诚服。哪怕勇武如赵云、典韦,亦是没有出言反驳文昭的话。 强者惜强者,猛将惜猛将。在他们看来,张飞完全配得上这样的赞誉。 袁术见在自己士卒的包围中,得意洋洋的张飞,就感觉脸上好像被打了一样火辣辣的。 他大声怒吼着:“全军出动,围杀张飞。杀张飞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杀!” 那些被张飞吓住的士卒,听到高额的悬赏以后,全都红着眼睛扑向张飞。一时间,张飞居然被密密麻麻的袁术所包围。 刘备见状,急忙对文昭说道:“益德身陷重围,备心忧无比,恳请大将军允许我带领云长出战,与益德并肩作战。” 关羽亦是说道:“我三人情同手足,又岂能让益德专美于前?” 说到这里,关羽的丹凤眼中,亦是散发出熊熊战意。 第四百零九章刘备中伏 眼见张飞被袁军团团围住,刘备、关羽心忧如焚,全都向文昭请战。 文昭眺望着远方战局,发现张飞在袁军阵中左冲右突,势不可挡。原本袁军整齐的阵势,也因为袁术的后退,而有些混乱。 见此情形,文昭大喜过望,扬起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益德将军连斩数将,贼军已经胆寒,此时不往前冲锋,更待何时?” “冲啊!” “杀啊!” 听见文昭的大吼,这些在襄城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士卒,全都嗷嗷大叫着往前冲去。 正在与汤陈、江武交战的陈兰、雷薄,看到文昭率领大军杀了过来,哪里还敢继续待在战场之中? 他们全都虚晃一招,而后拨马逃回本阵。汤陈、江武杀得兴起,哪里肯舍?两人大吼一声,拼命往前追去。 袁术正待在阵中,指挥大军围困张飞。却没有想到,文昭居然会趁势掩杀过来,当即大惊失色。 “列阵,迎敌!” “列阵,迎敌!” 随着袁术的大吼之声想起,那些本来围向张飞的袁军,全部开始手忙脚乱的排开阵势。 “杀!” 文昭跃马挺枪,连杀数人。典韦、赵云、关羽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杀得袁军胆寒不已。 “杀!” 而此时,见四周的袁军,没有将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身上,张飞顿时感觉压力一轻。 他暴喝一声,手中的丈八蛇矛化作点点黑芒,一个又一个袁军,成为了他的矛下亡魂。 两军混战,虽然文昭兵少,但不管是士气,还是军队的战斗力,陈旭军仍旧占据着绝对上风。 袁术看着战场上,自己十倍于敌军,居然还落在下风,脸色当即变得非常难看。 而那些袁军士卒,在文昭麾下精兵猛将的冲击下,居然有了溃败的迹象。 “稳住,稳住!” 袁术心中焦急不已,大声喊着。 杨弘此时,却是来到袁术身旁,谏道:“陛下,轩辕关外山林密布,道路狭小。此地不够开阔,我军根本没有办法完全铺开。” 袁术闻言,望着身后挤在一起的众多士卒,这才恍然大悟。 若地势果真足够开阔,纵然文昭麾下士卒再如何精锐,亦是很难在铺天盖地的袁军面前,占到什么便宜。 以往在襄城城外,便是如此。只要袁军一哄而上,兵少的文昭军,也只能暂避锋芒。 “如此,却该如何是好?” 袁术将目光放在杨弘身上,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杨弘略一思量,这才大笑着说道:“若那陈文昭死守轩辕关,吾尚且惧他三分。他今日既然敢出战,必定要让他大败而归。” 袁术闻言,急忙问道:“杨长史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杨弘却是来到袁术身旁,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可如此,如此。” 袁术了解到了杨弘的计策,当即大喜过望,说道:“吾正有此意,杨长史之计与吾不谋而合矣。” 非常无耻的,袁术想要将这个功劳据为己有。 杨弘苦笑一声,却是没有反驳,反而说道:“陛下英明神武,何愁不能击败陈旭?” 袁术捋了捋胡须,面露得色,而后就依照杨弘的计策开始布局。 却说文昭领兵杀入袁术阵中,如入无人之境。饶是如此,在面对铺天盖地袁军的时候,陈旭等人推进的速度,亦是非常缓慢。 然而,没过多久,袁军却好像失去了战意一般,居然就开始溃败起来。 此时的刘备、关羽,已经带着一彪人马,与张飞汇合在了一起。 看着浑身被鲜血浸透的张飞,刘备急忙问道:“益德,你可有受伤?” 张飞大笑两声,说道:“兄长勿忧,某身上鲜血,都是袁军将士的。这些乌合之众,又岂能伤得了我?” “没有受伤就好,没有受伤就好。” 刘备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笑意。张飞见刘备如此关心自己,当即感觉心中一暖。 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丈八蛇矛,对着刘备说道:“兄长,如今袁军溃败,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咱们兄弟三人何不趁此良机,直接追将上去,结果了袁术那厮,好名扬天下?” 刘备闻言,看着袁术的大旗,果真往后缓缓退去,眼中爆发出无比炽热的光芒。 刘备胸有壮志,然而十几年以来,却一直是碌碌无为。若是今日果真仗着关羽、张飞的勇武,能够斩杀袁术,未尝不是一个扬名的好时机。 好在这些年来,他也有了一些城府,当即说道:“袁军势大,现在突然溃败,唯恐有诈啊。” 关羽知道自己兄长已经意动,顿时微微眯起了眼睛,眺望着缓缓撤离战场的袁术大旗,说道:“兄长勿忧,袁军皆是乌合之众,吾视之如土崩瓦狗。” “只要有吾与益德在兄长身旁,贼军纵有埋伏,又有何惧之?” “然而,此时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若是犹豫不前,待错失良机以后,岂不可惜?” “生擒袁术!” “生擒袁术!” 就在此时,文昭看到袁军全线溃败,当即大声呼喊着。那些听见文昭之言的士卒,亦是跟在身后大声吼叫。 一时间,‘生擒袁术’的声音,响彻整片战场。许许多多的士卒,全都奋不顾身的往前追杀袁军。 张飞看着自己三兄弟已经落在后面,当即恼怒的说道:“兄长,想要建功立业,又怎会没有一丝风险?” “兄长若是惧怕埋伏,不妨待在后面,吾自与二兄前去斩杀袁术。” 刘备急忙说道:“吾三人情同手足,三弟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三弟岂不闻: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三弟想要追杀袁术,吾这就陪你一起去就是。” 张飞这才转怒为喜,暴喝一声,就催动着胯下的大黑马往前追去。 却说文昭带领大军,一路追杀袁术溃军,势如劈竹。他忽然想起了临走之前,贾诩的话,当即心中一惊。 这一次的情形,与上次袁军诈败诱敌,使得吕布身陷重围那一次,何其相似? “莫非袁军诈败,故意诱我追击?” 念及于此,文昭急忙止住战马,厉声高呼:“收兵,鸣金收兵!” “呜呜呜!” 刺耳的鸣金之声响起,文昭麾下正杀得起劲的诸将,虽然心中不舍,却也只要停止追击,缓缓往后撤退。 只有张飞杀得兴起,丝毫不理会文昭的鸣金之声,仍旧往前面的小路杀去。 “益德,鸣金之声响起,我等休要恋战,还是早点撤退为妙。” 张飞却是不满的说道:“袁军大败,不趁此良机追杀,鸣啥子的鸟金?” 关羽一刀劈死一个袁军士卒,环顾四周。才发现他们三兄弟冲的太快,居然已经追到了最前面。 “不对!” 关羽看着身旁险峻的地形,当即大叫一声,厉声说道:“益德快快回来!此地乃兵家绝地,若有埋伏,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刘备环顾四周,亦是猛然醒悟,大惊失色。 只见他们现在所待的地方,两边居然都是枯树、干草,悬崖硝壁。中间的这条主干道,也并不十分宽阔。 这样的地势,不管是打埋伏战,还是进行火攻,都是绝佳的地形。方才三人只顾着领兵追杀袁军,居然没有注意四周地形。 刘备举起了手中的双股剑,厉声高呼:“益德回来,全军速速撤退!” 张飞亦是猛然惊醒,他不是真的粗猛无谋,更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看到眼前的地势,纵然胆大包天的张飞,亦是感到一阵心寒。 “砰!” 然而,就在三人准备撤退之时,忽然听见一声炮响,道路两侧的山上,居然出现了很多袁军。 一阵火箭射下,道路两旁枯干的草木,全都燃起了熊熊烈火。刘备三人心中大骇,拼命吆喝着麾下千余士卒,迅速撤退。 “轰隆隆!” 然而,一阵阵巨大的声音响起,只见两旁的山道之上,居然有无数石头滚落下来,彻底封死了刘备等人撤退的道路。 正在带兵撤退的文昭,看着不愿处天空中升起的滚滚浓烟,当即心中一惊。 他环顾四周,急忙问道:“玄德、云长、益德尚未撤退回来?” 其余诸将亦是知道出了问题,他们望着远处的浓烟与火光,脸色都有些苍白。 现在看来,袁军果真乃是诈败诱敌,并且在前面设了埋伏。若是普通埋伏,这些骁勇的武将倒也不会畏惧。 然而,面临火攻、水淹之时,哪怕个人再如何骁勇善战,也绝无幸免的道理。 赵云急忙说道:“玄德公他们必定中了袁军埋伏,若不速速发兵救援,恐怕他们凶多吉少啊。” 文昭此时,却有些犹豫了。若是能够借助袁术之手,除掉刘备这个枭雄。对于文昭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咳咳咳!” 刘备被滚滚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望着四周燃烧起来的火海,脸上顿时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张飞亦是被熏得咳嗽不已,他看着前路、后路都被堵死,当即虎目含泪。 他对着刘备说道:“若非吾执意要来追杀袁术,又岂会连累兄长陷入此等绝境?” 话毕,张飞羞愧不已,就欲拔剑自刎。 第四百一十章冬日惊雷 道路右边的山岭之上,袁术站在黄罗伞下面,望着被烈火包围的陈旭军,以及刘备三人。 他心中虽然遗憾,陈旭没有中计。 但是能够将刘备三兄弟烧死在这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特别是见识过张飞的勇武以后,袁术更加希望能够烧死,这个令他恐惧的猛将。 至于刘备背叛袁术,前往蒲坂告密,袁术对他更是恨之入骨。若是能够杀死刘备,也能稍泄袁术心头之恨。 望着在烈火之中挣扎的众人,袁术脸上,却是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张飞心中悔恨,认为是自己的缘故,才使得刘备身陷险境,当即就欲拔剑自刎。 刘备见状,心中大骇,急忙上前抱住张飞,说道:“三弟此举却是为何?我等三人虽为异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你若自刎于此,我与云长又岂能独活?” “我等现在尚未被逼入绝路,若是大将军得知我等被困此地,必定会发兵前来救援。” “更何况,如今我等虽然中伏,未尝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拼死一战。” 刚说了几句话,刘备口中就吸入了很多浓烟,把他呛得咳嗽不停。然而他的双手,仍旧死死抱住张飞。 关羽亦是来到张飞身旁,怒声斥责道:“大丈夫纵然身死,亦要死得轰轰烈烈,又岂能窝囊的自刎而死?” “益德若再如此行事,休怪我不认你这个三弟!” 听见两人的话,张飞虎目含泪。 他透过火光看着山岭上面的袁术,当即对着身旁的士卒大声吼道:“我等已经被逼入绝境,待在这里,必定有死无生。”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奋死冲上山岭,斩杀袁术脱困?” 如今干旱连连,本就草木干枯。再加上现在乃是冬季,附近缺乏水分干枯的草木,更是遇火就燃。 因此,没过多久,大火就已经席卷整个山道,不少士卒在山道之上被活活烧死。 这些士卒之中,不仅仅是文昭麾下的军队,更有那些来不及撤退的袁军士卒。此时的他们,也被袁术抛弃,在烈火、浓烟之中挣扎。 众人本来以为必死无疑,但是听见张飞的话以后,不管是文昭麾下的士卒,还是那些被抛弃的袁军,眼中都重新露出了光芒。 刘备看着旁边的山岭,虽然无比陡峭,却也能够往上爬去。虽然在爬山岭的过程中,不可避免要遭受山上袁军的打击,却也好过在下面被烈火烧死。 刘备拿着双股剑,在空中奋力挥舞了两下,高声说道:“兄弟们,也许我们以前并不认识,也许我们在此之前还是敌人。” “然而,现在我们都拥有一个相同的目标,那就是活下去!” “只要不想死的兄弟,都随我往山上冲。纵然被石头砸死,被乱箭射死,也好过在这里被活活烧死。” 话毕,刘备居然舍弃战马,率先往越过火海,开始往山上冲去。 关羽、张飞对视一眼,纷纷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长武器。张飞拿着了一把长剑,关羽拎着一柄短刀,跟在刘备身后,就冲向火海。 如今他们要攀爬山岭,若是带上丈八蛇矛、青龙偃月刀,完全会影响两人身体的灵活性。 因此,他们才义无反顾,扔掉了自己趁手的武器。 那些本来在火海中挣扎的士卒,见到刘备三人的行动,也都纷纷跟在他们身后。 山岭上的袁术,看见山下众人的举动,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大笑着说道:“果然不出杨长史所料,刘备等人没有被烈火烧死,居然还妄想冲上山来。” 杨弘早就设想过,若刘备侥幸没死,看到前进、后退的道路都被封死,很有可能会悍不畏死的冲上山岭。 以关羽、张飞的勇武,再加上山下那些士卒,都已经被逼入绝路,他们势必会爆发出强大的斗志。 虽然袁军兵多,并不害怕刘备等人,能够掀起多大风浪。 然而,为了万无一失,杨弘仍旧向袁术献了一计。他让袁术挑选了一个,山顶没有树木,只有石头裸露在外,山下却到处都是枯草的地方。 这个位置,正是袁术现在待的地方。 如此一来,只要刘备对等人胆敢往山岭上面冲锋。袁术就可以放火烧掉山腰的枯草,形成一片火海,阻挡刘备等人前进的道路。 至于站在山岭之上的袁术等人,却因为有那块光秃秃,布满石头的隔离带,完全可以保证大火没有办法蔓延过来。 袁术看着刘备等人,悍不畏死往山上冲锋,顿时冷笑两声,说道:“既然他们想来送死,就成全他们好了。” 袁术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弓箭手,顿时将火箭射向山腰上面的枯草。枯草遇火即燃,一瞬间就已经包围了半个山岭。 刘备强忍着大火的灼热,好不容易冲出了山脚的一片火海,来到尚未被大火蔓延的山腰。 然而,一轮火箭齐射而下,方才脱离火海的刘备等人,四周再次燃起了滔天火焰。 刘备见此情形,看着已经被大火包围了的山岭,顿时又惊又怒,仰天叹道:“莫非我刘备真的要死于此地?” 张飞眼中也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悔恨的说道:“兄长,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没有丝毫畏惧死亡,反而不断自责着。 此时的刘备,回想起了他的一生。 想起了当初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张飞却是散尽家财,毫不犹豫的跟随在他身后,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无怨无悔。 在生命即将到达终结之时,刘备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奋力怕打着自己的衣甲,将那些烧到身上的一点火苗扑灭,而后来到张飞身旁,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益德,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是我的兄弟。我刘备,绝不后悔有你这个兄弟!” 而后,他眼中溢满了泪水,又拉住了关羽的手,重重点了点头。 关羽亦是有些动情,这个铁汉的眼圈也有些发红,他涩声说道:“兄长,吾亦从来没有后悔,认识你这个兄长!” 张飞摸了一把眼泪,也抓着关羽的手,说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话毕,三人对视一眼,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滚滚的浓烟,铺天盖地的烈火,以及四周,被大火烧伤士卒们痛苦的喊声,也无法掩盖刘备三人兄弟的情谊。 面临绝境,面临死亡。三个名留青史的人物,没有自怨自艾,没有惊慌失措。 他们的表现,无愧于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哈……” 三人的笑声,在山岭之中回荡着。 袁术见状,却是有些疑惑的说道:“难道这三个人被大火烧傻了?” “咦,天怎么黑了?” 忽然之间,袁术感觉天上一暗,心中非常疑惑。 杨弘抬头仰望天空,发现仅仅片刻之间,天上居然已经变得乌云密布。 “这,这怎么可能?连续干旱两年,滴水未下,为何今日突然乌云密布?” 杨弘心中惊骇莫名,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袁军诸将,闻言亦是纷纷抬起了头,惊讶的注视着天空中的乌云。 “轰隆隆!” 袁军上下都在仰望天空的时候,忽然一道闪电劈散了乌云,雷声震得整个山岭都在瑟瑟发抖。 “打雷了,打雷了!冬天居然打雷了!” 所有人见寒冬之时居然打雷,全都惊恐不已。在这个时代,冬天打雷,就预表着灾难,预表着将有大恐怖发生。 是以,听见雷声以后,哪怕是袁术自己,也都被吓得脸色苍白。 杨弘更是犹如得了失心疯一般,喃喃自语:“天有七曜,地有五行,五事愆违则天地见异,五事愆违则天地见异!” “春正月雷,民不炊,为丧为疫!” 呢喃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杨弘忽然厉声喝道:“陛下,正月打雷,阴阳颠乱,四季失序,乃是大凶之兆!” “正是有人违背了上天的意愿,逆天而行,才有此反常举动。” “啪啪啪!” 杨弘话音刚落,就感觉脸上一凉,他刚刚摸了一下,发现豆大的雨滴,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他失声叫道:“陛下,天意如此,刘备今日不能死,不能死啊!” 纵然袁术有些目中无人,但是对于上苍还是有些心怀敬畏。他听见杨宏的话,亦是感觉惶恐不安。 天下干旱两年,滴水未下。但是今日刘备等人刚刚被围,将要被大火烧死之时,居然就变得乌云密布,大雨瓢泼。 无论如何,都会让众人浮想联翩。 “哗啦啦!” 雨越下越大,山道之上的火海也都被大雨浇灭,冒起了一缕缕青烟。没过多久,就连青烟也都消失不见。 “这,这……” 与袁术等人的惊骇不同,被火海困住的刘备以及那些士卒,绝处逢生,顿时忍不住欢呼起来。 就在此时,一阵喊杀之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隐约之间,众人听见了‘玄德坚持住,援兵来也’的声音。 大雨浇在身上,袁术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喊道:“撤退,全军撤退!” 第四百一十一章不能退兵 这场伏击战,袁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纵然现在骤然下起了大雨,纵然刘备的援军已经到来。但是在文昭等人,清理完路上的障碍物之前,袁术仍旧有足够的时间,让人乱箭射杀刘备等人。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冬日惊雷,以及这场瓢泼大雨,却是让袁术感到有些胆寒。 在离开的路上,袁术暗暗想到:“莫非上天真的眷顾陈旭等人?” 想到这里,袁术心中却是有些惶恐不安,甚至有了撤兵的念头。 与此同时,文昭也已经带领麾下士卒,来到这条狭窄的山路外面。透过瓢泼的大雨,他望着前面被堵死的道路,心中亦是久久难以平静。 “难道说,刘备真的是天命所归,就连老天都在帮他?” 得知刘备三兄弟中计被围以后,有那么一瞬间,文昭甚至不想带兵前来救援。 也许在别人眼中,刘备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但是来自于后世的文昭,却是知道,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他无与伦比的个人魅力,坚韧不拔的性格,绝对是汉末诸侯之中,一道极其亮丽的风景线。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刘备就会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雄主,成为文昭的一个劲敌。正是考虑到这些,文昭才希望他能够中伏身亡。 然而,想起了这段时间,刘备给他留下的好印象,想起了粗猛豪爽的张飞,想起了义薄云天的关羽。 文昭突然感觉,若他们三人果真死在这里,汉末的历史,必定会黯然失色许多。 而文昭自己,也无法迈过自己内心的那道坎。 不仅如此,文昭麾下诸将,并不知道刘备的野心。在他们眼中,刘备三兄弟都是人中龙凤,是值得结交之人。 因此,知道三人中伏以后,有许多将领都向文昭请战,希望能够领兵前去救援。 无论如何,现在的刘备三人,名义上仍旧是文昭手下。若他断然拒绝诸将,发兵救援刘备的请求,恐怕会使得麾下诸将感觉心寒。 因除刘备一人之患,而使麾下众人离心,绝非智者所为。 更何况,现在的文昭,不管是在名望之上,还是势力,都要远远超过刘备。 若他还对一事无成的刘备心怀忌惮,那么日后对上曹操,这个历史上一直压制着刘备的枭雄,却该如何是好? 心中无惧,方能成就大事。若是没有清平四海,吞吐宇宙之志,没有过人的胸襟与气魄,就难以真正成就霸业。 正是考虑到种种原因,文昭最终才决定领兵回返,救援刘备三人。 然而当他刚刚领兵回返,接近被大火、浓烟笼罩的埋伏地之时,就听见了冬日惊雷,遇到了大雨瓢泼。 今年的冬天格外长,天气也格外寒冷。 冰冷的雨水滴落在身上,哪怕强壮如文昭,亦是感觉寒冷不已。 他打了一个寒颤,看着被大雨笼罩的众人,收回了思绪,好似想起了什么,心中却是焦急无比。 他急忙厉声喝道:“诸位先帮忙清理道路上面的障碍物,早点救出玄德等人。休要在此地过多耽搁,以免生病。” 是的,文昭就是害怕诸将以及这些士卒,被大雨淋过以后,会发烧、生病。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消炎药,不能打针输水。有时候可能是一个高烧,就会夺去人们的生命。 若感冒的士卒太多,也很可能会引起传染,而带来瘟疫。 汉末,诸侯的敌人不仅仅是其余势力,还有天灾**、以及令人色变的瘟疫。 传令下去以后,文昭亲自上前搬运石头,赵云急忙前来劝谏:“主公,这种事情我等来做即可,你还是先到大树底下避雨吧。” 文昭却是说道:“我若不以身作则,士卒谁肯尽力?” 话毕,他也不再理会赵云,只是在瓢泼的大雨之中,拼命搬着道路上的石头。 赵云见没办法劝说住文昭,当即对着身后的士卒喝到:“主公尚且亲力亲为,我等又岂能偷懒?” 说完之后,他亦是来到文昭身旁,独自一人抱起一块大石头,搬向其余地方。 典韦亦是毫不示弱,瞄准了一个三百多斤的巨石,上前将其抱起,面不改色的将巨石搬走。 文昭见了暗暗乍舌,在心中想到:“若是到了后世,凭借阿韦的这一身力气,哪怕去搬砖,每日也能赚很多钱吧?” 陈军士卒,见自家主公以及几员上将,都是亲力亲为,他们又哪里会偷懒? 众人齐心协力,没过多久,就已经将堵在道路之上的山石全部搬走。而此时,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有些被轻微烧伤的刘备,看着眼前一身污泥之人,险些没有认出他就是大将军陈旭。 见刘备三人全都没有大碍,文昭心情却是有些复杂。但是他的脸上,仍旧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文昭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刘备的双手,关切的问道:“玄德可曾受伤?” “备并无大碍,只是大将军为何会如此模样?” 文昭握着刘备的双手,在他手背上留下了两个大大的黑手印,当即有些发窘的说道:“吾心忧玄德三人,这才亲自搬运土石,以致身上沾了一些泥土。” “弄脏了玄德双手,还请勿怪。” 刘备闻言,当即感激涕零的说道:“大将军关心、爱护之意,备必定终身铭记。” 关羽、张飞亦是有些感动,纷纷上前致谢。 文昭看着胡须有些烧焦的关羽,当即对他说道:“云长的美髯有些地方焦黄了,待回到城中,吾就让人好好帮忙云长修理一番,而后命人制作成香囊,将其保护起来。” “不然的话,云长的这些美髯,却是有些可惜了。” 除了刘备,天下又有哪个诸侯,如此关切过出身贫寒,尚且毫无名声的关羽? 他是一个恩怨分明之人,听见文昭之言,当即躬身作揖行礼道:“大将军厚爱,关羽受之有愧啊。” 文昭将双手的泥巴在身上抹了几下,上前扶住关羽的双臂,说道:“云长仪表非凡,勇武过人,绝非池中之物。” “吾初次面见云长,当即心生爱慕,恨不能每日与云长促膝交谈……” “阿嚏!” 正在笼络关羽的文昭,刚说了几句话,忽然松开了关羽的手,转头打了一个喷嚏。 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了一阵阵寒意涌上身来。 诸将见文昭打喷嚏,当即脸色一变,劝道:“主公,我等还是先回城中,换一身干燥的衣服再说其他吧。” 刘备三人亦是面露关切之色,出言劝谏。 文昭讪讪笑了两下,说道:“方才见玄德三人无碍,这才有些兴奋过头。诸位说的是,我等还是先回城中为好。” “阿嚏!” 刚刚说完话,文昭再次打了一个喷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袁术心中惶恐,带着大军撤回营寨之后,一直闷闷不乐。 忽然有人来报:“陛下,军中士卒淋了大雨,很多人并无换洗衣物,生病昏倒着不知几何,还望陛下能够早早决断。” 袁术霍然起身,说道:“让人多多砍伐树木,生起火堆取暖,烘干衣物。另外,让陈兰带兵将附近城中的医工全部抓来,让他们为生病的士卒看病。” 那人领命离去以后,袁术在心中暗暗思量:“阎象、杨弘乃是吾麾下,首屈一指的智谋之士。他们两人都极力劝说吾退兵,可见这场仗真的不能继续打下去了。” 出师不利,以及这场冬日惊雷,再加上诡异莫名的瓢泼大雨,却是让袁术心中有了怯意。 念及于此,袁术就让人将阎象、杨弘召集过来,准备向他们商议退兵之事。 而此时,阎象待在自己的营帐之内,脸上带着颓废的神色,双目亦是黯淡无神。 自从被袁术责骂以后,阎象就感觉羞愧难当,每日躲在营帐之内,不敢出去见人。 袁术的话虽然有些过分,却也并非毫无道理。若他没有听从阎象的计策,而失败的话,责任不在阎象身上。 但是前段时间,袁术对阎象言听计从,却是屡屡受挫。纵然没有什么大的败绩,却也表明了阎象的智谋,比不上陈旭麾下的谋士。 这对一向自诩自谋过人的阎象来讲,无疑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再加上他现在也失去的袁术的信任,一时间,阎象居然有些心灰意冷。 “吾愧对陛下信任,无颜再待于此地,只得向陛下辞行了。” 阎象刚刚有这个念头,忽然听到营帐之外,有些喧哗之声,只听见一道声音响起:“阎主薄,陛下有请你去大帐议事。” 心灰意冷的阎象,突然听见这个声音,呆愣原地。 而后,他却是大喜过望,急忙整理自己的衣冠,就出去与传令兵一起,赶往袁术大帐之内。 阎象到来之时,发现杨弘已经端坐在下首的位置。 袁术见他到来,顿时起身相迎,说道:“前番没有听闻汝之良言,致使攻打轩辕关受挫。这一次召集你们两人,正是为了商议退兵之事。” 却不想,阎象听闻袁术的话以后,急忙说道:“陛下,此时万万不能退兵啊!” 第四百一十二章献策 不得不说,一直心高气傲,而且现在已经称帝的袁术。能够起身相迎阎象,却也非常不容易。 阎象见此情形,亦是有些淡淡的感动。 他前面之所以起了归隐之心,一方面是因为羞愧。更重要的,却是他以为,自己以后不会再被袁术重用。 正是考虑到这点,他才有些意兴阑珊。 然而,袁术突然召集他前来议事,并且还亲自起身迎接他。这不由使得阎象,再次看到了被重用的希望。 前段时间,袁术对他言听计从。但是阎象的谋划,却没有使得袁军,取得什么较大的战果。 阎象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想要拼尽全力为袁术谋划。 然而,现在听闻袁术居然想要撤兵,他却是大惊失色,急忙出言阻拦。 袁术本来起身迎接阎象,并且提议退兵之事,也就是变相的服软,做了很大退步。 原本他以为,当阎象听闻这个消息以后,一定会欣喜异常,同意自己撤兵。 让袁术没有想到的是,阎象居然开口阻止他退兵。 袁术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阎象因为上次之事还恨在心,这才极力阻止我退兵?” 念及于此,他看阎象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善了起来。 袁术脸色一虎,厉声说道:“前番拼命劝谏,极力让我退兵的人是你。现在吾想通了,想依你之计要退兵,你却又在这里阻拦。”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汝意欲何为?” 袁术出身世家,久居高位,并且现在又已经称帝。因此发起怒来,倒也有些威势。 端坐在一旁的杨弘,也被突然爆发的袁术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迅速低下头去。 然而,阎象却根本无视袁术的愤怒。他正了正衣襟,昂然说道:“陛下,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前番我等围困襄城,威震天下的陈文昭,却是不得不丢弃城池,领兵落荒而逃。” “那个时候,我等占据优势。若是撤兵,却可以凭借击败陈文昭的威势,震慑住其余诸侯。” “当时陛下若采纳吾之计策,回师寿春,再以金钱、粮草笼络曹操、孙策,两人必定不敢贸然兴兵进犯。” “然而,此次陛下率领几十万大军奔赴轩辕关,却遇到了正月惊雷,寒冬暴雨,铩羽而归。” “吾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待在营帐之内,却也知晓如今军中谣言四起。” “很多士卒都说,陛下妄自称帝,触怒了天地。这才引起上苍震怒,降下正月惊雷,寒冬暴雨。” “如今军中人心惶惶,若此时撤军,无疑更是助长了这种谣言。” 阎象继续侃侃而谈:“吾料定,大军一撤,陈文昭必定会尽起轩辕关守军前来追击。那个时候,士气全无的我军士卒,必定迅速分崩离析。” “纵然陛下能够仗着人多势众,勉强逃回寿春。虎视眈眈的曹操、孙策,亦会联合陈文昭,一同夹攻陛下。” “若果真如此,陛下又岂有幸免之理?” 袁术听见阎象的话,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湿了一大片。 杨弘亦是脸色有些发白,而后在心中暗暗叹道:“阎象之才,吾不如也。” 袁术有些惊慌失措,急忙上前抓住阎象的手,说道:“还请爱卿教我!” 以前没有考虑到这点,袁术才没有感觉。但是阎象将事情挑明,他才感到害怕。 正如阎象所言,经历过正月惊雷、冬日暴雨以后,回来的袁军将士明显士气大降。甚至也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传言,传入了袁术耳朵中。 袁术愤怒之下,一连下令斩杀了数百人,这才止住了谣言。但是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心虚,更何况是普通的士卒? 他心里知道,现在虽然没有人再敢传播谣言,但是几十万袁军士卒,他们的心中都有些打鼓。 阎象不动声色抽出了自己的双手,侃侃而谈:“陛下虑者,不过军队士气耳。” “此次出征,虽然没有大胜,杨长史却也设计埋伏了刘备等人。若不考虑其他,我军应该算是小胜一场才对。” 说到这里,阎象眼中露出了奇异的光芒:“军队之所以士气低迷,也不过是因为正月惊雷罢了。” 袁术听见阎象的话,急忙问道:“正月惊雷这等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连我心中都有些畏惧,更何况是普通士卒?” 阎象笑了一笑,神秘的说道:“陛下,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运用得到,这未尝不是一个机遇。” 袁术急忙问道:“爱卿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阎象说出一段话来,使得袁术、杨弘两人,尽皆拍案叫绝。 雨后的天空,没有了往日干燥的感觉。 按理来讲,久旱逢甘霖,众人应该高兴才对。但是袁军营寨之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营寨之外,一小队巡逻的袁军之中,忽然有一个士卒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知道,天下为何会连续干旱两年么?” 这个士卒的话,引起了所有其他的人的注意。他们以前也大多都是普通百姓,知道这场干旱有多么严重。 “为什么?” 见众人都好奇不已,那个士卒脸上,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小声说道:“大汉气数已尽,因此才干旱连年,赤地千里。” 有一人却是不认同那个士卒的话,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咬牙说道:“若果真如此,为何陛下带兵攻打轩辕关的时候,会突然有正月惊雷?” 率先开口的那个士卒,没好气的说道:“正是因为大汉气数已尽,上苍这才降下冬日惊雷。” 那个有异议的士卒,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的意思,冬日惊雷,不是因为陛下攻打轩辕关的缘故,而是因为大汉本身气数已尽?” “你这不是废话么?前年陛下尚未称帝,为何大汉也一直干旱不休?难道也是因为陛下的缘故?” 讲到这里,那人还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们难道不奇怪么?为何干旱两年,滴水未落,陛下刚一登基,准备攻入司隶,取刘氏而代之的时候,就降下大雨?” 众人又是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那人轻笑两声,说道:“面临陛下的进攻,却突然有正月惊雷,这就代表刘氏腐朽没落,合该陛下取而代之。” “陛下刚刚称帝,起兵攻打轩辕关,干旱许久之后,居然下下瓢泼大雨。这就代表,陛下称帝,乃是上体天心。” 不得不说,这个士卒偷换概念的本事非常不错。一番话下来,将众人忽悠的瞠目结舌。 “可是,可是。”一个士卒小心翼翼地说道,“若上苍果真站在陛下这边,为何火攻敌军的时候,会有大雨浇灭烈火?” 其余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最先开口的那人身上。 那人撇了撇嘴,故作惊讶的说道:“你们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么?” 众人齐齐摇了摇头。 那人再次神秘的说道:“我听说啊,当时陛下站在山岭之上,用火攻消灭敌军的时候。那铺天盖地的大火,居然烧到了山上。” “猝不及防之下,陛下以及军中的各位将军,都被大火包围。” “眼看大火就要烧过来了,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天空之中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浇灭了陛下附近所有的大火。” “完全是因为陛下被烈火包围,得到了上苍的庇护,这才降下瓢泼大雨啊。” 众人闻言,全都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袁军之中,这种事情在很多地方发生。 没过多久,这个被阎象编造出来谎言,就已经席卷了整个军营之中。 而那些曾经站在袁术身旁,了解到事情真相的将领以及士卒,要么被严厉警告过,要么直接被灭口。 虽然这个谣言有些离谱,但是人们是盲目的。谎言听了一百遍,也能变成真理。 哪怕仍旧有不少士卒心中疑惑,他们也不敢出言质疑。短短两日之内,本来士气低迷的袁术军,再次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袁术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顿时大喜过望,召集来阎象,将他狠狠夸赞了一番。 “如今我军士气高昂,纵然陈军追击,吾亦不惧之。不知此时,是否能够撤兵了?” 不明真相的士卒,都以为袁术是真龙天子,受上苍庇护。但是他自己却知道,这些不过都是谎言罢了。 心中疑虑的袁术,根本没有继续攻打轩辕关的想法,只想着早日撤离此地。 阎象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如今虽然不少我军士气大振,很多人心中仍旧有些疑虑。” “此时撤兵,无异于做贼心虚,我等前番的所有谋划,尽皆付之东流矣。” “为了彻底坚定士卒们的思想,我等只能强行攻下轩辕关。” 袁术却是失声叫道:“轩辕关如此险峻,绝无可能短时间内攻克。” 阎象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厉色,说道:“聚沙可成塔,更何况是三十万大军?陛下只要舍得牺牲,轩辕关纵然再如何险峻,也能够被攻破!” 第四百一十三章斗智斗勇 一场突如其来的寒冬暴雨,仍旧没有给这个持续数年的干旱,带来些许转机。 而且,经过这场大雨的浇灌以后,轩辕关外却是变得更加寒冷。 凛冽的西北风呼啸着,一阵阵浓烈的血腥味,席卷了整片大地。就连汉末没有丝毫污染的天空,似乎也沾染了一层血色。 “进攻,进攻!” 袁术站在轩辕关外的高地之上,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着。旁边的传令兵闻言,顿时开始挥舞着手中的小旗。 “咚咚咚!” 振奋人心的战鼓之声响起,袁军士卒都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奋不顾身的往前冲去。 “放箭,放箭!” 轩辕关上,文昭大声怒吼着。一轮轮箭矢密密麻麻的射了下去,将无数袁军士卒钉死在地上。 贾诩站在城墙上面,望着下面堆积得越来越高的袁军尸体,脸色有些凝重。 他来到文昭面前,说道:“主公,袁军每次攻城失利,都没有带走战死的袍泽尸体。长时间积累下来,袁军的尸体越堆越高。” “若是再这么下去,他们不需要什么攻城器械,完全可以用尸体堆积成一个斜坡。那个时候,轩辕关城墙的优势,将会完全丧失。” 文昭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说到:“军师难道认为,袁术故意让麾下士卒送死,想用他们的尸体,铺成一条直通城墙上面的大道?” 贾诩没有说话,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文昭凝神静气,望着已经蔓延到城墙四分之一高度的袁军尸体,顿时感觉心中有些发寒。 田丰眼中闪过一道不忍之色,说道:“袁术真是禽兽不如!” 文昭却是皱着眉头,暗暗思量着破敌之策。忽然之间,他心中一动,叫来了赵煌。 “主公寻我何事?” 文昭说道:“你让人往城墙上运输干柴、桐油,越多越好。” 赵煌领命而去,贾诩眼中却是流露出了笑意。再多的尸体,也只需要一把火,就能将其完全烧光。 那个时候,袁术的算计就要成空了。 没过多久,城墙上面就已经堆积了密密麻麻的干柴、桐油。 文昭见状,沉声说道:“全部扔下去!” 轩辕关外的高地之上,袁术看到城墙上陈军的举动,顿时脸色一变,向旁边的阎象说道:“阎爱卿,看来陈文昭已经知道了我等的谋划。” “他这是,想要把城墙下面积累的尸体,一把火全部烧光啊。” 阎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而后叹息着说道:“陈文昭麾下,果真不乏智谋之士。” 阎象的话刚刚说完,轩辕关下,就已将燃起了熊熊烈火。那些还在攻城的袁军士卒,猝不及防之下,有不少人都被活活烧死。 “陛下,先下令撤兵吧。” “待大火熄灭以后,再让士卒全部用衣服裹着沙土,也不让他们攻城,只需要将沙土运往城下就行了。” “他们能烧尸体,却不能烧掉沙土。” 袁术略一思量,觉得阎象的话有道理,这才让人鸣金收兵。 而后,他好似想起来了什么,当即脸色一变,不善的看着阎象,说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陈文昭会用火攻烧掉尸体?” “不错。” 袁术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上前一步,抓住阎象的衣领,大声咆哮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为什么不早点让士卒们运输沙土,反而让这么多人白白前去送死?” “咳咳。” 由于袁术抓得太紧,阎象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剧烈咳嗽了几声。 袁术见状,才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当即放开阎象的衣领。但是他的眼神,仍旧显得有些不善。 虽然袁术有些薄情寡义,但是平白无故让麾下两万人马送死,他心中多少感觉有些愤怒。 阎象剧烈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陛下先别动怒,只要等到城墙下面的大火熄灭以后,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袁术虽然心中仍旧有些疑虑,但是通过稳定军心一事,他对于阎象的智谋亦是刮目相待。因此,他倒也没有过分逼问。 袁军撤兵,吃完饭以后,每个士卒都拿着木头做的盾牌,用衣服捧着沙石,往轩辕关冲了过去。 他们冲到城墙之下,也不攻城。将那些用衣服包裹的沙石,倾倒在城墙之下,就急匆匆的撤退。 城墙之上的文昭见此情形,惊骇的说道:“袁术难道想用沙石,筑建一条通往关上的斜坡?” 这个想法虽然看似有些天方夜谭,但是凭借袁术麾下数之不尽的大军。他们每人带上一些沙石,要不了多久,完全能够积累到城墙那样的高度。 “尸体能烧,沙石却没有办法引燃,这却该如何是好?” 赵云上前说道:“调集所有弓箭手,倾射箭雨,不让袁军靠近城墙。如此一来,他们就没办法将沙石运输过来了。” 文昭略一思量,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就调集所有弓箭手,射击那些冲向城墙的袁军士卒。 箭矢铺天盖地,再加上轩辕关前道路狭窄,袁军全都挤在一起。因此,哪怕他们都带着简陋的木盾,仍旧有不少人中箭倒地。 能够冲到城墙下面倾倒沙石的袁军士卒,更是少之又少。 不仅如此,那些倒在半路的袁军士卒。他们的尸体,堆积在轩辕关前狭窄的道路上,亦是严重阻碍了袁军前进的速度。 袁术见此情形,面带忧虑之色,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阎象。 时至今日,经过连番征战,他麾下的三十万大军,已经折损了五万余人。若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哪怕他麾下大军无数,也有被消耗一空的时候。 阎象却是紧紧盯着那些箭雨,安慰着袁术道:“陛下,莫要忘了前面,为何我让那么多人送死。须知,他们已经消耗掉了城中很多的箭矢。” “而且依照这个射箭速度,纵然轩辕关内有十万箭矢,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只待城中箭矢用尽,士卒们再运输沙石,必定毫无阻碍。” 袁术闻言,这才转忧为喜,督促着士卒们再次冲锋。 战争仍旧持续着,一群又一群的士卒倒在地上,使得很多袁军心中露出怯意,不敢再往前冲锋。 然而,他们身后那些凶神恶煞的督战队,却是逼迫着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一个袁军士卒,本来抱着必死的信念,将简陋的木盾举在头顶,闭着眼睛冲锋。 但是一直冲到城墙之下,却仍旧没有一道箭矢落在他身上。这个士卒睁开了眼睛,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环顾四周,他才发现不仅是他自己,有很多其余的袁军也都像他一样,毫发无损的冲到了城墙下面。 “怎么回事?” 所有袁军心中都非常疑惑。 袁术站在高地之上,看见陈军果真没有继续放箭,顿时大喜过望。 他大声吼道:“城内守军箭矢已经用尽,诸位将士不趁着这个时机运输沙石,更待何时?” 袁军士卒听见这个声音,顿时欢呼起来。他们的动作,也平白加快了很多。 轩辕关内,望着袁军不断冲到城墙下面,文昭大声吼道:“放箭,为何不放箭了?” 田丰正在城内管理后勤,当他发现城中箭矢已经消耗一空之后,急急忙忙地跑到城墙之上。 “主公,箭矢已经耗尽!” 文昭一怔,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耗光了箭矢?” 赵云来到文昭身旁,说道:“主公,时间虽短,但是倾射下去的箭矢数以十万计。哪怕城中有再多的箭矢,也不够消耗啊。” “更何况,不少弓箭手已经连续高强度的射箭,很多人的大拇指,都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了。” 文昭心中一惊,才想起弓箭手也并不好当。连续不断的拉弓射箭,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就在城墙上因为缺少箭矢停顿的时候,却有一群又一群的袁军,涌到了城墙下面,将沙石倾倒在城墙之下。 没过多久,城墙之下的地面,就已经凭空增高了许多。 “礌石、滚木,全都扔下去!” “轰隆隆!” 礌石、滚木的倾倒,再次让袁军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阎象见状,急忙对袁术说道:“陛下快点下令,让士卒们分批上前倾倒沙石,保持距离。” “如此一来,礌石、滚木的杀伤力就会小上很多。” 袁术深以为然,就传令了下去。果然,袁军没有挤在一起之后,伤亡即可减少了很多。 而且,从城墙上面扔下来的礌石,却也堆积的越来越多,为袁军省下了很多沙石。 “该死!” 文昭暗骂一声,大声喝道:“桐油、木柴!”他想要故技重施,再次用大火焚烧轩辕关下。 然而,这一次阎象却让他失望了。 此时的袁术,已经将指挥权交给了阎象。 阎象看到城中守军,再次倾倒桐油、干柴的时候,就让袁军排成稀稀拉拉的阵型,向干柴、桐油上面倾倒沙石。 文昭见状,只得暗骂一声,让人点燃了干柴。不然的话,哪怕桐油易燃,被砂石覆盖以后,没有氧气的支撑,也没有办法燃烧。 阎象早就紧紧注视着城墙上的动向,见他们开始放火以后,顿时大声吼道:“撤退,全军撤退!” 本来阵型就稀稀拉拉的袁军,纵然文昭让人开始放火,却也没能烧死几个人。 待阎象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以后,就连那些刺鼻的浓烟,也没有办法影响到袁军。 贾诩、田丰见状,脸上露出了忧色。虽然桐油、干柴,能够暂时阻止袁军攻城,干柴还好说,但是桐油绝对是价值不菲。 若是每次都靠桐油独挡袁军,却有些不现实。当大火熄灭以后,袁军仍旧能继续发起进攻。 文昭作为一个沙场宿将,又如何不知道这些? 他唤来田丰,对他说道:“元皓,你赶快督促城中百姓、匠人,制作箭矢。” “若果真让袁军用沙土,修筑成一条通往城墙上面的道路。我等再想要守住轩辕关,却是有些困难了。” 田丰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督促匠人制造箭矢。” 说完之后,田丰就急匆匆的下了城墙。 谋士对于战略的制定,往往能够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然而,真正两军对垒,拼的确实是双方的兵力、军队的战斗力,以及后勤。 因此,在守城战中,谋士除了鼓舞士气,洞彻敌军的阴谋以外。绝大多数的时间,却也只能帮忙管理一下后勤。 毕竟,真正的战场厮杀,临阵指挥,还是要依赖那些沙场宿将。 贾诩来到文昭面前,说道:“主公,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依照袁军强大的兵力,待大火熄灭以后,早晚都能够运来大量的沙土。” 文昭亦是皱了皱眉头,说道:“如今城中箭矢已经用光,滚木、礌石、桐油的效果又不太明显,却该如何是好?” “难道要打开城门,出城与袁军交战么?” 贾诩闻言,亦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出城交战,虽然轩辕关外地势狭小,陈军仗着甲胄精良,将士勇武,倒也占据了些许优势。 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是果真与袁术军拼起消耗,恐怕会有些得不偿失。 正是考虑到这些,贾诩才感觉有些束手无策。哪怕他智谋过人,但是面对阎象的阳谋,面对袁术的二十五大军,亦是无计可施。 文昭看着城门下的烈火慢慢熄灭,沉声说道:“开城门,准备迎敌。” 他将目光放在贾诩身上,说道:“还请军师组织城中百姓,清理门口沙土,回收城外的箭矢。” 坐等袁军不断运来沙土,绝对不是办法。 因此,陈旭才决定仗着轩辕关外,地势狭小的优势,率兵出城拖住袁军。而后让百姓清理掉,那些堆积在城门的沙土。 如此一来,纵然出城作战,会损失不少兵马。 但是只要能够拖延上一段时间,完全就可以让袁军前面的牺牲,变得没有丝毫价值。 第四百一十四章伤亡惨重 轩辕关外,厮杀仍在继续。 再一次清理完城门口的沙土,击退袁军的进攻以后。大地之上,才想起了‘呜呜’的鸣金之声。 看着袁军缓缓退去,哪怕勇武如赵云,坚韧似陷阵营,亦是重重舒了一口气。 连续三天,袁军每日都是重复一件事情,那就是往轩辕关外运输沙土。 文昭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他每次也是待沙土积累到一定的高度,这才开城出战。 三日高强度的攻防战,失去城墙为依托的陈军,纵然仗着地势狭小的便利,杀伤了数倍于己的袁军。 然而,袁术军仗着人数优势,丝毫不给陈军喘息的机会。一波又一波,悍不畏死的冲杀。 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三日以来,文昭麾下的三万步卒,亦是阵亡八千余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现在能够保持战斗力的,除了九千骑兵,也只有一万五千步卒了。 就连高顺麾下的陷阵营,也折损了五百多人。自陷阵营建军以来,这种损失简直从未有过。 不是陷阵营不够精锐,正是因为他们太强大了。因此,为了尽量保存实力,除了休息时间,文昭始终让他们坚持在最前线。 不然的话,连续三日的厮杀,陈军也不会只阵亡八千步卒了。 须知,这段时间袁军的阵亡的士卒,已经超过了八万。袁术麾下的能战之士,亦是不足二十万。 敌我对比,十比一的伤亡,这个战果简直有些骇人听闻。要知道,这可并不是守城战,而是实打实的两军对垒。 虽然这种两军对对垒,乃是处于一片狭小的空间,对于拥有人数优势的袁军,大大不利。 然而,袁军在这种情况之下与陈军交锋,总好过攻城战中带来的巨大伤亡。 可以说,若不是仗着陷阵营甲胄精良,不动如山。文昭麾下士卒的伤亡,绝对会再翻上一倍。 也有可能,轩辕关根本支撑不到今日。 回到城中以后,一身是血的高顺,面带忧色的说道:“主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经过三日的高强度交战,陷阵营已经伤亡过半,能战之士不足八百。” “饶是如此,他们现在亦是身心俱疲,没有办法继续抵挡袁军进攻啊。” 陷阵营每个士卒,都是高顺手把手带出来的,与他们亲如兄弟。阵亡五百余人,受伤者三百余人。这种代价,简直让高顺有些不能承受。 哪怕那些战死的陷阵营士卒,每个都杀死了十来个袁军。却没有办法,弥补高顺心中的痛苦。 而此时,高顺也发现了陷阵营的弱点,那就是持久作战的能力。 以往陷阵营每次建功,敌军都不会太多。因此,能够仗着自己强大的攻防能力,在伤亡甚小的情况下,歼灭敌军。 然而,面对铺天盖地的袁军,身披重甲的陷阵营士卒。他们不停地厮杀,终有力气耗尽的时候。 而陷阵营士卒的伤亡,大多数也正是发生在那个时候。 虽然文昭一直注意让陷阵营休息,但是每次都会有一些陷阵士卒力竭战死。长时间积累下来,才致使陷阵营遭受重创。 要知道,陷阵营士卒原本只有一千五百人,纵然每次出战只伤亡十来个人。但是面对铺天盖地,进攻不止息的袁军,陷阵营也早晚会被消耗一空。 文昭面沉如水,看着贾诩、田丰,嘶哑着嗓子说道:“两位军师可有破敌良策?” 贾诩、田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若是面对阴谋诡计,凭借两人的智谋,却是不会有丝毫惧怕。 然而,阎象使用的计策乃是阳谋,袁术更是以绝对实力说话,摆明了打消耗战的决心。 假如陈军不出城迎战,袁军就会不停地往城墙下运输沙土。果真坐视他们,铺成一道通往城墙上面的斜坡之时,恐怕那时的轩辕关,也会失守。 用弓箭逼迫袁军不能靠近城墙,也不现实。因为,城中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箭矢,供士卒们消耗。 纵然田丰每日催促百姓,帮忙制造箭矢,仍旧显得有些杯水车薪。而且,现在就连制作箭头的生铁,也已经消耗一空。 为今之计,文昭也只能尽量阻拦袁军,往城墙下面倾倒沙石。等到沙土堆积到一定程度之后,再出城作战,并且让百姓清理城门口的沙土。 面对这等阳谋,哪怕贾诩、田丰智计百出,亦是有些无计可施。 “礌石、滚木这些东西,袁军不用云梯攻城,守城也根本派不上用场。能够杀伤敌军的弓箭,却因为缺乏箭矢,亦是对袁军变得毫无威胁。” 念及于此,文昭就感觉头痛不已。 此时的他,居然有些怀念当黄巾贼的时候。若是遇到强敌,打不过直接逃跑就行。 却不用像现在这样,只能死守城池,寸土不让。因为轩辕关的身后,就是司隶境内。 轩辕关若是失守,河南尹与河内郡,都将变得无险可守。东都洛阳,也会暴露在袁军的兵锋之下。 “哗啦啦!” 寒风吹过,城墙上面的战旗迎风飘扬,文昭亦是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方才在战场之中,他倒是还没有丝毫感觉。现在放松下来以后,才发觉身上的甲胄已经被鲜血浸透。 在冷空气的作用下,甲胄外面的鲜血已经结冰。 “看来又要换一身衣服了。” 感受到被鲜血浸透的内衣,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保暖,文昭心中有些无奈。 “噗通!” 忽然之间,一个站在城墙上面的士卒,居然昏迷倒在地上。 文昭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厉声喝道:“快找军医!” 摸了摸那个突然昏迷士卒的脸颊,文昭发现他身上的温度非常之高。 “看来他是发烧了。” 一大群人围了过来,文昭抱着那个昏迷的士卒,忽然感觉手中一凉,顿时脸色一变。 他摸了摸士卒身上穿的内衣,才发现衣服居然是湿的。 “军需官,军需官何在?为何让这位士卒,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上战场?” 想到了这个士卒生病,很有可能是因为湿衣服引起的,文昭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没过多久,医工与军需官就已经过来了。 军医检查完后,才说道:“主公,此人必定是因为身穿没有干透的衣服,这才导致寒气入体,体温升高过度,昏迷了过去。” 文昭急忙让人,将那个士卒抬下去,并且为他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 而后,他才将不善的目光,放在了军需官身上。 “噗通!” 军需官衣着极为单薄,他感受到了文昭的愤怒,当即跪在地上说道:“主公,并非末将不给士卒们,换上干燥的衣物。” “然而如今府库之中,已经没有多余的衣服了。” “我军每日与袁军交战,被毁坏以及被鲜血浸透的衣服,都非常之多。” “如今天寒地冻,纵然能够将衣服浆洗干净,短时间之内,也根本没有办法晾干啊。” “不仅是那位士卒,军中还有很多人,都是穿着没有晾干的衣服上战场。” 话毕,军需官猛然撕开了自己的甲胄,露出里面的内衣,说道:“末将甚至将自己干燥的衣服,全部贡献出去,穿着士卒们换下来的湿衣。” 陈旭闻言一窒,上前摸了一下,发现军需官的内衣,果真有些温湿。 他看着衣着单薄,身体有些发抖的军需官,急忙搀着他的手,将军需官扶了起来。 此时的文昭,却是感到了军需官的双手,冰冷异常。他也能感觉到,军需官并不是因为害怕才瑟瑟发抖。而是因为寒冷,身体才不受控制的这样。 鼻子一酸,文昭强忍住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他解开了方才手下递过来的披风,将其披在军需官身上,说道:“有这等事情,你为何不早些跟我讲?更何况,寒冬穿着如此单薄,生病了却该如何是好?” 军需官感受到了文昭的关切,心中感动不已,当即说道:“主公,末将已经发动城中百姓,让他们帮忙生火烘烤衣服。” “但是城中大多数百姓,都被征调帮忙制造箭矢,这才显得有些人手不足。” “而且烘烤衣物不比其他,稍有不慎,要么衣服很难烘干,要么衣服会被火烧毁。再加上这三日,士卒们每日都要更换大量衣物,这才有些供应不上。” “衣服供应不上么?” 文昭感到心中发堵,紧紧皱起了眉头。 士卒们浴血奋战,又岂能让他们,穿着没有烘干的衣服上战场。 须知,这是寒冷的冬天,稍有不慎就会生病。还好今日发现的早,不然长此以往,士卒们没有战死,反倒要冻死了。 将目光放在了田丰身上,文昭沉声说道:“元皓,箭矢现在已经缺乏铁箭头,杀伤力大大减弱,就先停止制造吧。” “让那些征调的百姓,全都帮忙士卒们烘烤衣物。” “还有城墙各个地方都要燃起篝火,让穿着湿衣服的士卒前来烤火、” “至于袁军,无需担忧,吾已经想到了破敌之策。” 第四百一十五章草人借箭 骤然听说文昭有破敌之策,众人又惊又喜,田丰急忙问道:“主公有何破敌之策?” 文昭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出一番话来,使得所有人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但是细细思量过后,诸将却纷纷拍案叫绝。 就连田丰、贾诩,也为文昭天马行空的破敌之策,感到震撼不已。 震撼过后,田丰略一思量,却是说道:“主公可如此如此,这样就不会让袁术有所警惕了。” 文昭更是大喜过望,就让人寻来巨量的清水以及柴火,并且搬来了几十口大锅。而后,众人就将清水倒进大锅里面,开始用柴火烧水。 那些衣服尚未被烘干的士卒,也趁着这个时候,来到火堆旁边烤火。 却说袁军暂时退兵,吃过午饭休整一番之后,袁术再次带领大军来到轩辕关下,想要故技重施。 当袁术站在高地之上,看到轩辕关上架起来的几十口大锅,当即对阎象问道:“陈文昭这是想要干嘛?” 阎象大笑两声,道:“这段时间,我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是陈军却也如此。吾料定陈文昭必定黔驴技穷,这才想要用沸水破敌。” 袁术一愣,问道:“若果真如此,士卒们又怎能前往城下倾倒沙土?” 阎象当即说道:“陛下勿忧,沸水破敌之策虽然恶毒,却并不实用。” “须知,将一锅凉水烧沸,需要不少时间,但是顷刻之间就能用完。如此一来,沸水根本供不应求。” “主公让士卒们小心谨慎,而后分散前去倾倒沙石。如此一来,纵然效率会降低不少,却也能够减少沸水带来的伤亡。” 袁术闻言,暗暗点头。 却说袁军领了军令,分散开来前去倾倒沙石。第一批袁军,刚刚来到轩辕关的城墙之下,就有烧开的沸水从天而降。 “退,速退!” 袁军将领早有防备,看到不少轩辕关守军端起木盆,一边急速后退,一边大声吼叫着。 那些士卒经历过这场长时间的战事,也都慢慢蜕变成为战场老兵。他们听见命令以后,就急速往后面退去。 只有几个反应较慢的袁军,这才不小心被城墙上面倒下来的水淋住。 那几个袁军士卒,看到一盆盆水飞向他们的脑袋,当即亡魂大冒。他们深知,若是被沸水淋中,绝对会被烫的皮开肉绽。 这个时候医术并不发达,全身被沸水淋中,纵然不死,也要蜕一层皮。甚至有两个胆小的袁军士卒,被吓得大哭了起来。 “哗啦啦!” 水淋了这几个人一身,他们全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跑得快的那些袁军,也都面带不忍之色的望着这个几人。他们甚至能够预料到,那几个人会倒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之声。 “啊,好冷!” 惨叫之声终于响起,却让所有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沸水么?为何会冷?那人莫不是被烫傻了?” 远离城墙的袁军,听见那个人的喊声,都在心中暗暗想到。 然而,没过多久,另外几个被水淋中的袁军士卒,身体也都打了一个哆嗦,大声叫道:“冷死我了。” “该死!” 直到此时,率先逃跑的袁军将领,才知道自己等人被轩辕关守军戏弄了。 他们惊慌失措的逃离城墙,却没想到那些守城士卒,泼下来的只是冷水。 “冲过去,倾倒沙石!” 袁军将领大吼一声,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其余袁军见自己等人被戏耍,也都有些恼羞成怒,亦是呐喊着跟在那个将领身后。 更何况,虽然现在是寒冷的冬天,但是哪怕被泼了冷水,一时间也不会被冻死。 因此,这些袁军士卒倒也毫不畏惧。 “哗啦啦!” 一盆盆水,再次被倾倒下来,当头浇在了那些冲过去的袁军身上。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袁军将领,当即大声叫道:“啊啊啊,卑鄙的陈军。啊啊啊,我的眼睛,痛煞我也!” “啊,我的脸!” “啊,我的手!” 一时间,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原来这次泼下来的,却是沸水。 注视着战场的袁术,见此情形,当即大声骂道:“好狡猾的陈旭小儿!他如此行事,不但节省了沸水,还能有效杀伤吾麾下儿郎,当真可恶!” 阎象却是说道:“辨别凉水、沸水及其容易。如今正值冬天,只要盆中有热气冒出,就是沸水,让他们小心一些。” “不然的话,就是凉水,无所畏惧。” 袁术深以为然,下令那些被沸水浇中的士卒回去休养。却是让其余袁军,注视着城墙上的水盆,有没有冒着热气。 得到命令的袁军,只要看到城墙上的水盆冒着白气,就小心翼翼。不然的话,就迅速冲向城墙, 如此一来,沸水的杀伤力倒也小了很多。但是绝大多数冲向城墙的袁军,都被冷水淋中。 一波又一波袁军放下沙土以后退去,轮到这一波袁军,他们却是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此时的城墙上面被举起的水盆,有一半冒着白气,另外一半却没有冒白气。 阎象见状,却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说道:“看来陈文昭已经学聪明了,陛下可传令下去,让士卒们小心谨慎行事即可。” “城墙上的沸水,不可能始终充足。只要沸水消耗完毕,我等就无所畏惧。” 因为有沸水的威胁,袁军倾倒沙石的速度,明显放慢了很多。小半天下来,哪怕袁军小心翼翼,也有不少士卒被沸水烫伤。 更多的袁军士卒,却被冷水淋了一身。 “啊!” 一个袁军士卒,看着头顶上倾倒下来冒着白气的沸水,当即忍不住吓得大叫了起来。 “唔,好舒服!” 然而,被淋了一身之后,那个袁军士卒,却是有些陶醉的说道。 “怎会回事?” 逃走及时,以及被冷水浇中的袁军,听见那人的话,都有些发蒙。 直到此时,那个士卒才感觉到众人,都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当即脸色一红。 他撤离了城墙的位置,大声说道:“那盆冒着热气的水,原来只是温水呢。浇在身上,就好像洗了个澡一样。” 这个消息传到袁术那里以后,他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意气风发的说道:“贼军技穷,沸水用完,居然泼下来温水来吓唬我们。” “传令下去,所有军士加快速度,冲到城墙之下倾倒沙石!” 袁术的命令传达下去以后,一批又一批的袁军涌了过去,他们倾倒沙石的速度,明显增强了很多。 “哗啦啦” “哗啦啦!” 一盆又一盆的水被倾倒下来,但是这些水要么是冷水,要么是温水,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 对于这些倾倒下来,毫无威胁的水,袁军士卒更是豪无畏惧,能躲就躲,不能躲也无所谓。 文昭站在城墙之上,望着一盆又一盆的水被倾倒下去,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轻声说道:“天要黑了,袁军也该撤兵了吧。” “呜呜呜!”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传来鸣金收兵的声音。 袁术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天再晚点黑就好了。” 而后,他看着已经达到小半个城门高的沙土堆,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神色。 “若陈文昭不出城作战,要不了多久,沙土堆就能够比肩轩辕关的城墙了。” 阎象却没有那么乐观,他提醒袁术道:“陛下,还是要预防贼军,趁着夜色出来清理沙石啊。” 袁术点了点头,就让陈兰带领两万兵马,守在轩辕关前,密切注视着关内的动向。 当晚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子时十分,陈兰就着火光,隐约看到轩辕关的城墙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影,当即大惊失色。 他厉声喝道:“贼军是想用绳子吊下士卒,清理城门口的沙石。弓箭手准备,放箭射死那些人!” “啾啾啾!” 他带领守夜的两万士卒,大多都是弓箭手。他们听见陈兰的命令以后,不停地向那些黑影射箭。 陈兰一边指挥,一边让人将这边的情况飞报袁术。袁术闻言,急忙召来阎象、杨弘商议对策。 杨弘说道:“依照今日进度,若陈文昭不出城清理城下沙土。最迟两日,我等就可以用沙石,修建成一条通往城中的斜坡。” “陈文昭不会看不到这点,这才半夜让人出城,想要清理沙石。” 阎象捋了捋胡须,亦是说道:“杨长史之言不错,如今城门已经被沙石堵住大半,陈军根本没有办法从城门出城。” “因此,他们才想用绳索,将城中守军吊下来,好清理沙土。” “主公只管派出弓箭手,射死那些陈军即可。” 袁术闻言大喜,就再次调了一万弓箭手,前去支援陈兰。 是夜,城中不停有人用绳子吊下陈军士卒,妄图出城清理沙土。但是没有一人,逃过袁军弓箭手的射击。 陈兰看到,一个个身上插满箭矢的‘陈军尸体’,被重新拉回城墙上以后,顿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然而,城中守军却好似不怕死一般,死了一波,又来一波。 连续射出数以十万计的箭矢之后,陈兰才感到有些不对劲。 他让人盯着箭雨,冒死来到城墙下面,这才发现那些黑影,全都是一些草人。 第四百一十六章大破袁军 “陛下,陛下。” 陈兰慌慌张张的跑到袁术营帐外面,却被守在门口的亲卫拦住。 他脸上的惶恐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陈兰急忙对那些亲卫说道:“劳烦帮忙通报一下,就说我有紧急军情。” 这些袁术的亲卫,倒也知道陈兰在轩辕关外守夜,不敢怠慢,前去叫醒了正在熟睡的袁术。 袁术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慌慌张张穿上衣服,召集陈兰进帐。 “陛下!” 陈兰一看到袁术,就急忙跪在了地上,面伏于地,不敢抬起头。 “何事如此慌张?可是陈旭率军出城?” 陈兰惶恐的说道:“陈军并未出城,只不过,只不过……” 袁术一直担心陈军出城清理沙土,现在得知并没有这事,他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陈兰一脸惶恐的样子,袁术当即不悦的说到:“你好歹也是军中上将,难道不知要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吗?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陈浪当即叩头道:“陛下,末将发现轩辕关城墙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影,以为他们乃是陈军士卒,就让弓箭兵不停地放箭。” “却不想,那些都是用柴草制造的假人,贼军这是想要用这个方法,骗取我们的箭矢啊。” “半夜下来,我军射出去的箭矢,数以几十万计。轩辕关守军,也至少搜集到了十几万支箭矢。” 袁术闻言,大惊是色,当即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难道你没有侦察清楚,就下令放箭么?” 好不容易耗尽了城中的箭矢,袁军才能够肆无忌惮地前去倾倒沙石。沸水虽然能够阻拦一下袁军的进度,却是上不了台面。 现在猛然得知,自己的手下白白送给了陈军十几万支箭矢,袁术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陈兰羞愧的说道:“今夜月黑风高,天色太过昏暗。除了城墙上密密麻麻的黑影,其他完全看不清楚。” 袁术上前一脚踹翻陈兰,大声咆哮道:“你就不会派人,先靠近侦查一下吗?” 陈兰爬起来,再次跪倒袁术身旁,说道:“我军大多数都是弓箭手,当时时间紧迫,末将怕贼军从城墙上面下来,冲入我军阵中,这才没有让人上前仔细侦查。” “再加上,贼军城中箭矢虽然不多,却也有些存留。末将也派出去过一些人,但是他们一靠近城墙,就被城上的弓箭手射死。” “及至后来,当末将发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派遣大量斥候进前侦查,这才有士卒侥幸活着回来,并且侦察到了城墙上的黑影全是假人。” 此时的袁术,怒气已经平复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道:“外面不是漆黑一片么,为何陈旭军能够轻易射杀,那些被你派过去的斥候?” 陈兰答道:“陛下也知道轩辕关前的地形,那里两面都是陡峭的山峰,只有中间有一条小路,再无其他障碍物。” “若是想要让斥候进前侦查,看清楚城墙上面是否乃是真人。哪怕天色昏暗,也必定瞒不过城墙上面的弓箭手。”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那些斥候才全都被射杀。” 袁术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名将,但是自从讨伐董卓开始,就已经领兵四处征伐。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行军打仗倒也有些心得。 他思考了一下,觉得陈兰之言倒也有些道理。 毕竟,他们站在城下,都能隐约看到城墙上面的黑影。更何况陈军在城墙上,占据开阔的视野? 纵然他们不能,完全看清袁军斥候的样子,也能看见他们的影子。 更何况,袁军斥候想要上前侦查,袁军弓箭手必定要暂停放箭。如此一来,无疑就会让城中的守军更加警惕。 想到这里,袁术看了陈兰一眼,冷哼一声,说道:“还不快快起来!” 陈兰闻言,知道袁术已经原谅了他,当即大喜过望,口中说道:“多谢陛下不罪之恩。” 袁术倒也没有再理会他,叫来几个亲卫,让他们前去通知阎象、杨弘前来议事。 两人来到袁术营帐之内,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脸色当即变得极为难看。 阎象说道:“陛下,陈军得到了这么多箭矢,我等绝对没有办法在三日之内,攻破轩辕关。而且我等前段时间的努力,也都变得毫无用处。” “臣建议,尽早退兵为好。” 杨弘亦是皱着眉头,他听见阎象的话以后,当即反驳道:“虽然陈军得到十几万支箭矢,城中守军却也伤亡一万余人,实力大不如从前。” “只要我军再像以往那般,先消耗掉城中箭矢,再以沙土铺筑斜坡。如此一来,不出几日,攻破轩辕关不在话下。” “更何况,若是此时退兵,阎主薄就不怕陈军衔尾追击吗?” 阎象摇了摇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前番因为冬日惊雷的缘故,士卒全都人心惶惶,军心浮动。” “然而经过上次辟谣,以及这几日不间断的攻城,士卒们对于那件事情,已经有些淡忘。” “此时若是撤兵,只要派遣精兵强将断后,就不会惧怕陈军追击。” “更何况,陈文昭夺取关中时日尚段,大量军用物资都还囤积在并州。前番吾劝说陛下猛攻轩辕关,也是料定路途遥远,从并州运输箭矢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然而,有十几万支箭矢作为支撑,陈文昭就可以派人,从容清理掉城墙下面的沙土。” “只要拖上一段时间,待并州的军用物资运送过来以后,再想攻破轩辕关,无异于难如登天。” 袁术、杨弘闻言,却是沉默不语起来。 就在两人心中挣扎的时候,忽然一阵喊杀之声由远而近,只见雷薄慌慌张张,一身是血的冲了进来。 “陛下快逃,陈文昭已经率领城中守军杀入营寨,四处放火起来了!” 袁术霍然起身,愤怒地说道:“轩辕关城门口,不是已经被堵住了吗?更何况,我军十倍于敌,纵然遇袭又何惧之有?” 雷薄后面的一番话来,却是让袁术惊慌失措起来。 原来,陈兰发现城墙上面都是草人以后,就下令停止放箭。他自己本人,却是来到了袁术的营帐之内,向袁术汇报军情。 而后,城墙上又有黑影不停的晃动,留守在轩辕关外的袁军副将,以为那还是草人,就没有注意。 却不想,八百陷阵营士卒,突然杀入袁军弓箭手阵中。不擅长近战的袁军弓箭手,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与此同时,轩辕关城门大开。 虽然轩辕关的城门口,已经被外面的沙石堵了一小半。但是,陈军却在沙土堆上架设木板,制造成了一个能够通行额斜坡。 而后,大队人马全部从城中冲了出来。 数万袁军弓箭手,根本没有丝毫挡住陈军前进的步伐。陈军杀散袁军弓箭手以后,直接奔袭袁军营寨,杀了袁军一个措手不及。 袁军之中有不少沙场宿将,哪怕一开始被陈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仍旧努力组织人手,希望能够以兵力优势,击溃来犯之敌。 却不想,士卒们白天攻城之时,虽然被烫伤的人并不多。但是几乎所有的袁军衣服,都被冷水淋湿。 如今正是天寒地冻之时,白天攻城战中士卒一直在运动,纵然感觉寒冷,倒也没有出大问题。 然而,回到营寨之后,没有换洗衣服的袁军,只穿湿漉漉的衣服,被冻得瑟瑟发抖,难以入睡。 好在军中还有棉被,因此几乎所有士卒都将衣服脱光,躲到床上取暖。 饶是如此,在寒冬之际,穿着湿漉漉衣服大半天的袁军,仍旧有五分之一的士卒生病不起。甚至还有几百人,因为高烧不退而死去。 陈军杀入营寨,那些袁军将领叫起士卒,才发现他们都没有穿衣服。并且还有不少人,全都有气无力,根本没有办法抵挡陈军的进攻。 如此一来,陈军在几个猛将的带领下,在袁军营寨之中左冲右突,四处放火。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营寨已经守不住了。 “杀啊!” “活捉袁术!” 此起彼伏的喊杀之声传入袁术耳中,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 “陛下快走吧,再不撤退的话,恐怕就走不了了。” 此时,纪灵亦是浑身是血,带着几千人冲了过来。他闯进袁术的营寨之后,大声吼道。 纪灵的吼声,彻底惊醒了袁术。 他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对,撤退,诸位爱卿快护着我撤退!” 纪灵的伤势尚未痊愈,因此冲在最前面的武将乃是陈兰、雷薄。趁着混乱,纪灵等人一边护着袁术突围,一边收拢兵马,居然逃出了袁军营寨。 好在陈旭兵马太少,这次突袭袁军营寨的军队,也只有九千骑兵,外加一万步卒。 哪怕营寨之内火光冲天,袁军士卒狼奔豕走,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被陈旭军杀死的人也并不太多。 再加上陈旭已经下达了死命令,让赵云等人攻入营寨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住袁军的粮草,莫要让袁军放火将其烧掉。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纪灵等人在突围的过程中,才没有受到多大阻力,也没有遭受陈旭军的追击。 浑然没有理会逃跑的袁军,赵云等人,让步卒护住营寨之内的粮草以后,就带领骑兵四处冲杀。 没有将领指挥的袁军,纷纷四散而逃。还有一些生病的袁军士卒,根本跑不动,有不少人直接命丧黄泉。 眼看袁术弃寨而逃,绝大多数袁军亦是仓皇逃去,整个战场大局已定。 赵云谨记文昭的交代,莫要多造杀戮。这才气沉丹田,扬起手中的长枪厉声高呼:“蹲地抱头投降不杀!” 因为生病,没有办法逃跑的袁军士卒,个个都是手无寸铁,衣不蔽体。 他们望着如狼似虎的陈军,都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惶恐不安。特别是看到一个又一个袍泽倒在屠刀之下,他们更是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赵云所带领的其余士卒,听见主将的大喊,也都纷纷高呼:“蹲地抱头投降不杀!蹲地抱头投降不杀!” 这些的声音,就好似天籁之音一般,回荡在袁军营寨之中。 “哗啦啦!” 惶恐不安的袁军士卒,纷纷抱头蹲在地上,不敢说话。没过多久,他们就已经被集中在了一起。 战局完全稳定下来以后,文昭才带领典韦,还有伤势未愈的吕布,以及一些亲兵,来到了大火尚未熄灭的袁军营寨。 他望着那些被驱赶在一起的袁军士卒,个个衣不蔽体,被冻得瑟瑟发抖,不由心生怜悯。 可以说,陈旭的计策非常之毒。 他看到麾下士卒没有换洗衣服,因为穿着湿的衣服高烧昏迷以后,就想到了用凉水破敌的策略。 文昭相信,袁军的待遇,不可能比他麾下的士卒更好。 若是将他们的衣服全都淋湿,这些人必定会因为在寒冷的冬天,穿着湿衣服,而生病失去战斗力。 贾诩、田丰,为了预防阎象识破这条计策,更是让人在城墙上面架起铁锅,用以掩人耳目。 不然的话,若是一开始就用凉水浇灌袁军,阎象必定会心生怀疑。 相反,才开始用沸水,而后再掺杂着冷水,最后甚至用温水。 这就会给袁术一个假象,那就是城中的沸水供应不上,陈军这才有些黔驴技穷,以冷水、温水吓唬人。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会想到文昭的毒计了。 得不说,这条计策非常成功。 直到袁军士卒回到营寨,袁术等人也丝毫没有,重视那些衣服全部淋湿的士卒们。 这才导致,在赵云领兵,出其不意突袭袁军营寨之时。那些生病的五分之一袁军,彻底失去战斗力。 而且有更多的袁军,却也是身无片甲,根本没有办法组成有效的反抗。 不然的话,纵然袁术没有料到,文昭麾下士卒会突袭大寨。但是凭借绝对的优势兵力,也不见得会兵败如山倒。 可以说,先是以不起眼的凉水,淋湿袁军衣服,削弱袁军战斗力;而后趁着夜色昏暗,利用草人借箭;再到城下的袁军失去警惕以后,陷阵营突然杀出城中;甚至于后面,大军奇袭袁军营寨。 这些由文昭提议,贾诩、田丰完善的计策,真可谓是一环扣一环,令人防不胜防。 第四百一十七章分兵追击 文昭转过头去,对赵云说道:“子龙,你让人到营寨之内寻找衣物,让这些投降的袁军全都穿好衣服。” “特别是那些生病的士卒,一定要给他们找些干燥的衣物。若是衣物不够的话,就将被褥搜集过来,让他们裹在身上取暖。” 文昭的声音不大,但是传到袁军俘虏耳中,本来还有些惶恐不安的袁军,当即感觉心中涌现了一道暖流。 这些士卒,大多数都是被袁术强征入伍的。这段时间,袁术丝毫不体恤士卒,不间断的攻城,更是有不少士卒战死沙场,使得众人有些心寒。 如今他们身为俘虏,居然还能得到敌军主帅的关心,又如何不会心生感动? 赵云听到文昭之言,当即让人出入袁军营帐之内,搜集各种衣服。 当袁军营寨之内的大火,完全被扑灭以后,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次突袭袁军的战果,也已经被统计了出来。 一个负责统计的将领,来到文昭身旁,脸色有些涨红的说道:“主公,袁军仓促逃窜,丢弃衣甲、武器、旌旗、战鼓等军用物资不计其数。” “我军斩首三万余人,俘虏五万,其余袁军全都仓促之间四散而逃。” 听到这里,文昭眉头微挑。但是对于这个战果,倒也还能接受。 毕竟,他麾下突入袁军营寨的士卒本来就不多,而且为了护住粮草,稳定营寨局势,也没有追杀袁军。 这才导致杀死的袁军并不太多,而且就连那些俘虏,也大多都是生病跑不动的袁军士卒。 文昭在心中暗暗思量:“如此看来,纵然此次袁军大败,但是逃出去的袁军士卒,也有十七万左右。” “若是袁氏让诸将四处收拢溃兵,也能在短时间内,再次聚集十几万人马。待其缓过气来,再想破敌就有些困难了。” 陈旭正思量间,只见那个负责统计的将领兴奋地说道:“最重要的是,我等还缴获了一百多万石的粮草,这可是真正的大丰收啊!” 如今遍地饥荒,就连陈旭治下的关中、并州,粮草也都有些捉襟见肘。 骤然缴获了一百万石粮草,这对于陈旭治下缺粮的境地,不禁有了很大的缓解。 虽然一百万粮草,只够袁术大军两月之用。但这只是在保证士卒们,全都敞开肚皮吃饭的情况下。 若是削减士卒们的口粮,袁术的二十五万大军,也就能够坚持更久。 有了这批粮草,陈旭就可以保证在这个灾荒之年,一直拥有进攻其余诸侯的资本。 须知,就算加上骑兵的消耗,这些粮草也足够支撑四万大军,将近一年的用度。 “呼!” 猛然听到这个喜讯,陈旭心中狂喜不已。他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慢慢平复自己的心绪。 目光灼灼的看着负责统计的将领,陈旭问道:“真的有一百万石粮草么?”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 陈旭再也无法按耐住心中的喜悦,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袁公路啊袁公路,你将治下粮草全都搜刮一空,最后还不是便宜了我?” 击败袁术的文昭,此时也不禁有些意气风发。 “带上战利品,烧毁营寨,押送俘虏返回轩辕关!” 陈旭也想趁着袁军败退的良机,率领大军前去追击。然而,无论是缴获的一百万石粮草,还是那些被俘虏的五万袁军,都需要人马看守。 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的拉锯战以后,文昭麾下的士卒亦是伤亡过半,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追击袁术溃军。 而且在陈旭看来,一百万粮草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追杀袁术溃军。 大军得胜回城以后,整个轩辕关全都沸腾了起来。诸将看向陈旭的眼神,也都充满了敬畏。 任谁也没想到,陈旭的谋划,可以使得陈军在绝对的劣势之下,大破袁军。 这一次大破袁术,无疑让陈旭在军中的声望,再次变得如日中天。 回到城中以后,田丰就让人将袁军俘路分开关押,并且让军医前去给他们治病。一时间,整个轩辕关内的草药,都显得有些匮乏。 饶是如此,仍旧有数以千计的袁军俘虏不治身亡。 寒风凛冽,一彪人马往东疾行,为首一人,正是袁术。此时他身旁,再次聚集了十万之众。 虽然赵云领兵突袭袁军营寨,致使袁术大败。然而,仍旧有将近十七万的袁军,逃出营寨。 脱离危险以后,见陈军根本没有追杀过来,阎象就向袁术献计,让他派遣麾下将领,四下收拢溃兵。 六神无主的袁术,对于阎象自然是言听计从,就将麾下大部分将领都派遣了出去。 没过多长时间,袁术麾下诸将,就已经收拢了四五万的人马。还有数万人马,跟随袁术逃跑的路线,自己寻了过来。 如此一来,袁术手下再次突破了十万之众。而剩余的六七万溃兵,要么逃到其他方向,要么趁着这次兵败,故意脱离袁军。 袁术虽然再次收拢了十万溃兵,但是这些士卒大多都是衣不蔽体,手中有武器的士卒也不到一半。 阎象再次向袁术建议,让那些手无寸铁的士卒砍伐树木,制造出了不少简易的木矛,用来充当武器。 袁术感觉腹中饥饿,当即对杨弘问道:“杨长史,何时才能抵达阳城?” 由于逃得匆忙,袁军根本没来得及带上粮草。如今正是寒冷的冬季,就连各种野菜也都不见踪迹。 至于上山打猎,先不说很多饥饿难耐的百姓,几乎已经将山中猎物搜刮一空。 就算还有些猎物,但是面对声势浩大的十万袁军,也都早被吓得没了踪迹。 因此,现在的袁术,可以算得上是饥肠辘辘。不仅是他,就连那些跟随在他身后的士卒,亦是个个如此。 杨弘观察了一下四周,说道:“陛下再坚持一下,此地离阳城只有半日路程。” 袁术轻‘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他脸上的愁容,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一次,被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陈旭击败,对一直心高气傲的袁术,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 而且现在粮草辎重全部丢失,纵然再次聚拢十万溃兵,袁术也要为他的吃喝发愁。 “杀啊!” “活捉袁术!” 就在袁术忧心忡忡的时候,隐约之间听到后方,有一阵喊杀之声传来。 袁术心中大骇,失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是陈文昭领兵追杀了过来?” “陛下,不好了,赵云领兵追上来了!” 一个袁军斥候骑着驽马,急匆匆的从后面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斥候的喊声,却让前面听到喊杀声的袁军,变了骚乱起来。很多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的神色。 昨天晚上的那场劫营,已经让很多袁军,对陈旭军产生了畏惧的心理。 袁术急忙问道:“赵云统领多少兵马前来追击?” 那个斥候说道:“两千骑兵!” 袁术闻言,当即勃然大怒。 他一刀砍死那个斥候,大声骂道:“区区两千追兵,你就如此惊慌失措,乱我军心,真是罪该万死!” 附近的袁军见状,心中亦是有些发寒。 而此时,袁术忽然扬起手中的短刀,厉声高呼:“贼人追兵只有两千,我等十万大军,有何惧之?” “雷薄、陈兰何在?” 两人急忙上前答道:“末将在!” 袁术杀气腾腾的说道:“贼人敢以两千骑兵追击我等,简直目中无人。你二人领兵两万前往,务要击杀赵云,断陈旭那厮一臂!” “末将领命!” 两人领兵过去以后,袁术才对着身旁的文武,还有士卒说道:“我等只管前行即可,休要畏惧贼兵。” 此时的袁术,却是展露出了一方诸侯的霸气。不得不说,这次兵败,也使得袁术发生了一些改变。 阎象见状,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 却说赵云领命,带着两千骑兵追杀袁军。纵然这些骑兵都是精锐部队,但是想到袁军仍有十万大军之后,他们心中仍旧有些怯意。 不仅是那些士卒,就连赵云心中亦是有些打鼓。 这一次,贾诩、田丰都认为轩辕关中兵力薄弱,纵然率军追击。在面临袁术的十万大军之时,也不能有太大的斩获。 可惜的是,陈旭这一次却没有听从贾诩、田丰的劝告,执意要追杀袁军。 贾诩、田丰见劝说不动,就退而求其次,想让文昭多带领一些兵马出征。 陈旭却认为,如今轩辕关内兵马本就不多。而且还有五万降卒、一百万石粮草需要看管,不能带领太多兵马出城追击。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不但没有带领一个步卒,更是留下了两千骑兵驻守轩辕关。 文昭自己却是带领六千骑兵,以及数员大将,准备兵分三路追杀袁军。 赵云、刘备、高顺苦苦劝谏,让他集合六千骑兵的所有力量,冲击袁术的十万溃军。奈何文昭却始终坚持己见。 赵云望着前面的袁军,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丝阴霾。 在兵力本就占据劣势的情况下,自家主公不但没有将兵力集中一起,反而将大家分散开来。 哪怕袁军现在乃是溃兵,想要以两千骑兵破敌,却也有些不太可能。 “主公绝非鲁莽无智之辈,他既然如此行事,定然有其道理,我只管依计行事即可。” 念及于此,赵云不再疑惑。 他招呼着麾下的两千骑兵,对着有些慌乱的袁军,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杀!” “活捉袁术!” 喊杀之声此起彼伏,纵然赵云麾下的骑兵,心中有些怯意。当他们果真杀入袁军阵中之时,众人亦是变得毫无畏惧。 两千骑兵在赵云这个绝世猛将的带领下,突然冲入袁军后队人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冲锋!冲锋!” 赵云谨记文昭的吩咐,大声怒吼着,让麾下士卒不必在意是否杀伤袁军,只管冲锋扰乱他们的阵型即可。 那些袁军士卒,本来看到赵云率领骑兵冲杀过来,还以为自己有些性命不保,全都大惊失色。 但是没过多久,袁军士卒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赵云等人,好似并没有大开杀戒,只是在袁军后队四处冲锋。 除了一些反应慢的袁军,倒霉被战马撞到以外。其余的士卒,居然根本没有多大伤亡。 有些本来还准备拼死一战的袁军,见只要没有挡住他们冲锋,赵云等人并没有胡乱杀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战场之中,居然出现了非常诡异的话面:赵云带领骑兵往前冲锋,袁军居然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纵然赵云麾下的骑兵,口中不停呐喊着。但是一路下来,却根本没有杀死几个袁军士卒。 还有些不怕死的袁军,看到赵云等人没有大开杀戒。居然还大胆的上前,想要攻击这些骑兵,好捞些功劳。 然而,面对这些心思不纯的袁军士卒,赵云麾下的骑兵,却是突然痛下杀手。数杆长枪,一起洞穿那些人的身体。 不少袁军士卒,见识过赵云等人的铁血手段。这才想起,他们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恶魔,纷纷退避三舍。 “踏踏踏!” 正在冲锋的赵云,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放眼望去额,才发现两员袁军大将,带着数万人马冲了过来。 赵云谨记文昭之言,见到袁军大部队过来以后,当即大声吼道:“全军撤退!” 话毕,赵云调转马头,率先往后面冲去。 雷薄、陈兰见状,哪里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赵云逃走?当即对着那些,躲在道路两侧的士卒大声吼道:“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袁军本就是溃兵,没有多少战心。众人听见雷薄、陈兰的喊声,自然有些不情不愿。 然而仍旧有不少人,抱着建功立业的思想,悍不畏死的堵住了赵云等人的退路。 “挡我者死!” 赵云怒吼一声,手中的长枪化成一条白龙,一连洞穿不少挡在前面的袁军士卒。 “杀!” 他身后的那些骑兵也是凶残异常,只要有人胆敢挡在前面,都会被他们毫不留情的击杀。 人都是怕死的,那些梦想着建功立业的袁军,见赵云等人如此凶悍,自然不敢再螳臂当车,纷纷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通道。 第四百一十八章诡异举动 雷薄、陈兰两人领着两万兵马,杀到后面的时候,赵云已经带着两千骑兵扬长而去。 “可恶!” 由于轩辕关下草人借箭之事,陈兰这段时间一直被众人瞧不起。 今日好不容易,能够领兵前来一雪前耻,却不想,赵云居然不战而逃。面对全是骑兵的赵云等人,陈兰、雷薄也只能望洋兴叹。 陈兰对着赵云的身影,气急败坏的大声吼道:“赵云匹夫,上将陈兰再次,汝可敢上前一战?” 他如此大声吼叫,也不过是为了发泄一下罢了。陈兰根本不相信,赵云真敢再次调转马头,回来与他斗将。 “有何不敢?” 出乎意料的是,赵云突然调转马头,大吼一声。他身后那些训练有素的骑兵,亦是令行禁止,再次往这边冲了过来。 “陈兰贼子受死!” 两千骑兵爆吼一声,吓得陈兰大惊失色。 赵云率领麾下骑兵,再次来到离袁军一箭之地的位置,这才勒住战马。 他扬起手中的长枪,遥指陈兰不屑的说道:“无名之辈,也敢向我挑战?三合之内若不能取你性命,我赵云甘愿领兵退回轩辕关内。” 陈兰本来面对赵云,还有些惧怕。但是听闻他如此狂傲的言语之后,当即勃然大怒。 说到底,陈兰也是一员武将,每个武将都有自己武者的尊严。 他虽然自忖比不上赵云的勇武,却也根本不愿相信,自己不能在赵云手下撑过三招。 被激怒的陈兰,拍马上前,大声骂道:“贼子欺人太甚,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五招之内取我性命!” 雷薄见状,急忙焦急的喊道:“陈将军……” 然而,他尚未来得及阻止,陈兰就已经拍马冲向赵云。 看到陈兰过来,赵云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暗暗想到:“贼将果真受不得激,既然如此,我今日就要再次立下一个战功了。” 这么多年以来,赵云的武艺越发深不可测。赵云虽然内敛,不张扬,但是以他的资质,现在的实力完全不在关羽、张飞之下。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吕布终究会从人生的巅峰状态滑落下去。那个时候,也正是赵云等人迈向巅峰的时候。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次与袁军交战,吕布、张飞都是大放异彩,赵云身为一个武将,心中自然也有热血。 “杀!” 轻踢胯下宝马,赵云挺起手中的长枪,直接迎向陈兰。 “嗤!” 右臂轻颤,手中的长枪幻化成点点银芒,宛若一只银白色的凤凰,傲啸九天。 “唳!” 一阵尖锐的鸣叫之声响起,宛若凤凰召唤百鸟的声音。只一回合,陈兰身上就已经多了七个伤口。 “咳咳,百鸟朝凤枪法,果真名不虚传……” “噗通!” 刚刚说完这句话,陈兰骑在战马上面的身体,就已将轰然倒地。 “常山赵子龙在此,何人胆敢上前送死?” 一招杀死陈兰,赵云怒吼一声,惊醒了震撼之中的袁军。袁军听见赵云的吼声,纷纷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面带恐惧之色的望着赵云。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与之相反,赵云身后的两千骑兵,见自家主将如此神勇,顿时士气大振,兴奋的大声吼叫。 雷薄看着赵云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脸色有些苍白。 他忽然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吼道:“贼将虽勇,只有一人。我等数万人马在此,有何惧之?” “兄弟们冲啊,杀敌一人,官升一级。杀赵云者,赏千金,位列将军!” 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本来心有畏惧的袁军士卒,被雷薄的重赏激起了士气。他们虽然不敢前去围攻赵云,却将贪婪的目光,放在了那两千骑兵身上。 见自己的重赏激起了士卒们的斗志,雷薄心中大喜过望,趁此良机大声吼道:“兄弟们冲啊!” “杀!” 两万多袁军,全都梦想着升官发财,悍不畏死的往前冲锋。 赵云见状,冷笑几声,大声喊道:“弓箭上弦,保持队型,且战且退!” 陈旭让赵云带领的两千骑兵,都是那种弓马娴熟,能够在战马上左右开弓的突骑兵。 早在赵云领兵追杀袁军之前,文昭就已经给赵云,定下了放风筝的战略。 “啾啾啾!” 由于道路不够宽敞,因此两千骑兵不可能完全铺开,向袁军开弓射箭。但是那些待在最后面的几百骑兵,仍旧能够射杀不少袁军。 赵云带领着两千骑兵,仗着速度快且战且退。他们能够射杀袁军,袁军却根本没办法追上这些骑兵。 这些袁军逃跑的仓促,身上大多都没有披上盔甲。至于弓箭,更极少有人拥有。 两千骑兵就用这种放风筝的战术,没过多长时间,就有先后射杀了三千袁军。 此时,被袍泽死亡惊醒的袁军,这才从升官发财的美梦之中挣脱出来,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畏惧之色。 雷薄也被这种无赖的打法,折腾的没有丝毫脾气。眼看身旁的士卒一个个倒地不起,他只能无奈的下达了撤兵的命令。 “撤,全军撤退!” 雷薄大吼一声,得到命令的袁军士卒,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掉头往后面跑去。 赵云凝视着溃败的袁军,想起临走之前文昭对他说的话:“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攻。” “对于那些无心抵抗的袁军,可以不管不顾。但是对于那些敢于反抗的袁军,一定要让他们害怕、恐惧,并且要不及伤亡,尽最大的力量消灭他们。” 此时的十万袁军溃兵,都是身心俱疲。只不过因为忌惮他们的人数,赵云才不敢冲锋。 现在这一万多袁军,都成了惊弓之鸟,胆气已丧,完全符合‘敌退’与‘敌疲’的形容。 赵云暗忖:“虽然不知主公为何反复交代,对于那些胆敢反抗的袁军,要不惜代价的消灭,让他们恐惧。” “然而,主公既然如此说话,自然有其道理。” 念及于此,赵云大声吼道:“全军冲锋!” “杀!” 在赵云这个绝世猛将的带领下,两千骑兵如同出笼的猛虎,凶悍的扑向那些撤退的袁军。 什么如入无人之境,什么势如劈竹,完全不能描述现在的战局。 整整一个时辰,赵云麾下的两千骑兵已经杀到手软,这才带着疲惫的身体暂时撤退。 而雷薄、陈兰带出来的两万人马,却几乎已近折损殆尽。 当雷薄向袁术汇报完战况以后,袁术勃然大怒,喝道:“以两万人马对敌两千,居然还有此惨败,留下你这败军之将又有何用处?” “左右何在,将雷薄拖下去斩了!” 袁军诸将听见袁术的话,纷纷为雷薄求情。 阎象亦是劝道:“陈军这等无赖的打法,亘古未见。而且两千骑兵,都能在马上左右开弓,却也有些惊世骇俗。” “雷薄将军此战虽败,却也罪不至死。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还请陛下三思。” 袁术听见阎象的话,怒气稍解。他想起了雷薄对于陈军战术的描述,亦是感到有些无奈。 “杀啊!” “休要走了袁术!” 就在此时,隐约之间又有一阵喊杀之声传来。一个斥候,拍马来到身旁,禀报道:“陛下,贼军再次领兵前来追击。” 袁术失声叫道:“他们厮杀许久,斩首将近两万,难道还不疲倦么?” 那个斥候答道:“陛下,这次虽然也是两千骑兵,领兵主帅却并非赵云,而是陷阵营主将高顺。” “高顺?” 袁军诸将听闻高顺之名,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如果说,赵云的勇武能够使得众人恐惧的话,那么陷阵营的凶悍,就是令人绝望了。 陈旭麾下若非有陷阵营,恐怕轩辕关也根本支撑不到今日。 “难道高顺领着陷阵营追了过来?” 斥候答道:“贼军主将虽然是高顺,他带领的士卒,却并不是陷阵营。” “呼!” 袁军诸将听到这里,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刘勋当即说道:“没有了陷阵营,高顺有何惧之?” “陛下还请给我两万人马,我这就去杀了高顺,为那些死在陷阵营手中的兄弟们报仇。” 袁术后军的士卒,经历过赵云带领骑兵追杀一事,已经知道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只要不阻拦对方骑兵前进的道路,不主动攻击对方骑兵,对方也不会胡乱杀人。 虽然这件事情感觉有些像天方夜谭,但是当他们看到,高顺带领骑兵冲入阵中以后,这才完全证实了这个猜测。 这一次,所有袁军士卒,都没有阻拦高顺统领的两千骑兵。 果不其然,高顺也只是带着骑兵四处纵横,冲乱袁军阵型,沿途根本没有杀掉一人。 一个袁军偏将抹了一把冷汗,暗暗想到:“还好我反应得快,没有阻挡他们冲锋。” “既然他们并不胡乱杀人,下次冲锋之时,我只要躲在一旁,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与这员偏将有相同心思的袁军,绝对不在少数。他们都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见到陈军冲锋过来,就躲在一旁。 第四百一十九章关羽显威 战场之上,再次出现了十分诡异的局面。陈军骑兵所过之处,袁军纷纷四散而逃。 而那些冲锋的骑兵,却好似与袁军商议过一样,只要是望风而逃的袁军,他们都不会追杀。 不仅如此,为了让袁军有更多的时间让开道路,高顺甚至故意约束麾下的骑兵,放慢了冲锋的速度。 就这样,高顺、关羽带领两千骑兵,一边冲锋,一边呐喊。但是冲了半天,却连一人都没有杀死。 本来躲在道路两旁的袁军士卒,心中还多少有些畏惧。但是他们发现果真没有危险之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袁军士卒,看着高顺麾下的两千精锐骑兵,在战场上纵横睥睨的身姿,顿时羡慕不已。 没过多久,刘勋已经率领两万袁军杀了过来。他看着两千骑兵,在袁军后阵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顿时变得怒气勃发。 特别是那些躲在道路两旁,优哉游哉注视着敌军纵横的袁军士卒,更是让刘勋顿时鼻子都气歪了。 他愤怒的大声吼着:“你们这些混账,贼军来犯不但不奋起抵抗,反而这般模样,尔等与贼军有勾结耶?” 刘勋的一番话,让那些躲在道路两旁的袁军士卒,全都大惊失色。 然而,当他们看到凶神恶煞的陈旭军以后,仍旧忍不住感到畏惧。缩在道两旁,不敢有所动作。 而此时,看到刘勋带兵气势汹汹的杀奔过来,高顺与赵云的动作一般无二。 他对身旁的关羽说道:“主公有令,敌进我退。如今贼将领兵数万,我等不能与其正面硬撼,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关羽虽然为人孤傲,本人亦有万夫莫挡之勇。但是他也是久经沙场之人,知道寡不敌众的道理。 纵然他没有,将刘勋率领的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倒也不会违背高顺的命令。 两千精锐骑兵令行禁止,听到高顺后撤的命令以后,纷纷调转马头,往后狂奔而去。 刘勋见状更加愤怒,对那些人大声骂道:“贼人意欲逃跑,尔等还不阻拦?” 然而,经历过赵云一事之后,那些待在后方的袁军士卒,再也没有人傻乎乎的冲上去。 他们对于刘勋愤怒的咆哮,完全充耳不闻,全都装傻充愣的呆立原地。 刘勋以为,高顺也就练兵能力强点,自身勇武根本不值一提。 因此,得知高顺领兵前来以后,他就立刻向袁术请战。想要趁着高顺身旁,没有陷阵营的这个大好时机,将其斩于马下。 如此一来,他不仅能够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还可以为袁术除去一个心腹大患,扬名天下。 那个时候,他在袁术心目中的地位,也必定会水涨船高。 有这等想法的刘勋,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高顺领兵逃跑?他一边带兵往前追去,一边大声骂道:“高顺匹夫,上将刘勋在此,可敢一战?” 前面的高顺,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刘勋的话一样,仍旧不紧不缓地领兵撤退。 见自己被人无视,刘勋勃然大怒,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然而,面对高顺这个油盐不进之人,刘勋激怒他的心思注定无效。 骂了一阵,刘勋见高顺仍旧无动于衷,感觉心中有些无奈。 忽然之间,他看到了高顺身旁的关羽,当即心中一动,对着关羽骂道:“兀那红脸汉子,无名小卒。” “大耳贼只是一介织鞋贩履之辈,吾主待其何等优待?却不想那厮乃是卖主求荣之辈,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卑鄙小人。” “你这红面贼,认那种小人为主,自身亦不过一小人耳。待吾抓了大耳儿之后,定要将其千刀万剐,扒皮抽筋!” 此时的关羽,尚且是个无名之辈,刘勋根本对他毫不畏惧。若是张飞在此,慑于张飞的勇猛,刘勋绝对不敢如此开口。 在刘勋看来,纵然此战不能杀掉高顺。若是可以退而求其次,除掉刘备的左膀右臂,也一定会得到袁术的器重。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怒骂刘备,想要激怒关羽。 关羽本来还在佩服,高顺养气功夫出众。但是当他被刘勋怒骂的时候,却是感觉怒发冲冠,脸色通红。 当然,关羽本来就长着一张大红脸,到底有没有被气得脸色涨红,别人却是不得而知。 但是他微微眯起的丹凤眼,以及浑身上下浓烈的杀气,却是显示出了心中的愤怒。 “吁!” 关羽轻喝一声,前进的战马就停止了脚步。 高顺见状,就知道关羽因为被骂而沉不住气了,他当即劝道:“云长休要动怒,贼将乃是为了故意激怒云长罢了,千万莫要中计。” 关羽沉声说道:“此等计策,吾又岂会不知?然而,主辱臣死。贼将骂我倒是无碍,但是他却不该骂我兄长。” “高顺将军无需担忧,只管先领兵撤退即可。吾视贼军如土崩瓦狗,待吾返身斩了贼将,再与将军叙旧不迟。” 话毕,关羽直接调转马头,倒提青龙偃月刀,拍马杀向迎面而来的刘勋。 “云长!” 高顺正要继续劝说,就见关羽已经冲了过去,当即心中大惊。 他虽然知道张飞勇猛过人,也知道关羽武力不弱。 然而时至今日,关羽并没有过人的战绩。因此高顺并不知道,关羽乃是一个,毫不逊色张飞的绝世猛将。 见关羽单刀匹马杀向两万袁军,高顺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此时的高顺,心中却是有些纠结。陈旭治军极严,要求将领、士卒令行禁止。 若是其余将领,违背高顺这个主将的命令,高顺完全可以不理会那个人的生死,继续领兵撤退。 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讲,关羽尚且还不算陈旭的麾下。而且高顺也知道,陈旭对于刘备三兄弟极其器重。 高顺正在纠结着,要不要前去救援关羽,忽然就看到了一抹璀璨的刀光。 “噗嗤!” 刘勋见自己激怒了关羽,兴奋无比。他正要上前将其斩于马下,就感觉自己飞上了天空之中。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好快的刀!” “噗通!” 刘勋脑袋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双方士卒这才从震惊之中醒来,都惊骇的看着那个穿着绿袍的武将。 刘勋能够成为,袁术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他自身的武力,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然而,面对关羽那抹迅如闪电的刀光,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命丧黄泉。 目瞪口呆的高顺,顷刻之间就回过神来。他望着群龙无首的袁军,当即捕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战机。 “全军冲锋,随我杀敌!” 高顺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怒吼着。他麾下的那些骑兵,听到主帅的喊声以后,也都回过神来。 “杀!” 士卒们大声怒吼,跟在高顺身后,悍不畏死的冲向混乱的袁军。 关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斩了刘勋。见高顺立刻把握战机,领兵冲杀过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杀!” 轻喝一声,关羽瞄准了袁军的大旗,想要上前将其砍断。 不得不说,关羽一刀杀死刘勋的震慑力并不小。但是刘勋身为袁术麾下大将,身旁也有不少的亲信。 他们见自家主帅身亡,心中虽然畏惧,仍旧红着双眼,呐喊着杀向关羽。 “噗嗤!” 关羽怡然不惧的迎了上去,纵横肆虐,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死!” 再次将一个刘勋的亲兵,一刀劈成两半,其余袁军终于恐惧了。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属于重型武器,重型武器杀人往往都是血腥无比。 那些被关羽杀死的袁军,要么被砍掉脑袋,要么被拦腰斩成两截,要么被一刀劈成两半。 这样杀敌,对于那些袁军的冲击力,是非常巨大的。连续十几人都死无全尸以后,那些疯狂地袁军终于退却了 关羽瞅准时机,拍马向前,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爆发出璀璨的刀芒,一刀砍断了袁军的大旗。 就在此时,高顺也领着两千骑兵杀了过来。 他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刘勋已死,躲到一旁放弃抵抗者不杀!” 两千士卒也都齐声高呼:“刘勋已死,躲到一旁放弃抵抗者不杀!” “哗啦啦!” 不少袁军,见主将战死,大旗已倒,哪里还有战心? 有些人信了高顺等人的话,纷纷闪到道路两旁,丢掉武器,两千骑兵果真对他们不理不顾。 有些反应满的袁军,仍旧迷茫的拿着武器,挡住骑兵前进的道路。没有丝毫侥幸,他们都成了那些骑兵的枪下亡魂。 如同赵云那样,只要有人抵抗,高顺都会毫不犹豫,将他们全都斩杀。 更多的袁军,却是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不相信高顺的话,纷纷往后面逃窜。对于这些人,高顺领兵追上去以后,亦是毫不留情。 那些本来蹲在道路两旁的袁术后军士卒,不忍心看着袍泽被杀,纷纷向他们传授‘经验’。 逃跑的袁军,纵然不相信高顺等人,却不会不相信自己的袍泽。 因此,得到提醒之后,他们都挤到道路两旁,忐忑不安的丢掉手中的武器。 果不其然,只要有人如此行事,陈军都会对他们不理不顾。那些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袁术溃兵,也都有样学样。 一时间,并不宽敞的道路两旁,挤满了袁军。 第四百二十章阳城易主 自从刘勋领兵过去截杀高顺以后,袁术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斥候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声说道:“陛下,刘勋将军被关羽一刀斩杀。高顺领着两千骑兵四处纵横,无人可挡。” “什么?” 听闻又折了刘勋,袁术顿时感觉一黑。此次起兵攻打陈旭,先是大将纪灵受伤,而后又先后折损的数员大将。 现在袁术麾下,已经没有几个能够拿得出手的战将了。 阎象急忙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那个斥候的表情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贼军虽然大胜,却也没有大开杀戒,我军伤亡不足一千。” “这,这怎么可能?” 袁军诸将听闻这个消息,都有些目瞪口呆。 杨弘再次问道:“那么高顺率领的两千骑兵,现在有没有撤退?” 斥候答道:“他们在后军四处纵横,一次又一次地冲散了我军阵型,这才缓缓退去。” 众人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冲乱阵型也不杀人,而后又从容退去。 高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众人根本无从得知。 只有阎象,略微思量以后脸色微变,失声叫道:“莫非贼军,想要拖慢我等的行军速度?” 杨弘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亦是变得非常难看。 他急忙对袁术说道:“陛下,我军营寨丢失,粮草辎重全部被夺。如今士卒们已经行走一日,腹中饥饿难耐。” “若是因为陈军的不断骚扰,而导致行军速度放慢的话,恐怕我等尚未来得及抵达阳城,士卒们都会一哄而散。” 袁术亦是猛然惊醒,才想到了军中缺粮之事。若一直因为陈旭军的骚扰,而放慢行军速度的话。 恐怕这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溃兵,将会再次分崩离析。 毕竟,士卒们已经饿了一天。而且如今正值寒冬时节,士卒们都还是跋山涉水的行军,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本来依照袁术大军的行军速度,只需今日傍晚时分,就能够抵达阳城。 然而,由于先后有赵云、高顺的骚扰,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在天黑之前到达阳城了。 如此一来,八万袁军就要在荒郊野岭露宿一宿。 须知,现在丢失了粮草辎重的袁军,可没有帐篷、棉被这些军用物资。在寒冷的冬季露宿一宿,不知会有多少人被冻死。 士卒们打了败仗,本来就有些士气低落。饥饿加上寒冷,很有可能会导致士卒哗变。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袁术急忙向阎象问道:“事已至此,却该如何是好?” 阎象思索了一下,终究还是一咬牙,说道:“陛下,为今之计,我等无需搭理身后的追兵,只管全速前进即可。” 袁术疑惑的说道:“假如贼军直接杀入阵中,若不组织人手抵抗,士卒们岂不会一哄而散?” 阎象说道:“陛下难道还没有发现,陈军用得是攻心之策么?” “他们深知自己兵力占据劣势,这才不敢胡乱杀人。因为他们知道,假如把后军的士卒逼得太急,哪怕他们战斗力低下,但是凭借人数优势,也能重创陈军。” “正是考虑到这点,贼人骑兵才只是以骚扰为主。只要有人放弃抵抗,他们就不会胡乱杀人。” “陛下只管传令下去,士卒们全都在道路两旁行军,将中间留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出来。” “贼军既然想要来回骚扰,就让他们骚扰好了。我们只需视而不见,一直往前行军即可。” 袁术听见阎象的策略,目瞪口呆的说道:“这,这真的可以么?假如陈军冲入阵中,突下杀手,却该如何是好?” 阎象答道:“陛下勿忧,依照我等的兵力,其实不应该惧怕陈旭追兵。然而事到如今,士卒们早已没有了战心。” “陈军亦是知道这点,才敢肆无忌惮地来回冲锋,骚扰我军后方。” “然而,若是陈军逼人太甚,哪怕士卒们毫无战心,也绝不会坐以待毙。那个时候,纵然贼军再多数倍,亦不惧之。” 直到这时,袁术才彻底回过神来。 正如阎象所言,现在依照双方的实力对比,袁术军根本毫不惧怕陈旭的那点追兵。 然而,袁术麾下的士卒本来就没有战心。再加上后面的追兵也不胡乱杀人,只要不阻拦他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陈军的这种策略,更是在无形之中瓦解了袁军的士气。 当然,陈军也不敢过分逼迫。正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数万精壮的袁军士卒? 若是他们妄图以几千骑兵,吃掉数万袁军的话,后果绝对会被撑死。 冬日的白天,无比短暂,太阳早早就落山了。 赵云带着麾下儿郎休整完毕以后,再次率领两千骑兵追上了袁军后队。 这一次,他却是感觉到了气氛异常诡异。 并不宽敞的官道之上,袁军一个接一个,摆成了两条长龙。在两条长龙的中间,却有一条足够战马通行的空隙。 哪怕是赵云带人在后面大声呐喊,袁军也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他们一样,只是不急不缓的往前行军。 唯一有区别的是,本来就靠近两旁行军的袁军,身体都不约而同,往旁边再次挪动了一下。至于中间的那条空隙,却是变得更加宽敞起来。 江武见此情形,有些疑惑的说道:“贼军如此诡异,莫非有诈?” 这一次,轮到赵云等人疑神疑鬼了。 他们只是远远跟在袁军身后,却也不敢真的冲向,袁军让开的那条小路。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赵云终于有些不耐烦,他对赵煌说道:“子亮,你带领大部队在后面远远跟着敌军,我亲率一百人马先冲过去,看看袁军到底意欲何为。” 汤陈急忙反驳道:“将军乃一军主帅,又岂能以身犯险?试探敌军意图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 江武亦是极力请战。 赵云却是说道:“贼军行动诡异,令人难以琢磨。尔等虽然勇武过人,想要在万军之中纵横自如,尚且有些困难。” “此事吾意已决,尔等休要再言其他。” 话毕,赵云就点齐了一百精锐骑兵,冲入袁军阵中。 让赵云觉得惊讶的是,无论他们怎么冲锋,怎么呐喊。袁军士卒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仍旧不急不缓的往前行军。 赵云一直固执地认为,袁军设了伏兵,他这才只带领一百骑兵冲阵,就要要引蛇出洞。 但是,他带领一百骑兵冲了五里路程,却根本没有袁军对他们发起进攻。至于所谓的伏兵,更是一个都没看到。 一个心腹亲兵见赵云还想往前冲锋,急忙谏道:“将军,我等已经深入袁军腹地。再往前冲去,若是袁军忽然截断我等后路。纵然将军神勇过人,想要突围亦是无比困难。” 赵云略一思量,觉得那个亲兵说得有理,就小心翼翼地带领众人往回赶去。 却说赵煌等人,见赵云离去许久时间,仍旧没有丝毫动静,三人不禁有些烦躁不安。 他们担心主帅陷入重围,正要领兵冲杀进去的时候,却再次看到了赵云的身影。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悦。 “驾!” 赵云骑着战马,没过多久就与赵煌等人汇合。 汤陈急不可耐的问道:“将军,袁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云眉头紧皱,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袁军这样行事,吾亦不知到底是为什么。” 就这样,赵云等人远远跟着袁军。但是正如阎象所料的那样,面对不抵抗政策的袁军,赵云也没有让人主动进攻。 直到天色昏暗以后,他才带领麾下的骑兵缓缓撤去。 与此同时,袁军的传令兵从前往后,不停宣读袁术的军令:“陛下有令,全军星夜兼程赶往阳城。只要到达阳城,就有食物果腹!” 饿着肚子连续奔袭一日,早已疲惫不堪的袁军,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顿时议论纷纷。 好在这条命令的最后,还有些画饼充饥的意味。 因此,袁军士卒纵然心中不满,倒也咬牙坚持着,在夜晚之中缓缓行军,往阳城赶去。 夜晚行军,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天,对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士卒,更是如此。 一个晚上下来,有不少士卒迷路,也有不少士卒永远的倒下了。 本来只需要行军小半天的路程就能到达,袁军居然走了一晚上。 直到第二日,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以后,袁术才饥寒交迫的领着大军,抵达阳城城下。 “开城门,快开城门!” 袁术派出了十几个士卒,扯着嗓子大声吼叫着,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其余的袁军士卒,也都眼冒绿光的望着前面的阳城。此时的他们,多么希望城门能够打开,进城喝口热水,吃顿热饭啊。 “砰!” 忽然之间,阳城之内一阵炮响,本来还异常宁静的城池,突然竖起了遮天蔽日的旌旗。 一轮箭雨下来,将那十几个喊话的袁军全部射死。 饥寒交迫的袁术,看到看到城墙上竖起的‘陈’字大旗以后,顿时感觉两眼一黑,险些晕倒在地。 第四百二十一章攻心为上 却说当日文昭力排众议,执意将六千骑兵分为三路以后。他自己就带着两千骑兵,换成袁军衣甲,从另外一条路赶往阳城。 阳城距离轩辕关不远也不近,袁术的营寨丢失,他自己忙着仓皇逃命,根本没有派人将前线的战报,通知阳城守将。 因此,当文昭带领两千兵马,穿着袁军衣甲抵达阳城城下之时,阳城守将根本没有丝毫防备。 也许在他看来,现在的轩辕关,仍旧被袁军围得水泄不通。 当然,由于袁术军中缺马,不可能出现一支两千人的骑兵。因此,文昭提前将战马,留在了一个隐蔽的位置。 所有骑士们全都下马,扮作步卒前来诈城。 阳城守将没有丝毫防备,就放陈旭等人进城。见到阳城守将之后,典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制住了阳城守将。 得知文昭的真实身份,并且知道袁术兵败轩辕关以后,阳城守将非常轻易就被陈旭招降。 就这样,陈旭只带领两千骑兵,兵不血刃的夺取了阳城。 城墙之上,文昭仍旧保持着弯弓搭箭的姿势。他的身旁,站着典韦、刘备、张飞。 饥寒交迫的袁术,好不容易领着大军来到阳城,正想着城中热腾腾的开水、香喷喷的饭食。 却不想,陈旭居然仗着骑兵的速度优势,率先拿下了离轩辕关最近的阳城。 袁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才没有从战马上掉落下来。 他拔出自己的短刀,遥指城上的文昭,大声骂道:“山野村夫,黄巾余孽,也敢犯吾城池?” “吾在此发誓,若不能将汝扒皮抽筋,誓不为人!” 陈旭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袁术不屑说道:“反国逆贼,手下败将,丧家之犬也敢口出狂言?你最好先好好想想,到底能不能逃出豫州吧。” “哈哈哈哈!” 城上守军听到自己主公,那种不屑的语气,当即哄笑起来。甚至有很多人,还肆无忌惮的吹着口哨。 陈旭说的话虽然不多,却也字字诛心。袁术闻言,脸色却是一阵青,一阵红。 妄自称帝,反国逆贼的称呼毫不为过;三十万大军围困轩辕关,却遭逢大败,也的确是陈旭的手下败将。 至于现在袁术的处境,用‘丧家之犬’来形容,倒也恰如其分。 心高气傲的袁术,看着陈旭一脸得意的样子,当即有些怒气攻心。 他伸出了手指,颤巍巍的指着陈旭,大声骂道:“匹夫,吾誓杀汝!吾誓杀汝!” 丝毫没有理会袁术的威胁,文昭却是隐了身形,悄悄接过一张两石大弓,躲在城墙后面,弯弓搭箭,瞄准了袁术。 “嗤!” 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从城垛后面射向袁术。 “噗嗤!” 就在此时,袁术因为饥寒交迫,再加上怒气攻心,居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噗通!” 虚弱的袁术,没有稳住身形,直接从战马上面栽到了地上。也正是因为袁术突然栽落下马,这才险而又险的保住了性命。 “噗嗤!” 箭矢越过袁术待的位置,直接射中了他身后的一员偏将。然而这个时候,却没有人去注意那个,遭受无妄之灾的袁军偏将了。 “陛下!” “陛下!” 袁术麾下的文武,骤然见到袁术落马,全都大惊失色。 如今的袁军,随时都有可能分崩离析。若是袁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也逃脱不了败亡的下场。 因此,众人见袁术落马,顿时有些失了方寸。纪灵虽然伤势尚未痊愈,仍旧奋力向前,将袁术抱上了战马。 阎象见此情形,亦是心中大乱,急忙喊道:“撤,撤往阳关,休要在此停留!” 现在的袁军,连武器装备都不充足,至于攻城器械,更是一件都没有。 最为重要的是,袁军现在缺乏粮草。若是不能尽早撤入下一座城池,剩余的数万袁军,迟早都要分崩离析。 因此,哪怕明知阳城之中的守军不多,阎象也不敢下令攻城,反而带着昏迷的袁术仓促撤退。 站在城墙之上的文昭,看到袁术居然因为这种方式躲过一劫,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没有遗憾多久,他就振作精神,指着撤退的袁军说道:“袁公路,迟早被吾所擒矣!这些士卒,也早晚会被吾纳入麾下。” 刘备看着意气风发的陈旭,略微有些失神,他略带敬佩的说道:“大将军以绝对弱势兵力,击溃逆贼袁术,必当扬名天下。” 转过头去,看着一脸真诚的刘备,文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玄德亦非池中之物,若有机会,他日成就又岂会在我之下?” “大汉如今风雨飘摇,玄德还需奋发图强,为国为民献出自己的一份力才行。” 刘备作揖垂头,沉声说道:“蒙大将军高看,备敢不为大汉效死?” 却说袁术昏迷,阎象等人带着大军往阳关撤退。众人刚刚离开阳城的范围,就听见军中士卒,因为饿肚子而抱怨不休。 雷薄镇压不住,急忙来面见袁术,奈何袁术仍旧昏迷不醒。 无奈之下,他只得向袁军的智囊求教。 阎象沉思半晌,脸上亦是露出了无奈的神色。任凭你计谋百出,面临如此境况,却也是毫无办法。 杨弘却是忽然说道:“雷将军,附近可有百姓居住的村落?若是有的话,何不先向他们‘借’些粮食?” 雷薄有些无奈地说道:“末将又何尝没有想到这点?然而陛下出征之前,沿途就已经征调了许许多多的粮食。” “不少百姓家中无粮,要么饿死,要么迁徙到其他的地方。如今整个豫州境内,除了县城之中,可以算得上是千里无鸡鸣。” “阳关距离此地,尚有三日路程。若是不能解决粮草的问题,我等早晚都会被饿死。” 众人闻言,都是沉默不语。袁术当日种下了恶因,今日自然要亲尝恶果了。 “杀!” “生擒袁术!” 隐约之间,一阵喊杀之声传来,众人全都变了脸色。阎象急忙说道:“诸位将军赶快护着陛下撤退!” 此时的袁军,因为希望破灭,根本毫无战心,甚至面临风崩离析的局面。纵然阎象知道,后面的追兵不会太多,他也失去了派人阻拦的勇气。 更何况,如今军中缺乏粮草,他们也都自顾不暇,只想着早日逃到阳关。 “对了,别忘了召集所有战马,带着重要文武大臣,先护着陛下赶往阳关。” 虽说阳关距离这里,有着三日路程,但那是指步卒行军的速度。假如召集军中仅有的战马,轻装奔袭,要不了一日就能抵达阳关。 而且,若是在路上实在饿得撑不下去,也可以杀掉马匹充饥。至于其他士卒,阎象却是已经顾不上了。 张勋、雷薄、袁胤听到阎象的话以后,就开始召集心腹亲兵,收拢战马,准备逃之夭夭。 却说阎象等人带着昏迷的袁术,退兵还没有多长时间。赵云、高顺,就先后领兵进入了阳城。 留下高顺以及两千士卒,文昭却是亲自带领刘备三兄弟,以及赵云、典韦,领兵追杀袁军。 他们骑着战马,没过多久,就已经追上了袁军的后队人马。 张飞望着前方惊慌失措的袁军,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就向陈旭请战道:“贼人乃是疲兵,又饥又饿。” “时至今日,贼军早已丧胆。末将请为先锋,领兵冲上去大杀一通,还请大将军成全。” 文昭轻笑两声,说道:“益德求战心切,吾心甚慰。然,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之策。” “吾前番让子龙、严正的所作所为,现在已经到了见效果的时候了。” 听见陈旭之言,所有人都开始好奇起来。 特别是赵云,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白,陈旭给他下达莫名其妙的命令,到底有什么谋划。 “驾!” 文昭轻踢马腹,来到了那些惊慌失措的袁兵不远处。典韦见状,急忙一拍战马跟上。其余人也要上前,却被陈旭拦住了。 两人两骑来到袁军前面,袁军士卒下意识的躲到了道路两旁,为陈旭让开了一条道路。 只不过,饥寒交迫袁军,看向陈旭的时候,都露出了微微恐惧的神色。还有一些人,拼命的往前面逃跑。 勒住战马,静静观察了袁军一阵,陈旭忽然指着一个离他最近的袁军士卒,问道:“你饿么?” 那个士卒猛然被陈旭指着,才开始还有些害怕。 但是他发现,陈旭脸上并没有杀意以后,这才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饿!” 听见那个士卒的回答,陈旭解开包裹,拿出了一份干粮。他伸出手去,对那个士卒说道:“吃不吃?” “咕隆!” 陈旭拿出干粮以后,附近的袁军士卒,喉咙全都剧烈的滚动着,肚子里发出了一阵阵响声。 那个被陈旭指到的袁军士卒,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下意识的说道:“吃!吃!” 然而,他忽然想起双方处于敌对的位置,这才又警惕的看着陈旭。 文昭大笑两声,直接将干粮扔到了那个士卒前面,挑着眉头说道:“敢不敢吃?” 第四百二十二章降者无数 古人云:不吃嗟来之食。 然而,对于乱世之中的普通士卒来讲,他们根本没有那种所谓的气节。 那个饥寒交迫的袁军士卒,看到陈旭扔过来的干粮,两眼之中顿时散发出了绿光。 他根本没有回答文昭的话,就直接扑了过去,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干粮,也不顾上面沾的灰尘,直接往嘴里塞去。 “咕噜!” “咕噜!” 其他饥肠辘辘的士卒,看到那个幸运儿吃着东西,眼中全都露出了渴望的神色。 “额!” 由于吃得太急,那人被干粮噎得脸色泛红,双手忍不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文昭跳下战马,走到那个士卒面前,将自己的水袋递给了他,轻声说道:“喝口水吧!” 那个袁军士卒,先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当他看到陈旭真诚的脸庞,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亲和力以后。还是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的结果了水袋。 “咕噜,咕噜!” 大口灌下了半袋子的水,那个袁军士卒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他偷偷瞟了陈旭两眼,疑惑的问道:“我是你的敌人,你为何给我食物,给我水?” “哈哈哈哈!” 听见那个士卒的话,陈旭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猛然张开了双臂,说道:“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着呢?” 而后,陈旭目光灼灼的盯着众人,说道:“吾乃陛下亲封的当朝大将军,总揽天下兵马。纵然你们一时被袁术胁迫,犯下了天大的罪过。” “但是,只要你们乃是大汉境内的士卒,都归我陈旭管辖。” 说到这里,他振臂高呼:“袁术妄称天子,乃是反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如今袁术兵败轩辕关,气数已尽,早晚必被吾所擒矣。” “尔等以往都是良善之家的百姓,不得已才被袁术抓了壮丁。” “天子仁慈,知道尔等苦衷。在吾出征以前,就已经传下了命令:只要尔等弃暗投明,以往所有罪过,皆可赦免。” “不仅如此,尔等日后想要继续当兵为国效力,也可以自编成为一军;若是愿意回家务农,吾亦决不强求。” 说到这里,文昭对着身后众人喝道:“留下全部干粮,分发给这些饥肠辘辘的士卒!” 赵云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领兵追杀袁术以前,陈旭就让每个骑兵,都准备了非常多的干粮。他们原本以为,陈旭这是准备千里奔袭,打持久战。 却没想到,陈旭现在居然下令,要将干粮全都分给处于敌对的袁军。如此行为,又与资敌何异? 众人尽皆疑惑不解,唯有刘备目露奇光,暗暗叹服。 他第一个翻身下马,将自己战马上所有的干粮,全部拿到陈旭身旁。 关羽、张飞唯刘备马首之瞻,见到自家兄长如此行事,他们自然亦是毫不犹豫的效仿。 赵云纵然心中疑惑,却也知道自家主公心中定有计较。他一咬牙,也让士卒们将战马上面的干粮,纷纷堆积在陈旭身旁。 看到堆成一座小山一般的干粮,饥肠辘辘的袁军,全都眼冒绿光,恨不能直接扑上去。 好在有典韦、关羽、张飞这三个绝世猛将,在一旁虎视眈眈,袁军这才没有轻举妄动。 然而,他们眼中的渴望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文昭见此情形,脸上的笑容更加浓烈。 他气沉丹田,大声喝道:“由于时间仓促,我等也并未带上许多干粮。” “我知诸位都已经许久没有进食,这点粮食根本不够大家填饱肚子。” “然而,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先垫一下肚子,你们每人只能先领一块干粮。若有胆敢多拿者,杀无赦!” 说到这里,文昭脸上顿时变得杀气腾腾。 赵云非常配合的一挥右手,四千骑兵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怒喝起来,声势骇人。 杀气腾腾的四千骑兵,再次让目露贪婪之色袁军,眼中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陈旭趁机说道:“诸位可以先排好队,一个个的过来领取干粮。” 文昭话音刚落,袁军士卒纷纷骚动起来,你推我攘的往前面挤。 “不要慌,不要慌,这里干粮虽然不多,但是每人分上一块,还是足够的。” 经过陈旭、赵云等人的不断呵斥,骚乱的袁军这才慢慢排好了队伍。每一个上前领到干粮的袁军士卒,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前面那些,本来因为陈旭领兵追来,而有些恐惧的袁军,在听说他们居然在后面分发粮食以后,全都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有些人不顾陈旭的禁令,要么往前面插队,要么想要多拿几块干粮。 然而,当陈旭身旁死去的几百个袁军士卒,他们尸体被一字排开以后,那些后面涌来的袁军,这才不敢继续放肆。 赵云望着地上越来越少的干粮,来到文昭身旁,低声说道:“主公,干粮已经快没有了。” 文昭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焦虑,反而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当最后一块干粮被领走以后,那些还在排队的袁军,都将目光齐刷刷的放在了陈旭身上。 文昭脸上带着歉意,对那些仍在排队的袁军说道:“实在不好意思,由于时间仓促,我们携带的干粮也并不太多。” “对于你们没有办法领到干粮一时,我亦是深感愧疚。” 陈旭话音一落,那些还在排队的袁军士卒,顿时骚乱起来。 “肃静!肃静!” 陈旭气沉丹田,大声怒吼两声,骚乱的袁军这才再次平静下来。 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众人,说道:“你们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我其实根本没有义务,分发给你们粮食。” “然而,你们毕竟是大汉的士卒,是大汉的子民。你们之所以跟着袁术,也有很多人是迫不得已。” 说到这里,陈旭右手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左手却是摸出了一块干粮。 他将佩剑与干粮高高举起,沉声喝道:“你们以前的所作所为,我都能以大将军的名义,既往不咎。” “现在,你们选择的时候到了。” “选择继续跟随逆贼袁术,抵抗朝廷天兵,我就用右手的利刃,让你们感到恐惧。” “选择弃暗投明离开袁术,只要你们前往我治下的城池,就会得到足够的粮食,用来充饥。” 扫视了袁军一眼,文昭忽然大声喝道:“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想要得到粮食、和平,只须扔掉你们手中的武器,赶往后方的阳城,自然会被城中守将招待。” “所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阻挠我领兵追杀袁术的人,都将是我的敌人。” “对于敌人,杀无赦!” 赵云吼道:“杀无赦!” 四千骑兵齐声怒吼:“杀无赦!” 袁军虽众,但是面对杀气腾腾的四千骑兵,却是感到了庞大的压力。不少人忍受不了这种气势,纷纷往后倒退几步。 那个最先接受陈旭干粮的袁军士卒,虽然也有些恐惧。 然而,他仍旧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对陈旭说道:“大将军,我家中还有老小,不愿继续当兵。我能不能,先去大将军治下的城池领些粮食,然后返回家乡?” “你这样选择无可厚非,只要不继续为虎作伥,与我等为敌。无论你如何选择,都是你的自由。” “噗通!” 那个士卒闻言,急忙跪在地上,口中说道:“谢谢大将军,谢谢大将军!” 生或者死,对于正两种选择,绝大多数袁军都心中有数。 一个时辰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经过那些领过干粮的袁军士卒口口相传,许许多多在前面的袁军,也都得到了消息。 毕竟,许多士卒曾经都是同乡。有些人在前面,有些人在后面。 那些后面有了决定的士卒,自然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同乡,因为与陈旭为敌,而白白丢掉了性命。 于是乎,陈旭的最后通牒下达以后,不少听到消息的袁军,纷纷跑到前面去通知自己认识的人。 没过多长时间,所有的袁军都沸腾了起来。 而此时,由于纪灵等人已经护着袁术骑马逃跑。没有了将领的镇压,消息更是传得飞快。 不少袁军士卒,也都肆无忌惮地议论着。 不但对往事既往不咎,想要参军还能继续吃官家的粮食;想要回家,也能够提前去阳城,领到足够回家的干粮。 这种条件,不可谓不优厚条件。 此时,哪怕是这些士卒,也都已经知道袁术败局已定。 更何况,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的人,也都是被强征入伍,对于袁术根本算不上忠诚。 他们对于投降正统的朝廷,自然也没有丝毫抵触的心理。 众人唯一担忧的是,陈旭会不会兑现自己的诺言,会不会先稳住他们之后再秋后算账。 “兄弟你就放心吧,大将军宅心仁厚,一开始就不想多造杀孽。” “不然的话,为什么当初几路追兵,都只杀那些激烈反抗的人,对于躲在道路两旁的士卒,却是不闻不问?” 那个本来还有些疑惑的袁军,当即惊醒道:“对哦,只要不跟大将军为敌,我们就不会有危险的。” 当陈旭分发粮食、劝降众人的消息,席卷了所有被抛弃的袁军之后,降者不计其数。 纵然有些不愿投降之人,也都默默的离去,不敢阻拦陈军前进的脚步。 至此,袁术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完全分崩离析。 第四百二十三章袁术之死 八万袁军,几乎全部投降,愿意前往阳城接受收编。 当然,其中有一些人,他们只是想要先抵达阳城,待吃饱饭以后,领了粮食回家过日子。 陈旭不会因为袁军的投降,就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当八万袁军抵达阳城之后,若是突然哗变,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了保险起见,文昭让赵云领着三千骑兵,以及刘备、关羽,带着这些袁军降卒返回阳城。 再加上城中原有的两千士卒,再凭借赵云、关羽、高顺的勇武,以及刘备的人格魅力。陈旭才能够彻底放心,领兵追杀袁术。 他带着典韦、张飞,以及一千骑兵前去追杀袁术的同时。却不知道,得知大捷消息的田丰、贾诩,却是有些手忙脚乱。 这次投降的八万袁军,再加上轩辕关前俘虏的五万人马,对于后勤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好在缴获了袁军不少粮草,这才没有出太大的问题。饶是如此,田丰亦是日夜兼程赶往阳城,负责安置俘虏之事。 毕竟,不管是轩辕关还是阳城,城内投降袁军的数量,都是陈军的许多倍。 若是两个城池的守将,对待降卒处理的稍微有些不当,都可能引起非常严重的后果。 对于焦头烂额的贾诩、田丰,陈旭却是不以为意。泰安在带着一千骑兵,循着袁术的踪迹,一路追杀过去。 然而,一直追踪了小半天,仍旧不见袁术踪迹。此时的陈旭,却是感觉有些烦躁不安。 袁术虽然兵败,但是豫州基本都还在他的掌控下。在杀死袁术以前,陈旭根本没有余力,夺取豫州的其他城池。 若是不能尽早追上袁术,待其逃回城中以后,再想杀他必定会变得无比困难。 张飞骑在战马上,半天没有遇到一个敌军,亦是感觉郁闷无比。他抬头起头来,忽然远远看到一阵炊烟,不由眼睛一亮。 “大将军,你看前面好像有炊烟,是不是袁军在做饭?” 陈旭闻言精神一振,他举目望去,果真看到了一缕缕袅袅升起的炊烟。 召来了几个斥候,陈旭对他们说道:“你们前去侦察一下,看看前面是不是袁军。” 却说阎象下令抛弃大军,带着昏迷的袁术逃跑。五百多骑兵跑了半日,袁术才悠悠醒转过来。 当他得知,阎象抛弃所有士卒的决定以后,顿时勃然大怒,就要下令斩杀阎象。毕竟,那数万大军可是袁术最后的家当。 失去了他们,现在的袁术真的快成为孤家寡人了。 诸将苦苦哀求,袁术这才罢休。只不过,他却让人将阎象,当做囚犯关押了起来。 清醒过来的袁术,更是感觉饥饿难耐,在桥蕤的提议下,就宰杀了五匹战马,用以给士卒们充饥。 虽然袁术军中缺马,但是他身为一方诸侯,麾下战马也有五百余匹。因此,这次随同阎象突围的兵马,也有五百多人。 当然,这五百骑兵,根本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骑兵。他们只不过,相当于会骑马的步兵罢了。 真要与精锐骑兵对上的话,他们也只能任人宰割。 纪灵虽然受伤,然而他在袁术心目之中的地位,仍旧十分重要。纪灵这个袁术麾下第一大将的身份,仍旧无法撼动。 作为一个沙场宿将,纪灵的警惕性非常之强。 士卒们都在望着,那些架在火堆上面烧烤的马肉,纪灵却带着一小队士卒,在旁边巡逻。 “什么人?” 纪灵耳朵一动,对着不远处的草丛大声吼道。 “啾!” 他刚刚喊完话,就有一道箭矢自草丛之中射了出来。由于距离太近,纪灵根本没有办法完全躲避过去。 他的身子只是稍微偏移了一下,这才躲过了要害。 “噗嗤!” 右肩箭伤尚未痊愈,纪灵左肩再次中了一箭。那个射中纪灵的陈军斥候,却趁着纪灵受伤,袁军巡逻士卒大乱的时候,飞身离开。 “将军,将军!” 见纪灵中箭,巡逻的袁军士卒全都大惊失色,上前扶住了他的身体。 “休要管我,尔等快快前去通知陛下,就说追兵已到,让他们赶快撤退。” 那些巡逻的士卒,听见纪灵的话以后,有两个人撇弃了他,直接跑去报信。其余的人,却七手八脚的抱起了纪灵,就往驻军的位置跑去。 “陛下,陛下,我等发现了陈军斥候,纪灵将军被射伤!” 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众人尽皆骇然失色,杨弘更是不可置信的说道:“后面的袁军至少有七万余人。” “纵然陈旭率领轩辕关所有兵马杀过来,七万多兵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溃败啊。” 然而,现在却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袁术骤然听闻有追兵过来,急忙说道:“快,快扶我上马!” 此时的袁术,却是也顾不上腹内饥饿了,只想着赶快逃命。 “杀啊!” “活捉袁术!” 袁术刚刚骑上战马,就听到一阵喊杀之声传来。他抬头望去,只见那些负责巡逻的士卒,都浑身鲜血的跑了过来。 为首一人哭丧着脸说道:“陛下,纪灵将军已经被贼军俘虏。” 此时的袁术,哪里还顾得上纪灵?他对着雷薄说道:“你带领兵马断后,待我撤退以后,你再逃跑不迟。” 话毕,他也不待雷薄答话,直接招呼着桥蕤、张勋、杨弘、袁胤,领着几十骑迅速撤离战场。 尚且被关押的阎象,对着目瞪口呆的雷薄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让人把我放了,组织人手抵挡陈军?” 直到此时,雷薄才惊醒过来。他看到阎象以后,眼中才露出了一丝神采。 “快,快放了阎主薄。” 阎象脱身以后,捡起了一把长剑,昂首挺胸的说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若非吾所献计策,次次被陈军看破,陛下又岂会落到此等田地。” 说到这里,阎象脸上全是懊悔的神色。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声喝道:“为陛下效死的时候到了,诸军当奋力死战!” 然而,五百伪骑兵,经历过一败再败,此时哪里会有战心?他们都将目光放到了雷薄身上,希望能够听到主将下达撤退的命令。 雷薄看着阎象撑着单薄的身体,仍旧怡然不惧,不禁为自己的怯懦而感到羞愧。 他想起了在袁术麾下当做大将,风风光光的日子;想起了袁术对他的知遇之恩,当即豪气大增,说道:“阎主薄说的没错,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今日我雷薄就算战死,也要为陛下拖延到足够的时间。” 五百骑兵,还来不及出言反驳,就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他们举目望去,看到一彪骑兵冲杀了过来。 雷薄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大声喊道:“杀!” 典韦早就心痒难耐,直接拍马迎上了雷薄,仅仅五个回合,雷薄就被典韦斩杀。 剩下的战斗,却是根本没有了丝毫悬念。五百袁军伪骑兵,被陈旭带领的一千精锐,毫不留情的屠戮着。 却说寿春人士李方,为了救命悬一线的老母,杀掉了自己的妻子。然而,他的老母终究还是没有撑过去。 诱杀了几个地痞以后,李方就将他们全部制作成了肉干,而后星夜兼程逃离寿春。 他听说陈旭对待百姓极好,而且四处招收流民,这才想着迁徙到关中。 不凑巧的是,袁术正与陈旭交战,封锁了所有前往关中的道路。 无奈之下,李方仗着自己手中有点肉食,以及自身有着一把子力气。短时间内,居然聚集了两百多人,占据了一个小山头,靠打家劫舍为生。 然而,如今饥荒遍地,战火纷飞,豫州境内几乎是千里无鸡鸣。眼看寨中粮草越来越少,李方却是根本没有找到下一个目标。 今日,忽然有人来报,说发现前面十余里的位置有炊烟。 李方闻言,当即大喜过望,就点齐了兵马,往炊烟的位置杀去。 却不想,他们前进没多久,居然碰到了二十来个骑着战马的骑兵。为首一人,头戴金冠,身穿龙袍,正是仓皇逃窜的袁术。 袁术本来正在逃命,忽然遇见一彪人马,当即大喜过望。 因为这是他管辖的境内,只要出现了兵马,有很大可能是他的手下。 然而,张勋却是看出了一些问题,急忙拿着武器护在袁术身前,警惕的看着李方等人。 李方身旁的一个小头目,一脸垂涎的盯着二十多匹战马,兴奋不已。 乱世之中,战马的价值甚至要远远超过粮草。只要运用得当,这二十来匹战马,绝对能够换到山寨一年所需要的粮草。 众人正是知道这些,这才自动忽略了骑兵强大的战斗力,只想着抢了这些战马。 此时的袁术,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忽然开口道:“朕乃仲家王朝的天子,尔等何人,居然敢挡住朕的去路?” 袁术突然自报来历,当即吓住了双方所有的人。 李方惊讶之后,想起了自己家中粮食被抢;想起了父亲被强征入伍,战死以后官府还索要安葬费的事情,当即双目赤红。 他对着身后的山贼大声吼道:“我等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却是为何?如今仇人就在眼前,诸位兄弟随我杀啊!” 话毕,李方直接弯弓搭箭,一箭射中了袁术的咽喉。一代诸侯袁公路,就这样死在一个无名之辈手中。 第四百二十四章桥蕤 李方以前虽然有些懦弱,然而在乱世之中若是想要活下去,他也只能改变自己。 在家中上山打猎的那段时间,虽然李方没有打到太多的猎物,却也慢慢练就了一身不太差的箭术。 袁术的身体早就虚弱不已,李方突然射出了一道冷箭,他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就这样一命呜呼。 张勋本来待在袁术前面,但是为了摆自己天子的架势,特意拨开了张勋的身体。 就这样,一方诸侯袁公路,默默葬身于这个无名之地。 “陛下,陛下!” 、张勋、杨弘、袁胤见到袁术中箭身亡,当即大惊失色。他们全都扑了过来,抱着袁术的尸体大声呼喊着。 然而,袁术虽然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但是他却再也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来。 张勋眼睁睁的看着袁术死在他面前,当即勃然大怒。他红着眼睛盯住李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该死!” 话毕,张勋就奋不顾身的扑向了李方。 李方虽然长得身材高大,但是本身并无过人的武艺。张勋哪怕只是一个三流武将,但他毕竟也是久经沙场。 含怒一击之下,亦是气势逼人。 “噗嗤!” 仍旧沉浸在射杀袁术惊喜之中的李方,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张勋一刀砍掉了脑袋。 须臾之间,双方的首领全部身死。在惊讶过后,两方人马全都呐喊着杀向对方。 虽然李方手下的山贼人多势众,但他们毕竟乃是一群乌合之众。袁术麾下的二十多个骑兵,纵然都是溃兵,却也是沙场老兵。 于是乎,人数悬殊的双方,一时间居然杀得难分难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山贼一方人数的优势慢慢展现了出来。再加上袁术麾下的这些骑兵,也都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 因此,剧烈运动以后,这些人也开始后继乏力。 若非桥蕤、张勋、袁胤三人武艺非凡,恐怕他们这些人早就葬身此地了。 “杀!” 一个山贼的二把手怒吼一声,趁着袁胤正在应付其余士卒的时候,一刀将其砍伤。 那些正在与袁胤交战的山贼,顿时眼睛一亮,猛扑上去将袁胤乱刀砍死。 再次折了一个大将,袁军士气更加低落。没过多久,饥饿难耐的张勋亦是被杀,桥蕤也身中两刀。 至于一介文士杨弘,在面对山贼的时候,更是毫无抵抗的能力,死无全尸。 而此时,除了桥蕤以外,其余的袁军尽数阵亡。至于两百多山贼,却也死伤五十余人。 若非袁军长时间没有进食,而且一直从轩辕关逃到此地,体力消耗殆尽。恐怕这群山贼的伤亡,还要再番上一倍。 如今大局已定,山贼的二当家,根本没有将受伤的桥蕤放在眼里。他对于手下的死亡,亦是毫不在意。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只要他能夺取了二十多匹战马,就可以利用战马换来的粮食,聚集更多的人马。 而且,二当家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拿着袁术以及这些人的脑袋,前往陈旭处领赏。 他虽然没读过书,却也知道袁术正在与当朝大将军交战。从袁术等人狼狈的样子之中,他也可以猜到,袁术必定已经败给了大将军陈旭。 二当家相信,能够跟随袁术一起逃跑的人,必定也都是一些,袁军之中的重要人物。 若是能够将这些当做觐见之礼,送给当朝大将军陈旭的话,他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踏踏踏!” 就在二当家正在做美梦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传来。而此时,桥蕤身上已经有几处都受了重伤,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 “贼子尔敢?” 陈旭率领一千骑兵,以摧枯拉朽之势,消灭了为袁术殿后的五百骑兵。而后,他就带领麾下人麾,马不停蹄的前来追杀袁术。 当文昭看到桥蕤身陷险境之时,当即目眦欲裂。他挽起手中的弓箭,一连射死了几个正在攻击桥蕤的山贼。 典韦、张飞见陈旭如此紧张桥蕤,亦是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入阵中,连杀数人。 “轰隆隆!” 骑兵冲入战场之中,剩余的山贼都好似豆腐捏的一般,顷刻之间都被斩杀。 直到临死之前,二当家都不知道杀死自己的是什么人。 清理完了山贼以后,陈旭翻身下马,扶着浑身是血的桥蕤说道:“桥将军,你没事吧?” 目光复杂了望着陈旭,幽幽说道:“承蒙大将军关心,蕤并无大碍。” 叹了一口气,文昭忍不住说道:“前段时间,我写过书信给桥将军,但是桥将军一直没有回信。” “袁公路这等人物,哪里配得到桥将军的效忠?” 却是正色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主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又岂能因为你的一纸书信,就弃袁投陈?” 文昭却是反驳道:“桥将军一家世食汉禄,已故太尉桥公,以及桥东郡,都是大汉的忠臣,将军又何必屈身从贼?” “哈哈哈哈!” 闻言,却是忍不住防声大笑起来。 他戏谑的而看着陈旭,说道:“汝虽然身居大将军职位,难道就真的忠于天子,忠于大汉?” 陈旭却是一窒,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如桥蕤所言,他陈旭虽然打着汉室的幌子,却也并非真正忠于汉室。 若是其他人,陈旭还会反驳两句。但是对于桥氏一族,他却总感到有些亏欠。 当初若非桥瑁父子收留他,若非桥玄对他倾囊相授,若是桥瑁征辟他为濮阳义军首领。陈旭也不可能,会有今日这般成就。 对于桥氏的恩情,他一直难以忘怀。 但是桥氏父子遇难的时候,他却没能做些什么,保住自己恩人的性命。 桥氏一族本就人丁单薄,桥蕤是桥瑁的族子,少年丧父,生活非常艰难。 桥玄、桥瑁活着的时候,还能接济他一下。但是两人先后死去以后,桥蕤就不得不自己扛起整个家族的担子。 起初,文昭还不知道桥蕤与桥瑁的关系。直到前段时间,他得知袁术军中,有一个叫桥蕤的将军,这才有些疑惑。 大汉姓桥,并且出身豫州的士人并不多。桥蕤的出现,使得陈旭不得不往桥玄身上想。 他派人打探一番,才知道桥蕤果真与桥玄有关系。 第四百二十五章慷慨赴死 阳城之内,阎象与受伤了纪灵被押上来以后,陈旭即刻降阶而行,前去迎接两人。 “手下士卒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两位勿怪。” 话毕,陈旭亲自上前,将绑在两人身上的绳子解开。 纪灵虽然受伤被俘,但是对于殷勤的陈旭,仍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冷哼了一声,说道:“败军之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阎象却是没有说话,他仔细打量了陈旭一阵,忽然问道:“时至今日,我尚且不明白,大将军为何会有这种胆量,敢以数千骑兵追击我等十数万大军?” “象更不明白,大将军如何迅速击溃,那些被舍弃的八万袁军,而有余力前去追杀我等。” “不知大将军,可愿为我解惑?” 阎象话音一落,文昭麾下诸将,全都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就连火爆脾气的纪灵,亦是如此。 当初攻破袁军营寨之后,轩辕关守军也都伤亡惨重,城内兵力更是捉襟见肘。与之相反,袁术虽然大败,仍旧有十万之众。 面对如此情形,哪怕贾诩、田丰也不认为,陈旭能够带领几千人马,大破袁军。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 这场追击战,陈军不但没有太大的损失,而且俘虏将近八万袁军。 就连袁术麾下大将纪灵、桥蕤,谋士阎象也都被俘虏。袁术、张勋等人之死,也与陈旭的追击不无关系。 如此辉煌的战果,甚至要远远超过,当日攻破袁军营寨一役。 虽然诸将对于八万袁军投降之事,隐约之间有些猜测,却也并不能确定。是以,在听到阎象的询问以后,众人心中都有些火热。 贾诩、田丰对视一眼,也都紧急盯住陈旭。 这一次能够大破袁军,陈旭本人的谋划居功至伟。至于他们这两个所谓的军师,却被陈旭本人掩盖了光芒。 “哈哈哈哈!” 陈旭大笑一声,道:“两位还是先坐下来休息,某这就为你二人解惑。” 阎象对纪灵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这才不急不缓的来到蒲团前面,跪坐下去。 见两人坐定,文昭脸上笑意更浓,他长跪而起,正色说道:“阎主薄的疑惑不外乎两点。” “其一,我哪里来的胆量,以几千士卒追杀贵军数十万人马;其二,贵军为何在面对我方追兵之时,降者无数。” 说到这里,陈旭停顿了一下,而后缓缓说道:“阎主薄应该知晓,如今天下干旱连年,各个地方粮草缺乏极其严重,关中、并州亦是毫不例外。” “若非如此,吾也不可能如此托大,以数万兵马,迎战袁公路三十万大军了。” “并非陈某不愿尽起大军,与袁公路决一死战。而是境内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支撑起,如此大规模的战争。” “前番吾用阴谋诡计,侥幸夺取贵军营寨,缴获粮草辎重无数。” “然而,贵军人多势众,纵然一时失利,仍有十数万兵马。只要给袁公路充足的时间,他完全可以再次拉起,一支几十万的军队。” “那个时候,必定再次兵祸连连,战乱不休。若是持续消耗下去,关中、并州的百姓又不知会被饿死几许。” “正是深知这点,吾才不愿放虎归山,下定决心以数千骑兵追杀袁军。如此行事,并未鲁莽、狂妄,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说到这里,陈旭不由苦笑了两声。其余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诸将只看到了双方势力的悬殊,却没有想到,放任袁术带领大军离开的后果。 贾诩、田丰虽然想到了这点,但是他们终究乃是一介文士。两军对垒,出谋划策两人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论起行军打仗,临阵决策,以及个人的魄力,他们终究比不上陈旭。 若是没有这种孤注一掷的魄力,陈旭也不可能由一介黄巾首领,在短短的十几年里,打下如此大的基业。 阎象也为陈旭的魄力而感到震撼,他问道:“大将军难道就不怕我等反戈一击,留下那些前来追击的兵马么?” 这种话绝非妄言,袁军当时有十数万人马。这些纵然都是溃军,若是发起疯来,也不是区区六千骑兵就能够抵挡的。 更何况,陈旭还把六千骑兵兵分成了三队。 文昭却是笑了两下,说道:“我军全是骑兵,只要小心不中埋伏,纵然不能胜利,也不会有大的损失。” “更何况,哪怕六千骑兵可能会全军覆没,吾亦愿意赌上一把。” 说到这里,陈旭身上露出了一丝疯狂的神色. “两军交战,从来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领兵追击,虽然有可能兵败。但是不领兵追击,又岂会有今日的大捷?” “战场之上,当进则进,当断则断。若是畏畏缩缩,终究难成大事。” 众人听闻这番言语,全都沉默不语。 纪灵最先沉不住气,他问道:“大将军又是如何,迫降八万袁军?” 文昭答曰:“孙子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愚以为: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说到这里,陈旭在心中默默想道:“马谡兄弟,先借你的话用一用,还望勿怪。” 他前面所说的那句话,乃是南中之人雍闿、孟获叛乱,诸葛亮前去平叛之时,马谡说的一番话。 诸葛亮正是采纳了马谡的攻心之策,这才在斩杀雍闿以后,赦免孟获的罪行,并且折服其心。致使诸葛亮有生之年,南中再无叛乱。 文昭继续说道:“吾之所以犯下兵家大忌,在兵力远远少于袁军之时,仍旧兵分三路。不仅仅是为了以疲兵之计,拖垮袁军;更是为了以攻心之计,使得袁军失去战心。”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攻。” “以骑兵机动的优势,不停骚扰袁军,慢慢消磨他们的锐气,拖延袁军行军速度,只是其一。” “子龙、严正领兵追击袁军之前,吾已再三交代他们:若遇敌反抗,则不惜代价将反抗之敌尽数消灭;若袁军望风退避,则不可妄杀一人。” 听到这里,众人都是精神一振,知道重头戏来了。 文昭环顾四周,说道:“杀反抗之敌,乃为震慑,为丧袁军之胆气是也;不胡乱杀人,是为怀柔,以慢其心是也。” “习惯,是件非常可怕的东西。袁军尽皆为溃兵,本来都已经毫无战心。当他们发现,只要避退追兵锋芒,就没有性命之忧以后,他们就会慢慢染上望风而避的习惯。” “这也是为什么,当我率领骑兵追上袁军之时,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激烈抵抗了。” “因为,他们都会下意识地认为,只要不抵抗,就能够活命,” “更何况,那时阎主薄带领昏迷的袁公路,以及袁军诸将逃跑。数万袁军,都已经成了无头苍蝇,又如何会有战心?” “吾更是趁此良机,以食物诱之。饥肠辘辘的袁军士卒,望风而降完全是水到渠成。” 将目光放到阎象身上,陈旭不无感叹的说道:“假如那时,阎主薄能够亲临前线,鼓动士卒奋死一击,胜负犹未可知也。” “及至后来,袁公路身旁只有五百骑兵,纵然反抗,亦不过以卵击石罢了。” 言及于此,该解释的陈旭都已经解释完毕。他挺直了腰杆,沉声说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吾虽然不及霸王项羽,袁公路也比不上高祖皇帝。然而,放虎归山,坐视袁术兴风作浪的事情,吾却是做不出来。” 听到这里,诸将尽皆拜服。 阎象苦笑两声,不无感叹的说到:“大将军有勇有谋,魄力过人,阎象败在大将军手上,不冤啊。” “吾往常自诩智谋过人,今日才知那是坐井观天,不知所谓。吾只是觉得对不起主公,若非我一再献上了错误的策略,恐怕如今战局也不会是这样了。” 文昭却是反驳道:“阎主薄有经天纬地之才,又何必妄自菲薄?” “先生屡次向袁公路献计,他要么没有听从先生计策;要么对于先生的计策,没有彻彻底底的实施下去。” “饶是如此,先生的计策,亦是给我军造成了巨大伤亡。并非陈旭自大,愚以为若非先生在彼,袁公路又何惧之有?” “如今汉室衰微,天下群雄四起,陛下正缺乏先生这样的人才,好用来匡扶社稷。不知先生可愿来我军中任职,为陛下效力?” 阎象摇了摇头,说道:“主公对我有知遇之恩,纵然兵败身亡,吾亦绝不会转投他处。” “如今既然被大将军俘虏,还请大将军能够全我忠义之名。” 话毕,阎象闭目不语,无论陈旭再如何劝说,他都是一动不动。 眼见却说不了阎象,陈旭再次将目光放在了纪灵身上,说道:“纪灵将军勇冠三军,乃是沙场宿将。如今乱世已至,正值将军一展才学之时,不知将军可愿投降?” 纪灵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主公因大将军而死,吾若不死,必为大将军报仇。” 陈旭一窒,再次诚恳的说道:“吾知两位乃是忠义之人,然袁公路欺君罔上,毫无雄主之风,又何德何能使你二人如此死心塌地?” “吾自出道以来,每日都是求贤若渴,恨不能招尽天下贤才。两位若肯屈就于吾之帐下,吾必定待两位如心腹。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陈旭真诚、急切的话,终于使得阎象、纪灵有些动容。 阎象脸色复杂的看着陈旭,而后说道:“大将军若是果真如此看重我,阎象只希望能够再见一下故主。不知大将军,能否答应?” 文昭脸色一喜,说道:“这有何难?来人,带袁公路尸体前来。” 没过多久,就有四个士卒,抬着一个铺盖着白布的床榻过来。陈旭亲自上前,缓缓揭开了床榻上面的白布,露出了躺在里面的袁术。 “主公!” 阎象丝毫没有怨恨袁术囚禁他一事,看到袁术的尸体以后,当即扑了过去,痛哭流涕起来。 纪灵亦是来到了袁术的尸体旁边,默默垂泪。 陈旭等人见状,也都感觉心中有些发堵,为两人的忠义而感动。 哭了半晌,阎象抹了一把眼泪,忽然抬头望着陈旭,说道:“吾主妄自称帝,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行。他兵败身亡以后,少不了被剖棺戮尸。” “阎象斗胆向大将军求情,希望大将军能够以诸侯之礼葬之。” 陈旭闻言,脸上却露出了难色。若是其余诸侯,纵然两人处于敌对方,将其杀死以后,陈旭也会以诸侯之礼葬之。 然而,袁术妄自称帝,可是犯下了诛九族的罪行。剖棺戮尸也是一道必须的程序,就好似当初的张角等人一样。 他们虽然没有称帝,但是因为反叛朝廷,死去之后尸体还不得安宁。 看到陈旭面露难色,阎象忽然大声说道:“吾别无所求,只愿大将军以诸侯之礼葬下主公。若要剖棺戮尸,我阎象愿意以身代之。” 话毕,阎象直接冲向旁边,触柱而死。 “先生,先生。” 陈旭急忙上前,抱着已经断气的阎象,哽咽的说道:“先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诸将尽皆默然,有些人还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铿锵!” 忽然之间,纪灵趁着众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猛然夺走了一个甲士的佩剑。宝剑出鞘,发出金戈交鸣之声。 “保护主公!” 典韦见状,急忙大吼一声,拿出自己的双铁戟,护在了陈旭身旁。赵云等人亦是拔出了腰中的佩剑,慢慢围向纪灵。 纪灵却好似没有看到众人的动作一般,喃喃说道:“若是阎主薄一人之死,不能为主公洗脱罪名。我纪灵,也愿代替主公受剖棺戮尸之刑。” “还请大将军,能以诸侯之礼葬掉吾家主公。” 话毕,纪灵将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猛然用力,鲜血喷溅而出。 他那雄壮的身体栽倒在地上,如同晨钟暮鼓一般,敲在了众人心上。 此时的陈旭,却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袁公路何德何能,拥有这等忠贞不渝之士以死相随?” 其余诸将,亦是感叹唏嘘不已。 第四百二十六章田丰论道 众人都在为阎象、纪灵唏嘘叹息的时候,桥蕤却是拖着伤体,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 桥蕤来到两人身旁,失声叫道:“阎主薄,纪灵将军!” 然而,已经死去的两人,如何能够回答桥蕤的话?任凭桥蕤喊破喉咙,两人亦是没有丝毫反应。 他默默来到了袁术的尸体旁边,想要为袁术合上睁开的双眼。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袁术仍旧双目圆瞪。 “主公。” 桥蕤轻唤一声,而后起身来到了陈旭身旁,躬身行礼道:“还望大将军能以诸侯之礼,葬掉某家主公。” 陈旭生怕桥瑁也学阎象、纪灵两人,急忙说道:“某必定奏请陛下,以诸侯之礼葬之。” 虽说袁术犯下了谋逆的罪行,但是现在的大汉早已今非昔比。况且朝中之事,说白了也归陈旭掌控。 只要他下定决心,以诸侯之礼下葬袁术,天子以及百官也不会多说什么。 更何况,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朝中也有不少大臣与袁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纵然袁术谋反,他也是袁氏的子孙。朝中士人,也会看在袁氏的情面上,给袁术一个风光的葬礼。 桥蕤听到文昭的保证,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他再次郑重作了一揖,说道:“蕤先行谢过大将军。” 文昭急忙上前扶住桥蕤,说道:“按理来讲,吾也算是桥氏门生故吏。如今袁公路已经败亡,不知桥将军可愿入朝为陛下效力?” 桥蕤坚定的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阎主薄、纪灵将军都以身殉主,我若屈身于大将军之下,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我桥蕤?” 文昭急忙说道:“桥将军并非降我,乃是降大汉耳。” 桥蕤没有接话,只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若非桥氏人丁单薄,家族衰败,吾亦会毫不犹豫追随主公而去。” “今日吾在此立誓,有生之年绝不再次出仕,只愿归隐乡里,终老一生。” 话毕,他向陈旭施了一礼,说道:“还请大将军成全。” 桥蕤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如今桥氏衰败,人丁单薄。假如他追随袁术而去,恐怕桥氏真的要彻底没落了。 正是为了家族考虑,他才继续活着,没有如同阎象、纪灵那般行事。 陈旭一心想要报答桥氏的恩惠,如何肯让桥蕤离去?他再三恳切请求,桥蕤却始终闭目不语。 及至末了,桥蕤忽然睁开眼睛说道:“大将军若真要强留我于此地,吾为了以全气节,也只能追随主公而去了。” 文昭看见桥蕤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说假话,当即不敢再继续逼迫。 沉默半晌,他幽幽一叹,喝道:“江武何在?你备齐五十车钱帛,粮草玉器,带领一千兵马,护送桥将军返乡。” 桥蕤却是连忙摆手道:“败军之将能得大将军宽恕,吾已经感激不尽,又岂敢再奢求其他?” “况且大将军如今执掌一方,需要花费钱粮的地方数不胜数。这些财物,大将军还是留下来赏赐给有功士卒吧。” 话毕,桥蕤告辞了陈旭,直接往屋外走去。 陈旭急忙追上去,喊道:“桥将军,桥将军……” 然而,桥蕤却是没有丝毫停顿,头也不回的离去。 寒冬时节,仍旧骄阳似火。中午的太阳照在地上,那些巡逻的士卒们,也都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这几日以来,阳城之内欢声震天,士卒们也都喜气洋洋。那些袁军俘虏,领了粮食回乡者只有只有一万余人。 其余的袁军俘虏,全部愿意继续待在陈旭帐下用命。 因为他们知道,如今饥荒遍地,在军中还有一口饭吃。若是回到家乡,莫说不能养活家人,就连自己也有可能会被饿死。 轩辕关内五万生病的袁军俘虏,此时也大多都痊愈了。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等人身为俘虏,而且都是抱病在身,居然也会得到军中医工,无微不至的关照。 对待他们这些病员,粮食几乎完全是躺开着供应。也正是这种人文关怀,才使得许多士卒没有病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五万病员被治愈以后,想起了他们在袁术帐下效命时极差的待遇,众人全都是感动不已。因此,这些病员没有一人要求离开。 阳城之内,诸将齐聚一堂,陈旭坐于主位之上,沉声说道:“袁术败亡,我等也休整了几日。” “如今豫州、兖州,以及扬州的北部两郡,都已经成了无主之地。吾意尽起大军,趁此良机迅速攻占这些州郡,不知诸位觉得怎样?” 典韦第一个站起来,握紧拳头大声说道:“我等好不容易击破袁术,正到了摘果子的时候,又怎能退却?” “主公若是想要夺取这些州郡,某愿为先锋。” 对于开疆拓域这种大功,没有一个武将能够淡定。赵云、高顺,以及受伤的吕布,全都向陈旭请战。 见诸将士气如此高昂,陈旭不由面露喜色,说道:“诸位都乃世之虎将,吾有尔等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不可!” 却不想,就在此时,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众人视之,才发现说话之人乃是田丰。 文昭亦是面露疑惑之色,问道:“兖州、豫州之地唾手可得,军师为何要出言反对?” 其余诸将,也都齐刷刷的将目光放到了田丰身上。 田丰脸上,仍旧是那种古井无波的神色。他上前一步,缓缓说道:“据关中、平凉州、取益州,这才是我等以往制定下来的战略宏图。” “若此时夺取兖州、豫州之地,先不说能否如愿以偿。就算主公最终攻下了这两州之地,却也打乱了我等以往的部署。” 陈旭不悦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难道因为以前制定了战略,就放弃如今唾手可得的两州之地么?” “主公说的没错,我等好不容易击败袁术,又岂能将战果拱手让人?” “是啊,是啊,纵然我等现在取了这两州之地,以后也可以前去攻打凉州、益州啊。” “而且,主公若是多了两州之地,势必会实力大增。那个时候,再想要横扫天下诸侯,岂不是容易多了?” 诸将听闻田丰的话以后,全都出言反驳。对于这些武将来说,到口的肥肉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眼看众人纷纷反对田丰,陈旭却是抬起双手,在空中虚按了两下。 待众人都安静下来以后,陈旭才将目光放在了田丰身上,说道:“军师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虽然陈旭也急于扩充自己的势力,但是他也相信,田丰绝对不会信口开河。 田丰既然阻止陈旭,出兵夺取这两州之地,必定有他的道理。正是考虑到这点,陈旭才想要听听田丰有怎样的说法。 见陈旭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没有因为眼前的利益,就彻底红了眼睛,田丰感觉非常欣慰。 整理了一下思维,田丰昂然说道:“主公可还记得,当初我等定下战略宏图之时,为何没有准备出兵向东,反而要据司隶、并、凉、益四州之地?” 文昭思量了一阵,说道:“并州产马,若想要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就不能失去并州。而且,并州乃是我等起事之地,绝不能有失。” “关中乃天下之中心,沃野千里,物产丰饶。自古以来,就有‘得关中者得天下’的说法。再加上两汉神都,均设置在司隶。” “吾欲奉天子以征四方,又岂能舍弃关中之地?” “益州之地,广袤无垠,易守难攻,乃天府之国也。若是能得到益州,此地必定会成为我军最稳固的后方,为我军征战天下,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 “是以,益州之地,不可弃也。” “凉州虽然荒芜、混乱,羌人更是叛乱不休。然而凉州处于我等大后方,若是不能稳固后防,又何谈逐鹿天下?” “是以,司隶、并州、凉州、益州,此四州之地,缺一不可也。” “啪啪啪啪!” 田丰抚掌大笑,而后说道:“主公之言虽然不错,却也不够全面。” 说到这里,田丰走到地图前面,手指指在了并州的位置,道:“并州与冀州、幽州之间,隔着八百余里太行山脉。” “只要主公派遣大将在险关之地驻兵,纵然袁本初大军压境,短时间内亦是休想攻入并州。” 而后,他又将手指指在了关中之地,说道:“关中之所以乃是龙兴之地,并非仅仅因为这里沃野千里。” “最重要的是,关中有五道险关作为依靠,易守难攻。只要守住这五道险关,关中之地稳若磐石。” “益州之地亦是如此,这里山高路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只要主公夺取了这四州之地,并且派遣上将紧守关隘。哪怕其余诸侯一起来攻,我等亦可凭借险关,以少许兵力御敌于国门之外。” “如此一来,就可以争取到大量时间修生养息。待实力足够之时,不动则已,一动而天下惊,即可进行灭国之战。” 田丰目光灼灼,神采飞扬。 第四百二十七章迁徙人口 赵云疑惑的问道:“军师之言虽然不错,可是这与我等夺取豫州、兖州之地,又有何冲突?” 田丰转头看着赵云,严肃的说道:“若是只占据司隶、并州、凉州、益州,我等就能以险关御敌于国门之外,修生养息。” “子龙想一想,兖州、豫州都乃四战之地,旁边诸侯林立。若主公贸然占据这两州之地,日后与其他诸侯爆发冲突,兖州、豫州必定首当其冲。” “这两个地方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那个时候,若不想失去这两个地方,必定要调遣大量兵马过去。” “如此一来,势必会将主公拖入战争的泥沼之中,还会消耗掉大量的人力物力,完全得不偿失。” 田丰的话,使得陈旭心中一震,他终于明白了田丰的担忧。 夺取豫州、兖州,虽然看似势力壮大了很多。细细想来,这两个地方却会成为陈旭的软肋。 正如田丰所说的那样,与其他诸侯爆发战争,乃是迟早的事情。而兖州、豫州就会成为首当其冲之地。 爆发战争以后,不调遣大军抵挡其余诸侯的进攻,这两个地方势必就难以保全。调遣大军死守兖州、豫州,定会消耗掉陈旭大量的人力物力。 更有甚者,假如陈旭的精力完全被拖在东方,他就很难再有余力,平定凉州、夺取益州。 毕竟,凉州羌人作乱时日已久,朝廷屡次讨伐都未能彻底平定叛乱。哪怕陈旭集合全境势力,想要彻底平定凉州,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益州之地易守难攻,哪怕历史上刘备有人作为内应,也都损失了庞统这个智囊,被张任等人阻拦,丝毫不得寸进。 纵然刘璋并非一代雄主,益州之地,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攻取的。 想着想着,陈旭的思绪顿时豁然开朗。 正如后世伟人带领红军打天下的战略一样,不在乎一城一池之得失,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才是最正确的策略。 仗着自己实力强大,与其他诸侯比拼消耗,完全是下下之策。 念及于此,陈旭脸色肃然,来到田丰面前,郑重作了一揖,说道:“若非军师提醒,某险些酿成大错矣。” 陈旭知道了田丰的担忧,却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够想通这些。 诸将见陈旭被田丰说动,好似要放弃夺取兖州、豫州,他们顿时都慌了神。 吕布虎目圆瞪,怒气冲冲的喝道:“我等历经千辛万苦,拼死作战,这才击败袁术。又岂能因为惧怕,日后无法守住兖州、豫州,就欲放弃这两个富庶之州?” “担心这些,惧怕那些,还打什么仗,还争什么天下?不如回家带孩子算了!” “我等为了这场胜利,抛头颅、洒热血。若只因为所谓的担忧,就将战果拱手让人,某绝不同意!” 吕布发话以后,非常罕见地,诸将纷纷应和。 现在正是攻城略地、开疆拓域的大好时机,每个武将都是磨拳搽掌,希望能够大干一场。他们自然不希望,陈旭因为田丰的话而退缩。 县衙之内,一时间群雄激昂,反对之声不绝于耳。只有高顺、赵云待立一旁,默默无语。 陈旭了解诸将的心思,见他们如此,倒也没有动怒。只是将目光放在了田丰身上,希望他能够挺身而出,说服众人。 田丰果然没有辜负文昭的期待,待众人发泄了一阵之后,田丰这才说道:“诸位将军建功立业的心思,吾又岂会不知?” “然而,此次袁术兵败身亡,你们难道就以为,兖州、豫州,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囊中之物?” 典韦素来敬重田丰,但是现在他也忍不住说道:“袁术一死,这两个州都成为了无主之地,难道不是唾手可得么?” 微微笑了一下,田丰摇头说道:“此言差矣!” “袁术兵败身亡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冀州袁本初;徐州曹孟德;江东孙伯符;荆州刘景升,这些人恐怕都会蠢蠢欲动吧?” 典韦愣了一下,而后不屑的说道:“曹孟德连没有袁术坐镇的兖州都打不下来,怕他作甚?” “江东孙伯符,不过一黄口孺子罢了,他若是敢与主公争夺地盘,某就亲自上阵斩了他的头颅。” “至于荆州刘景升么,哼哼……” 说到这里,典韦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那厮枉为汉室宗亲,袁术称帝他也不敢出兵讨伐。主公大破袁军,谅那刘景升也没有胆量虎口拔牙。” 一直如同闷葫芦般的典韦,居然能够讲出这么一段话来,当真令所有人都感到无比惊讶。 田丰轻笑两声,稀奇的打量了一番典韦,说道:“国辅也能静下心来思考问题,当真是一大喜讯啊。” 非常罕见的,典韦那张黑脸变红了。他瓮声瓮气的说道:“军师休要瞧不起人,俺虽然平常不喜欢思考问题,却并不代表俺是傻子。” “哈哈哈哈!” 典韦的话,使得在场众人全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方才还有些严肃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了。 笑过之后,田丰却是严肃的说道:“国辅休要小觑这几路诸侯。想那袁本初,不过是袁家庶出,却能混得风生水起,年少之时便名扬天下。” “更何况,此人能被关东诸侯推举为讨董盟主,也显示出此人的不凡。” “如今兖州空虚,袁本初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扩张势力的大好时机。” 不得不说,田丰对于袁绍的感官还是很好的。不然的话,历史上他也不会死心塌地跟随袁绍了。 只是他在临时之前,才幡然悔悟,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识其主是为不智也,死何足惜?” 此时的袁绍,尚未暴露出他自身的缺点,仍旧招贤纳士,喜好结交天下豪杰。而且,由于陈旭的到来,袁绍现在比历史上的势力削弱了很多。 没有了天下第一诸侯的傲气,他自然也比历史上谦逊了不少。因此,现在的袁绍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仍旧是一位明主。 田丰提到袁绍以后,诸将尽皆沉默不语,认同了他的观点。 田丰继续说道:“曹孟德以一介宦官之后的身份,闯下了诺大的名头。不管是他孤身一人刺杀董卓,还是回乡招募义兵,号召天下英雄讨伐董卓之事,都可以看出此人的不凡。” “起初,他只不过拥有一郡之地,仰望袁本初之鼻息。然而,此人却能够把握时机,能舍就舍,百折不挠。在兖州根基丢失的情况之下,迅速攻下徐州、青州。” “如此人物,日后必为主公大敌。” 田丰的这番话,众人也都没有办法反驳。 当初陈宫出走,就是为了前往兖州算计曹操。却不想,曹操反而置之死地而后生,夺去了两州之地,以为立身之根本。 见众人没有出言反驳,田丰这才继续说道:“孙伯符乃是乌程侯孙文台之子。” “讨伐董卓之时,山东诸侯尽皆畏惧董卓之威,裹足不前,唯有乌程侯、曹孟德敢出兵攻打董卓。两人之中,也只有乌程侯几次大破西凉军。”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孙伯符以弱冠之龄,在袁术麾下屡立战功。而后更是以数千兵力,击败江东数个诸侯,打下了江东诺大的家业。” “如此人物,哪怕比起其父亦是不逞多让。而且坊间传闻,此人有万夫莫当之勇,人称‘江东小霸王’,国辅日后与其相遇,切勿抱有轻敌之心。” “此三人者,皆为人中龙凤。如今兖州、豫州无主,他们绝对会趁机壮大自身实力。” “若要出兵夺取兖州、豫州之地,先不说荆州刘表,我军势必会与袁本初三人刀兵相见。一旦战祸再起,想要平息又不知会等到何年何月。” “诸位将军虽然大破袁军,我军士卒亦是伤亡惨重,不堪再战。” “十几万袁军俘虏,也是一个庞大的负担。在将他们彻底安顿好之前,想要攻城掠地,却是有些不太现实。” “再加上如今饥荒遍地,境内粮草缺乏,绝不是妄动刀兵的好时机。” 吕布不甘的问道:“难道我等就这样,将战果拱手让人?” 田丰却是诡异一笑,说道:“两州之地虽然可以让给他们,使得这几路诸侯相护争夺。” “然而,乱世之中人口与粮草最为重要。只要我等,先将豫州境内百姓全部迁入关中,将粮草搜刮一空。” “纵然其余诸侯得到豫州,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汉末经历天灾**,以及战乱以后,人口锐减的非常厉害,很多地方都是荒无人烟。 哪怕陈旭已经招收了很多流民,但是并州、关中,仍旧显得有些地广人稀。 凭借文昭如今占据的地盘,只要不是灾荒之年,哪怕人口再增加一半,也能够将他们全都养活。 因此,土地尚且不是陈旭最为紧缺的东西。相反,人口与粮草,才是陈氏集团壮大的根本。 乱世之中,有了人口才有粮食、兵源,有了兵源才能征战四方,扩充自己的势力。 田丰正是看到了最为本质的东西,才会献上这条计策。 第四百二十八章天下形势 对于田丰掠夺豫州人口、粮草的建议,陈旭虽然比较心动,终究没有同意。 若是强行迁徙百姓进入关中,恐怕会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这并不是陈旭希望看到的事情。 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以后,贾诩方才轻笑两声,道:“假如百姓自动跟随主公入关,又怎会留下不好的名声?”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急忙问道:“还请文和教我。” 贾诩说道:“主公可别忘了,我军之中仍有十几万袁军俘虏。这段时间,主公待他们何其优厚。” “如今饥荒遍地,若是这些人离开了主公,不见得能够继续活下去。现在哪怕主公赶他们走,他们也不见得会离开。” “主公可如此如此,不仅是豫州百姓,哪怕是扬州、兖州的百姓,亦会闻风而动,拖家带口前来投奔主公。” “如此一来,不仅能够得到大量人口,还可以省下许多因为迁徙百姓,所花费的钱粮。” 陈旭听闻贾诩的计策以后,心中甚喜,就依计行事。 没过多久,轩辕关以及阳城的袁军俘虏,都得到了一个消息:“只要他们愿意回乡,将自己家眷迁往关中,都可以得到粮食、土地、种子。” “哪怕他们不愿继续参军,也能够得到朝廷的救济,不至于一家人在饥荒之中饿死。” 这个消息,无疑在袁军俘虏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袁军俘虏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跟随陈旭进入关中,但是对于自己的家眷,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如今能够带领家眷一同进入关中,还能分到粮食、土地,他们又怎能不欣喜若狂? 许许多多有家眷的袁军俘虏,都在陈旭这里领了一些粮食,而后就回乡接自己的家眷。 当这些士卒回到家里,乡中百姓听闻他们的事迹以后,顿时对于关中充满了向往。 有不少人都询问那些士卒,他们能不能一起进入关中,会不会得到一样的待遇。 这些士卒临走之前,都已经被陈旭派人反复交代过,让他们尽量多带百姓入关。 此时听到乡亲们的询问,回乡的士卒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他们前往关中,也可以得到相同的待遇。 一时间,整个豫州境内,甚至于扬州、兖州境内,都有大量百姓往关中迁徙而去。 陈旭也下定决心休战收兵,再次以刘备为豫州牧,并且将留下了几千兵马在颍川郡,交由刘备统率。 而后,陈旭就领着大军,浩浩荡荡撤回了关中。 两大诸侯之间的的交战,聚集了整个天下的目光。 当袁术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自己也兵败身死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整个天下都震动了。 曹操、袁绍、孙策也都蠢蠢欲动,悍然出兵夺取袁术故地。 其中,曹操取了兖州东部的泰山郡以及鲁国,还有豫州的沛国。 孙策出兵,攻占了扬州的九江郡与庐江郡,占领了整个扬州。若非刘表趁机攻打江东,迫使孙策退兵回援,恐怕他还会攻取豫州其余的郡县。 这次袁术兵败,势力扩张最多的当属袁绍无疑。他仗着境内生产战马,有着速度优势,一直从冀州南下攻占了兖州、豫州绝大多数的地盘。 兖州除了被曹操攻占的泰山郡,以及鲁国以外,其余郡县都被袁绍占领。 豫州除了被曹操夺取的沛国,以及被刘备这个豫州牧占领的颍川郡以外,其余郡县也都被袁绍纳入囊中。 可以说,这次袁术败亡最大的赢家,正是袁本初。 袁绍能够迅速扩张如此多的地盘,未尝没有他姓袁的因素。 纵然袁术已经兵败身亡,但是曹操、孙策夺取袁术故地的之时,也并非势如劈竹。 只有袁绍,因为是袁术的兄长,这才得到了袁术旧部的拥戴。袁绍大军所到之处,各个郡县纷纷开城纳降。 在这些袁术旧部看来,纵然袁氏兄弟两人只见有些矛盾,终究还是一家人。袁术死去以后,他们接纳袁绍,也是继续效忠袁氏,倒也算不得背叛。 正是因为这样,袁绍才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已经攻占了兖州、豫州大多数的地盘。 如今天下诸侯,陈旭坐拥司隶、关中,挟天子以令诸侯。再加上他以数万兵马,大破三十万袁军,声威如日中天。 其次就是袁绍,他接收了袁术大半地盘。如今坐拥富庶的冀州,以及辽河以东的幽州全境,还有兖州、豫州大部分的土地。 若是单论治下土地之广袤,无人能出其左右。更兼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一时间,袁绍声威大震。大有取代陈旭,成为天下第一诸侯的架势。 除此之外,曹操坐拥青、徐两州,皆是土地肥沃、人口稠密的大州。兖州东部两郡,以及豫州大郡沛国,亦是成为了曹操的地盘。 曹操本人更是招贤纳士,手下武将如云、谋士如雨,实力哪怕比起袁绍,亦是不逞多让。 袁术称帝时期,还有一个耀眼的年轻诸侯趁势而起,此人正是江东小霸王孙策。 他先是在袁术称帝,自顾不暇之时,果断脱离袁术自立。如此一来,不仅迅速掌控了钱粮广盛的江东,还不会因为背叛袁术之事,而遭人唾弃。 毕竟,袁术称帝乃是大逆不道之举,此时脱离袁术,还能够博个忠于汉室的好名声。 孙策若仅仅只是这样,也不会令天下士人侧目了。正是这一次,孙策与刘表争夺争夺庐江郡的时候,他才名扬天下。 却说孙策得知袁术兵败身亡以后,就找到周瑜商议,夺取扬州其余郡县之事。 周瑜亦是智谋、大局无双之人,又如何肯舍弃这个,扩张势力的大好时机? 两人一拍即合,就定下了兵分两路,分别夺取九江郡、庐江郡的策略。 周瑜领大军夺取九江郡,孙策却只召集了仅有的五百骑兵,前去夺取庐江郡。 周瑜苦苦劝谏:“兄长虽然骁勇过人,却也不能如此托大,以五百骑兵取庐江。” 孙策却是说道:“弟之担忧,为兄又岂会不知?然,天下诸侯非我一家,欲夺袁术遗留下来地盘之人不知几何。” “荆州刘表与我孙家乃是世仇,势必不会坐视吾扩张势力。若是调遣大军缓慢行军,恐怕尚未抵达庐江,刘表那厮就已经捷足先登了。” “弟只管放心前去攻打九江,为兄心中自有计较,必会迅速拿下庐江。” 孙策如此行事,倒也并非逞匹夫之勇。他曾经在袁术帐下效命,与袁术麾下诸将的关系亦是非同一般。 庐江郡以前,就是孙策帮助袁术攻打下来的。当时袁术找庐江太守陆康借粮被拒,就向孙策许诺,只要他能打下庐江,就认命孙策为庐江太守。 孙策本来就与陆康有旧怨,听见袁术的话以后,自然是欣然前往,帮助袁术打下了庐江。 然而,袁术反复无常。他见孙策轻易攻下了庐江,就对孙策产生忌惮的心里。 袁术不但没有完成自己的诺言,任命孙策为庐江太守,反而派遣心腹将领刘勋,担任庐江太守的职位。 饶是如此,孙策仍旧在庐江有很大的影响力。这次刘勋随袁术出征,战死沙场,庐江顿时变得群龙无首。 孙策相信,这次哪怕他只带领五百骑兵前去庐江。但是仗着往日,在袁术帐下同殿为臣的情谊,也能够非常轻易的夺取庐江郡。 毕竟,孙策现在虽然在整个大汉之中,尚且名声不显。然而在袁术境内,以及江东之地,人们对他的名声却也是如雷贯耳。 正是依赖自己的名声与威望,孙策才敢只带领五百骑兵,就去攻打庐江郡。 周瑜细细思量了一阵,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就对孙策说道:“兄长既然执意,带领五百骑兵取庐江,须带子义一同前方可。” 孙策推辞不过,只得应承下来,带着太史慈以及五百骑兵,星夜兼程前往庐江。 果不出孙策所料,他抵达庐江以后,郡县官吏望风而降。孙策刚刚掌控了庐江郡,刘表就已经派遣大将蔡瑁领兵五万,前来攻取庐江郡。 面对兵临城下的荆州大军,孙策却是不慌不忙。他召集起了境内的兵马,派遣心腹前往各个县城死守城池。 蔡瑁久攻不下,其势已衰,孙策趁机以五百骑兵踏营,大破荆州兵马。蔡瑁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这才逃了回去。 刘表得知蔡瑁兵败,勃然大怒,再次派遣王威、文聘领兵八万,顺着长江而下,直取豫章郡。 孙策急忙领兵回援,于柴桑据敌两月,使得刘表军寸步难进。无奈之下,刘表这才下令两人撤兵。 孙策更是趁此良机,挥兵掩杀。好在王威、文聘都是大将之才,提前派人断后,这才没有再次大败而归。 饶是如此,孙策也因为与荆州兵的作战,而威震四方。 除去陈旭、袁绍、曹操、孙策以外,刘表据荆州;刘璋领益州;刘备屯颍川;张鲁守汉中;公孙瓒占据辽东之地;马腾、韩遂以及许多小势力,聚集在凉州。 整个天下的诸侯,都在竭力壮大自身的势力。 第四百二十九章言而有信 陈旭领兵回到蒲坂以后,向天子汇报这次平叛的过程,且为诸将请功。 由于答应过桥蕤,因此陈旭上书建议,以诸侯之礼下葬袁术。天子闻言,自然是怫然不悦。 然而,朝中公卿却大多数都沉默了。没有了公卿们的支持,天子独木难支,最后只能屈辱的同意了文昭的建议。 对于天子而言,叛逆之罪难以赦免。纵然逆贼身死也要剖棺戮尸,方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如今对待袁术这个妄自称帝之人,居然还要以诸侯之礼葬之,这不是明摆着鼓励别人造反么? 袁术称帝,虽然被陈旭迅速剿灭,仍旧没能挽回汉室的尊严。再加上如今灾荒连年,天下流言四起,汉室越发显得有些日薄西山。 蒲坂城外的小村落里,小猫与春草正在庭院之中晒太阳,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小猫懒洋洋的喊了一声,打开房门以后,才发现有两个士卒,推着一个大车站在门口。 “啊,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么?” 文昭占据关中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大胜袁术,声威如日中天。如今的关中,早已没有了以前的混乱,治安变得极其良好。 再加上陈旭治军,以及管理官吏非常严格。因此,哪怕普通百姓见到官吏以及士卒,也都毫不惧怕。 小猫自然也不例外。 站在左边的那个士卒,见房门打开以后,当即笑着问道:“请问你是小猫么?” “是啊!” 那个士卒脸上笑意更加浓烈,他再次说道:“我们是蒲坂令派遣过来给你送粮食的。只要你能拿出,当时官府发给你的文书,就可以凭借文书接收粮食。” 小猫愣了一下,说道:“俺家中有粮食,不需要官府救济呢。还有那个什么文书,俺家中可没有。” 这一次,倒是轮到那个士卒发愣了,诧异的问道:“当初蒲坂令向百姓借贷粮食,难道你们没有借给官府吗?” 小猫恍然大悟,说道:“有啊,可是官府早就把粮食还给俺了啊。” 见小猫承认,那个士卒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官府早就做过承诺,只要借贷粮食给官府的百姓,日后都可以获得双倍偿还。” “那次,虽然已近将你借给官府的粮食,都还给了你。但是由于府库之中粮食欠缺,这才没有将双倍赔偿拖欠了下来。” “此次主公大破袁军,缴获了一些粮草,就记挂着来偿还你们的粮食了。” 小猫闻言,急忙摆着双手说道:“俺只是将粮食借给了官府几天,又怎么能要双倍赔偿呢?这些粮食俺不能要,你们还是将粮食拉回去吧。” 那个士卒却是说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前来送粮,其他的事情我们不管。还请阁下,将蒲坂令当时开的手令拿出来,核对无误以后,我们就将粮食交给你。” 小猫眼珠一转,说道:“俺的手令已经丢了,这些粮草你们还是带回去吧。” 两个士卒对视一眼,感觉有些无奈,一人再次说道:“主公早就考虑到,百姓可能会丢失手令之事。” “为此,主公特意下达了命令,只要能够确定你果真借贷给官府粮草,就可以将双倍的粮食还给你。” 话毕,他就吩咐另外一个士卒,让他拿出了程昱让人备份下来的手令。确认地点、人物以后,他们就要将粮食,给小猫运到院子之中。 小猫急忙张开双手,拦在大门口说道:“如今灾荒连年,而且又有不少百姓,迁徙到主公治下,正是紧缺粮食的时候。” “我若此时贪图那双倍赔偿,岂不会被别人戳脊梁骨?你们还是将粮食运回去吧,这粮食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要。” 两个士卒见此情形,心中亦是有些感动。 其中一人说道:“话虽如此,然而我等临走之前,蒲坂令已经再三交代,一定要将粮食送到百姓手中。” “蒲坂令还说,人无信而不立。官府若是不能兑现自己的诺言,又如何能够使得治下百姓心服口服?” “大道理俺不懂,但是俺觉得蒲坂令说的很有道理。如果阁下真愿意为主公分忧,不妨多接济一下那些新迁来的百姓。” “还请阁下莫要让我等为难,我等也好早点去下一家送粮食。” 小猫脸色变幻了一阵,觉得那个士卒的话也很有道理,这才让开了身子,而后帮两人将粮食搬进庭院。 秤好了之后,两个士卒就让小猫在文书上面签字,表示已经收到了粮食,就毫不犹豫的告辞。 见到两人离开,春草才从房屋之中走了出来,他轻声说道:“主公对我们百姓真是极好呢,借贷粮食说是两倍偿还,也都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小猫点了点头,道:“春草,以往咱们身为流民的时候,随时都可能会被饿死,哪里又有人在意咱们?” “这些粮食虽然是官府承诺给我们的,咱们不能占主公的便宜。再说了咱家也不缺粮食,支撑到明年秋收也没问题。” “俺就想啊,如今村子里来了许多迁徙过来的百姓。很多人都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背井离乡,不远千里过来投奔主公。” “这些人虽然充实了蒲坂附近的人口,却也给主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俺就想着啊,把这些粮食,都送给那些迁徙过来的百姓,好减轻官府的压力。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春草白了小猫一眼,说道:“我难道是那种贪财之人么?” “只是我觉得啊,就算咱们将粮食送给那些百姓,官府仍旧要给他补贴物资。这样的话,岂不是没有帮到主公?” 小猫闻言,这才一拍额头,恍然大悟。 这些新迁徙入关的百姓,官府都会定时定量,补贴给他们粮食。好保证这些百姓,不会被饿死。 就算小猫将粮食分给那些百姓,官府却又并不知晓。这样的话,官府仍旧要支出粮食。 “那该怎么办呢?” 春草歪着小脑袋,一拍双手,笑着说道:“有了” 小猫脸色一喜,急忙问道:“有什么好方法,快跟我讲一下!” 第四百三十章仲德献策 蒲坂城外的小村落里,小猫来到里魁家中,说道:“俺想要雇佣那些,新迁徙过来的百姓帮忙开垦荒地。” 小猫的话,让里魁大吃一惊。他霍然起身,对着小猫说道:“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为了防止有钱人兼并土地,陈旭早已颁布了禁令:但凡私人开垦土地,都只能得到十分之一,所开垦土地的使用权。 除去人工费以及成本以后,这样行事简直有些得不偿失。 因为,肥沃、靠近水源的土地,早就已经被开垦过了。现在尚未开垦的田地,都是十分贫瘠的地段。 莫说要交给官府十分之九的土地,就算只交一半,也都有些得不偿失。 小猫重重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就是如此。” 里魁细细打量了小猫一阵,说道:“我看你是个满精明的人,为什么会做这样糊涂的事情?雇人开垦土地,这可是得不偿失啊。” 小猫抓了抓头发,有些腼腆的说道:“俺也没有想着,通过开垦土地赚钱。” “只是俺听说过,只要新迁徙来的百姓们,找到事情做养家糊口以后,就不能继续领官府的救济粮食了。” “上次俺借给了官府一些粮食,居然得到了双倍的偿还。俺当时借出去粮食的时候,可没有想过占官府的便宜。” “官府非要把粮食补偿给俺家,俺推脱不过,就想要将这些粮食拿出来,雇佣新迁徙过来的百姓开垦田地。” “这样一来,俺就会发给他们粮食养家糊口。他们有了生活来源,自然不会继续得到官府的救济了。俺只希望,能够通过这件事情,为主公省下一点粮食。” 里魁闻言心中一震,暗暗想到:“主公如此深得民心,何愁大事不成?” 然而,他仍旧善意的提醒着小猫:“你家中纵然有些余粮,也不能雇佣多少人开垦田地。你千万不要消耗尽了家中的粮食,反而自己饿了肚子啊。” 小猫憨厚一笑,拍了拍胸脯,说道:“里魁但请放心,只要将官府多补贴的粮食消耗完毕,俺就停止雇人开垦土地。” 小猫虽然拥戴陈旭,虽然不愿占官府的便宜,但他也不是圣人,也不会真的拿出所有粮食救济他人。 里魁思考了一阵,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往上通报,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我相信,官府一定会鼓励这种事情的。” 小猫得到里魁的答复,当即欢天喜地的回到家中,等待官府的回信。 却说程昱正焦头烂额的处理政务,漫不经心的看着案牍上面的内容,然后就开始进行批示。 忽然之间,他看到了小猫的名字,当即开始认真阅读文书起来。 这封文书,正是里魁递交上去的。程昱身为蒲坂令,只要是蒲坂境内的事情,他都有权进行处理。 看完内容以后,程昱喃喃自语:“小猫自己想要雇佣新迁过来的百姓,好减轻官府的负担,希望能够得到批准。” 程昱捋着胡须,微眯着眼睛暗暗思量。若是那些士族如此行事,程昱还会考虑,他们是不是为了讨好陈旭,而故意如此。 然而,对于那个机灵而又腼腆,并且很早就投奔陈旭的小猫,程昱对他一直有较大的好感。 特别是,当程昱向百姓借贷粮食的时候,小猫推了一大车粮食过来。他不但不要官府许诺的双倍粮食,反而要求参军,前去救被袁军围困的陈旭。 小猫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但是他这样的品德,以及对陈旭的忠诚,也都使得程昱对他刮目相待。 微微皱起眉头,程昱反复看了几遍公文,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 虽然这几日以来,豫州、兖州、扬州迁徙过来的百姓,已经越来越少。 关中一下子仍旧多了近百万的人口,这么庞大的数字,对于粮食的消耗,亦是极其恐怖。 哪怕有缴获袁术的一百多万石粮草,以及从豫州府库之中搜刮的钱粮。面对关中、并州庞大的消耗,官府之中的钱粮,仍旧有些吃紧。 更何况,这场干旱,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只要干旱不能止息,饥荒就会越来越严重。 如今陈旭麾下的文臣,也都绞尽脑汁,想要节省开支,充实国家的府库。 小猫的想法,到时给程昱打开了一条死路。他拿起案几上的公文,迫不及待的前去寻找陈旭。 “主公,主公。” 大将军府之内,陈旭正眯着眼睛休息,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喊声。他猛然很开眼睛,看到了慌慌张张跑进来的程昱。 文昭颇为惊讶的问道:“仲德,你一直都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今日为何如此慌张?” 直到此时,程昱才发现,自己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他放慢了脚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主公可在为那些新迁徙入关的百姓操劳?” 陈旭叹了一口气,说道:“虽说人口是个好东西,然而如今饥荒遍地,关中、并州都有些缺粮,现在又多了将近百万的人口。” “若是干旱的状况不能好转一些,真不知道境内粮食,还能支撑多久。” 程昱闻言,轻笑了两声,道:“主公可知,虽然如今干旱连年,但是仍旧有一部分人,家中还有多余的粮草?” 文昭挑了挑眉头,疑惑的说道:“仲德难道让我向境内百姓借粮么?” “这可不行,本来还缴获了一些粮草。然而为了维护官府的威信,已经分发下去了不少粮食,用以双倍赔偿。” “现在再找百姓借粮,今后又该如何偿还?” “呵呵。”程昱笑着说道,“主公还是先看看这个公文吧。” 有些疑惑的接过文书,陈旭仔细看完以后,当即叹息着说道:“这个小猫,忠心、不贪婪,虽然是一介黔首,却有古君子之风,当真不错。” 程昱问道:“只是这些吗?” 陈旭道:“当然不是,看到境内百姓如此用户官府,吾心甚慰啊。” “主公难道就没有从中,受到什么启发么?” 陈旭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启发?” 微微叹了一口气,程昱说道:“缓解粮食紧缺的启发。” 文昭皱着眉头想了良久,都没有受到什么启发,当即正色问道:“还请仲德教我。” 他知道程昱智谋过人,一定想到了缓解粮食紧缺的方法。 程昱也不再拿捏,直接说道:“主公可以想象,若是境内粮草有富余的家庭,愿意如同小猫一样,拿出粮食雇佣新迁入关中的百姓,用以开垦田地。”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大大减轻官府的压力,还能够增加境内田地的面积,何乐而不为?” 思量了一下,文昭摇了摇头,道:“这个想法虽好,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像小猫一样无私。” 程昱闻言,却是笑了起来:“主公一直说: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往往皆为利往。” “让有粮食富余的家庭,无私拿出粮草接济其他人,这些人自然不会愿意。然而,假如主公给他们足够的利益,我想百姓一定会趋之若鹜。” “哦?” 陈旭来了兴致,问道:“拿出怎样的利益?” 程昱道:“主公为了防止世族大量聚拢田地,对治下田地的管理极为苛刻。” “假如主公能够颁布新的法令,只要有人愿意招募,那些新迁入关中的百姓开垦土地,负责他们的生活。” “那么开垦出来的土地,被雇佣的百姓可以获得四成,雇佣百姓开垦土地之人,可以得到另外的六成。” “当然,这个法令是限时的,并且雇主只能雇佣那些,新迁入关中的百姓。” 程昱说到这里,文昭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 果真颁布这样法令的话,境内但凡家中有能力雇佣百姓开垦土地之人。他们都会趁此良机,大肆占有土地。 毕竟,在陈旭的治下,能够光明正大占有土地的机会,并不太多。能够得到六成土地,已经是件非常难以想象的事情了。 再加上这个又是限时法令,必定有许多有能力的家庭,会大量雇佣百姓为他们开垦土地。 而那些新迁入关中,尚未安家立业的百姓,也能够趁此良机,得到属于自己开垦的土地。 如此一来,既分担了官府的粮草压力,又能够为官府剩下大量田地。 毕竟,陈旭早就做过承诺:百姓只要迁入关中,就会保证他们不被饿死,还会保证他们能够分到田地。 如果新迁入关中的而百姓,能够通过自力更生,得到粮食与土地,就会极大减轻官府的压力。 想通了这一切,陈旭一时间有些怦然心动。 然而没过多久,他当即忧虑的说道:“这个计策,虽然能够解一时之忧。然而,假如有人趁机大肆圈田划地,却该如何是好?” 程昱摇了摇头,说道:“主公,如今大汉人口锐减,很多地方都是地广人稀,千里无鸡鸣。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不遗余力的压制世族,不让他们得到大量土地。” “其实,就算世族占有了不少肥沃的田地,亦是没有多大影响。” “现在马钧发明了水车,很多以前远离水源不能耕种的地方,只要架设水车、引渠灌溉,也能成为良田。” “如今的大汉,缺的不是土地,而是人口。” 陈旭闻言一窒,程昱终究不是后世之人,对于土地兼并也没有恶感。 在他看来,田地能者居之,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只要不是强抢田地,你买我卖完全是情理之中。 文昭沉默半晌,说道:“此事吾心中自有计较,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讲清楚。” “仲德只需知道,土地大量集中在世族、豪强手中。长此以往下去,富者越富,穷者越穷,终究会使得无数百姓无田耕种,流离失所。” “大汉动乱的根源,正是在此。” 程昱细细咀嚼了一下文昭的话,仍旧有些不置可否。说到底,程昱也出身豪强家族,自身本来就是个大地主。 他对于文昭土地政策的观念,并不十分赞同。 然而,身为陈旭的心腹谋士,哪怕不赞成陈旭的观点,他也要尽力为陈旭谋划。 好在陈旭也知道适可而止,并没有照搬照抄后世红军的做法。他只是通过税收、法令,尽量遏制土地兼并的事情。 当然,这种遏制也并不绝对。随着时间的流逝,土地兼并的事情,仍旧会不停地发生。 程昱没有再与文昭讨论下去,他继续前面的话题,说道:“若是担忧,有些人会趁着这个时机大肆圈占土地。” “主公不妨设下土地上限,只要有人开垦土地的面积,达到一定数量,就禁止继续开垦下去。” “如此一来,就不会出现某个人,占有大量土地的事情了。” “而且,主公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如今干旱连年,关中又屡经战祸。哪怕许多世家大族,家中也没有了多少存粮。” “纵然他们想要趁此时机,大肆圈占土地,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更何况,主公如今掌控境内军政大权,哪怕那些世族圈占再多的土地。主公只要寻个由头,即可让他们变得一无所有。” 说到这里,程昱的声音有些阴森。 陈旭心中一震,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先不说关中有没有人,拥有大肆圈占土地的能力。就算真有其人,他们处于陈旭治下,陈旭想要整治他们,也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逐利者哪怕富可敌国,仍旧比不上统治者。 就好似明朝初期,那个富可敌国的沈万三一样。纵然他建造城墙的速度,比皇家工匠还快,纵然他能以百万黄金,替朱元璋犒赏三军。 然而,朱元璋只需一道圣旨,就可以让富可敌国的沈万三,变得一无所有。 想通这一切,陈旭不在犹豫,就让人召集来田丰、贾诩等人,开始完善程昱所献的策略。 当官府的公文发布下去以后,整个关中都震动了。 不少有余粮的家庭,也都纷纷拿出粮食,聘请那些新迁入关中的百姓,为他们开垦田地。 一时间,官府的后勤压力大大减少。 第四百三十一章群狼噬虎 司隶,蒲坂城,大将军府内。 李儒将东部的战局缓缓报来:“袁绍、曹操、孙策三人,已经将袁公路所有的地盘,瓜分一空。” “三人相互忌惮,纷纷勒令麾下将校谨慎行事,尚未爆发冲突。” “然而,百姓大规模迁徙往关中之事,三人已经有所察觉。他们不约而同的派遣重兵,堵死了百姓迁往关中的道路。” “如今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百姓入关了。” 陈旭闻言,当即勃然大怒,骂道:“吾费尽千辛万苦,这才好不容易剿灭袁术。此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瓜分完了袁公路的地盘。” “三人不但不知感恩,反而拦截那些想要迁往关中的百姓,当真是可恶至极!” 此时的陈旭,见袁绍一连夺取了兖州、豫州大半的地盘,实力大增,心中多少有些后悔。 在他看来,无论是兖州之地,还是豫州、扬州之地,三人为了抢夺地盘,都会爆发剧烈的冲突才对。 出人意料的是,三人居然能够尽量克制自己的**,约束自己的部下。时至今日,他们也没有爆发过冲突。 眼见袁绍、曹操实力大增,陈旭已经感到了一股庞大的压力。 发过牢骚之后,陈旭谓众人言:“如今袁绍、曹操治下跨越四州之地,手下兵多将广。” “此二人者,皆非易与之辈也。袁绍、曹操素来交好,若此二人结为联盟,相约来犯关中,必为心腹之患,诸位可以妙计图之?” 吕布当即说道:“愿借五万精兵,先斩袁绍、再擒曹操。” 田丰摇头说道:“将军勇虽勇矣,却不知用谋。况且此二人者,手下全都兵多将广,不易对付。” “欲取二人,不能用强,只可用谋。吾有一计,可使关东诸侯人相互攻伐、彼此仇视,让他们自顾不暇。” 陈旭当即大喜过望,急忙问答:“还请军师教我!” 田丰捋了捋胡须,说道:“某有一计,名曰群狼噬虎。” “袁本初一路势如劈竹,连下两州大部分郡县。曹孟德、孙伯符、刘玄德,纵然没有与其爆发冲突,心中亦会有些怨念。” “孙伯符占据扬州之地,而未得诏命。明公可奏请诏命,实授策为扬州牧,封周瑜为汝南太守,暗中令其领兵夺取豫州汝南郡。” “孙策既得诏命,必定心中大喜。” “再加上汝南与扬州接壤,乃是豫州第一大郡。策得书定会尽起大军,夺取袁本初占据的汝南郡,此一狼也。” “刘玄德乃是朝廷任命的正统豫州牧,其人胸有壮志,更有关羽、张飞为爪牙,不能轻视。” “玄德占据大义名分,乃是豫州名义上的主人。主公可赠其钱粮、甲胄,令刘玄德攻打,被袁绍所得的陈国、鲁国。” “备自诩为汉室宗亲,大汉忠臣,既然得到天子诏令,势必会依计行事,出兵伐袁,此二狼也。” “袁本初虽然占据兖州,却有实无名。兖州东部大郡泰山郡,仍旧被曹孟德占据。” “主公可以表奏曹孟德为兖州牧,令其攻取兖州。若事成,袁本初必将失去兖州、豫州,将不足为虑。” “纵然不成,袁本初必定对曹孟德心怀忌惮。两人再想联盟,亦会遥遥无期,此三狼也。” 陈旭闻言,当即大喜过望,就依计行事,表奏天子。 却说刘备在颍川郡,开仓放粮,安抚百姓,征召士卒。虽然时间尚短,却也深得人心。 再加上有陈群这个,精于内政之人相助,刘备纵然只占据一郡之地,倒也混得风生水起。 这一日,刘玄德正在与陈群促膝长谈,忽闻天使至。玄德当即出郭相迎,拜受恩命毕,设宴款待天使。 天使谓玄德曰:“刘豫州之所以能够得到如此多粮草、兵器、甲胄,全赖大将军于天子之前,极力举荐之功。” 玄德闻言,称谢不已。 天使继续说道:“君侯既然身为天子任命的豫州牧,可见天子对于君侯何等信任。君侯亦当为天子牧守一方,为豫州百姓谋福利。” 玄德哪里敢反驳,一直顿首称是。 “然而……” 忽然之间,天使拔高了声音。 “逆贼袁术妄自称帝,犯下重罪虽已伏诛。然而,其兄袁绍割据一方,亦长存不臣之心。” “如今袁术虽灭,然而他治下绝大多数地盘,却都被袁绍纳入囊中。袁本初据四州之地,且不给天子纳贡,其心可诛啊。” “君侯即使兵微将寡,亦是天子亲封的豫州牧。天子希望君侯,能够将袁本初驱逐出豫州,成为名副其实的豫州牧。” 玄德不敢刚愎自用,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宴席散了以后,玄德连夜召集众人议事。 张飞当即说道:“兄长既然身为正宗的豫州牧,驱逐袁绍那厮出境,占领整个冀州,自然也是名正言顺。” “这件事情,还商议什么?兄长直接给我五千兵马,某亲自去见那袁绍。他若不肯退出豫州,吾就取了他的脑袋,前来献给兄长。” 关羽当即斥责张飞道:“那袁本初坐拥四州之地,手下兵多将广,又岂是这么好对付的?” “兄长只占据一郡之地,而且时间还这么短。如今兄长麾下,将不过你我,兵不满万。贸然兴兵攻打袁绍,岂非取死之道?” 被关羽斥责,张飞脑袋一缩,闷闷不乐的退了下去。 刘备亦是皱着眉头,将目光放在陈群身上,问道:“对于此事,长文有何高见?” 陈群低头思量半晌,这才说道:“此必是大将军见袁本初势力膨胀,感到了危机,这才想利用主公对付袁本初。” “愚以为,当以兵微将寡为借口,婉拒天使。” 听见陈群的分析,刘备说道:“长文之言,与吾不谋而合。然而,这毕竟乃是天子诏书,我若拒绝,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与我?” 陈群仍旧劝谏道:“主公若是执意与袁本初为敌,必逢大败,还请三思而后行啊。” 刘备仍旧坚持道:“吾意已决,长文休要再劝。 却说陈群回到家中以后,还在为方才之事感叹。他在心中暗暗想到:“刘玄德虽然仁厚,却也太过愚忠,没有枭雄之姿。” “此次他进攻袁本初,必定会大败而归。那个时候,可能连仅有的颍川郡都难以保全。此人既然并非明主,吾自当弃之而去。” 念及于此,陈旭就连夜挂印而去。玄德得知,陈群离去的消息以后,当即嚎唃痛哭,大声喊道:“长文弃我而去,我断掉一臂矣!” 关羽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兄长,那陈长文虽然乃是一介腐儒,这次分析的倒也有些道理。若执意与袁绍交战,恐怕有败无胜啊。” 关羽出身不好,年少之时受过当地豪族的欺压,对于士族多少有些隔阂,这倒并不是关羽高傲。 陈群乃是标准的士人,他投奔刘备以后,深得刘备器重,关羽对于陈群更加没有好感。 然而,关羽也不是那种气量狭小,嫉贤妒能之人。这次陈群分析的非常有道理,也使得关羽对他刮目相待。 刘备抹了一把眼泪,微微叹息着说道:“长文之言固然不错,然而吾既然身为汉室宗亲,自当忠义为先。大将军让天子颁布了诏书,吾纵然明知不敌袁绍,亦不能拒绝。” 关羽乃是忠义无双之人,听见刘备这番言论以后,当即拜服,坚定地说道:“兄长无论做什么,关羽必定以死相随!” 一旁的张飞,却是有些不乐意了。他大声嚷道:“两位兄长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大将军能以数万兵马,大破袁术三十万大军。如今袁绍兵力分散,我等聚集数千兵马,未尝不能大破袁绍。” 刘备当即精神一震,奋然说道:“三弟之言不错,我兄弟三人齐心协力,不见得不能将袁本初赶出豫州。” “哈哈哈哈!” 最终,三兄弟相互挽着手臂,放声大笑起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陈旭派遣出去了三个使者,第二个使者到达江东面见孙策。 孙策得知,天子册封他为镇南将军、扬州牧、吴侯,并且封周瑜为汝南太守以后,当即大喜过望,隆重接待了天使。 宴席之中,天使谓孙策曰:“袁术大逆不道,妄自称帝。吴侯能够迅速与其撇清关系,还出兵牵制住了袁术的大量兵力,当真是大汉忠臣啊。” “然而,袁术虽灭,袁绍犹在。如今袁绍坐拥四州之地,兵多将广,虎视天下,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袁术。” “吾临走之前,陛下再三盛赞将军虎威,周公瑾之才德兼备。正是为此,才任命周郎为汝南太守。” “陛下希望,吴侯能够出兵汝南,驱逐袁本初,好使周郎能够为陛下牧守一方。” 天使已经将话说得非常明白了,孙策年轻气盛,正想着扩充地盘。如今攻打汝南名正言顺,他当即就要欣然允诺。 却不想,周瑜提前说道:“兹事体大,还荣我等商议一番。” 第四百三十二章郭嘉破局 宴席过后,孙策疑惑的向周瑜问道:“公瑾,汝南乃是豫州第一大郡,与江东毗邻,吾欲取之久矣。” “此次得到天子诏书,好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顺夺取汝南。公瑾为何在宴会上数次暗示于我,莫要答应天使?” 周瑜答道:“江东与荆州乃是世仇,我等若是出兵攻打汝南,刘表又岂会坐视不理?” “更何况,袁本初占据四州之地,实力强大。更有曹孟德与其交好,贸然兴兵攻之,若两人联盟,却该如何是好?” “吾料定,此必是陈文昭忌惮袁本初实力强胜,这才想要驱狼吞虎,让我等为他削弱袁本初,他好坐收鱼翁之利。” 孙策沉思半晌,说道:“话虽如此,然而袁本初即使势力膨胀,治下的土地却是太过狭长。我等若是出兵突袭汝南,袁本初必定救援不及。” “如此大好良机,放弃的话岂不可惜?” 孙策并非一个彻头彻尾的武夫,他有时候看待问题,却是直指本质。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袁绍治下的土地,从北向南分别是幽州、冀州、兖州、豫州。这四个州城,完全是从北向南一字排开。 如此一来,袁绍虽然土地面积极广,但是需要防备的诸侯也有很多。 辽东公孙瓒,关中陈旭,徐州曹操,豫州刘备,荆州刘表,扬州孙策,几乎整个大汉的诸侯,都与袁绍接壤。 领土太过狭长,想要防守严密,必定会消耗掉大量的人力物力。 以袁绍如今的兵力,想要面面俱到完全不可能。假如孙策以奇兵突袭汝南,很有可能会一战而定。 不得不说,孙策的战略眼光非常不错,不然也不会与周瑜结成总角之交了。 周瑜沉默半晌,并没有急着反驳孙策的话。细细思量以后,他才说道:“若是夺去了汝南以后,袁本初倾大军来犯,却该如何是好?” 孙策奋然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何惧之?” 看着意气风发,锋芒毕露的孙策,周瑜一时间居然有些失神。 好似被孙策的豪迈所感染,周瑜亦是击掌说道:“兄长欲取汝南,只管过去就是。江东有我驻守,刘表若敢兴兵来犯,吾定会让其有来无回!” 孙策当即大笑两声,说道:“瑜弟在此,吾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吾虽不惧袁本初,却也不会轻敌大意。汝南乃是袁本初故乡,更是豫州最重要的郡城,它的面积几乎占据了整个豫州的一半。” “汝南郡如此重要,袁本初必定不会轻易舍去。此次出征,吾欲调遣水路三万兵马,公瑾以为若何?” 周瑜答道:“汝南大河林立,水网密布,正是水军能派上用处的地方。兄长如此调兵,必定无碍。” “兵源无碍,兄长还需调遣大将随行才好。” 孙策问道:“公瑾以为,何人能够随军出征?” 周瑜道:“程普将军随伯父久经沙场,乃是沙场宿将,可以随军前往;子义勇冠三军,能为兄长统帅步卒;周泰、蒋钦精通水战,可为兄长统领水军。” 策深以为然,而后就回复天子,备言愿意出兵汝南之事。天使自然是大喜过望,星夜兼程赶回关中,向陈旭通报消息去了。 却说文昭派出去的第三波天使,带着天子诏书到达徐州,曹操不敢怠慢,率领麾下文武出郭相迎。 天子宣读诏书,加封曹操为兖州牧以后,曹操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现在的曹操,并不愿意与袁绍发生冲突。他只想先发展生产,待饥荒过去,青州、徐州能够自给自足,百姓安居乐业以后,再图其他。 然而,天子的这道诏书,却将曹操架在了火上面烘烤。 若曹操推辞不就,先不说会驳了天子的面子,对于他苦心孤诣经营起来的忠臣形象,也会有很大的打击。 他果真推迟掉兖州牧职位的话,在天下人看来,就相当于他曹操怕了袁绍。 曹操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袁绍,得以自立。 若是再给天下人留下这么一个印象,就会使得很多准备投奔他的人才,转投袁绍之处。 这一切,并不是曹操希望看到的。 脸上笑容僵了一下,曹操再次热情的对天使说道:“天使远道而来,操已经备下宴席,好为天使接风洗尘。” 宴会过后,天使私下告知曹操,备言天子希望曹操攻取兖州,将袁绍赶回冀州之事。 曹操推脱兹事体大,需要从长计议,没有当场回复天使。待安顿好了天使,曹操就连夜召集手下文武议事。 “陈文昭假借天使之名,先封我为兖州牧,而后又让我出兵攻打本初,夺取整个兖州。陈文昭之用心,不可谓不狠毒啊。” 夏侯惇当即说道:“袁本初有何惧之?主公若是果真拿出诏书,出兵攻打兖州,就占据了大义。” “那个时候,主公坐拥青州、徐州、兖州,必定实力大增,再也无惧其余诸侯矣。” 荀彧却是说道:“夏侯将军此言差矣,此乃陈文昭‘两虎竞食’之计。他忌惮袁本初势大,这才想要通过主公,削弱袁本初的实力。” “若是我等,果真依照诏书上面的内容行事,陈文昭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此计不可取也。” 荀攸亦是说道:“不错,袁本初实力强大,更与主公相交莫逆。如今诸侯并起,主公与袁本初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曹操却不无忧虑的说道:“话虽如此,但是陈文昭拥有天子,毕竟占据大义。我若贸然拒绝,难保他不会告知天下,说我目无天子。” 现在的状况,与历史已经有了很大出入。历史上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大义名分。但是如今,却是陈旭占据了大义。 曹操以往的行事,不管是孤身刺杀董卓;还是集合关东诸侯讨伐董卓;亦或是出兵攻打称帝的袁术。 他的以上种种,都给天下人一种感官,那就是他曹操是个大汉的忠臣。 也正是他给天下人这种印象,才能招募到荀攸、荀彧、刘晔,这些忠于汉室的智谋之士。 曹操与刘备一样,都给自己打上了忠于汉室的的标签。 这种标签,有时候虽然能够为他们带来很大的好处。然而,当陈旭以天子的名义命令他们之时,他们也就没有办法拒绝。 陈旭夺取天子的好处,这个时候才初现峥嵘。 曹操环顾众人,看到了仍旧悠然自得的郭嘉,当即眼睛一亮,问道:“奉孝可有妙计教我?”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欲破此局,易耳。” 孟德大喜过望,急忙追问道:“奉孝有何良策,快快道来!” 郭嘉不急不缓的说道:“主公可上书天子,就说如今干旱连年,青州、徐州饥荒遍地,大军没有粮食,根本无法出征。” “希望朝廷能够调拨一百万石粮草过来,好让我等尽起大军,将袁本初赶回冀州。” 曹操思量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抚掌说道:“奉孝此计大妙!” 不得不说,郭嘉这个计策真是绝了。这样上书朝廷,陈旭肯定不会真的调拨一百万石粮草过来。 如此一来,曹操既没有违背朝廷的诏书,也不用与袁绍交恶。 荀攸、荀彧等人,亦是忍不住暗暗点头。 第二日,曹操面见天使,大义凛然的说道:“陛下既然有吩咐,操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做到。出兵兖州之事,完全不成问题。” 天使大喜过望,当即赞道:“曹兖州真乃大汉忠臣是也!” 曹操谦虚了两句,话锋一转,说道:“然而,青州、徐州自黄巾起义一来,就已屡经战祸。如今更是干旱连年,境内饥荒遍地,百姓易子相食。” “前番袁术称帝,吾响应陛下号召,起兵攻打袁术,就已经消耗完了府库之中所有的粮草。” “吾虽然有心将袁本初赶出兖州,奈何境内缺粮,大军根本无法出征啊。还请天使代我表奏陛下,只需调拨过来一百万石粮草,吾定会将袁本初赶出兖州!” 听见曹操这么无耻的话,本来还笑容可掬的天使,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曹兖州莫非是在开玩笑么?你也知道如今干旱连年、饥荒遍地,张口就索要一百万石粮草,你觉得这可能吗?” 曹操当即惶恐的说道:“天使面前,吾又岂敢口出妄言。实在是境内饥荒遍地,没有办法出征,我这才厚着脸皮向朝廷索要粮草。” 天使冷笑两声,说道:“你与袁本初相互勾结,想要不遵皇命直言便是,又何须如此惺惺作态?” 曹操‘大惊失色’,急忙说道:“吾忠君爱国之心,苍天可鉴,天使又岂能如此冤枉于我。” “若天使信不过我曹操,不妨随我下乡看看,青州、徐州境内是否饥荒遍地。假如我以此事诓骗天使,天诛地灭!” 曹操举起右手遥指苍天,满脸的悲愤。 天使却是无话可说了,因为现在的确是饥荒遍地,特别是北方境内,更是如此。 曹操拿捏住这点,倒也情有可原。 第四百三十三章袁绍举动 随着三个天使的离去,整个关东之地再次变得风起云涌。 刘备距离关中最近,得到诏书的时间也最早。是以,当孙策正准备点齐兵马。攻打汝南的时候,玄德已经领兵突袭了陈国。 袁绍从来没有想过,只拥有一郡之地的刘备,居然胆敢主动向他发起进攻。于是乎,短短五日之内,刘备就已经占据了整个陈国。 而此时,孙策也得到了刘备与袁绍交战的消息,顿时大喜过望。他连夜催促兵马急速行军,想要趁着袁绍自顾不暇之际,拿下汝南郡。 却说袁绍得知刘备突袭陈国的消息,当即勃然大怒,大声骂道:“贩鞋织履之辈,也敢犯吾城池?” 怒气冲冲的袁绍,就要尽起大军,前去攻打刘备。 审配急忙谏道:“那刘备乃是朝廷封的正统豫州牧,前番跟随陈文昭,一同攻打袁公路,立下了汗马功劳。” “于理来讲,刘备攻打陈国,倒也名正言顺。若主公贸然发兵攻打刘备,反而会落人口舌。” 袁绍怫然不悦的说道:“如你所言,只许大耳贼打我,我就不能出兵反击么?” 沮授见袁绍发怒,急忙劝道:“主公暂息雷霆之怒!如今主公治下疆域虽然跨地极广,却也太过狭长,腹背受敌。” “豫州之地虽然富庶,然而袁公路不如主公体恤百姓,境内民众逃者十之**。再加上陈文昭鼓动百姓往关中迁徙,更使得豫州民生凋零。” “如今没有了百姓的豫州,早已有些名副其实。主公占据此地,反而要驻扎重兵,却是有些得不偿失。” “愚以为,主公可以趁势让出豫州。此举不但可以交好刘玄德,还能向天下人展示主公的胸襟,以及对大汉的忠诚。” 由于袁术称帝之事,袁绍的名声也多少受到一些影响。 特别是天子颁布诏书,号召天下诸侯讨伐袁术的时候。其余诸侯要么进贡钱粮,要么出兵攻打袁术。 只有袁绍,却一直没有丝毫动静。 哪怕他已经发出过声明,称袁术的所作所为,与他没有丝毫关系。甚至于,袁绍还代表袁氏,将袁术踢出了宗族。 饶是如此,天下人的心中,对于袁绍仍旧产生了怀疑。 特别是袁术兵败,袁绍趁势而起,不费吹灰之力接管了绝大多数袁术的旧部,更是得罪了不少诸侯。 所以说,现在的袁绍看似风光,却也有些内忧外患。沮授的建议虽然有些惊世骇俗,倒也是条上上之策。 到口的肥肉,袁绍哪里肯吐出去? 他愤然说道:“吾耗费许多钱粮,这才得到大半个豫州,又岂能轻易舍去?” 沮授再次劝谏:“主公虽然舍去豫州,却可以将豫州的百姓、钱粮全部迁徙到冀州。如此一来,刘玄德纵然得到豫州,也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主公难道就没有想过,陈文昭大破三十万袁军,却没有接受袁公路的疆域,反而退回关中,这又是为什么?” “有时候,舍弃也是一种策略。” 袁绍听见沮授的解释,心中略微有些动摇。 陈旭击败袁术,却没有夺取一个城池就退回了关中。这件事情。袁绍一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今听见沮授的分析,他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其实这段时间,由于疆域跨越的维度太广,袁绍也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他也感觉到,想要守住这么大的疆域,兵力有些捉襟见肘。 不然的话,陈国境内也不会只留下一点兵马,却被刘备趁虚而入了。 见袁绍有些意动,沮授急忙趁热打铁,说道:“更何况,现在刘备傍上了陈文昭这棵大树,甚至此次刘备出兵陈国,也很有可能是陈文昭示意。” “若主公尽起大军攻打刘玄德,难保陈文昭不会出兵相助啊。” 袁绍心中一惊,脸上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惧意。陈旭自被朝廷招安以来,一直锋芒毕露。 特别是这一次大破三十万袁术军,陈旭的声威更是如日中天。纵然袁绍心中骄傲,也对陈旭有着深深的忌惮。 虽说现在袁绍的疆域,已经远远超过了陈旭。若是论起整体实力,陈旭仍旧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诸侯。 “主公万万不可!” 就在袁绍准备同意沮授的建议之时,却见郭图昂然出列,义正言辞的大声阻止。 “公则为何如此说话?” 郭图上前一步,厉声说道:“审配、沮授二人,意欲使得主公为天下人嘲笑耶?” 审配性急,听见郭图针对他,当即怒声说道:“郭公则休要血口喷人!” 睥睨了审配一下,郭图侃侃而谈:“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壮大自身实力,而未曾有诸侯将土地让于他人之举。” “若主公果真如你们所言,将豫州拱手让给刘备,天下人必定以为主公软弱可欺。如此一来,主公岂不成为了天下的笑料?” “愚以为,不但应该尽起大军夺回陈国,还要还彻底剿灭刘备,夺取颍川!” 荀谌、辛评、辛毗亦是齐声说道:“公则所言不错,主公正好趁此良机,夺去整个豫州。” 袁绍最好脸面,郭图的话完全击在了他的软肋之上。好在他也是个识大体之人,能够明辨是非。 他也知道,沮授的话大有道理。 然而,袁绍也有些优柔寡断,见帐下谋士持着不同意见,好像说的都有道理,当即有些拿不准主意。 他将目光,放在了一直不吭声的逢纪、许攸身上。 两人感受到了袁绍的目光,暗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答案。 郭图几人见状,却是心中一喜,知道逢纪、许攸两人,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许攸佯装思量半晌,而后缓缓说道:“公与之言虽然有理,却未免有失偏颇。然而欲成王霸之事,又岂能畏畏缩缩,把疆域拱手让人?” “明公占据四州之地,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又岂会畏惧小小的刘备?” “今日刘备攻打主公,主公以豫州相让,世人皆会以为主公软弱可欺。那个时候,若诸侯全都起兵攻打明公,却该如何是好?” “至于陈文昭可能出兵支援刘备之事,却是有些不太可能。明公不妨想一想,陈文昭面临唾手可得的豫州,为何主动退却?” “愚以为,陈文昭虽然击败了袁公路的三十万大军,自身亦会伤亡惨重。再加上如今饥荒四起,关中粮食颗粒无收,并州亦是严重减产。” “很可能因为这个缘故,陈文昭根本无力再战,这才不得不退兵。” 逢纪亦是说道:“子远之言大善,主公有侵吞四海之志,焉能畏惧刘备?起大军南下,一战消灭刘备震慑天下诸侯,方为上策。” 袁绍见除了沮授、审配,其余谋士都同意出兵,当即不再犹豫。 他拔剑在手,砍掉案几的一角,厉声说道:“吾意已决,尽起大军消灭刘备。再敢言其他者,定斩不饶!” 沮授、审配心中一凛,不敢再劝。 军议散了以后,审配与沮授联袂而退,审配愤然说道:“那些人都只顾一己私利,却没有完完全全为主公考虑,当真是可恶至极!” 沮授却是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袁绍麾下谋士之所以并不齐心,也是有原因的。 审配、沮授乃是冀州本地人氏,虽然以前关系不好,但是在沮授的刻意交好之下,两人亦是冰释前嫌。 两人都是冀州名士,占据地利之便,与冀州豪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怕袁绍自己,也都要仰仗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他让审配掌控政权,沮授掌管军权了。 袁绍虽然不得不仰仗,这两个冀州本地的名士,对于他们一直也有提防之心。 其余几个谋士,其中郭图、荀谌、辛评、辛毗,都是豫州颍川人氏。袁绍自己,却是豫州汝南人士,也算得上是同乡。 他们都是豫州士人,家族在本地都属于豪门望族。 假如袁绍能够夺取整个豫州,并且将权力中心,慢慢迁往豫州的话,郭图、荀谌、辛评、辛毗,也能够仰仗自己本族的势力,在袁绍麾下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甚至于,能够真正掌控军政大权,与审配、沮授分庭抗衡。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不遗余力的鼓动袁绍,希望袁绍能够占领整个豫州,并且拿下颍川。 若是能够跟随袁绍打回家乡,先不说他们也会跟着与有荣焉,荣归故里。单单是颍川家族给他们的帮助,都是无与伦比的。 至于许攸和逢纪,两人都是荆州南阳人氏,与汝南相隔不远。他们的心思,自然与郭图等人有些相似。 正是洞彻了这些,在袁绍询问许攸的时候,郭图才一点都不担心。 其实也不仅是现在,哪怕历史上袁绍麾下的谋士,意见总是相左,也有很大可能是因为这样。 审配为人耿直,他本人亦是智谋出众,不可能看不到这些。正是因为知道这些,他才怒骂郭图等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先不说袁绍尽起大军,准备南下豫州。却说刘备得知,袁绍点齐二十万大军南下以后,顿时大惊失色,连夜派人向陈旭求援。 得到了刘备的求援书信以后,文昭当即召集麾下文武议事。 甘宁奋然说道:“主公借我三万精兵,某定会协助刘玄德击破袁本初。” 其余诸将,亦是纷纷请战。 陈旭摆了摆手,说道:“诸位稍安勿躁,还是先听听几位军师,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诸将闻言,都不再言语,将目光齐刷刷放在了田丰几人身上。 田丰、贾诩、李儒的养气功夫都非常出众,面对众人灼灼的目光,他们也没有丝毫怯场。 田丰沉思半晌,率先开口道:“此事易耳,主公可以让陈虎将军出兵雁门郡,徐晃将军出兵太原郡,王延将军出兵上党郡,虎视幽州、冀州、兖州。” “袁本初听闻我等大军调动,必定心绪不宁,不敢再尽起大军攻打刘玄德。” 陈旭略一思考,当即抚掌大笑,说道:“元皓此计大妙!” 陈虎、徐晃、王延本就驻守在袁绍边境一侧。 他们只要作出想要攻击袁绍的姿态,袁绍必定担忧后方有失,不敢率领大军南下。 这样一来,既解了刘备之忧,又可以省下调动大军,所需要消耗的钱粮。 赵云却是忽然说道:“主公,我等现在与袁本初还是盟友关系,如此行事,恐有不妥吧?” 李儒轻笑两声,说道:“子龙也太耿直了,自春秋以来,再无义战。今日结盟而明日为敌者,亦是司空见惯。” “更何况,主公现在代表的是整个大汉,袁本初只是一方诸侯,又有何德何能,可以与主公结盟?” 赵云再次说道:“话虽如此,若袁本初恼羞成怒,直接领兵攻打主公,却该如何是好?” 这一次,却是贾诩大笑了起来,他说道:“有刘玄德、孙伯符虎视眈眈,还可以利用诏书制约曹孟德,他袁绍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主公交战。” 赵云闻言,遂不再多语。 商议出了结果,文昭就回复刘备的使者:“你可速速回去告知玄德兄,让他勿忧。江东孙伯符已经准备起兵攻打汝南,曹孟德也接到了天子诏书,准备出兵兖州。” “我也会屯兵幽州、冀州、兖州边境,只要袁绍胆敢南下,必定使其无家可归!” 刘备使者闻言大喜过望,再三拜谢不已,就欲回报刘备。 “先生还请稍等!” 文昭叫住了使者,问道:“不知长文在颍川可还好?” 对于这个内政能够比肩荀彧、张昭的大才,陈旭一直都有些念念不忘。只不过他现在与刘备的关系不错,也不好明着挖墙脚,这才没有招揽陈群。 使者听到陈旭的话,苦笑了一下,说道:“陈先生已经挂印而走!” “什么,挂印而走?” 此时陈旭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就连刘备使者何时离去都不知晓。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斗智斗勇 刘备大寨之内,使者回来转述了陈旭的话以后,玄德这才舒了一口气。 关羽说道:“汝南乃是豫州第一大郡,也合该兄长这个豫州牧管辖,那周瑜何德何能,可以统领汝南?” 张飞亦是附和道:“汝南富庶,占据了整个豫州将近一半的疆域,兄长决不能轻易拱手让给孙策。” 在他们眼中,整个豫州都应该是刘备的囊中之物。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明知天子诏书乃是陈旭授意,想要借刘备之手削弱袁绍,两人也都对陈旭没有丝毫恶感了。 他们两人对刘备忠心耿耿,自然希望刘备的势力能够扩张。刘备拥有豫州牧的名头,统领整个豫州也就名正言顺。 纵然天子没有颁布诏书下来,他们两人也会寻找机会,鼓动刘备夺回其余的豫州郡县。 毕竟,颍川虽然人杰地灵,却也久经战祸,民生凋零。再加上颍川只是一个小郡,乃四战之地。 假如刘备不奋发图强,努力扩张势力,早晚都会被其余诸侯消灭。 刘备看着义愤填膺的关羽、张飞,急忙说道:“云长、益德休要动怒。如今孙伯符攻打汝南,正好可以为我等分担许多压力。” “至于汝南郡能者居之,吾兵微将寡,如何能够占据此等大郡?现在还是等击退了袁绍,再言其他吧。” 关羽、张飞虽然仍旧愤愤不平。然而他们倒也知晓,现在的主要敌人是袁绍,这才没有嚷着出兵与孙策争夺汝南。 “大将军说,曹孟德也会起兵攻打兖州,却不知是真是假。” 张飞记恨当时在徐州被曹操打败,狼狈逃窜之事,当即嘟囔道:“那曹操攻打徐州,一路屠戮城池,不知多少百姓身死,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关羽却是反驳道:“我听说是陶恭祖,先安排人截杀了曹孟德之父,曹孟德才尽起大军攻打徐州,为老父报仇雪恨。” “站在人子这方面来看,曹孟德此举倒也情有可原。” 现在的曹操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没有落得一个****的称号。 相反,自黄巾起义一来,曹操的所作所为,都可以算得上是忠君忧国之事。是以,在许多人眼中,曹操也是一位大汉不可多得的忠臣。 哪怕刘备曾经为了公孙瓒,与曹操处于敌对方,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此事我等拭目以待便可,无需妄自揣测。” 纵然得到了陈旭的回信,刘备仍旧不敢大意,每日广派斥候侦查袁绍的动向。 与此同时,孙策出兵汝南郡,却是遇到了一些挫折。 由于袁绍的家乡就在汝南,再加上汝南乃是豫州最重要的一个郡城。因此,他在此地驻扎了重兵。 为了稳住豫州局势,袁绍更是一开始,就派遣了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郺,领兵驻守汝南。 刘备出兵攻打陈国的时候,张郺就准备尽起大军突袭颍川,截断刘备后路。 只不过,他探听到了消息,知道孙策蠢蠢欲动,目标直指汝南。正是为此,他才没敢妄动,眼睁睁的看着刘备拿下了整个陈国。 张郺自身勇武非凡,更是谋略出众。纵然孙策、太史慈勇冠三军,仍旧被张郺死死挡在汝南之外,不得寸进。 却说袁绍令大军南下,想要一举消灭刘备。忽然有张郺派遣的使者过来,备言孙策起大军攻打汝南郡之事。 袁绍闻言,自然是大惊失色,连夜催促大军前行。 大军刚刚疾行了二十余里,忽有快马来报,说并州境内雁门郡、太原郡、上党郡的兵马调动频繁,似有攻打幽州、冀州、兖州的意图。 袁绍得到报告,当即勒令兵马停止行军,召集麾下文武说道:“若是冀州有失,吾势必无家可归矣!” 此时的袁绍,早已慌了神。 在他看来,刘备只是跳梁小丑,不足挂齿。哪怕孙策尽起江东之兵,前来攻打汝南,他亦毫不惧之。 然而,陈旭被袁绍视为生平大敌,纵然袁绍势力扩张的很厉害,与陈旭交战仍旧毫无胜算。 若是陈旭联合刘备、孙策,还有蜗居辽东的公孙瓒,一同围攻袁绍。哪怕袁绍再如何强大,亦是难以抵挡。 审配急忙说道:“主公刚刚调遣大军准备南下,陈文昭就频繁调动兵力。” “刘备、孙策亦是在天使到达以后,才作出决定进攻主公。由此可见,此二人攻打豫州,必是受到陈文昭指使。” “刘备、孙策不足为惧,陈文昭却是不容易对付。假如主公执意率大军南下,陈文昭果真出兵攻打冀州,悔之莫及矣。” 沮授心中其实并不认为,陈旭有余力攻打冀州。 可是他也不想袁绍领兵南下,这才出声附和道:“正南之言大善,若为民生凋零的豫州,而失去富庶的冀州,岂非因小失大?” “陈文昭击败袁公路,退回关中以后。曹孟德、刘玄德、孙伯符处都派遣了天子,唯有主公没有得到封赏。” “刘玄德、孙伯符接到诏书以后,都起兵攻打主公;想那曹孟德,也一定得到了陈文昭的示意。” “假如曹孟德亦是出兵兖州,后果将不堪设想。” 沮授的一番话,使得袁绍浑身上下冷汗淋漓。若果真如他所言,曹操亦在此时横插一脚,后果将不堪设想。 袁绍稳了稳心神,强作镇定的说道:“不可能,吾与孟德自幼交好,孟德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审配却是大声说道:“主公,如今乱象已显,诸侯并起。曹孟德乃当世枭雄,又岂会因为因为以往的情谊,而优柔寡断?” 袁绍心中一震,急忙说道:“若果真这样,却该如何是好?” 审配趁势说道:“主公可舍弃豫州,收缩兵力防守兖州、冀州。” “如此一来,刘玄德没有借口再进攻主公,孙伯符又不与主公接壤,无法再与主公交战。” 沮授亦是说道:“主公还可派遣使者于陈文昭处,斥其不遵盟约,趁机探其口风;另派使者出使徐州,拉拢曹孟德,以安其心。” 袁绍闻言大喜过望,当即说道:“就依正南、公与之言。” 郭图等人正要劝阻止袁绍,就听见他已经采纳了沮授两人的计策,当即不再开口。 他们知道,袁绍虽然耳根子软,有些优柔寡断。然而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就很难再劝动他。 强行劝谏,也只会引得袁绍心怀不满。 见大局已定,沮授再献一策:“吾有一计,不仅可以确保刘玄德,不会再出兵攻打主公。还能让其与孙伯符相互争斗。” 袁绍急忙问道:“公与有何妙计?” 沮授道:“刘玄德乃朝廷亲封的豫州牧,一直都想要掌控整个豫州。主公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退出豫州,何不将豫州之地拱手让给刘玄德?” 袁绍闻言,不悦的说道:“大耳儿兴兵犯我城池,难道我还要主动过去讨好他?” 沮授摇头道:“非也。刘备正是仗着自己豫州牧的头衔,这才有借口攻打主公。” “主公将豫州之地拱手相让,不仅可以使得刘玄德承主公人情,还可以向天下人展示主公对于大汉的忠诚。” 袁绍闻言,心中一动。 沮授虽然没有将话说得非常明白,他却已经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天子亲封刘备为豫州牧,但是大半个豫州却被袁绍占领。假如袁绍,主动将豫州郡县交还给刘备,表示自己拥护天子的决定。 如此一来,就可以向天下人展示,袁绍对于大汉的忠诚。由于袁术称帝,而给他带来的不好影响,也会大大降低。 沮授仍不罢休,继续说道:“主公如此行事,还有另外一个天大的好处?” 袁绍问道:“是何好处?” 沮授微微一笑,侃侃而谈:“主公试想一下,孙伯符领兵攻打汝南,所图者为何?” 袁绍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汝南乃豫州大郡,又与扬州相邻。孙策小儿肯定是想夺取汝南,扩充自己的势力。” 沮授继续问道:“假如孙策耗费许多钱粮、兵马,最后却为他人添做嫁衣,却会如何?” 袁绍愣了一下,细细思量一番,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若是吾将汝南拱手让给刘备,孙策必定心中不忿,起兵攻打刘备。” 沮授大笑两声,说道:“正是如此!” “刘备若是与孙策交战,陈文昭再无爪牙相助矣。纵然他尽起大军攻打冀州,主公亦毫不惧之。” 袁绍闻言大喜过望,说道:“就依公与之言行事。” 既然已经有了决意,本初当即派人飞报张郺,交代一应事宜。与此同时,还派遣了三路使者,分别奔赴陈旭、曹操、刘备处。 曹操接到袁绍的使者以后,当即热情相迎。 使者先是表达了袁绍的善意,而后又质问曹操,是否有意攻打兖州。 曹操当然是矢口否认,并且再三强调自己唯袁绍马首是瞻,绝对不会背弃盟约。 使者得到想要的答复以后,当即大喜过望,连夜辞别曹操,前去向袁绍汇报这里的事情。 第四百三十五章得汝南 陈国境内的刘备营寨之中,玄德听闻斥候回报的消息,有喜又有忧。 大将军陈旭果真没有食言,调动了整个并州的兵马,使得虎视眈眈南下的袁绍,不得不再次挥兵北上。 饶是如此,现在的刘备仍旧高兴不起来。 袁绍实力强大天下皆知,纵然一时被迫退兵,也难保日后不会秋后算账。 刘备虽然趁着袁绍不注意,突袭打下了陈国。但是之后在攻打梁国的过程中,却是屡次受挫。 唯一让他感觉心安的是,孙策的三万大军在攻打汝南之时,亦是屡次受挫。 就在刘备沉思的时候,关羽突然走进营帐之内,轻声说道:“袁本初派遣了一个使者过来,要面见兄长。” 刘备抬起了头,诧异的说道:“袁本初既然派遣了使者过来?” 这一次,虽说刘备是奉了天子诏书,起兵攻打袁绍。 无论如何,都是他率先挑起战争。刘备心中对于袁绍,多少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 骤然听闻袁绍派遣使者过来,刘备下意识的就会认为,袁绍是想要派人责问他,为何无故兴兵来犯。 不仅是刘备,就连关羽亦是这么认为。 他开口道:“兄长,现在既然已经与袁本初交战,哪里还要与他商量什么?依我之见,不如直接将袁本初的使者驱逐出境为好。” 就在此时,一阵黑风卷了进来,只见张飞已经迅速冲了进来。 他扯起大嗓门,喊道:“兄长身为豫州牧,袁绍那厮却抢夺兄长的地盘。如今他们然还敢派遣使者过来,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兄长勿忧,某这就出去杀了袁绍使者,用他的脑袋祭旗,好歹要攻下梁国!” 刘备勃然变色,斥责张飞道:“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若杀了袁绍使者,天下人又会怎样看待我?” 张飞闻言,只得耸拉着脑袋,不敢再言诛杀袁绍使者的事情。 玄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说道:“本初既然派遣使者过来,我又岂能不以礼相待?吾这就亲自前去面见本初的使者。” 玄德见了袁绍使者,两人叙礼毕,玄德直接问道:“如今吾正与本初交战,不知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使者细细打量了刘备一阵,问道:“使君以往于公孙伯圭麾下效命,屡次将冀州兵马据于青州之外,吾主得知此事以后,时常称赞使君武略过人。” “后来,使君因为仁义之故,撇弃所有基业,倾力前往救援陶恭祖,当真令人深感敬佩。” “纵观使君为人,也不像那种贪婪之人。这次使君为何无故犯吾主城池,使得豫州百姓再遭战乱之苦?” 张飞闻言当即勃然大怒,他须发皆张,愤然说道:“吾兄才是朝廷亲封的豫州牧,那袁本初无缘无故强占吾兄城池,难道我等就不应该夺回来么?” 玄德亦是说道:“并非刘备贪婪,主动兴兵。一则,蒙天子垂怜,封我为豫州牧,让我为朝廷牧守一方。备忝为一州之牧,时刻不敢忘记自身本分。” “二则,天子颁布诏书,令吾起兵夺回被本初占领的冀州郡县。备既为大汉宗亲,又是大汉臣子,自然不能违背天子诏令。” “饶是如此,因备之缘故而使豫州战乱再起,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吾亦是日夜难安啊。” 说到这里,刘备双目通红。 他想要强忍住泪水,却终究没有忍住。无奈之下,只得以衣袖掩面,偷偷抹掉了脸上的泪水。 平复了一下心绪,玄德强行笑道:“在贵使面前失态,还望勿怪!” 袁绍使者脸色一肃,起身郑重向刘备施了一礼,说道:“吾尝闻玄德公爱民如子,宅心仁厚。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 “玄德公如此体恤百姓,当真令人佩服不已。” 刘备急忙起身,托住使者的手臂,说道:“先生此言差矣,备无论在何地,都只是依照本分行事,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又何谈爱民如子?” 谦逊有礼,不骄不躁,宅心仁厚,待人以诚。不得不说,刘备给袁绍使者的印象非常不错。 既然对刘备产生了好感,他自然不会再继续拿捏,当即正色说道:“吾主素来仰慕玄德公名声,无意与玄德公为敌。前番只是担心豫州被其他诸侯占据,这才贸然出兵占领了一些郡县。” “既然玄德公有心为陛下治理整个豫州,吾主又岂会继续霸占这些城池?吾此次前来,正是为了代表吾主,将占领的豫州郡县全部拱手相让,希望能够得到玄德公的友谊。” 使者的话,使得刘备三兄弟俱是心中一震。 他们全都以为,袁绍派遣使者是为了兴师问罪。却没想到,袁绍是为了交还豫州郡县。 玄德怔了一下,不可思议的问道:“先生莫非是在戏耍刘备?” 使者正色道:“玄德公面前,吾又岂敢妄言?以上所言,绝无半点虚假。” 关羽当即插嘴道:“不知袁公想要归还哪些郡县?” 使者道:“陈国、梁国、以及占据小半个豫州的汝南郡,吾主都愿意将其交还给玄德公。只是被曹孟德占领的沛国、鲁国,还需玄德公自己前去讨要。” 使者的话,再次令三人心中震惊不已。 他们原以为,袁绍能够将被刘备打下来的陈国交出来,已经非常不错了。三人完全没有想到,袁绍会把汝南郡、梁国一起归还。 看着不可置信的三人,使者说道:“玄德公乃天子亲封的豫州牧,吾主对大汉忠心耿耿,又怎会妄自夺取玄德公基业?” “只要玄德公愿意,这三个郡城我等随时都可以交还出去。” 直到使者离开以后,三人仍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开始,他们还觉得这可能是个缓兵之计。 然而,当梁国的袁军全部撤离以后,刘备才知道这是一件确切无疑之事。 刘备刚刚接管了梁国,张郺就派遣使者过来,对刘备说道:“江东孙策攻打汝南正急,若是我家将军贸然撤兵,恐怕整个汝南都会被孙策夺走。” “还请刘豫州速速发兵汝南,只要玄德公接管了汝南,我家将军就会带领兵马全部撤走。届时,还请玄德公能够为我家将军,让出一条通往兖州的道路。” 刘备自然满口答应,而后就带领关羽、张飞,以及麾下兵马进入汝南境内。 才开始,刘备还担心这是张郺的计策,想要将他诱至汝南消灭。一路之上,刘备三人都是小心翼翼。 然而,一直到刘备领兵到达慎县,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待刘备接管了慎县的防御以后,张郺果真如约领兵撤退。 刘备掌控了整个汝南郡以后,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待太史慈来到城下叫阵之时,刘备这才回过神来。 太史慈骑着一匹白马,眺望着城墙上面的‘刘’字大旗,紧紧皱起了眉头。 慎县一直都是张郺在防守,城墙上面挂的也是‘张’字大旗。太史慈不知道,慎县何时换了主帅。 一员偏将小声对太史慈说道:“将军,昨天晚上手下斥候侦察到一波兵马入城,想必城内就是那个时候换的主帅。” 太史慈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听着四周响亮的战鼓之声,顿时感觉浑身上下热血沸腾。 不得不说,张郺无愧于‘河北四庭柱’的称号,他的综合才能,甚至要远超其余三人。 正是张郺这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才激起了太史慈的浓浓战意。 慎县之上大旗分开,只见两员上将簇拥着刘备。玄德看到骑在战马上,威风凛凛,一表人才的太史慈,当即感到喜爱莫名。 这个时代,由于管亥带领青州黄巾投奔了陈旭。根本没有太史慈单骑入北海,而后前去向刘备求援之事。 因此,现在的刘备根本不认识太史慈。 张飞看着太史慈在城下挑战,当即说道:“兄长,那厮如此耀武扬威,欺我城中无人耶?还请兄长许我出战,前去斩了敌将,也好立下一个战功。” 刘备摇头说道:“孙伯符不知汝南已经易主,若三弟贸然出战,斩杀孙军大将,岂不就与江东结下死仇。” “我等还是先报上姓名为好,假如孙伯符执意要攻打汝南,再与他厮杀不迟。” 关羽闻言暗自点头,张飞亦是不再言语。 刘备心中既然有了计较,当即气沉丹田,对着太史慈喊道:“敢问阁下可是吴侯麾下大将太史子义?” 太史慈目光一凝,沉声喝道:“正是本人,汝乃何人,报上名来!” 刘备说道:“吾乃大汉宗亲,豫州牧,刘备刘玄德是也,将军为何无故犯我城池?” 太史慈闻言一愣,心中暗自震惊:“刘玄德不是正与袁本初在梁国交战么?为何突然占据了汝南郡?” 孙策之所以敢进攻汝南郡,正是因为得到了天子的诏书,让他驱逐袁绍。 假如汝南郡被刘备这个正宗的豫州牧占据,他们也就再也没有借口攻打汝南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伪造书信 孙策得知刘备占据汝南以后,果真勃然大怒,说道:“吾消耗许多钱粮,都未曾打下汝南。却不想刘备那厮,居然兵不血刃占据了此地,真是气煞我也!” “吾必要攻破汝南,斩了刘备那厮以泄心头之恨。” 太史慈急忙劝道:“那刘玄德乃是豫州牧,占据汝南倒也名正言顺。我等贸然刀兵相见,恐怕会落人口舌啊。” 孙策大笑两声,说道:“此事子义休要担忧,刘备虽然是豫州牧,公瑾却也是朝廷亲封的汝南太守。我等出兵夺取汝南,又怎会没有借口?” 太史慈这才恍然大悟,不再言语。 却说袁绍回到冀州,得到曹操的善意,以及刘备、孙策交战的消息以后,当即大喜过望。 他对沮授说道:“公与果真神机妙算啊!” 沮授只是谦逊不已,也不居功。郭图几人见到袁绍如此器重沮授,心中更是非常不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陈旭得到关东诸侯的消息以后,亦是感觉有些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袁绍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能够舍弃大半个豫州。 田丰亦是赞叹道:“袁本初如此行事,却是一瞬间,就解决了四面受敌的困境啊。” “只是孙伯符、刘玄德,一开始都是依照天子诏书攻打袁本初,如今却相互攻伐,却该如何是何?” 程昱轻笑两声,说道:“那孙伯符以弱冠之龄,打下了江东诺大的基业,亦非等闲之辈。他与刘玄德相互攻伐,岂不正好?” 田丰却是说道:“唯恐刘玄德势单力薄,难以抵挡孙伯符。若是孙伯符攻破汝南,必定会长驱直入夺取整个豫州。” “那个时候,他的势力岂不又会再次扩张?” 贾诩亦是出言:“此有何难?刘景升与孙家乃是世仇,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孙伯符坐大?” “主公只需向天子讨要一封诏书,令刘景升尽起荆州兵马,趁着孙伯符攻打汝南之际,领大军突袭扬州。” “刘景升、刘玄德两人联手,孙伯符纵然骁勇过人,也不见得能够取胜。” 陈旭抚掌大笑,说道:“此计大妙!” 拿出了一封书信,话锋一转,文昭继续说道:“使者带领天子诏书,前往徐州封赏曹孟德为兖州牧,并且要求他出兵攻打兖州。” “却不想,曹孟德为人奸猾不已。他没有明着拒绝,反而以青州、徐州缺粮为由,向吾索要一百万石粮草。” 吕布当即勃然大怒,骂道:“曹操那厮好不要脸,他当一百万石粮草是大风刮过来的?” 现在吕布既然打定主意,真心辅佐自己女婿,自然要处处为陈旭考虑。是以,得知曹操狮子大张口以后,他顿时忍不住骂了起来。 文昭微微一笑,说道:“外舅休要为此事生气,那曹孟德正是料定,吾拿不出一百万石粮草,这才敢漫天要价。” “曹孟德既不想出兵攻打袁绍,也不想公然拒绝天子诏书,落人口舌。他这才如此行事,好为自己不起兵攻打袁绍找借口。” 吕布恍然大悟,当即不再言语。 “曹孟德一日不与袁本初交恶,他们两人仍旧可能联盟,必是吾之心腹大患。不知诸位可有妙计图之?” 就在此时,左右进前来报,说袁绍派遣的使者到达蒲坂,想要面见陈旭。 文昭皱着眉头说道:“袁绍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派来使者?” 却不想,贾诩却是大笑两声,说道:“主公方才还在担忧袁、曹两家联盟,既然袁绍派遣了使者过来,就可以更好地离间两人了。” 文昭脸色一喜,急忙问道:“还请文和教我!” 贾诩道:“可如此如此。” 陈旭大喜过望,其余众人亦是心中拜服。 董昭再次代表袁绍出使陈旭处,这次他心中却有些复杂。原本,这次前来关中的使者并不是董昭,是他自己毛遂自荐,袁绍才派遣他过来的。 这段时间,董昭在袁绍手下过得并不算好。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张邈自诸侯讨董开始,就与袁绍有矛盾。袁绍一直心中怨恨张邈,以前甚至让曹操杀掉张邈,却被曹操拒绝。 张邈被陈宫说服反叛曹操以后,就将兖州拱手让给袁术,这不由使得袁绍心中更加怨恨张邈。 袁术兵败身亡,袁绍挥兵南下,其余郡县全都望风而降,唯有张邈据陈留郡抵挡袁绍。虽然张邈最终兵败身亡,袁绍心中仍旧怒气不减。 董昭的弟弟董访,正是在张邈军中任职。张邈身死以后,董访亦是跟着慷慨赴死。 很早以前,袁绍就听信谗言,因为董访想要迁怒董昭,董昭却也一直忍气吞声。 正是因为董访的关系,历史上的董昭要求去觐见汉献帝,借机脱离袁绍。却不想,在半路上被张扬强留了下来,充当张扬谋士。 张扬被自己的部将杀死以后,董昭这才投奔曹操,历侍四代曹魏君主,官至司徒,封乐平侯。 这个时代,由于吕布没有投奔袁绍,张邈也没有收留被袁绍追缉的吕布,导致袁绍震怒,董昭这才一直待在袁绍帐下。 直到他的弟弟董访为张邈慷慨赴死,董昭越发在袁绍境内待不下去。他这才主动要求出使关中,想要借机摆脱袁绍。 现在的董昭,心中无疑是非常复杂的。 一方面,他身负故主袁绍的使命,前来探听口风;另一方面,却要面对他正准备投奔的陈旭。 董昭是个有原则的人,纵然他想要脱离袁绍,也会先将袁绍托付他的事情办妥才行。 如此一来,就难免要与陈旭针锋相对。他不知道,陈旭会不会因为此事,而容不下他。 董昭正有些出神,忽然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之声。他抬头望去,才发现陈旭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 亲热挽住了董昭的手臂,陈旭说道:“当日在晋阳与先生一见如故,吾非常仰慕先生之才学,恨不能朝夕聆听先生教诲。” “今日能得再次见到先生,当真是三生有幸啊。我等先莫谈论政事,吾定要大摆筵席,好好款待一下先生。” 董昭看着热情的陈旭,一时间居然有些受宠若惊。 饶是心中感动,他仍旧挣脱了文昭的手臂,施礼道:“昭何德何能,能得大将军如此厚待?吾此次前来乃为公事耳,谈完公事,再与大将军叙旧不迟。” 立于文昭身后的典韦,当即脸色一虎,喝道:“吾主热情想邀,你这厮却不要不知好歹!” 睥睨了典韦一眼,董昭冷哼一声,完全没有接话。 文昭却是急忙说道:“先谈公事也好,不知先生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董昭方才还是一副恭敬、感动的样子,听见文昭之言以后,当即脸色一变。 他厉声说道:“吾主与大将军缔结盟约,乃是盟友关系,此事正是我亲自操办。大将军今日却为何罔顾盟约,无故兴兵侵犯吾主城池?” 文昭失声叫道:“莫非我麾下将领,擅自出兵攻打本初?” 董昭冷笑两声,说道:“明人不做暗事,大将军是否鼓动刘玄德、孙伯符攻打豫州,那些被吾主占据的领土?” “是不是又在雁门郡、太原郡、上党郡频繁调兵,心怀不轨?” 文昭急忙摇头道:“先生此言差矣,玄德为豫州牧,想要统领整个豫州,亦是情有可原,****何事?” “孙伯符进兵汝南,亦是正与玄德争夺城池,和本初兄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至于并州境内兵马调动,却是因为他们驻兵太久,缺乏训练。我这才下令,让他们多多活动一下,绝无侵占本初兄城池的想法啊。” 董昭问道:“大将军此言当真?” 文昭答道:“绝无戏言!” 对于陈旭的话,董昭自然不会相信。 然而这次前来,正是为了打听陈旭的意图,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要与冀州交战。至于其他事情,倒是无关紧要。 只要能确定,陈旭没有与袁绍开战的心思,董昭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董昭也是个聪慧过人之人,他知道诸侯之间的尔虞我诈非常厉害,陈旭也不见得说的就是真话。 见董昭面露犹疑之色,文昭急忙说道:“此事我真没有说谎,先生若是不信的话,我自可以给你看样东西,表明自己的心意。” 与此同时,钟繇已经用曹操的字迹以及语气,重新写了一封书信,并且将油墨吹干。 贾诩接过钟繇仿制的书信,看过以后忍不住赞道:“元常的这封书信,简直能够以假乱真啊。” 钟繇身为名留青史的书法家,模仿他人字迹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至少贾诩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封仿造的书信。 钟繇却是苦笑着说道:“若此事传将出去,吾必定名声尽毁矣!” 李儒却是笑道:“就算事后为他人所知,天下人也只会赞叹,元常仅仅凭借一纸书信,而使得两大诸侯离心离德。” 钟繇仍旧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第四百三十七章离间 天子颁布诏书,召四方诸侯讨伐袁术,天下之人但凡心怀汉室,必定有所举动。唯有冀州袁绍,与袁术本为兄弟,相互串通,不发一兵一卒讨之。 兖州本为吾之旧地,却被逆贼袁术占据。大将军虎威盖世,大破袁军三十万,逆贼伏诛,扬我汉室声威。 然而,术虽败亡,其兄袁绍犹在。如今袁绍据四州之地,其势远超逆贼袁术,若待其坐大,天下何人能与之相抗? 如今刘玄德攻梁国,孙伯符伐汝南。 若是大将军肯授予吾兖州牧头衔,并以粮食资助,吾必定尽起大军出兵兖州。 届时,大将军兵出太行山,刘玄德攻梁国,孙伯符取汝南,吾自攻打兖州。集四路诸侯之力,定可一举消灭袁绍。 袁氏败亡,则天下可安,汉室可兴矣…… 董昭看完了文昭拿出来的书信,当即大惊失色。假如果真四路诸侯一起攻打袁绍,袁氏必定难逃败亡的下场。 努力稳住了心神,董昭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当真是曹孟德,写给大将军的书信?” 陈旭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先生若是不信,不妨直接让本初质问曹孟德,是否担任了兖州牧的职位,并且向我索要粮草,准备出兵兖州。” 董昭失声叫道:“大将军果真任命曹孟德为兖州牧?” 文昭无奈的说到:“如今诸侯并起,曹孟德据东部两州富庶之地,他索要兖州牧的头衔,天子又岂敢不从?” 陈旭这却是在偷换概念,把自己主动册封曹操为兖州牧之事,说成是曹操索要。还把曹操的推迟之语,说成意欲图谋兖州。 董昭紧紧抓住手中的书信,问道:“不知大将军可否将这封书信,交给在下带回冀州?” 文昭面露难色,说道:“我为了表明无意与本初为敌,才不得已拿出了这封书信,以示清白。” “假如先生将其带回冀州,交由本初。若本初拿着书信与孟德对质,岂非陷我于不义?更何况,纵然本初能够拿到这封书信,孟德亦绝对不会承认。” 董昭急忙说道:“吾主袁冀州,又岂会做出卖盟友之事?吾带这封书信回冀州,亦是为了让吾主知晓,曹孟德的险恶用心而已。” 文昭只是狠狠摇着脑袋,说道:“此事万万不成。” 董昭心急,忍不住出言相激:“莫非这封书信有诈,大将军这才不肯让吾带回冀州?” 陈旭当即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大声说道:“吾冒着失信于人的危险,才将书信拿出来,先生为何如此相欺?” 董昭正色道:“并非昭不信大将军,然而兹事体大,我不得不慎重啊。” 文昭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再三犹豫才咬牙说道:“吾仰慕先生久矣,只要先生愿意留在关中为陛下效命,纵然孟德责怪,吾亦愿将此书信交给本初。” 陈旭本意只是刁难一下董昭,让他并不那么容易就得到这封书信。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董昭会同意留在关中。 却不想,听见他的话以后,董昭思量半晌,这才叹息着说道:“罢了,只要大将军肯把这封书信交给吾主,昭愿意留在关中效犬马之劳。” “什,什么?” 董昭这么轻易答应留下来,反而使得陈旭心中感到一阵不安。 苦笑两声,董昭自嘲的说道:“大将军看我这么轻易答应,是以为我所言不实,还是怕我不知忠义,随意改换庭面?” 文昭急忙摇了摇头,上前握住董昭的双手,真诚地说道:“先生能够留下,乃是大汉之福,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有其他的想法?” 这句话倒也是陈旭的肺腑之言,虽然现在他麾下并不缺乏顶级谋士,但是对于文士的需求量仍旧十分庞大。 董昭的才能即使比不上田丰等人,也可以算得上一位大才。在陈旭看来,只要是人才前来投奔自己,他都欣然欢迎。 董昭正色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吾此次前来,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替袁冀州,探听大将军虚实;另一方面,却也是为了专程过来投奔大将军。” 到了这个地步,董昭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将事情挑明,告知自己在袁绍麾下尴尬的地位。 “正所谓:君择臣,臣亦择君。袁冀州既然因为吾弟之事,对我心存猜忌,我也没必要为其尽忠。” “这一次出使关中,只待吾完成了袁冀州交托的事情,日后再与其毫无关联矣。” 说到这里,董昭向陈旭作了一揖,道:“昭才学低微,不知大将军可愿收留!” 文昭大喜过望,挽其手臂说道:“吾得公仁,何愁大事不成?” 却说跟随董昭入关的副使,得到了那封伪造的书信以后,就要星夜赶回冀州。 临走之前,文昭再三交代他:“公仁留在关中,并非他之本意。吾以书信为要挟,公仁为了得到这封书信,才不得不留于此地。” “公仁对于本初的忠诚,天地可鉴,无愧于其名士的称号。” 副使闻言,顿时肃然起敬,在心中暗暗想着:“主公如此对待公仁,他却还肯为了主公做出这样牺牲,当真可敬可佩啊。” 董昭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圈却有些泛红。 虽然董昭弃袁投陈乃事出有因,传将出去亦是名声不太好。现在经过陈旭这么一说,别人都会以为,董昭是为了袁绍大业,才被迫留于蒲坂。 纵然董昭日后效命陈旭,别人也会敬佩他忠君为主,信守承诺。 想起了在袁绍手下,与在这里不同的待遇,董昭暗自发誓:“主公待我何其优厚,吾此生绝不负主公!” 且不说陈旭麾下再添一个名士,却说使者回到冀州以后,将书信交给袁绍,并且备言董昭为了得到书信,而留于蒲坂之事。 袁绍闻言,却是懊恼的感叹着:“公仁全心全意待我,我却对其心有怀疑,当真是愧对公仁啊。” 感叹完毕过后,袁绍就拆开了手中的那封书信。越往下看,他的脸色也就越发难看。 看完了书信,袁绍顿时勃然大怒,骂道:“曹阿瞒果真阴险狡诈至极,枉我一直视他如知己,他却想要之我于死地!” 许攸急忙接过袁绍手上的书信,反复看了几遍才皱着眉头说道:“从字迹上来看,真的是孟德无疑。” 袁绍怒不可遏的说道:“吾自幼与曹阿瞒相交,又怎会认不出他的字迹?” 许攸只是皱着眉头,拿着书信又翻来覆去看了几次,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破绽。 其余谋士也先后接过这封书信,反复观看。 众人看完过后,全都倒吸了几口冷气。若果真如曹操所言,袁绍必将四面受敌。再加上辽东的公孙瓒,袁氏真的很有可能会被消灭掉。 郭图说道:“主公虽然确认这是曹孟德字迹无疑,也难保不会是陈文昭栽赃嫁祸,想要离间主公与曹孟德。” 许攸亦是附和道:“公则所言不错,孟德自幼与主公交好,情同手足。不管是诛杀宦官,还是讨伐董卓,亦或是后来攻打公孙瓒,孟德都是紧紧站在主公这一边。” “若仅凭一封书信就与孟德交恶,亦太过武断了一些。” 非常罕见地,沮授、审配没有持反对意见。他们虽然与郭图等人不合,但在大是大非上面,倒也不会马虎。 除非袁绍下定决心,彻底剿灭曹操,占据整个青州、冀州。不然的话,还是应当继续与曹操保持良好关系。 听见众人的言语,袁绍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袁绍由于乃是庶出,因此以前很不招人待见,能够交心的朋友并不太多,曹操正是其中之一。 少年时期,两人一个门阀显赫,却是庶出;一个出身阉党,却有远大抱负。按理来讲,他们应该是处于敌对方才对。 毕竟,士族一直与阉党势不两立。 然而,年少时期的袁绍、曹操,却非常罕见的结下了极其纯真的友谊。 袁绍、曹操年少之时,都好游侠,为人轻佻、胆大妄为。 有一次两人去看别人家娶亲,商议着将新娘子抢走。他们悄悄潜入这新婚家的园子,到了半夜十分,曹操他们两个就高喊‘小偷来了’。 娶媳妇的人家都跑出来抓小偷,曹操便抽剑劫持新妇,和袁绍往回跑去。 但是天黑找不着路,两人一不小心都掉进荆棘丛中。特别是袁绍,更是卡在里面出不来了,曹操怎么拉都拉不动袁绍。 娶亲之家发现新娘失踪,当即四处寻找。眼见就要搜寻过来,曹操急中生智,大声喊道:“小偷在这里!” 曹操的大喊吓坏了袁绍,他爆发出了强大的潜力,一下子割断了荆棘,立刻跳了出来。两人这才得以脱困,没被别人抓住。 两人能够一起做坏事,共患难,面临危险不离不弃。这种年少时期最纯真的友谊,一直是袁绍难以忘怀的事情。 若是有可能,他绝不愿意和曹操反目为仇。 逢纪沉思半晌,忽然说道:“虽然不能冤枉曹孟德,却也不能对此毫无防范。” “主公不妨派遣细作前去徐州打听,看曹孟德是否果真领了兖州牧,而且还上书索要粮草准备攻打兖州。” 袁绍深以为然,就依计行事。 第四百三十八章颍川陈氏 袁绍听从麾下谋士之言,派人前去徐州探听情报,他自己却是每日拿出那封书信反复观看,脸上一直带着愁容。 低头凝视着那纸书信,袁绍暗暗想道:“孟德,若是有可能,我真不愿意与你为敌。你若相当丞相或者大将军,待吾得了天下,都可以封赏给你。” 生活在忐忑与纠结中的袁绍,一直等了十来天以后,细作才将徐州探听到的消息,传递了回来。 “曹孟德领兖州牧职位,并且曾派使者奔赴关中索要粮草,意欲起兵攻打兖州。” 袁绍看完书信以后,脸色铁青无比。他愤怒地将书信撕成碎片,大声怒吼道:“曹阿瞒安敢如此,安敢如此!” 愤怒过后,袁绍面沉如水。他召集麾下文武,拔剑在手厉声说道:“传我军令,尽起大军攻打徐州,活捉曹孟德!” 冀州的谋士,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袁绍能够下定决心与曹操开战,就说明他确定了那封书信的真实性。 随着袁绍的一声令下,整个冀州、幽州、兖州都震动起来,源源不断的袁军汇集过来,预示着一场大战的爆发。 是夜,袁绍满腹惆怅,一身便装带着些许护卫,在城中漫步。 “大兄,你就躺在上面不许下来,看我能不能用木剑刺中你。” 忽然之间,一道稚嫩的声音,从旁边的庭院之中传来。袁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些护卫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袁绍蹑手蹑脚来到庭院门口,透过门缝观看里面的情形。 只见一个稍微大点的男孩,斜躺在一个木凳子之上。另外一个小男孩,却是拿着一把粗糙的木剑,满脸兴奋的站在旁边。 大男孩不以为意的说道:“你都刺了好多次了,从来没有刺中过一次。” 小男孩嘟囔着嘴巴,故作凶巴巴的说道:“这次一定要刺中你,不许下来。” 话毕,小男孩就气势汹汹的跑过去,猛然朝躺在木凳上面的大男孩刺去。 “又没刺中。” 小男孩的准头实在不怎么样,一剑刺出去毫无力度,居然刺到了木凳下面。 “再来一次,就最后一次!” 小男孩不甘心,大喊一声再次退了回去,他在心中暗暗想道:“刚才刺的太低了,这次我刺高一点。” 大男孩亦是想到:“方才他刺低了,这次一定会往上面刺。我等下只需紧贴木凳,他就刺不中我了。” “呀!” 小男孩再次大喊一声,猛然冲锋刺了过去。不得不说,他这次超常发挥,准头还是非常不错。 只不过大男孩早有提防,在小男孩刺剑过来的时候,身体就紧紧贴在了木凳上面。小男孩这一剑刺得太高,果真又没刺中。 “哇,你耍赖!” 小男孩受挫,扔掉了手中的木剑,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大男孩手足无措,急忙跑过去安慰。 袁绍领着身旁的亲随,默默回到府中。整个晚上,他脑子里都是方才那副情形。两个男孩的影子,仿佛与幼时的他和曹操重叠在了一起。 年少之时,他们两人也经常玩这个游戏。但是曹操总是能够猜到袁绍的意图,从容躲避袁绍刺出的木剑。 他们两人的武艺,也是在这种戏耍中,慢慢锻炼出来的。 “孟德,往年可曾会想到今日?” 微微叹息了一声,袁绍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睡去。 蒲坂城,大将军府,李儒拿着一封书信,面带喜色的冲了进来。 “主公,袁本初果真尽起大军,前去攻打曹孟德。荆州刘表得到天子诏书以后,也开始调集大军,准备攻打江东。” 文昭抚掌大笑,说道:“好,真是太好了!” 几封诏书、书信,使得整个天下都变得风起云涌,关东最强大的几方诸侯,都因此而卷入了纷争之中。 携天使以令诸侯的好处,此时才开始渐渐显露端倪。 却说文昭得知陈群挂印而走以后,一直日思夜想,想要将陈群征辟过来。但是他也知道,陈氏乃颍川望族,士人典范。 如今陈旭麾下,除了钟繇是颍川名士以外,其余的颍川士人,大多都投奔了袁绍、曹操。 更何况,陈旭的出身并不太好。 哪怕他现在挟天子以令诸侯,在那些眼高于顶,并且有门第之见的士人看来,陈旭仍旧是一介武夫。 正如当初的董卓那样,即使他把持朝廷的军政大权,一言能够决断他人生死,仍旧没有办法使得士人归心。 当然,陈旭现在的名声,却要比当初的董卓好上许多。毕竟,他名义上仍旧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还是桥玄的学生。 然而这两种身份,也只能使得陈旭,勉强跻身于士族的行列。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自信能够轻易通过一纸文书,就将陈群征辟过来。 就像前面所说的那样,颍川士人大多都投奔了袁绍、曹操,陈群若是前去这两位诸侯那里,就能够很快融入颍川士人的这个小圈子里。 相反,假如他来投奔陈旭,只有钟繇这个外援,在陈氏集团之中,也未免有些势单力孤。 现在的文昭,早已今非昔比。他虽然非常想要得到陈群,却也没有离开蒲坂,亲自前往颍川邀请陈群入伙。 只有成为一方诸侯,才知道他们除了拥有诸侯的风光以外,身上还担负了太多的东西。光是各个郡县每日呈上来文书,都能堆积成一座小山。 若不是有程昱等人为他分担,恐怕文昭每日都会被那些,如同潮水一般的文书所淹没。 在得到权利的同时,也会失去很多东西。很多时候,陈旭也会感到疲惫。 正是因为这样,文昭才根本没有办法抽空前去颍川,亲自邀请陈群。而且,颍川现在乃是刘备治下,他无故前往,却也有些不太合适。 这个时代的名士,都有着自己的傲气。哪怕以前被天子征辟,仍旧有很多人拒不赴任,更何况是现在? 心中满怀着忐忑与期待,文昭暗暗想到:“不知长文会不会应征而来。” 颍川郡,许昌,陈府。 虽然也算得上当地豪门,他们的底蕴到底还是太浅。 陈氏以往只是颍川,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寒门。直到陈群的族父陈寔横空出世,颍川陈氏才慢慢跻身于颍川士族行列。 陈寔字仲弓,出于寒微,从小就表现出非凡的才能。他还是一介儿童,只知道玩耍的时候,就受到其余儿童的拥戴。 寔少作县吏,一开始也只是那种打杂的小厮,后被提拔为都亭佐。他虽然出身不好,却有志好学,坐立诵读。 县令邓邵听闻陈寔的事迹以后,将其叫过来谈话。一番话下来,邓邵就知道陈寔绝非等闲之辈,就举荐他去太学读书。 陈寔后来所学有成,再次被征召为吏,从此以后,他可谓是一路仕途通畅。先后为督邮,复为郡西门亭长,四为郡功曹,五辟豫州,六辟三府,再辟大将军府。 后再迁除太丘长,故后世称其为‘陈太丘’,与子陈纪、陈谌并著高名,时号‘三君’。 陈寔又与同郡之人钟皓、荀淑、韩韶等,以清高有德行闻名于世,合称为‘颍川四长’。 陈寔能够以一介寒士而有所成就,与他高尚的品德脱不开关系。 当初县令征召他为吏,陈寔不愿应召,于是逃避隐居阳城山中。 这时正好有人被杀,同县杨吏见陈寔逃入山中,就怀疑杀人者乃是陈寔,下令逮捕了他。拷打审讯以后,没有事实根据,这才将他释放出来。 后来陈寔作了督邮,不但没有记恨、报复杨吏,反而用礼召见了他。远近的人听说这件事情,都忍不住赞叹陈寔的品德。 一天晚上,有小偷溜到陈寔家里,躲藏在屋梁上面,想趁机偷窃。 陈寔知道屋梁上面有人,并未喊人捉拿贼人,而是把子孙们叫到面前训示:“今后每个人都应该要努力上进,勿走上邪路。” “作坏事的人并不是生来就坏,只是平常不学好,慢慢养成了坏习惯。本来也可以是正人君子却变成了小人,不要学梁上君子的行为!” 小偷听见之后感惭交并,下地叩头请罪。陈寔勉励他改恶向善,并赠丝绢布匹于屋梁上的盗贼。 后人常以‘陈寔遗盗’比喻义行善举,‘梁上君子’也成了小偷的代名词、雅号。 第一次党锢之祸的时候,陈寔被囚一年。遇赦得免以后,又被大将军窦武征辟为大将军府掾属,谋诛宦官。 不久,窦武反被宦官所杀,第二次党锢之祸陈寔又遭株连,丢官罢职。 然而只要朝中官位一旦有空缺,就有多位大臣联名举荐他。陈寔眼见宦官弄权,却是心灰意冷,婉言谢绝。 后来陈寔回到乡里,平心率物,品德冠绝当时,他的名声越来越重,为远近之宗师。颍川陈氏,这才步入士族之林。 他的两个儿子,亦是显赫一时。 其中陈纪是陈群父亲,曾任平原相、侍中、大鸿胪。这个陈纪,可不是袁术麾下的那个人。 陈谌乃是陈群的叔父,曾任司空掾。陈纪、陈谌的崛起,更是让颍川陈氏,成为了当之无愧的豪门望族。 再加上陈氏与颍川荀氏有姻亲关系,与颍川钟氏亦是相交莫逆。这不由使得陈氏在颍川的地位,更加牢不可破。 而此时,陈群待在自己的房屋之内,看着手上的这封征辟文书,脸上却是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就在陈群纠结的时候,一个小厮敲了敲房门,说道:“少主人,老太公叫您过去呢。” 陈群闻言,急忙将那纸征辟文书收入怀中,前去面前陈纪。 陈纪如今六十有八,自从十年前其父陈寔去世以后,陈纪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差。特别是这两年,他几乎每日都呆在家中。 陈群非常担忧自己父亲的身体,时常伺候左右。他听闻陈纪叫他,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嘎吱!” 推开房门,陈群闻到了一股呛人的药味。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变色。 陈群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陈纪,轻唤了一声:“阿翁。” 陈纪坐了起来,慈祥的看着陈群,说道:“长文来了啊。” “恩。” 陈群低头垂目,恭恭敬敬的待立一旁。 陈纪拍了拍床,对着陈群说道:“来,坐到床上来。” 看到陈群坐到床上,陈纪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陈纪三十七岁才有了陈群这个儿子,也可以算得上是老来得子,对于这个独子亦是非常看重。 “我听说,大将军陈文昭想要征辟你?” 陈群答道:“正是如此。” 陈纪道:“不知你是否愿意,前往大将军帐下任职?” 犹豫了一下,陈群摇头道:“父母在,不远游。阿翁已经年迈,我只想伺候阿翁身旁。” 陈纪心中虽然高兴,脸上却是一虎,厉声说道:“糊涂啊,如今群雄并起,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你又如何能够一直蜗居在家中?” “前番刘豫州征辟你,若非我再三相逼,恐怕你也不会应征吧。没想到出仕没多久,你就挂印而走。” 陈群也不争辩,只是低头不语。 叹了一口气,陈纪说道:“我知你心高气傲,想要寻一雄主辅佐。长文是否以为,大将军不是雄主?” 陈群说道:“大将军虽有雄主之风,奈何出身不好,曾经更是投奔过黄巾。我们陈氏乃颍川望族,我又岂能前去投奔大将军?” “更何况,文若、公达也都在曹孟德帐下效命。我若投奔陈文昭,日后岂不会与两人为敌?” 陈纪却是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因为二荀在曹孟德处效命,你就不能投奔其他诸侯,这不是笑话么?” “须知,哪怕是荀氏一族之中,也有人分别投奔了袁本初、曹孟德。只不过我们陈氏人丁单薄,没有办法广撒网罢了。” 说到这里,陈纪话锋一转,道:“对于大将军此人,文长有何看法?” 沉吟半晌,长文说道:“大将军起于微末,却在短短十几年来,打下了这么大的基业。如今麾下兵多将广,谋士如云,当真不可小觑。” “大将军奉天子以征四方,更是占据大义。此次以数万大军,大破三十万袁军,天下之人莫不知大将军名声矣。” 陈纪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陈文昭乃是一方雄主,你还犹豫什么呢?” 陈群只是沉默不语,他对于陈旭的出身,多少还是有些心怀芥蒂。 好似看出了自己儿子心中所想,陈纪谓然一叹,反问道:“长文可知我陈氏的来源?” 陈群闻言一愣,当即有些羞愧地说道:“孩儿知错了,我陈氏也并非一直显赫,祖父年少时期,亦是家中贫困。” “我不该因为大将军的出身,而对他抱有成见。” 他还以为,自己父亲提起祖父的事迹,是想要让他明白,出身不能决定,却可以改变。 正如当初的陈寔一样,他亦是出身卑微,最后却名满天下。使得颍川陈氏,成为当地的名门望族。 微微摇了摇头,陈纪从床上摸出了一本书。他对着这本书,脸上露出了恭敬的神色。 足足沉默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才将这本书郑重的交给了陈群,说道:“长文现在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族谱也是时候交给你保管了。” “族谱?” 陈群心中惊讶莫名。 区分一个家族是否底蕴过人,除了要看近三代是否有人出仕以外,族谱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判断。 对于那些传承久远的大家族来讲,他们的族谱甚至能够详细记载,几百年内家族的族人。 仅仅凭借一个族谱,就可以看出这个家族,祖上是否有人担任过大官,也可以显露出一个家族的底蕴。 而普通百姓家中,极少有人能够保留族谱。纵然有,也是保留在一个大宗族的族老手中。 陈寔出身不好的事情,长文早就知晓。在他的映像中,颍川陈氏不应该会有族谱才对。 趁机交出了族谱,好像卸下了一个重担,陈纪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打开看看吧。” 长文翻开族谱,第一页就写着:大汉开国丞相陈平。 “这,这怎么可能?” 陈纪轻笑两声,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 原来,陈氏因为陈平,在大汉开国之初显赫无比。陈平去世以后,先后有三代人世袭陈平的爵位。 然而,陈平当初虽然显赫,仇家也并不少。陈平后人即使世袭了陈平的爵位,陈氏仍旧渐渐没落。 陈平的重孙陈何接替侯位,在他为侯二十三年之时,为仇人陷害。而后以抢占他人妻子的罪行,被处以死刑,封国被废除。 自那以后,整个陈氏彻底没落。 没了封国的庞大陈氏,自然是分崩离析,族人纷纷迁徙往其余郡县。其中一支,正是颍川陈氏。 历经数百年,虽然状况越来越差,却始终保留着族谱。但是他们不想辱没了先祖,这才一直隐瞒了祖先是陈平的事情。 只有每代的家主,才能保管族谱。这也是为什么,陈群不知道族谱的事情了。 看着震惊的陈群,陈纪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依照族谱来讲,陈文昭其实是你族弟。” (既然有起点的书友询问,我就说一下:这本书原来首发起点,只是没给签约,后来到创世胡乱发了几章,没想到就来了签约短信,之后就一直在创世发布。大家不管是在起点看的本书,还是看的盗版,如果有可能,希望大家帮忙宣传一下。这本书的成绩很不好,我能够坚持写到这里,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祭天祈雨 得知自己家族与东郡陈氏的渊源以后,陈群不再犹豫,拿着文昭的征辟文书,星夜奔赴蒲坂。 也许在后世之人看来,经过几百年的分离,纵然他们祖上有些渊源,也不可能再有丝毫亲戚关系。 然而,华夏古代对于宗族的概念,却是非常浓烈。 何为宗族?拥有共同祖先、共同姓氏人群的集合,就是宗族。 宗族最重要的两件事情,一个是宗祠,一个是家谱。宗祠指的是宗族祠堂,里面供奉着一个家族的历代祖先。 祠堂除了用来供奉和祭祀祖先,还具有多种用处。一般来讲,族长行使权力都在祠堂之中;族内后辈子孙的教育,也大多都在这里。 华夏古代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最能体现这种等级差距的,就是对于祖先的祭祀了。 宗祠是宗家血脉所系,也是宗家盛衰的标志。历代帝王将相,都将宗祠看作国家权利的象征,统治人民的支柱。 祠堂的出现,与家庙,神庙有极大的联系。上古先民时期,只有天子、神灵才有资格拥有祠堂。 《周礼》规定:最大的家庙当属天子家的太庙,其次是各诸侯,王公的宗庙,这一级一级区分下来,才轮到了士大夫。 至于普通庶民,根本没有没资格建造祠堂,只能路祭。 民间祠堂,是从西汉开始出现并逐渐兴起的,汉代祠堂是建筑在墓前的祭祀场所,祠堂多为石质,又称石室。 西汉乃是华夏封建社会的初期,风气还是极其开放的,哪怕民间百姓建造祠堂不合礼法,朝廷仍旧没有过多的干涉。 然而,此后数代由于等级制度的禁锢。天子以及王公贵族,为了彰显自己身份的显赫,就开始禁止民间私立祠堂。 那些有资格拥有宗祠的家族,却是变得越来越少。直到明代嘉靖皇帝,颁布了允许民间‘联宗立庙’诏令,民间建立宗祠才获得合法的地位。 可以说,在汉代是否拥有家族祠堂,亦可看出这个家族的底蕴是否深厚。 若是颍川陈氏,能与东郡陈氏联合在一起,就可以重建家族祠堂。这对于每个陈氏族人来讲,都是一件值得让人期待的事情。 于宗族来讲,第二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就是族谱。 然而,万物有阴就有阳,有兴就有衰。哪怕一个家族再如何强盛,也终究有败落的时候。 树倒猢狲散,随着家族的败落以及族人的出走,族谱经过一代又一代改变,终究还会变得面目全非。 就好像现在颍川陈氏的族谱,濮阳陈氏的族谱,以及东武阳陈氏的族谱,除了祖先几代以外,其余都没有丝毫记载过对方。 一个宗族的族谱是否完善,以及记载族人数量的多寡。亦是衡量一个宗族,是否显赫非常重要的标准。 若是三地陈氏的族谱能够合而为一,对于完善陈氏族谱,却也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古时候的宗族之中,本来就有许多人相隔很多代,血缘关系极其淡薄。他们更加在乎的是家族的传承,以及是否拥有相同的祖先。 哪怕是从未走动的族人,当本族之人有了出息以后,他们也会纷纷来投。一则,是为了谋个更好地差事,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帮助宗族壮大的意思。 任人唯亲听起来好像是个不好的名词,但是在华夏古代,却也能彰显一个人的品德高尚。 试想一下,若是连自己宗族之人都不能用,也未免有些太薄情寡义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旭与陈宫以前关系那么疏远,最终却走在了一起。文昭还认了陈宫为叔父,并且放心将整个并州都交给陈宫了。 综上所述,当陈群得知自己与陈旭的关系后,没有丝毫犹豫就前去投奔了文昭,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陈群的到来,自然使得文昭大喜过望。当陈群拿出族谱以后,文昭亦是呆立当场。 虽然文昭没有见过自家的族谱,却也听说陈家村人们的祖先都是陈平。假如陈群手中的族谱为真的话,文昭与长文都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不敢有丝毫怠慢,文昭当即前去求见族老,希望能够借族谱一看。对比过后,陈群果真是文昭的族兄。 “吾此次前来,乃是奉了家翁的命令,一则过来辅佐大将军,二则希望大将军能够为陈氏完善族谱、建立祠堂。” 文昭思考半晌,说道:“族中之事,多由族老管理,我甚少插手。而且,就算要完善族谱、建立祠堂,也应该召回晋阳的陈宫叔父,一同商议此事。” “甚至连伯父,也应过来一起商议才行。” 陈群自然知道兹事体大,当即派人前去接陈纪前来蒲坂。另一方面,文昭则是写了一封书信,召陈宫回来。 钟繇得知陈群前来投奔陈旭以后,自然是欣喜异常,每日前来与陈群相会。 直到十几日以后,陈纪与陈宫才先后来到蒲坂。他们与陈家村的族长商议之后,对于合并族谱、建立祠堂之事,都是举双手赞成。 不管是对一个家族的发展来讲,还是对于文昭而言,建立祠堂都是大有裨益的事情。 有了家族祠堂,陈氏子弟就有了归属感,陈旭也能彻底摆脱平民的身份,成为名门之后。如此一来,天下的士族也不会对他太过抵触了。 如今关东诸侯互相攻伐,胜负难分,只有陈旭治下,以及益州才显得有些平静。 陈纪、陈宫都认为,正好可以趁着现在建立宗族祠堂。只是文昭怕劳民伤财,有些犹豫。 “此事无需担忧,建立祠堂所需的一切花费,当然是有我们陈氏担当。更何况,建立祠堂乃是天大的事情,很多环节都要陈氏子弟亲自操作才行。” “这样一来,亦可省下许多钱粮。” 文昭深以为然,就让张裕选定了良辰吉日,准备动工建立宗族祠堂。 建安元年,真是个多事之秋。 袁绍中了陈旭的离间之计,率领大军攻打徐州,却与曹操僵持了大半年不分胜负。 两人俱为当世豪杰,手下兵多将广,谋士如云。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难分难舍。 这场战争持续了大半年以后,袁绍见奈何不得曹操。再加上辽东公孙瓒蠢蠢欲动,这才借口冀州缺粮,率领大军撤退。 半年下来,袁绍唯一的战果,就是打下了泰山郡,得到了整个兖州。 回到冀州以后,许攸趁着晚上无人悄悄来到袁绍住处,小声说道:“主公既然早就知道,那封书信乃是伪造,为何不早点退兵?” 原来,袁绍起兵攻打曹操,曹操自然派遣使者质问袁绍何意。待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曹操才知道是陈旭在后面使坏,拼命派人前去袁绍处解释。 谎言终有被拆穿的时候,更何况袁绍麾下的谋士,也都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没过多久,袁绍就已经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袁绍听见许攸的话没有回答,只是挥手让许攸离开。 见许攸的身影慢慢消失以后,袁绍才叹息着自言自语说道:“吾尽起三州之兵攻打孟德,后来才得知那封书信乃是伪造。” “然而,若寸土未得就带领大军撤退,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我?” 心中带着淡淡的愁绪,袁绍起身眺望着布满繁星的天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袁绍让出了豫州以后,刘备领兵进驻汝南。孙策自是心中不忿,领兵攻打刘备。 刘备虽然兵少,却占据城池的便利,又有关羽、张飞这两个绝世猛将。 孙策、太史慈和关羽、张飞交过手以后,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四人亦是有些惺惺相惜。 与此同时,刘表尽起荆州之兵攻打江东,却被周瑜死死挡住不得寸进。 及至袁绍、曹操两人罢兵以后,空耗钱粮、兵马的刘表等人,也都很有默契的罢兵休战。 一时间,整个大汉再次重归平静。 五方混战的诸侯之所以罢兵,也是因为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建安元年仍旧干旱不休,许多地方再次颗粒无收。 经历过三年的干旱以后,这一年来被饿死的百姓更是数以万计。甚至连陈旭治下,以及荆州、江东都有些难以继续支撑下去。 蒲坂城,皇宫大殿之内,群臣纷纷谏道:“陛下,如今干旱连年,饥荒四起,民不聊生。还请陛下沐浴更衣,祭拜天地,好让这场灾祸早早过去。” 天子亦是有些慌了神,如今大汉本就风雨飘摇。若干旱真的再持续下去,恐怕天下所有人都会以为,大汉乃是气数已尽,上苍这才降下责罚。 连续三日,天子都是焚香、沐浴、素食。 三日以后,刘协率领百官,前往蒲坂南方的雷首山上祭天。祭天完毕,天子以及百官尽皆跪伏于地,恳请上苍怜悯天下百姓。 当时正好将近年关,天寒地冻,不少朝中公卿直接跪到昏迷。 是日,风声大作,寒气逼人,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子以及百官见状,全都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瑞雪兆丰年,鹅毛大雪倾泻而下,正是预兆了干旱的结束。 第四百四十章建安二年 瑞雪兆丰年并不是一句妄言,自从天子以及百官祭天下大雪以后,整个大汉各个地方都陆陆续续下雨了。 被干旱笼罩三年的大汉,这才彻底走出阴霾。 由于三年的干旱,许多诸侯境内的粮草,全都消耗一空,无力征战。这一年来,所有的诸侯都在修生养息。 建安二年,也就是公元一九七年。 年初,袁绍领教到大义的作用以后,不敢再目无天子。他也学着其余诸侯一样,开始派人给朝廷进贡。 与此同时,在麾下谋士的建议下,他也开始主动与曹操缓和关系。 曹操也并非常人,没有因为袁绍,无缘无故领兵攻打徐州就怀恨在心。 而且他还主动上表天子,说自己无德无能,辞掉了兖州牧的职位,并且举荐袁绍担任兖州牧。 曹操如此行事,更让袁绍心中又是高兴,又是羞愧。自那以后,两人之间频繁派遣使者相互交流,关系更胜以往,大有联盟抗陈的趋势。 至于荆州刘表,眼看孙策虎踞江东,每日坐卧难安。 蒯良向刘表献计:“刘豫州乃大汉宗亲,还是主公之弟。如今玄德公占据豫州,又与孙策交恶,正好可以引为外援。” 刘表大喜过望,当即问道:“何人能够出使豫州?” 蒯良说道:“伊机伯能言善道,可担此重任。” 机伯是伊籍的表字,伊籍乃是兖州山阳郡人氏,少有贤名,而后依附刘表。 听闻蒯良提起伊籍,刘表抚掌大笑道:“非机伯而不能做成此事矣!” 伊籍奔赴豫州面见刘备以后,备言刘表盛赞玄德之事。玄德闻言大喜过望,说道:“不曾想,刘荆州亦知我刘备名声耶?” 伊籍大笑道:“使君之贤名,天下何人不知?” “若按族谱来讲,吾主还是使君兄长呢。如今孙伯符虎踞江东,更有周瑜、太史慈等人为爪牙,其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啊。” “吾主欲和使君结为联盟,共同进退,不知使君可否愿意?” 刘备虽然一直自诩为汉室宗亲,却始终没有得到承认。如今刘表为了与他结盟,主动承认了玄德身份。 若是文昭得知此事,一定会感叹一番。 以前刘备来到蒲坂的时候,文昭为了防备天子认玄德为皇叔,想方设法尽量不让两人单独见面。 他却没有想到,现在刘备的身份,却因为刘表而得正名。 刘表身为正宗的皇亲国戚,只要他承认了玄德的身份。日后玄德再顶着汉室宗亲的名头,也就没有人敢说些什么了。 玄德自己又如何不知道这些? 他听见刘表想要结盟的意图之后,自然是满口答应,而后设宴款待伊籍。 宴会之中,简雍小声对刘备说道:“主公,吾观此人对你抱有很大好感。若主公能够待之以诚,而后在刘荆州那里,此人必能引为内援。” 玄德深以为然,对待伊籍执礼甚恭。 伊籍与玄德交谈,更觉得此人谦逊有礼,待人真诚,绝非池中之物,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二刘结盟以后,孙策更是每日厉兵秣马,不敢有丝毫懈怠。 建安二年,关中以及并州的收成都非常不错。 那些新迁入关中的百姓,归还了官府借贷的种子以外,家中也都有了一些余粮。 再加上陈群辅政,帮忙文昭将境内治理得井井有条。现在的陈旭境内,虽然说不上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倒也相差不远了。 直到如今,陈旭才感觉到一个内政型的人才,对于一方诸侯有多么重要。 虽然贾诩、田丰、李儒、程昱、陈宫。都乃智谋过人之辈。但是论起内政之才,却是拍马也比不上陈群。 有了陈群以后,文昭才将自己,从浩瀚如烟的文书之中解放了出来。 这一年,以马钧为主,赵风为辅,研究出了连弩与投石机。 由于陈旭的出现与提点,刘晔的投石机,与诸葛亮的连弩都提前现世。 马钧他们研究出来的连弩,可以一次性装上八支箭矢,比起诸葛亮的一驽十发,却还是差了一些。 然而,由于全铁箭的成本提高,而且连弩箭矢不能加羽毛,射程一远精准度就会下降。因此,连弩箭矢也只能使用木制箭杆。 箭矢没有羽毛,也就制约了连弩的射程。 连弩虽然持续射击能力强,能够形成密集火力。但是精度低、射程近、结构复杂的缺点,也注定不能大规模使用。 建安元年文昭与袁术的战争之中,陷阵营虽然立下了赫赫战功,却也伤亡惨重。 这一年以来,高顺都忙着训练那些,新招募的陷阵士卒。 由于连弩箭矢制作困难的缺点,不可能大规模装备军队。因此,陈旭首先想到的就是,给陷阵营装备上连弩。 虽然他们也可以用弓箭伤敌,但陷阵营的人数毕竟太少。纵然每人都是神射手,也不能给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 然而,若是装备了连弩以后,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可以想象一下,上千人拿着八连发的连弩,一轮射下去,会是怎样的场面? 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完全可以遮住天空的太阳。 纵然杀伤力小,也架不住射出去得多啊。 战场之上,不一定非要杀死敌军,只要能够能够将敌军射伤,他们就会失去战斗力。 除此之外,文昭还为自己的亲兵营,以及麾下重要谋士、武将的亲兵,都配置了连弩。 若只是这些倒也无妨,再多的话箭矢就有些供应不上了。 更何况,连弩属于精密仪器,非常容易受损。 一旦受损以后,想要修复也是非常困难。这也是为什么,连弩不能大规模装备了。 一年以来,张辽率领的参狼骑兵也在凉州以及塞外,闯下了赫赫威名。历史上的这个绝世名将,更是绽放出了万丈光芒,被羌人称为‘西北狼’。 这一日,陈旭让人召来司马朗、司马懿、典满。 他看着已经长大的司马懿与典满,脸上的欢喜之色越来越浓。 转过头去,文昭对典韦说道:“国辅,阿满今年也已经十九岁,也是时候该出仕了。我想将他带在身旁,先让其担任亲兵职位,不知兄长以为如何?” 典韦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急忙点头应诺。 他可是知道,像徐晃、郝昭这些被陈旭器重的人才,都曾经担任过自家主公的亲兵。 让他们担任亲兵,一方面是培养忠诚,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们熬资历、学知识。 只待他们有所成就以后,就会得到提拔重用。 第四百四十二章三大发明 典满虽然年仅十九岁,却也是长得身材高大,虎头虎脑。 这个时代,由于典韦教授典满的时间不少。因此,典满哪怕现在尚未及冠,却也是个当之无愧的猛将。 在典满心中,对于典韦一直又敬又怕。然而对于文昭,他却是非常崇敬。 典满从小,都可以说是听着文昭事迹长大的。今日能够成为文昭的亲兵,他自然是大喜过望,满口同意。 处理完了典满的事情,文昭再次将目光放到了司马懿身上。 如今的司马懿,已经十八岁,长成了一个翩翩美男子。 虽然与历史上,司马懿的际遇已经有所相同。然而,有好几个顶尖谋士轮流教导,现在的司马懿,不见得弱于历史上的那个人。 看着一表人才的司马懿,文昭自然是越看越喜欢。毕竟,这个是一个,能与诸葛亮比肩绝顶人才。 而司马懿的眼光,甚至连诸葛亮都比不上。若是能够将司马懿培养起来,对于文昭日后征战四方,绝对会是一大助力。 转头看着司马朗,文昭说道:“伯达,阿懿已经十八岁矣。以往我征辟他为书童,你觉得阿懿太过年幼,这才让他先去学习。” “如今阿懿学业有成,深得几位军师称赞。我想要将其带在身旁,先历练几年,伯达以为若何?” 方才一进屋子,司马朗就已经猜到了文昭的意图。特别是征辟典满以后,他更是确认了此事。 以前他还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希望自己的弟弟司马懿,能够寻早另外一个有前途的诸侯效忠。 然而,这些年他跟随文昭以来,见证这个势力的发展壮大,也见证了这个势力朝气蓬勃,亦是十分看好陈旭的前途。 特别是陈旭认祖归宗,联合颍川陈氏、东武阳陈氏,建立宗族祠堂以后,更是摆脱了黔首的身份。 更为重要的是,司马家族这些年来,受到了陈旭许多恩惠。文昭对于司马懿的培养,亦是不遗余力。 滴水之人,当涌泉以报。更何况,士人都讲究士为知己者死。假如司马朗拒绝陈旭,倒是有些过分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司马朗上前说道:“阿懿已经成年,此事还需先征求他的意见为好。” 此时的司马懿,早已没有了往年的冲动。 经过几年的成长,他的养气功夫亦是越发出众。历史上那个隐忍不发,喜怒不形于色的司马仲达,现在已经有些初现端倪。 “阿懿,我欲征召你为大将军府别部司马,不知你可愿意担任?” 陈旭的一番话,使得屋内众人全都惊骇莫名。哪怕司马懿自己,脸上也都有些动容。 别部司马乃大将军府下的官职,秩比千石。 其所率兵士数目各随时宜,并不固定。但凡能够担任别部司马之人,几乎都是大将军的亲信。 司马懿再如何聪慧,年仅十八岁就担任大将军府的别部司马。这种恩宠,却是显得有些太骇人听闻了。 须知,哪怕典满是典韦的儿子,也只是从一介亲兵做起,并未授予实质性的官职。 司马懿平复了一下心绪,躬身作揖行礼道:“懿何德何能,居然得到大将军如此厚爱?别部司马一职,懿恐怕难以担当啊。” 文昭却是上前,抚其背曰:“当日初次见到阿懿,吾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这些年你的成长,吾亦看在眼中。” “我相信,大将军府别部司马的职位,你一定有能力担任。” 话毕,文昭不再征求司马懿的意见,直接让人将印绶拿了出来,亲手交给司马懿。 司马懿推辞不过,只得领了印绶。只是他的心中,对于陈旭的感激之情越发浓烈。 如今诸侯仍旧都在修生养息,陈旭却准备普及教育。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华夏子孙,对于华夏引以为傲的四大发明,他自然知道一些。 马钧发明的指南车,已经可以取代指南针的地位。然而,由于指南车体积庞大,制造繁琐。假如指南车损坏,修复也并不容易。 因此,文昭就将后世指南针的理论搬了过来,而后让人利用磁铁、铁针,研究出了最简易的指南针。 四大发明之中的火药,对于现在的陈旭来讲,还是太过遥远。因此,陈旭根本没有考虑过火药的事情。 然而,华夏的两外两大发明,造纸术与活字印刷术,却是能够加速知识的传播,并且打破士族对于知识的垄断,让寒门之人也有出头的日子。 百年大计,教育为先。来自后世的陈旭,十分坚信这件事情。 因此,很早以前他就在考虑大量印刷书籍,好让天下人都能够读书认字。 这样一来,也可以完成当初在陈家村,对于陈虎的承诺:日后,每一个陈氏子弟,都能读书写字。 活字印刷术的工艺并不复杂,只需将陶土或者铜、铁制造成汉字的模样,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然而,陈旭虽然知道造纸术,却并不晓得详细的工艺。哪怕东汉蔡侯纸,已经开始普及,但是它的成本比起后世,仍旧显得有些高昂。 若是不能造出廉价的纸,纵然有了活字印刷术,昂贵的书籍,普通百姓家庭想要购买,却也有些不太现实。 造纸术最先出现,是因为上古先民以上等蚕茧抽丝织绸,剩下的恶茧、病茧等则用漂絮法制取丝绵。 漂絮完毕,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纤维薄片,经晾干之后剥离下来,可用于书写。 这就是最古老的造纸术,也是造纸术的起源。 直到东汉和帝时期,经过了蔡伦的改进,才形成了一套较为定型的造纸工艺流程。这种方法制造的纸张,后人称为‘蔡侯纸’。 这种纸用树皮、破鱼网、破布、麻头等作原料,制造成了适合书写的植物纤维纸,才使纸成为普遍使用的书写材料。 蔡侯纸相比起以往的纸张,显得非常便宜,并且纸张的质量也提高了许多。由于原料又很容易找到,所以蔡侯纸逐渐被普遍使用。 然而,在文昭看来,汉代的蔡侯纸仍旧显得有些粗糙,成本还是太过高昂。 为了改进造纸术,陈旭就召集了很多以前造纸的匠人,让他们以麦杆、稻杆为原料,改进蔡侯纸。 经历几年的研究,那些匠人终于在造纸术方面,有了极其显著的突破。不仅纸张的质量提高了许多,成本也变得更加低廉。 文昭拿着手中那张洁白如雪的纸张,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 这种纸张的出现,再加上这些年,陈旭秘密让人制造出来许多大小、规格不一样的活字,他完全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大量印刷书籍。 文昭迫不及待的召集几个重要谋士,商议普及教育的事宜。 在此之前,无论是改进造纸术,还是活字印刷术,文昭都是秘密进行,众人根本不得而知。 当文昭拿出了那些洁白如雪的纸张,以及数万大小不一的活字以后,众人尽皆呆立当场。 自从建造了陈氏祠堂以后,陈纪的身体居然开始慢慢变好。这段时间,他也是留在蒲坂,文昭还经常抽时间前去看他。 这一次,陈纪也被文昭叫了过来。他双手抚摸着那光滑细腻的纸张,脸上露出了迷醉的神色。 足足过了半晌,他才惊叹道:“文昭此举,乃是教化万民,恩泽万世之善举,功德无量啊。” 田丰、陈宫、程昱、司马朗、陈群、钟繇、张裕等人,亦是纷纷开口称赞。 他们们有想到,一介武夫出身的陈旭,居然能够考虑的如此长远。不声不响之间,就做下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有贾诩面不改色,李儒、司马懿眉头微皱。 陈旭身为一方诸侯,对于自己麾下之人,自然一直都注意着。 看到三人的举动,他忍不住问道:“你三人愁眉不展,可是觉得此举有所不妥?” 贾诩仍旧沉默不语,李儒却是说道:“主公此举,虽然可以流芳百世,得到天下寒士的敬重,却也会得罪不少世家大族。” “为何?” 李儒说道:“主公可知,有汉以来,世家大族为何能够掌控朝政,把持地方?” 陈旭道:“世家子弟接受的教育,要远远超过普通百姓。再加上他们家族在朝中有关系,自然能够有机会出仕。” “长年累月下来,世家越发强大,各种关系越发错综复杂,这才逐渐掌控的朝中以及地方。” 说白了,在汉代正是因为那些世家大族,他们对知识进行垄断,相互举荐家族子弟,这才导致普通百姓出仕艰难,世家势力越发强大。 说到这里,陈旭心中猛然一惊。 假如他果真推广造纸术与活字印刷术,就会打破世家对于知识的垄断。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些大族愿意看到的。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贾诩为何沉默,李儒为何皱眉了。 至于司马懿的心思,他却是有些猜不透。 因为司马懿本就出身名门望族,若是文昭普及教育,对于他们家族的冲击力,也绝对不会太小。 没有办法进行知识垄断,世家就不可能经久不衰。 第四百四十三章张辽中伏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平民、黄巾贼的身份,与颍川陈氏、东武阳陈氏的合并,更是令文昭跻身于士族行列。 假如此时的文昭,果真不顾一切的大量分发书籍,一定会将那些有深厚底蕴的世族,推向他的对立方。 当然,也可能有不少一心为公的名士,会赞成这种做法,陈旭也能够得到天下寒士的认同。 然而,得到与失去的相比起来,短时间内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没有来到汉末,陈旭从来不敢想象世家们庞大的能量。 就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好的出生,这才花费了比别人更大的努力,才拥有了今日的一切。 其中的一下艰辛,又有何人知晓? 考虑再三以后,陈旭终究没有大规模普及教育,也没有公布被改进的造纸术,以及活字印刷术。 现在的陈旭,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借助世家的能量。公布这些,打破世家垄断知识的时机,尚未成熟。 普及教育,其实就相当于一次史无前例的革命。自古以来,想要改革都会遇到极其强大的阻力。 哪怕是那些大统一的王朝,都有许许多多因为改革,而触犯了某些权贵的利益,导致功亏一篑的事迹。 更何况,现在的陈旭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诸侯。有些事情,并不是现在的他所能触及的。一旦稍有不慎,都可能会惹祸上身。 发明活字印刷好么?好! 普及教育好么?好! 相信绝大多数人,被问及这两个问题的时候,都会这么回答。然而,知道答案是一件事情,但是他们却不想自己的利益被触及。 正如战国时期的秦国一样,当时的秦国贫穷、落后、而又野蛮。 秦孝公与商鞅为了强国富民,进行了一系列的变法,触动了秦国老士族的利益。 虽然事实证明,商鞅之法乃富国强民之法,但是那些秦国的旧贵族,仍旧为了自身的利益,而不停阻挠新法的实行。 甚至在秦孝公去世以后,逼死了商鞅、废除新法,让秦孝公与商鞅一生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若非秦惠文王乃一代雄主,最终全部消灭老贵族,重新使用新法,恐怕也就不会有横扫六国的大秦了。 那些秦国的老贵族,他们真的不知道秦国新法,对于国家、百姓的好处吗?绝对知道! 还是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的利益得到了冲击,自然会与商鞅成为死敌。 假如文昭真的大肆印刷书籍,打破世族、豪强对于知识的垄断。他所遭受的阻挠,甚至会远远超过战国时期的商鞅变法。 这种事情所产生的严重后果,绝非现在的陈旭所能承受的。 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并不能一蹴而就。要么通过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以春雨润无声的方式,慢慢实行。 要么就只能等到天下统一,待陈旭彻底掌控国家的军政大权以后,以雷霆手段强行实施。 削弱世家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历史上曹魏王朝的覆灭,未尝没有因为打压世家,提拔寒门的缘故。 文昭拜托陈纪帮忙,找到了一些德高望重的名士,准备在蒲坂东郊建立起一个书院。 这个书院,不仅要培养陈氏集团的下一代,还会接纳不少聪慧的寒门子弟。对于那些寒门子弟,书院更是无偿提供书籍。 以前没有印刷术,所有的书都是手抄本,书籍异常珍贵。那些寒门之人,根本不可能拥有书籍。 文昭虽然暂时不可能普及教育,却可以先培养一批寒门士子,为后来早作打算。 这一日,陈旭难得有了空闲的时间,在家中阅读张角遗留下来的‘太平要术’。 ‘太平要术’又名‘太平清领书’,是东汉原始道教重要经典。原书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10部,每部17卷,共170卷。 其卷帙浩繁,内容庞杂。 大抵以奉天法道,顺应阴阳五行为宗旨,广述治世之道,伦理之则,以及长寿成仙、治病养生、通神占验之术。 其说自成体系,以顺天地之法,治政修身,达于天下太平为主旨。有代表下层民众反对统治者恃强凌弱,主张自食其力,周穷救急的思想。 虽然在文昭看来,其中的内容与很多地方,都有些夸大其词,乃是无稽之谈。不少主张也显得有些太过理想化,在现实中绝对不可能实现。 然而见识过张裕的本事之后,他才觉得《周易》、占卜之类,倒也并非全都无稽之谈。 每当闲暇之时,他都会拿出‘太平要术’,细细阅读。 不得不说,文昭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每次看这些书卷都会觉得昏昏欲睡。 文昭正捧着几卷书打盹,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猛然睁开眼睛,文昭却发现陈静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阿静何事如此慌张?” 陈静说道:“大兄,文远带领的参狼羌与白马羌爆发冲突,却不想白马羌联合西凉马腾,在望曲谷埋伏文远。” “参狼羌骑兵损失大半,文远亦是身受重伤。” “啪嗒!” 手中的书卷掉在地上,文昭上前几步,紧紧抓住陈静的肩膀,失声叫道:“此事当真?” 狠狠点了点头,陈静答道:“当真!” 原来凉州一直是马腾、韩遂的势力范围,羌人对于这两个人也素来非常敬服。 张辽的出现,却是打破了凉州的平衡。短短两年时间,他已经在凉州闯下了赫赫威名,被人送上了‘西北狼’的绰号。 羌人对于狼这种动物又敬又怕,将狼认为图腾。张辽能够得到这个绰号,他在羌人之中的地位如何,可想而知。 马腾、韩遂也知道张辽乃是陈旭手下大将,他们慑于陈旭的强大,这才一直没有打压张辽。 不仅如此,他们还派遣使者交好张辽,希望能够和平共处。 特别是文昭大破袁术,而后以几封诏书搅动天下,声威更是如日中天。 最为主要的是,现在马腾正与韩遂反目成仇,昔日的两兄弟征战不休。在这个关键时刻,没有人相信,马腾居然敢主动袭击张辽。 张辽也是这么认为的,若非如此,以他的才能也不会遭受埋伏了。 文昭听闻爱将张辽重伤,当即勃然大怒,大骂道:“吾没有起兵攻打凉州,却不想马腾那厮居然敢率先攻打文远。此次吾定要尽起大军,扫平整个凉州!” 如今正是刚刚秋收完毕,粮草充足,士卒士气高昂。陈旭早就想要攻打凉州,打造一个稳固的后方,只不过一直苦无借口。 这一次马腾突然领兵埋伏张辽,却是让陈旭看到了一个出兵的契机。 发过怒气之后,文昭再次担忧的问道:“文远的伤势要不要紧?” 陈静答道:“并无生命危险。” 听到这里之后,文昭才常常舒了一长口气。他叫来了一些亲兵,让他们召集文武前去大将军府议事。 而后,文昭就带着陈静往大将军府中赶去。一路之上,他才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参狼羌与白马羌相邻,两者以前一直相安无事。 然而,随着张辽的横空出世,他带领参狼羌不停掠夺其他部落的物资、人口,壮大参狼羌的实力。 参狼羌壮大以后,自然要扩张地盘。而与参狼羌相邻的白马羌,也自然是首当其冲了。 白马羌不愿意让出地盘,于是就和参狼羌爆发了战争。 参狼羌的新任首领,早就想要消灭邻近的白马羌,奈何白马羌实力不弱,他也没有绝对把握。 但是如今有了张辽,部落实力也扩张了不少,参狼羌首领自然是野心勃勃。他对于这场战争,亦是期待已久。 不得不说,有智勇双全的张文远,再加上彪悍善战的参狼羌骑兵。一开始的战事,完全是一面倒的局势。 张辽率领参狼羌,连续五次大败白马羌。将他们一直从凉州武都郡的最西部,驱赶到了陇西郡。 却不想,张辽领兵追到武都郡、陇西郡、以及西域,这三个位置交界处望曲谷的时候,遭受到了马腾军的埋伏,险些全军覆没。 马腾军的领军主将,正是勇冠三军的马超。而张辽本人,也是被马超打伤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马腾听闻自己的儿子马超,领兵埋伏张辽等人,差点杀死张辽以后,顿时大惊失色。 他急忙让人召来马超,对他破口大骂道:“吾正与韩文约交战,并未占据上风,你为何要去主动攻打张文远?” “你可知,那张文远乃是大将军的部将。若大将军发怒,兴大军进入凉州,却该如何是好?” 马超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听见马腾的话以后,更是一头雾水。 “什么伏击张文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腾闻言更怒,大声骂道:“怎么回事?你做的事情你还不知道么?我往常如何交到你的,大丈夫生于天地将,作了就应该承认!” 马超眼中闪过一道怒火,拳头紧紧握住,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他毫不避退的盯着马腾,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这就先回军营了。韩遂麾下的阎行,很快就会领兵过来。” “这一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话毕,马超不待马腾答应,就大步走出了营帐,带领一队亲兵骑着战马扬长而去。 第四百四十四章嫁祸 历史的惯性非常强大,哪怕陈旭这个小蝴蝶已经改变了许多历史,马腾与韩遂仍旧如同历史上那样开战了。 自建安元年开始,马腾和韩遂就因为部下一些小摩擦,导致原本称兄道弟的两人互相敌视。 而此时,刚刚二十岁的马超,已经展露出了过人的武力与胆略。在号为‘天下强勇’的凉州军中,被称作‘健勇’。 韩遂军中的阎行,同样勇冠三军,也被称为‘健勇’。马超与阎行两人,相互不服气对方。 此时马腾、韩遂虽然交恶,却也并未刀兵相见,只不过部下经常爆发一些小冲突。 一次,两方麾下士卒发生冲突之时之时,阎行看到马超,就率先发动偷袭,试图用矛刺死马超。 却不想,阎行的矛突然折断了。接着,阎行用断矛击打马超脖子,几乎杀死马超。马超也是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这才逃了出去。 爱子差点身亡,马腾自然是勃然大怒,尽起大军突袭韩遂。猝不及防之下,韩遂兵败逃跑。 而后,韩遂再次整顿兵马进攻马腾,杀死了马腾的妻儿。于是乎,两人之间的仇恨更加浓烈,他们从建安元年一直打到现在,却谁也不能吞并谁。 凉州乃是偏僻荒凉,胡汉杂居的地方,由于西羌之乱经久不衰,朝廷之中屡次有人建议放弃凉州。 是以,天下诸侯对于凉州的战事也并不关心。也许在他们看来,马腾、韩遂这两个人,根本不配称之为诸侯。 这也是为什么,待关东诸侯罢战以后,马腾、韩遂两人尚未休战。但是在天下之人眼中,整个大汉却没有战事了。 凉州荒芜之地,除了与其毗邻的陈旭、刘璋,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个地方。 去说张辽率领的参狼骑兵,被马腾军埋伏以后。他就带着残兵败将逃到塞外,回到了参狼羌的大本营。 这一日,参狼羌首领前来探望张辽,见他伤势已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将军,儿郎们折损大半,假如白马羌趁机来攻,却该如何是好?” 张辽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边扭着脖子,一边说道:“无妨,我等中伏以前,白马羌早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他们如今没有实力袭击参狼羌部落。” 张辽气色不错,没有丝毫受重伤的样子。 参狼羌首领仍旧担忧的说道:“白马羌素来与马腾交好,马腾若领兵来攻,部落绝对抵挡不住。” 张辽冷笑两声,道:“首领无需担忧,此次马超居然敢领兵埋伏于我,吾主定会尽起大军,扫平整个凉州。马腾乃疥癣之痒,何足道哉?” 参狼羌首领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喜色。在他看来,张辽就已经勇武如同天神,胆识过人。 依照张辽所言,大将军麾下像他这样的将领多如牛毛。是以,参狼羌首领对于那个素昧谋面的大将军,却是敬畏有加。 特别是听说陈旭以几万人马,大破三十万袁军之后,他心中的敬畏之情更加浓烈。 三十万人是什么概念,参狼羌首领根本不知道。也许把所有羌人部落都联合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多人口。 羌人之中,小一点的部落只有几百人,人口上万的都是超级大部落了。因此,对于能够击败三十万袁军的当朝大将军,参狼羌一直敬畏莫名。 参狼羌首领喜笑颜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而后,他又咬牙切齿的说道:“待大将军击溃马腾军,吾定要手刃马超,替那些死去的儿郎报仇雪恨!” 莫名其妙遭受埋伏,折损了大半人马,这对于参狼羌部落来讲,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他既然身为参狼羌首领,自然对于马超恨之入骨。 张辽敷衍了几句,参狼羌首领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这才识趣的告退。 见参狼羌首领走了以后,张辽的心腹亲兵才忍不住问道:“将军,你明明没有身受重伤,为何给主公发的战报中却那样说?” 张辽轻轻用手指敲打着案几,看了心腹亲兵一眼,说道:“凉州不定,则主公后方不稳。今岁风调雨顺,秋收过后关中更是囤积了许多钱粮。” “马腾、韩遂反目成仇、征战不休,现在是主公出征凉州大好时机。然而,主公却缺少一个借口。” “如今吾重伤而归,参狼骑兵折损大半,正是主公扫平凉州的最佳借口!” 心腹亲兵一愣,有些目瞪口呆。 张辽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说道:“阎行以为冒充马超伏击我军,就能嫁祸给马腾,当真是幼稚无比。若此事乃韩遂授意,那韩文约也不过如此。” “若非吾主动领着参狼骑兵进入包围圈,凭借阎行那拙劣的埋伏,又怎会让他得逞?” 直到此时,心腹亲兵才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惊骇不已。 原来,所谓的中伏,所谓的身受重伤,都不过是张辽为了给陈旭,找一个出兵凉州的借口罢了。 这些年来,张辽跟随文昭南征北战,也不乏独领一军的经验。虽然现在的张辽,可能还比不了历史上那个巅峰名将,却也并非等闲之辈。 早在他带兵进入望曲谷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里面有伏兵。他一边让部队缓慢行军,一边派遣斥候,悄悄前去打探情报。 当斥候探听到伏兵乃是马腾军以后,张辽亦是大吃一惊。心念急转之间,他就定下计策,带领大军深入虎穴。 一开始,张辽也以为马腾因为与白马羌交好,这才领兵伏击自己。 但是当阎行穿着与马超一样的盔甲,打着马超旗号与张辽交战的时候,张辽才知道马超是被人算计了。 不得不说,阎行自身武力非凡,他装扮马超也装得很像。 然而,张辽既然被文昭委以重任,成为打入凉州的一颗钉子。他自然收集到了,很多关于马腾、韩遂的情报。 对于勇冠三军的马超、阎行,张辽更是下了很大功夫,对于他们的身形、相貌、招式也都了熟于胸。 哪怕阎行戴着面具,尽量模仿马超的招式,张辽仍旧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张辽本来就自动进入埋伏圈,没想过胜利,当即将计就计,诈作敌不过阎行大败而归。 阎行此次扮成马超,也是为了嫁祸给马腾军,并没有想到全歼张辽等人。是以,张辽带人突围的时候,他也并未领兵追击。 就这样,两个心怀鬼胎的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讲出事情的真相,让天下人都以为马超伏击了张辽。 想到这些,心腹亲兵有些不忍的说道:“将军,虽然这样可以为主公出兵凉州找到借口,然而毕竟有几千参狼骑兵的兄弟,都葬身在望曲谷啊。” 张辽凝视心腹亲兵,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冷血,太过无情无义。” 心腹亲兵闻言,心中惶恐不已。他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属下不敢!” 上前扶起了这个本族心腹亲兵,张辽叹道:“主公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如今虽然是参狼羌的统帅,但他们毕竟不是汉人。这些年来,参狼羌不断吞并其他小部落,势力膨胀的非常之快。” “假如不加以制约,早晚必成祸害。” “羌人崇拜强者,欺软怕硬,反复无常。只有像并州的匈奴人一样,将他们削弱到只能仰大汉鼻息的时候,他们才不敢再有二心。” 说到这里,张辽揽住心腹亲兵的肩膀,坚定的说道:“若麾下士卒都是汉人,我绝对不会轻易舍弃一人。” “如果是你们,这些随我出身入死的兄弟,纵然战死,我也绝对不会抛弃你们。” 心腹亲兵心中大为感动,当即表露忠心道:“愿为将军效死!” 张辽却是说道:“错了,我们都应该向主公效死。” 心腹亲兵急忙改口:“愿与将军同为主公效死!” 张辽笑了,笑得很灿烂,他在心中暗暗想到:“主公,我张文远一定不会比其他人差!” 如今陈旭麾下名将扎堆,猛士如云。哪怕是张辽,也感到了如同山岳般的压力。 他迫切想要用自己的战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陈旭的眼光。 却说马超被马腾唤来骂了一顿,愤愤不平的离去。一路之上,他心中却是越发疑惑。 “伏击张辽,我什么时候伏击张辽了?” 哪怕快回到营寨之中,马超都没有理出个头绪。忽然之间,他望见远方有一队骑兵过来,当即警惕起来了。 “列阵,小心戒备!” 扬起了手中的长枪,马超沉声喝道。 “踏踏踏!” 那一小队骑兵距离马超越来越近,马超这个时候才发现,领头之人正是自己麾下的一员将校。 “是自己人!” 马超大喝一声,他带领的那些兵卒这才放松下来。 对面骑兵领头的那个将校,看到马超以后,一边催动战马过来,一边大声喊着:“少将军,少将军,我们被人嫁祸了!” 马超眉头一跳,问道:“说清楚点!” 此时,那个将校已经来到了马超面前。 他勒住战马说道:“有人冒充我们伏击了张文远,现在少将军攻打张文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凉州!” (兄弟们有能力的话,帮忙订阅一下。) 第四百四十五章太学招生 历史的惯性非常强大,哪怕陈旭这个小蝴蝶已经改变了许多历史,马腾与韩遂仍旧如同历史上那样开战了。 自建安元年开始,马腾和韩遂就因为部下一些小摩擦,导致原本称兄道弟的两人互相敌视。 而此时,刚刚二十岁的马超,已经展露出了过人的武力与胆略。在号为‘天下强勇’的凉州军中,被称作‘健勇’。 韩遂军中的阎行,同样勇冠三军,也被称为‘健勇’。马超与阎行两人,相互不服气对方。 此时马腾、韩遂虽然交恶,却也并未刀兵相见,只不过部下经常爆发一些小冲突。 一次,两方麾下士卒发生冲突之时之时,阎行看到马超,就率先发动偷袭,试图用矛刺死马超。 却不想,阎行的矛突然折断了。接着,阎行用断矛击打马超脖子,几乎杀死马超。马超也是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这才逃了出去。 爱子差点身亡,马腾自然是勃然大怒,尽起大军突袭韩遂。猝不及防之下,韩遂兵败逃跑。 而后,韩遂再次整顿兵马进攻马腾,杀死了马腾的妻儿。于是乎,两人之间的仇恨更加浓烈,他们从建安元年一直打到现在,却谁也不能吞并谁。 凉州乃是偏僻荒凉,胡汉杂居的地方,由于西羌之乱经久不衰,朝廷之中屡次有人建议放弃凉州。 是以,天下诸侯对于凉州的战事也并不关心。也许在他们看来,马腾、韩遂这两个人,根本不配称之为诸侯。 这也是为什么,待关东诸侯罢战以后,马腾、韩遂两人尚未休战。但是在天下之人眼中,整个大汉却没有战事了。 凉州荒芜之地,除了与其毗邻的陈旭、刘璋,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个地方。 去说张辽率领的参狼骑兵,被马腾军埋伏以后。他就带着残兵败将逃到塞外,回到了参狼羌的大本营。 这一日,参狼羌首领前来探望张辽,见他伤势已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将军,儿郎们折损大半,假如白马羌趁机来攻,却该如何是好?” 张辽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边扭着脖子,一边说道:“无妨,我等中伏以前,白马羌早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他们如今没有实力袭击参狼羌部落。” 张辽气色不错,没有丝毫受重伤的样子。 参狼羌首领仍旧担忧的说道:“白马羌素来与马腾交好,马腾若领兵来攻,部落绝对抵挡不住。” 张辽冷笑两声,道:“首领无需担忧,此次马超居然敢领兵埋伏于我,吾主定会尽起大军,扫平整个凉州。马腾乃疥癣之痒,何足道哉?” 参狼羌首领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喜色。在他看来,张辽就已经勇武如同天神,胆识过人。 依照张辽所言,大将军麾下像他这样的将领多如牛毛。是以,参狼羌首领对于那个素昧谋面的大将军,却是敬畏有加。 特别是听说陈旭以几万人马,大破三十万袁军之后,他心中的敬畏之情更加浓烈。 三十万人是什么概念,参狼羌首领根本不知道。也许把所有羌人部落都联合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多人口。 羌人之中,小一点的部落只有几百人,人口上万的都是超级大部落了。因此,对于能够击败三十万袁军的当朝大将军,参狼羌一直敬畏莫名。 参狼羌首领喜笑颜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而后,他又咬牙切齿的说道:“待大将军击溃马腾军,吾定要手刃马超,替那些死去的儿郎报仇雪恨!” 莫名其妙遭受埋伏,折损了大半人马,这对于参狼羌部落来讲,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他既然身为参狼羌首领,自然对于马超恨之入骨。 张辽敷衍了几句,参狼羌首领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这才识趣的告退。 见参狼羌首领走了以后,张辽的心腹亲兵才忍不住问道:“将军,你明明没有身受重伤,为何给主公发的战报中却那样说?” 张辽轻轻用手指敲打着案几,看了心腹亲兵一眼,说道:“凉州不定,则主公后方不稳。今岁风调雨顺,秋收过后关中更是囤积了许多钱粮。” “马腾、韩遂反目成仇、征战不休,现在是主公出征凉州大好时机。然而,主公却缺少一个借口。” “如今吾重伤而归,参狼骑兵折损大半,正是主公扫平凉州的最佳借口!” 心腹亲兵一愣,有些目瞪口呆。 张辽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说道:“阎行以为冒充马超伏击我军,就能嫁祸给马腾,当真是幼稚无比。若此事乃韩遂授意,那韩文约也不过如此。” “若非吾主动领着参狼骑兵进入包围圈,凭借阎行那拙劣的埋伏,又怎会让他得逞?” 直到此时,心腹亲兵才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惊骇不已。 原来,所谓的中伏,所谓的身受重伤,都不过是张辽为了给陈旭,找一个出兵凉州的借口罢了。 这些年来,张辽跟随文昭南征北战,也不乏独领一军的经验。虽然现在的张辽,可能还比不了历史上那个巅峰名将,却也并非等闲之辈。 早在他带兵进入望曲谷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里面有伏兵。他一边让部队缓慢行军,一边派遣斥候,悄悄前去打探情报。 当斥候探听到伏兵乃是马腾军以后,张辽亦是大吃一惊。心念急转之间,他就定下计策,带领大军深入虎穴。 一开始,张辽也以为马腾因为与白马羌交好,这才领兵伏击自己。 但是当阎行穿着与马超一样的盔甲,打着马超旗号与张辽交战的时候,张辽才知道马超是被人算计了。 不得不说,阎行自身武力非凡,他装扮马超也装得很像。 然而,张辽既然被文昭委以重任,成为打入凉州的一颗钉子。他自然收集到了,很多关于马腾、韩遂的情报。 对于勇冠三军的马超、阎行,张辽更是下了很大功夫,对于他们的身形、相貌、招式也都了熟于胸。 哪怕阎行戴着面具,尽量模仿马超的招式,张辽仍旧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张辽本来就自动进入埋伏圈,没想过胜利,当即将计就计,诈作敌不过阎行大败而归。 阎行此次扮成马超,也是为了嫁祸给马腾军,并没有想到全歼张辽等人。是以,张辽带人突围的时候,他也并未领兵追击。 就这样,两个心怀鬼胎的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讲出事情的真相,让天下人都以为马超伏击了张辽。 想到这些,心腹亲兵有些不忍的说道:“将军,虽然这样可以为主公出兵凉州找到借口,然而毕竟有几千参狼骑兵的兄弟,都葬身在望曲谷啊。” 张辽凝视心腹亲兵,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冷血,太过无情无义。” 心腹亲兵闻言,心中惶恐不已。他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属下不敢!” 上前扶起了这个本族心腹亲兵,张辽叹道:“主公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如今虽然是参狼羌的统帅,但他们毕竟不是汉人。这些年来,参狼羌不断吞并其他小部落,势力膨胀的非常之快。” “假如不加以制约,早晚必成祸害。” “羌人崇拜强者,欺软怕硬,反复无常。只有像并州的匈奴人一样,将他们削弱到只能仰大汉鼻息的时候,他们才不敢再有二心。” 说到这里,张辽揽住心腹亲兵的肩膀,坚定的说道:“若麾下士卒都是汉人,我绝对不会轻易舍弃一人。” “如果是你们,这些随我出身入死的兄弟,纵然战死,我也绝对不会抛弃你们。” 心腹亲兵心中大为感动,当即表露忠心道:“愿为将军效死!” 张辽却是说道:“错了,我们都应该向主公效死。” 心腹亲兵急忙改口:“愿与将军同为主公效死!” 张辽笑了,笑得很灿烂,他在心中暗暗想到:“主公,我张文远一定不会比其他人差!” 如今陈旭麾下名将扎堆,猛士如云。哪怕是张辽,也感到了如同山岳般的压力。 他迫切想要用自己的战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陈旭的眼光。 却说马超被马腾唤来骂了一顿,愤愤不平的离去。一路之上,他心中却是越发疑惑。 “伏击张辽,我什么时候伏击张辽了?” 哪怕快回到营寨之中,马超都没有理出个头绪。忽然之间,他望见远方有一队骑兵过来,当即警惕起来了。 “列阵,小心戒备!” 扬起了手中的长枪,马超沉声喝道。 “踏踏踏!” 那一小队骑兵距离马超越来越近,马超这个时候才发现,领头之人正是自己麾下的一员将校。 “是自己人!” 马超大喝一声,他带领的那些兵卒这才放松下来。 对面骑兵领头的那个将校,看到马超以后,一边催动战马过来,一边大声喊着:“少将军,少将军,我们被人嫁祸了!” 马超眉头一跳,问道:“说清楚点!” 此时,那个将校已经来到了马超面前。 他勒住战马说道:“有人冒充我们伏击了张文远,现在少将军攻打张文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凉州!” (兄弟们有能力的话,帮忙订阅一下。) 第四百四十六章考核 读书识字,是每一个寒门之人都向往的事情。在东汉这个时代的背景下,不成读书人,就是人下人。 哪怕小猫一直想要参军,心中亦是有着读书识字的理想。 然而,汉代的书籍何其稀少,许多书籍都是用手抄写,都是那些世家大族私藏的东西。对于普通百姓来讲,读书也就成为了遥不可及的事情。 士族子弟一生下来,就可以接受很好的教育,拥有着远超他人的起点。 对于普通百姓来讲,要么被人赏识,倾力教导,成为别人的门生故吏,摆脱黔首的身份;要么发愤图强,赚取了足够的金钱,花重金购买书籍,改变自己的子孙后代。 在汉代,绝大多数寒门的出路,也只是第一条。如此一来,纵然这些人能够摆脱黔首的身份,身上也会打上某些势力的痕迹。 受人提拔,遭人察举,若是不能一心为那个赏识你的人办事,一定会被打上忘恩负义的标签。那个时候,天下之大也再无容身之地。 正是察举制度的出现,才使得这种风气越演越烈。 察举的科目很多,主要有孝廉(孝敬廉洁者)、秀才(才能优秀者)、明经(通晓经义者)、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等。 察举制度的初衷乃是好的,朝廷也希望通过各个地方官吏的推荐,能够得到更多人才。 然而,是人就会有私心。那些负责察举的官吏,自然希望自己察举的人,以后能够成为自己的助力。 这样一来,那些能够滴水之恩涌泉已报,以及对上官怀有感恩之心的士人,自然就成为广大官吏察举的对象。 反之,有些忘恩负义,或者不善阿谀上官之人,自然就会受到冷落。 长此以往,汉代的整个社会风气,就产生一种畸形的‘忠’。这个‘忠’不是忠于朝廷,不是忠于百姓,乃是忠于提拔自己的上官。 就这样,世家门阀通过察举人才,培养自己家族的子弟,势力亦是越来越大。 袁氏为何势力如此庞大,袁绍,袁术两兄弟,都能成为雄踞一方的诸侯? 说到底,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当袁氏兄弟起事的时候,那些所谓的袁氏门生故吏,就成为了袁绍兄弟的爪牙。 自从这些人,甚至他们的祖先,成为袁氏的门生故吏以后,就与袁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袁绍兄弟才能拥有如此大的声势。 不管是汉代察举制度,还是那种畸形的‘忠’,都使得寒门士子,只能靠依附他人才可以有所成就。 世家大族也正是靠着这个,才能一直屹立不倒。 陈旭之所以不敢普及教育,就是怕打破了世家垄断知识、人才之后,会遭受世家大族的激烈反扑。 他建立这个四不像的太学,也正是为了日后做铺垫。 这个太学,不会像以前那样,要有家世、关系才能进去。只要符合条件的,都可以进入太学学习。 汉代一直存在着太学,哪怕文昭建立这么一个四不像的太学,所遭受的阻力也会远远小于普及教育。 文昭正是想要通过潜移默化,培养出大批的寒门士子,好使的自己不会太过依赖世家子弟。 毕竟,现在文昭境内的官吏,也大多都是世家子弟。陈旭不可能找那些,根本不认识字的普通百姓,为他治理国家。 陈旭可以厌恶世家,却不能否定世家的人才。世家子弟所接受的教育,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就注定了他们要远远超过寒门士子。 现在的小猫乃是草根一个,没有丝毫关系,也没有名声,甚至不认识几个字。想要被人察举,却也有些不太现实。 他家中也没有多少钱财,不可能购买书籍,请先生教他读书学字。 太学的出现,对于小猫来说是一个契机,一个摆脱黔首身份的契机。心中既然有了决定,小猫也不再买东西,直接急匆匆的跑回到家中。 听完了小猫的叙述以后,春草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说道:“你想进入太学学习?” “嗯!” “可是你今年都已近三十三岁了,年龄这么大,人家学院会收么?” 小猫老脸一红,小声说道:“三十三岁又怎么啦?俺还有一颗年轻人的心!” “噗嗤!” 春草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你要想去就去呗,实在没被选上也不要难过噢。” 小猫狠狠点了点头,就冲向太学准备报名…… 太学军事分院登记处。 “年龄。” “小猫。” “没有大名么?” 小猫脸红了,他低着脑袋说道:“没有。” 负责登记的官吏再次问道:“那么你本姓是什么?” “本姓么?” 小猫的眼神有些迷离,多少年了,他都快要忘了自己的本姓。 “邵。” 登记官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是邵小猫。” “年龄。” 小猫的脸再次红了:“三十三。” 登记官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暗暗想到:“过了而立之年,居然还来太学求学,真是少见啊。” “籍贯。” “常山真定人氏。” 登记官再次抬起了头,忍不住惊讶的问道:“真的是常山真定人氏?” 小猫肯定的点了点头。 也难怪登记官惊讶了,虽然关中百姓的组成成分比较复杂,有并州的,有兖州的,有扬州的,有豫州的,但是冀州人氏却并不多见。 冀州人氏虽然不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很早跟随陈旭的人。这些人要么如今身居高位,要么也是一方富农。 是以,登记官听说了小猫的籍贯之后,这才有些惊讶,就忍不住多问了几句:“那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小猫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道:“当时主公取了关中,境内人口稀少,就鼓励并州百姓迁徙入关,俺当时也就跟着过来了。” 当时并州的百姓生活要远远超过关中,但是小猫能够义无反顾的过来,这多少让登记官有些敬佩。 他忍不住再次问道:“你不是冀州人氏么,怎么又在并州定居?” 听到这里,小猫顿时挺直了胸膛,骄傲说道:“当年主公纵横常山的时候,俺就跟随了主公,后来跟主公待在太行山上。” “主公打下了并州,俺自然就跟着迁徙到并州了。” 登记官听说小猫这么早就投奔了陈旭,当即肃然起敬,在小猫的资料后面,特意注了一笔。 小猫登记完了以后,登记官就让他先回去,等待通知。 陈旭既然开办太学是为了培养人才,自然也要将那些太学生摸清底细才行。待众人都报完名以后,自然就会有人,专门按着上面登记的内容进行核实。 假如在登记的时候撒谎,或者身份有问题,都不会接到考核的通知。 小猫回到家中,足足等了三天,才得到了前往太学接受考核的通知。 太学军事分院的考核内容千奇百怪,既要测量身高体重,还要让医工检查身体是否有隐疾。 除此之外,还要测试这个人,能不能能够分清东南西北,前后左右,够不够机灵,身体素质如何。 这些千奇百怪的考核内容,都是陈旭制定的。在他看来,既然是军事学院,就是培养基层将领的地方。 那些身体太差,脑子太笨的人,自然不适合进这个分院。 当然,传统经学分院与杂学分院的考核标准都并不一样。 传统经学跟以往没有多大改变,只不过平民也有机会进入太学学习;至于杂学分院,但凡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可以申请加入。 可以说,传统经学分院的收人标准最为严格,军事分院次之,杂学分院几乎没有门槛。 饶是如此,传统经学分院仍旧人声鼎沸,杂学分院还是应者寥寥。毕竟,人们几百年来的传统观念,却也并不容易改变。 折腾了整整一天,小猫的考核才全部完毕。当他眼巴巴期待考核结果的时候,却被通知三日之后公布入学名单。 无奈之下,小猫只好怀着忐忑的心理,再次回到了家中。 却说程昱拿到军事分院的考核结果以后,就开始敲定入选人员。如今乱世已至,不少世家都希望族中子弟能够掌控军权。 军事分院的出现,却让不少世家看到了契机。是以,有许多世家子弟,也都报考了军事分院。 然而,陈旭早有交代,军事分院的学员平民优先。世家子弟想进军事分院,难度增加十倍。 当然,这个命令也只是文昭私下告知程昱的,并没有公布于众。 为了名正言顺的淘汰世家子弟,军事分院收录学员的标准,还有许多诸如吃苦耐劳类的考核。 只是这一系列的考核,也足够淘汰许多世家子弟了。 由于不考核文化知识,世家子弟在考核军事分院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也许,这对于那些世家子弟来讲并不公平。然而,这个社会之中,从来没有真正的公平,规则永远是当权者制定的。 程昱作为军事分院的院长,对于那些世家子弟,除了少数极其优秀的存在,其他人都被他好不留情的淘汰。 当他看到小猫的简历以及成绩以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求推荐票,求订阅) 第四百四十七章韩遂 太学军事分院的学生,日后都是陈旭军中骨干。这场统一战争,一定是旷日持久的。 虽然陈旭没有明说,程昱也知道应该招收一些,年龄不大的学员才行。 小猫现在已经三十三岁,正值壮年。然而当他学习几年以后,年龄却是会有些偏大。 再有才华的人,也会被时间所淘汰。若是不能培养下一代,陈氏的基业终究难以持久。正是考虑到这些,程昱才有些犹豫不定。 思量许久,程昱终究还是叹息一声,说道:“罢了,小猫这孩子投奔主公很早,对于主公的忠诚亦是毋庸置疑。这一次,我就破例收录他吧。” 程昱如此行事,倒也并非因为认识小猫而假公济私。 临走之前,陈旭就再三交代过,挑选学员首要的就是忠诚,其次才是能力。陈旭可不想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最后却为他人添做嫁衣。 更何况,小猫除了年龄偏大一些之外,各个方面考核的成绩,却也十分出众。程昱让他入学,倒也有些情有可原。 对于像小猫这种背景的人,进入太学军事分院的门槛,本来就会低上许多。 不仅是小猫,不少响应陈旭号召,从并州迁徙到关中的百姓。他们家中的孩子,也都被特别关照了。 有付出才会有回报,机会永远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小猫以及那些被特别关照的人,他们也是因为付出了忠诚,才会有今日的回报。 假如他们当初,贪恋并州舒适的生活环境,不愿迁徙到关中,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特殊了。 整整三日,小猫都在忐忑不安之中渡过。第三日一大早,他就跑到了城门口张贴榜文的下面,等待着揭榜。 小猫本来还以为自己来的够早,却不想还有许多人比他来得更早。小猫到达城门口的时候,朝阳尚未升起,城门口却已经站满了人。 那密密麻麻满怀期待的人群,就好像后世等待科举放榜的考生一样。 小猫挤啊挤啊,挤了半天都没挤到城门口,还被其他人呵斥了几句。无奈之下,他只好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等待着。 众人等了许久,巳时刚至就从城中传来一阵鼓响,人们全都精神一振。整个城门口,再次变得闹哄哄的起来。 “肃静!肃静!” 一队甲士站在城墙之上,齐声咆哮着。众人被吓了一跳,这才闭上了嘴巴。 “榜文张贴到城门口,会有朝廷特意派遣的人一直朗诵名单。听完之后,但凡没有被选中之人,不得继续待在城门口,挡住他人前来看榜!” “发榜三日以内,没有前往太学报道之人,全部取消入学资格!” 官府派专门遣人朗诵选中太学生的名单,也是考虑到有许多平民百姓并不识字,为了方便所有人罢了。 名单张贴到城门口的时候,就有官吏开始宣读名单。此时,整个城门口除了朗读名单官吏的声音,再无一人说话。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兄小猫耳边飘过,他却始终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此时小猫拳头紧握,手心全是汗水。 “吕先,王密,邵小猫……” 听到‘邵小猫’这个名字,小猫心中兴奋异常,却不敢出声吵到了别个。 他就像那些前面被念到名字的人一样,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默默离开了城门口。 待来到没有人的地方,小猫再也忍受不住,兴奋的大声吼道:“俺是太学生了,俺小猫也是太学生了!” 小猫神经质的大吼,惊扰了一群飞鸟。他们扑腾着翅膀,在天空盘旋几圈,鄙视的看着手舞足蹈的小猫。 “不行,我得赶快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春草才行。” 想到这里,小猫就撒开脚丫子,一股气直接跑回了家中。当春草得知,小猫成为太学生的消息以后,亦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随后,春草就张罗着大摆筵席,邀请村中其他人家前来庆祝。村中其他人听说小猫成为太学生,自然是恭贺不断。 处理完家中的事情以后,小猫就带着春草给他准备的东西,前往太学报道。 太学军事分院之中,入选的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与小猫一样,很多人连正规的名字都没有。 程昱、田丰、陈群等人,都来到了太学军事分院,特意给那些没有正规名字的学生取名字。 至于陈纪、钟繇、张裕、司马朗等人,却是来到了太学传统经学分院,开始与那些太学生的第一次见面。 当然,负责在太学传统经学分院教授的老师,也并不只有他们几个。朝中许多德高望重的公卿,也会经常前来讲学。 他们虽然看不起其他两个分院,但是对于这个传统经学分院,还是极其看中的。 更何况,能够进入这里的学生,日后成就都不会太低。他们今日教授过这些人,待这些人出仕以后,与他们也就有了一份香火情。 这份香火情,虽然不能使太学生成为他们的门生故吏,却也对自己的子顺后代有好处。是以,在太学讲学这件事情,倒也是个香饽饽。 小猫的名字是程昱亲自取的,从那以后,小猫就改名为邵箕,表字子继。 《礼记》云:“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 这句话有父承子业、继承的意思。程昱给小猫取这样的名字,也是希望小猫能够继承太学军事分院的精华,成为栋梁之才。 由此可见,程昱对于小猫有多么看重。 进入太学军事分院的学生,有许多人与小猫一样,大字不识几个的大有人在。如此一来,教授这些人学习最基本的汉字,也就成为了最重要的事情。 这些学员一边学习汉字,一边训练武艺。 开学以后,太学军事分院每日都是喊声震天。而旁边的传统经学分院,亦时常传出阵阵朗诵之声。 唯有杂学分院,仍旧死寂一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文昭领兵逆着渭水一路西进,一直来到了张燕驻守的陈仓,才开始进行休整。 驻守散关的郝昭,听说文昭领兵前来的消息,亦是星夜兼程赶往陈仓面见陈旭。 几年下来,二十好几的郝昭也脱去了往日的稚气,看起来沉稳了许多。他看到胡须越来越长的陈旭,当即忍不住动情的喊道:“主公!” 郝昭十八岁投奔陈旭,深得陈旭器重。 陈旭先任命郝昭为亲兵,将其带在身旁尽心竭力的培养。 而后,又费尽心思历练他,让他有机会独领一军;及至最后,更是力排众议,将散关这个极为紧要的位置,交给郝昭驻守。 这种知遇之恩,郝昭一直记挂在心里。对于陈旭的敬重,更是无以复加。 这几年他尽心竭力驻守散关,心中一直怀念,以前接受陈旭教导的时光。他也非常想见一下,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主公。 是以,得到陈旭来打陈仓的消息以后,他就忍不住跑了过来。 看出了郝昭的情绪很激动,陈旭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轻轻锤了一下郝昭的胸膛,笑着说道:“你这小子,几年没见长得更加壮实了!” 郝昭看着文昭如此亲昵的举动,心中更是高兴不已。 “对了,文远的伤势无碍吧?” 散关与凉州的武都郡相邻,张辽率领的参狼羌骑兵,也经常出没武都郡,与郝昭接触颇多。 对于张辽的伤势,郝昭应该非常清楚。 郝昭闻言,脸上却是带着奇怪的神色,说道:“听说文远身受重伤以后,我就联系了张燕将军,让他帮忙驻守散关,而后亲自带兵前往参狼羌探望文远。” “不想,文远将军却好似根本没有受伤一样。” 郝昭的话,使得所有人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张辽让人递上来的战报,说自己身受重伤,伤势极其严重。 如今才过了不到半月的时间,哪怕恢复再快,也不可能完全康复才对啊。 听闻张辽受伤的消息,陈旭一直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召回张辽。好在他也知道,张辽现在不能离开参狼羌,这才没有召张辽回蒲坂。 正是心忧张辽的伤势,陈旭这一路才日夜加速行军,希望能够早日见到张辽。却不想,郝昭居然给他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贾诩、李儒、司马懿三人眼中,都闪烁着奇光,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李儒率先说道:“文远将军的体质真好,没想到这么快伤势就恢复了。” 贾诩、司马懿亦是附和道:“壮哉文远!” 陈旭愣了一下,看到三人脸上莫名的笑容,亦是心中一动,暗暗想到:“文远莫非乃是诈伤,想要让我找到借口出征凉州?” …… 却说韩遂听说马超埋伏张辽,陈旭起兵十万奔赴凉州,当即忍不住骂道:“马超匹夫,居然敢在这个时候伏击张辽,当真是不知死活!” 西凉大大小小的诸侯林立,再加上有不少羌人,局势极为复杂。若陈旭无故兴兵攻打凉州,这些大小的诸侯都会联合对敌。 然而,面对强大且师出有名的陈旭,那些小的诸侯不见得会联合在一起。 正是考虑到这点,韩遂才大骂马超。他却没有看到,站在身旁的阎行悄悄低下了脑袋。 第四百四十八章摒弃前嫌 由于陈旭的到来,整个汉末历史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历史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名义上占据了司隶,然而长安以西的右扶风,仍旧是凉州诸侯的势力范围。 这个时代,由于陈旭提前剿灭了李傕、郭汜,并且瞅准时机,毫不犹豫的派兵西进夺取散关、陈仓。 是以,凉州诸侯的势力,几乎已经被完全赶出了司隶。 饶是如此,陈仓以西的右扶风领地之中,仍旧是西凉诸侯的势力范围。 历史上曹操西征凉州之时,韩遂、马超联合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梁兴、杨秋共十一路诸侯,起兵攻打曹操。 但是现在,陈旭出兵凉州却比曹操早了十二年,这些历史上所谓的诸侯,尚未成型。 似候选、程银、李堪这等在建安二年,仗着天下大乱才啸聚人马占据长安的诸侯,却永远没有了成为一方诸侯的机会。 只有杨秋、梁兴与张横、马玩,在凉州境内还有些势力。 可以说,历史上凉州多如牛毛的诸侯,正是趁着曹操与关东诸侯交战,无暇西顾的时候,这才趁势而起。 陈旭横扫司隶,放弃整个关东,率先平定凉州的战略,却让很多野心家失去了发家的土壤。 现在凉州诸侯,除了韩遂、马腾、杨秋、梁兴、张横、马玩以外,也就只有一些羌族部落罢了。 陈旭携大军威压凉州,顿时使得凉州诸侯人心惶惶,特别是位于陈仓以西的杨秋,更是坐立难安。 文昭领兵在陈仓休整了几日,甘宁已从水路陆续运来了一批粮草,陈旭这才再次召集军中诸将,商议进兵凉州之事。 “进兵凉州有两条路,一条乃是直接出兵陈仓以西,先消灭盘踞在吴岳山的杨秋,再领兵攻打汉阳郡、安定郡。” “第二条路乃是让张燕将军固守陈仓,我等却是率大军由散关西进取武都郡,先与文远汇合,再做其他打算。” 樊稠自投奔陈旭以来,一直没有立下功劳。如今他好不容易随军出征,自然要抓紧机会。 他听见陈旭的话以后,当即说道:“司隶全境都乃主公治下,杨秋何德何能,胆敢占据右扶风陈仓以西之地?” “主公此次既然决意扫平凉州,像杨秋这等小势力诸侯,自当横推过去,杀鸡儆猴,使其余诸侯不敢再与主公相抗。” 杨定闻言,急忙反驳道:“杨秋势力虽弱,然凉州却是诸侯林立。假使主公今日出兵攻打杨秋,其余诸侯必定人人自危,为保自身而联合在一起。” “愚以为,出兵消灭杨秋,乃是下下之策。” 文昭麾下其余诸将,却是非常有默契的没有发言。因为这是凉州,没有人比樊稠、杨定更加更了解情况。 樊稠就不用说了,他出身凉州,很早以前就追随董完整章节(8)(6)(k)(l)(c)(o)(m) 第四百四十九章说客 阎行一直站在韩遂身后,又如何能让马超如愿?他挥舞着手中的长矛,直接架住了马超的武器。 “死!”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马超看到阎行更是暴怒不已,也不想着去杀韩遂,反而与阎行厮杀到了一起。 不得不说,马超实在是勇武过人。 年仅二十一岁的他,完全没有达到武力的巅峰,就已经骁勇过人,与名扬凉州的阎行杀得难分难舍。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超居然还慢慢占据上风。 这一次韩遂、马腾结盟,两人为了表露诚意,都没有带上许多人马。双方的兵马,全都驻扎在远处。 然而,驻扎远处的双方将领,都密切注意着这里的动向,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领兵杀过来。 马超、阎行两人开始厮杀以后,双方将领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带领麾下士卒冲了过来。 “逆子,还不住手!” 见马超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韩遂,正要仰仗韩遂抵抗朝廷大军的马腾,当即勃然大怒,忍不住骂出声骂道。 马超怨恨上次阎行差点杀掉自己,哪里肯舍?他拼尽全力,想要诛杀阎行在此。 “放肆!” 眼见马超还不住手,马腾心中更怒,挥舞起手中的大刀就架住了马超的武器。 马腾说什么也是马超的父亲,孟起被马腾挡住,只得愤愤不平的收了武器。阎行亦是舒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略微有些发抖。 当初他之所以差点杀掉马超,与突然偷袭不无关系。若论真实武艺,阎行还要逊色马超一筹。 “保护主公!” 一阵纷乱的喊声传来,只见驻扎在远处的两方兵马,全都呐喊着冲了过来。 眼见不再制止的话,双方很可能再次大战起来,马腾急忙说道:“贤弟,犬子年幼不懂事冲撞了你,还请勿怪。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管教一下他。” 韩遂亦是一个识大体之人,当即毫不在乎地说道:“兄长何出此言?孟起也是吾之侄儿,纵然有些冲动,我亦绝不会怪罪。” 话毕,两人都开始约束麾下士卒,让他们远离此地。 马超听见韩遂的话,更是怒发冲冠,大声说道:“吾马超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否认。伏击张辽,某从未做过。” “纵观整个凉州境内,除了我们,哪路诸侯还有能力伏击张辽?哪路诸侯又与我等有仇,不遗余力的嫁祸于我?” 马腾心中一愣,脸色继而阴沉了下来。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虽然脾气暴烈,倒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既然马超说自己没有伏击张辽,他就一定没有伏击。更何况,马超完全没有必要在这方面撒谎。 如此一来,凉州除了马腾有能力大败张辽以外,也只剩下韩遂了。 紧了紧手中的大刀,马腾盯着韩遂说道:“孟起的性子贤弟也清楚,他既然说没有做下这等事情,就不会有假,此事还请贤弟给我一个交代!” 马超亦是虎视眈眈的盯着韩遂、阎行,随时准备动手。 韩遂一头雾水的看着马腾父子两人,脑海之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是马超做下的事情,但是如今看来,里面还有些内情。 忽然之间,韩遂转过头去,看到了眼神闪烁的阎行,当即忍不住厉声喝道:“彦明,此事你知不知情?” 看着韩遂那犹如刀芒般的眼神,阎行心中一凛。他想要反驳,却终究没这个胆量。 以前,韩遂根本没有丝毫怀疑,这才让阎行蒙混过关, 只要韩遂下定决心要查,那些跟随阎行伏击张辽的士卒,绝对不可能个个守口如瓶。 阎行低着脑袋,小声说道:“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韩遂脸色一变,上前一脚将阎行踹翻在地,大声骂道:“你这样行事,简直是引狼入室,真是混账之极!” 狠狠踢了阎行几脚,韩遂余怒未消,大声咆哮:“混账东西,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阎行不敢反抗,只能将双手挡在脑袋上面,只是他的眼中,却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 马腾父子对视一眼,都没有说些什么。他们从韩遂的举动中,也可以看出埋伏张辽之事,韩遂并不知情。 而且,韩遂作为西凉名士,作为一个雄踞一方的诸侯,不会看不到伏击张辽,带来的严重后果。 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阎行为了私怨,而暗自调兵埋伏张辽,用以嫁祸马超。 现在陈旭兵锋直至西凉,并不是讨论谁埋伏张辽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两家联合在一起,将关中军赶出凉州。 马腾上前拉住了韩遂,说道:“贤弟暂且息怒,我等还是先讨论如何抵挡关中军吧。” 韩遂冷哼一声,看都不看阎行一眼,就向马腾道歉,而后商议联盟的详细事宜。 联盟事宜敲定完毕以后,两家都回到自己的地盘召集兵马,聚集粮草,准备与陈旭决一死战。 韩遂将阎行叫到自己的营帐之内,说道:“这件事情,你做的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阎行只是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韩遂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在马超面前那样对你?” “末将不敢!” “不敢么?呵呵!” 韩遂苦笑两声,上前抚着阎行的背,叹息着说道:“彦明,我那样对你,也是迫于无奈啊。” “若是不能给马腾父子一个交代,依照两人一根筋的性格,这场联盟说不定就会化为泡影。假如我们不能联合抵抗陈文昭,凉州必会被其夺去矣。” 说到这里,韩遂脸上满是懊悔、愧疚的神色。 “你自幼跟随于我,吾视你如亲子,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知道么?” 阎行听到这里,心中的怒气这才消散了许多。这些年来,韩遂对待阎行也的确不错。若非有韩遂,他阎行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罢了。 阎行嘶哑着嗓子,说道:“主公对于阎行的恩义,阎行一直铭记于心,此事我绝对不会放在心上。” 韩遂闻言,这才大喜过望。阎行是他麾下第一大将,他可不愿意因为那件事情,而让阎行心中有些芥蒂。 勉励了阎行几句,韩遂派人赏赐了阎行一副盔甲、长矛,还有一些绢布、钱粮,以安其心。 不得不说,韩遂对于如何收买人心,却是玩得炉火纯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杨定带了一些亲随,前往右扶风西部的吴岳山脉,面见杨秋。杨秋虽然盘踞吴岳山脉一带,却也并非那种普通意义上的山贼。 吴岳山脉位于陈仓以西,自西北往东南横亘一百余里,地势极其险峻。 整个吴岳山脉都是杨秋的势力范围,除此之外,杨秋还占据了凉州汉阳郡,以及安定郡的一些城池,拥兵万余。 哪怕西凉诸侯之中,杨秋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更难能可贵的是,杨秋还读过书,本人颇懂一些兵法谋略,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段时间,杨秋每日都有些坐立不安。 如今陈旭率领大军西进,杨秋的势力首当其冲。他不知道,陈旭到底是想要扫平整个凉州,还只是为了给张辽报仇。 此时的杨秋,也不禁在心中暗骂马超,乃是一介莽夫。 杨秋正恼怒见,忽有左右来报,说故人来访。杨秋虽然有些疑惑,终究还是说道:“让他进来吧。” 被人请进大殿之内,杨定气定神闲的看着杨秋。 骤然看到杨定,杨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你是杨定兄长?” 杨定嘴角露出了笑意,微微点头说道:“正是我!” 杨秋闻言,急忙上前施礼,说道:“兄长年少之时就闻名凉州,吾早已倾慕久矣。没有想到,十年以后,我们居然会在这里相见。” 杨定亦是叹道:“昔日阿秋还是一个少年,不曾想今日亦成了雄踞一方的诸侯!” 杨秋闻言,却是苦笑着笑了笑头,拉着杨定的手臂说道:“今日我一定要与兄长不醉不归!” 为了接待杨定,这场宴席极其优厚。 宴会之中,杨秋说道:“兄长以前在李傕、郭汜麾下效命。大将军夺取关中之后,就失去了兄长的消息。” “这些年,兄长都在那里高就?” 这个时代,通讯并不发达。虽然杨定早已投降陈旭,奈何他之后一直没有什么战绩,亦是有些默默不闻。 因此,对于杨定的事迹,杨秋并不知晓。 杨定并没有直接回答杨秋的话,只是问道:“我观秋弟一直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心事?” 杨秋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叹息着说道:“马超伏击大将军麾下骁将张文远,致使大将军震怒,起兵十万西进凉州。” “我所占据的地方,正好是大进军西进凉州的必经之地,这里早晚都会爆发战事啊。” 杨定故作惊讶的说道:“秋弟难道有把握击败大将军?” 杨秋苦笑两声,说道:“我麾下兵微将寡,又如何能够击败大将军,麾下的十万虎狼之师?” (关于陈旭日后封公、封王、以及称帝的国号,大家有好的建议都可以写在书评区。顺便说一下,求订阅,求推荐票。) 第四百五十章杨秋投降 阎行一直站在韩遂身后,又如何能让马超如愿?他挥舞着手中的长矛,直接架住了马超的武器。 “死!”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马超看到阎行更是暴怒不已,也不想着去杀韩遂,反而与阎行厮杀到了一起。 不得不说,马超实在是勇武过人。 年仅二十一岁的他,完全没有达到武力的巅峰,就已经骁勇过人,与名扬凉州的阎行杀得难分难舍。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超居然还慢慢占据上风。 这一次韩遂、马腾结盟,两人为了表露诚意,都没有带上许多人马。双方的兵马,全都驻扎在远处。 然而,驻扎远处的双方将领,都密切注意着这里的动向,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领兵杀过来。 马超、阎行两人开始厮杀以后,双方将领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带领麾下士卒冲了过来。 “逆子,还不住手!” 见马超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韩遂,正要仰仗韩遂抵抗朝廷大军的马腾,当即勃然大怒,忍不住骂出声骂道。 马超怨恨上次阎行差点杀掉自己,哪里肯舍?他拼尽全力,想要诛杀阎行在此。 “放肆!” 眼见马超还不住手,马腾心中更怒,挥舞起手中的大刀就架住了马超的武器。 马腾说什么也是马超的父亲,孟起被马腾挡住,只得愤愤不平的收了武器。阎行亦是舒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略微有些发抖。 当初他之所以差点杀掉马超,与突然偷袭不无关系。若论真实武艺,阎行还要逊色马超一筹。 “保护主公!” 一阵纷乱的喊声传来,只见驻扎在远处的两方兵马,全都呐喊着冲了过来。 眼见不再制止的话,双方很可能再次大战起来,马腾急忙说道:“贤弟,犬子年幼不懂事冲撞了你,还请勿怪。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管教一下他。” 韩遂亦是一个识大体之人,当即毫不在乎地说道:“兄长何出此言?孟起也是吾之侄儿,纵然有些冲动,我亦绝不会怪罪。” 话毕,两人都开始约束麾下士卒,让他们远离此地。 马超听见韩遂的话,更是怒发冲冠,大声说道:“吾马超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否认。伏击张辽,某从未做过。” “纵观整个凉州境内,除了我们,哪路诸侯还有能力伏击张辽?哪路诸侯又与我等有仇,不遗余力的嫁祸于我?” 马腾心中一愣,脸色继而阴沉了下来。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虽然脾气暴烈,倒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既然马超说自己没有伏击张辽,他就一定没有伏击。更何况,马超完全没有必要在这方面撒谎。 如此一来,凉州除了马腾有能力大败张辽以外,也只剩下韩遂了。 紧了紧手中的大刀,马腾盯着韩遂说道:“孟起的性子贤弟也清楚,他既然说没有做下这等事情,就不会有假,此事还请贤弟给我一个交代!” 马超亦是虎视眈眈的盯着韩遂、阎行,随时准备动手。 韩遂一头雾水的看着马腾父子两人,脑海之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是马超做下的事情,但是如今看来,里面还有些内情。 忽然之间,韩遂转过头去,看到了眼神闪烁的阎行,当即忍不住厉声喝道:“彦明,此事你知不知情?” 看着韩遂那犹如刀芒般的眼神,阎行心中一凛。他想要反驳,却终究没这个胆量。 以前,韩遂根本没有丝毫怀疑,这才让阎行蒙混过关, 只要韩遂下定决心要查,那些跟随阎行伏击张辽的士卒,绝对不可能个个守口如瓶。 阎行低着脑袋,小声说道:“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韩遂脸色一变,上前一脚将阎行踹翻在地,大声骂道:“你这样行事,简直是引狼入室,真是混账之极!” 狠狠踢了阎行几脚,韩遂余怒未消,大声咆哮:“混账东西,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阎行不敢反抗,只能将双手挡在脑袋上面,只是他的眼中,却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 马腾父子对视一眼,都没有说些什么。他们从韩遂的举动中,也可以看出埋伏张辽之事,韩遂并不知情。 而且,韩遂作为西凉名士,作为一个雄踞一方的诸侯,不会看不到伏击张辽,带来的严重后果。 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阎行为了私怨,而暗自调兵埋伏张辽,用以嫁祸马超。 现在陈旭兵锋直至西凉,并不是讨论谁埋伏张辽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两家联合在一起,将关中军赶出凉州。 马腾上前拉住了韩遂,说道:“贤弟暂且息怒,我等还是先讨论如何抵挡关中军吧。” 韩遂冷哼一声,看都不看阎行一眼,就向马腾道歉,而后商议联盟的详细事宜。 联盟事宜敲定完毕以后,两家都回到自己的地盘召集兵马,聚集粮草,准备与陈旭决一死战。 韩遂将阎行叫到自己的营帐之内,说道:“这件事情,你做的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阎行只是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韩遂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在马超面前那样对你?” “末将不敢!” “不敢么?呵呵!” 韩遂苦笑两声,上前抚着阎行的背,叹息着说道:“彦明,我那样对你,也是迫于无奈啊。” “若是不能给马腾父子一个交代,依照两人一根筋的性格,这场联盟说不定就会化为泡影。假如我们不能联合抵抗陈文昭,凉州必会被其夺去矣。” 说到这里,韩遂脸上满是懊悔、愧疚的神色。 “你自幼跟随于我,吾视你如亲子,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知道么?” 阎行听到这里,心中的怒气这才消散了许多。这些年来,韩遂对待阎行也的确不错。若非有韩遂,他阎行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罢了。 阎行嘶哑着嗓子,说道:“主公对于阎行的恩义,阎行一直铭记于心,此事我绝对不会放在心上。” 韩遂闻言,这才大喜过望。阎行是他麾下第一大将,他可不愿意因为那件事情,而让阎行心中有些芥蒂。 勉励了阎行几句,韩遂派人赏赐了阎行一副盔甲、长矛,还有一些绢布、钱粮,以安其心。 不得不说,韩遂对于如何收买人心,却是玩得炉火纯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杨定带了一些亲随,前往右扶风西部的吴岳山脉,面见杨秋。杨秋虽然盘踞吴岳山脉一带,却也并非那种普通意义上的山贼。 吴岳山脉位于陈仓以西,自西北往东南横亘一百余里,地势极其险峻。 整个吴岳山脉都是杨秋的势力范围,除此之外,杨秋还占据了凉州汉阳郡,以及安定郡的一些城池,拥兵万余。 哪怕西凉诸侯之中,杨秋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更难能可贵的是,杨秋还读过书,本人颇懂一些兵法谋略,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段时间,杨秋每日都有些坐立不安。 如今陈旭率领大军西进,杨秋的势力首当其冲。他不知道,陈旭到底是想要扫平整个凉州,还只是为了给张辽报仇。 此时的杨秋,也不禁在心中暗骂马超,乃是一介莽夫。 杨秋正恼怒见,忽有左右来报,说故人来访。杨秋虽然有些疑惑,终究还是说道:“让他进来吧。” 被人请进大殿之内,杨定气定神闲的看着杨秋。 骤然看到杨定,杨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你是杨定兄长?” 杨定嘴角露出了笑意,微微点头说道:“正是我!” 杨秋闻言,急忙上前施礼,说道:“兄长年少之时就闻名凉州,吾早已倾慕久矣。没有想到,十年以后,我们居然会在这里相见。” 杨定亦是叹道:“昔日阿秋还是一个少年,不曾想今日亦成了雄踞一方的诸侯!” 杨秋闻言,却是苦笑着笑了笑头,拉着杨定的手臂说道:“今日我一定要与兄长不醉不归!” 为了接待杨定,这场宴席极其优厚。 宴会之中,杨秋说道:“兄长以前在李傕、郭汜麾下效命。大将军夺取关中之后,就失去了兄长的消息。” “这些年,兄长都在那里高就?” 这个时代,通讯并不发达。虽然杨定早已投降陈旭,奈何他之后一直没有什么战绩,亦是有些默默不闻。 因此,对于杨定的事迹,杨秋并不知晓。 杨定并没有直接回答杨秋的话,只是问道:“我观秋弟一直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心事?” 杨秋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叹息着说道:“马超伏击大将军麾下骁将张文远,致使大将军震怒,起兵十万西进凉州。” “我所占据的地方,正好是大进军西进凉州的必经之地,这里早晚都会爆发战事啊。” 杨定故作惊讶的说道:“秋弟难道有把握击败大将军?” 杨秋苦笑两声,说道:“我麾下兵微将寡,又如何能够击败大将军,麾下的十万虎狼之师?” (关于陈旭日后封公、封王、以及称帝的国号,大家有好的建议都可以写在书评区。顺便说一下,求订阅,求推荐票。) 第四百五十一章马玩 到达陇关之后,陈旭留下了三千人马,再次往陇县急行军而去。 虽说陇县一直被杨秋占据,但是以往凉州诸侯,与杨秋没有利益纷争,也不愿妄自争夺陇县。 然而,现在杨秋投降陈旭,难保其余诸侯不会望风而动,趁机攻取陇县。只有先率大军彻底进入陇县,陈旭才能安心。 八万大军急行北上,一路卷起了遮天蔽日的灰尘。漫天旌旗随风猎猎,沿途飞禽远遁,走兽战战。 自从出了陈仓以后,入眼之地皆是满目荒凉,杳无人烟。哪怕快要邻近凉州治所陇县,亦是如此。 大军再往前行了几十里,才看到有炊烟袅袅,有了一丝人气。 杨秋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他来到文昭身旁小声说道:“主公,这一带就是秦人的发源地。秦国虽亡,仍有些许秦人回到此地,与羌人争雄,和狼虫虎豹为伍,桀骜不驯。” “这些秦人虽然不多,却个个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是以秦亭一带,并无他人敢招惹秦人。哪怕末将名义上占据了陇县,却也不敢无故与秦人交恶。” “好在秦人虽然彪悍,却处于半隐居的状态,只要不招惹他们,他们一般以不会惹事生非。” 文昭心中一动,问道:“秦人?你说这里就是秦人的发源地?” 对于战国时期,能够起于西北荒凉之地,却横扫天下的秦人,陈旭心中一直敬佩不已。 那是一个骁勇善战,宁折不弯的种族,在西北苦寒之地与西戎交战数百年,仍旧寸步不让。 杨秋狠狠点了点头,说道:“秦亭正是秦人的发源地。” 周孝王一十三年,秦人先祖部落首领非子,因在此地为王室牧马有功,被封为王室附庸,邑于秦亭。 秦人此后,世代为周王室养马,并在戌边对抗西戎。周夷王以后,周王室越来越衰败,不得不依靠秦人,来稳定西部疆域的和平。 秦国,以及后世的秦朝皆源于此。 秦王朝最雄壮的故事写在关中平原,最悲惨的故事刻在了长城脚下。然而,秦人发祥之地却在清水河畔。 秦始皇统一华夏以后,置郡、县、乡、亭。也许是出于追根溯源的缘故,在其先人的发祥地清水,首置上邽县,设秦亭。 从秦非子到秦庄公,秦人先后有五代首领,以秦亭一带为根据地,过着艰苦卓绝的生活。 他们致力农牧,在同西戎的对峙交战中求得生存和发展,在这一带居住生息了三百余年。 秦国最初由于地处偏僻,不被其他诸侯国重视。 直到秦穆公时,先后灭掉西方戎族所建立的十二个国家,开辟国土千余里,并稳定大后方以后,才奠定了其作为春秋四大强国的基础。 秦国多位君王,亦是死于讨伐西戎的战争之中。 然而,正是秦人与戎人的常年交战,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才造就了骁勇善战,能够横扫六国的大秦铁骑。 自周以来,那桀骜不驯,至死方休的性格,就已经深深刻进了秦人的骨子里面。 哪怕秦朝灭亡,哪怕秦朝公族被屠戮一空,哪怕秦人只能躲在秦亭一带苟延残喘,他们骨子里的凶悍,仍旧令人敬畏。 非常罕见地,文昭没有催促大军急行,反而勒马驻足,凝视着这片秦人的发源地。 “大陇西来万岭横,秦亭何处觅荒荆?非子考牧方分土,陇右山川尽姓嬴。” 忽然之间,文昭心中想起了一首,他忘记了来历的诗句。 秦国起于秦亭一带,而后吞并巴蜀,夺取关中,最终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现在的陈旭,与当初秦国何其相似。 若是待他平定了凉州,夺取了益州,那个时候天下的局势,几乎也就成了战国的翻版。与战国时期并不相同的是,这个时候文昭的势力,比当初的秦国更加强大。 “秦国历经数代,征战上百年才统一了天下。我陈旭要做横扫天下的强秦,却不会花费那么长时间。” “有生之年,我一定要亲手结束这个乱世!” 眺望着广袤无垠的土地,文昭一时间豪气勃发,在心中暗暗说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摒弃前嫌联盟的马腾、韩遂,两人听闻杨秋投降,领关中军直接进入凉州以后,当即大惊失色。 马腾当即说道:“杨秋盘踞西凉数年,对于凉州状况极为了解。如今他降了关中军,陈文昭必定如虎添翼矣。” 韩遂亦是心急如焚,哪怕联合马腾,他也没有信心能够击退关中军。本来韩遂还想着,联络凉州其他诸侯,以及羌人部落,共同抵抗关中军。 然而,杨秋的突然投降,却是让韩遂有些措手不及。他非常担心,其余诸侯也会照葫芦画瓢,投降陈旭。 那个时候,韩遂与马腾就真的是孤掌难鸣了。 在大帐之中来回走动着,韩遂最终还是说道:“我等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关中兵来攻。” “依我之计,当一面寻机与关中兵交战,阻止他们占据凉州城池;一面联络羌人部落首领。最重要的是,说服梁兴、张横、马玩等人,千万不能让他们也投降了陈文昭。” 马腾低头沉思半晌,觉得此言有理,当即赞同了韩遂的计策。 马超却是忽然插话道:“凉州兵虽然骁勇善战,关中兵亦是百战精兵。更兼敌军势大,关中骁将无数,若贸然与其交战,恐怕难有胜算。” 马腾听到这么一番话,却是怔在原地。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有勇无谋,难成大事。却不想,以骁勇善战闻名的马超,也会担忧敌不过关中兵。 其实,马超能够在历史上闯下赫赫威名,绝非一个只懂厮杀的莽夫。只不过凉州之人本就崇拜强者,手中的刀枪永远比嘴巴更管用。 在这种情况之下,马超只管横冲直撞,杀掉所有敌人就行。 然而,陈旭名声在外,关中诸将亦是赫赫有名。哪怕骄傲如马超,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力敌关中诸将。 正是考虑到这些,马超才会说出自己的担忧。这也从另一方面,体现出了陈旭现在的赫赫威名。 韩遂、马腾思索半晌,亦是眉头紧皱。 西凉骑兵居多,不善攻城战。若此时率领大军东进,与关中军交战的话,恐怕真的难有胜算。 韩遂心中一动,问答:“孟起可有什么破敌妙策?” 马超道:“关中军大军压境,锐气正盛,愚以为不可贸然与其交锋。” 韩遂再问:“假使我等不出兵,关中兵步步为营,攻城略地却该如何是好?” 马超答道:“他要城池,直接送给他便是。想必那陈文昭,也不可能一直领兵驻扎在凉州。只要我等实力犹在,待其退回关中,再复夺城池不晚。” 韩遂大笑两声,对马腾说道:“孟起亦会用谋,真乃兄长之福也。” 马腾亦是捋了捋胡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马超的建议虽然有些稚嫩,总体方向却是没错。其实几天以前,韩遂就已经与马腾定下了破敌之策:坚壁清野,避其锋芒。 韩遂认为,凉州乃苦寒之地,陈旭必定不会在这里,投下大量人力物力。陈旭想要争霸天下,关东才是他的重心所在。 只要陈旭大军退去以后,他们就可以像往常一样,再次纠集大军攻城略地。 再者,如今正值秋季,若是凉州诸侯坚壁清野,率领大军与关中兵且战且退,一直往西撤退,将关中军诱至荒漠之中。 冬天一到,关中兵必定无法忍受凉州的寒冷。那个时候,西凉诸侯再进行反击,击破关中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今之计,就是要先拖延关中兵进军的速度,给联络其余诸侯,以及坚壁清野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韩遂说出了早已定下的策略,马超当即不复再言。 却说杨定说降了杨秋,就马不停蹄赶往安定郡,意欲故技重施,说降马玩。 马玩雄踞安定郡以西,手下也有一万多人马。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并非凉州本地人氏,乃是司隶河东郡人氏。 这个时代的地域之见非常严重,马玩能够以一介外地人的身份,在凉州这个混乱的地方立足,也可见他自身本领非凡。 历史上的马玩,也是盘踞在司隶的右扶风一带。陈旭的出现,却是将他赶到了凉州境内。 作为一个外地人,虽然马玩手下也有万余人马。但是在凉州诸侯之中,仍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一日,他接待完马腾、韩遂派遣过来的使者之后,回到家中一直有些犹豫不定。他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但是要与强大的关中军为敌,心中多少有些没底。 “韩遂、马腾两人都乃当时豪杰,马超、阎行更是勇冠三军。再加上凉州之人骁勇善战,纵然陈文昭势大,也未尝没有取胜的机会。” “两人诚邀我加入联军,共同抵抗关中军。我若推迟,却未免有些目光短浅。既然如此,就与他们联盟共抗陈旭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马玩就欲召见韩遂、马腾的使者,商议联盟之事。 忽然之间,有人来报:“大将军派遣使者过来,想要面见主公。” 第四百五十二章杨定之谋 马玩听说大将军派遣使者过来,心中再次犹豫了起来,不知道应不应该面见关中使者。 与杨秋不同,马玩少有猛志。虽然不是那种有野心之辈,却也不愿放下大好的基业,成为一个无名小卒。 他也知道文昭麾下猛将极多,马玩虽然有些才能,却也不会自信,能够力压其余关中诸将,得到陈旭的重用。 正是考虑到这些,马玩才想要与韩遂等人联盟,共同抵抗关中军。 在屋中来回走动了一阵,马玩才问道:“大将军派遣何人前来为使?” 左右答道:“那人自称乃是凉州杨定,表字整修。” 马玩心中猛然一惊,失声叫道:“莫非是与胡文才齐名的杨定?若来使果真是此人,吾却不能避而不见。” 话毕,马玩就整理了一下衣冠,前去面见杨定。 杨定待在大殿之内,静静等待着马玩的到来。马玩与杨秋不同,杨定为了避嫌,这次面见马玩只带了五十人。 这一次,杨定也没有故弄玄虚,直接亮明自己使者的身份。因为在此之前,杨定根本与马玩毫无交情。 杨定正思考该怎样说服马玩,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去,发现了一个彪形大汉迎面向他走来。 马玩身材魁梧,看起来就像一个地地道道的武夫。也许正是因为他如此长相,才能在民风彪悍的凉州,雄踞一方吧。 然而,若是有人小瞧了马玩,认为他毫无心机的话,却会因此吃下大亏。 看到了杨定,马玩爽朗一笑,大声说道:“吾尝闻整修之名,恨自己无缘相见。今日能见整修一面,才发现阁下果真如同传说中的那般,英武非凡啊。” 杨定急忙上前行礼道:“将军之名,响彻凉州,吾亦闻名久矣。今日一见,才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马玩忽然问道:“不知整修此次前来鄙处,所为何事?” 杨定神色一正,说道:“将军如今斧钺加身,离大限之日不远矣。吾此次前来,特来救将军性命耳!” 马玩身后的亲兵闻言,当即勃然大怒,拔出腰中佩剑怒斥道:“吾主好生接待于你,你这厮却敢口出妄言,当真是可恶至极。” 话毕,马玩的那个亲兵就欲上前杀掉杨定。杨定却是丝毫不惧,双手背在身后,昂然而立。 “休得无礼!” 眼见那个亲兵手中的利刃,就要刺在杨定身上,马玩却是呵斥了一声。亲兵闻言,这才愤恨不平的收了手中的武器。 饶是如此,他仍旧待立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杨定。 马玩的脸色亦是不太好看,毕竟没有哪个人愿意被人诅咒。他面沉如水,对着杨定说道:“整修说笑了,某虽不才,亦拥兵万余,雄踞一方,何谈大限将至?” 杨定轻笑两声,缓缓说道:“将军若与马腾、韩遂联盟,妄图以卵击石抵挡朝廷天兵,离死之日不远矣。” 在求见马玩之前,杨定就已经听说马腾、韩遂谴使来访,这才急匆匆的求见马玩。 马玩冷笑两声,道:“整修此言差矣,大将军兵马虽众,凉州诸侯联合起来,也不会比他差上多少。” “更何况,西凉士卒骁勇善战,大将军若是妄图以武力征服凉州,就不怕在阴沟里翻船么?” “我敬重整修乃凉州豪杰,这才以礼相待。若整修执意充当大将军说客,请恕马某无理了。” 话毕,马玩手按剑柄,脸上露出了狠厉之色。 杨定饶有兴致的看着马玩的变化,仍旧显得不慌不忙。他伸了一个懒腰,问道:“我远来是客,将军难道就不给我准备酒席,痛饮一番么?” 马玩听见杨定的话,当即转怒为喜,上前拉住杨定的手臂说道:“走走走,今日我们定要不醉不归!” 宴席之中,待马玩来了兴致以后,杨定不停地劝说马玩归降陈旭。还把说服杨秋的那番话,也说给了马玩听。 杨定可以看得出来,马玩在听到那番话以后,也有些心动。他与杨秋当初的担忧一样,也都怕得不到重用,这才没想过投降陈旭。 假如陈旭平定凉州以后,真的任命他们管理凉州,对于马玩来讲,也是个不错的出路。毕竟,他虽然身为一方诸侯,却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与魄力。 然而,杨秋与杨定有亲戚关系,所以能够信任杨定,毫不犹豫的投奔陈旭。马玩心中却仍旧有些狐疑,不知道杨定的承诺,日后陈旭能否兑现。 杨定继续劝说道:“吾主携十万虎狼之师,立志扫平整个凉州,将军若执意抵抗天兵,岂不为自己招惹祸端?” “更何况,马腾父子勇冠凉州,韩遂狼子野心众人皆知。他们现在相互掣肘,这才没有对将军动手。” “日后待他们腾出手来,又岂会放任将军继续待在凉州?” “吾主陈文昭,有清平四海之志,将军若此时能够投奔吾主,日后封侯拜不过反手之间,还请将军三思!” 马玩心中一动,佯装酒醉说道:“整修,今日我等不谈国事,不谈国事。喝酒,喝酒!” 杨定说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复。回到驿馆之后,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却说马玩佯装酒醉,送走了杨定以后,迷离的眼神再次恢复了清明。 他回到屋中,自言自语的说道:“杨定之言倒也不错,马腾、韩遂皆为虎狼之辈。纵然一时可以为盟,也难保他日不会刀兵相向。” “吾在凉州虽然有些势力,却也难以与两人媲美。日后真要爆发冲突,却该如何是好?” 马玩在屋中来回走动着,一直思量了半个时辰,仍旧没有理出个头绪。 忽然之间他心中一动,暗暗想到:“假如陈文昭,果真能让我驻守凉州,现在投奔与他,倒也不是不可以。” “怕只怕,狡兔死,良弓藏;飞鸟尽,走狗烹啊。” 马玩倒也并非杞人忧天,凉州乃是关中的大后方。纵然陈旭打下了凉州,也必定会派遣自己的心腹驻守此地。 假使马玩不继续待在凉州,依他的才能,日后在陈旭军中的地位,也只会越来越低。正是考虑到这些,马玩才有些犹豫。 整个晚上,马玩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觉。 杨定与马玩一样睡不着觉,他思量着若是不能尽快坚定马玩的心意,让他投降的话,很可能会发生其余变故。 他出使之前,可是信誓旦旦的向陈旭保证过,说劝降其余西凉诸侯易如反掌。假如办不到的话,难免会给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念及于此,杨定穿上衣服起床,眼中闪过了一道狠厉的神色。他叫来一个亲兵,让那人偷偷叫醒其余的士卒,将他们全都聚集在一起。 士卒们都还有些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歪歪扭扭的站着。 杨定看到众人的样子,当即眉头一皱,说道:“我等都将要死无葬身之地,你们还想要睡觉嘛?” 士卒们骤然听闻杨定的话,全都大惊失色,说道:“还请将军明言!” 这些人都是以前杨定的亲兵,他投降陈旭以后,仍旧保留了一些下属。这次出使马玩,杨定带了整整五十个人过来。 杨定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招手让众人围拢过来,对他们说道:“我今日面见马玩,才知他想要联合韩遂、马腾,与主公作战。” “假如马玩果真与马腾等人联盟,我等皆为主公派遣出来的使者,必会被马玩杀掉祭旗。” 五十人脸上,全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一人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趁着夜色逃跑吧。” 那人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一时间,众人都说要趁着夜色逃离此地。 杨定却是脸色一沉,厉声说道:“如今城门已关,我等如何能够出城?假如等到天明,想要偷偷溜走更是绝无可能!” “这可如何是好!” “那该怎办呢?” …… 士卒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杨定见火候已到,双手在虚空按了一下,待众人全都安静以后,他才说道:“我只问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没有丝毫犹豫,纵然全都小声说道:“想活!” 杨定脸上露出了笑意,招手让众人附耳过来,说道:“想活的话,就只能如此,如此。” 五十人听完杨定的话,脸上露出了犹疑不定的神色,他们都不知道此计能否奏效。 杨定却是拔剑在手,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行事了。只要你们依照我的计策,完成任务,必能迫使马玩投降主公。” “马玩投降,我等不但可以保住性命,还能立下大功。相反,若此时再犹疑不定,明日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士卒们闻言脸色一变,终究还是说道:“我等都愿依照将军之言行事!” 有了决断以后,杨定就让所有士卒,全都穿上黑衣黑裤,准备武器、干柴、桐油、火种。 由于驿馆之中没有这些东西,他们还闯入了好几个百姓之家,将他们全都捆绑起来,搜刮到了这些物资。 第四百五十三章张辽至 是夜,月黑风高。 杨定偷偷摸摸带领麾下士卒,搜刮到足够的物资以后,就摸到了马腾、韩遂使者的驿馆。 众人悄悄将干柴、桐油,都堆放在驿馆外面,居然天价放起火来。火仗风势,迅速席卷了整个驿馆。 “着火啦,快逃啊!” “跑啊!” 大火惊醒了正在熟睡的马腾、韩遂使者,他们一个个衣不蔽体,慌慌张张的往门外冲去。 “杀!” 杨定早已带人堵在了门口,看到驿馆之内的人冲了出来,当即大喝一声,砍死了一人。 “堵住门口,迅速杀敌,休要放走了一人!” 杨定身后全副武装的士卒,全都轰然应喏,将那些妄图冲出庭院之人,全部杀死。 疯狂的杀戮,吓住了驿馆之内的人。他们在烈火与浓烟之中剧烈咳嗽着,却再也不敢往外面冲。 眼见里面的人不敢再往外面跑,杨定心中不禁有些着急。假如不能尽快杀光里面的使者,待马玩领兵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念及于此,杨定厉声喝道:“兄弟们分出一半人马,随我冲进去,杀掉里面之人!” 杨定效仿班超,袭杀对方的使者,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若非杨定先以言语,唬住自己同行的士卒,他们不见得有胆量敢在城中杀人。 正是杨定散布谣言,备言马玩想要与韩遂等人结盟,杀掉他们祭旗之事。这些人才会悍不畏死,追随杨定趁夜袭杀韩遂使者。 想要袭杀使者也并非简单的事情,先不说马腾、韩遂派遣使者的数量,丝毫不比杨定麾下的士卒少。 单说这是在马玩的治下,若不能迅速结束战斗,待马玩领兵过来以后,迎接杨定他们的,必将是马玩的雷霆之怒。 众人都已经被逼上了绝路,知道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因此,他们倒也没有畏惧驿馆内滔天的火焰,以及那些无处不在的浓烟。 二十五人以湿布捂住口鼻,追随杨定杀入驿馆之内,一路见人就杀。哪怕是那些被马玩派来,维持驿馆的差役,也都被屠戮一空。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马玩领着一队骑兵,拼命往起火的方向赶去。 “快点,再快点!” 马玩的脸上,露出了恼羞成怒的神色。当他得知韩遂、马腾使者,居住的驿馆起火以后,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完全没有想到,杨定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不顾马玩的权威,在城中妄自杀人放火。 而此时的马玩,尚未决定是与马腾、韩遂联盟,还是归顺陈旭。假如韩遂、马腾的使者身死,对他来讲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况且,就算要归顺陈旭,马玩也要利用马腾、韩遂的使者,为自己争取到足够多的好处。 驿馆之内,杨定剧烈咳嗽了几声,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他看着越来越大的烈火,大声喊道:“撤,撤到门外!” 驿馆内之人尚未杀光,但是大火越来越可怕,为了自身的安全,杨定也不得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次冲击驿馆,由于里面的人惊慌失措之下,手中完全没有拿到任何武器,就慌忙跑了出来。 因此,杨定率领二十五人冲进去以后,连杀三十余人,自身除了不少人被烧伤以外,并无一人伤亡。 堵在门口的那些人,隐约间看到一群人冲了出来,当即大吼道:“杀光他们!” 杨定吓了一跳,急忙出声呼喊:“是我,是自己人!” 堵在门口的士卒们,听到了杨定的声音,就着火光认出了他们并非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军,里面的人杀光了么?” 杨定再次咳嗽了两声,说道:“虽然没有,却也差不多了。我等只需守住门口,不放出来一人即可。” 就在此时,马玩已经率领一彪骑兵冲了过来。 “灭火,灭火,快灭火!” 眼看大风呼啸着,烈火已经蔓延到其他民房,马玩目眦欲裂,急忙大声吼叫道。 杨定扯掉了身上的夜行衣,笑盈盈的来到马玩身旁,说道:“将军为何如此慌张?” 马玩脸色一沉,跳下战马抓住杨定的衣领,愤怒的咆哮着:“你居然敢在我的地盘放火杀人,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铿锵!” 马玩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将其架在了杨定的脖子之上。 那些堵在驿站门口的士卒见状,顿时齐声怒吼:“休伤我家将军!” 话毕,他们都拿着武器,缓缓向前逼近。 杨定却是面无惧色,大笑着阻止了正要上前拼命的手下,说道:“将军难道没听到,驿馆内呼救的声音么?假如将军现在派人进去,说不定还能救出几个人呢。” 说到这里,杨定闭上了眼睛,有些陶醉的说道:“唔,多么动听的惨叫啊。可惜随着大火越烧越烈,动听的惨叫声很快就会停止了。” 马玩闻言,心中更加恼怒,他左手用力,将杨定整个人都提在了半空之中。然而,杨定脸上,仍旧带着智珠在握的笑容。 “哼!” 最终,马玩还是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他放下了杨定,对身后的士卒大声吼道:“救人,快进去救人!” 然而,马玩麾下的士卒,看到驿馆内的熊熊烈火,却没有一人胆敢冲进去。 “救我!” 就在此时,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人,从驿馆之内跑了出来,虚弱的喊着。杨定眼神微凝,猛然扔出了手中的长剑,直接贯穿那人的身体。 “你……” 马玩见还有一个活口,本来心中还非常高兴。却不想,杨定居然胆敢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的杀人。 他脸色涨得通红,左手指着杨定,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杨定仍旧洒然一笑,说道:“我只是看他活的太痛苦,这才帮那人解脱。” 说到这里,杨定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心肠还是这么柔软,就好像我不愿看到将军活在纠结之中,这才派人火烧驿馆,帮忙将军下定决心一样。” “哦,对了,请问将军需不需要我的手下,帮忙扑灭大火呢?” 杨定指着,已经开始往远处蔓延的大火,对着马玩说道。 马玩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忽然之间,他脸上绽放出了真诚的笑容。 “阁下能够名扬凉州,果真胆识非凡,马某敬佩不已。整修还是先带领麾下士卒前去休息,区区小火,吾自能灭之。” 杨定大笑两声,向马玩行礼过后,就带着麾下士卒离去。 陇县之内,陈旭得到了马玩投诚的消息,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忍不住赞道:“整修真乃非常人也!” 杨定效仿班超袭杀匈奴使者一样,彻底断掉了马岱左右摇摆的心思,决定完全投靠陈旭。 马玩如此行事,倒也并非全是被杨定所逼迫。其实他只要能够狠下心来,将杨定等人全部斩杀,拿着他们的脑袋,亦是能够前去与韩遂、马腾结盟。 那样的话,纵然马腾、韩遂派出去的使者,全部在马玩治下被杀,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马玩早就知道陈旭实力强大,麾下更是人才济济。以前,他还抱有侥幸的心理,以为可以通过与韩遂等人结盟,而击败关中军。 然而,杨定的所作所为,却可以让马玩一叶知秋,管中窥豹。 试想一下,哪怕杨定这样一个在关中排不上号的将领,都有如此的胆略,更何况是那些名扬天下的骁将? 与其说杨定通过袭杀韩遂使者,来坚定马玩投靠陈旭的心意,倒不如说杨定通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展露了关中军的能力与决心。 马玩虽然投靠了陈旭,但是杨定却来不及去游说梁兴、张横。他们两人,都已经与马腾、韩遂联盟。 马腾、韩遂、梁兴、张横这四路诸侯,再加上一些羌人首领,聚集了十万大军。他们一路往东行军,摆出要与关中兵决一死战的架势。 杨秋、马玩既然决定投靠陈旭,自然会不敢再心怀二心。他们将领地全都交了出去,并且每人征调了一万大军,前来陈旭帐下效命。 此时,陈旭麾下也有了十万大军。 然而,十万之众每日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文昭绝对不愿意将这场战争拖延下去。 于是乎,陈旭就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向马腾、韩遂等人。 这一日在行军路上,有斥候向文昭汇报:“贼军啸聚十万之众,一路将城池、村落全都劫掠一空。” “依照路程估计,我等再行军两日,就会在平襄一带与贼军遭遇。” 陈旭闻言,凝视着远方不发一语,足足过了半晌,他才摆手让斥候离去。他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大军急行,早日抵达平襄!” 大军前行了十余里路程,忽然看到西方灰尘大作。文昭心中一惊,大声喝道:“西部是何方兵马?” 赵云纵马来到文昭身旁,说道:“主公,文远已经率领五千参狼骑兵,距离此地不足五里路程!” 陈旭心中一喜,当即点了一支队伍,前去迎接张辽。 第四百五十四章马超逞凶 几年未见,昔日还显得有些年轻气盛的张辽,也变得成熟了许多。 哪怕郝昭早已说过,张辽的伤势并无大碍。但是看着张辽,活蹦乱跳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陈旭这才彻底舒了一口气。 并州诸将之中,陈旭对于张辽的期望,甚至不在赵云之下。他可不愿意这个留名青史的名将,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出现什么差池。 张辽看到陈旭亲自前来迎接他,心中也有一些激动。他制止住了正在前行的参狼骑兵,跳下战马上前行礼道:“末将见过主公!” 文昭急忙下马托住了张辽的双臂,细细打量了他一阵,忍不住说道:“文远,逆变黑了许多。” 站在文昭身后的典韦,却是大笑着说道:“男人嘛,还是黑点好。” 典满望了一下自己父亲那黝黑的脸庞,在心中暗暗想到:“阿翁自己长得黑,这才希望别人都像他一样黑。” 典韦看到自己儿子目光乱瞅,当即抡起那蒲扇般大的手掌,拍了典满的肩膀一下,说道:“小子,乱瞅什么呢?” 典满脖子缩了一下,小声说道:“没,没看什么。” 此时的张辽,也看到了典满的身影,有些惊讶的说道:“阿满也参军了?” 典满虽然有些畏惧典韦,但是在其他人面前,胆子可是非常大的。他一挺胸膛,说道:“俺现在已经成年了,也能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哈哈哈!” 文昭大笑两声,调侃的说道:“你可不要上了战场,却被吓得哇哇大叫。” 典满脖子一梗,说道:“才不会呢!” 接到了张辽,陈旭麾下已经有了两万骑兵,八万多步卒。 由于上次与袁术大战,陷阵营以及赵云麾下的骑兵,都有所损伤。是以,这次出征文昭并没有将陷阵营带上。 就连被他倚为臂膀的一万精锐骑兵,也只带了五千。 如今文昭麾下的两万骑兵,其中五千是杨秋麾下的士卒;五千是马玩麾下的兵马;还有五千,就是张辽带来的参狼骑兵。 杨秋与马玩,虽然都带领了五千西凉铁骑,五千步卒。然而,他们麾下的士卒,装备、军纪都比关中兵差上不少。 唯一令文昭刮目相待的是,他可以从两人麾下的士卒身上,感受到一股彪悍与肃杀的气息。 不得不说,凉州真是一个出产精兵的好地方,长时间的胡汉杂居,已经使得凉州的男人全都彪悍无比。 文昭带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平襄。士卒们刚刚进城休整,就有斥候来报:“主公,西凉军已经离此地不足十里。” 陈旭闻言心中一惊,急忙召集诸将前去迎敌。双方合计二十万大军,致使整个平襄以北全是密密麻麻的士卒。 两军射住阵脚,陈旭拍马向前,大声喊话:“马腾将军,吾与你素来无冤无仇,你为何派人截杀吾麾下大将?” 马腾亦是拍马往前走了两步,在战马上躬身回话道:“大将军之名威震四海,吾一直敬仰不已。伏击大将军麾下将领之事,小儿真的从未做过,此事大有误会。” 韩遂亦是拍马向前,说道:“我等无意与大将军为敌,至于张文远将军中伏一事,也只是我麾下将领擅作主张。” “大将军若是愿意退出凉州,某自会给大将军一个交待。” 司马懿却是冷哼一声,上前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尔等拥兵自重,搅乱凉州在先;目无天子,冲撞大将军在后。” “如今我等兵临城下,尔等还敢在这里巧言令色,当真是可恶至极。若尔等此时投降,尚可活命;再敢执意对抗天兵,必将尔等杀得片甲不留!” 司马懿的一番话,却是惹怒了性急如火的马超。 他一踢胯下战马,挺着长枪冲入阵中,大声喝道:“黄口小儿,也敢逞口舌之利?西凉马超在此,何人胆敢上前一战?” 此时的马超,眼中爆发出熊熊战意。关中强将如云,他一直渴望,能够与那些名扬天下的将领一战。 今日好不容易碰到这个机会,马超又怎会让司马懿这个毛头小子,在这里逞口舌之利? 吕布本来早就心痒难耐,想要出去大杀一番。却不想,居然只是马超这个刚刚及冠之人出来挑战,当即就失去了兴趣。 “贼将休要猖狂,汤秀吉前来取你性命!” 汤陈性急,看到马超叫阵以后,也不向文昭请战,直接纵马杀向马超。 文昭见状心中一惊,急忙大声喊道:“马儿骁勇异常,秀吉千万小心。” 现在的马超,也只是在凉州有一些名声,关中诸将尚且不知道他的勇武。是以,汤陈以为年轻的马超是个软柿子,这才急不可耐的想要上前立功。 陈旭却是知道,马超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绝世猛将。马超的巅峰时期,甚至不见得会比吕布差上多少。 然而历史上,吕布纵横天下的时候,马超仍旧太过年幼。待马超到达巅峰的之时,吕布已经身死。 假如巅峰时期的马超,对上巅峰时期的吕布,究竟孰强孰弱,却也不得而知。 纵然马超现在刚刚及冠,汤陈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汤陈追随文昭很久,随他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 文昭绝对不愿意,看到汤陈战死在这里。 他调转马头来到赵云面前,对他轻声说道:“秀吉虽勇,却并非马儿对手。子龙注意战场局势,关键时候莫要让秀吉丢了性命。” 见自家主公说得如此郑重,赵云也不敢怠慢。他悄悄拿出了自己的那张大弓,密切注视着战场上交锋的两人。 汤陈一直身为赵云副将,两人之间的关系亦是非常密切。于公于私,赵云都会尽力保住汤陈性命。 “杀!” 本来想要与吕布、赵云、典韦交手的马超,见只来了一个无名小卒,当即勃然大怒。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早点击杀汤陈。一则,可以震慑关中兵;二则,也可以逼得关中大将出手。 “铛!” 两般武器相交,汤陈顿时感觉手臂一麻,险些拿不住武器。 “死!” 马超见没能一合杀掉汤陈,也感觉有些惊讶。他调转马头,再次杀奔过来。 汤陈心中一凛,暗暗想到:“此人勇武非凡,不能力敌。” 念及于此,汤陈心中就有了计较。他想要仗着自己过人的骑术,与马超打消耗战。 “嗤!” 第二个回合,马超一枪刺向汤陈,汤陈却迅速躲到了马肚子下面,反而一枪刺向马超的大腿。 马超非常轻易的躲避了过去,而后冷笑两声,说道:“班门弄斧!” 汤陈的骑术虽然精湛,但是马超一直生活在凉州。凉州的男人,就没有人不会骑马,特别是像马超这样的大将,更是骑术惊人。 他也知道,该如何对付那些骑术精湛之人。 两人又斗了两个回合,马超已经完全摸清了汤陈的底细。第五回合,当马超再次调转马头迎向汤陈的时候,他双眼微微一眯,身上散发出了浓烈的杀气。 “喝!” 这一次,面对靠着精湛骑术躲避的汤陈,马超气沉丹田,居然不管马上之人,反而一枪刺向了汤陈的战马。 “噗嗤!” 长枪刺进了汤陈战马的脖子里面,马超猛然用力,居然将奔跑中的战马挑到了半空之中。 虽然汤陈的战马,只被马超挑起了极为短暂的时间,这也是极其骇人听闻了。 须知,两头战马迎面奔跑,只是他们奔跑所产生的冲击力,都极其惊人。马超一枪不但止住了汤陈战马前进的势头,还能将其挑飞,可见马超的臂力之强。 “噗通!” 马超抽出了自己的长枪,汤陈的战马顿时重重摔落在地上,溅起了一大片灰尘。汤陈骤然被掀翻在地,尚未来得及躲避,就被战马死死压住。 马超猛然一拉缰绳,返身一枪刺向被战马压住的汤陈。 眼见汤陈命悬一线,赵煌目眦欲裂,忍不住大声呼喊起来。他一边大喊,一边纵马冲入战场,想要救援汤陈。 然而,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赵云得到了文昭的提醒,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场上面的两人。马超挑飞战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将手中的弓弦拉成了满月状。 “敌将看箭!” 赵云一边纵马冲入战场,一边开弓大喝。 “啾啾!” 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接射向马超。 马超听到弓弦的响声,以及赵云的大喝,不敢再继续刺死汤陈。他收回长枪,身子猛然一转,紧紧贴在马背之上。 “噗嗤!” 马超躲过了箭矢,它射出很远才插在了地上。 此时的马超,感觉浑身上下冷汗淋漓。若非他反应快,恐怕刚才那一箭,就已经要了马超的性命。 马超定了定神,大声骂道:“贼子好生无耻,居然敢暗箭伤人!” 此时的赵云,已经骑着快马冲进战场,护在了汤陈的前面。 他有些歉意的抱拳说道:“方才救人心切,这才对阁下射了一箭,还望海涵。” 对于武者而言,战场上暗箭伤人,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是以,赵云在射箭的时候,还特意大喊了一声,用来提醒马超。 (求订阅,求推荐票!) 第四百五十五章临阵斩将 赵云白马银枪,英武非凡。虽然处于敌对方,马超仍旧被赵云的的气度所折服。 他想了一下,发现赵云的确在射箭的时候,提前喊了一声。考虑到赵云救人心切,马超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踏踏踏!” 就在此时,赵煌已经冲到了战场。他跳下战马,费力拉出了被压在下面的汤陈。 “秀吉,你还好吧?” 汤陈摇了摇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虚弱的说道:“无碍!” 赵煌见汤陈没有性命之忧,当即脸色一喜。他将汤陈扶到战马上,对赵云行了一礼,就往本阵跑去。 马超虽然想要阻拦,但是他从赵云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赵煌领着汤陈回到本阵,赵云才收起了自己散发出来的气势。横起了手中的银枪,沉声说道:“常山赵子龙,斗胆领教阁下武艺。” 马超骤然听到‘赵子龙’三字,眼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道精光,身上的战意升腾不休。他亦是横起了手中的长枪,说道:“扶风马孟起,久仰大名!” “驾!” 两人齐声爆喝,催动胯下战马冲向对方。 “铛!” 两杆银枪相交,赵云、马超身体都是一震,爆发出更加强烈的战意。战马交错而过,马超勒马返身以后,大声喝道:“再来!” 赵云没有说话,只是轻踢马腹迎向马超。赵云白马银枪,面容俊朗,英武过人;马超白袍银甲,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两人装束相似,武艺又都高强无比。他们在开阔的战场之上你来我往,让双方将士看得如痴如醉。 徐晃驻守凉州久矣,一直苦无战事,见到赵云、马超两人厮杀,他也感觉战意澎湃。徐晃一提缰绳,冲入战场喝道:“河东徐公明在此,何人胆敢与我一战?” 徐晃中气十足,一声大吼震惊全场。 马腾军中,一员骁将拍马而出,厉声喝道:“汉阳庞德在此,贼将休要猖狂!” 由于陈旭的到来,历史早已发生了改变。本来被李傕、郭汜重置的雍州,也没有再次出现。 因此,庞德现在仍旧是凉州汉阳郡人氏,而非雍州南安郡人氏。也许随着陈旭的到来,南安郡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庞德?” 文昭听到这两个字,亦是心中一惊。 这可是能和关羽,交手不相上下的绝世猛将啊。一直以来,他都知晓凉州马超骁勇过人,却忘记了庞德这个猛将。 念及于此,文昭忍不住提醒道:“庞德骁勇过人,公明切勿轻敌!” 徐晃没有答话,只是他变得谨慎了许多。白波谷那一战的失利,以及这些年来的历练,已经使得徐晃改变了很多。 张辽亦是心痒难耐,他纵马冲入战场,遥指阎行说道:“无那贼将,当日你冒充马超埋伏于我,吾今日就要好生与你厮杀一番。” 阎行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张辽居然早就看穿了自己的伪装。然而两军交锋,对面将领指名道姓邀战,若是畏敌不战,却会使得本阵士卒士气大降。 念及于此,阎行一拍战马冲入战场之内,与张辽厮杀在了一起。 三对武将势均力敌,杀了几十回合仍旧不分胜负。杨秋、马玩对视一眼,也都冲入战场。指名道姓前去邀战。 被点到名字的梁兴、张横,当即大声骂道:“贼子好生没有骨气,居然引狼入室,今日看我前来斩你。” 话毕,两人一起冲入战场,找上了一个对手。 十个将领,在开阔的战场之内捉对厮杀,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得难舍难分。 马超的族弟马岱,虽然尚未及冠,却是骁勇异常。年轻人总是战意沸腾,他看到战场之间一时难以分出胜负,当即冲了出去。 “扶风马岱在此,吕布可敢与我一战?” 不得不说,马岱这个小伙子,如今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想要挑战吕布一战成名。 马腾闻言大惊,急忙斥责道:“你这个尚未及冠的小子,如何敢挑战闻名天下的温侯?” 吕布勇武之名天下皆知,他身为关中第一勇将,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单从赵云、徐晃、徐晃三人身上,就可以看出关中将领的质量。 马岱赶去挑战吕布,这完全是不知死活。马腾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侄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送了性命。 瞟了马岱一眼,吕布根本没有丝毫动作。他的这种态度,也表现出了自己的孤傲。身为天下公认定的第一武将,他完全可以无视马岱这种人。 吕布没有动作,马岱却是惹恼了小将典满。 他的老子典韦,都不敢说胜得了吕布,但是对方一个无名小辈,居然都敢挑战吕布。这不仅是对吕布的侮辱,更是对典韦以及关中诸将的侮辱。 是以,一直老实待在文昭身后的典满,一拍胯下战马,就冲进了战场。 他瓮声瓮气的说道:“兀那无名小卒,也敢挑战我关中大将?看我典满前来取你性命!” 马岱闻言大怒,拍马舞刀直取典满。 看着战场上的六对武将,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战在一起,文昭忍不住叹道:“凉州豪杰何其多也!” 纵然骄傲如吕布,听到这句话也没有出言反驳。 马超的表现摆在这里,以二十一岁之龄,能够与赵云战到这种地步,也可以看出他的不凡了。 哪怕吕布年少时期,也不过如罢了。 张辽、徐晃的勇武,吕布心中更是非常清楚。现在,张辽与阎行杀得难分难舍,徐晃与庞德交手却是有些落入了下风。 由此可见,马超、庞德、阎行皆是勇武过人之辈。 “铛!” 再次与马超交锋一个回合,赵云勒马回转,沉声喝道:“好一个西凉锦马超,现在我要使出全部实力了。” 虽然赵云对马超惺惺相惜,但是他也知道这是战场。赵云身为一个名扬天下的武将,假如不能尽快击败马超,必定会让西凉军气焰变得嚣张。 是以,现在的赵云,不愿继续与马超缠斗下去了。 马超闻言心中一惊,刚刚与赵云交手将近一百回合,他已经有些后力不继。现在听闻赵云之言,好像还没有用尽全力一样。 没有理会马超的心思,赵云手中的长枪,幻化成一条巨大的蟒蛇,枪尖如同蛇信一般吞吐不定。 “嗬!” 马超拼尽全力,想要击溃那个巨蟒,却没料到蟒蛇游移不定,亦真亦假。一不留神,马超就被赵云的长枪横扫落马。 庞德虽然与徐晃交战,却一直注意着马超那边的战况。在他看来,马超虽然勇猛,却太过年轻,不见得是赵云的对手。 果不其然,当赵云爆发出全部实力以后,马超迅速落败。 不是马超比不上赵云,而是现在的马超只有二十一岁,终究还是太过年轻。反观赵云,已经快要达到人生的巅峰,哪怕现在与吕布交手,也不会轻易落败。 因此,当赵云使出了自己自创的绝学——七探盘蛇枪法以后,本就有些处在下风的马超,毫无疑问败得一塌糊涂。 “驾!” 赵云轻踢马腹,就要上前生擒马超。 “休伤吾家少主!” 就在此时,庞德果断弃了徐晃,想要前去抢救马超。徐晃见状,勃然大怒,拼死催动战马追杀庞德。 “噗通!” 千钧一发之间,马超在地上翻滚了一下,这才没有被赵云捉住。庞德趁机摆脱了徐晃,来到马超身旁将其拉上战马,就往本阵逃去。 马超落败,其余几个西凉将领也开始心慌。马岱与典满年龄相差不多,本就略逊典满。他心中一慌,自然更加处在下风。 眼见不敌典满,马岱亦是虚晃一招,催动战马往本阵逃去。 与马岱相似的还有阎行,他虽然当初偷袭马超,差点将其杀死。然而阎行的勇武,终究还是不能与马超相提并论。 张辽与他交战一百回合,逐渐占据了上风。阎行眼看本阵两将落败,也是虚晃一招,往回逃去。 杨秋本来不敌梁兴,此时亦是大发神威,将梁兴逼得连连后退。马玩更是趁着张横心慌的时候,一枪将其刺于马下。 兵败如山倒,士气有时候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此时的梁兴,自然也是毫无战意,弃了杨秋往回逃去。 见己方的数位将领,全都追着敌将厮杀。陈旭瞅准战机,将手中的长枪指向前方,大声吼道:“全军出击!” “杀!” 士气大振的关中军,怒吼着往前冲去。马腾唯恐自己儿子有失,也指挥着大军冲杀过去。 眼看双方大军就要混战在一起,赵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留下马超。他眼神一凝,瞅准了正要逃回本阵马岱。 赵云冲到马岱身旁,只是三个回合,就将马岱生擒活捉。马腾见状目眦欲裂,带领着西凉铁骑拼命杀奔过来。 徐晃亦是弃了阎行,前去截住梁兴。梁兴心中慌乱,如何敢与徐晃交手,只是纵马躲避。 不曾想,张辽从刺斜里杀奔过来。手起刀落之间,就将梁兴斩成两半。 第四百五十六章中伏 张辽砍掉了梁兴的脑袋,歉意的对徐晃说道:“公明,真不好意思,抢了你的功劳。” 徐晃却是大笑两声,道:“若非文远截住此人,我也不见得能够追上他。以此观来,文远哪里抢了我的功劳?” “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战场上放声大笑,而后也不继续冲杀,反而归回本阵指挥麾下士卒作战。 却说赵云生擒了马岱,就将其放在马背上,绕到旁边奔回本阵,而后让人将马岱绑了下去。 二十万大军在旷野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直杀到夜幕降临,双方这才罢兵休战。 哪怕赵云等人在斗将的过程中,挫伤了西凉军的士气;哪怕关中兵装备精良,骁勇善战。然而,在与身为天下强兵的西凉兵交战过程中,仍未占据明显上风。 这场混战,双方折损的兵马全都不少。总体来说,仍旧是关中兵占据了优势。 这一战,西凉军方面,马超负伤,张横、梁兴战死,马岱被赵云生擒;至于文昭麾下,只有汤陈被马超所伤。 因此,关中兵首战也算得上小胜一场。 却说西凉兵首战失利,还折了张横、梁兴,甚至于马腾的侄儿马岱,都被被赵云生擒活捉。 韩遂、马腾领着大军退三十里下寨,他们都是一脸沉重。 韩遂说道:“以往只听闻大将军麾下精兵强将,天下无双。本来我还以为,西凉军不会比任何军队弱,今日交战以后,才知道以前太过乐观了。” 马腾脸上亦是愁云密布,在营帐之内来回走动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马岱乃是马腾兄长的儿子,由于他兄长去世较早,是以马岱一直都是由马腾抚养成人。 马腾对待马岱,完全就像对待自己亲生儿子一般。如今马岱失手被擒,他当然有些坐立难安了。 马超被赵云击败,亦是耸拉着脑袋,脸上露出了颓废的神色。 如今击败他的还只是赵云,传闻勇力过人的关中大将典韦,以及冠绝天下的吕布,都尚未出手。 假如这两个人出战,估计马超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正是想到这些,一直自负勇武过人的马超,才会觉得有些心灰意冷。 好似看出了马腾父子的心思,韩遂急忙对马腾说道:“那陈文昭乃当世豪杰,气度过人。纵然小将军一时失陷于敌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要我等能够捉到关中的一两位将领,就可以换回小将军了。” 马腾闻言,眼中才露出了神彩。 继而,韩遂再次来到马超身旁,对他说道:“孟起也不必灰心,你如今不过二十出头,自身武力远远没有达到巅峰。” “想那常山赵子龙,自大将军起兵以来,几乎就跟随在他身后南征北战。与你相比,赵云不管是年龄,还是经验都要占据优势。” “饶是如此,你还能与他大战一百回合,可见孟起自身勇力是多么的惊人。孟起只需勤练武艺,假以时日必定不在赵云之下。” 马超心中一动,觉得韩遂之言大有道理,这才转忧为喜。 马腾不再担忧马岱的安危,仍旧有些心绪难安,他对韩遂说道:“我等虽然啸聚十万之众,却几乎抽掉了境内所有能战之人。随着战争的继续,我等麾下士卒必会死打越少。” “与之相反,陈文昭将兵十万,仍旧不是关中全部兵力。纵然有些许损伤,也能源源不断补充过来。” “长此以往,我等越战越弱,关中兵却越来越强,败亡只是早晚之事啊。” 韩遂亦是皱眉沉默不已,正如马腾所言,他们能够啸聚十万之众,已经压榨完了所有的战争潜力。 须知,十万兵马并不是个小数目,哪怕倾尽一州之力,也不过如此罢了。更何况,凉州还是一个地广人稀,沙漠纵横的贫瘠之地。 若非韩遂、马腾游说了很多羌人,加入他们的队伍;若非凉州民风彪悍,成年男子皆可为兵,两人也绝对不会拉起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 他们这支队伍虽然庞大,却人心不齐,越打越少。稍有不慎,联军就可能会分崩离析。 就好像今日张横、梁兴战死,他们麾下的那些人马,就开始军心浮动。若非韩遂。马腾及时安抚,威逼利诱,恐怕他们早就散了。 甚至有不少羌人部落首领,由于首战不利,再加上畏惧张辽的声威,也都有了退意。可以说,现在看似强大的西凉联军,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现如今,凉州的大后方,西凉军尚未来得及全部坚壁清野。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马腾、韩遂才带领大军,希望能够拖住关中兵西进的脚步。 无论如何,在凉州后方坚壁清野完毕之前,西凉军都不能撤兵,更不能散伙。 韩遂捋着胡须,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案几,忽然眼睛一亮,说道:“与关中兵交战,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我有一计,可以破敌。若是运气够好,不但可以大破关中兵,还能救回小将军。” 马腾急忙问道:“计将安出?” 韩遂说道:“可如此,如此……” 马腾等人闻言,全都大喜过望,纷纷领命依计行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两军罢战以后,文昭就令人离城五里下寨,与平襄成为掎角之势。 营寨建立完毕以后,陈旭就让人将马岱押了上来。 他看被绑成粽子的马岱,急忙上前亲解其缚,歉意的说道:“手下之人不懂礼数,冲撞了小将军,还请小将军勿怪!” 马岱人小志气却不小,他冷哼一声将脖子扭到旁边,不发一语。 典满见状,顿时勃然大怒,骂道:“你这败军之将,黄口孺子,吾主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这厮莫要不知好歹!” 马岱仍旧扭着脖子,看都不看典满一眼。 文昭制住了正要爆发的典满,对着马岱和声说道:“吾率领朝廷大军,决意荡平凉州。小将军乃凉州本地人氏,于我军有天大用处,不知将军可愿投降?” 马岱答道:“某虽然年龄不大,却也知晓‘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要我马岱投降,绝无可能!” 文昭抚掌赞道:“好,好,好,某平生最敬重忠义之人。来人,将小将军带下去,好吃好喝供着,休要慢待了他。” 营帐之外的甲士接到命令,就进入营帐将马岱请了下去。 目送马岱离开,文昭才对诸将说道:“今日一战,才知西凉军果真名不虚传。若是这样僵持下去,纵然能够胜了西凉军,我等也必会损失惨重啊。” “不知诸位,可有妙计破敌?” 诸将闻言,全都沉默不语。吕布、徐晃、樊稠、杨定、杨秋,很早以前就与西凉军打过交道,深知他们的强大。 不得不说,今日关中兵与西凉军正面交战,却丝毫没有落入下风,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须知,自董卓乱政以来,正面战场上西凉军几乎从未败过。哪怕曹操、孙坚,也几次差点被西凉军所杀。 西凉军的勇悍,由此可见一斑。 众人正皱眉思考破敌之策的时候,忽有斥候来报:“主公,西凉军营寨之内发生内乱,喊杀之声震天,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平息下去。” 陈旭急忙询问详细情况,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由于梁兴、张横这两路诸侯战死,他们麾下的士卒都想要离去。马腾、韩遂自然不许,派人进行镇压。 他们杀死了不少想要离去的西凉军,这才暂时稳住了局势。饶是如此,梁兴、张横那些幸存的手下,也都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马腾、韩遂怕他们再次闹事,就缴获了这些人所有的武器。 李儒听完斥候的汇报,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马玩、杨秋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马玩起身说道:“军师休要疑虑,我等以往经营凉州,不可能不在马腾、韩遂军中安插细作。” “对于他们的决策也许探听不到,但是西凉军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可能瞒住细作的耳目。” 李儒闻言,大笑两声,对陈旭说道:“若果真如此,主公今日派人前去劫营,必可大破西凉军。” 是夜,月黑风高。 将近黎明时分,正是所有人睡意正浓的时候,张辽率领五千参狼骑兵,偷偷摸到了西凉军的营寨之外。 五千战马,马蹄上都裹上了柔软的麻布,用来消除马匹行走时候的声音。就连所有的士卒口中,也都含了一枚五铢钱。 这就是所谓的‘人衔枚,马裹蹄’。 张辽来到西凉军的营寨外面,看着十分安静的大寨。他做了个手势,让参狼羌骑兵上前拔掉鹿角、搬走拒马。 士卒们领命,都悄悄上前,将西凉军营寨扒出了一个缺口。 “呸!” 吐掉了口中的五铢钱,张辽扬起手中的大刀,厉声喝道:“诸位兄弟随我杀敌,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哦哦哦!” 五千参狼骑兵大声呐喊着,跟随张辽杀入了西凉军营寨。他们肆无忌惮地冲击营帐,四处放火的,才发现这是一座空的营寨。 张辽脸色一变,说道:“中计了,快撤!” “杀!” 张辽刚刚准备撤退,只听见一阵鼓响,四周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无数西凉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张辽等人团团围住。 第四百五十七章马超逆袭 张辽不愧是一代名将,哪怕中了埋伏,仍旧不慌不忙,指挥着麾下士卒有秩序的撤退。 他奋力砍死三个西凉军,大声吼道:“休要乱了阵脚,只管随我突围就是。主公见我等中伏,定会派遣兵马前来救援。” 参狼骑兵本来就十分敬重张辽,他的沉着、稳定更是感染了所有的士卒。他们紧紧追随在张辽身后,往外杀奔而去。 “杀!” 四周的西凉军呐喊着,眼中散发出兴奋的光芒,想要一雪前耻。 “休要走了张辽!” 一个西凉将校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向张辽,想要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 “死!” 正急着突围的张辽奋起神勇,大刀在空中翻飞,仅仅一个回合就划过了那人的喉咙。一颗硕大的脑袋,顿时冲天而起。 “挡我者死!” 仗着杀人余威张辽怒吼一声,西凉士卒纷纷后退两步,脸上露出了一丝畏惧的神色。 “贼将休要张狂,凉州阎行在此!” 就在西凉军畏惧张辽虎威,裹足不前的时候,一员大将怒吼一声,挥舞着长矛杀向张辽。 张辽被阎行拖住,一时间无法他顾。那些西凉军见状,再次呐喊着击杀参狼骑兵。张辽等人被西凉军包围着,一时居然脱不了身。 官道之内,樊稠领着一队士卒,急匆匆赶往西凉军营寨。 樊稠一边赶路,一边大声催促道:“张辽将军劫营中伏,兄弟们加快行军,前去救援被围困的兄弟们!” 夜晚行军本就非常困难,更何况今晚的天空还没有星光。樊稠催促着麾下士卒前行,有不少人居然摔落下马。 一个先锋官跑到樊稠身旁,说道:“将军,前面道路崎岖,不好行军,还是应该先放慢速度才行。” 樊稠皱着眉头沉吟半晌,说道:“就依你之言行事,千万小心。” 那个先锋官领命而去,四周火把散发的光芒照耀在樊稠脸上,好似布满了鲜血。 庞德领着西凉士卒,小心翼翼的埋伏在官道两旁,他望着越来越近的关中军,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果不出韩将军所料,张辽等人被围,陈文昭果真派遣兵马前来救援。” 他望着远处无边无际的火把,暗暗计算道:“此次前来救援张辽的关中兵,至少有四万之众。若是能将这些人全歼于此,必是大功一件。” 有个西凉士卒来到庞德面前,小声说道:“将军,关中兵放慢了行军速度,前面的兵马相隔的距离也很长。” 庞德定眼望去,才发现关中兵的队形没有以前那么密集了。他皱着眉头暗暗想道:“敌军队形太过松散,我等进攻起来固然可以更加轻松。” “然而,想要仗着突然袭击,在第一时间射杀许多关中兵,却是有些不太现实。” 为了这次伏击战,庞德在道路两旁埋伏了许多弓箭手,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万箭齐发。然而,关中兵松散的阵型,却会让弓箭的效果大打折扣。 眼看关中兵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庞德看了看天色,终究还是准备下令厮杀。 他身旁的一个西凉军副将急忙说道:“将军,关中兵尚有大半兵马没有过来,若此时下令伏兵尽出,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啊。” 庞德却是说道:“如今天色已经接近黎明,我等若不尽快伏击这支队伍,又怎能引来更多的关中兵?” 副将想起了韩遂的连环计,当即不再言语。 庞德既然下定了决心,当即站起身来,大声吼道:“西凉庞德在此,尔等已经中吾计矣,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庞德刚刚喊完话,就听见一阵梆子声响,埋伏在道路两旁的西凉军,全都万箭齐发射向了官道上面的关中兵。 骤然中伏,先锋官却是没有丝毫慌乱,他大声吼道:“灭掉火把,举盾!” 随着先锋官的一声令下,关中士卒迅速将手上的火把踩灭,并且拿着简陋的盾牌挡住自己要害。 “啾啾啾!” 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射在木盾上面,发出了一阵阵沉闷的响声。 由于火把熄灭,整个道路一片漆黑,西凉军的弓箭手仅仅射出了一波箭矢,就再也寻找不到目标了。 再加上关中兵阵型极为分散,是以西凉军的第一波箭矢,也根本没有给他们带来很大的损伤。 本来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庞德,见到如此情形,却有些瞠目结舌。他没有想到,关中兵的统兵将领,居然会反应如此迅速。 灭掉火把让弓箭手失去目标,再以盾牌挡住要害,将这次遭受伏击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怎么会这样?” 不知为何,看到中伏以后仍旧不慌不忙的关中兵,庞德心中感到了一丝寒意,以及一丝奇怪。 然而,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庞德也来不及他想,直接大吼一声,就率领麾下士卒冲了下去。 关中兵营寨不远的地方,马超带领两万骑兵,悄悄隐藏起来。当他听到远处喊杀之声传来以后,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先是劫营的张辽中伏,而后又是前去救援的关中兵中伏。在马超看来,此时的陈旭必定方寸大乱,会尽起大军前去救援张辽、樊稠。 那个时候,他就可以领兵杀入关中兵的营寨之内,一把火烧掉里面的粮草辎重。 似乎看到胜利在向自己招手,马超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一队打着火把的关中兵,再次从营寨之内涌了出来。马超让人看着火把估计了一下,这次出寨的兵马至少有五万之众。 “张辽劫营带走了五千人马,樊稠又领兵四万前去救援张辽,现在再次走了五万人马,贼军营寨之内必定空虚无比。” 想到这里,马超心中更加兴奋。只要劫了这个营寨,只要击败了陈旭,西凉军就可以名扬天下了。 “冷静,一定要冷静。” 马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激动。他小声叫来一个传令兵,让他通知众人,莫要弄出声响打草惊蛇。 这一次,赵云、徐晃亲自率领大军前去救援樊稠、张辽。大军离开营寨之后,急匆匆的往西边赶去。 …… “五人一队,结成小阵,保护好自己即可!” 樊稠在战场之上大声呼喝着,让分散四周的关中兵结阵自保。如今天色昏暗,将领根本难以顾全大局,只能靠士卒们各自为战。 不得不说,关中兵的素质极为不错,纵然庞德领兵伏击,却也没有占据丝毫上风。 “死!” 一刀劈死一个关中兵,庞德感觉憋屈不已。本来是一次轻轻松松的伏击战,他却没有想到会打成这样。 “再这样打下去绝对不行!” 庞德暗自思量半晌,将目光放在了樊稠传出声音的地方。擒贼先擒王,想要尽早击溃这支关中兵,斩杀樊稠就是唯一的方法。 他手中大刀翻飞,带着一队西凉军士卒,连杀数位关中兵,直接往樊稠出声的位置杀去。 庞德越往前面杀去,越感觉不对。 依照火把的数量计算,此地有四万关中兵才对。然而,随着他往前推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终于肯定,此地的关中兵绝对没有那么多人数。 甚至于,这里的关中兵连两万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庞德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他止住了前冲的步伐,大声吼道:“全军集结,撤退,快撤退!” 关中兵营寨外面不远的地方,马超目送五万大军离去,强行按耐住了,即可杀入营寨之内的冲动。 “还是等他们离远了以后,再领兵杀入营寨,方才万无一失。” 继续蛰伏了一段时间,根据斥候来报,赵云等人果真远离大寨,马超才彻底放下心来。 “陈文昭就在营寨之内,若能一战将其擒杀,这该是一种何等的荣耀啊!” 念及于此,马超心中火热不已。他起身大声喊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位随我杀敌!” 此时的马超,根本无需再隐藏踪迹。因为从火把的数量来看,离开营寨的关中兵已经有九万五千余人。 再加上白天与西凉军交战损耗的兵马,营寨之内一定空虚无比。哪怕马超带领两万西凉军强攻大寨,也能很快将其攻破。 “杀!” 呐喊一声,马超率先冲向关中兵的营寨。 “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位兄弟随我冲啊,生擒陈旭!” 马超麾下的西凉兵也都兴奋不已,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喊道:“生擒陈旭!生擒陈旭!生擒陈旭!” 此时的西凉军,都好似被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大叫的冲向营寨之内。 西凉军冲入关中兵的营寨之中,果真没有遇到什么抵抗。马超大喝:“随我前往中军营帐,一定要抓住陈旭!” 马超带领麾下的西凉军,一路杀入中军营帐。待他冲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根本空无一人。 他想要生擒的大将军陈旭,以及关中诸将,全都不在这里。 马超脸色一变,愤怒的喊道:“陈文昭一定是躲了起来。搜!一定要将他给我搜出来!” 第四百五十八章大逆转 直到此时,马超还以为陈旭等人见西凉军劫营,这才躲了起来。 因为按照离开的关中兵数量来算,营寨之内根本不会有多少兵力。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马超才有恃无恐,大大咧咧的冲杀进来。 “咚咚咚咚!” 就在此时,振奋人心的战鼓之声响起,响彻云霄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关中伏兵举起来的火把,将整个夜空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关中兵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 马超看着四面八方,将营寨团团围住的关中兵,忍不住失声叫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文昭一身黑甲,被吕布、典韦等人簇拥着,带领兵马冲了过来。 他以手中长枪,遥指惊慌失措的马超,厉声喝道:“尔等已经中计,何不早早下马投降?” “不可能!” 马超大吼一声,脸色有些狰狞:“你们怎会有这么多兵马?” 司马懿大笑一声,戏谑的说道:“你看到离开营寨的火把有九万之多,就以为吾主派出了这么多兵马么?” “樊稠、赵云将军,他们统领的兵马,都是每人举起两支火把。因此,我营寨四周,仍旧留下了数万大军,就是等你自投罗网!” 时间回到大帐议事的那一刻。 当李儒听到马玩的话以后,就建议今晚前去劫营。在李儒看来,西凉军内乱刚刚镇压下去,内部必定不稳。 假如领兵劫营,哪怕西凉军有所准备,也会混乱一阵。如此一来,那些被缴了武器的西凉士卒,势必会趁着混乱反叛。 被关押的西凉士卒若反,马腾、韩遂必定腹背受敌。再加上西凉诸侯不合,以及羌人首领各怀鬼胎,关中兵很有可能一战大败西凉军。 李儒的算计不可谓不精准,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建立在梁兴、张横的手下,果真因为想要离去,而被韩遂等人镇压之上。 殊不知,斥候传回来的消息,不过是韩遂为了赚关中兵劫营,而捏造的谣言罢了。 韩遂的计策不可谓不狠毒,先以谣言诱使关中兵劫营。当劫营的关中兵中伏以后,陈旭自然会再次派兵前去救援。 韩遂打着围点打援的心思,使得庞德埋伏在关中大军前行的必经之路上,意欲半路截杀。 假如这些关中援兵中伏,陈旭定会再次尽起大军前去救援。如此一来,关中兵营寨必定空虚无比。 韩遂本意就不是为了埋伏关中兵,而是想要趁机劫了陈旭的营寨。若是关中兵营寨有失,里面的粮草辎重被焚烧一空,陈旭短时间内就再也没有余力西进了。 韩遂、马腾,也可以从容派遣手下,实行坚壁清野这个既定策略了。 另外一方面,韩遂让马超领兵劫营,也未尝没有救出马岱,除去马腾心结的意思。 韩遂的计策一环扣一环,陈旭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圈套之中。然而,若西凉军果真与陈旭硬碰硬,关中兵尚且占不了什么便宜。 但是论起使用阴谋诡计,韩遂虽然智谋过人,又如何比得上贾诩、李儒、司马懿? 更何况,贾诩还是一个善于把握人心的顶级谋士。他与韩遂全都出自凉州,对于此人的性格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是以,当李儒提出劫营的时候,贾诩就出言阻止了他。 贾诩说道:“文优之计虽然大秒,却也未免有些太过小觑韩文约了。” 韩遂能够以一个文士的身份,屡次啸聚十万之众反叛朝廷,将东汉折腾得奄奄一息。纵观他一生的所作所为,韩遂绝对不是易与之辈。 凭借贾诩对他的理解,就算梁兴、张横麾下的人马果真要求离开,韩遂也不会直接派兵镇压。 贾诩相信,韩遂完全能够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以及在凉州的声望,将这件事情处理得非常完美。 韩遂要么说服这些人留下,要么将这些人全部放走,要么会把他们屠戮一空。 然而,斥候得到的消息,却是韩遂、马腾领兵镇压梁兴、张横手下,并且收缴了一些人的武器,将他们关押起来。 正是这个消息,才让贾诩起了疑心。他推敲了一番,就断定这件事情乃是韩遂的诱敌之策。 李儒、司马懿都是智谋过人之辈,哪怕司马懿尚且年幼,在几个顶级谋士的教导之下,也展现出了妖孽般的智慧。 贾诩既然已经肯定,这一切乃是韩遂的诱敌之策,之后的事情就非常好理解了。贾诩、李儒、司马懿三人,就来了个将计就计。 张辽率领的五千参狼骑兵,就是故意送给西凉兵的鱼饵。樊稠领着两万兵马,打着四万火把,是另一个诱饵。 当然,一开始贾诩等人,也并不能确定西凉军会在半路设伏。 只不过当天晚上,陈旭派出去了大量的斥候,让他们侦查四周状况,才探查出了庞德领兵半路埋伏的事情。 樊稠以及他麾下的士卒,正是早就知道那里有伏兵,这才会放慢速度,并且让士卒携带盾牌、拉开距离。 因为众人提前知道此事,这才在中伏以后,没有丝毫慌乱。所有人都相信,自家主公既然知晓此地有伏兵,一定会有破敌之策。 正是抱着这种念头,他们才在那里死死拖住了庞德。若非庞德及早醒悟过来,恐怕在黑夜之中,现在仍旧无法击溃两万关中兵。 斥候隐秘的侦查,不仅侦查到了庞德的伏兵,还侦查到了马超的伏兵。毕竟,这里以前就是杨秋治下,他麾下士卒对于此地的了解,要远远超过西凉军。 当然,由于斥候不敢靠近,他们只知道那两个地方有伏兵,却并不知晓是何人统兵。 聪慧如贾诩、李儒、司马懿,非常容易猜到了韩遂的打算。这才有了后来,关中兵一人举着两个火把,使得马超误以为营寨空虚,领兵劫寨的事情了。 马超将关节捏的‘咔嚓’作响,咬牙切齿的说道:“一人打两个火把?如今低劣的计策,我居然没有想到!” 文昭拍马上前两步,说道:“孟起之勇武,吾极其欣赏。如今汝被围于此地,吾不愿看到一员骁将就此陨落,你还是投降吧。” 马超大笑两声,昂然说道:“只有战死的马超,没有投降的懦夫。更何况赵云不在此地,假如我要走,有谁能拦我?” “狂妄!” “不知所谓!” 吕布与典韦,齐声爆喝,身上散发出了强大的气势。 望着马超意气风发的脸庞,文昭幽幽叹息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杀!” 吕布早就按耐不住,他听到了陈旭的喊声,当即一拍赤兔马,就杀向了马超。 “杀!” 将近五万的关中兵,爆发出惊天的喊杀之声,他们在陈旭的率领之下,悍不畏死的扑向了马超率领的西凉军。 中了埋伏的西凉军,此时哪里还有来时的战意?当关中兵冲杀过来的时候,他们居然开始骚乱起来。 “不要慌,不要慌,随我杀出重围!” 马超看着麾下有些惊慌失措的士卒,当即大声呼喊道。 就在此时,吕布已经骑着赤兔马冲到了马超身旁,他冷笑着说道:“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话毕,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就刺向了马超的咽喉。 “铛!” 马超以长枪挡住吕布的方天画戟,顿时感觉双手一麻,他失声叫道:“你就是关中第一勇将吕布?” 吕布大笑两声,说道:“正是吕某!” “嗤!” 方天画戟击退马超的银枪,再次削向他的脖子。 此时的吕布,想起了陈旭先前跟他说的话:“马超此人桀骜不驯,狼子野心。若是不能为我所用,还望外舅帮我将其除去。” 看过马超与赵云交战以后,吕布对于此人亦是极为忌惮。他知道,假以时日,马超将不会在自己之下。 对于这种人物,既然注定是敌人,最好早早除去。 “杀!” 爆发出全部实力与杀意的吕布,是无必可怕的,哪怕赵云、典韦都不敢撄其锋芒。 马超虽勇,却只不过二十出头,自身武艺远远没有大成。在与吕布的交锋过程中,他顿时感觉到了极其庞大的压力。 两军厮杀在一起,虽然不是一面倒的局面,却也相差不远。 关中兵本就是精锐之师,更何况如今兵力要远远胜过西凉军。以有心算无备,中了埋伏的西凉军,自然不是关中兵的对手。 没过多久,西凉军就已经有了溃败的趋势。 文昭纵横厮杀,手中的长枪洞穿了一个西凉士卒的咽喉。他猛然将长枪拔出来,鲜血喷溅了在了他的脸上。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从手下人才越来越多以后,陈旭几乎就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今日好不容易能够放手一搏,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热血都在沸腾。 战场,是能够让男人迷恋的地方。 典韦、典满护在陈旭左右,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他们杀死。当然,他们也不会坏了文昭的兴致,还是放了一些西凉士卒交给陈旭自己解决。 第四百五十九章庞德之请 戟是一种非常难以驾驭的武器,历史上使用戟的武将,要么庸碌的一塌糊涂,要么就是绝世猛将。 由于戟介于重型武器与轻型武器之间,因此使用戟做武器的人,都要具备两个条件,那就是过人的力气,以及无与伦比的技巧。 没有力气,就不能将戟使得随心如意;没有技巧,就难以体现戟的千变万化。对于一个只有蛮力的莽夫而言,哪怕使用一根铁棍,也要强过使用大戟。 不得不说,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几乎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挑、刺、削、砸、扫,这些最基本的招式被他使用出来,却能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 “锵!” 马超奋力架住吕布的方天画戟,他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吕布那霸绝天下的戟法,以及如同蛮荒巨兽一般的力气,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六十回合,仅仅交手了六十回合,马超就感觉有些支撑不住。 当初他能与赵云交手百余回合,倒并不是赵云真的与吕布相差甚远。只不过白天斗将,赵云一开始没有使出全部实力罢了。 再者,相比起来,赵云的枪法更加注重防守。若是比起强大的攻击力,很少有人能够比得上吕布。 这次吕布心存杀意,是以招招用力。这也是为什么,马超仅仅与他交手六十回合,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说到底,还是马超太过年轻,距离自身的巅峰尚且遥远。也许他以后能够达到吕布的高度,但是现在终究还不是吕布的对手。 眼看西凉军已经开始溃败,马超心中更是毫无战意。他虚晃一枪,就想要避开吕布,早点突围出去。 “休走!” 被马超一枪逼退,看到他纵马逃跑,吕布顿时勃然大怒。 “驾!” 一夹马腹,胯下的赤兔宝马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往马超逃跑的方向追去。 “马超休走!” 马玩、杨秋一左一右,纵马拦住了马超。虽然两人不是马超对手,但是急切之间,马超也不能继续脱身。 “让我来!” 两人刚与马超交手,吕布就已经催动赤兔马杀了过来。马玩、杨秋不敢与吕布争功,只得弃了马超,前去追杀其他西凉士卒。 此时的吕布,已经拦在了马超前面,他沉声说道:“要么投降,要么死!” 不得不说,战场上的吕布永远这么霸气。恐怕整个三国之中的武将,也只有他敢这么对马超说话。 马超俊俏的脸庞涨得通红,他大声吼道:“吕布休要欺人太甚!” “杀!” 然而回复马超的,只是霸绝天下的一戟。 “噗嗤!” 连番遭遇打击,再加上如今还在关中军的包围之中,马超纵然乃是一头凶猛的野兽,终于也受伤了。 他吐了一口鲜血,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心中终于产生了一丝畏惧。 “投降,或者死!” 这一次,吕布没有趁胜追击,只是凝望着马超,淡淡的说道。 “杀啊!冲啊!” “庞德在此,少主休慌!” 就在此时,一声大吼传来,只见庞德率领一彪西凉军杀奔过来。 文昭见状脸色微变,对着典韦说道:“国辅,你去拦住庞德,休要让他与马超汇合。” 典韦领命以后,嘱咐典满好好保护陈旭,他自己却带了一彪人马前去截杀庞德。 马超见庞德来援,顿时精神一振,振臂高呼:“援军已至,兄弟们随我突围!” 援军的到来,使得那些被围的西凉士卒,全都士气一振。他们不再漫无目的的逃窜,反而开始汇聚在一起,往外面突围。 吕布眼神微凝,他知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死!” 暴喝一声,吕布再次挥舞着方天画戟杀向马超,想要将其尽快斩于马下。 “少将军快走,我等来拦住他!” 马超的亲兵,眼见吕布挡在前面,自家少主不敌以后,都大吼一声,悍不畏死的杀向吕布。 “一群跳梁小丑!” 吕布的方天画戟上下左右翻飞,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鲜血喷溅。然而,马超却抓住了这个机会,舍弃自己的亲兵突围而去。 他一边奔跑,一边大吼:“尔等父母、妻儿,吾养之!” 庞德伏击樊稠的时候,发现关中兵的人数有异常,再联想到关中兵临阵不乱,他就知道自己等人的计策已经被看穿。 想到这里,庞德不由开始担忧前去劫营的马超,会中了关中兵的埋伏。是以,庞德立刻率军撤退,绕道前来救援马超。 庞德随马腾南征北战,不管是自身的勇武,还是洞察力都极其惊人。在汉末历史上,他也算得上是一员难得的良将。 然而,庞德一开始所投非人,后来跟随曹操又碰到了绝世关羽这个名将,才导致兵败身亡。不得不说,历史上的庞德有些时运不济。 饶是如此,庞德也凭借自己的勇武、忠诚、刚烈,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与赵云、马超、公孙瓒一样,庞德亦是喜欢骑乘白马。历史上他和关羽交战的时候,就被关羽麾下的士卒,称为‘白马将军’。 庞德率领数万西凉士卒冲击关中兵,一柄大刀左劈右砍,神勇难挡。沿途但凡有关中兵阻拦他的道路,都会被庞德一刀砍死。 哪怕骁勇过人、悍不畏死关中兵,在面对庞德的时候,也有些胆怯。 此时,文昭身旁已经没有了西凉军,他看着纵横驰骋的庞德,忍不住赞道:“好一个白马将军,好一个当世虎将!” 典满立于文昭身旁,听到他的夸赞之言,也不讲话,只是注视着杀向庞德的典韦。 “噗嗤!” 再次劈死一个关中兵,庞德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惊雷般的声音。 “陈留典韦在此,贼将休要猖獗!” 典韦卷起一道黑风,领兵冲杀过来截住庞德,挥舞着手中的大铁戟直取庞德。 “铛!” 大戟与大刀相撞,发出一阵金戈交鸣之声。 仅仅一个回合,庞德就已经感受到了典韦勇猛异常,很难力敌。若是平常时分,他尚且会与典韦厮杀一番,但是现在乃是为了救援马超,却不好过多纠缠。 “尔等拦住此人,我这就去救援少将军。” 庞德厉喝一声,他麾下的士卒纷纷悍不畏死的涌向典韦。庞德趁此良机,带领手下一彪人马前去与马超汇合。 “死!” 典韦见庞德不战而逃,当即勃然大怒。 他怒吼一声,手中的大戟直接砸飞几个西凉士卒。那些跟在典韦身后的关中兵,见他如此勇猛,也都大发神威,奋勇杀敌。 却说吕布虽然暂时被马超的亲兵缠住,然而他也并非孤身奋战。再加上吕布勇猛过人,没多长时间就领兵杀散了马超的亲兵。 吕布见马超已经跑远,即刻催动赤兔马,前去追杀马超。就在此时,庞德已经领兵杀了过来,与马超汇合在一起。 “咳咳,后面那人乃是吕布,骁勇过人,令明莫要轻敌。” 庞德看到马超受伤,心中也是一惊。对于吕布的名声,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马超居然根本不是吕布的对手。 “马儿休走!” 有天下无双的赤兔宝马,吕布距离马超越来越近。此时的典韦,也杀散了那些阻拦他的西凉军,领兵往这边杀过来。 庞德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少将军还是先领兵撤退,吾亲自为少将军断后。” 马超也知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若是犹豫不决,两人可能都会失陷在这里。念及于此,他对庞德说道:“令明自己保重!” 话毕,马超就招呼着西凉士卒往外突围。庞德却是一边让人前去阻拦吕布,一边亲自领兵杀向典韦。 “杀!” 怒气勃发的典韦,看到庞德以后暴喝一声,直接挥舞着大铁戟杀了过来。庞德怡然不惧,挥舞着大刀迎向典韦。 两人交手不多,但是庞德一直处于下风。 没过多久,吕布就已经领兵杀了过来。庞德却是虚晃一招,弃了典韦杀向吕布。 原来,他与典韦交手的过程中,一直勉力支撑。是因为他要注意着吕布的动向,根本没有用上全部实力。 典韦见庞德,居然舍弃他杀向吕布,当即勃然大怒,说道:“贼将休走,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然而,庞德一心断后,哪里会眼睁睁的看着吕布前去追杀马超? 本来着急追杀马超的吕布,被忽然出现的庞德挡住,也不答话,直接与庞德厮杀在一起。 赶过来的典韦,见到两人战在一起,虽然心中有些恼怒。然而,以典韦的骄傲,还不屑于和吕布一起围攻庞德。 不仅是他,恐怕吕布也绝不会和其他人一起,围杀另外一个武将。这不是高傲,不是迂腐,而是身为顶级武将的骄傲。 “杀!” 文昭手中的长枪,幻化出点点星芒,在火光的照耀下,有一种别样的美丽。他带领着麾下士卒一路杀奔过来,没过多久就已经来到了典韦身旁。 典韦看到文昭,急忙问道:“主公,马超已经领兵突围,我等现在要不要前去追击?” 昏暗的天色在火把的照耀下,犹如白昼一般。文昭看着四周跳动的火苗,以及营寨之内的大火,说道:“天色昏暗,不太容易追上马超。” “为今之计,还是先剿灭营寨之内残余的西凉军,并且扑灭大火才是。” 马超等人虽然中伏,但是他们冲入营寨之后,却也是四处放火。如今小半个营寨都被烈火包围,若不及早救火,恐怕整个营寨都会付之一炬。 “马玩、杨秋何在?” “末将在!” “你二人点齐兵马,剿灭漏网的西凉军,尽早结束厮杀!” “是!” “杨定何在?” “末将在!” “你率领士卒前去扑灭大火,务必不能让火势继续蔓延!” “末将领命!” 下完命令以后,文昭就让典韦领兵,前去剿杀随庞德断后的西凉士卒。他亲自率领大军,将庞德团团围住。 既然已经走了马超,就决不能让庞德再突围而去。况且在文昭看来,庞德的价值甚至要远远超过马超。 根据史料推断,马超也只不过是一个无情无义、野心勃勃之辈;庞德却是有勇有谋,忠义、刚烈的良将。 自从白天看到庞德与徐晃交战,文昭对他就起了喜爱的心思。 特别是晚上,看到庞德能够奋不顾身救援马超,并且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身姿以后,文昭心中的这种喜爱,变得更加浓烈。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君主不喜欢忠义、勇武的猛将。 喊杀之声越来越弱,那些坚守在庞德身边的西凉士卒,亦是越来越少。而庞德,仍旧与吕布战在一起。 “暂且休战!” 庞德不忍心身旁的士卒全部战死,他奋力荡开吕布的方天画戟,跳出战圈以外,大声喊道。 文昭一直注视着吕布与庞德,他听见庞德大吼,当即扬起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全都住手!” 吕布正要趁胜追击,看到文昭的举动以后,也止住了攻势。 文昭拍马上前两步,说道:“令明果真乃虎士也,不知你有何话要说?” 剩余的西凉士卒,全都拿着武器,小心翼翼围拢在庞德身旁。庞德看着所剩无几的亲兵,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这些甘愿和他一起断后的西凉士卒,都是庞德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明知必死,却仍旧对庞德不离不弃了。 庞德眺望远方,见马超已经安全撤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对着文昭说道:“吾素闻大将军忠义仁厚,侠义无双。德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将军可否答应?” 文昭说道:“令明但说无妨!” 庞德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卒,道:“我身后的这些士卒,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子,还请大将军能够准许他们投降。” 文昭先是一愣,继而大喜道:“令明想要投降,吾欢喜都来不及,又怎会拒绝?” 庞德却是摇头道:“吾闻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今日,我之死日也。然而,我却希望大将军能够放过这些士卒。” 第四百六十章大捷 庞德的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他宁愿战死也不会投降。然而,庞德却不愿意自己身后的士卒,跟着他一起送死。 “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文昭低声呢喃着庞德的话,看向庞德的眼神更加炽热,他忍不住对庞德说道,“浅滩之内,不是蛟龙栖息之所;荆棘丛中,岂是鸾凤久居之所?” “将军本为世之良将,勇武果敢,忠义无双。马腾虽为一时豪杰,却并没有枭雄之姿,栖居凉州荒芜之地,终究难成大事。” “吾奉天子以征四方,思慕天下豪杰犹如婴儿之望母乳,旱苗之渴求甘霖是也。而令明将军,正是吾所渴求之人才。” “将军若肯屈尊投降,吾必定奏请陛下,为将军求得将军职位。岂不好过在马腾帐下任职,战死于此地?” 庞德听见文昭如此抬举他,心中多少有些感动。然而,他终究还是歉意的说到:“吾尝闻,忠臣不事二主。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以忠孝为先。” “主公与我有知遇之恩,我庞德也并非朝秦暮楚之人。今日只有战死的庞德,绝无贪生怕死投降的懦夫。” “吾只希望,大将军能够接纳我身后的这些兄弟们,给他们一条活路。” 却不想,他身后的那些西凉士卒,忽然齐声呐喊:“愿随将军死战尽忠!” 庞德回首,看着一个个面露死志西凉士卒,感觉心中有些酸涩。他正要劝说众人,就看见他们悍不畏死的杀向陈旭。 “我等随将军南征北战,何时成为了将军的羁绊?在我们心中,将军永远都是一往无前的猛将,永不低头!” 一个西凉士卒大声怒吼着,率先扑向不远处的陈旭。其余的西凉士卒,也都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好胆!” 典韦大喝一声,大戟横飞出去,直接将那个西凉士卒斩成了两半。 “杀!” 典韦的杀戮不但没有震慑住那些人,他们反而更加疯狂的扑了过来。这些人,如今已经全都心存死志。 典满护在文昭身旁,指挥着关中兵,剿杀那些扑过来的西凉士卒。 庞德看到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倒地不起,眼神有些模糊。他忽然仰天大笑,说道:“不能同生,但求共死!” 话毕,庞德一拍战马,杀向了虎视眈眈的吕布。他口中大声喝道:“就让我见识一下,天下第一武将真正的实力吧!” “铛!” 萌生死志的庞德,爆发出远超平常的战斗力,刀刀致命。他本身就是一个绝世武将,再加上如今也快要达到人生的巅峰。 因此,庞德拼起命来,哪怕吕布也要忌惮三分。 可以说,如今凉州第一武将尚且不是马超,而是庞德。说到底,马超还是太过年轻,缺乏沉淀与历练。 但是,庞德却很早就追随马腾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没过多久,庞德麾下的西凉士卒,全都被屠戮一空。如今的庞德只剩下孤身一人,仍旧怒气勃发,战意澎湃,豪气冲天。 他突破了自身的极限,一刀又一刀劈向吕布,毫无怯意。有好几次,他都是用以命换命的打法,逼得吕布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攻势。 再加上吕布佩服庞德的勇武与胆气,不愿意痛下杀手。一时间,两人居然杀得难舍难分。 数万关中兵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他们举起来的火把照亮了夜空。 一百多个回合下来,庞德越战越勇,吕布仍旧没有将其他下。两人再次交马而过,吕布沉声喝道:“庞德,投降吧,我不愿杀你!” “战!” 然而,回复吕布的只有一个字,以及庞德手中森寒的大刀。 久战不下的吕布,终于被庞德激怒了。他眼神微凝,身上爆发出了强烈的杀气,不再畏手畏脚。 “铛!” 方天画戟与大刀相交之声,震耳欲聋。爆发出全部实力的吕布,哪怕疯狂的庞德,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铛!” “铛铛!” “铛铛铛!” 两人你来我往,又战了二十回合,庞德终于完全落入下风,感到有些后继乏力。 “杀!” 已经打出火气的吕布,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庞德斩于马下。他怒喝一声,方天画戟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杀向庞德。 后继乏力的庞德,拼命拿着大刀去挡吕布的武器。却不想,吕布戟法一变,方天画戟猛然削向庞德胯下的战马。 “噗嗤!” 戟刃划过战马的脖子,鲜血喷溅而出,它悲鸣一声,终究还是栽倒在地。猝不及防之下,庞德也被战马掀翻在地。 眼看庞德就要摔到地上,吕布招式再变,方天画戟直接刺向空中的庞德。 “戟下留人!” 文昭一直注意着两人的交战,看到吕布要杀掉庞德以后,他忍不住大声呼喊了起来。 然而,吕布的方天画戟实在太快了,文昭声音尚未传过去的时候,庞德就已经被吕布挑在了半空之中。 “噗通!” 吕布一抖手中的方天画戟,顿时将挑在半空的庞德,甩到了地上,溅起了一大片灰尘。满地的尸体以及鲜血,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极其刺眼。 看到一代名将就此陨落,文昭心中狠狠抽动了一下,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 却说张辽率领五千参狼骑兵劫营,反而中了西凉军的埋伏。好在临走之前,张辽等人都猜到了这件事情。 故此,中伏以后,他们没有惊慌失措。 五千参狼骑兵反而在张辽的带领下,缓缓杀向外面。然而,韩遂终究并非常人也,他既然设下了埋伏,又岂会这么容易让张辽突围? 哪怕张辽早有准备,急切之间却亦是走脱不得。 另一方面,当庞德弃了樊稠,领兵前去救援马超的时候,樊稠也并未领兵追杀,反而开始聚拢士卒,迅速往西凉军的营寨赶去。 他可是知道,大将军的心腹爱将张辽,正冒死充当诱饵,陷入重围呢。 樊稠率领兵马,冲到离西凉军营寨不远的地方,就听到了震天的喊杀声。他也不犹豫,直接领兵杀了过去,口中大呼‘援兵已至,文远休慌’。 张辽正陷入苦战之中,听到了樊稠的喊声,就知道援兵已至,当即大喜过望。剩余的参狼骑兵,亦是士气大振,跟在张辽身后左冲右突。 正与张辽厮杀的阎行,心中一惊,暗暗思量:“令明不是领兵,前去截杀关中军的援兵了么?这彪人马又是从哪里来的?” 不仅是阎行,韩遂、马腾也感觉有些不妙。然而战事已开,现在却不是考虑其他的时候。 得到了两万援军的加入,张辽与樊稠汇合在一起,也不想着领兵撤退,反而与西凉军厮杀在一起。 西凉军先有庞德领兵三万,前去埋伏樊稠;后有马超领兵两万,前去突袭关中兵营寨。此时留在西凉军营寨之内的兵马,也只有四万余人。 虽然他们人数仍旧是关中兵的两倍,短时间内双方仍旧杀得难分难舍。随着厮杀的继续,西凉军人数的优势,逐渐显露了出来。 眼看己方处于劣势,张辽忽然灵机一动,大声喊道:“贼军已经中了主公妙计,庞德、马超那两路兵马都已中伏。” “我等只需再坚持片刻,待主公斩了马超、庞德,自会领大军攻破贼军营寨。” “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儿郎们随我杀啊!” 张辽的话,使得韩遂、马腾心中一惊。两人越想越觉得张辽之言,并非危言耸听。 马腾担忧爱子、爱将的安危,哪里还有心思与张辽交战?他不听韩遂劝谏,领着自己的麾下的士卒,杀向关中军营寨的位置,想要救援马超、庞德。 马腾领兵离开以后,西凉军再也占据不了兵力优势。关中军在张辽、樊稠的带领下,居然开始慢慢占据上风。 却说马腾夜晚急行军,只前进了五里路程,忽然撞上了领兵前来的赵云、徐晃。赵云与马腾交手二十余合,马腾不敌,拔马便走。 赵云、徐晃率军掩杀,西凉军大败。若非关键时刻,马超领着溃兵到来,恐怕就连马腾也会被赵云所擒。 两人兵败以后,知道大势已去,居然也不前去与韩遂汇合,反而领着麾下士卒逃跑。 赵云看到马超、马腾逃走,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喝道:“全军急速行军,攻取西凉军营寨!” 大胜一场的关中兵,士气大振,高声呐喊着往西边杀去。 韩遂、阎行正率领西凉军与张辽厮杀,却不想赵云、徐晃领兵杀至。张辽又得援兵,麾下士卒士气大振。 反观西凉军,本就占据劣势,如今更是士气大降,许多士卒甚至不战自溃。无奈之下,韩遂只好放弃营寨,领着败兵仓皇逃窜。 赵云、徐晃率军掩杀,一直追了二十余里。直到朝阳升起,士卒们感到疲惫以后,才领兵回转。 这一战,关中兵杀敌将近两万,并且夺取了西凉军的营寨,缴获粮草辎重无数。就连马腾麾下大将庞德,也折损在战场之上。 最为重要的是,经过一夜的厮杀,羌人首领胆寒,西凉联军彻底崩溃,关中兵声威更盛。 第四百六十一章议事 凉州,绝对不可能一战而定。 虽然这一次文昭大破西凉联军,使得不少羌人部落首领心中胆寒。然而总体来讲,凉州诸侯的实力仍旧非常雄厚。 只不过,经过这次大败以后,西凉诸侯之间再想要组成联军,却是有些不太可能。 胜利过后,文昭自然是犒赏三军,并且大摆筵席与诸将庆贺。宴会之中,诸将全都兴致高涨,欢欣鼓舞,只有甘宁一人待在角落喝着闷酒。 徐晃见状,端着一杯酒来到甘宁身旁,说道:“兴霸好似不太开心啊。” 甘宁猛然往口中灌了一大口酒,说道:“吾身为水军将领,只能在后面押运粮草。战场厮杀、建功立业,也不知道何时能轮到某身上。” 这场大战,由于甘宁一直负责用水军运输粮草,因此根本没有机会参战。 不仅如此,上次文昭与袁术决战,他也未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两次大战都未能参与,看着其余诸将建功立业,自忖能力非凡的甘宁,心中多少有些想法。 “怎么,兴霸对我有意见?”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他们后面传来。 甘宁、徐晃抬头视之,才发现文昭虎着一张脸,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 甘宁看到文昭,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急忙起身说道:“末将不敢!” 徐晃亦是起身行礼,偷偷注视着文昭的神情。 他的性命都是甘宁救的,在军中与甘宁更是亲如兄弟。他自然不愿意自家主公,因为甘宁方才的一番话,而心有不满。 “哈哈哈哈!” 大笑几声,文昭拍了拍甘宁的肩膀,又对徐晃摆了摆手,说道:“今日不论将军士卒,同乐,同乐,不讲究什么礼仪。” 话毕,他就跪坐到了甘宁身旁,扯了扯甘宁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来,喝酒!” 文昭亲自为甘宁、徐晃斟满酒,而后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声说道。 而此时,甘宁脸上仍旧带着一丝惶恐的神色,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是面对文昭邀杯,他也只能一饮而尽。 见两人都把杯中之酒喝完,文昭这才面带笑容的看着甘宁,说道:“兴霸心中有何怨言,但说无妨,千万不要将它闷在肚子里,把自己闷坏了。” 甘宁终非常人,再加上他今日喝了不少酒,于是仗着酒劲说道:“主公,某家虽然以前纵横长江,却也是弓马娴熟,自信不弱于他人。” “如今吾每日不是训练水军,就是帮忙押运粮草。看到其余诸将建功立业,吾且只能独自眼红叹息。” “吾并非什么心机深沉之人,肚子里憋不住话。只要主公能让吾领兵出战,不管是步战、水战还是马战,吾不见得会比其他人差。” 说到这里,甘宁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兴霸!” 徐晃生怕文昭生气,悄悄拉了一下甘宁的衣袖,轻声喊道。 文昭却是不以为意,脸上仍旧带着笑容,只是静静看着甘宁。 被文昭注视良久,甘宁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些不太舒坦。最后实在受不了文昭的眼神,才将脑袋低了下去。 文昭仍旧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酒坛,再次为他自己,以及甘宁、徐晃斟满了酒。 举起了酒杯,这一次文昭没有一口气将它喝完,反而看着甘宁说道:“兴霸虽然祖籍乃是荆州,却自幼生活在巴郡,对于益州的地形非常清楚。” “日后吾若攻取益州,才是兴霸当做先锋,以及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更何况,荆州、江东水网密布,若欲夺取这两州之地,没有水军却是万万不成。兴霸此时为我训练出一支水军,又何愁日后不能建功?” 甘宁细细思量一番,这才转忧为喜,说道:“主公但请放心,某定会为主公训练出一支无敌水师!” 文昭大笑两声,道:“兴霸之才,吾又岂会不知?水军交由你统领,吾才能放心。来,咱们再干了这一杯!” “干!” “喝!”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喝得痛快淋漓。 酒过三巡以后,文昭才对甘宁说道:“兴霸,待汉阳郡彻底平定以后,你就可以领兵随我远征其余郡县了。” 甘宁心中一喜,急忙问道:“果真如此?” 文昭答道:“果真如此!” 关中军彻底掌控汉阳郡,就不怕粮道被劫了。水军哪怕没有了甘宁,也能够将粮草源源不断运输过来。 更何况,渭水最多也只能通往汉阳郡,文昭若是继续领兵西进,将再无水路运粮,只能通过车马走陆运一途。 这样的话,文昭不可能再将甘宁这员虎将,继续仍在后方,让他毫无用武之地。文昭相信,有勇有谋、胆识过人的甘宁,绝对不只是一个水军将领。 哪怕让他率领步卒、骑兵,陈旭也相信,甘宁不会比别人差。 宴会散了以后,文昭召集贾诩、李儒、司马懿,商讨后续事宜。 李儒面带忧色的说道:“主公,虽然这次大破西凉军,却并未将他们完全消灭。” “假如西凉军联盟解散,西凉诸侯以及羌人首领分散各地,再想要一一剿灭,恐怕会是件旷日持久的事情啊。” 文昭心中一惊,这才想起了历史上,曹操出征凉州的一个片段。 当时曹操与西凉军交战,屡次受挫,与西凉军僵持不下。 后来,不断有羌人部落首领,领兵前来为马超助战。曹操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每次都哈哈大笑。 他帐下诸将,看到曹操如此反常的举动,都还以为曹操被西凉军吓傻了,还有人暗暗嘲笑他。 直到后来,曹操一战大破西凉联军,才告知诸将他当时为何发笑。 原来,假如西凉诸侯各自固守一方,曹操纵然击败马超、韩遂,还要花费大量时间,前去剿灭其余诸侯。 他们这次全都聚在一起,却给曹****一个,将凉州诸侯一网打尽的机会。 李儒的话,正好提醒了文昭,不怕西凉军全都聚在一起,就怕他们分散四方,各自为战。 想到这里,文昭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既然这样,却该如何是好?” 第四百六十二章贾诩献书 平襄东郊一战,西凉诸侯以及羌人部落首领胆寒。 战事毕,本就不算牢固的西凉军就此分崩离析,凉州诸侯纷纷带领麾下士卒,回到自己的老巢。 溃败以后,马腾、韩遂相互指责。 马腾说,正是因为韩遂错误的计策,才使得关中兵有了可趁之机,害得他折了一员大将。 韩遂却说,若非马腾不听劝阻,执意领兵前去救援马超,也不会被迎面赶来的赵云、徐晃击败。 而且,正是由于马腾的擅自离开,才使得西凉军营寨兵力空虚,让关中兵趁机将其夺了过去。 两人互相扯皮,后来差点刀兵相向。 他们虽然名义上乃是结义兄弟,事实上却都在利用对方。特别是当初两人交恶,韩遂杀死了马腾的妻儿。这件事情,马腾更是一直记挂在心上。 哪怕被迫与韩遂虚与委蛇,联手抵御关中兵,他仍旧没有彻底放下心中的仇恨。若是让马腾找到机会,他会毫不留情的在韩遂背后捅上一刀。 好在他们还有些理智,知道有陈旭这个大敌在侧,终究没有刀兵相向,只是率领麾下士卒各自离去。 却说文昭击溃西凉联军以后,听取了贾诩、李儒的建议,没有长驱直入剿灭凉州诸侯。 相反,关中兵步步为营,以汉阳郡为中心,分兵夺取陇西郡。武都郡、安定郡、以及北地郡。 经过三个多月的征战,凉州东部最富庶的六郡,已经被陈旭占领了五郡之地。 除了韩遂盘踞的金城郡,剩余凉州陇西四郡四郡,荒漠戈壁遍布,羌人、异族纵横,乃是一些不毛之地。 凉州东部六郡的平定,盘踞在这里的诸侯,也都被关中军秋风扫落叶一般消灭。凉州剩余的诸侯以及羌人首领,终于开始害怕了。 这一日,攻取凉州东部郡县的诸将,全都领兵返回陇县。整个陇县披红挂彩,军民同乐,欢声震天。 文昭大摆筵席,宴请军中有功将士。宴会完毕以后,忽有左右来报,说羌人部落首领谴使过来,意欲面见陈旭。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陈旭没有立即召见羌人部落首领,反而召集麾下文武前来议事。 “我等出兵攻略凉州,早已与羌人、以及凉州诸侯成为死敌。羌人首领此时派遣使者过来,不知何为?” 诸将闻言,全都议论纷纷。 有人说羌人见汉军占据凉州东部,终于坐不住了,这才派人来下战书;也有人认为,羌人畏惧汉军兵锋,前来乞降。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一时间,议事厅中变得闹哄哄的。文昭坐于主位之上,没有丝毫不满,反而细心聆听每一个人的观点。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文昭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点了樊稠、杨定、杨秋、马玩四人,对他们说道:“你四人皆出身凉州,对于羌人比我们更加了解。尔等以为,诸多羌人部落首领派遣使者过来,所为何事?” 四人相互看了一阵,终究还是杨定率先开口道:“主公,羌人本性残暴、贪婪,欺软怕硬。以往屡次反叛朝廷,烧杀劫掠,势穷则乞求朝廷招安。” “愚以为,此必是羌人畏惧主公兵锋,这才派遣使者前来乞降。” 樊稠、杨秋、马玩亦是出声附和。 沉吟半晌,文昭还是将目光放在贾诩、李儒身上,道:“两位军师意下如何?” 贾诩皱眉不语,李儒却是说道:“羌人派遣使者乞降,此事确信不疑,主公无需再考虑其他。” 得到了李儒的确认,议事厅内的诸将都欢欣鼓舞起来。若羌人果真投降,韩遂、马腾独木难支,关中军平定整个凉州将不在话下。 如今将近年关,若是能够满载着战功与荣誉班师回朝,将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啊。 文昭脸上亦是露出了喜色,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前去召集羌人使者,与他们商议纳降一事。” 就在此时,一直皱眉不语的贾诩,忽然开口说道:“主公先见一下羌人使者倒也无妨,然而允许他们投降之事,还请主公谨慎考虑。” 陈旭一愣,当即问道:“文和可是有何忧虑?但说无妨!” 贾诩却目视文昭,微微摇了摇头。 最终,文昭带着帐下文武前去面见羌人使者。这一次出使陇县的羌人使者,足足有二十余人,他们身后所代表的,就是二十几个羌人部落。 一个看似地位颇高的羌人使者,来到文昭身旁抚胸行礼道:“大将军之声威,哪怕我们在没有人烟的荒漠之中,也都如雷贯耳。” “此次我正是代表羌人部落,向大将军投降!” 说到这里,那个使者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不得不说,这个羌人使者汉语说得不错,而且他还读过一些汉人的书籍。 “还请大将军能够接受我们的投降!” 其余的羌人使者,也都上前齐声高呼。 文昭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万族来朝吧,不得不说,看到这么多羌人部落要投降自己,陈旭感到有些飘飘然。 然而,他没来得及继续得瑟,就被那些羌人使者后面的话,气得脸色铁青。 只听见率先开口的羌人使者说道:“依照天朝的惯例,我们投降以后,朝廷会按照我们每个部落的人数,赠送钱财、粮食。至于我们部落的首领,也应该得到朝廷的册封。” 那人刚刚说完,其余的羌人使者,也都挤了过来,七嘴八舌的索要钱粮、官职,数额无比巨大。 典韦本来看到许多部落愿意投降,也感觉与有荣焉。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会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典韦爆吼一声,来到文昭身旁,挥舞着拳头连续将几个羌人使者打翻在地。 他愤怒地大声吼道:“你们这些混账,居然敢如此要挟我等,欺我拳头不硬乎?” 好几人被典韦打翻在地,其余羌人使者心中大骇,急忙远远躲开。最先开口的那个羌人,躺在地上摸了一把鼻血,慌慌张张爬了起来,看向典韦的眼神既有愤恨,亦有畏惧。 他往后退了几步,大声说道:“大将军,我们是来投降的,你手下的人怎么如此粗鲁?” 文昭却是冷笑两声,说道:“让我送给你们大量钱财、粮草,用以换取和平么?” “在我陈旭面前,只有战刀与杀戮带来的安宁;绝对不会靠出卖尊严,出卖百姓的血汗,来换取这个所谓的伪和平。” “如果你们带着这种态度前来投降,我只送给你们一个字,那就是‘杀’!” “杀!” 吕布、典韦、赵云等人,全都拔出腰中佩剑,厉声高高喝。一时间,营帐之内杀气纵横,羌人使者全都战战兢兢。 那些羌人使者虽然害怕,却仍旧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要求哪里出问题了。 按照惯例,不是只要他们能够投降,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么? 文昭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二话不说大步离去。根本没有理会,那些在他身后呼喊的羌人使者。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之前,贾诩为何会说出那样一句话了。 是夜,文昭带着典韦、典满,以及几个亲兵,来到了贾诩的住所,向他请教平羌之策。 文昭刚刚来到门口,贾诩的书童就眼睛一亮。他上前行礼过后,领着文昭前去贾诩的书房。 见此情形,陈旭诧异的问道:“莫非军师早就知道,我今夜会来拜访他?” 书童骄傲的扬了扬脖子,说道:“我家主人可聪明了,算无遗策呢。他早就料到主公今夜会来,才让我在门口接待呢。” 陈旭轻笑两声,就跟着书童走进了房门。 “诩,见过主公。” 刚刚推开房门,贾诩就出现在了文昭身旁,向他作揖行礼。 文昭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说道:“先生既然料到我今夜会来拜访,可否告知如何平定西羌之乱?” 贾诩没有急着回答,反而将陈旭迎向了屋内。两人坐定以后,贾诩才慢吞吞的说道:“主公意欲早日攻取凉州,还想要彻底解决羌人这个祸患?” 陈旭心中一喜,急忙说道:“当然是彻底解决羌患了。” 听到陈旭的话,贾诩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他起身再次向文昭行礼,说道:“主公若有这个志向,诩敢不效死力?” 彻底平定羌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须知,有东汉以来,羌人一直作乱边境,将整个东汉的国库消耗一空。 东汉之所以落到这个地步,未尝没有持续不断羌患的缘故。哪怕历史上有数代贤明君主,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由此可见,羌人之乱是多么的棘手。 贾诩走到书架旁边,拿起了一本新纸做成的书籍,将他放在了文昭身旁,说道:“主公若果真想平定羌患,不妨先看看这本书。” “书里面的内容,都是我亲自书写的。” 文昭看到这本厚厚的书卷,脸色变得郑重无比。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书卷,认真阅读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三章羌患始末 “今凉州部皆有降羌,羌胡被发左衽,而与汉人杂处,习俗既异,言语不通。数为小吏黠人所见侵夺,穷恚无聊,故致反叛。” “此等言语,皆是荒诞无稽之论也。” 东汉羌人叛乱不休,汉朝的有志之士,也都在寻找着羌人叛乱的原因,以及解决的方法。 有一部分人认为,羌人之所以叛乱,是因为汉羌杂居,言语不通,并且有不少官吏侵夺羌人钱财,这才逼迫羌人反叛。 但是贾诩的这卷书,开篇就否决了此等观点。 静下心来,陈旭细细品读着这卷厚厚的书籍。才知道,与其说这是一篇平羌之策,倒不如说是一部记载了羌人之乱的史书。 读完之后,文昭才深切了解到了,关于羌人叛乱的一切。他带着贾诩的书卷回到家中,久久难以入眠,一直思考着里面的内容。 自古以来,游牧名族都是华夏最大的敌人。 在游牧民族眼中,汉朝的边郡就是好像是自己家后花园一般,他们时不时就会寇掠边境,抢夺钱粮、掳掠人口。 如果说劫掠是因为部落贫穷,生活不下去才不得已为之的话,倒也无妨。 然而这些游牧民族,他们有时甚至会烧毁汉人百姓的房屋、践踏耕地,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高顺的家庭以往还算富裕,正是因为鲜卑人的劫掠、破坏,高家才彻底败落。 书中还提到:更有甚者,游牧民族甚至会挖坟掘墓地。须知,汉人最注重孝道,掘人祖坟简直就是对他么最大的羞辱。 由于游牧民族大多都是骑兵,来无影去无踪。虽然大汉在边境驻扎了不少军队,但是这些汉军就好像后世的电视剧一样,警察总是在事情完结以后才出现。 西汉时期,对于大汉威胁最大的游牧民族,就是匈奴。为了安抚匈奴以换取和平,这才有了和亲的政策。 然而,当帝国传至刘彻时候,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不愿再屈辱的与匈奴讲和。 汉武帝十六岁登基,直到二十二岁窦太后去世,他才得以掌握大权才。 初掌大权的的汉武帝,就展示出了过人的手腕。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削藩,实行推恩令;设立刺史,监察地方;将盐铁收归国有,禁止诸侯国造钱。 加强了中央集权以后,汉武帝仗着帝国数代积累的庞大财富,就着手训练大汉铁骑,发展军事力量,准备解决匈奴这个心腹大患。 西汉新生的精锐骑兵军团,由卫青、霍去病率领,数次远赴塞外,北击匈奴,获得了空前绝后的大胜利。也使得华夏的疆域,变得空前绝后的广袤。 匈奴原来占据大汉北方的土地,羌人占据了大汉西部的土地。本来两个游牧民族之间经常有交流,很多时候还联合进犯大汉。 为了隔绝这两个游牧民族之间的交流,汉武帝直接让人,打下了凉州这片广袤的土地。 凉州的地形,就好似一块中间细小,两边宽广的骨头形状。当然,这块骨头是平面的,而不是立体的。 骨头形状的凉州东南部与司隶接壤,然后一直向西北延伸到很远、很远。骨头的两边,东北乃是匈奴,西南却是羌人以及西域各国。 咯陇西虽然打下来了,这里却是一片不毛之地。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哪怕战略位置再如何重要,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于是乎,汉武帝就在那片地区,先后设置了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史称陇西四郡。随后,他又数次从内地迁徙百姓,充实这块不毛之地的人口。 这个政策无疑是非常正确,非常具有前瞻性的。然而汉武帝本人,却被这个政策所连累,被描述为一个横征暴敛、穷兵黩武的暴君。 若只是北击匈奴,凭借大汉数代的积累,完全能够支撑下去。 但是向陇西四郡,这样偏远、荒凉的地方迁徙百姓、建造城池。这种消耗,丝毫不亚于一场持久的大规模战争。 西汉向陇西四郡的移民,大约有一二十万。这些人过去之后,他们最初几年需要的粮食,必须从内地运输过去。 当时交通落后,只能用人力、车马进行运输。只是运输粮草的民夫,他们来回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庞大到不可估量的数字。 这种消耗,甚至是迁徙往陇西四郡,所有百姓所需要粮草的数倍。再加上连年征战不休,西汉的底蕴中就此消耗一空。 汉武帝为了筹集资金,甚至出卖爵位,允许以钱赎罪,还不分青红皂白,将诸多商贾巨富收监,抄掠他们的家产。 正是一系列这样的所作所为,才让汉武帝给人留下了横征暴敛,穷兵黩武的印象。甚至于,晚年的汉武帝,不得不下罪己诏,用以平息全国各地的农民起义。 然而,汉武帝的所作所为,终究还是让汉人在陇西站住了跟脚。之后匈奴与羌人虽对此地有所反扑,却每次都被西汉的强大武力碾压。 通过对河西走廊的有效经营,西汉达到了通西域、制匈奴的目的,开辟了闻名后世的丝绸之路。在武帝之后,西汉王朝蓬勃发展,持续了好几十年的辉煌。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再强大的王朝,总有衰败的时候。 西汉的辉煌,随着王莽篡位而彻底消失。随着新莽王朝的崩溃,游牧民族瞅准时机,再一次打起精神,恢复了对内地的进犯。 待汉光武帝刘秀统一全国,消灭了割据陇西的隗嚣之后,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为数不少的羌人。 这些羌人,趁着汉人因为战乱大量减少的时机,占据了以往汉人在陇西的生存空间。有些羌人,甚至是隗嚣招募的士卒。 大量羌人趁着华夏内乱涌入陇西,刘秀无奈之下,只得并设置了‘护羌校尉’一职,将羌人当做自己的国民进行管理。 然而,从东汉政府建立起,西北边疆就没太平过,羌人三天两头造反,这就是东汉的噩梦——羌患。 东汉建国伊始,羌人就开始不安分。东汉开国名将来歙、马援,也曾数次平定羌人叛乱。 羌人远不及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汉军,他们每次一吃败仗,就乞求投降。 华夏乃礼仪之邦,对于愿意投降的异族,向来不会赶尽杀绝。不仅如此,还会分发钱粮给那些投降的羌人,而后将他们全都放回去。 然而,被放回去的羌人安静不了多长时间,又会再次闹腾起来。无奈之下,朝廷只得让羌人往大汉内部迁徙。 由于西汉末年,长时间大规模的战乱,中导致原地区人口剧烈减少。 东汉朝廷觉得,将羌人内迁既能约束他们,又能充实内地的人口,是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于是乎,大量羌人被迁出陇西四郡,来到了凉州东部土地富饶的郡县。 让天子以百官始料不及的是,内迁的羌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与边疆造反的羌人遥相呼应,将整个凉州折腾的鸡犬不宁。 哪怕东汉时期,出现了数位贤明君主,反复无常的羌人仍旧叛乱不停,将整个东汉政权拖入了战争的泥沼之中,不能自拔。 百余年来,由于西羌叛乱的缘故,不知消耗掉了大汉多少钱粮。甚至于,东汉最终走向覆灭,也未尝没有羌患的缘故。 然而,羌患为何如此难以解决?同样是游牧民族,为何匈奴依附汉室以后,却能与汉朝之间保持长久的和平? 贾诩书中提到:匈奴与羌人,虽然都是游牧民族,但他们的政治体制,却有很大的差异。 匈奴是个相对统一的民族,单于在这个民族里面,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威望。只要汉室能够控制参与,就能保证匈奴不会叛乱。 甚至于,汉室还经常以册封单于的名义,挑起匈奴的内乱,不停削弱他们的实力。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自南匈奴附汉,终东汉一代,匈奴都没有成为边疆之患。 然而,羌人却并没有统一的政权。他们大大小小的部落无数,各自为政,但是又会有些联系。有一些羌人部落,还会相互仇杀。 面对这样松散却又有组织的羌人,汉室却找不到一个控制的对象。拉拢了这个部落,那么羌人部落又造反了,剿灭了这个叛逆,他的盟友又开始作乱。 而且,面对羌人的屡次叛乱,东汉政权在处理问题上也有些问题。 东汉前期,对待羌患的手段,主要是镇压和内迁。然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哪怕汉军装备精良、骁勇善战,在与羌人作战的过程中,也有兵败的时候。 汉和帝去世不久,朝廷征发千余羌人戍边西域。这些羌人不遵调令,半路上就都逃跑了。官府派人前来抓逃兵,结果这些羌人跑到塞外,内外羌人一同起事,西北边境顿时天翻地覆。 当时的大将军邓骘调集五万部队征剿羌人,反被打得大败。 胜利使得羌人更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有些比较强大的部落首领,甚至自称‘天子’。 羌人部落以为汉军不堪一击,更是联合起来抄掠边地,汉室的河西走廊被切断,甚至连三辅之地也蒙受其难。 朝廷迫于财政压力,放弃了继续用兵,决定将那里的汉人内迁,彻底丢弃凉州。 然而,自从武帝开始,那里的汉人已经在当地扎根,谁愿意放弃自己的家园和财富?于是乎,西北的汉人也开始反叛。当时著名的羌人领袖杜季贡,就是一个地地道道汉人。 羌人叛军与汉人叛军勾搭在一起之后,羌人部落首领才发现,汉人的脑子真的非常好用。并且有汉人当领头羊,他们遭受本地汉人百姓的抵抗,也不会那么强烈。 更为重要的是,若是战败,他们就可以将罪行都推到汉人身上,自己却能够留住性命。自那以后,羌人造反,推举汉人之中有名望的人当做首领,就成为了传统。 这也是为什么,北宫伯玉等人反叛,会挟持凉州名士边章、韩遂,让他们充当首领了。 凉州的羌人、汉人联合叛乱,声势浩大。东汉为此消耗两百多亿钱,近百年的国库积蓄为之一空。 无奈之下,东汉耗费巨额钱财,建立了一批精锐骑兵。甚至于,还向南匈奴借了一支骑兵,才结束了这场战争。 大规模的叛乱虽然停息,羌人仍旧在凉州折腾了二十多年。 及至后来,羌人再一次大规模造反,东汉老将马贤战死,三辅地区再一次迎来了劫掠的羌人。 然而,这一次羌人造反只持续了几年。因为东汉朝廷,找到了一个新平定叛乱的方法,那就是‘招降’。 只要羌人叛乱,汉庭就派人过去跟羌人谈条件,争取能够招安叛乱的羌人。哪怕名将皇甫规、张奂等人,也都是如此行事。 然而,这个绥靖政策,却是个无底洞。 当被招安的羌人首领,花完了手上的赏钱以后,再次带领羌民揭竿而起。一来二去之下,东汉朝廷一次又一次拿钱去喂饱羌人。 还有那些被羌人,推举为叛军首领的凉州名士,他们也从羌人叛乱之中,找到了一个升官发财的路子。 须知,平常这些人想要成为一方太守,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 然而,只要带领强人叛乱,朝廷招安的时候,自然会笼络他们这些所谓的首领,对他们进行封官赐爵。 因此,这些汉人有时也心甘情愿带领羌人造反。当他们接受招安,成为一方官吏以后,仍旧与羌人私底下勾结。 这真是应了后世的一句话:要升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哪怕韩遂、马腾,他们之所有拥有现在的官职、地位,也与带领羌人叛乱不无关系。 就这样,羌人叛乱成为了一个恶性循环。朝廷为了避免大规模战争,消耗无数的钱粮,就使用绥靖政策,不停利用官职、钱粮平息羌患。 至于羌人,以及一些凉州名士,却将叛乱当成了自己的发财之路、晋升之阶。 看完了贾诩介绍羌人叛乱的书卷,文昭才对于羌人有着更加深刻的认识。 第四百六十四章屠夫段飃 是夜,文昭在庭院之中来回走动,一夜无眠。陈旭或仰望星空,观看数之不尽的星宿;或低头皱眉,翻出前世的记忆。 贾诩的这卷书中,详细写到了羌患的历史以及危害,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也许在贾诩眼中,马腾、韩遂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羌患才是真正的恶疾。 书卷之内,虽然大多都以记叙为主,陈旭仍旧从其中看出了贾诩的一些观点。 东汉朝廷面对羌患所使用的策略,不管是内迁、教化,还是绥靖政策,贾诩都是不屑一顾。 书卷中写得非常清楚,羌人乃是游牧民族,大大小小的羌人部落非常之多。他们之间既有所联系,又如同一盘散沙。 游牧民族本来就很难与汉人融合,再加上羌人欺软怕硬,没有统一的领导。哪怕曾经有两万多落(五人建一落)羌人投降汉室,其余羌人仍旧是大汉的心腹之患。 特别是当汉军遭逢败绩的时候,那些投降的羌人,也会再次反叛,与其余羌人遥相呼应。 至于后来以钱粮招安羌人,贾诩对此更是嗤之以鼻,认为东汉朝廷这是在自掘坟墓。 文昭在庭院之中来回走动着,他喃喃自语:“羌人之患,真是触目惊心啊。”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他比别人更加知道羌人对于华夏的危害。可以说,羌乱从东汉开始,延续到两晋,最后成为了五胡乱华的主力,导致汉人差点被彻底灭绝。 这些对于前世的陈旭来讲,还是太过遥远。但是他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不得不为以后的事情做考虑。 紧紧握住了拳头,文昭在心中暗暗想到:“羌患,一定要彻底平定!” 寒风吹来,文昭身子一个哆嗦,他这才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如今来到凉州已经三月有余,年关将至,天气自然也变得无比寒冷。 特别是在凉州,这种寒冷更加明显。方才文昭心中一直有事,这才没有注意,现在回过神来,才发觉身子已经快要被冻僵了。 用力搓了搓手掌,文昭在原地蹦跳了一阵,感觉浑身上下血液流速加快,身上这才温暖了一些。 就在此时,典韦来到文昭身旁,轻声说道:“主公,你一宿未睡,还是洗个热水脚,休息一下吧。” 看到典韦,文昭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说道:“兄长,你让人给我弄点热水、饭食,我吃完之后,还要去找文和商议大事呢。” 典韦知道陈旭的脾气,也没有再劝,就下去让人为他准备热水、早餐。早餐完毕以后,文昭加了一件厚厚的衣服,就往贾诩的庭院之中走去。 此时的文昭,虽然满脸倦容,眼睛却是无比明亮。 和贾诩跪坐定以后,他长跪作揖行礼道:“军师既然写下了这么一份书卷,心中定然破羌之策,还请军师教我。” 贾诩急忙回礼,他看着陈旭一脸坚定的神色,心中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身为凉州本地人氏,对于羌患的理解更加深刻。有好几次,若不是仗着自己聪慧过人,贾诩可能早就被羌人杀死了。 是以,自贾诩懂事以来,心中一直有个愿望,那就是彻底平定羌患。如果没有遇到陈旭这个立志消灭羌患的明主,可能贾诩就会将这种愿望,永远埋藏在心底。 他沉思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主公,诩先给你讲一讲,我以往在凉州的经历吧。” 贾诩年少时期并不出名,只有名士阎忠认为他有陈平、张良之才。也正是因为阎忠之言,贾诩才闻名凉州本地郡县。 没过多久,他就被察举为孝廉,征辟为郎。后来贾诩患病,不得已辞官归乡。 他与几十个人搭伙,一直往西行至沠地,却不想路上遇到了叛乱的氐人。贾诩以及同行几十人,全都被氐人叛军抓住。 氐人叛军搜刮完了他们的钱财,就挖了一个大坑,要将这几十个人全部活埋。 贾诩为了活命,急忙说道:“吾乃段公外孙是也,汝别埋我,吾家必厚赎之。” 氐羌叛军听说贾诩乃是段飃的外孙,当即害怕不已。他们归还了贾诩的财物,并且表达了自己愿意和段飃永久结盟好的意愿,还将贾诩礼送而走。 那些和贾诩一同被抓的汉人,全都被活埋,只有贾诩一人得以幸免。 叙述完了这段事迹,贾诩目光炯炯的看着陈旭,问道:“主公可知,吾当时为何要冒充段公之外孙?” 文昭皱眉沉思半晌,说道:“段公久为边将,威震西土,羌人畏惧段公至极。军师假以段公外孙,氐人惧段公之声威,必不敢谋害军师性命。” 贾诩面带微笑,再次问道:“主公可曾想过,氐人、羌人为何会畏惧段公之声威若斯?” 皱眉沉思半晌,文昭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他虽然知道段飃乃是东汉名将,为‘凉州三明’之一。然而,他对于段飃的具体事迹,却并不十分了解。 贾诩缓缓说道:“在羌人屡次叛乱的过程中,凉州在同一时期出现了三位名将,他们分别是皇甫规、张奂与段飃。” “其中皇甫规表字威明,张奂表字然明,段飃表字纪明。因为三位的表字中都有个‘明’字,又都在治羌中立功扬名。故而在当时,他们被人合称‘凉州三明’。” 而后,贾诩就开始叙述段飃的事迹。 延熹二年,被填大了胃口的羌人不满足现状,再次大规模反叛。 但是这一次,迎接他们的不再是满口仁义的招安官员,和送上门的钱粮,反而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段飃。 段飃的堂祖父段会宗,虽然官至西域都护、光禄大夫,封关内侯。然而段家的辉煌,早就因为不断的羌人叛乱而败落。 段飃乃是武威人氏,而武威郡正是羌患极其严重的区域。 永无止息的羌人叛乱,使得当地民风剽悍,段飃亦是如此。他年轻的时候就‘习弓马,尚游侠,轻财贿’,名扬州郡。 后来他发现,仅凭个人的勇武,根本不能结束家乡永无止息的战乱。于是乎,段飃弃武从文,研究兵法、经学、古籍。 后世‘折节向学’这个成语,正是因为段飃的改变而出现。 最初,段飃被推举为孝廉,任宪陵园丞、阳陵令,任内便显示了过人的才能。后来迁任辽东属国都尉,遭逢鲜卑寇边,却成为了他鱼跃龙门的契机。 段飃精通兵法韬略,胆识过人。他得知鲜卑人寇边以后,就准备带领边军剿灭鲜卑人。 然而,依照鲜卑人的惯例,他们经常仗着自己骑兵的优势,来无形去无踪。只要得知大汉边军过来,就会立刻逃跑。 段飃担心鲜卑会惊恐逃走,居然胆大包天,派人假造玺书诏令,做出朝廷让他退兵的假象。随后,段飃就伪装撤退,却在退路上暗设伏兵。 鲜卑人以为段飃果真撤退,就率军追赶,却被段飃一战全歼。 这一战段飃崭露头角,表现出了过人的才华。却因为假造玺书的事情,段飃不但没有封赏,反而被罚至边境抵御外敌。刑期满后,他又被征为议郎。 那个时候,太山、琅邪的东郭窦、公孙举聚众三万人起义,攻掠郡县。朝廷派兵剿讨,数年都不能平息。 永寿二年,汉桓帝诏令公卿,推举有文武全才之人为将,司徒尹颂荐举段飃,于是朝廷以段飃为中郎将,率兵平叛。 段飃率军讨伐叛军大获全胜,斩杀东郭窦、公孙举,获首万余级。他更是因功被封为列侯,赐钱五十万。 段飃展露出了过人的才华,深得天子器重,仅仅过了三年,就被升为升为护羌校尉。 这个时候,正是羌人不安于现状,大规模反叛的时候。 刚刚上任的段飃,就要面临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八个羌族部落的反叛大军。 段飃当时刚刚就任,甚至还来不及认识麾下的将校,就带领一万军队迎击羌人,首战便斩首两千,俘虏万余,羌人余部溃逃出塞。 羌人不甘败退,次年继续领兵来犯。段飃率军迎战,这场战斗十分残酷,哪怕‘刀折矢尽’,段飃仍然不退一步。 终于,面对顽强的段飃,羌人坚持不住,领兵撤退。 以往的汉军,只要打退羌人叛军,就不会继续追击,反而会派人招安。然而,段飃却做出了令天下人都震惊的举动。 叙述到这一段的时候,一直古井无波的的贾诩,也有一些激动,他对着陈旭问道:“主公可知,段将军做下了何等的事情?” 陈旭说道:“不知!” 贾诩起身,张开双臂说道:“段将军不顾汉军的疲惫,以及朝廷法令,悍然率领麾下士卒追杀羌人叛军。” “这场追逐战,持续四十多天。粮草断绝的段将军,不分白天黑夜追杀羌人。士卒们饿了,直接割掉死去战马的肉,生吞下去;渴了,就抓起一大团雪球,喂进嘴里。” “汉军出塞两千余里,一至到黄河的源头积石山,斩杀烧何大帅,斩俘五千多人。随后,段将军又分兵攻石城羌,老幼不分,杀死、溺死一千六百余人。” “烧当羌被杀得只剩九十多人以后,段将军才接受他们的投降。” “随后,段将军再次出兵攻打驻扎白石的杂种羌,斩首俘虏三千多人。后又先后斩杀勒姐、零吾种羌数百人,威震凉州。” 段飃的一生简直就是个传奇,威震凉州以后,次年冬天,他带领湟中义羌征讨反叛的牢姐、乌吾。 凉州刺史郭闳知道段飃的才能,就想要捞取功劳。段飃对待士卒极好,有功必赏,自然不可能将功劳拱手相让。 郭闳怀恨在心,故意拖延阻止段飃,使军队不得前进平叛。被段飃召集的义羌跟随征战很久,都思念家乡故旧。因为战事拖延,他们就一起反叛、逃逸。 郭闳把罪责推到段飃身上,段飃因此被捕入狱,罚作苦工。没有了段飃,羌人更加猖獗,攻陷营坞,又互相勾结,扰乱各郡,凉州百姓苦不堪言。 于是乎,凉州被羌人压迫官吏百姓,数以千计的涌往京城,为段飃申诉,请求朝廷朝释放段飃,让他平定羌人叛乱。 朝廷查明段飃是被郭闳诬陷的以后,桓帝就下诏询问段飃的情状。段飃只是请罪,不敢说受冤枉,京师都称其为长者。 段飃被释放,再拜为议郎,升任并州刺史。由于段飃屠杀羌人太多,惹人非议,朝廷就没有再次派他前去平定羌患。 连续两年,没有了段飃的震慑,羌人越加猖獗,整个凉州几乎都快要沦陷。无奈之下,朝廷再次派遣段飃出征凉州。 段飃刚刚到达凉州,反叛的羌封眀、良多、滇那等豪帅畏惧他的声威,就带领一万多人无条件投降;当煎、勒姐种这些羌人首领,却也不敢与段飃交战,领兵撤退,与汉军对峙。 当年冬天,段飃带领一万人,突袭当煎、勒姐兵马聚集的地方,大破叛乱的羌人,斩杀羌人大帅,将俘虏的数千羌人屠戮一空。 斩杀羌人俘虏,这在当时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往哪怕羌人战败被俘,朝廷也会将他们好生安抚,然后给予路费放其归乡。 然而,段飃的手段却是极其狠厉。 羌人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被杀得所剩无几之时,段飃才肯接受他们的投降;对于那些坚持反抗的羌人,段飃更是奉行赶尽杀绝的政策。 此后的段飃,对于羌人更是穷追猛打,杀敌无数。使得西部羌人胆寒,畏之如虎,闻段飃之名可止小儿夜啼。 不止是羌人,就连一些士大夫都指责段飃,说他是:屠夫、刽子手。 讲述完了以后,贾诩看着文昭,说道:“主公现在知道,我当初为何会谎称自己,是段公的外孙了吧?” 此时的陈旭,哪里还不明白? 段飃在凉州杀出了赫赫威名,哪怕已经回朝担任太尉,羌人对他仍旧十分惧怕。 这也是为什么。贾诩能够用段飃的名字,吓住那些氐人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名将之殇 听说了段飃的事迹,陈旭不由有些心潮澎湃。从段飃对待羌人的铁血手段之中,他似乎看到了明朝皇帝的身影。 也许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明朝是个锦衣卫、东厂横行,皇帝昏庸的朝代。然而,只有了解那个时代,才会明白明朝的风骨。 与西汉面对匈奴的和亲不同,与东汉对待羌人的绥靖也不一样。 哪怕明朝的皇帝再如何昏庸、懦弱,他们都坚持着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纵观整个明朝,她是唯一一个没有与其他国家、民族,签定任何不平等条约的朝代;也是唯一一个,从不向任何势力屈服的王朝。 哪怕是缓兵之计,哪怕是暂时的屈服,在明朝都从未有过。 崇祯皇帝以天子的身份殉国;正统皇帝被俘决不求饶;隆武战死沙场;绍武被俘绝食自杀…… 明朝皇帝,虽然没能改变灭国的事实,却保留了自己的风骨。想到这里,陈旭眼眶居然有些湿润。 贾诩看到文昭有些失态,轻声唤道:“主公,主公……” 文昭心中一惊,不着痕迹抹去眼眶里面的泪水,笑道:“文和唤我何事?” 贾诩说道:“主公可知,我为何会给你讲述段公的事迹?” 文昭沉思半晌,说道:“莫非文和以为,段公对待羌人的政策,能够彻底平息羌患?” 说到这里,陈旭却是有些不太相信。假如真的能够以杀止杀,段飃可能早就平定了羌患,也不至于他死去以后,羌人越加猖獗了。 而且,打仗是要花费巨量钱财。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也没有哪个人敢拍着胸脯保证,在与羌人交战的过程中,会一直碾压他们。 陈旭虽然听到段飃的所作所为,心潮澎湃。但是他身为一方诸侯,却要考虑很多问题。 贾诩没有急着回答陈旭的问题,反而继续开始讲诉段飃的事迹。 与段飃同时代的名将,还有皇甫规、张奂,他们三人并成为‘凉州三明’。 一开始,三人都在凉州,平定羌人叛乱的战争之中崭露头角,他们也都有些惺惺相惜。 然而,皇甫规、张奂对羌人主张教化、安抚,段飃却认为应该以杀止乱,以暴制叛。 皇甫规、张奂的主张,得到了很多儒士的同意;段飃的所作所为,却又让士大夫所诟病。 到了后期,因为处理羌乱意见相左。并且皇甫规认为,段飃对待羌人的手段太过血腥,就与段飃的关系逐渐疏远。 及至后来,皇甫规就拉拢张奂,使得张奂彻底倒在了皇甫规这一方。 两人认为,对待羌人不能野蛮的杀戮。他们仍旧坚定地相信,只有使用安抚、内迁、招安的政策,才能慢慢感化羌人,彻底平定羌患。 皇甫规与张奂,在段飃之后平定羌人叛乱的过程中,也屡次进行阻挠。 东羌先零羌部落,自覆没征西将军马贤后,朝廷不能征讨,遂数次寇扰三辅。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屡次招降,羌人既降又叛。 桓帝下诏向段飃询问,如何才能彻底平定羌患。 段飃认为:狼子野心,不容易用恩德结纳。羌人走投无路之时,虽然降服,但大汉收兵以后,羌人又会骚动起来。对付这样的人,只有用长矛挟胁,白刃加颈,羌人才会害怕。 羌人战斗力不强,欺软怕硬。如果用骑兵五千,步兵一万,车三千辆,花费两三年的时间,完全可击破顽抗的羌人,震慑那些投降的部落。如此一来,就可以彻底平定羌患。 这样一来,虽然会耗费许多钱粮。但是自有了羌患以来,凉州边境一直难安,朝廷前后耗费的钱粮不可计数。今日若能多耗费一些彻底平定羌患,却是好过不停的平叛。 桓帝听从了段飃的建议,就让他依言行事。 建宁元年春,段飃将兵万余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斩首八千余级,获牛马羊二十八万头。 当时窦太后临朝当政,肯定了段飃定羌的策略,并且极力赞扬了他的功劳。 不仅如此,她还任命段飃为破羌将军,下令中藏府调拨金钱财物,增助军费,彻底剿灭羌人。 随后,段飃屡次远赴塞外,大破羌人。 后来张奂上书:“东羌虽已残破,余种还不易消灭,段飃性情轻浮而果敢,臣担心他吃败仗,难保常胜。应当用恩信招降羌人,才不会后悔。” 天子听从了张奂的建议,就下诏让段飃停止进兵,朝廷将派遣使者前去招降羌人。 段飃却再次上书,坚持要彻底剿灭羌人。并且最后说道:臣每次都是奉诏行事,然而军队在外,不可由内部的朝廷指挥。臣希望完全如这句话说:任臣专责,临机应变,不失权宜。 这句话就是变相的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面对朝廷对待羌人态度的转变,段飃选择了不听从诏书所言,仍旧剿灭羌人。 第二年,朝廷派遣使者冯禅劝说汉阳散羌投降,散羌畏惧段飃兵锋,也答应了投降。 段飃却认为,如今正是春播时间,百姓都在田野劳动。羌人虽然暂时投降,国家没有粮食供养他们,羌虏一定再次成为盗贼。因此,他想要违抗天子诏令,乘虚进兵剿灭羌人。 当年夏天,段飃在距离羌人驻扎的凡亭山,四五十里的位置下寨。他自己回到营帐之内,拖住了朝廷派遣的使者。 另一方面,他却派遣派部将田晏、夏育领兵五千,前去攻打羌人驻扎的凡亭山。 田晏、夏育随段飃屡次出塞攻打羌人,两人都是骁勇善战之辈,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若是没有他们两人,段飃的战绩也不可能如此辉煌。 段飃的手下有很多都是湟中义从羌人,他们也都追随段飃南征北战许久。 被围的羌人本来已经准备投降汉室,骤然看到汉军来袭,当即勃然大怒,厉声对着汉军中的羌人说道:“田晏、夏育何在?湟中义从羌到底站在哪边?要与我们决一生死么!” 军中汉人听到羌人的话,害怕湟中义从羌反叛。田晏却激励士兵,带领众人拼命大战,击败羌人,羌人大败而逃。 后来,段飃派人结木为栅,广二十步,长四十里,阻拦羌人。分派田晏、夏育率七千人,来到羌人附近;又派遣司马张恺率三千人上东山,突袭羌人。 这一战,段飃斩杀羌人主帅以下一万九千人,获牛马骡驴毡裘庐帐什物不可胜数。至此,东羌除了被招降的羌人以外,全部平定。 “然而,那些被朝廷招降的羌人,最终还是成为了祸端。” 说到这里,贾诩幽幽一叹。之后羌人再次反叛,完全是因为皇甫规、张奂,以前招降的羌人,没有被段飃彻底剿杀。他们寻到机会,就再次反叛。 后来,段飃带着满身的功勋回到朝中,虽然获得了无以伦比的荣耀,但得到更多的却是骂名。 皇甫规、张奂,以及朝中的一部分士大夫,不断指责段飃,说他残忍、嗜杀、冷血。 甚至于,因为盗贼挖掘了冯贵人的墓冢,段飃都被陷害遭受牵连。不得已之间,他只能投靠了以前陷害过他的宦官。 一方面,段飃利用宦官的势力,打压那些排挤他的士大夫;另一方面,宦官又利用段飃镇压反对他们的势力。 在相互争斗的过程中,段飃倚为臂膀的田晏、夏育,亦是被人陷害。若不是有宦官王甫从中周旋,也许这两个在凉州立下赫赫功劳的猛将,都会冤死在京城之中。 两人为了将功赎罪,这才贿赂大宦官王甫,让他撺掇汉灵帝向鲜卑开战。这才有了后来的三路大军远赴塞外,却被鲜卑可汗檀石槐一战消灭的事情。 这一战,已成为了两人人生的污点。也正是因为这一战,才有了后来的汤陈、赵煌,以及塞外马贼。 两人的战败,也使得段飃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刚刚接任了桥玄的太尉之职的段飃,以天狗食日为借口自己弹劾自己,交出了太尉印绶,被送于廷尉受审。 就在此时,隶校尉阳球上奏诛杀宦官王甫,牵连到段飃,将他下到狱中。心灰意冷的段飃服鸩自杀,家属也被流放边境。 后来中常侍吕强上疏,追诉段飃的功绩,灵帝才下诏将段飃的妻子、儿女归还本郡。 一代名将段飃,为了朝廷平定羌患,先后与羌人作战一百八十余次,斩杀羌人近四万人。获牛马羊骡驴骆驼,四十二万七千五百余头,战争耗费四十四亿,军士战死却只有四百余人。 这样一个绝世名将,为国家平定了西羌的叛乱,付出了太多、太多。 却不想,就是因为他的铁血手段而被士大夫排挤,最终为求自保投奔宦官,身上背负了洗刷不尽的污点。 就连他的麾下将领,也遭受牵连,不得不铤而走险贸然进兵鲜卑。 讲述完了这一切,贾诩目光炯炯的望着陈旭,说道:“听闻段将军的事迹,主公可知道该如何彻底平定羌患?可还愿意彻底平定羌患?” 文昭微微一愣,略一思量就知道了贾诩的意思。 第四百六十六章六郡叛乱 离开了贾诩的庭院,陈旭仍旧感到有些怅然若失。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贾诩前面一系列举动的用意。 给他看那份记录羌人叛乱历史的书卷,贾诩就是想要告诉陈旭:不要妄图以招安、内迁、教化的方式,平定羌患。 以史为镜,可以知得失。最起码东汉血淋淋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些方式的错误性。 讲诉段飃对待羌人的手段,贾诩也是在暗示文昭:面对贪婪狡诈、反复无常的羌人,只有以雷霆手段将其剿灭,方为良策。 就好像草原上的猎人,他们面对贪婪的狼群的时候,若只是一味的退让,狼群只会得寸进尺;只有用武器与杀戮,才能赶走狼群。 段飃之所以没有彻底平定羌患,不是他本人的原因,而是朝廷招安的政策,为后来留下了祸端。 段飃在边塞征战十余年,屠灭大大小小的羌人部落不计其数,很多曾经强盛一时的羌人部落,都永远消亡在了历史之中。 然而,在他消灭那些反叛羌人部落的时候,东汉朝廷早已招降了两万多落(一落五人)的羌人。及至后来,段飃在凉州杀出赫赫威名,不少羌人亦是畏惧他的声威,选择投降汉室。 段飃在时,这些投降的羌人自然不敢再继续反叛。当他去世以后,安定了十余年的凉州,羌人叛乱就变得此起彼伏。 那些以前对东汉朝廷俯首帖耳,温顺无比的羌人部落,再次露出了他们的本色。 文昭走在从城中的街道上,想起了临走之前,贾诩对他说的话:“羌人不灭,羌患不息。只有让这个种族彻底消亡,或是将他们赶离大汉边境,凉州才能真正得到和平。” “想要走上这条路,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成功。当鲜血染红了边塞的荒漠,尸体堆积成一道雄关;甚至就连主公自己,也要背上‘穷兵黩武’、‘屠夫’、‘刽子手’骂名的时候,羌患才会止歇。” “如何抉择,在于主公自己,还望明公三思而后行。” 文昭驻足,看着初升的朝阳,喃喃自语:“杀戮,真的能够解决问题么?” 一时间,他居然有些迷茫。 当天上午,陈旭再次召见了羌人使者。这一次,他带着羌人使者,观看了威武雄壮的关中兵。 装备精良,士气高涨,杀气纵横,这就是关中兵真实的写照。 校场的高台之上,文昭遥指场内的关中兵,向着羌人使者问道:“诸位,吾麾下儿郎可算得上精良?” “杀!” 排成整齐方阵的关中兵,十分配合的厉声大吼。其声如巨雷,势如奔马,将附近房屋震得瑟瑟发抖。 众多羌人使者,也感到耳朵嗡嗡作响。甚至有一个人,直接被吓得瘫软在地。 “哈哈哈哈!” 关中诸将见此情形,指着那个羌人使者放声大笑。其余羌人使者,也都鄙夷的看着那人。 “大将军麾下士卒,果真是精锐无比啊。” 羌人使者虽然不愿意相承认,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不能反驳。 陈旭大笑两声,继续带着他们去参观,关中兵装备的连弩、投石机。 当铺天盖地的弩箭遮住了天空的太阳;当巨大的石头从天空降下,砸出了一个个大坑的时候,羌人使者终于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文昭再次对羌人使者问道:“吾军中器械,可还能够入眼?” 羌人被吓得脸色发白,不敢言语。 陈旭却忽然话锋一转,厉声说道:“尔等羌人乃无信之辈,势穷则投降,得势便反叛。百余年来,尔等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汉人的鲜血。” 他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遥指羌人使者喝到:“以往朝廷可以容忍尔等,然而只要有我陈旭一日,对待反叛的羌人决不妥协!” “尔等回去告诉你们的部落首领,要么献上质子无条件接受投降;要么待我大军临近,伏尸遍野,血流成河!” “杀!杀!杀!” 校场之内的关中兵,听到文昭的声音以后,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厉声高呼。 羌人使者被陈旭突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大跳,有几个使者更是大声喊道:“狂妄自大,你这是自取其祸,自取其祸!” 陈旭脸色一冷,忽然跨步上前,将那几个大吼大叫,以及出言威胁的羌人使者,全都砍翻在地。 有几个羌人想要反抗,却被如狼似虎的关中猛将撕成碎片。 “噗嗤!” 羌人使者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洒的满地都是。剩余的羌人,全都被吓得两股战战。 陈旭拎起沾满鲜血的长剑,望着剩余的羌人使者,说道:“我陈旭不会妥协,更不会接受威胁。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要么送来质子无条件投降,要么亡族灭种!”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陈旭一字一顿,浑身上下杀气纵横。 “铿锵!” 宝剑入鞘,发出了一阵金戈交鸣之声。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校场,再也没有去看那些脸色发白的羌人使者。 走出了几步,他顿足对典韦说道:“将这些人的耳朵全部割下来,再放他们回去报信。” “啊啊啊!” “不要!” “我们是使者,你们不能这样!” …… 大步离开的陈旭,听到了一阵阵杂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管能不能以杀止杀;哪怕消灭羌人以后,仍会有其他异族崛起;哪怕背上屠夫的名声,陈旭也决定不会妥协。 贾诩凝望着文昭离去的背影,终于开心的笑了。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主公既然下定决心,诩定会助你扫平羌人!” 陈旭的举动太突然了,哪怕李儒、司马懿,以及关中诸将,他们也都没有想到,一直令人如沐春风的主公,居然会有如此暴虐的一面。 李儒更是皱起了眉头,在心中暗暗想到:“主公如此行事,岂非要将所有的羌人部落,全都推上对立面?” “待这些使者回去以后,那些本来畏惧关中兵锋的羌人部落,必定会再次与马腾、韩遂联盟,抵御关中大军。” 不错,陈旭行事看似鲁莽。但是他真正的目的,正是要激怒所有羌人,让他们再次联盟,好一战将其主力歼灭。 毕竟,凉州以及塞外,大大小小的羌人部落不计其数。他们有的甚至生活在荒漠之中的绿洲,想要带兵剿灭极其困难。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其疯狂的举动。稍有不慎,就有可会引火烧身,将所有羌人都推到对立面。 然而,陈旭早已知道,羌人虽然也是游牧名族,但他们无论是纪律性,还是战斗力,都远远比不上匈奴、鲜卑。 还是那句话,汉代羌人是个欺软怕硬、贪婪狡诈的种族。他们战斗力却并不强悍,一旦遭逢败绩,极有可能会一溃千里。 这也是为什么,张辽当时能够凭借几百人,就大破一万参狼骑兵了。 北风呼啸而过,卷起了一片狂沙。 当羌人使者回到部落之中,向首领哭诉了在陇县的遭遇之后,那些羌人部落首领,毫无疑问的勃然大怒。 许多个大小不一的羌人部落,他们撇弃了往日的仇怨,再次组成了强大的联军,想要击溃狂妄自大的陈旭。 马腾、韩遂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顿时欣喜若狂。此时的韩遂,已经被迫领兵撤回了老巢金城。 经过三个多月的征战,凉州除了陇西四郡,也只有金城郡没被关中兵攻陷。但是韩遂豪不怀疑,当陈旭腾出手以后,下一个目标就会是他。 至于马腾,他本是司隶右扶风人氏,只不过后来一直纵横于凉州。 历史上的他,也盘踞在司隶西部一带。只不过由于陈旭的到来改变了历史,马腾才带着军队来到凉州发展。 平襄兵败以后,马腾不敢继续待在凉州东部郡县,反而一直往西逃到了武威郡的媪围,据守在黄河以西的渡口。 马腾与韩遂一样,都担心陈旭下个目标会是自己。 这段时间以来,羌人部落相互串联,几乎所有的成年羌人男子都拿起武器,再次组建了十万人的联军。 不仅如此,就连被陈旭占领的郡县,其中的羌人也都蠢蠢欲动。 西部羌人组成联军以后,派遣使者前去联络韩遂、马腾,想要共同推举两人为联军首领,抵御关中军。 就在此时,陈旭已经调动兵马完毕,准备一举攻下金城郡,将整个凉州的富饶之地全都纳入囊中。 陈旭正准备领兵出征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从各地,传来了雪花般的求援文书。 凉州被关中兵新占领的五郡之地,再加上司隶的右扶风,无数羌人一同作乱。他们攻陷城池、劫掠村落、烧毁房屋、践踏庄稼、杀戮汉人,将整个凉州东部,以及右扶风搅得天翻地覆。 一时间,陈旭被忙得焦头烂额,手足无措。 自东汉建国以来,羌人不断涌往关中,几乎遍布整个凉州。再加上几代东汉皇帝,对待羌人都采用招降、安抚、内迁的政策,导致更多的羌人涌入。 莫说大汉西部的凉州,就连司隶的右扶风郡,里面都与许许多多的羌人。 以往但凡羌人大规模叛乱,凉州最西部的羌人,都会和内迁的羌人遥相呼应,使得整个大汉西部混乱不堪,甚至会威胁到三辅之地。 这也是为什么,历代以来,羌患如此难以平定了。 本来羌人欺软怕硬,许多内迁的羌人慑于陈旭兵锋,还不敢反叛。但是陈旭对待羌人使者的态度,却是激怒了所有的羌人。 再加上,所有羌人部落联合在一起,声势浩大,这才使得那些内迁的羌人,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依照往常惯例,只要羌人团结一致,使得汉军首尾难顾。待汉军耗费了许多钱粮,仍旧难以平定羌患以后,就会用钱财招安叛乱的羌人。 羌人故技重施,这次是否还会如愿以偿呢? 凉州州牧府中,当陈旭把各地的告急文书拿出来以后,麾下文武全都静默不语。 沉默了良久,却是典韦打破了平静:“这些该死的羌人简直无法无天,主公给我五千人马,某定会带兵杀回右扶风,将境内所有反叛的羌人,全都屠戮一空。” 吕布、赵云、徐晃、甘宁等人,也都纷纷请战。 关中军本来正准备攻打金城郡,但是羌人四处叛乱,却使得原来的军事计划不得不结束。 右扶风,以及凉州东部五郡之内的羌人,已经将这些地方搅得天翻地覆。 陈旭皱着眉头,将目光放在了贾诩身上,问道:“羌人大规模叛乱,却该如何是好?” 贾诩略微思量了一阵,说道:“境内羌患若不早日平息,这六个郡城必定元气大伤,就连我军的粮道也会遭到巨大威胁。” “然而,羌人叛乱虽然席卷六郡之地,但是这些羌人却分散在各个地方。假如派遣大军前去平叛,不断耗时日久;而且依照羌人惯例,只要大军前去,羌人就会分散遁入山中,难以剿灭。” 贾诩所说的六郡,尚且不包括陇西四郡。若加上陇西四郡,现在足有十个郡城的羌人在作乱。 杨定亦是开口道:“军师所言不错。羌人虽然战斗力并不强悍,但是他们却极难消灭。不然的话,羌患也不会持续这么多年了。” 樊稠、杨秋、马玩亦是暗暗点头。 他们都是凉州人氏,对于羌人的性格却是摸得极其清楚。羌人的勇武虽然比不上匈奴人,但是论起难缠的程度,却要远远超过骁勇善战的匈奴骑兵。 听到几人的话,陈旭才感觉有些头疼。 他之所以羞辱羌人使者,就是想要将他们聚而歼之。却没想到,已经被关中军占领的六个郡城,里面的羌人居然也开始叛乱。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羌人的为何难缠了。 见自家主公对羌人叛乱束手无策,贾诩可不想陈旭,因此而动摇彻底扫平羌患的决心。 他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说道:“某有一计,只要主公舍得,六郡叛乱的羌人,顷刻之间将会变成无头尸体。” 文昭大喜过望,急忙问道:“还请文和教我!” 第四百六十七章杀羌令 面对陈旭急切的询问,贾诩说道:“主公,羌患之所以难以平定,是因为他们分散各地,官兵难以一一剿灭。” “然而,百余年来羌人叛乱不休,使得凉州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杀戮、劫掠更加使得境内汉民,对于羌人充满了仇恨。” “主公若是能够好好利用百姓们的仇恨,不需妄动一兵一卒,境内羌人必定会伏尸遍野。” 文昭急忙说道:“愿闻其详!” 贾诩微微停顿了一下,忽然问道:“主公可知,战国时期秦军为何如此强大,能够起于蛮荒之地,却横扫天下?” 文昭愣了一下,才开口说道:“秦人数百年来与西戎征战不休,这才使得秦军战斗力极其强悍,不惧生死。” 贾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秦人固然彪悍,然商鞅变法以前,却只能龟缩于秦地,苦苦挣扎求生。正是‘军功授爵’制度的出现,才使得秦人为了得到爵位封赏,个个悍不畏死。” “军功授爵?” 贾诩微微颔首,说道:“不错。” 他不待文昭答话,继续说道:“凉州久经战祸,民风无比彪悍,再加上他们极度仇视羌人;只要主公晓之以义,动之以利,则凉州近百万汉民,皆为主公手中利刃矣?” 贾诩说到这里,文昭心中一动,说道:“还请军师详细告知。” 眼睛微微眯起,贾诩眼中闪烁着寒光,说道:“主公可以天子名义,颁布‘杀羌令’。并且颁布法令:但凡得杀羌人首级者,不论身份、不分贫富贵贱,皆可封爵。” 贾诩这是想要启动秦**功授爵的制度,鼓励民间百姓猎杀羌人。 战国时期,商鞅制定的秦法规定:凡能斩得敌人一颗首级者,就可以获得爵位一级,及与之相应的田宅、庶子,也可以做官。 二十等爵位最低级的乃是‘公士’,公士虽然也是一个爵位,然而有此爵之民,仍须服役,他们的身份仅仅略优于无爵的平民。 饶是如此,仍旧有很多身份低贱的普通百姓,愿意为了这个爵位疯狂。 更何况,军功授爵乃是斩杀的敌人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越高。如果能斩敌人首级五颗,还可以役使隶臣五家。 贾诩制定的军功授爵制度,相比起秦国的政策,却是有了些许改变。秦国的军功授爵,必须是士卒亲自斩杀敌首,方才能够换取爵位。 然而,贾诩却认为,只要有人能够得到羌人头颅,都可以因功封爵。 贾诩是这样解释的:如今凉州大大小小的汉人流寇无数,甚至于有不少当地豪强,还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 当‘杀羌令’颁布以后,固然有些流寇与豪强想要得到爵位,会努力猎杀羌人。甚至许许多多的百姓,也会冲着爵位猎杀羌人。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眼红爵位,可能有些人只是贪恋钱财。 官府只认羌人首级的方法,却可以让一些有钱的凉州豪族,使用钱财收购羌人头颅。如此一来,就会调动更多的人前去猎杀羌人。 听到这里,文昭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文和此计虽然大妙,然则官府只认羌人首级,会不会导致汉民,为了争夺首级而相互猎杀?” 陈旭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假如羌人首级能够换取爵位、钱财,有些辛辛苦苦猎杀到羌人首级的百姓,很有可能会遭受其他人的抢夺。 如此一来,汉民为了羌人首级自相残杀,却并不是陈旭愿意看到的事情。 贾诩却是哈哈大笑,说道:“主公可以随后颁布禁令,羌人首级可以买卖、交换,却不能相互抢夺。若违此禁令,不仅无法用羌人首级在官府换到奖励,反而会被官府通缉。” 羌人虽然分散,却也依照部落聚集在一起,是股不弱的势力。百姓纵然想要猎杀羌人,也只有呼朋唤友,聚集族中子弟一同前去猎杀。 聚集起来的百姓,他们实力甚至要超过小的羌人部落。纵然有些人心怀不轨,想要抢夺其余汉民手中的羌人首级,也要衡量一下得失。 更何况,假如事情败露,不但手中的羌人首级再无用处,甚至还会被官府通缉。相比较而言,猎杀那些小的羌人部落,反而会简单一些。 想通这些,文昭才恍然大悟。此时的他,不由想起了五胡乱华时的情形。 西晋经过八王之以后,国力极度衰弱。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的游牧部落,领兵侵占中原之地。 胡人在中原建立国家,肆意屠杀汉人,导致北地苍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 就在汉人将要亡国灭种的时刻,冉闵横空出世,颁布了震惊天下的‘杀胡令’。 ‘杀胡令’的出现,彻底激起了埋藏在汉族心中,对于胡人的国仇家恨。一时间,北方大地硝烟重起,凡是高鼻梁多胡须的人,都被屠杀。 汉人与胡人更是‘无月不战’,尸野遍地。数百万青州、雍州、幽州、荆州等地氐、羌、胡、蛮族,面对汉人的血腥报复,却无能为力,只好迁离中原,返回故土。 他们在迁徙返乡的道路上,饿死的、病死的、互相杀害、攻伐而死的胡人,更是十有七八。 在‘杀胡令’直接或间接影响下,几百万羯族、匈奴、羌、氐等胡人平民灭亡,近百万胡人士兵被斩杀。而受屠杀最多的羯族,则或迁徙、或被屠,基本在中原地区灭绝。 一时间,中原胡人几乎因此销声匿迹。 冉闵家累世为将,西晋末年,冉家人曾跟随陈午的‘乞活军’抗击胡人。后来因寡不敌众,被刘渊部下的石勒打败,暂时归降。 冉瞻死后,就留下了儿子冉闵。虎父无犬子,冉闵幼年时就果敢勇锐,继承了父亲的全部优点,令暴君石虎非常喜爱,把冉闵当亲孙子一样抚养。 冉闵身长八尺、勇力绝人,而且‘善谋略’,是个绝世的猛将,也是一个不世出的军事奇才。 他长大以后屡立奇功,多次参与平定北方丁零、乌桓、夫余等部族的叛乱,威望日隆。由于他百战百捷,勇猛非常,又嗜杀胡人,冉闵之名,竟令诸胡将领闻之而色变。 石虎死后,由羯族所建立的后赵终于容不下冉闵。才使得冉闵下定决心,帮助汉人尽心竭力消灭胡人,以完成陈午当年的遗愿。 于是,冉闵颁布了闻名后世的‘杀胡令’。 陈旭对于冉闵的‘杀胡令’,虽然并不知道详情。然而,贾诩向他所献的计策,却与后世的‘杀胡令’有着惊人的相似。 现在的凉州,羌人虽然很多,汉人依旧不少。 比起冉闵那个时候,整个中原被屠戮的只剩下四百万汉人,现在汉人仍旧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 陈旭相信,‘杀羌令’的出现,将是羌人的一场浩劫。 随后,文昭接受贾诩的计策,以天子名义颁布‘杀羌令’,天下震惊。 杀羌令内容如下:自光武中兴以来,羌人贪婪无度、狡诈阴狠、屡次降而复叛。羌人杀我百姓,夺我祖庙,毁我田地,淫我妻女,罪大恶极。今奉天子诏令,颁布敕令讨之。 犯我大汉子民者死,辱我大汉百姓者亡。内外羌虏,不分男女老幼,反叛朝廷者斩之;欺辱汉民者斩之;占我土地者斩之;敢称兵器者斩之。 普天之下,凡我大汉子民,当以杀尽天下羌人,结束凉州战祸为己任。凡我同胞者,皆有义务屠戮羌虏,光复凉州。 愿天下百姓,与官兵同心同德,共屠羌虏、恢复家园。凡得一羌人首级者,不分出身,无论贵贱,皆可获得朝廷爵位。 陈旭不才,忝为当朝大将军,奉天子诏令、万民意愿,特以此昭告天下。 果不其然,由于‘杀羌令’的出现,凉州震动、羌人震动、天下震动。与羌人的惊怒交加不同,凉州百姓看到这封诏令,无不欢欣鼓舞。 许许多多的凉州汉人,不管是为了爵位,还是因为仇视羌人,纷纷聚拢起来,寻找反叛的羌人当作下手目标。 正如贾诩所料,不仅是凉州百姓,还有许许多多的山贼流寇,也被‘无论出身皆可封爵’所打动,变得蠢蠢欲动。 然而,诏令虽然这么写,但是这些盘踞凉州的山贼、流寇,心中多少还有些疑虑,绝大多数人都处于观望之中。 与这些山贼、流寇不同,凉州境内的豪强、大族,以及司隶右扶风,全都疯狂了。 特别是那些豪强家族,他们虽然在地方能够呼风唤雨,但是官职、爵位一直是他们的硬伤。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够得到爵位,他们又怎能不抓紧机会?虽然这个爵位不能世袭,也足够诸多豪强家族疯狂了。 诏令的出现,让有羌人居住的郡县全都硝烟四起。一时间,不管是荒无人烟的野外,还是城市之中,居然都能看到羌人的无头尸体。 甚至于,随着这场飓风越刮越大,有不少小型的羌人部落,亦是不分男女老幼,被屠戮一空。 第四百六十八章沙盗 武威郡境内,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是荒漠,华夏后世的四大沙漠之一,正是坐落在此地。 腾格里沙漠,几乎贯穿了整个武威郡。饶是如此,这里仍旧有不少游牧民族的部落。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一条河流,由南向北横贯整个大沙漠。在这片戈壁之中,正是由于卢水的灌溉,才使得荒漠之中出现了不少湖泊、绿洲。 武威郡属于汉武帝之时,开辟的陇西四郡之一。由于当时大规模的西迁政策,几百年下来,汉人早已在此地扎下了深根。 然而,由于羌人的不停叛乱,他们不断袭击村落,烧毁房屋、践踏田地,导致武威郡境内的汉人越来越少。 许多汉人,要么被羌人抓去充当奴隶,要么啸聚在一起,成为了令羌人胆寒的沙盗。还有一些豪强,他们建造了坚固的邬堡,用以抵御羌人。 腾格里沙漠之中,最为重要、肥美、富饶的一块土地,莫过于武威郡北部的休屠泽。 休屠泽乃是武威郡母亲河的终点,它虽然位于沙漠的正中心,水源却从不干涸。不仅如此,休屠泽里面还有鲤鱼,湖上有野鸭、天鹅等许多种鸟类。 湖泊四周,乃是平坦如坻的草原。草原上面牛羊成群,骆驼游荡。是沙漠中的一道奇迹,也是游牧民族渴求的圣地。 休屠泽是个内陆湖,这里盐量极其丰富。哪怕站在高处远远望去,都能看到湖边堆积成小山,犹如冰雪一般的盐囱。 乌鲁是生活在休屠泽附近,一个小型羌人部落里面的勇士。这个羌人部落拥有三百余人,其中精壮的男人只有一百余人。 羌人作为游牧民族,几乎全民皆兵。然而,部落中的精壮男子,却会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特权。 今日晴空万里,天空湛蓝如同蓝水晶一般,令人着迷。 乌鲁来到休屠泽旁边,看着浩瀚的大漠,苍凉、广阔而雄浑。那千里起伏连绵的沙丘,如同凝固的波浪一样,高低错落。 大漠的粗犷与柔美,更加显现出了它非凡的韵致。 每当看到眼前的一幕,乌鲁都忍不住大声呼喊。没过多久,当他注意到遍地干枯的草木以后,眼神顿时有些黯然。 “寒冷的冬天已经降临,要不了多久,这里的干草都会被牛羊啃光。看来,部落就要离开这片美丽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乌鲁心中感到了一阵失望。寒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紧了紧裹在身体外厚厚的羊毛大衣,他看着一个趴在湖边捡盐巴的身影,忍不住骂道:“该死的汉人奴隶,动作这么慢!” 骂完之后,他就拎起了马鞭就大步走了过去。 “啪!” 马鞭狠狠抽在了那个瘦弱的身体之上,乌鲁张开嘴巴,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骂道:“该死的奴隶,不要偷懒,快点捡盐巴!” 马鞭将那个汉人奴隶抽翻在地,一条鲜红的血迹出现在他身上。他那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你这好吃懒做的汉人奴隶,抖什么抖?还不快点滚起来捡盐巴!” 乌鲁一边怒骂,一边抬起右脚,狠狠踹向那个汉人奴隶。 这段时间,由于‘杀羌令’的出现,导致乌鲁对于汉人更加厌恶。因此,他更是想着办法,折磨自己的汉人奴隶。 “起来,快起来,没听到我的话么?” 乌鲁再次用力踢了汉人奴隶几脚,发现他居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不由更加愤怒。 他扬起了马鞭,正要再次鞭打汉人奴隶,忽然心中一动,蹲下身子摸了摸汉人奴隶的脸庞。 “死,死了?” 感觉到自己的手,就好像碰到冰冷的石头一般,乌鲁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他虽然痛恨汉人,不把自己的奴隶当人看,拼命虐待奴隶。然而,这个奴隶毕竟是他的私人财产,如果就这样死去,却多少会有些心疼。 毕竟,现在由于‘杀胡令’的出现,不少汉人都发疯一般的袭击羌人。许多羌人,都不敢再去劫掠汉人。 乌鲁只有黄凯这么一个汉人奴隶,假如黄凯就这样死去,他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够再次分到一个汉人奴隶。 乌鲁虽然瞧不起汉人奴隶,却也知道他们心灵手巧,能够做很多羌人做不到的事情。在羌人部落之中,能够拥有汉人奴隶,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征。 他还不死心,继续用手指探了探黄凯的鼻息,心急之下,却怎么也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 “该死,该死,早知道这样我就多让他吃点饭,多给他穿点衣服了。” 乌鲁懊恼的嘟囔两句,捡起了黄凯收集到的盐巴,直接骑马往部落之中跑去。 “嗷呜!嗷呜!” 过了没多长时间,草原上就响起了狼群的嚎叫之声。 寒冷的冬天,哪怕是全副武装的乌鲁,面对饥饿的狼群也很难全身而退。可以预料,当狼群看到黄凯的尸体以后,他必定少不了尸骨无存的结局。 “啾啾啾!” 就在狼群正要扑向黄凯尸体时候,一阵箭雨射出,几匹野狼应声而倒。其余的野狼知晓弓箭的厉害,它们望着远处持弓骑在马上之人,色厉内敛的嚎叫几声,转身就逃。 “哈哈,今晚又有肉吃了!” 那几个持弓骑在马上的大汉,大笑几声,就前去捡野狼的尸体。 “咦?那里好像有个人啊!” 一个大汉望着远处躺在地上的黄凯,失声叫道。 “铿锵!” 其余几人闻言,猛然拔出了手中的武器,成为一个半包围的阵型,警惕着走向黄凯的尸体。 这群大汉正是武威郡的沙盗,他们这次前来休屠泽湖畔,是准备打探羌人部落的虚实。这里羌人部落不在少数,作为羌人死敌的沙盗,他们不能不谨慎行事。 十几人来到黄凯的尸体旁边,看到他的面容以后,才有人说道:“看他的装束,应该是个汉人奴隶。” 一个好似头目的沙盗,当即收起武器,说道:“既然是汉人,就不是我们的敌人。” 话毕,他蹲下去查看黄凯的尸体。 不得不说,现在的黄凯早已虚弱无比。若不是大汉经验丰富,可能与乌鲁一样,根本探查不到黄凯那微不可查的鼻息。 “还有一口气,救他!” 大汉急忙脱下自己厚厚的外套,用外套包裹住了黄凯的身体。而后,他就让人拿来干粮和水,亲自喂给黄凯。 “该死的羌人,居然这么狠毒!”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沙盗,看着黄凯单薄的衣物,以及布满鞭痕的身体,忍不住出声骂道。 沙盗的首领望着不远处的盐碱,当即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他用衣服将黄凯紧紧裹住,就把他抱到战马之上,远离了休屠泽,往草原外的沙漠之中跑去。 …… 沙漠之中并非遍布黄沙,总是会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绿洲,顽强的扎根在荒漠之中。 这片极小的绿洲内,有三五百人居住,其中绝大多数是健壮男子,还有一小部分老人、女人、孩子。 寒风吹过,沙石与绿洲一同荡漾。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那个救了黄凯的沙盗头目,带领着几十个沙盗来到这个绿洲,打破了里面的平静。 “老二你回来了!” 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汉子,他听到马蹄声以后,就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对着那个沙盗头目喊话。 这个大汉正是沙盗的大当家,名叫唐鹏。 唐鹏本来是武威郡,一个养马汉人的儿子。不想后来羌人作乱,杀掉了他的全家,并且将唐鹏父亲所有的马匹抢走。 好在唐鹏当时骑马出去锻炼骑术,这才躲过了一劫。 回到家中的唐鹏,见家人惨死,当即悲痛欲绝。他埋葬自己的家人,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两年以后,休屠泽出现了一群疯狂、嗜杀的沙。唐鹏这个名字,才被中多羌人所知。 这群沙盗虽然对于羌人异常残忍、凶狠,但是对于普通的汉人,却向来秋毫不犯。然而,若是有汉人胆敢与羌人勾结,也将会遭受沙盗们疯狂地杀戮。 这些年来,死在唐鹏他们手上与羌人有勾结的汉人,也有五百之多。 当然,沙盗也要生存,若生活实在太过窘迫,他们也会找一些汉人豪强下手,劫掠他们的钱粮。 是以,唐鹏率领的这群沙盗,不管是在羌人中间,还是汉人之中,都是臭名昭著。 “兄长,快快救人!” 二当家将黄凯抱下战马,大声喊道。 唐鹏心中一惊,急忙说道:“难道有兄弟受伤了?” 他刚刚喊完,就迅速扫视了回来的沙盗一眼,见所有人都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唐鹏虽然是臭名昭著的沙盗,但是对于自己的下属,却关爱有加。 只有与唐鹏真正接触过的人,才会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二当家说道:“兄长,不是兄弟们受伤了,我们在休屠泽旁边,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兄弟。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被羌人抓走当做了奴隶。” 刀疤脸仍旧愤愤不平,说道:“这些该死的羌人,总有一天我要将他们全部杀光!” 刀疤以前也是奴隶,遭受过各种惨绝人寰的虐待。若不是唐鹏救了他,恐怕刀疤早就死去了。 因此,刀疤脸对于羌人十分怨恨。 第四百六十九章欲擒故纵 ? 汉代的官员,可能有些人没有真才实学,但是那些名士,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将陈旭‘弄’得头昏脑涨的县中琐事,在程昱手上,全都被轻轻松松地解决掉。 因为程昱的存在,刚刚经过战‘乱’,而有些惶惶不安的县中百姓,也都平静下来。 那些想趁着县中****,四处打劫的流氓地痞,也在陈旭的屠刀之下,开始销声匿迹。 陈旭站到城墙之上,看着缓缓退去,却仍旧保持队形的黄巾军,不由出声赞叹:“王君阁真大才也!” 濮阳援兵来到东阿已经三天,这几天,王延每次都是试探的进攻,并无真正意义上的强攻。 吸取了上次白马城破的教训,陈旭一开始就让信使传谕各个县城,让他们谨守县城,休得出战。 陈旭相信,有自己带来的三千濮阳兵,东阿县城将坚如磐石。等到黄巾军粮绝之时,就可以一举将其击溃。 黄巾军既然退去,陈旭就不会继续待在城墙上。 这几日,他每当闲暇之时,就会向程昱请教学问。郡中传闻程昱为人不好相处,但是陈旭与其相‘交’,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陈旭但有所问,程昱绝不藏‘私’,总是尽力回答。 他之所以显得比较刻板、不近人情,跟他平生所学有些关系。他崇尚法家,为人一丝不苟,所以显得生‘性’刚戾,日后在曹‘操’帐下也有酷吏之称,使得外人对他又恨又怕。 奈何汉代以来,儒家独大,再加上当时律法崩溃,程昱所学不得施展,这就使得他的‘性’格变得有些‘阴’霾。 陈旭与程昱相‘交’,有时候也会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他发现程昱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县中但凡有人触犯律法,他丝毫不讲情面,全都依照律法行事,有时甚至比律法惩处得更加严厉。 程昱的这种‘性’格,在历史上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年曹‘操’缺粮,帐下谋士无计可施,程昱‘挺’身而出,为曹‘操’筹集到很多‘肉’干,使得曹军渡过了危机。 这些‘肉’干之中,有一大半都是以人‘肉’制作,可见其为人之狠厉。为了此事,他名声受损,一生不入三公之列。 曹‘操’曾与袁绍‘交’战,拥兵十万进攻鄄城。当时程昱率七百兵马守着鄄城,曹‘操’知道鄄城危急,命人告诉程昱,‘欲’加二千兵马前往鄄城助守,程昱不肯接受。 袁绍至鄄城,见程昱只带七百人守城,心中疑虑,不敢攻城,随后退去,鄄城由此才得保全。由此观之,可见程昱是何等胆大包天! 陈旭来到县衙之内,看到程昱颇为清闲,不由心生羡慕。程昱绝非仅仅是一县之才,区区县中琐事,他片刻了之间就能解决,所以每日处理完公务之后,就在县衙读书。 陈旭向程昱施了一礼,说道:“我每日忙于军中事务,不得休息,却不想先生每日如此惬意,真是羡煞旁人。” 程昱将手上的竹书放下,问道:“文昭,你可知县中粮草尚可支撑几日?” 陈旭闻言一愣,猛地拍了拍额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是前番为了尽快支援东阿,他就抛弃辎重,带了几天干粮,轻装上阵。 来到东阿,一直忙着军中事务。有程昱这个大才在此,后勤什么的陈旭一直没有‘操’过心,所以对于县中存粮也并无过问。 直到程昱问起,他才暗道失策。归根到底,他只是一个少年,纵然跟桥玄学过兵法,但是实战不多,又怎么会面面俱到? “先生,可是县中粮食不足?”陈旭急忙问道。 他本来想把黄巾军拖垮,若是官兵比黄巾军更快断粮,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程昱起身,脸上看不出表情,缓缓说道:“县中遭前县丞劫掠、焚烧,早已无粮,如今官兵所吃粮草,皆是我等击败县丞所缴获的粮草。” “这些粮草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县丞从东阿大户家中劫掠来的。前番为了守城,就将这些粮草全部征调,东阿大户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多言。” “如今县中将近四千人马,人吃马嚼,粮草早已所剩无几。” 陈旭背着手在县衙里来回走动,心中有些烦躁。官兵兵马不够,若是分兵从濮阳运输粮草,难保王延不会半路劫粮。 况且,濮阳粮草也并不多,很多都是濮阳大户所赠。若是为了防守濮阳,他们纵然不愿,也会出粮,但是为了救援东阿,这些人才不会继续当冤大头。 这时,他才知道这几日,王延为何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了,他是在等待东阿城内‘乱’啊。 看到气定神闲的程昱,陈旭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不知先生可有计策,解决眼前困境?” 程昱微微一笑,反问一句:“如今状况,哪些人最不希望东阿城破?” 陈旭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桥东郡与东阿豪强、富户。” 桥瑁是东郡太守,若是治下县城被黄巾军攻破,日后定会遭受朝廷责罚。 前番县丞反叛,东阿豪强、富户全都损失惨重,这也是为何程昱提出夺回东阿县城之时,县中大姓薛房等人,立即出言赞成。所以,这也人定然不愿看到县城再次被黄巾军攻破。 陈旭闻弦而知雅意,当即问道:“先生之意,可是要向县中富户借粮?” 程昱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然也。” 皱了皱眉头,陈旭说道:“县中富户家中,前番已经被县丞劫掠,纵然愿意支援我等粮草,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程昱闻言,哈哈大笑:“文昭切莫小看东阿大户,他们每家都有秘密仓库,王度所劫掠的粮草、钱财,只不过是这些大户的九牛一‘毛’罢了。” 陈旭闻言,觉得不可思议。‘九牛一‘毛’’,固然是程昱夸大的说法,但是也可以看出,那些粮草在这些豪强、富户眼中,并不算得上什么。 要知道,东阿这几日消耗的粮草,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果真只算得上是这些人的一小部分财富,那么这些大户人家家中的钱财、粮食之多,简直不敢想象! 看着陈旭的表现,程昱摇了摇头。陈旭虽然聪慧,但毕竟出身低微,不知道这些豪强、大户,到底富裕到了什么程度。 大户可以说是‘仓漫溢,粮烂底’,百姓却是‘腹空空,死路边’。 程昱没有过分拿捏,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透‘露’给陈旭。 陈旭闻言,怒气勃发,一拳砸烂县衙办公案几,骂道:“大汉正是有这些蛆虫,百姓才会揭竿而起。” 对于陈旭的话,程昱没有丝毫评论,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盯着陈旭不再言语。 感受到程昱的目光,陈旭才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连忙向程昱作揖道歉。 既然知道这些人家中,有那么多粮食,陈旭自然要想办法,让他们提供军中粮草,就向程昱问道:“不知先生有何良策,可以使东阿大户献上粮草?” …… 当天晚上,陈旭下令,让士卒们拆除营寨、多备干粮,随时准备撤军。而且让人通知县中大户,告知他们,若是有人愿意与大军一齐撤出东阿,必定会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 东阿大户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全都大惊失‘色’,纷纷聚集到县衙之中,求见陈旭,询问为何退兵。 陈旭见东阿大户都已到齐,脸‘色’沉重地说道:“某亦想保东阿不失,奈何濮阳早已缺粮,无法运输粮草过来,如今军中已经缺粮。更兼我麾下士卒多是义军,没有军饷,长时间守城而无收获,士气低落。” “若是我等不撤回濮阳,不出数日,必定不战自溃啊。” 听到陈旭的话,就有一个当地豪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将军临阵退兵,丢掉东阿,难道不怕太守大人责罚?” 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蠢人,知道陈旭是想‘逼’迫他们,供给大军的粮草、军饷。如此,他们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陈旭冷笑一声,说道:“某前来东阿之前,太守大人就给了我临阵机变之权。军中无粮,兵无战心,如不撤兵,却是奈何?” 话毕,陈旭也不理会众人,就要让陈静晓谕三军,撤退回濮阳。' 第四百七十章羌人末路 “驾!” 百余羌人骑着战马,在草原上奔驰着,急速赶往休屠泽河畔,准备前去追杀三十个沙盗。 为首的一员羌人大汉,长得虎背熊腰,正是这个小型羌人部落的首领。 他骑在战马上,愤怒的咆哮:“沙盗居然敢袭击我部落中的勇士,当真是不知死活。这一次,定然要让他们有来无去!” 这段时间,由于‘杀羌令’的出现,经常有落单的羌人变成无头尸体。短短一个月来,这个小型羌人部落就已经损失了十八个人。 羌人首领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是以得到乌鲁的报信以后,顿时点齐了一百羌人勇士,前来追杀沙盗。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一人斥候来到羌人首领面前,说道:“首领,沙盗已经逃进了沙漠之中。” “他们进入沙漠多长时间了?” “刚刚进入!” 羌人首领思量半晌,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吼道:“追!” 沙漠之中,也并非一望无垠。有些沙丘仍旧此起彼伏,构建成了一个个丘陵、陡坡。人足足追了半个时辰,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有炊烟升起。 “有炊烟,前面一定是沙盗在休息!” 羌人们兴奋的大声吼叫着,拍着战马往炊烟的地方追去。战马奔跑而过,在荒漠之中留下了一连串的马蹄印。 三十名沙盗,在一个陡坡下面生火,一边烧烤肉食,一边放声大笑。几个羌人脑袋,被挂在战马的脖子上,它们随着战马的晃动,左右摇摆不停。 当羌人首领率领部落中的勇士,看到沙盗们之后,顿时嗷嗷大叫着冲杀了过来。 沙盗们好似没有想到,羌人会突然杀奔过来,顿时失了方寸,变得混乱不堪。 羌人首领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他一边冲锋一边呐喊:“杀!为部落死去的勇士们报仇!” 一百人对三十人,羌人们相信,哪怕沙盗再如何骁勇善战,今日也免不了被屠杀的命运。他们要用这些沙盗的头颅,震慑其他虎视眈眈的汉人。 不然的话,依照羌人欺软怕硬的性格,他们也不见得敢追杀三十名沙盗。 毕竟,沙盗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哪怕羌人占据绝对上风,也不见能够毫发无损的击杀三十名沙盗。 然而,这段时间汉人们不停地袭击,早已让羌人首领烦不甚烦。 直到他率领部落里的勇士,屠戮了一个几十人的汉人村落,将他们脑袋全都挂在部落之中以后,这种情况才好转一些。 在羌人首领看来,汉人都是懦弱、欺软怕硬之辈,只要展现出自己的凶残,就能够吓住绵羊一般的汉人。 三十个沙盗的出现,更是让羌人首领找到了立威的目标。于是乎,这才有了追杀沙盗之事。 “杀!” 一百羌人大声呐喊,挥舞着武器冲向惊慌失措的沙盗。沙盗们见状,好似越发慌乱,他们急忙抽出武器爬上了马背。 “轰隆隆!” 战马踏在地上,发出震天的响声。眼看羌人距离沙盗越来越近,忽然一阵沉闷的战鼓声响起。 “绊马索,起!” 沙坡的后面,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沙盗,为首一人正是唐鹏。 “起!” 一对对躲在沙土里面的沙盗,猛然站了起来,拉开了埋在沙中的绊马索。 “噗通!” “噗通!” 猝不及防之下,冲锋的羌人战马被绊马索绊倒在地,将羌人骑士狠狠摔落下马。 唐鹏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拍战马厉声高呼:“兄弟们,随我冲锋,杀光羌狗!” 骤然遇伏的羌人,面对数倍于己沙盗的进攻,完全没有继续作战下去的勇气。 除了那些被绊马索绊倒在地,来不及逃跑的羌人。其余羌人居然直接调转马头,撇弃他们的首领拼命逃亡。 “一个不留,杀!” 唐鹏大声怒吼,手中的战刀上下翻飞,鲜血、尸体纵横。没过多久,那些摔倒在地的羌人,就已经被屠戮一空。 唐鹏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大声吼道:“留下十位兄弟打扫战场,其余人随我追杀羌人!” 黄凯由于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没有办法跟随唐鹏离开,只能留下帮忙打扫战场。只不过,他再三恳请刀疤,一定要将乌鲁的脑袋拿回来。 寒风呼啸,黄沙漫天。 与匈奴人相比,羌人的战斗力简直不值一提。他们虽然在打顺风仗的时候,非常凶悍,但是只要一遇到挫折,就会一溃千里。 唐鹏带着三百沙盗,一直追杀到这个小型羌人部落的领地。一路之上,陆续斩杀了五十多个羌人。 眼看剩余的羌人逃进了简陋的营寨之内,唐鹏厉声高呼:“冲入营寨,羌人不分男女老幼,杀无赦!” 滚滚的浓烟随风飘扬,晚霞与鲜血将整个沙漠染成了红色,在大火肆虐的羌人营寨之内,只留下了一具具焦黑的无头尸体。 当大火熄灭、夜幕降临以后,狼嚎之声此起彼伏。仅仅一夜的时间,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变成了累累白骨。 在这些被杀的羌人之中,有老人、有妇女、也有小孩。也许陈旭领兵,他会放过这些人。然而,沙盗毕竟不是陈旭。 凉州长时间的征战,已经使得汉、羌两个种族之间,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种族之间的战争,没有仁慈,没有对错,只有杀戮与胜负。 也许某一天,当两个民族能够真正放下仇恨,相互理解、相互尊敬,彻底融合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战乱才能止息。 不然的话,杀戮将永远不会停息。 沙盗们带着丰硕的战果,以及数之不尽的牛羊、战马回到小绿洲之内,整个绿洲的人们全都兴奋不已。 这一次攻打羌人部落,沙盗们的伤亡几乎微不可查。然而一战下来,不仅斩首五百三十八级,缴获物资无数,还救回来汉人奴隶三十多人。 刀疤来到黄凯身旁,耸拉着脑袋,羞愧地说道:“阿凯,乌鲁那厮趁着战乱逃走了,我没能将他的脑袋带回来,是我对不起你。” 听到刀疤的话,黄凯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但是很快,他就把自己的失望掩藏在了心底。 黄凯无所谓的笑了一笑,拍了拍刀疤的肩膀,说道:“无妨,乌鲁已成丧家之犬,在寒冷的冬天,他很难继续生存下去。” 开导了刀疤一阵,黄凯这才亲自将他送走。 经过这一战,黄凯也成为了沙盗的三当家,继续与唐鹏他们商议,攻破其余羌人部落的事宜。 其实,唐鹏率领沙盗袭击羌人部落,只是如今大汉之中,极其常见的一例罢了。 由于‘杀羌令’的出现,不止是沙盗,就连许多啸聚山林的山贼,以及拥有坚固邬堡的凉州豪强,也都不停地猎杀羌人。 甚至于,还有不少游侠、猎户,也猎杀了一些落单的羌人。 这种大规模的猎杀,固然使得羌人尸横遍野,但是也有不少汉人被强大的羌人杀死。羌人为了泄愤,将被杀死的汉人衣服扒光,将它们尸体挑在旗杆之上。 双方的相互猎杀,使得汉、羌之间的仇恨,越加浓烈。 然而,随着一个又一个小型羌人部落的覆灭,现在司隶右扶风境内的羌人,几乎已经快被灭绝。 至于凉州东部被陈旭占领的五郡之地,由于有着官府的相助,境内的羌人也逐渐撑不下去。他们要么逃入山中,要么大规模往西边迁徙。 哪怕是陇西四郡,以及金城郡的羌人,现在也不敢独自出门。 许许多多的小型羌人部落,惧怕被灭族,只好与其他羌人聚集在一起,组成了较大的联盟,用以阻止汉人对他们的猎杀。 不得不说,有着爵位的诱惑,以及豪强们高价收购羌人脑袋,使得许许多多亡命之徒铤而走险。 他们游荡在羌人部落四周,但凡寻到机会,就会如同饿狼一般猛扑上去。 一时间,席卷六郡之地的羌人叛乱,迅速平息。而官府,只是付出了一些爵位,就使得数万羌人成为了无头尸体。 此时,有另外一件事情更加震动凉州。 氐人是一个如同羌人的游牧民族,他们也生活在凉州西部,与羌人的势力范围犬牙交错。 然而,相比起羌人庞大的人口数量,氐人却要差上很多。很自然的,他们的生存空间,也被羌人极大地压缩了。 面对强大的羌人,氐人向来都是委曲求全,但是‘杀羌令’的出现,却让一部分氐人开始蠢蠢欲动。 特别是有凉州豪强,明码标价收购羌人头颅以后,更是让生活艰苦的氐人,也加入了猎杀羌人的行列。 一开始,他们只是将羌人头颅廉价卖给凉州豪强,或者是换取粮食。 后来有一个氐人,居然拿着羌人的脑袋去官府领赏。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氐人也得到了公士的爵位。 如此一来,氐人变得更加疯狂。数个氐人部落联合在一起,突袭灭杀了一个上千人的羌人大部落,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羌人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当即勃然大怒,开始与氐人爆发战争。 (求订阅、求推荐票!) 第四百七十一章黄河对峙 由于氐人的横插一脚,导致本来与韩遂、马腾组成联军的羌人,再次变得分崩离析。他们分散开来,四处与氐人作战。 至于韩遂,却因为陈旭兵临城下,不得不弃了金城郡,领兵逃至武威郡的媪围,再次与马腾和好。 至此,凉州除了陇西四郡,东部六郡全部被陈旭攻陷。而此时已经过了新年,到了建安三年,也就是公元188年。 ‘杀羌令’的出现,导致本来乃是张辽手下的参狼羌骑兵,开始变得心怀二志。 毕竟,参狼羌虽然与白马羌有矛盾,他们毕竟都是羌人。‘杀羌令’的出现,导致参狼羌境内,也有很多羌人被杀。 唇亡齿寒的道理,参狼羌首领懂。 文昭此举摆明了要彻底灭绝羌人,参狼羌首领这才密谋杀掉陈旭。 却不想,李儒早就等待着参狼羌的反叛。他将计就计,与张辽一战屠尽了五千参狼骑兵。 不仅是参狼羌,杨秋、马玩麾下的士卒,也有一半乃是羌人。他们与参狼羌首领联合,想要除掉文昭,也都中计悉数被斩杀。 杨秋、马玩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惊恐莫名,全来向陈旭请罪。 文昭不但没有向他们治罪,反而好言安抚了两人,让他们仍旧统领麾下的汉人兵马。 经过这次残酷的清洗,文昭在凉州的兵力也缩减了将近两万。 再加上新占领的六郡之,地也要派遣士卒驻扎,用以稳定治安、剿灭残余的羌人。因此,现在文昭能够调动的兵马,也只有三万精锐。 这三万军队之中,只有八千乃是骑兵,其余皆为步卒。 建安三年年初,文昭率领三万步骑,顶着寒冷的西北风,来到了汉阳郡最西边的黄河河畔,与韩遂、马腾联军遥相对峙。 安营扎寨完毕,赵云向文昭问道:“虽说凉州东部六郡新定,需要派遣大军驻守。然而,想要调集五万兵马出征,仍旧不成问题。” “主公为何执意带领三万兵马出征?” 典韦、典满待在文昭身旁,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打仗人多势众,难道不会更好么? 文昭没有即刻回答赵云的话,反而领着三人在营寨之内转悠着。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幽幽说道:“如今正值寒冬时节,并非作战的最佳时机。” “此次兴兵与韩遂、马腾交战,已经就犯了兵家大忌。再加上此地距离蒲坂甚远,粮草运输不便,若是率领大军前来,耗费的钱粮将会无法估量。” “是以,吾才只率领三万步骑,前来与马腾、韩遂决战。” 讲到这里,文昭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更何况,西凉军上次兵败,已然丧胆;羌人与氐人征战不休,又被汉民四处截杀,处境堪忧。” “吾若领大军前来,韩遂、马腾心中惊慌,必定不战而逃。凉州之地横亘千里,戈壁、荒漠纵横,若彼逃之,恐难歼灭矣。” “相反,若只将兵三万,我等兵力没有占据优势,马腾、韩遂必定心存侥幸,会与我等决一死战。” “只有先剿灭了这两人,才能放开手脚消灭羌患。” 赵云等人闻言,这才明白文昭的良苦用心,当即拜服不已。 关中大军已经来到黄河东岸五日,却始终无法渡河。 如今河道上面的浮桥,早已被西凉军烧毁,而且现在天寒地冻,黄河之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如此一来,想要撑船过河,也变得很不现实。 由于冰层不厚,士卒们也没有办法,踩着河面的冰层渡河。就这样,三万关中兵被困在了黄河以东。 “文昭,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还是想想计策早点渡河吧。” 能够以这种语气和文昭说话的,整个关中也只有吕布一人。 出征将近半年,就连新年也未曾回去,吕布早就十分思念家中的妻子了。 当然,若是在外面杀敌立功、建功立倒也没什么。但是像现在这样,每日待在天寒地冻的黄河河畔,吕布却是有些待不住了。 文昭却是微微一笑,宽慰吕布说道:“外舅休要心急,再过几日便见分晓。” 如今不止是吕布,就连关中士卒也都有些思念家乡。特别是长期驻扎在此地,更是容易让士卒们起了惫懒的心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文昭领兵平定凉州,他的一系列举动,却是让天下诸侯各怀心思。 袁绍记恨上次文昭针对他的事情,一直想要报复陈旭。 袁绍见文昭与马腾、韩遂僵持不下,自然开始变得蠢蠢欲动,想要趁此良机攻打关中、抢夺天子。 当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后,麾下几个谋士,极其罕见的统一战线,全都劝谏袁绍不可如此行事。 众人的理由一致,如今陈旭占据大义,代表汉室正统。再加上他为朝廷平定羌人叛乱,若是贸然起兵攻之,必失天下所望。 更何况,陈旭虽然不在关中,司隶、并州仍有精兵猛将,顶级谋士驻守,想要夺取地势险峻的关中,并非易事。 若事有不逮,不但会背负骂名,还会彻底与陈旭撕破脸皮,殊为不智。 最为重要的是,公孙瓒盘踞在辽东一带,厉兵秣马,对幽州虎视眈眈。若不能除去公孙瓒,对于袁绍而言,早晚都是一个心腹之患。 无奈之下,袁绍只得掐灭了袭击关中的心思,开始筹备粮草、训练士卒,准备开春以后攻打辽东。 除此之外,当徐州的曹操看到‘杀羌令’以后,他捧着这封诏令,久久不语。 只是私底下,他对亲近之人说:“吾生平志向,乃是为国家讨贼立功,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是也。” “策马西进,平定羌患,扬我大汉声威,陈文昭所做之事,皆乃吾平生之志也。吾虽与彼素昧平生,今日才知此人乃吾一生知己。” “他日我若击败陈文昭,不但不会取其性命,反而为他求得征西将军职位,为我大汉永镇西域。” 不得不说,曹操永远如此乐观,哪怕如今的文昭如日中天,他还坚信自己能够击败陈旭。 孙策对于问召的铁血手段,亦是极其佩服,就要效仿文昭剿灭南方的山越。 第四百七十三章一夜筑城 徐晃大斧翻飞,左冲右突勇不可挡。 由于关中兵突袭西凉军营寨,纵然西凉军在营寨之中布满了哨卡,短时间内仍旧打了西凉军一个措手不及。 奋力砍翻一个西凉军士卒,徐晃大声吼道:“直取西凉军马厩,休要恋战!” 一路之上,关中兵在徐晃的带领下横冲直撞,直接杀往西凉军安置战马的地方。 韩遂一边带领麾下士卒前行,一边大声吼道:“竖起大旗,披挂完毕的士卒向我靠拢,休要走了贼军!” 他身旁的西凉军,也都大声呐喊着。一时间,聚集在韩遂身旁的士卒越来越多。 却说马超正在睡梦之中,忽然听到了喊杀之声,当即心中一惊。他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抓起了床铺旁边的长枪。 “亲兵,亲兵,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个亲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道:“少将军,关中兵趁夜劫营,营寨之内一片混乱!” 马超迅速披挂完毕,厉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诸位兄弟随我出去杀敌!” 当马超大旗挂起来以后,向这边汇集的西凉士卒亦是越来越多,他正要领兵杀奔喊杀之声最大的地方,就看到了一个西凉士卒跑了过来。 “少将军,主公让你领兵杀奔马厩的位置,莫要让贼军夺走了马匹。” 马超视之,发现说话之人正是马腾的一员心腹,当即微微颔首,率领麾下士卒杀奔马厩的位置。 却说徐晃仗着出其不意,迅速杀到了西凉军的马厩。他看到这里成千上万的战马,当即大喜过望。 “每人一匹战马,迅速杀出营寨!” 徐晃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之声,不敢恋战,大吼一声翻身骑上了一匹骏马身上。 五千关中兵虽然并非都是骑兵,但是文昭麾下并不缺马,是以几乎所有士卒都会骑马。他们兴奋异常的挑选战马完毕,就要跟随徐晃杀出营寨。 徐晃看了看乱糟糟的马厩,以及里面剩余的万余战马,当即说道:“砍断缰绳,将所有战马放跑!” 当战马的缰绳被砍断以后,受到惊吓的它们纷纷四散而逃,使得西凉军营寨变得更加混乱。 “贼子休走!” 此时的韩遂,已经聚集了数千兵马杀奔过来。当韩遂看到四散而逃的马匹以后,当即勃然大怒,领兵杀向徐晃。 徐晃看到韩遂,也不答话,拍马舞斧直取韩遂。两人交战三个回合,韩遂不敌败走。 徐晃没有趁势掩杀,反而大声吼道:“全军撤退,全军撤退!” 五千关中兵骑着战马,往营寨外面疯狂冲锋。当然,也有一些士卒因为骑术不精湛,跑了一半掉落下马。 在骑兵冲锋的过程中,掉落下马骑士的下场可想而知。 然而,战场之上没有怜悯,徐晃也不能因为少数关中兵骑术不精湛,就撇弃这么多战马。 五千伪骑兵踏雪而去,当马超领兵杀奔过来的时候,却只能看到漫天的风雪,以及地面凌乱的马蹄印。 马超来到韩遂身旁,说道:“叔父紧守营寨,某这就领兵追杀贼军!” 韩遂急忙阻止道:“穷寇莫追,孟起休要心急。如今马厩遇袭,战马要么被他们劫走,要么四散而逃。为今之计,还是先把逃跑的战马都找回来,方为上策。” 马超心中虽然不忿,却也只能听从韩遂的意见。因为对于西凉将士而言,没有了战马,他们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一直忙活到午时十分,西凉军才将失散的大部分战马找了回来。而此时,马腾、韩遂坐在军帐之中,眉头紧皱。 马腾最先开口:“若非贤弟心思缜密,率先派人四处巡视,恐怕这次贼军袭营,就不会只损失一些战马了。” 韩遂却是苦笑:“吾如此防备,亦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就连我自己,都没想过关中兵能够渡过黄河,更没想到他们会来劫营。” “此次负责劫营的主帅徐晃,当真乃世之良将也。彼见我军有所防备,索性直接前去抢马。此等洞察力与决断,常人难以企及啊。” 韩遂所言不错,若此次劫营的将领换做他人,待看到有所防备的西凉军营寨之后,要么不顾死活的冲击营寨,要么悄然退走。 徐晃却出其不意的打了个时间差,迅速夺取战马,而后毫不留恋的撤退。此战虽然没能杀伤西凉军,却也让他们士气为之一挫,战斗力骤降。 马腾继续说道:“黄河虽然结冰,想要踩着冰层渡河,却也有些危险。真不知道关中兵,究竟是如何渡过黄河的。” 韩遂亦是点头说道:“关中兵渡河,战事必定难以幸免。不知兄长以为,我军是战,是和,还是撤退为好?” 下首的马超闻言,当即起身说道:“西凉健儿勇冠天下,更何况如今又是寒冬时节,我军不但占据地利、更有天时相助。” “天气寒冷,纵然我军战斗力下降,贼军更是如此。况且,贼军兵力本就没有占据优势,我等若是奋力一战,未尝不能生擒陈贼。” 马超刚刚说完,就有左右来报:“关中兵大军渡过黄河,正在安营扎寨!” 马超奋然起身,说道:“如今沙土松软,天寒地冻,贼军想要建立营寨绝非易事。我等正好趁此良机,不断袭扰关中兵建立营寨。” “只要贼军不能构建营寨,不消三日,关中兵被冻死者、冻伤者将会不计其数。那个时候,我等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寒冷的冬天想要在这里构建营寨,的确不太容易。大地表面的沙土极其柔软,木头扎在上面就会根基不稳。 若是想要把木桩打深一些,就不得不面对沙土下面,被冻得硬邦邦的泥土了。而想要将木桩,打进硬邦邦的泥土之中,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韩遂、马腾听见马超的计策,当即眼睛一亮。 无论关中兵怎样渡河,只要能够不停地骚扰他们,使得关中兵无法安营扎寨。依照如今天气的严寒程度,三日之内关中兵必定不战自溃。 几人又谋划了一阵,这才定下计策,开始调兵遣将,前去骚扰关中兵,使得他们不能安营扎寨。 却说徐晃抢了五千匹战马回来,文昭心中极其高兴,重赏了徐晃,而后就开始督促士卒安营扎寨。 然而,在安营扎寨的过程中,文昭却感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黄河西岸的土地,表层本来就是沙土之地,柔软无比。如今大雪纷飞,柔软的沙土上面,更是包裹了一层雪白色的外衣。 由于惧怕黄河的冰层,承受不了太大重量。是以,东边营寨里面的许多东西,都未曾运输过来。 工具不全,再加上此地土质不适合安营扎寨,关中兵废了很大功夫,仍旧没有将营寨建立起来。 文昭来到一个打木桩的士卒身旁,他扒开了地面的雪层以及沙土。轻轻敲了敲下面硬邦邦的泥土,脸上终于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无论有多大困难,今日一定要将营寨扎好。不然的话,在这么寒冷冬季的夜晚,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熬过去。” 自家主公都已经下达了死命令,关中士卒自然是排除万难,尽力安营扎寨。为了早点将营寨扎好,许多关中兵都放下武器,帮忙往地上打木桩。 “报,西凉军杀奔过来,离此地已经不足十里!” 文昭心中一惊,大声吼道:“诸位将士速速披上甲胄,随我杀敌!” “杀!” 关中兵丢下手头安营扎寨的事情,拿起武器汇聚在文昭身后,就要前去迎敌。 然而,两军刚刚交锋没有多久,西凉军那边就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声音。他们也不恋战,迅速脱离战场。 文昭带领麾下士卒再次来到河畔,准备安营扎寨。他心中正疑惑间,忽然又听到左右来报,西凉军又杀奔过来了。 无奈之下,文昭只好再次召集兵马前去应战。 西凉军与往常一样,仍旧一战击溃。饶是如此,连续被折腾了四五次的关中兵,也感到了有些烦躁。 司马懿来到文昭面前,说道:“主公,贼军这是疲兵之计,不可不防啊。” 李儒却是皱着眉头,望着仍旧毫无进展的营寨,说道:“贼军如此行事,疲兵只是其一;他们很有可能故意骚扰,使得我军营寨不能建立起来。” 李儒的话,使得众人心中一惊。 所有人都明白,在如此寒冷的冬季,大军若不能安营扎寨,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甘宁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不理会他们的挑衅,只管安营扎寨就是。” 文昭深以为然,一面令人整军备战,一面催促尽快安营扎寨。 这一次,马超见关中兵不来应战,当即派遣斥候前去侦查。得知关中兵,正全力以赴安营扎寨以后,马超再也坐不住了。 “诸位兄弟,随我冲击贼兵营寨。此次无需恋战,只要能够破坏掉他们的营寨即可!” 这一次的西凉军没有一触即溃,他们悍不畏死,向关中兵的营寨发起了冲锋,摧毁了关中兵辛辛苦苦打的一些木桩。 然而,他们如此行事,倒也并非没有代价。有千余西凉军的尸体,永远留在了关中兵的营寨之内。 饶是如此,他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关中兵前面的努力,再次化为了泡影。 吕布踹翻一个案几,恨恨的说道:“西凉军真是该死,不敢明刀明枪与我们交战,只会弄些小动作!” 其余诸将亦是个个义愤填膺,扬言要领兵攻下西凉军营寨。 也有些人提议,暂时撤回黄河东岸。 他们如此言语倒也并非怯战,只是他们明白:若西凉军不停冲击营寨,导致关中兵无法安营扎寨的话,大军也只能先撤退到黄河东岸了。 文昭沉默半晌,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笑着对众人说道:“只构建一个营寨,如何能够彰显我军之声威?” “诸位莫要焦急,今天晚上,我就为众人建造一座城池出来。” “一夜建造一座城池?不会吧?” 当陈旭之言传到军中以后,士卒们议论纷纷。不仅是普通兵卒,就连许多将官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文昭却没有理会疑惑的众人,他不再让人打木桩安营扎寨,反而让士卒们挖来了巨量的沙石。 而且,就连这段时间由于‘杀羌令’,而被搜官府集到的羌人脑袋,也被陈旭运到了黄河西岸。 夜幕降临以后,骚扰了一整天的西凉军终于退去了。而此时,关中兵的营寨甚至连雏形都没有构建完毕。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不少关中兵看着如此恶劣的天气,心中都有些发慌。 与士卒们的担忧不同,陈旭此时却有些兴奋,他大声喊道:“诸位将士,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随后,文昭让士卒们将沙土、杂草,以及西凉军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堆积成了一个简陋的小型城池。 赵云担忧的说道:“主公,沙石松软无比,用这些东西构建的土墙,很容易就会倒塌。” 文昭却是微微一笑,道:“无妨,此事明日便见分晓。” 第二天一大早,马超就带着西凉军,前来袭扰关中兵营寨。但是当他看到眼前,这座坚固的城池以后,顿时呆若木鸡。 沙土中掺杂了不少西凉军的尸体,以及羌人的首级,隐隐约约还能见到他们的轮廓。尸体轮廓的存在,使得这座看起来不算雄伟的土城,好似一座鬼蜮一般。 “那,那不是王大个子么?” 一个西凉士卒,手指颤抖的指着土墙上面,那个略显模糊的面孔,有些惊骇的说道。 “鬼,贵,鬼啊!” 西凉士卒大吼一声,根本不理会马超的吆喝,在面对这座一夜崛起的鬼城的时候,纷纷四散而逃。 不只是他们,就连马超心中亦是有些打鼓。 土墙之上,文昭笑眯眯的为帐下诸将解释:“现在天气寒冷,若用土沙筑城,然后以水灌之。当水结成冰以后,掺杂了沙土的城墙,就会坚硬如同铁石一样。” “城池,一夜便可建成。” 诸将敲打着坚固不已的土墙,全都拜服不已。 (退烧了,但依然头昏,都不知道自己在些什么,今天还是一章。) 第四百七十四章意欲撤兵 这座一夜筑成的城池,从外面看去有不少羌人的头颅,他们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 其中有恐惧的,有怨恨的,又惊讶的,有痛苦的,凡此种种,无一而论。当然,由于沙土的混杂,这些表情并不那么栩栩如生 可是,当无数羌人头颅镶嵌在城墙上的时候,哪怕他们表情有些模糊,也能推测出羌人临死之前大致的表情。 对于其中混杂了不少羌人的西凉军而言,这种震撼简直无以伦比。不少羌人看到这个冰城以后,恐惧着四散而逃。 贾诩站在城墙上,低声呢喃着:“以凉水浇灌沙土,一夜筑好鬼城,如此行事,与神技何异?” 西凉军不战而溃,关中兵衔尾追击,一直追杀到离西凉军营寨不远的地方。马腾、韩遂得知马超兵败,遂领兵接应。 双方在旷野厮杀一阵,直到午时尚且罢兵。 西凉军营寨之内,马腾失声叫道:“什么?关中兵一夜筑成了一座鬼城?” 马超眼中仍旧带着惊惧之色,点头称是。韩遂、马腾自然不信,派人前去侦查,结果与马超所言无误。 一时间,西凉军中流言蜚语纵横:“大将军有神人庇佑,执意与其为敌,必遭天谴。” 韩遂、马腾急忙安抚军心,斩杀那些妖言惑众之辈。奈何西凉军心中已有惧意,无论他们如何阻止,都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两人只得瞅准时机趁夜退兵。 西凉军撤退的第二日,吕布再次率领关中兵前去挑战,却发现西凉军的营寨已经空无一人。 吕布遥望西方大地,有些无奈地说道:“糟糕,贼军已经撤兵。” 文昭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不由呆愣当场,有些不知所措。他之所以一夜建造鬼城,虽然有学习历史上曹操的缘故,也未尝没有被西凉军逼迫的因素在里面。 他根本没有想到,西凉军居然会如此迷信,看到这样的冰城以后,不战而退。 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案几,文昭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西凉军继续往西撤退,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 假如关中兵,想要再次领兵追击西凉军的话,就必须深入陇西四郡。陇西四郡沙漠纵横,羌人、异族无数。 再加上如今乃是寒冬时节,远途作战本来就是兵家大忌。更何况,战线拉得太远,粮草、辎重运输也颇为不便。 若关中兵贸然长驱直入,领兵追击西凉军,很有可能会遭逢败绩。 沉思半晌以后,文昭谓众人言:“西凉军撤退,却该如何是好?” 吕布杀气腾腾说道:“正好趁此良机衔尾追击,一战剿灭全部西凉军。” 赵云却是摇头道:“士卒久战疲惫,不宜再战。更何况,如今天气严寒,末将以为,还是先撤兵为好。” 诸将之中,有要战的,也有要退兵的。众人你一眼我一语,一时间,大帐之内顿时变得极为喧闹。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文昭才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他将目光放在贾诩、李儒、司马懿身旁,问道:“你三人以为,如今情形,我军是战?还是退?” 司马懿虽然聪慧,毕竟太过年幼。更何况,有贾诩、李儒这两个前辈在此,也轮不到他最先开口说话。 而且,文昭带领司马懿随军出征,也只是想要磨砺他一番,并非真的指望他能为大军出谋划策。 毕竟,没有充足的人生经验与阅历,再如何妖孽之人,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顶级谋士。 贾诩仍旧半眯着眼睛,没有答话。 李儒无奈,只得再次挺身而出,道:“子龙将军所言不错,如今士卒久战疲惫,还是先撤兵为妙。” 这场战事持续半年之久,消耗钱粮无数。而且,哪怕精锐如关中兵,在寒冷的冬天作战,仍旧没有了往日的锐气。 “文和,你心中有何看法?” 这一次,陈旭点到贾诩的表字,无奈之下,他只好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 “文优所言不错,凉州只剩下陇西四郡,仍旧有西凉军与羌人盘踞。此次主公领兵出征凉州,也可以算得上是大获全胜。” “凉州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平定,现在撤兵乃是最好的选择。” 手下两个顶尖谋士,都赞同罢兵休战,文昭自然不会再有所疑虑,毫不迟疑下令拔寨而走。 当大军撤到黄河以东的时候,文昭尚未来得及卸下一身的披挂,就心急火燎的去面见另外一人。 “令明,这段时间待在军中,可还习惯?” 文昭心急火燎面见之人正是庞德,当初他喊话有些晚,庞德已经被吕布挑在了半空之中。 然而,吕布当时纵然战意澎湃,仍旧保留了一丝晴明,并未对庞德痛下杀手。 哪怕庞德被吕布挑到半空之中,吕布仍旧凭借自身高超的武艺,没有伤及庞德性命。他只不过是让方天画戟,穿过庞德的衣甲,才将他挑起来罢了。 庞德没有战死,文昭自然是大喜过望,想要劝说庞德投降。奈何,无论他如何劝说,庞德都执意不降。 文昭见状,更为庞德忠义的气节所打动,心中越加喜爱庞德。 庞德兵败被俘,本来应该被关押在牢狱之中,奈何文昭感念他的勇武、忠义,不忍见到这员猛虎被困于牢笼之中。 他当即谓庞德曰:“令明若肯答应我,给你自由以后,你不会逃跑,我这就让人将你放出去。关中兵营寨之虚实,你可随意观看。” 庞德说道:“大将军若是信得过庞德,就可以直接将我放出牢狱。” 关中诸将尽皆劝谏:“庞德勇冠三军,而且又心向马腾。假如放他出来,待彼摸清了军中虚实以后,杀人夺马逃窜却该如何是好?” 文昭却是说道:“令明一言九鼎,乃世之豪杰。吾若给其自由,彼定然不会妄自离去。” 陈旭遂不听众人之言,将庞德放出了牢狱。不仅如此,他还晓谕三军:若庞德想要参观关中兵营地,不可阻拦。 庞德虽然没有投奔陈旭,却感念他对自己的信任,自由以后果真没有逃跑。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并没有趁机打探关中军虚实,反而经常与关中诸将相互切磋武艺。 一段时间下来,关中诸将对于勇猛、忠义的庞德,亦是心有好感。 庞德听见文昭的声音,放下了手中书卷,急忙起身行礼道:“承蒙大将军挂念,德在军中生活颇为清闲。” 他这样说话倒也并非敷衍之语,这段时间在关中军营之内,庞德要么与关中诸将切磋武艺,要么就躲在营帐之内攻读兵法。 比起以往的生活,这样的日子不知悠闲了多少。 文昭轻笑两声,而后肃然说道:“令明既然出身凉州,对于羌患的危害应该非常清楚吧?” 庞德闻言,皱眉低头不语。 陈旭叹息一声,道:“羌人不灭,羌患不息;羌患不息,则凉州战乱不断。以公明之远见,应该可以看出这些。” “吾奉天子诏令,兴义军以讨叛逆,所过之处秋毫不犯,百姓箪食壶浆,夹道相迎。” “然而,羌人毕竟久居凉州,根深蒂固。吾纵然想要将他们迅速消灭,却也力有未逮。令明乃凉州虎士,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文昭说到这里,满脸热切的看着庞德,希望他能够为自己慷慨激昂的话所打动,而后纳头便拜。 却不想,庞德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淡淡的说道:“大将军志向远大,德心中佩服至极。然而,德不过一介武夫,根本不懂得这么多大道理。” “吾只知晓,若世间无主公,就无庞德之今日。自古忠臣不事二主,主公若不负我,我定然不负主公。” 庞德之言铿锵作响,使得文昭再次断了继续说降他的心思。他再次与庞德闲聊了一阵,这才闷闷不乐的离去。 文昭刚刚回到营帐之中,就看到司马懿走了进来。他望着有些不快的文昭,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心中,可是有什么事情?” 陈旭叹息一声,道:“庞令明乃世之良将,却不能为我所用,可惜,可惜,真是可惜!” 三个‘可惜’,道出了陈旭心中的不甘,也显示出了他对于庞德的喜爱。 司马懿微微一愣,在心中暗暗想到:“此必是主公前去说降庞令明,再次被拒绝,这才有些闷闷不乐。” 思量了一阵,司马懿眼珠微微一转,问道:“庞将军如何拒绝主公?” 文昭颓然一叹,道:“令明还是那句话:‘忠臣不事二主,主公若不负我,我定然不负主公’。如此虎将,吾与其相逢何其迟也!” 却不想,司马懿闻言,脸上反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有些奸猾的说道:“马腾不负庞令明,庞令明则不负马腾。假如马腾负了庞令明,主公岂不可以趁机将庞德收为己用?” 文昭先是一愣,继而问道:“阿懿有何妙计,速速告知与我。” 司马懿神秘一笑,轻声说道:“主公可如此,如此。” 陈旭听完司马懿的计策以后,顿时抚掌大笑,道:“若此计果真奏效,马腾、庞德必定离心离德矣!” 随后,陈旭找来了贾诩、李儒,将司马懿的计策告知两人,两人也都拍案叫绝。 贾诩更是补充道:“此计再补充一下,不仅可以使得马腾、庞德离心,还可以让马腾、韩遂相互猜忌。” 第四百七十五章逃脱 定计已毕,次日关中兵都在准备着拆除营寨,大军撤退之事。 在此期间,陈旭又找到了庞德,遗憾的说道:“吾心中虽然爱慕令明之才,却也知晓令明乃忠义之人,不肯轻易改换旗帜。既然如此,我只好将你放回去了。” 庞德愣了半晌,才不可思议的说道:“大将军要放我回去?” 文昭曰:“令明若愿意继续留在此地,吾随时欢迎。只是吾也知晓令明心意,这才不愿强求。” “待令明回去以后,我就会下令撤兵。吾别无所求,只希望令明能够带话给马寿成:君本忠良之后,奈何从贼?” 话毕,文昭强行忍住心中的不舍之情,转身离去。 庞德看着文昭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是有些五味陈杂。 这段时间,不管是陈旭对他的礼遇,还是庞德在关中军军营的所见所闻,都使得他对于这个充满朝气的诸侯国,有着别样的情愫。 特别是文昭面对他慷慨陈词,诉说羌患之事的时候,他更是心旌动摇。 庞德既然是出身凉州,对于羌患的危害自然是深有体会。然而,他跟随马腾时日已久,不忍弃他而去。 满腔忠义的庞德,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拒绝陈旭的招揽。 他虽然想要报答马腾的知遇之恩,但是对于文昭的厚爱,亦是有些受宠若惊。 直到陈旭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庞德才轻声说道:“奈何,遇君太迟!” 说这句话的时候,庞德心绪复杂不已。 然而,庞德毕竟乃是一代名将,意志坚定,只感叹了一句,眼神再次变得清明起来。 他私下打听了一阵,才得知关中兵果真准备退兵,心中暗忖:“今日大将军放我一日,他日若有可能,吾定会放大将军一次,以报今日之恩。” 心中有了决定之后,他在响起关中兵的所作所为,不由赞道:“不骄不躁,能够看得清天时、得失,大将军果真非常人也。” 若是换做其余诸侯,在连续占据上风,并且敌军兵败撤退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毫不拖泥带水的撤兵。 陈旭在这等战况之下,还能果断退兵,更是让庞德高看了他一眼。 没过多久,樊稠就拿着陈旭的将令,亲自将庞德送出营寨。临走之前,樊稠摸出一封书信,交给了庞德。 “吾与文约乃是同乡故人,今日虽然各为其主,此等情谊却一直未曾断绝。此次撤兵,盖因吾主不愿生灵涂炭耳,吾真心希望,文约能够投降吾主,彻底与羌人绝交。” “这是我身为他的知己,唯一能够劝说文约的机会。” “假如文约执意与主公为敌,下次战场相遇,也只能与其分出生死了。” 说到这里,樊稠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道:“让令明帮忙转交这封书信,的确有些强人所难。然而,还请令明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帮我这个忙,如何?” 话毕,樊稠眼巴巴的望着庞德。 这段时间,庞德虽然没有投降,却与关中诸将在切磋武艺的过程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特别是和同属凉州的樊稠、杨定等人,关系更是相交莫逆。 如今关中军与西凉军分属敌对双方,樊稠让庞德带着一封劝降书信给韩遂,多少有些突兀。 然而,庞德乃是义薄云天之人,虽然明知如此行事有所不妥,仍旧没有出言拒绝。 他在心中暗自思量:“韩遂此人心机深沉,野心极大,绝非一封书信可以劝降得了。樊稠与我相交一场,若是拒绝为他送此书信,却也不美。” 念及于此,庞德长笑两声,道:“樊兄勿忧,这封书信我一定为你亲自送过去。” 樊稠顿时大喜过望,急忙拜谢不已。 庞德离去,关中兵就连俘虏的那匹白马,也一并送还了过去。除此之外,文昭还让人将庞德的武器、铠甲,一并交还。 直到庞德骑马离去,躲在一旁的文昭等人才现出身形。 樊稠急忙上前行礼,而后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公,庞令明到底会不会,将这封书信交给韩遂?” 文昭凝视远方,坚定的说道:“会,依照令明的性格,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将这封书信交给韩遂!”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马岱被俘虏了以后,虽然没有吃什么苦头,却一直被关押着。 这一日,他听到几个看管自己关中兵的谈话:“庞德将军与几位关中大将,每日在校场之上切磋武艺。哪怕与张辽、徐晃将军交手,都未曾露出疲态,果真是凉州第一勇士啊。” 另外一人说道:“凉州第一勇士不是马超么,何时变成了庞德?” “那马超不过一黄口小儿,若非庞德将军拼死相救,此人早已被吕将军斩于马下,如何会有资格当作凉州第一勇士?” 又有一人说道:“我听闻庞德将军,只因为马超乃是马腾的儿子,这才没有与其争夺凉州第一勇士的头衔。” “只不过庞德将军心中,一直有所芥蒂。” 最先开口的那人说道:“是啊,那马超乃无情无义之辈。庞德将军不惜性命前来救他,他却抛弃庞德将军独自逃生。如此行事,也怪不得庞将军因为心寒而投奔主公了。” “哈哈,这样最好,主公麾下再添一员大将了。” 马岱听到关中士卒们的谈话,这才有些怅然若失的说道:“就连令明也降了陈旭么?” 对于此事,他心中倒没有什么怀疑,更没有埋怨庞德。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如今陈旭势大,庞德兵败被俘,投降关中军也就成了顺水推舟的事情。 更何况,马岱已经知晓,庞德是为了救马超才身陷绝境。庞德没有对不起马氏,反而是马氏对不起他。 听到这里,马岱喃喃自语:“令明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如此倒也甚好。” 他刚说完话,就听到外面再次有声音传来:“听说今日庞德将军离开营寨,未带一兵一卒往西边奔去,却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不会是叛逃回到马腾那里吧?” “不可能,主公待其不薄,庞德将军绝不会叛逃。更何况,我还听说又不少将军都去为他送行呢。” “这些事情我们管不着,还是早点做准备,跟随主公撤军吧。” “不错,出征这么长时间,我也有些想念家中妻小了。” 随后,马岱就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他也在心中暗暗思量:“庞德不是投奔关中军了么,为何又往西边投去?” 马岱越想心中越感觉不安,奈何自己被困于此,却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只能暗暗着急。 忽然之间,他想起了关中兵前面的一段话,暗暗想到:“方才有人说,关中兵正准备撤兵?若他们果真准备拔寨而走,也许我就有机会逃离此地了。” 随着关中兵拆卸帐篷的速度越来越快,马岱也终于从关押的地方放了出来。 只不过,由于马岱一直都非常老实。是以,这一次看守他的士卒,也没有捆住他的双手。 马岱表面上,仍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暗地里却开始寻找逃跑的契机。 其中一个看管马岱的士卒说道:“大军都往东边集结,我等先带着这个俘虏过去吧。” 另一人答道:“如此甚好。” 话毕,他们就催促着马岱往东边赶去。由于路上关中兵不在少数,是以两个看管马岱的士卒,并未紧紧跟在马岱身旁。 马岱看起来好像非常老实的往前行走,其实一直在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就在此时,一阵呐喊之声传来,只见有几十匹战马受惊,居然直接往马岱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附近的关中兵见状,全都大惊失色的四散而逃,唯有马岱眼中爆发出了灿烂的亮光。 “等得就是这个时候!” 看到战马向他冲来,马岱不惊反喜,双臂直接抱住了最前面战马的脖子,整个身子迅速翻到战马的背上。 那匹本来受惊狂暴的战马,在马岱骑到他背上以后,居然变得非常温顺起来。 “驾!” 马岱一夹马腹,战马顿时如同利箭一般射了出去,往西边奔跑。 “啊,俘虏逃了,俘虏逃了,休要走了马岱!” 两个押解马岱的士卒,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他们大惊失色,扯着喉咙大声呼喊起来。 知直到马岱逃出了一段不近的距离,才有骑兵回过神来。他们纷纷呐了一声喊,往马岱逃跑的地方追了过去。 “休要走了马岱!” 赵云得知消息以后,率领一百多骑兵追了过去。 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赵云观察了一阵马蹄印,才指着一个方向喊道:“往那边追!” “……抓住……莫要……泄露了……德……谋划……” 隐约之言,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随风传到了岔路口的位置。直到赵云等人远远离去,才有一个身影,自枯草堆中爬了出来。 这个身影正是马岱,此时的而他脸上满是庆幸之色,迅速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第四百七十六章重逢 韩遂营帐之内,当他听到了庞德求见的消息之后,稍微有些愣神。当然,他愣神的时间也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请,快请!” 韩遂能够纵横凉州这么多年,自然有其过人的本领。他对于庞德这个骁勇善战的猛将,早就暗中拉拢了多次。 可是,庞德虽是一介武夫,却颇有气节。 以前无论韩遂如何招揽,庞德都从不理会。今日虽然不知道庞德为何过来寻他,韩遂仍旧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庞德刚刚被带进营帐之内,就听到了韩遂热情的声音:“令明今日能来此处,真是蓬荜生辉啊。” 韩遂正要继续拉拢庞德,就被他粗暴的打断了。 “某此次前来,只是受将军故人所托,特意为你带来一封书信罢了。” 话毕,庞德就从怀中拿出了樊稠的书信,将其亲手交到了韩遂手中。而后,他向韩遂作了一揖,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韩遂见此人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脸色不由有些阴沉了下来。好在他自控能力不错,雄踞一方多年,更是变得喜怒不形于色。 于是,当庞德如此无礼的离去以后,他不但没有动怒,脸上反而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直到营帐之内只剩下自己以后,韩遂才撕开了手中的那封书信。 看完了书信,韩遂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他喃喃自语道:“樊稠大费周折让庞德给我带了书信,为何只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主公,我可以进去么?” 一道声音传来,韩遂抬头视之,才发现来人正是阎行。 韩遂急忙将樊稠的书信藏入怀中,才故作无事的说道:“彦明,进来吧。” 这封信虽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是与敌营的将领有所联系,让他人知道了并不太好。 看到韩遂无碍,阎行才松了一口气,道:“某听说庞德进了主公营帐,怕他对你不利,这才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韩遂露出了感动的神色,上前挽住阎行手臂,说道:“有彦明这样的忠义之人跟随在身旁,真乃一大幸事也。” 不着痕迹的收买人心,韩遂早已玩得炉火纯青。 与此同时,马腾、马超、马岱披挂完毕,带了一些亲兵直接闯进庞德的营帐。 马腾抓起了一个士卒,面带煞气的问道:“庞德哪里去了?” 那人乃是新跟随庞德的亲兵,对于他的忠诚尚不太高,听到马腾的询问以后,当即结结巴巴的说道:“庞将军好像去了韩将军的营寨。” 马超急忙问道:“韩将军,是哪个韩将军?” 那人答道:“韩遂将军。” “该死!” 马腾闻言,心中更加恼怒,直接将那个士卒扔在了地上。 他与韩遂之间的关系虽然看似密切,两人现在亦是盟友关系。然而,马腾亲信之人全都知道,若是没有了陈旭这个威胁,他们两人迟早都会刀兵相向。 庞德私自前去拜访韩遂,更加使得马腾心中对他猜忌起来。 “走,去找韩遂!” 马腾招呼了一声,马超、马岱以及身后的那些士卒,全都跟了上去。他们刚刚往外面走了几步,忽然就看到庞德向他们迎面走来。 骤然看到马岱,庞德心中惊讶无比,忍不住喊出声来:“咦?小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面色复杂的望着庞德,马岱还是上前向他施了一礼,说道:“吾视将军如同兄长,以往也经常向将军讨教武艺。其实岱之心中,对于将军一直敬重不已。” “哪怕当初听闻将军投了陈旭,某对于将军的敬重也并未消散。只不过,某没有想到,将军最终还是来到了西凉军中。” 庞德愣了一下,说道:“小将军何出此言?某家从未降了大将军。” 此时的马腾,早已愤怒不已:“你左一个大将军,右一个大将军,可知他是我们的敌人?正是这个所谓的大将军俘虏了你,俘虏了阿岱,将某打得节节败退。” “对于这样一个人,你不应该怨恨么?为何看起来对他如此尊重?” 对于庞德,马腾可以算得上是爱之深,责之切。得到马岱的情报以后,他对于庞德是否投降了陈旭,尚且有些怀疑。 来到庞德营帐,知道他前去私会韩遂,马腾心中的怀疑就深了许多。及至现在,听到语气之中对于陈旭的尊敬,马腾顿时感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马超紧紧握住长枪,微微上前了一布,盯着庞德说道:“你是否降了陈旭,他故意放你回来,想要让你充当内应?” 庞德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庞德敢对天发誓,若由此事,天诛地灭!” 听到庞德的誓言,马腾、马超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毕竟,这个时候的人们,对于鬼神、誓言极其看重。 庞德能够发下这等毒誓,可见他真的问心无愧。 然而,马岱在充当俘虏的时候,早就听到了庞德降陈的消息。特别是他逃跑的之时,隐约之间,更是听到了赵云提起庞德西进之事。 是以,马岱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考虑庞德的事情。一件事情若是有了怀疑,这种怀疑就会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特别是想起这几个月被囚禁的生活,以及回来路上的艰辛,马岱心思不由变得更加复杂。他越想越肯定庞德降了陈旭,要对西凉军不利。 是以,听闻庞德之言以后,他当即问道:“庞德将军是否经常与与关中诸将切磋,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其要好?” 庞德愣了一下,说道:“是!” 马岱继续问道:“你是否可以,每日任意进出关中兵营寨?” 庞德脸上露出了冷汗,仍旧咬牙答道:“是!” 马腾厉声喝道:“若非你降了关中兵,如何能够与关中诸将切磋?既然能够随意进出军营,为何不早点逃脱回来?” “相信以令明的勇武与胆色,真要抓住机会,恐怕很早以前就回来了吧!” 说到这里,马腾痛心的摇了摇头,道:“纵然你降了陈旭,吾亦无话可说。只不过,你不该回来充当他的耳目。” 他猛然拔出腰中佩剑,指着庞德说道:“吾股念往日情谊,今日放你离去,希望你好自为之!” 第四百七十七章反目 韩遂营帐之内,当他听到了庞德求见的消息之后,稍微有些愣神。当然,他愣神的时间也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请,快请!” 韩遂能够纵横凉州这么多年,自然有其过人的本领。他对于庞德这个骁勇善战的猛将,早就暗中拉拢了多次。 可是,庞德虽是一介武夫,却颇有气节。 以前无论韩遂如何招揽,庞德都从不理会。今日虽然不知道庞德为何过来寻他,韩遂仍旧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庞德刚刚被带进营帐之内,就听到了韩遂热情的声音:“令明今日能来此处,真是蓬荜生辉啊。” 韩遂正要继续拉拢庞德,就被他粗暴的打断了。 “某此次前来,只是受将军故人所托,特意为你带来一封书信罢了。” 话毕,庞德就从怀中拿出了樊稠的书信,将其亲手交到了韩遂手中。而后,他向韩遂作了一揖,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韩遂见此人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脸色不由有些阴沉了下来。好在他自控能力不错,雄踞一方多年,更是变得喜怒不形于色。 于是,当庞德如此无礼的离去以后,他不但没有动怒,脸上反而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直到营帐之内只剩下自己以后,韩遂才撕开了手中的那封书信。 看完了书信,韩遂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他喃喃自语道:“樊稠大费周折让庞德给我带了书信,为何只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主公,我可以进去么?” 一道声音传来,韩遂抬头视之,才发现来人正是阎行。 韩遂急忙将樊稠的书信藏入怀中,才故作无事的说道:“彦明,进来吧。” 这封信虽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是与敌营的将领有所联系,让他人知道了并不太好。 看到韩遂无碍,阎行才松了一口气,道:“某听说庞德进了主公营帐,怕他对你不利,这才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韩遂露出了感动的神色,上前挽住阎行手臂,说道:“有彦明这样的忠义之人跟随在身旁,真乃一大幸事也。” 不着痕迹的收买人心,韩遂早已玩得炉火纯青。 与此同时,马腾、马超、马岱披挂完毕,带了一些亲兵直接闯进庞德的营帐。 马腾抓起了一个士卒,面带煞气的问道:“庞德哪里去了?” 那人乃是新跟随庞德的亲兵,对于他的忠诚尚不太高,听到马腾的询问以后,当即结结巴巴的说道:“庞将军好像去了韩将军的营寨。” 马超急忙问道:“韩将军,是哪个韩将军?” 那人答道:“韩遂将军。” “该死!” 马腾闻言,心中更加恼怒,直接将那个士卒扔在了地上。 他与韩遂之间的关系虽然看似密切,两人现在亦是盟友关系。然而,马腾亲信之人全都知道,若是没有了陈旭这个威胁,他们两人迟早都会刀兵相向。 庞德私自前去拜访韩遂,更加使得马腾心中对他猜忌起来。 “走,去找韩遂!” 马腾招呼了一声,马超、马岱以及身后的那些士卒,全都跟了上去。他们刚刚往外面走了几步,忽然就看到庞德向他们迎面走来。 骤然看到马岱,庞德心中惊讶无比,忍不住喊出声来:“咦?小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面色复杂的望着庞德,马岱还是上前向他施了一礼,说道:“吾视将军如同兄长,以往也经常向将军讨教武艺。其实岱之心中,对于将军一直敬重不已。” “哪怕当初听闻将军投了陈旭,某对于将军的敬重也并未消散。只不过,某没有想到,将军最终还是来到了西凉军中。” 庞德愣了一下,说道:“小将军何出此言?某家从未降了大将军。” 此时的马腾,早已愤怒不已:“你左一个大将军,右一个大将军,可知他是我们的敌人?正是这个所谓的大将军俘虏了你,俘虏了阿岱,将某打得节节败退。” “对于这样一个人,你不应该怨恨么?为何看起来对他如此尊重?” 对于庞德,马腾可以算得上是爱之深,责之切。得到马岱的情报以后,他对于庞德是否投降了陈旭,尚且有些怀疑。 来到庞德营帐,知道他前去私会韩遂,马腾心中的怀疑就深了许多。及至现在,听到语气之中对于陈旭的尊敬,马腾顿时感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马超紧紧握住长枪,微微上前了一布,盯着庞德说道:“你是否降了陈旭,他故意放你回来,想要让你充当内应?” 庞德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庞德敢对天发誓,若由此事,天诛地灭!” 听到庞德的誓言,马腾、马超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毕竟,这个时候的人们,对于鬼神、誓言极其看重。 庞德能够发下这等毒誓,可见他真的问心无愧。 然而,马岱在充当俘虏的时候,早就听到了庞德降陈的消息。特别是他逃跑的之时,隐约之间,更是听到了赵云提起庞德西进之事。 是以,马岱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考虑庞德的事情。一件事情若是有了怀疑,这种怀疑就会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特别是想起这几个月被囚禁的生活,以及回来路上的艰辛,马岱心思不由变得更加复杂。他越想越肯定庞德降了陈旭,要对西凉军不利。 是以,听闻庞德之言以后,他当即问道:“庞德将军是否经常与与关中诸将切磋,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其要好?” 庞德愣了一下,说道:“是!” 马岱继续问道:“你是否可以,每日任意进出关中兵营寨?” 庞德脸上露出了冷汗,仍旧咬牙答道:“是!” 马腾厉声喝道:“若非你降了关中兵,如何能够与关中诸将切磋?既然能够随意进出军营,为何不早点逃脱回来?” “相信以令明的勇武与胆色,真要抓住机会,恐怕很早以前就回来了吧!” 说到这里,马腾痛心的摇了摇头,道:“纵然你降了陈旭,吾亦无话可说。只不过,你不该回来充当他的耳目。” 他猛然拔出腰中佩剑,指着庞德说道:“吾股念往日情谊,今日放你离去,希望你好自为之!” 第四百七十八章韩遂死 庞德满腹委屈,却有口难辩。 他面色涨得通红,看着马腾三人各异的表情,心中有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马超复杂的看了庞德一眼,说道:“你当初救我一命,我记在心里。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马腾虎目一瞪,厉声说道:“现在不走,还待在这里干嘛?” 听到这里,庞德终于心如死灰,不再有所侥幸。 他恭恭敬敬的向马腾行了一礼,说道:“某行得端,坐得正,说没有投降大将军,就绝无此事。” “某因为知遇之恩,才不顾大将军盛情相邀,孤身一人千里西进寻到此地。今日既然主公不再信任庞德,往日情谊一笔勾销。” 话毕,庞德转身就往营寨之外走去,再无一丝留恋。 这个时代,君择臣,臣亦择君。 君主对待臣子如同心腹,臣子自然要拼死相报;君主若是怀疑自家臣子,臣子纵然离去也无人能说些什么。 更何况,庞德在关中军营寨之中,对于陈旭亦是有所倾心。而且,身为一个汉人,他并不愿意与羌人相互勾结,祸乱凉州。 只不过,由于马腾的知遇之恩,他才义无反顾的拼死跟随。 若马腾待他如故,哪怕庞德心中倾心于陈旭,哪怕他不愿意与羌人同流合污,庞德亦会坚定不移的跟随马腾,至死方休。 然而,忠诚来源于信任。马腾如今既然已经不再信任他,庞德自然也不会舔着脸留在此地。 毕竟,勇冠凉州的庞德,心中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一如历史上袁绍麾下的张郺、高览一样,他们都是忠义之人,对袁绍忠心耿耿。但是面临猜忌,面临斧钺加身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的弃袁投曹。 不是他们不能为袁绍尽忠,而是这样做根本不值得。 假如袁绍当初一直信任他们,两人哪怕战死沙场,也毫无二心。正是袁绍的怀疑,才使得他们转投曹操。 士为知己者死,以往马腾可能是庞德的知己,然而他心中对庞德产生了怀疑以后,就再也不配了。 眼看庞德就这样离去,马腾怔了一下,忽然大声喊道:“若你尚且顾念往日情谊,临走之前告诉我:你私会韩遂,所为何事?” 听到马腾的这句话,庞德心中变得更加苦涩,暗暗想到:“看来,自从我回来以后,他一直都怀疑着我啊。” 庞德私下面见韩遂,这件事可大可小,细细想来,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庞德前去韩遂营帐,仅仅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 停住脚步,庞德暗自叹息一声,说道:“樊稠将军与韩遂将军乃是旧识,不愿与他为敌,这才写了一封书信,让我转交给韩将军。” 马腾闻言,心中更怒,他大声咆哮道:“劝降,你居然帮助陈旭劝降韩遂,还说没有投降他么?” 前面马腾让庞德离开,未尝没有赌气的因素,但是现在听到庞德之言,心中彻底失望了。 北风呼啸,掀起了庞德的衣角,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庞德行事,但求问心无愧。” 他望着有些愤怒的马腾,说道:“临走之前,大将军让我给你带句话:君本忠良之后,奈何从贼?” “以前你是我主公,哪怕勾结羌人叛乱,某亦不曾多言。然则,非我族内,其心必异,还望将军谨言慎行。” 话毕,庞德再次转身离去。 “站住!” 马腾脸色涨得有些通红,心绪更是翻腾不已。 他乃是东汉开国将军马援的后人,虽然马氏早已没落,然而很多地方仍旧传颂着马援的事迹。 刘秀统一天下之后,骁勇善战的马援已经老迈,然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后来年迈的马援东征西讨,西破羌人,北慑乌桓,南征交趾。及至后来马革裹尸,病逝于征途之中。 伏波将军马援的事迹,算得上是忠义的代表。马腾乃伏波将军之后,自然常以忠义自称。 然而,庞德的那句话,却好似刺中了他的内心,使得马腾有些恼羞成怒。 “羌人又怎样?羌人不是人么?他们也有生存的自由!” 马超的母亲就是一个羌人,是以马腾对于羌人的感官非常不错。 庞德说道:“每个人都有生存的自由,但是这种自由,不能建立在凉州近百万汉人的痛苦之上。” 最终,庞德还是毫无留恋的离去。 马腾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感觉心中有些绞痛。他也不忍心看着,这员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心腹爱将,就这样离去。 事已至此,又还能如何? 马超脸上的神色变幻一阵,终究还是咬牙说道:“父亲,要不要派人追杀庞德?” 马腾眼中怒气一闪而过,厉声说道:“某虽然不是什么豪杰,却也一言九鼎,既然说过放他离去,又怎会派人杀他?” “更何况,你不要忘了,庞德是为了救你才失陷敌营!” 对于自己这个骁勇善战的儿子,马腾非常满意。只是马超有些好勇斗狠、不讲情义,这些传承了他羌人母亲的性格,却让马腾心中颇有不喜。 马超聪遭受斥责,只是低头不语。 历史上马超与马腾的关系,也算不上十分密切。当初韩遂、阎行的儿子,以及马腾本人都在曹操那里充当人质。 后来马超意欲反叛曹操,就推荐韩遂为都督,马超当时对韩遂说:“前锺司隶任超使取将军,关东人不可复信也。今超弃父,以将军为父,将军亦当弃子,以超为子。” 马超在自己父亲身为人质的时候,居然鼓动韩遂举兵叛乱,并且要抛弃自己父亲,认韩遂为父;还让韩遂抛弃自己的儿子,认马超当做儿子,好一同叛乱。 由此可见,马超是个怎样的人物。正是因为马超这次举兵叛乱,次年马腾以及韩遂的儿子,才被曹操杀死。 可以说,马腾乃是死于马超之手。 演义扭曲了马腾之死的事实,反而为马超虚构成一个背负血海深仇,尽起大军为父报仇的孝子形象。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从另外一方面来看,马超能够舍弃一切,妄图与曹操争锋,未尝不是一代豪杰。然而,在汉末历史上,他也只配与吕布相提并论。 刘备也许正是洞悉了他的为人,在马超投降以后,才一直没有重用他。 马超间接杀死自己的父亲,后来又为了得到刘备的信任,前去刘备那里告密,出卖自己的朋友。 可是最终,他只能领着一个虚衔,一生郁郁而终的结果,却是有些讽刺,有些悲哀。 强压起心中的怒火,马超低头垂目,沉默不语。 马腾招了招手,说道:“我们先去见见韩遂,看他会不会真的投降陈旭。” 韩遂与樊稠有着非比寻常的交情,否则樊稠当初,也不会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放韩遂、马腾离开了。 马腾也不知道,如今处于劣势的韩遂,在看到樊稠的书信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营帐之内,韩遂正与阎行议事,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马腾收起自己的心思,豪爽的大声笑道:“文约,我来看你了。” 韩遂亦是满脸笑容,将马腾接进营帐,说道:“兄长今日居然有时间来看我,真是罕见呐。” 马腾笑了两声,问道:“文约与彦明在营帐之内,商议何事?” 韩遂打了一个哈哈,道:“如今士卒们都修养了一阵,士气慢慢恢复,我正想着与兄长领兵帮助羌人,击溃那些氐人呢。” 马腾说道:“果真如此,却是再好不过。” 而后,他话锋一转,说道:“我听说,樊稠给文约写了一封书信?” “当初蒙其不杀之恩,某时常记挂心中。今日樊将军既然有书信过来,不知贤弟可愿将其拿出来一观?” 韩遂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就被一直注视着他的马腾捕捉到。 旁边的阎行,却是勃然大怒,拔剑在手说道:“吾主纵然与友人互通书信,又与你何干?汝这样咄咄逼人,简直欺人太甚,欺某手中宝剑不利耶?” 双方虽然乃是盟友,马腾、韩遂更是以兄弟相称,然而两人手下将士都有些彼此仇视。 马超早就想要杀了阎行,见他拔剑在手,亦是拔出佩剑,喝到:“汝剑利,某剑不利耶?”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韩遂急忙对阎行斥责道:“兄长只是记挂樊稠将军,何来咄咄逼人之说?还不退下!” 阎行闻言,只得不情不愿的收起了佩剑。 马腾亦是斥责马超道:“在文约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向你叔父赔礼道歉?” 韩遂急忙说道:“此事并无大碍,兄长无需让孟起如此。” 待马超收回利剑以后,韩遂才在心中暗自思量:“马腾向我索要书信,我若执意不给,他必定怀疑我与关中兵私通。” “这封书信也没有什么,给他看看又有何妨?” 念及于此,韩遂当即拿出了怀中的书信,交给马腾说道:“这封书信,就是令明方才过来交给我的。” 他说信是庞德送来的,一定会使得马腾对庞德产生怀疑。时至今日,韩遂还不忘了挑拨一下,马腾与庞德的关系。 韩遂却不知晓,马岱已经回来,更不知晓庞德已经离开的事情。他的些许算计,终究要落空了。 马腾接过书信,详细看完了里面的内容,这才有些疑惑得望着韩遂。 他在心中暗暗想到:“令明临走之前,说这是樊稠劝降韩遂的书信。现在看起来,书信里面只唠叨了一些家常。” “如此推测,真正的书信一定被他藏了起来。” “假如他没有投陈之心,为了打消我的怀疑,就不会将书信藏起来了;如今他这样行事,定然是想暗投陈旭。” 心中虽然恼怒,马腾仍旧是不动声色的将书信还给韩遂,说道:“真是可惜啊,樊将军居然没有提起我。” “我军中还有他事,就不打扰贤弟了。” 话毕,马腾拉了一下马超,转身迅速离开了韩遂的营帐。 待两人离去以后,阎行才不忿的说道:“马腾老贼如此行事,摆明了是不信任主公。主公何不趁此良机,直接杀死两人,尽降其众?” 韩遂眼神闪烁了几次,这才面带微笑的说道:“彼乃吾之兄长,我又怎能杀他?此事以后彦明休要再提!” 马岱回来,以及庞德离去的消息,知道的人本就不多。在马腾的特意封锁之下,韩遂尚且被瞒了起来。 回到营寨之中,马腾大发雷霆,说道:“韩遂老贼当真可恶,居然拿着一封假的书信糊弄我,看来他果真欲降陈旭!” 马超当即说道:“既然如此,在老贼营帐之内,父亲何不与我并力杀了此僚?” 马腾道:“阎行勇武非凡,韩遂亦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况且方才是在韩遂营寨,稍有风吹草动,我等必为他们大军围困。” 马岱说道:“既然如此,叔父可今夜邀请韩遂前来赴宴,商讨出兵帮助羌人事宜,却暗地里埋下刀斧手。” “彼若过来赴宴,叔父于宴会之中摔杯为号,直接让刀斧手出来将其斩杀。” 马腾闻言大喜过往,就吩咐左右前去邀请韩遂赴宴。 接到邀请以后,阎行说道:“今日马腾尚且怒气冲冲的过来,晚上却又设置宴席,恐怕不怀好意啊。” 韩遂沉默半晌,说道:“使者所言,此时请我赴宴,一则为白天之事道歉,二来商议出兵帮助羌人之事。” “以往大小宴会也不在少数,我两人如今唇亡齿寒,彼定然不会害我。” 韩遂心意已决,遂不听阎行之言,当晚带着礼物前去赴宴。 酒过三巡以后,马腾拿起了一只酒杯,忽然说道:“文约藏匿樊稠真正的书信,意欲取下某之头颅,献于陈旭领赏乎?” 韩遂心中大惊,急忙说道:“绝无此事!” “砰!” 酒杯摔落在地,数百全副武装的刀斧手忽然涌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马岱。马腾、马超脱下外面的锦袍,露出了穿在里面的内甲。 韩遂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兄长何意?” 马超大声喝道:“狗贼杀我母亲、兄弟,某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话毕,他大喝一声就杀向了韩遂。韩遂带来的武将拼死相护,却被刀斧手砍成肉泥。 没过多久,一身是血的马超就砍掉了韩遂的脑袋。 第四百七十九章回蒲坂 第四百七十九章 搜一下 第四百七十九章回蒲坂 第四百七十九章回蒲坂 文昭既然决意退兵,就没有继续拖延下去,大军直接从媪围以西,撤退到了右扶风郡的陈仓。 这次关中八万大军远征凉州,再加上杨秋、马玩投降所带来的兵马,合计十万之众。 后来,由于‘杀羌令’的出现,张辽带领的参狼羌,以及杨秋、马玩麾下羌人叛乱,全部被杀。 再加上与西凉军交战,折损了一万余人,后来陈旭在凉州只剩下了不到七万兵马。 凉州东部六郡初定,再加上边疆羌人以及马腾未灭。故此除了各个郡县,应该征召的郡国兵以外,陈旭还留下了将近三万人马,分别驻守各地。 统领这些兵马的将领,正是熟悉凉州军务的樊稠、杨定、马玩、杨秋。 现如今,文昭只带领了四万兵马撤回陈仓,而后就让大军入城休整。 进入司隶境内以后,天气虽然仍旧寒冷,然而比起凉州却是暖和了许多。 陈仓之内,李儒滔滔不绝的讲道:“如今右扶风平定,凉州东部郡县皆被主公纳入囊中,陈仓的重要性就逊色了许多。” “愚以为,大可将此地驻扎的大军撤退,而后谴一偏将屯于此地即可。” 以往凉州诸侯盘踞凉州以东,杨秋势力范围更是囊括了右扶风的西部。那个时候,陈仓作为长安西部门户,迫使文昭不得不派遣张燕领兵驻扎此地。 正如李儒所言,如今陈仓四周都是陈旭的疆域,故此这个地方的重要性就大大降低。 沉思半晌,文昭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此地以后只驻守一千郡国兵即可。” 众人又商议了一些军务,陈旭忽然拿起一封关于凉州战局的书信,说道:“据细作回报,马腾摆下鸿门宴杀死韩遂,而后带领大军突袭了韩遂的营地。” “猝不及防之下,群龙无首的韩遂军兵败如山倒,绝大多数人投降马腾。韩遂麾下骁将阎行,领着一百余人突围而去,不知所踪。” 陈旭的一番话,使得所有人都有些错愕。其实,就连他自己亦是感觉不可思议。 历史上的韩遂,有着‘九曲黄河’的称号,哪怕设立离间计的贾诩、李儒、司马懿三人,也未曾想过能够凭借离间计杀死韩遂。 在众人眼中,那条计策能够离间马腾、韩遂两人关系,已经非常不错了。韩遂被杀,完全是件意外之喜。 蝴蝶效应,就是这么可怕,随着陈旭得到来,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马腾乃是无谋之辈,韩遂既然死去,马腾一人独木难支,早晚必被吾所擒矣。” 陈旭此时异常兴奋,对于韩遂这个历史上一直作乱凉州的军阀,他心中多少有些忌惮。以往在与西凉军交锋的过程中,就有很多关中军的计谋,都被韩遂识破。 正如文昭所说的那样,若是没有了韩遂,马腾将不足为惧。日后再想平定凉州陇西四郡,也将会容易许多。 议事结束后,陈旭却好似有些心事。司马懿跟在他的身旁,轻声问道:“韩遂已死,主公为何还是愁眉不展?” 文昭答曰:“韩遂被杀,吾心中自然高兴不已。然而庞令明离开马腾营寨以后,却变得不知去向。” 说到这里,他重重叹息了一声,自嘲的笑道:“吾本以为,使得令明与马腾离心,他就会前来投奔于我。如今看来,却是有些自以为是了。” 司马懿安慰道:“庞令明对于主公不是没有好感,然马腾既然认定他已经降了我军,庞德若此时来投,岂不就坐实了这种言论?” “愚以为,庞令明正是因为爱惜羽毛,才没有第一时间前来投奔主公。” 陈旭闻言,心中一怔,说道:“却不知,何时才能再次与令明相见。” 建安三年二月,远征凉州的陈旭,终于率领四万大军回到蒲坂。回京以后,天子嘉奖文昭之功,对于有功将士亦各有封赏。 远征回乡,文昭以及将士们自然都是欣喜异常,处理完了一些紧急的事情之后,陈旭就急不可耐回家与自己妻儿温存。 就连军中的士卒们,也有轮流的假期,可以回去看望自己的家人。 庭院门口,十一岁的陈骏以及十岁的陈婷,都缠着典满,让他讲诉这次在战场上的经历。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在陈骏、陈婷面前,典满自然不会有什么拘束。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就开大吹特吹起来。 “马腾父子勇冠凉州,他的侄儿马岱虽然没有及冠,亦是一员虎将。那日西凉军兵临城下,双方将领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就在战局僵持的时候,西凉军中忽然跳出一员小将,居然指名点姓要挑战吕将军。” 陈骏闻言,小脸一虎,当即骂道:“那员小将无礼至极,居然敢挑战外公,当真是不知死活!” 小陈婷亦是说道:“外公乃阿翁帐下第一勇将,岂是无名小辈能够挑战的?” 张玲、赵雨、吕绮玲之间的关系极其密切,几个孩子虽然不是吕绮玲亲生,也都称呼她为‘阿母’。 很自然的,身为吕绮玲父亲的吕布,就会被孩子们称为外公了。 典满双目一瞪,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道:“是啊,那厮好生无礼,吕将军勇武之名冠绝天下,哪怕阿翁都不敢说胜得了他。那小子挑战吕将军,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个时候,我心中大怒,大喝一声‘杀鸡焉用牛刀,陈留典满前来取你性命’。而后,俺直接拍马冲入战场,与那员小将厮杀了三百回合。” 典满说得眉飞色舞,两个小家伙也听得如痴如醉,他们却没有发现,陈旭不知何时来到了三人身后。 止住了门口正要行礼的亲兵,文昭饶有兴趣的听着典满胡吹海侃。只不过,他身旁的典韦,脸色却是黑了下来。 “马岱一刀劈来,刀锋未至,刀芒已经撕裂了我的披风。说时迟,那时快,某气沉丹田,一声大喝震散了马岱的刀芒……” 听到这里,典韦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上前抓住典满身后的衣领,骂道:“刀芒,说大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典满正说得兴起,忽然被人提到半空中,当即勃然大怒,骂道:“哪个龟孙敢来惹我?” 典韦闻言,更是快要气炸了肺,骂道:“敢骂乃翁,真是大逆不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逆子!” 发现骂了自己父亲,典满顿时亡魂大冒,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这场因为说大话而引起的风波,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陈骏、陈婷两个小屁孩,自然是为典满说好话。陈骏这个调皮的小家伙,甚至挂到典韦身上,揪掉了他的一把胡子,才平息了这个风波。 文昭见典韦苦着脸,肉疼摸着下巴的样子,心中不由暗暗发笑。 “阿政哪里去了?” 没有看到陈政,文昭有些疑惑。 陈骏扬了扬手中抓掉的胡须,得意洋洋的说道:“大兄他去找阿懿了,要跟他讨论什么学问,真是无趣。” 文昭笑了一下,上前揪了揪陈骏的脸蛋,说道:“你这小子,以后不准再抓典大伯的胡子了!” 陈骏眼珠一转,说道:“好啊,好啊。” 对于自己这个调皮的儿子,文昭有时也会感到些许无奈。陈骏现在答应得好,转过身去就会原形毕露。 以往,他也非常喜欢揪掉文昭的胡须,只不过小屁股被揍了几次以后,自然不敢再如此行事了。 然而,典韦素来溺爱文昭的三个孩子,陈骏每次揪掉典韦的胡须,典韦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喊痛,心中却也并不生气。 这就使得,陈骏有些变本加厉,一点也不害怕典韦。 没有再理会陈骏,文昭转过头对典韦说道:“阿政既然不在此地,我们就去先回大将军府吧。” 过了新年以后,陈政就已经十一岁了,虽然在现代人看来,十一岁的年龄还是不择不扣的小孩。然而在古代,有的男子十二岁就可以成婚了。 陈政作为陈氏集团的嫡长子,自然是文昭特意培养的对象,凭借他十一岁的年龄,也是时候将他带在身旁了。 是以,与陈群等人商议过后,文昭就准备将陈政带到身旁,好好锻炼他一下。 离开了家门,文昭派遣了两个亲兵,前去司马懿的住所召唤两人。 文昭刚刚回到大将军府,就听见了张裕的声音:“主公去岁领大军远征凉州,战事持续将近半年,消耗钱粮无数。” “去岁虽然风调雨顺,现今府库之中的粮草,却已经没有了多少。若是再遇到紧急情况,却该如何是好?” 自从张裕预测到干旱以后,这些年他在陈氏集团中的地位,明显增加了许多。可以说,若非张裕的提醒,恐怕前几年陈旭治下亦会变得饿蜉遍地。 经过这场大规模的干旱、饥荒,其余诸侯境内,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特别是袁绍、曹操治下,饿死者更是不计其数。 与之相反,文昭治下这几年虽然也过得有些紧巴巴,却基本没少有人饿死。不仅如此,关中还涌进了一大批,来自其他地方的流民。 如今的天下诸侯,也只有文昭之下的百姓数量最多。也许现在尚且看不出好处,但是随着战事的推移,人口优势就会慢慢显露出来。 这一切的一切,有很大一部分功劳都要属于张裕。是以,文昭也非常放心,让他辅佐陈群管理后勤。 眉头一皱,文昭缓缓走了进来,问道:“府库中的粮草又消耗完了?” 众人见陈旭进来,急忙上前施礼。礼毕,司马朗说道:“府库中虽然还有一些余粮,却也只够支撑到收获粮食的时候。” “在此期间,若是爆发战事,或者遇到灾荒,却会让关中粮食再次变得紧缺起来。” 现在是二月份,想要收获粮食至少还要两个月之久,有些偏北方天气寒冷的地区,粮食收获的时节甚至会更晚。 思索了一下,文昭说道:“既然如此,就让官府一方面向有富余的家庭收购粮食;另一方面,节省开支,禁止酿酒。” 主管政事的陈群,记住了文昭的吩咐,说道:“由于‘杀羌令’的出现,民间有不少百姓因功获得爵位。更有不少山贼、流寇因此摇身一变,成为良民。” “此举虽然对平定羌患,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却也给后勤照成了很大压力。” “据不完全统计,每年需要支付这些有爵位之人的年俸,都需要五十万石粮草。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通过斩杀羌人获取头颅,官府所需要支付的粮食,将会更多。” 爵位,不仅仅是一个名誉称号,还有着实际的好处。 虽然最低级的公士爵位,每年只能领取五十石的俸禄。然而,由于杀掉羌人的百姓太多了,因此获得公士爵位之人,亦是不计其数。 这个爵位对于很多人来讲,都是一个虚衔,但哪怕是虚衔,官府也要支付俸禄。 若按照一个羌人头颅一个公士的算法,恐怕官府每年只是支付这些人的俸禄,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事实上,有不少人杀的都不止一个羌人,他们为了提升爵位,将军功累积了起来。如此一来,反而减轻了官府的负担。 按照规定:斩首一级可得公士爵位,斩首五级可得上造爵位,斩首十级可得簪袅爵位。 对于公士,官府每年要支付五十石俸禄;对于上造,每年需要支付一百石俸禄;对于簪袅,却只用支付一百五十石俸禄。 若十个羌人脑袋换成十个公士,官府每年就要支付五百石粮草;若用是个羌人脑袋换成簪袅的爵位,官府一年只需要支付一百五十石粮草。 这样算来,对于官府而言,反而希望百姓们能够将羌人头颅集中在一起,换取更高的爵位。 文昭沉思半晌,说道:“官府不可失信于人,既然赋予他们爵位,自然要给予相对应的待遇。” “短期来看,也许会给财政造成巨大压力;但是相对于朝廷平定羌人叛乱,每年耗费的巨额财富,这些支出却有些微不足道。” “此事长文不可马虎,休要冷了杀羌勇士们的心。” 书/迷\群..8 有时糊涂新作《》第四百七十九章 第四百八十章欣欣向荣 建安二年四月,偏南方一些地里的庄稼,已经开始慢慢成熟。 今岁又是一个风调雨顺的丰年,眼看庄稼枝头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整个关中都蒙上了一层喜庆的色彩。 文昭带领了一些下属,以及杂学分院专门研究农业的老师、学员,视察田地里的收获。 蹲下身去,文昭用手轻轻抚摸着金黄色的粟米,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今年粮食丰收,再也不会有人挨饿了。” 众人也都喜气洋洋,纷纷出言奉承陈旭,听到那些赞美之言,陈旭心中也有些高兴。这倒并不是他喜欢别个奉承,而是的确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骄傲。 若是没有陈旭,恐怕许许多多的流民都没有办法获得土地,更没有可能在这个乱世之中,能够安定的生活着。 陈旭入主关中虽然没有几年,却实行了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政策,使得关中百姓安居乐业,治下人民对他交口称赞。 春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文昭感觉暖洋洋的,春风拂面,好似情人温柔的抚摸。 小河河畔,那些垂在半空中的柳枝,也在随风摇曳。枝头的那抹翠绿,更为这个春天带来了别样的生气。 道路两旁的野花,虽然仍旧有些青涩,却也开始争美斗艳,蜜蜂在花丛中嗡嗡的飞过,蝴蝶也不吝啬自己的舞姿,在空中迎风起舞。 文昭望着眼前的一切,闭上眼睛张开了双臂,拥抱着整个春天。 “假如,这个天下能够永远如此和平,该有多好啊!” 陶醉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面带歉色的看着身后众人,对几个老人说道:“今年收获庄稼的前夕,我会颁布一封诏令,让境内所有农户在田间挑选高产、饱满的种子。” “收集到足够的种子以后,你们可以用这些种子播种,然后优中选优。我相信,经过几代优选,粮食的产粮定会有所提高。” 陈旭不懂生物科学,也不知道怎样提高粮食产量,只能通过这种笨方法,来优化粮种。 种子的基因基本一样,然而它们的个体之间多少还会有些区别,有些优劣。 陈旭就是想要,剔除那些劣质的种子。然后让优质种子不断进行挑选、优化,好得到更优质的种子。 “粮食种植以后,需要授粉才能成长、结出果实。假如让这些优质种子,与其他良田混杂在一起,难免就会影响了这些种子接出果实的质量。” “是以,你们的实验基地,我会专门开辟在一个远离其他农田的位置,用以避免这些优良种子的退化。” 其中一个老农问道:“授粉,什么是授粉?” 文昭一愣,而后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嘛,也就是雄性植物与雌性植物相结合,才能结出果实。它们结合的过程,就是授粉。” 对于这些知识,陈旭自己也不太懂,于是就想当然的开始忽悠众人。反正这个时代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也都不了解这些。 众人闻言,脸上都带着狐疑的神色。 人与动物都可以通过交配产下后代,这个倒是没有什么疑意。然而,植物也要这样,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过。 其中一人问道:“那么庄稼是怎么授粉的?” 文昭不太懂这些,但是别个问了出来,他也只能凭借印象开始忽悠:“粮食开花以后,有的是雄花,有的是雌花。它们长出花粉以后,就会吸引蝴蝶、蜜蜂过来。” “这些小动物这里爬爬,那里飞飞,脚上就会沾满花粉。只要雄花的花粉落到雌花上面,以后就能接出粮食了。” “当然,小动物们授粉的能力毕竟有限,绝大多数雄花与雌花都靠得很近,只要田地里刮起了风,就很容易进行风力授粉。” “授粉的过程,就相当于植物之间的交配。” 说完这些,陈旭已经有些满头大汗了。其实他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很多也只是随口胡诌的罢了,置于其中有多少错误的地方,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假如他们还要深究,恐怕他就回答不上来了。 因此,为了不让众人继续问下去,他急忙说道:“详细怎样其实我们不必深究,只要能够将优良种子种植的地点,与其他粮田隔离起来就可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几个杂学分院农业分枝的导师们,虽然不太了解,仍旧将内容都记载了下来。 也许当他们的笔记在几千年以后被发现时,科学家们就会惊呼:“天哪,几千年前的古人,居然已经开始研究生物科学了!” 陈旭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否漏洞百出,他只想要启发众人,让他们能够培育出更加优良的种子而已。 他出征回来以后,发现太学之中传统分院蒸蒸日上,军事分院亦是弄得有声有色,只有杂学分院宛如一潭死水般。 文昭可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直想要让杂学分院能够活起来。 及至后来,他召集了一批铁匠,教他们用煤炭、高炉,炼制更加坚硬的钢铁。当然,高炉炼钢的详细内容他也并不知道。 只不过,有时候仅仅是一个想法,就能改变许多。 经过众人坚持不懈的实验,用煤炭进行高炉炼钢,现在终于有了一些成效。他们打造出来的武器,其质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以往。 当然,由于古代工艺不够发达,对于钢铁含碳量的把握并不精准。因此,每次出炉的钢铁,他们的质量也有不少区别。 高炉炼钢其实是火法冶金,利用焦炭还原金属的原理,使得钢铁中含有大量的碳。钢是合金,铁是单质。 就性能上讲,铁的强度、硬度低,但是塑性、韧性很好。然而,钢因为含碳量的不同,它们的作用却是千变万化。 当然,若是炼出好的钢铁用来打造武器,这个技艺就是跨时代的。 陈旭正在规划着,当高炉炼钢的技艺能够再成熟一些,就对境内士卒们的武器,进行一次颠覆性的更换。 而那些在这方面有所成就的导师、学生,也因为高炉炼钢的突破而被赋予了爵位。陈旭此举,不由使得朝中许多公卿反对。 然而,文昭却是仗着自己强大的势力,坚持己见。不仅如此,他还正谋划着给这些人赋予官职。 爵位以及金钱的赏赐,使得杂学将不再是贱学,标志着他们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人上人。 分院很多导师、学生,都因此而眼红,他们的积极性也纷纷被调动了起来。 在此期间,赵风设计出了曲辕犁,除了传统的犁头扶手外,还多了犁壁、犁箭、犁评等。曲辕犁的出现,使得耕地更加方便,赵风也因此被封为犁侯。 由于文昭的出现,使得曲辕犁提前出现了三百余年,百姓耕种田地的效率也变得更高。 除此之外,杂学分院的医学分枝,也因为华佗的慕名而来,使得医学开始蓬勃发展。对于华佗这个神医的来投,陈旭可以说得上是大喜过往。 历史上华佗一生悬壶济世,却并不愿意出仕。 然而,陈旭让学医之人也能成为太学生,却是提高了医工的地位,若是操作得好,未尝不能使得华夏医学,有着革命性的发展。 华佗不愿为官,却愿意为了医学奉献一生。纵观天下诸侯,没有哪个人像陈旭这样,重视医学的发展。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华佗才会来到关中,进入太学之中任教。 文昭领兵回返以后,就将华佗提拔成为杂学分院的副院长,并且让军中医工,轮流前去太学向华佗讨教医术。 除此之外,他还招募了很多孩子,由华佗手把手教导他们医术。 现如今,关中一应事务全都走上正轨,显得有些欣欣向荣。陈旭在百姓之中的地位,亦是无比牢固。 又过了一段时间,粮食终于到了收割的时候,百姓们每日虽然忙碌,却极其开心。 这一日的朝会,忽然有人对陈旭说道:“陛下现年已经十八岁矣,正好到了亲政的年龄,大将军是不是应该交给陛下一部分权利,好让陛下慢慢适应处理各种政务?” 有人挑头,朝中公卿自然纷纷应和,他们希望文昭能够交出手中的权力,好让天子亲政。 主位之上,刘协亦是目光炯炯的望着陈旭,希望他能够答应下来。 这几年来,文昭对待刘协不错,天子对于陈旭这个当朝大将军,也颇有好感。然而,随着天子年龄的增长,若是陈旭始终把持军政大权,两人之间的矛盾早晚都会被激化。 猝不及防之下,陈旭被众人弄得略微有些手忙脚乱。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人出来为他解围。 只见李儒挺身而出,厉声说道:“如今诸侯并起,天下战乱不休,朝中除了大将军,何人能够安定四方?” “大将军忠于天子,每日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殚精竭力。如今境内各个方面蒸蒸日上,就是最好的印证。” “陛下虽然年满十八岁,仍旧没有经历太多风雨。愚以为,陛下亲政之事可以再缓几年。” 有了李儒挑头,朝中属于陈旭的官吏,自然是纷纷慷慨陈词。 第四百八十一章春耕 蒲坂城外的小路之上,小猫拿着一些包袱往家中赶去。程昱给他起名邵箕,表字子继。小猫现在有了名字,很多人都不会再叫他小猫。 就好似后世农忙时节,农民工回家收庄稼、种地一样,如今春耕已至,小猫身为一家之主,自然不能继续待在太学学习。 学生们学习虽然重要,然而在乱世之中,更为重要的却是粮食。不管是百姓们生活,还是大军出征,都缺不了粮食。 关中的政策也非常通人情,哪怕军中士卒,也可以在农忙时节回乡务农。当然,这是指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 而且,除了田地较多,家中又没有其他男丁的士卒,其余人是不允许回乡的。 由于太学军事分院中,招收的寒门学员有很多,是以到了农忙时节,学院就放假了。邵箕的家虽然离太学不远,却也很少有机会回家探望春草。 想到今天就能够回家看到自己的妻儿,邵箕心中又好似抹了蜜一般甘甜。 邵箕一边往家中赶去,一边暗暗想道:“这么长时间没见,孩子们不知道有没有调皮?” 春风拂面而过,邵箕的脚步更加轻快了。 “咚咚咚!” 春草正在忙着家务,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急忙跑了出来,喊道:“谁啊?” “春草,是我!” 听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春草心中顿时感觉惊喜交加,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门口打开了门栓。 “小猫,真的是你,太好了!” 邵箕亦是面露激动之色,伸出右手刮了刮春草的鼻子,说道:“俺现在叫邵箕,表字子继,小猫这个名字早已成为过去了。” “噗嗤!”春草笑了一声,掩住嘴巴说道,“烧鸡烧鸡的,多难听啊,俺还是喜欢叫你小猫。” 邵箕脸色一黑,说道:“你可以唤俺的表字嘛。” 春草再次笑了两声,一把将小猫拉了进来,说道:“好了,好了,快进来吧。” 两人进屋以后,小猫的一儿一女就扑了过来,挂在了小猫身上。 “阿翁,想你,我们想你!” 小猫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亲了他们几口,说道:“阿翁也想你们。” 与两个小孩打闹了一阵,小猫说道:“这次因为农忙,学院这才放了一个长假。如今家中田地不少,看来今年有的忙了。” 由于上次小猫雇佣其他地方来的百姓,帮忙开垦土地的事情,导致小猫家中不知不觉间就多了许多田地。 虽然这些田地土质都不算好,距离水源也比较远。然而,在春草的打理、施肥之下,这些田地也能种植庄稼。 至于水源,自从有了水车以后,再加上关中广挖渠道,如今倒是不必太过担忧。 小两口又聊了一会儿,小猫忽然说道:“春草,家中还有多少余钱?” 春草扳着手指头算了一阵,说道:“还有八千多钱呢。” 小猫在屋中来回走动了一阵,说道:“八千多钱还不够买一头成年耕牛吧?” 春草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虽然主公已经一再压制耕牛的价格,更是严禁宰杀耕牛。但是现在,成年耕牛仍旧涨到了一万多钱一头。” “当然了,小牛犊会便宜一些,五千多钱就能买一头呢。” 小猫沉思半晌,忽然说道:“现在官府虽然可以租给农户耕牛,却要收租子。而且,由于人多牛少,很多农户到了耕种时节,不得不等很久才能租到耕牛。” “俺家现在的地也不少了,如果向官府租牛,恐怕有些划不来。所以,我想买头成年耕牛。” 春草惊讶的张大的嘴巴,说道:“可是,可是家里没那么多钱啊。” 小猫道:“把家里的那头公猪卖掉,再卖几头羊,就够买牛的钱了。” 春草拼命摇了摇头,说道:“家里的几头母羊已经怀了小羊,要不了多久就会生崽,现在卖掉太可惜了。” 小猫想了一下,说道:“那就只把那头公羊卖掉,再凭借我太学生的身份,购买成年耕牛应该会便宜一些。” 春草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会拿自己太学生的身份谋私利吧?” 小猫笑了几声,刮了刮春草的鼻子,说道:“谋什么私利?这是官府给我们的福利。当然,像买耕牛有折扣这件事情,每家也最多只能买一头罢了。” 春草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没过多久,她又说道:“有折扣的话,成年耕牛还是很贵呢,要不要咱们买一头牛犊回来?只要养上几年,就长大了呢。” 看着精打细算的春草,小猫顿时感觉眼中有些发涩,在心中暗暗想道:“跟着我,她没有享到多少福呢。” “可惜这一次‘杀羌令’的出现,我不能离开学院。不然的话,去杀掉几个羌人拿去换钱,也能使得家中更加富裕。” 看着小猫发呆,春草还以为他在生气,急忙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咱们买个成年耕牛就是了。” 小猫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说道:“好啊。” 身为太学生,虽然购买官府的耕牛会有些折扣,却也非常有限。小猫领了一头青年耕牛回来,几乎花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 忙活了一段时间,终于将粮食全部收割,田地也都耕种完毕。而此时,距离太学开学还有几天的时间。 春草来到小猫身旁,说道:“有好多乡亲,都要向俺们借耕牛呢。” 小猫家中田地虽多,因为自己有着耕牛的原因,倒也没有花费时间等待向官府租耕牛。因此,他反而比那些田地少的百姓家,先种完地。 想了一下,小猫说道:“借给他们耕牛不是不可以,然而借的人多了,先借给这家或者后借给那家,就会因此得罪了人。” “既然如此,就按照比官府稍贵的租子租牛吧。” 春草迟疑了一阵,说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这样不太好吧?” 小猫轻笑两声,说道:“等耕完地以后,再把租子还给他们就是了。如此一来,那些后借到牛的人既不会怨恨我们,付了租子的农户又会对我们感恩戴德,何乐而不为?” 春草深深看了小猫两眼,没有继续说话。此时的她,知道小猫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大男孩。 至少以前的小猫,不会耍这些小手段。 “看来在太学的这段时间,小猫学到了不少东西呢,以后我还是喊他表字子继吧。” 当小猫家耕牛要租金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倒也没人觉得他们过分。毕竟,就连官府都是如此。 更何况,人家花大价钱买来耕牛,利用它赚点小钱,倒也说得过去。 “子继,哪怕我们耕牛比官府的租金略贵,也有不少人想要找我们借牛呢。” 小猫颇为奇怪的打量了春草一阵,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没发烧啊,今天怎么突然喊我表字了?” 春草脸上一红,打掉了小猫的手,说道:“你有了表字,我自然不应该再喊你小猫啊。现在还是下考虑一下,先把耕牛借给哪个吧。” 一年之计在于春,不单单只是一句话。 春天粮食收割以后,各家各户都是抢着播种,有时哪怕仅仅相隔一天,对于秋后的收成都会有很大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每到这个时机,农民们都是早出晚归,恨不得早点将庄稼种上。 种完的话,粮食不仅成熟的晚,还会减产。那些出油的农作物,有时可能就因为播种时间相差一天,出油率就会大大不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小猫家里的耕牛比官府租金略贵,还有不少农户抢着租借了。 众人一起借牛,先借哪个都不太好,小猫抓了抓头,说道:“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 春草想了一下,忽然说道:“对了,这些人中有一个伤残军人。他因为战功,被分到了许多田地,再加上他自己不能下田播种,所以家中的田地直到现在还没有耕种。” “他后来虽然花钱请了一些人,并且向官府借来的一头耕牛,仍旧有不少田地尚未耕种。” 小猫猛一拍手,说道:“牛就借给他了!” …… 大将军府中,陈群说道:“虽然主公以前抢夺了鲜卑人不少牛,但是其中能当做耕牛的也并不多。如今关中人口激增,新开垦的田地亦有许多。” “因此,今年官府提供的耕牛却是有些供不应求。直到现在,仍旧有很多家庭没有用到耕牛。” 文昭揉了揉眉头,有些疲惫的说道:“今后一定要多多饲养耕牛,并且对于那些乱杀耕牛之人,也要从重处罚,流放三千里。” 然而,耕牛的事情急不来。成年母牛也不是每年都会发情,发情了也不见得能够怀上小牛,怀上小牛也还要经过十二个月才能生下牛仔。 小牛仔长成能耕地的大牛,也需要三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培养一个成年耕牛,至少要四年的时间。 陈旭前世就是来自农村,自然非常清楚春耕时期的重要性。这个时候的农民,都是争分夺秒进行播种。 及至后来,很多农民在收完小麦以后,为了早一天种完稻谷、芝麻、玉米,甚至花大钱请人帮忙种地。 由此可见,春耕有多么重要。 第四百八十二章羌人报复 最先向小猫借到耕牛的人,乃是一个伤残退伍士卒,叫做王定。 他本来是并州境内的流民,文昭入主并州以后,他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为了混口饭吃就报名参军。 那个时候,他本来就是孤身一人,应征成为并州军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为了军团的荣誉而战。 及至后来,他随着大军出征了两次,虽然没有取得战功,却也因为战争的胜利而沾了点光,官府分给了他一些钱财。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主公是真心为百姓好,这才开始用心训练,准备杀敌建功。 关中兵讨伐袁术的时候,面对数量庞大的袁军,关中兵一直处于劣势。那一战,眼看不少袍泽战死,王定心中已经充满了仇恨。 后来袁军攻城,王定手刃四人,俘虏一人。他自己的左臂被袁军砍掉了,右腿也受了刀伤。 从那以后,王定就不得不退役。 文昭对于伤残退伍的军人极其关照,战事完毕以后,就专门的人向王定询问,是想回到并州故乡,还是愿意待在关中。 起初,王定并不知道军需官为何这么问。然而他早就孑然一身,并州故乡也没有多少熟识之人。 更何况,他现在左臂没了,又瘸了右腿,行动极其不方便。纵然有心回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正是考虑到这些,王定最终决定留在关中。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他的伤势基本痊愈以后,就有人领着他来到了小猫居住的那个村落。 当王定结果一个大宅院,以及一百多亩良田地契的时候,他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送他回来那个小吏说的话:“你们为了境内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如今你因为伤残退役,官府却是不能亏待你们。” “这个宅子以及田地的地契,是你因为战功而应得的东西。宅子的仓库里面,还有一些粮食、财物,乃是官府给你的伤残补助。” “除此之外,你每个月还能在官府领取到,足够自己生活所需用的粮食。” 那个时候,正是大汉三年干旱的最后一年,关中粮草极其紧张。 当王定不能再上战场的时候,举目无亲的他,其实也在为自己的未来惶恐、发愁。 王定从来都没想过,作为一个伤残了的没用之人,官府不但没有抛弃自己,反而费心尽力为自己着想。 就这样,王定定居在了这个距离蒲坂很近的小村落。因为他退役军人的身份,村中的百姓对他也都极其友善。 有时候,还有许多乡亲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然而,居住在这里的百姓,他们家中都有不少田地。如今正值春耕时节,每家每户都非常忙碌。 就算有的人家地少,他们也会在耕种完自己的土地以后,再去帮忙当地大户种地,用以换些余钱。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没有人帮他耕地。 好在官府给他了不少伤残补助的钱财,才使得他有能力雇佣其他人帮忙耕地。 对于其他农户来讲,给豪门大户种地也拿租金,给这个伤残军人耕地也能拿到租金。 由于陈旭特意宣传、提高了军人的地位,因此百姓们对于王定这样的人,也是极其敬重的。 故此,当他们种完家中的田地以后,有不少人都愿意前来为王定种地。 王定发现,招的人手已经够了,但是耕牛却供不应求。正好此时,小猫家中的田地已经耕种完毕,他才想着前来借牛。 对于小猫将耕牛,率先租给王定的这件事情,其他没有借到的农户,倒也不会心怀不满。 小猫以前没有入太学的时候,就经常喜欢去王定家中串门。如今将耕牛借给他以后,小猫自己更是亲自跑去,帮助王定耕地。 这一日,众人正在吃午饭,小猫端着一个碗来到了王定身旁,说道:“阿定,跟我讲讲在战场上的事情吧。” “俺一直想要参军,替主公征战四方,奈何一直放不下春草。上次主公被袁术围困,官府向百姓借贷粮草,俺就捐掉了家中粮食,要求参军前去救出主公。” “却不想,大军走在半路上,就听到了主公突围的消息。我们这支匆匆组成的大军,不得不再次解散。” 小猫说道这里,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可以看得出来,他非常渴望能够纵横沙场。 王定脸上带着回忆的而神色,有怀念,亦有痛苦。他拍了拍小猫的肩膀,说道:“战场厮杀并非儿戏,能够好好待在家中却是再好不过。” 小猫却是反驳道:“若是人人畏死,主公麾下又岂会有可用之人?俺只希望,能够追随主公,早日平定这个乱世,让这天下再也没有战争。” 王定没有说话,只是想起了战场上不少年轻的袍泽,他们也如同小猫那样,充满了热血与斗志。 然而,许多这样的人,却永远留在了战场之中。对于这种人,以前王定觉得他们傻,及至后来,他才发现自己也一样很傻。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拼命,没有了手臂,瘸了右腿。 然而,当身边的袍泽一个个倒下的时候,当时的王定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光所有的敌人。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庭院,暗暗想到:“我能够拥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地,都是主公赋予的。战场杀敌导致伤残,我绝不后悔!” 王定回忆了一阵,看着小猫一脸期待的神色,就张开了嘴巴,缓缓讲着战场上、军旅中的事情。 随着王定的讲诉,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以上的一幕,只是关中境内极其常见的一幕。文昭治下,不止有王定一个伤残军人,也不止有小猫一个热血青年。 文昭正是通过自己对于百姓的关怀,而赢得了他们的爱戴。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有了,天下却仍旧这么遥不可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与关中的安详、静谧不同,凉州陇西四郡的广大区域,羌人与马腾联合起来,将氐人打得节节败退。 红日从东方升起,鲜血染红了整片沙漠。 不仅是氐人,联合在一起的羌人部落,他们凭借着自己的人数优势,剿灭了一个又一个妄图杀掉羌人领赏的汉人势力。 这些小势力中,有豪强聚集的邬堡,也有纵横一方的马贼、流寇,甚至还有不少无辜百姓聚集的村落。 然而,种族之间的战争没有仁慈,没有对错,也没余无辜。有的,只是杀戮与血腥。 温泉郡,日勒县城之内,大火铺天盖地,浓烟直冲云霞。在烧当羌铁骑的践踏下,整个县城都将变成一片废墟。 生活在里面的汉人,几乎也全都被屠戮一空。 烧当羌作为一支强大的羌人部落,他们为了报复文昭颁布的‘杀羌令’,终于开始肆意屠杀陇西四郡的汉人。 他们从黄河以北的武威郡开始出发,纵横三郡之地,沿途攻破了一个又一个城池、邬堡,将里面所有的汉人斩杀殆尽。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烧当羌就已经聚集了五万羌人,由东至西连破十几座县城,使得着一路之上变成了人间炼狱。 大火焚烧,浓烟滚滚,日勒县城之中哭声震天。 乌鲁拿着沾满鲜血的武器,奋力砍死了一个汉人男子,脸上露出了报复般的快感。 唐鹏带领沙盗攻破他所在的部落,将里面所有羌人屠戮一空的时候,乌鲁眼见事不可为,就抢了一匹快马迅速逃了出去。 他本以为,逃离了那群该死的沙盗之后,自己就可以快速寻到另外一个羌人部落,重新融入其中。 羌人就是如此,若一个部落覆灭了另外一个羌人部落。被灭羌人部落里的男子,在得知必败以后,也不会拼死抵抗。他们会欣然抛弃自己的部落,重新融入另外一个大家庭之中。 假如有流浪的羌人,他们也能够投奔其余的羌人部落。 当然,妇孺可以接受,老弱却会被无情的抛弃,至于强壮的男人,却会受到隆重的接待。 羌人男子只要勇力过人,不管他们去哪个部落之中,都会被征召成为战士。 逃离了沙盗魔掌的乌鲁,正是要找到一个羌人部落前去投奔。他却没有想到,一路之上遇到了许许多多的截杀。 可以说,只要在路途上遇到汉人,他们看到孤身一人的乌鲁,都会上前袭杀乌鲁。 若非乌鲁自身勇武过人,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饶是如此,他也还有几次有些险死生还。 一路之上,乌鲁杀死了不少对他意图不轨的汉人。 及至后来,乌鲁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那些充满兴奋与仇恨的汉人撕碎。 无奈之下,乌鲁只得将自己头发弄得乱糟糟,一脸大胡子也被他刮得干干净净,尽量去掉属于羌人的特征。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险而又险的活着逃到了烧当羌之中。 第四百八十三章凉州剧变 乌鲁来到烧当羌领地之时,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汉人打扮,可能会让烧当羌拒绝接纳他。 他却没有想到,当烧当羌人看到乌鲁高挺的鼻梁,以及那有些偏蓝色的眼珠子后,没有丝毫犹豫就收留了他。 直到后来,乌鲁才知道有不少像他这样的流浪羌人,为了逃脱汉人的袭杀,穿着打扮弄得跟韩遂一样。 然而,羌人终究是羌人,他们的长相与汉人多少还是有些区别。 烧当羌作为一个强大的羌人部落,对于前来投奔的流浪壮年羌人,自然是无比欢迎。 而且,由于‘杀羌令’的出现,使得他们人人自危。哪怕强大如烧当羌,对于未来也有着淡淡的恐惧。 为了寻找安全感,烧当羌一方面四处收拢小型的羌人部落,并且对于流浪强人来者不拒。另一方面,他们也开始与其他几个大的羌人部落开始联络。 ‘杀羌令’的出现,使得许多小型羌人部落被直接灭族。特别是那些不满三百人的部落,更是变得人人自危。 起初,有许多小部落种的羌人惧怕被袭击,偷偷逃离的自己的部落,前去投奔大部落。及至后来,那些小部落的族长,甚至自动率领所有族人,举族前去投奔大型部落。 烧当羌作为一个威震凉州的大型羌人部落,自然是许多羌人投奔的对象。就这样,本就强大的烧当羌,变得越发兴旺起来。 作为一个流浪羌人,乌鲁并没有受到烧当羌人的歧视。相反,凭借着自己远超常人的勇武,没过多久他就成为了一员烧当羌的勇士。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小型羌人部落为了生计,主动合并入烧当羌之中。 不仅是烧当羌,其他地方的大型羌人部落亦是如此。他们不断兼并那些几十人,几百人的小型部落,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新型羌人部落。 若非凉州境内的汉人威胁不到那些大型部落,恐怕这些羌人还会再次合并,成为更加强大的部落。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小型羌人部落消失。他们要么被灭族,要么被大型羌人部落所消化。 凉州境内,以往无数小型羌人部落林立的局面,就这样消失了。现如今,出现了以烧当、烧何、勒姐为首的三个超级羌人部落。 一开始,这三个部落还是被动的吸纳其他羌人。及至后来,当部落越来越强大的时候,他们部落首领的野心也开始膨胀起来。 他们居然开始派遣使者,前去威逼那些中型羌人部落,让他们与自己合并在一起。 面对汉人与烧当、烧何、勒姐羌人部落的双重压力,不少中型部落也终于开始妥协。 也许就连陈旭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颁布的‘杀羌令’,居然会间接促进羌人部落的统一。 哪怕这种统一乃是三足鼎立,却也打破了百余年来,羌人小型部落林立的局面。 三个强大羌人部落崛起了,他们的部落首领甚至组成了联盟,将所有羌人势力全都整合在了一起。 联合起来的羌人加在一起,有二十多万。其中能够拿起武器作战的男子,也有七万余人。 七万羌人联军,为了报复汉人对他们的杀戮,就开始准备浩浩荡荡报复汉人的事宜。 关中军的强大,以及那座一夜建成,让他们印象深刻的鬼城,早已使得欺软怕硬的羌人,对于陈旭有了些许畏惧的心理。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羌人纵然怨恨汉人,但是惧怕陈旭报复,却也不敢去攻打凉州东部郡县。 更何况,凉州东部还驻扎着几万关中兵,哪怕遣人啸聚七万之众,也不敢妄启战端。 然而,无数羌人被屠杀的血仇,他们不能不报。因此,烧当、烧何、勒姐就开始肆虐陇西四郡,想要屠尽汉人,以泄心头之恨。 另一方面,他们也想通过这种手段,来震慑陈旭。 羌人联军一路往西烧杀抢夺,所过之处无数房屋被焚毁一空,汉人百姓死者不计其数。 乌鲁随军前行,亲手杀死了十几个手无寸铁的汉人百姓。由于他对汉人,有着刻苦铭心的仇恨,因此乌鲁对于汉人的虐待,也是极其残酷。 每一个被他抓住的汉人,都会在被折磨奄奄一息之后,乌鲁才会将他杀掉。 “第十八个!” 看着那具倒在血泊中,早已被折磨得没有人形的男子尸体,乌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女子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被折磨,被杀死,她早已被吓得有些精神失常。看到乌鲁向他走来,女子满脸惊恐,神经质的大声喊道。 “嘿嘿!” 乌鲁残忍的笑了两声,眼中露出了淫邪的光芒。他上前两步,忽然飞起了右脚,狠狠踢在了女子的肚子上面。 女子被踢飞出去,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嘴角溢出了殷红的鲜血。 “噗嗤!” 一道雪白的刀光闪过,女子后背的衣服顿时被砍成两半,刀锋划破了女子的皮肤,鲜血顺着雪白的肌肤流淌而下。 乌鲁舔了舔嘴唇,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口中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嚎叫,直接扑上去顺着女子后背破损的衣服,将其撕成了两半。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乌鲁才浑身舒爽的离开。而那个位置,只剩下了一个被切掉**,浑身伤横累累,下身一片狼藉的女子尸体。 乌鲁提着手中两团雪白的软肉,兴奋的自言自语:“今天晚上,又有美味的人肉下酒了。” “唔,已经二十个了。” 狼烟四起,烽火遍地,生命在疯狂的羌人手中,变得如此脆弱。 在羌人之中,越是凶残、野蛮的人,越会得到别人的敬重。乌鲁也正是因为自己的凶残,这才得到了许多羌人的敬畏,使得他在烧当羌中的地位,缓缓提升。 陇西四郡的汉人虽然不多,却也绝对不在少数,羌人的肆意妄为,彻底激怒了所有的汉人,使得众人开始同仇敌忾。 马腾军中,虽然有一些羌人士卒,但是更多的却是凉州本地的汉人。其中有不少西凉军的家乡,都已经被羌人屠戮一空。 当消息传过来以后,马腾麾下的汉人士卒突然发生了哗变,他们红着双眼杀向身旁的羌人士卒。 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来的没有丝毫预兆。当马腾、马超得知消息以后,军中的羌人几乎已经全被杀光。 马腾如同一头愤怒的雄师,他大声咆哮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那些人虽然是羌人,却也是你们的袍泽!” 一个偏将丝毫不畏惧马腾,双目通红的说道:“他们是羌人,与那些杀光我全家的羌人同宗同族!” “如今羌人肆意屠杀我们的同胞、亲人,所过之处赤地千里。将军若果真是伏波将军的后人,果真是一个汉人,就带领我们去杀羌狗吧!” “杀羌狗!” “杀羌狗!” “杀羌狗!” 杀气腾腾的士卒们同仇敌忾,根本没有顾忌马腾是他们主公的身份,挥舞着武器大声呐喊。 说到底,汉人与羌人终究还是不同的种族。当种族之间的仇恨被激化以后,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 有些人乃是韩遂的旧部,韩遂死去以后不少人都投降了马腾。 他们更是大声叫嚣道:“将军若是不敢与羌人交恶,我等自己拿了这些羌人的脑袋,前去大将军处请赏,请求大将军出兵扫平羌人!” “对!” “说得不错!” “就是这样!” 韩遂麾下士卒投降马腾的时间毕竟尚短,对于他还没有彻底归心。马腾带领西凉军帮忙羌人攻打氐人,他们没有意见。 然而,羌人击败敌人以后,却开始肆无忌惮地屠杀汉人。 一开始,大多数人也都是无动于衷,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们本就是穷凶极恶的西凉军,屠杀、劫掠的事情没有少做。 然而,羌人大规模屠杀汉人,有不少西凉军的家眷也遭受了波及。于是乎,仇恨开始累计。 当越来越多西凉军的家乡、家人,被屠戮的消息传过来以后,马腾麾下的士卒终于哗变了。 马腾望着群雄激愤的众人,却也不敢太过强硬触犯众怒。 然而,他心中却是有着自己的考虑。若是真的与羌人交恶,那么东方有陈旭,西方有羌人,凭借马腾麾下的这点人马,早晚都会自取灭亡。 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自家叔父却仍旧还在犹豫,马岱急忙说道:“叔父,我们马家虽然没落,毕竟还是伏波将军的后人。” “以前与他们相交,是因为觉得羌人可怜,被大汉官员压迫。但是现在,他们肆意屠杀陇西四郡的汉人,我等又岂能坐视不理?” 马岱一边说话,一边向马腾打眼色。 马腾一向以忠义自称,自然不肯污了祖上名声。 他听闻马岱的话以后,只好赶鸭子上架,厉声说道:“羌人毁我房屋,辱我妻女,杀我兄弟,某与他们势不两立!” 马腾话音刚落,西凉军中顿时爆发出了震天的喊声:“万岁,主公万岁!” 第四百八十四章畸形繁荣 回到营帐之中,马腾满脸愁容的说道:“若与羌人为敌,我等必将腹背受敌,离灭亡之日不远矣。” 马超却是奋然说道:“父亲勿忧,区区羌人何足为虑?如今韩遂已死,凉州大小诸侯几乎全被陈旭剿灭。” “我等只需灭了羌人,就可以得到凉州百姓的民心,那个时候,归附者将不计其数。没有了羌人,我们也就可以独占凉州陇西四郡。” “陇西四郡偏远荒芜,纵然陈文昭欲起兵征讨,亦力有未逮。我等退可以固守此地,雄踞一方;进可以寇略凉州东部郡县,虎视关中,何乐而不为?” 马超终究乃是一个少年人,有着马腾难以企及的锐气与锋芒。面对如今的局面,他们不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雄心勃勃的想要一统陇西四郡。 哪怕他有着一半的羌人血统,然而马超心中仍旧有些瞧不起羌人。对于杀戮羌人这件事情,他心中却是没有丝毫抵触。 马岱亦是说道:“大兄之言不错,如今汉、羌两族势不两立,叔父起兵攻打羌人,汉人百姓必定争相依附。陇西四郡的汉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比羌人少上多少。” “只要整合了所有汉人的力量,何惧羌人?” “至于陈文昭方面,他既然颁布‘杀羌令’,可见此人对于羌人的仇视。主公出兵攻打羌人,他必定不会趁虚而入。” “若是叔父尚不放心,担忧腹背受敌,不妨假意上表臣服朝廷,然后索要军械、粮草用以讨伐羌人之用。” “若陈文昭愿意送给叔父粮草、军械,我等必定再无后顾之忧;如若不然,再做其他考虑不迟。” 马腾深以为然,遂上表朝廷,备言愿意听从朝廷调遣之事。 蒲坂城,大将军府中,陈旭拿着马腾使者送来的文书,仔细看了几遍里面的内容。 文书中写到:天子在上,外臣马腾为往日所作所为惶恐,望陛下仁慈,顾念臣仍有忠君爱国之志,能够接受罪臣的投降。 臣本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人,常怀忠义之心。如今羌人组成联盟,尽起大军四处劫掠、屠杀,无数汉人同胞惨遭屠戮。 腾忝为忠良之后,汉人苗裔,及至此时才知‘非我族内,其心必异’,对于以往相助羌人之事更是悔不当初。 罪臣已经杀尽军中羌人,更欲尽起大军与羌人决一死战,用以护我陇西四郡几十万百姓之安危。 然而,陇西四郡荒僻、贫瘠,腾虽欲起兵攻打羌人,奈何粮草、武器却多有不济。伏望天子垂怜,大将军恩义,能够支援罪臣一些物资,罪臣必以屠灭羌人为己任,愿意马革裹尸还。 反复看了几遍文书,陈旭当即召集麾下文武,将文书传阅下去。 待众人全都看了文书以后,陈旭才开口问道:“马腾无故上表臣服,还索要粮草、军械,却是何意?” 众人私下议论了半晌,田丰才说道:“前段时间有细作回报,说羌人组建成了一个庞大联盟,攻破一个又一个县城,将里面的汉人屠戮一空,用以报复主公颁布的‘杀羌令’。” “后又有斥候来报,马腾的西凉军发生哗变,汉人士卒将羌人士卒斩杀殆尽,逼迫马腾出兵攻打羌人。” “以此推断,马腾惧怕与羌人为敌之时,主公领兵进入陇西四郡,自己腹背受敌。马腾上表臣服,索要粮草、军械是假,试探主公态度才是真。” 陈旭恍然大悟,问道:“既然这样,却该如何是好?” 田丰微微一笑,道:“羌人之患,远胜马腾。主公不妨接受马腾的臣服,并且运输一些粮草、军械过去,以安其心。” “如此,则马腾心安,定会与羌人征战不休,我等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陈旭又询问了其他几个谋士的意见,他们对于田丰的推断,都是点头赞同。 只有贾诩补充道:“除了元皓所言,主公可以再封马腾为征西将军,其子马超为破羌将军。两人得此封赏,必定大喜过望,再无防备主公之心矣。” 文昭深以为然,就将马腾的文书交给天子,并上表奏马腾为征西将军,马超为破羌将军。 果不出田丰、贾诩所料,当朝廷诏令以及粮草、军械运送到马腾军中以后,马腾当即不再犹疑,尽起大举开始与羌人交战。 一开始,马腾哪怕吞并了韩遂的兵马,仍旧与羌人的数量有着不少的差距。好在马超勇武过人,冲锋陷阵勇不可当,西凉军亦是对羌人满怀仇恨,战斗力飙升。 如此一来,马腾虽然占据劣势,倒也没有全线溃败。 随着时间的流逝,无数凉州汉人闻风而动,前去投奔马腾。就连不少马贼、流寇,也都举寨相投。 一时间,马腾的实力越打越强,居然开始膨胀起来。 陇西四郡陷入了绵延不断的战火之中,大汉北方以及南方亦是战乱不休。 春耕刚刚过去,袁绍就将兵十万,东出幽州远征辽东公孙瓒。乌桓人怨恨公孙瓒,亦是起兵三万相助袁绍。 双方在辽河一线,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 南方的山越异族,素来就是扬州的祸患,孙策夺取扬州以后,就立志要平定山越之患。 特别是看到了,陈旭对待羌人的强硬态度,年轻气盛的孙策,对于南方山越更是磨刀霍霍。 南方的天气本来就比较暖和,他们春耕的时间也要比北方早上许多。待境内田地耕种完毕以后,孙策就领兵三万,前去攻打山越。 临走之前,周瑜对孙策说道:“山越人乃是耕种、渔猎为生,他们与游牧的羌人不同。兄长只需击败山越,掳掠他们的百姓进行内迁,不仅可以平定山越的祸患,还能充实境内人口。” 如今天下诸侯之中,除了刘备,也就只有孙策最弱了。这种弱小不仅指的是地盘小,更是指境内人口太过稀少。 乱世之中,人口就是资本,缺乏人口的诸侯除了鼓励境内百姓生育以外,更为直接的办法就是掳掠人口。 然而,江东四面的诸侯都不好对付,想要充实江东人口,也只能将主意打到南方的山越人身上。 正如周瑜所言,山越人与羌人有很大的区别。只要击破他们的部落,将山越之民掳掠、打散进行内迁,而后再分给他们足够生活的田地。 待这些山越百姓安家以后,也就会对官府产生依赖的感。有了土地、房屋作为牵挂,他们作乱的可能性也就会小上很多。 这也就是那些渔猎、耕种的民族,与游牧民族的区别。相比起游牧民族,渔猎、耕种的民族更好征服、教化。 历史上三国鼎立的时候,东吴也正是通过不停对山越作战,掠夺了无数山越百姓,这才能保持境内足够人口的数量。 无论是为了平定山越此起彼伏的叛乱,还是为了能够掠夺到足够的人口,南方的战争注定不会止息。 除此之外,徐州的曹操仍旧在韬光养晦,他当初虽然在徐州造下了累累杀孽。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条又一条利于民生政策的颁布,淳朴的百姓们终于慢慢放下了心中的仇恨。 时至今日,他们虽然并不算非常拥护曹操,却也开始接纳这个新的主公。 相比起徐州百姓不冷不热的态度,屡经战祸青州境内的百姓,对于曹操这个主公却有些感恩戴德。 黄巾起义以前,青州百姓就遭受了强烈的压迫,再加上天灾**的肆虐,导致黄巾起义爆发以后,百姓纷纷揭竿而起。 直到管亥带领青州黄巾投奔并州陈旭,青州境内才缓缓恢复了平静。然而,这种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公孙瓒与袁绍又开始在此地进行角逐。 曹操打下了青州以后,颁布了一系列有利百姓的政策,彻底得到了百姓们的拥护。 另外一个,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名声的诸侯,却不能不提。 刘备麾下现在虽然还没有人才,但是他占据了大半个豫州以后,颁布了一系列利民的政策,亦是深得人心。 不得不说,刘备收买民心的手段,不见得比文昭差上多少。最主要的是,百姓在刘备治下,生活的确变好了许多。 豫州虽然久经战祸,又被袁术搜刮、祸害一空,境内百姓大多逃入关中。然而,如今刘备治下百姓,仍旧有将近有百万之众。 刘备不仅开始发展内政,他对于军事也极其看重,如今他的麾下,也聚集了五万兵马。 至于刘表、刘璋这两个汉室宗亲,虽然没有太大的进取之心,却也将境内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总体来讲,建安二年,除了陇西四郡的大汉百姓,其余诸侯境内百姓们的生活,都变好了许多。 甚至于,就连黄巾起义以前百姓们的生活,都比不上现在。 毕竟,能够成为一方诸侯之人,都有着过人的才能。他们知晓百姓对于境内发展的作用,也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境内百姓谋福利。 于是乎,这才出现了乱世中畸形的繁荣 第四百八十五章家事 “手伸直,马步要稳,昂首,挺胸,收腹!” 文昭拿着一根棍子,不停纠正着陈骏的姿势,陈骏的动作稍有不对,就被挨打。小陈骏苦些一张脸,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屁股,屁股不要往后撅,听到了没?” 看着陈骏刚刚蹲了一下马步,屁股就撅到后面,文昭的脸顿时变黑了。他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在陈骏小屁股上不重不轻的敲打了两下,吓得陈骏赶紧将屁股缩了回来。 “想要练好武艺,就把底子打好,刻苦锻炼才行。你看军中的那几员大将,哪个不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哪怕这些年来我一直忙着处理政务,也从未停止练武。你若是不想吃苦,就不要说什么学习霍去病,扬名塞外的事情。” 小陈骏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蹲着马步。 文昭看了一阵,发现陈骏身体虽然总是摇晃,却一直努力摆正姿势,这才暗暗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陈旭难得有了一些空闲,就想着将教育孩子们的事情提上议程。 陈骏的身体底子极好,是个练武的材料,他也说过想要成为驰骋一方的大将军,像霍去病那样扬名塞外。 孩子有志向,文昭心中自然非常高兴。 若是陈骏果真能够练好武艺,他与陈政一文一武,只要兄弟两人齐心,那么文昭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陈氏基业,就不会败落在下一代的手中。 关中武艺高强的将领虽然不少,教导陈骏的导师也是非常厉害。然而,他们碍于陈骏的身份,总是不能狠狠操练陈骏。 文昭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他作为一个练武之人,自然知道从小打好底子的重要性。若不能尽早严格要求,让陈骏养成良好的习惯,恐怕他一辈子都别想成为顶级武将。 正是考虑到了这些,文昭才开始对陈骏进行极其严格的要求。 “对,保持这个样子。练武之人只有下盘稳了,才是根本。否则日后,无论是马战还是步战,都成不了大器。” 称赞了一句,文昭望着远处正在刻苦训练箭术的陈政,暗暗点了点头。陈政的身子骨比不上陈军,文昭却也不愿看着陈政,最终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君主。 这个时代士大夫普遍学习君子六艺,哪怕是关中的几个谋士,也精通剑术、射术。是以,习练弓箭之术,以及强身健体的武艺,也成了陈政的必备课程。 文昭跨步往陈政的那边走去,说道:“你现在射中红心的次数越来越多,当真不错。然而,只有准头却缺少臂力,却是不行。” “那样的话,你以后根本拉不开强弓硬弩。” 说到这里,文昭捡起了一张两石大弓,挽弓、搭箭、射出,使用的行云流水。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正中远处箭靶的红心,箭尾在空中不停摆动着。 扔掉手中弓箭,文昭拍了拍陈政的肩膀,温声说道:“想要练好箭术,并非一日之功,今天下午你就去向元皓军师学习‘御’吧。” ‘御’也是君子六艺之一,指的乃是驾车。 ‘御’乃是五御的简称,指的是驾车的技巧,其中包括:‘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鸣和鸾’,其中鸾、和都是车上的铃铛,驾车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在车走动之时,挂在车上的铃铛响声要谐调,不能杂乱无章,考察人的协调能力。 ‘逐水曲’,即驾车经过曲折水道的时候,不会让车子坠入水中,主要考察人的应变能力。 ‘过君表’,即驾车要能通过竖立标竿中间的空隙,而不会碰倒标竿。 ‘舞交衢’,即驾车在交道上旋转时,要合乎节拍,有如舞蹈。 ‘逐禽左’,即在田猎追逐野兽时,要把猎物驱向左边,以便坐在车左边的主人射击。 古代的‘御’,指的不仅是驾车技巧,更是一种人生哲学,一种礼仪、一种传统。陈旭出身贫寒,对于‘御’自然并不精通。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让田丰教导陈政‘御’的技巧。 “驾车的时候要保持车子平衡,驾驭手下的时候,也要注意平衡之道。跟元皓军师学习‘御’的时候,要触类旁通,志存高远。” 对于陈政这个一直非常自律、懂事的长子,文昭要求反而不如陈骏那般严格。很多事情只要他交代了下去,陈政都会想尽办法将其做好。 反观陈骏,虽然有着满腔热血,却有些缺乏耐心,若是不严苛督促,很容易半途而废。 “对了,明日我回去太学军事分院授课,到时候你也要前去旁听。不止是明天,以后你每日都要抽空前去旁听一节课。” 文昭一直将这个长子当做继承人培养,他想要陈政能够多学一点东西。如今乃是乱世,诸侯并起,他其实没有信心能够在有生之年统一天下。 若是他真的没能完成志向,就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了。因此,无论是陈政还是陈骏,都要精通兵法才行。 陈政垂着双手,静静听着父亲的教导,待文昭说完了以后,他才说道:“知道了,阿翁。” 陈骏又锻炼了一会儿,文昭见他实在坚持不住了,这才说道:“好了,阿骏先休息一下。” 而后,他向陈骏招了招手,说道:“过来,坐在青石板上。” 陈骏浑身酸疼,却也不敢违背文昭的命令,只能瘸着腿走了过来,依言坐在了青石板上。 见陈骏坐定,文昭来到他的背后,开始为陈骏推拿活血。在他肩膀以及手臂推拿了一阵,又去帮他推拿大腿。 小陈骏看着突然变得严厉的父亲,仍旧这么关心自己,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高兴。 “我向元化讨要了一个药方,可以舒经活络,消除肿胀。今晚你就用这个药方,进行药浴吧。” 元化正是华佗的表字,文昭深知‘穷文富武’的道理,练武只有配合丰盛的食物,以及合理的药材,才不会伤了身子。 文昭年幼的时候,也是因为村中有个退伍老卒,知道如何调理身子,这才没有埋下祸根。 一般来讲,穷人家的孩子除了少数天赋异禀之辈,极少有人能够练出一个名堂。 “还有,明日随你兄长一起,前往太学军事分院听讲。以后你不但要勤练武艺,成为十人敌,百人敌,还要学习兵法韬略,成为万人敌。” 小陈骏见父亲对自己寄予厚望,当即挺起了胸膛,脆声说道:“知道了,阿翁。” “文昭,文昭。” 刚刚给陈骏推拿完毕,陈旭就听到了吕布的声音。 “外舅寻我何事?” 吕布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我听说琦玲怀孕了,可是真的?” 文昭亦是面带笑容,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吕布闻言,如同一个孩童般,手舞足蹈的放声大笑。 他一生只有一女,后来随着经历的多了,年龄也越来越大之后,吕布也没有了往日的雄心壮志,只想着能和一家人好好生活。 吕布本来还希望自己女儿,能够早点为陈旭产下一子,将来也能助他争夺世子之位。然而七年下来,吕绮玲一直没能怀上孩子,这不由使得吕布心中暗暗焦急。 其实,现在陈政、陈骏已经长大,哪怕吕绮玲能够生下一子,由于年龄相差太大,也失去了争夺世子的资格。 更何况,虽然文昭没有明确指出陈政就是世子。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在将陈政当做世子培养。 于是乎,吕布也就渐渐绝了那些小心思。他只希望吕绮玲能够生下孩子,为吕家留些香火。 虽然孩子不可能跟着他姓吕,却也是他吕布的后人。 其实,吕绮玲之所以一直没有怀孕,其实是文昭刻意避免的结果。若是吕绮玲的孩子早就生出来,他也担忧吕布会产生其他的小心思。 除此之外,也是因为吕绮玲的年龄太小了。七年之前,吕绮玲只有十四岁,哪怕到了今天,也只有二十一岁。年龄太小,并不是怀孕的最佳时机。 然而,这么多年没能怀上孩子,吕绮玲心中早就有些七上八下。华佗来了以后,她甚至偷偷跑去华佗那里,让他帮忙检查身体。 检查的结果,自然是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得到这种检查结果,吕绮玲心中才常常舒了一口气。继而,却是更多的疑惑。 无意之间,文昭得知吕绮玲的苦恼,这才感觉有些愧疚。在这个时代,对于一个女人来讲,不能怀孕那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而如今,吕绮玲已经二十一岁,纵然怀孕倒也没有什么。 再加上文昭能够感觉得到,吕布已经改变了许多,这才趁着这段空闲的时间努力耕耘,让吕绮玲怀上了孩子。 吕布闻言更加高兴,抓住文昭的肩膀,放声大笑:“哈哈,真是太好了,琦玲他终于怀上孩子了!” 此时的吕布,不再是一个叱咤风云的猛将,只是一个渴望孙子的长辈。 第四百八十六章授课 春耕过后,太学军事分院终于再次开学了。这段数间由于关中没有什么战事,文昭麾下的名将,几乎都聚在了蒲坂。 于是乎,太学军事分院里面的学生,几乎每日都会有当世名将前去授课。 这些人也许并没有系统的学过兵法,讲起课来也是颠三倒四。然而经过战场洗礼,有着丰富经验名将们的授课,仍旧受到了学员们的疯狂追捧。 而今天,整个太学军事分院,更是彻底沸腾了起来。 只是因为他们的主公陈旭,这个崛起于草莽,却如彗星一般闪耀,犹如军神般的男子,就要前来授课了。 陈旭的一生堪称传奇,由他自己指挥的战事,几乎从未遭逢败绩。 对于这些对未来满怀着希望,渴望进入战场建功立业的学员们来将,文昭就是一个如同天神般的男子。 许许多多关于文昭的事迹,以及战事,都成为了教科书上必备的材料。 这些耳濡目染,听着文昭事迹成长的学员们,对于自家主公,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狂热。 因此,当他们得知,文昭今日会前来授课以后,所有人全都兴奋莫名。 太学军事分院的学员不在少数,足足有两千多人。这个时代没有扩音器,因此也没有修建太大的讲课教室。 能够前来听文昭讲课的学员,只有两百个名额,他们都是太学军事分院的精英学员。 阶级永远存在,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阶级。有时候,阶级也会让人产生动力。 这些学员能够坐在这里,是因为他们有着更好的天赋,学习更加努力、刻苦,能在众多学员之中脱颖而出。 他们今天坐在这里,其实也就是学院对他们的认可,是一种天大的荣誉。那些被排斥在外的学员,在捶胸顿足之余,若是想要下次能够前来旁听,也只会发愤图强。 不止是太学军事分院的优秀学员,就连许许多多的关中将领,也在百忙之中齐聚一堂,想要听一听自家主公的讲课。 如今距离文昭前来授课的时间越来越近,教室中虽然挤满了人,却没有人胆敢大声喧哗。因为在教室的最前面,坐了两排关中的实权将领。 对于这些将领,教室里面的学员并不陌生,因为这些人偶尔也会前来为他们授课。 除此之外,就连程昱这个太学军事分院的院长,这次也坐在了门口的位置。 “咚咚咚!”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众人目光齐刷刷的忘了过去。 两个十岁大的孩子站在了门口,其中一人颇有礼貌的说道:“请问,我们可以进来吗?” 程昱见到两人,脸上带着笑容,站起身来温和的说道:“当然可以!” 两个孩童没有立刻进门,反而恭敬的向程昱执弟子之礼,施礼完毕以后,他们才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 “他们是谁?” 两个孩童的突然到来,却让后面的学员有些疑惑了。他们不知道,哪家孩子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够在这个时候进来。 前排的关中诸将见到两个孩童,却是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就要给他们施礼。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政与陈骏。 诸将尚未来得及行礼,陈政反而率先躬身作揖道:“诸位将军都乃关中栋梁之才,随父亲南征北战,血染沙场。小子在此代表父亲,代表关中百姓,先行谢过诸位将军。” 陈骏虽然调皮,却也识得大体,他看到兄长的举动,亦是有样学样向诸将行礼。 关中诸将虽然不乏桀骜不驯之辈,却也知道这两个孩子之中,至少会有一个将来会继承关中这片基业。 故此,他们哪怕面对两个孩童,却也不敢太过倨傲。一时间,诸将纷纷回礼。 叙礼过后,陈骏自然坐在了舅父赵云的身旁,陈政却是坐在了吕布身旁,静静等待着文昭的到来。 程昱见众人安静了下来,这才站在前面介绍到:“这两位乃是主公之子,长子陈政,以及次子陈骏。以后的时间里,他们两人也会经常前来听课。” 被程昱当众介绍,两人自然又再次起身,向后面的学员们相见。 而此时,后面的两百学员,眼睛更加明亮了起来。世子前来听讲,若是以后能与他们攀上关系,前途将不可限量。 当然,能够让世子旁听的课程,自然只有学院的精英才有资格去上。于是乎,众多学员更是下定决心要努力奋斗,保持自己太学军事分院精英的头衔。 面对热切的学员,陈政兄弟落落大方,宠辱不惊,并州诸将看得纷纷点头,暗呼主公后继有人。 众人都是来听文昭讲学的,自然不会叙礼太久。简单介绍了一下,两兄弟再次坐在了前面。 又过了一会儿,文昭终于带着典韦、典满进入教室,众人刚要起身见礼,就被文昭止住了。 “此次前来只谈军事,不谈礼仪。讲课的过程中,你们只需将我当成学院的一个普通导师即可,心中若有任何疑问,大可直言不讳的提出来。” 身处高位虽然显赫,然而无处不在的虚礼,却也让文昭有些烦不胜烦。 他此次前来授课,只是想要给学员们讲一些东西,倒并不是为了过来显摆威风。若众人一直以主公的眼光看待他,这节课程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故此,文昭才先声夺人,让众人无需见礼。 “我今天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学院之中不讲身份,只讲学问。” “哪怕你出身贫寒,哪怕我身居高位,然而在学院中,我们都应该抛弃这些虚衔的羁绊,解放我们的思想。只有这样,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私底下,学员可以对导师执弟子之礼。然而在课堂上,我们就要有进取、怀疑的精神。” “没有永恒的真理,没有完美无瑕的导师。哪怕在相同的情况下,两人统兵作战用着相同的策略,结果也可能会有所不同。” “不要认为导师教导的话就是真理,你们要放飞自己的思想,敢于质疑,敢于假设,敢于探寻,才会发现原来一件事情,可能会有一百种解决方法。” “想要成为一个低级军官,只需要学会最基本的知识,只需作战勇猛,有着过人的勇武,就完全能够胜任。然而,这种人也只能当做低级军官。” 说到这里,文昭环视众人,道:“我今日告诉你们:不想当将军的士卒,不是一个好士卒。但是想要成为一个统领众多军队的将军,就必须有着远超他人的才能……” 作为一个有着后世灵魂之人,文昭的不少观念却显得有些骇人听闻。 不管是质疑导师的话,还是毫不掩饰的鼓励学员们要有野心,要拼命往上爬。这些言论在现在看来,都有些离经叛道。 若一般人这么讲课,恐怕早就被学员骂得体无完肤。换成了陈旭这个关中之主如此授课,却让众人觉得非常人,果真有些不同寻常。 就好似后世的文豪鲁迅,写过‘从前我家门前有两颗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这样的话。 后世人看到这里,就会大加称赞:名家果然是名家,写得就是与众不同。就连课堂上的老师,亦是如此称赞。 甚至于,有些专家为了此事,还长篇大论论证这样写的好处,以及非同一般的意境。 然而,假如有学生这样模仿,肯定会被老师骂得半死,说这样写完全是废话,直接写成‘我家门前有两颗枣树’不就行了么? 这样看起来有些荒谬,有些矛盾的道理,却是亘古皆通。 文昭也因为自己的身份,在讲了一些与众不同,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内容以后,得到了学员们的惊叹与崇拜。 也许在这些学员眼中,只有像自家主公这样非同一般的存在,才能讲出这些话吧。 “我么学习军事,首先要明白为何而学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学习军事?” 对于文昭的询问,学员们的回答自然是千奇百怪。 有的人说,进入太学就能摆脱贫民的身份;有的人说,为了能够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还有的人说,为了能够保家卫国…… 听到了不少学员们的想法以后,文昭却摇了摇头,大声说道:“学习军事知识,就是为了打赢战争;而打赢战争,却是为了和平。” “也就是说,你们应该抱着为天下开太平的心思,来学习军事知识。” 不得不说,文昭的这种言论又有些骇人听闻,使得众人摸不着头脑。 看着发蒙的众人,文昭继续说道:“战争只是手段,和平才是目的。就好像前段时间陛下颁布‘杀羌令’,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光羌人,而是为了凉州能够安定下来。” “以杀止杀,以暴制暴,这只是下下策;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然而,有时候我们却不得不被迫,使用那条下下之策……” 就这样,文昭讲了一堂别开生面的课程。在此期间,也有不少学员鼓起勇气,问起起了文昭的征战的往事。 文昭亦是来者不拒,只要有人询问,他就详细解答,再从中启发学员们的思想。 一节与众不同的课,就这样缓缓过去。当文昭离去以后,所有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第四百八十七章临江仙 转眼又过去了两个月,六月天气正热的时候,陈群的父亲陈纪去世了。这一年,陈纪七十一岁。 哪怕关中有华佗这样的良医,仍旧不能阻止人们的生老病死。 陈纪的突然去世,使得陈群悲伤不已,他向文昭暂时辞去了一应事务,准备为陈纪守丧。 从名义上来向,文昭是陈纪的族子,陈宫是陈纪的族弟。 陈纪去世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远在并州的陈宫、陈虎,全都赶回了蒲坂。 其实陈纪并非死在蒲坂,自从凉州战事结束以后,陈纪就离开了蒲坂,往祖上的故乡吊唁陈平。 临走之前,他就告诉过陈群,待他去世以后,就将他埋在祖先的故乡。 陈纪的祖先是陈平,陈平乃是阳武人氏,也就是东汉的河南尹,阳武县人氏。 阳武位于司隶的东部,与兖州陈留郡接壤,距离兖州东郡,以及冀州颍川郡也并不远。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陈氏败落以后,有几支陈氏族人分别迁徙往东郡、颍川了。 陈纪突然辞世以后,陈群就卸掉了所有职务,星夜兼程赶往了阳武。 作为陈纪的族子,纵然文昭每日都十分繁忙,在陈宫、陈虎回到蒲坂以后,也放下了所有的事务。 他令甘宁驾驶战船,载着陈氏的一些族人,从黄河顺流而下,一直往阳武赶去。 阳武位于司隶境内黄河的最东边,再往前行一点就进入了兖州境内。 文昭等人从蒲坂出发,先从汾水进入黄河,而后一直坐船东进,根本没有走一点陆路。 不得不说,在炎热的夏季乘船远行,若非是为了前去悼念逝去的老人,倒也是件非常赏心悦目的事情。 饶是气氛有些凝重,几个在北方长大的孩子,坐在船上仍旧感到非常新奇。 看了站在船头的文昭看了甘宁一眼,问道:“兴霸,此去阳武还需多长时间?” 甘宁说道:“主公,依照战船前进的速度,明天黄昏时分即可到达阳武县城。” 陈旭闻言,这才点了点头。 他来到陈宫面前,说道:“叔父,长文此次为伯父守丧,不能继续助我处理政务,当真是关中的一大损失啊。” 这段时间,陈群已经用自己的才能,征服了文昭麾下的文武大臣。不管是多么难处理的政务,陈群都能将其处理的井井有条。 有陈群在关中,很多冗杂的事情文昭都不用继续操心。而且陈群作为他的族兄,也是一位完全信赖的过的人物。 现在陈群骤然辞去了许多职务,关中的一应政务,文昭都要重新开始操心。 陈宫微微颔首,说道:“长文胸中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仅仅只是处理政务,天下虽大,却极少有人能与其比肩。” “长文辞官守丧,对于文昭而言,的确是一大损失。” “然而,为父守丧乃是人伦大事,长文所作所为亦是无可挑剔,只希望他不会守孝三年之久。” 文昭亦是微微点头,望着黄河两畔的青山,微微有些叹息。 生老病死乃天地循环之正理,无论是千古一帝,还是凡夫俗子,都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 陈纪的去世实在太突然了,这个时候他的遗体早已下葬,文昭带领族人前去吊唁,也不过是为了尽一份心意罢了。 战船顺流而下,速度非常之快,眼见夕阳已经快要落山,船队仍旧快速行驶着。 黄河之水并不清澈,然而当红彤彤的夕阳染红了天边晚霞的时候,文昭看着滚滚黄河东流而去,而仍感受到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眼看一日就要过去,在河里打鱼的渔夫,纷纷驾驶着渔船往家中赶去。在这些渔夫之中,有青壮年,有小孩,也有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们大多敞着胸膛,将裤腿拉得老高。有些老渔夫一边卖力的划船,一边放声唱着渔夫特有的歌谣。 满载而归的渔夫,自然是极其高兴,脸上带着幸福、愉悦的笑容。反观那些收获较少的渔夫,只能耸拉着脑袋,露出了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主公,趁着还没到达阳武,过来喝两杯就吧。到达了之后,再想喝酒就喝不到了。” 小陈骏看着对案互饮的陈宫、甘宁、陈虎、陈静几人,早就馋的一直吞咽口水。 他听到甘宁的话以后,急忙跑到了跟前,说道:“兴霸叔父,我也想喝酒。” 陈旭看到小孩的馋样,说道:“再等两年,你想喝酒自然由着你去,但是现在却不行。” 说完之后,他来到了甘宁的案几旁边,与两人对饮起来。 正如甘宁所说,现在在船上怎么喝酒都无妨,然而到达了阳武,因为陈纪刚刚去世,他们却是不好再喝酒。 前世的文昭,对于酒这东西并不十分钟情。然而这一世,由于经常征战沙场,他也喜欢上了烈酒。 当然,汉代的酒度数普遍要低,因此文昭也很少有喝醉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酿造更纯的白酒,只不过他对于这些事情根本一无所知。 小陈骏不能喝酒,只得来到了陈政身旁,眼巴巴的看着三个大人喝酒。 酒过三巡之后,文昭看着陈宫的头上,已经有了一些白发,心中却是忽然感到一酸。 不仅是陈宫,如今的文昭三十三岁,已经不再年轻。像贾诩、程昱这两个谋士,年龄亦是很大了。 贾诩现年五十二岁,程昱现年五十八岁,这个岁数对于汉代的人来讲,已经属于老人了。 文昭来到汉代十几年的时间,势力强大的诸侯却是一个也没有灭掉。想到这里,文昭对于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否统一天下,总是感到了一丝惶恐与不安。 心中有事,文昭直接扔掉了杯子,拿着酒坛一坛一坛喝着酒。渐渐地,文昭终于有了醉意。 不得不说,喝酒的确能够让人忘掉烦恼,他大笑着与甘宁、陈宫等人谈论天下大势,兴致变得很高。 夕阳西下,晚霞更加美丽。文昭忽然起身,拿起一个酒坛,醉态可鞠的大声念道: “滚滚黄河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第四百八十八章博浪沙 文昭昨日不知不觉,就剽窃了明代杨慎《说秦汉》的开场词,使得陈宫、甘宁颇觉惊奇。 好在文昭当时尚存一丝理智,将‘滚滚长江东逝水’,改成了‘滚滚黄河东逝水’。不然的话,真的有些不应景。 词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文昭剽窃的这首词虽然不错,然而在正统的汉代士大夫眼中,仍旧有些上不了台面。 故此,陈宫倒也没有刻意吹捧文昭。 第二次下午,船队果真如同甘宁预料的那般,按时到达了阳武。 而此时,一身素装的陈群,早已和阳武县令以及县中官吏,在黄河渡口等待文昭的到来。 由于阳武与兖州相邻,它特殊的地理位置,就注定了文昭过来之时不会平静。若此时袁绍谴麾下大将奇袭阳武,后果将不堪设想。 故此,河南尹早就在文昭到达之前,就已经令几千之众驻守在阳武附近,负责文昭及其家人的安全。 可以说,文昭此次东行有些劳民伤财,然而作为族父的陈纪去世,他却不得不走上一遭。 如今天色已晚,再加上众人舟车劳顿,极其辛苦。是以宴席过后,文昭就带着家人早早前去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陈氏族人都身着素服,前往祭拜陈纪以及陈平。由于陈平在大汉的特殊地位,是以哪怕陈氏曾经没落了,陈平祠堂仍旧屹立不倒。 当濮阳陈氏、东武阳陈氏、颍川陈氏认祖归宗以后,宗族祠堂就修建在这里。陈纪去世,自然也进了宗族祠堂之中。 阳武乃是文化名城,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多如牛毛。 文昭等人祭拜完了祖先、陈纪以后,就在当地官吏的带领下,开始参观阳武的名胜古地,以及百姓的生活。 说起了阳武这个地方,就不得不提两个大汉的开国丞相。其中一个乃是陈平,众人自然大都知晓。 然而有另外一人,他的名气虽然不如陈平那么大,却也经历个几个朝代的兴亡,担任过大汉丞相一职。 这个人,正是陈平的同乡张苍。 张苍亦是阳武人氏,他自幼就非常喜欢图书、乐律及历法。战国末期,张苍曾在荀子门下学习,与李斯、韩非等人乃是同门师兄弟。 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张苍担任了御史一职,掌管宫中的各种文书档案。 及至后来,张苍因为犯罪便逃跑回家了。等到刘邦起义,攻城略地经过阳武的时候,张苍就以宾客的身份跟随高祖攻打南阳。 燕王臧荼谋反的时候,高祖带兵前去攻打,张苍以代国相国的身份跟随高祖征讨臧荼,因功被封为北平侯,食邑一千二百户。 后来,张苍当过管理财政的计相;在萧何担任相国之时,以列侯的爵位在相府办公,帮忙萧何管理各郡国交上来的会计帐簿。 高祖去世以后,张苍和绛侯周勃等人,共同尊立代王为孝文皇帝。在文帝四年担任丞相的职位。 自汉朝建立到孝文帝已有二十多年时间,当时天下刚刚平定,朝廷中的文武百官都是军人出身,而唯独张苍从担任计相时起,就致力于探讨、订正音律和历法的工作。 他不仅为西汉王朝制定了律法与度量衡,制订了一套比较完整的关于度、量、衡方面的理论;还辅助校正了《九章算术》。 前后算起来,张苍一共做了十五年的丞相,为西汉王朝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张苍去世以后,就埋葬在故乡阳武县内,阳武县领也带着文昭,前去吊唁了一下这个西汉名相。 听完了张苍的事迹,文昭对其人肃然起敬。不谈论其他的功绩,单是张苍修正《九章算术》,都是一件利在千秋的大事。 吊唁完了张苍以后,阳武县令见文昭兴致颇高,当即说道:“主公,阳武还有一个位置,却是不得不参观一下。” 陈旭眉头一挑,倒是来了兴致,问道:“何地?” 阳武县领答道:“博浪沙!” “博浪沙?” 文昭听着这个颇为熟悉的名字,却感到有些疑惑。 陈宫见状,急忙说道:“博浪沙乃张子房击秦之处是也。” “张子房击秦之处?” 陈旭闻言,脸上依旧带着疑惑不解的神色。陈宫见状,却为自家这个侄子而感到脸红。 不得不说,文昭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对于很多古史、典故都不太理解,自然不知道‘张良刺秦’的典故。 阳武县令颇为机灵,看到自家主公的样子,就知道他并不知晓这个典故。为了不上他难堪,当即开始叙述这个典故。 原来,张良出身于贵族世家,祖父张开地,连任战国时韩国三朝宰相。父亲张平,亦继任韩国两朝的宰相。 至张良时代,韩国已逐渐衰落。韩国的灭亡,使张良失去了继承父亲事业的机会,丧失了显赫荣耀的地位。 故此,张良一直心存亡国亡家之恨,并且致力于推翻秦朝。 张良先到东方拜见仓海君,共同制定刺杀秦始皇的计划。 哪怕他的弟弟不幸死去,张良也没有花钱将其下葬,反而散尽家资找到一个大力士,为他打制一只重达120斤的大铁锤,然后差人打探秦始皇东巡行踪。 张良打听到消息,确定秦始皇会经过博浪沙以后,就与大力士埋伏在附近。 秦始皇的车队果真经过此地,但所有车辇全为四驾,张良分不清哪一辆是秦始皇的座驾。只看到车队最中间的那辆车,极度奢华。 于是乎,张良指挥大力士以大铁锤击向该车。 一百二十斤斤的大铁锤,将乘车者全部击毙倒地,张良趁乱钻入芦苇丛中,逃离现场。而张良找到的那个大力士,却被秦军杀死。 然而,被大力士击毙命者为副车。秦始皇因多次遇刺,早有预防准备,所有车辇全部四驾,时常换乘座驾,张良自然很难判断哪辆车中是秦始皇。 秦始皇幸免于难,当即龙颜大怒,下令全国缉捕刺客。然而大力士已经被杀,又不知道另一位刺客是谁,后来只得不了了之。 ,也因此闻名天下。后世诗人以博浪沙为题材,所做的有名诗词都不下四十首。 然而,文昭毕竟对于这些诗词不太熟悉,故此听着博浪沙的地名有些耳熟,却也没有想起博浪沙的事迹。 听完县令的叙述以后,文昭才恍然大悟。他凝望着博浪沙这个地方,却久久未语。 后人说起博浪沙,大多都惊叹张良对于故国的忠诚,对于张良敢于与暴秦作斗争而大声喝彩。 然而,作为一个对于秦国比较有好感的穿越人士,文昭前世查过大量史料,才发现史书歪曲了秦国,歪曲了这段历史。 与其说秦国亡于暴政,倒不如说秦国亡于仁慈,亡于依法治国。 与其说秦国被农民起义军所亡,倒不如说被一群野心家,一群妄图复辟的六国余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搅乱了整个天下。 史书将秦始皇,刻画成了一个不择不扣的暴君。然而秦始皇在位三十七年,却没有妄杀一位将军大臣。 纵观整个华夏的历史,几乎每个朝代都有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事情。却只有秦始皇与李世民,至始至终没有妄杀麾下有功之臣。 在寿宴之上,齐国博士淳于越直言劝谏秦始皇,让他使用分封制。他的言辞极其激烈,说道‘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的王朝若是不遵循古制,势必不能长久,终有亡国的时候。若是一般的皇帝,有臣下敢说他的江山不能长久,恐怕早就被诛连九族了。 然而,秦始皇终究还是有着博大、宽广的胸襟,虽然没有采纳淳于越的建议,却也没有治罪他,反对对其委以重用。 纵观秦始皇的一生,他虽然南征北战,横扫列国一统天下。 然而当他统一天下之后,对于那些顽固的六国贵族,以及宗室,却并没有屠戮一空,反而将他们迁入咸阳好生供养。 不仅如此,哪怕对于燕太子派人刺杀自己,秦始皇非常愤怒。但是灭掉燕国以后,也没有将这种愤怒发泄在百姓身上。 养六国宗室、贵族,不迁怒百姓,这既可以表现出秦始皇心胸的宽广,也能从侧面反映出秦国律法的深入人心。 秦国自从商鞅变法以后,就坚定不移执行‘依法治国’的路线。这种律法,打破了‘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铁律。 面对帝国的律法,哪怕一国之主与太子都不能触犯。 就好像商鞅变法时期,秦孝公与商鞅纵然知道帝国的老士族,将会是变法最大的阻碍。甚至秦孝公,有好几次都想要杀掉那些老士族,以绝后患。 然而商鞅却认为:这些人虽然会是变法的最大阻碍,但是他们没有触犯秦法,你身为君王却不能为了剪除后患,就主动破坏秦国的法律。这样的话,他们没罪,你反而有罪。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哪怕秦孝公死的时候放不下秦国新法,仍旧没有妄动那些对新法虎视淡淡的老士族。 由此可见,秦法对于国君的约束能力。 秦国正是秉承了商鞅之法,一直依法治国,才能从一个偏僻、野蛮、落后的诸侯国,一跃成为战国时期强大的霸主。 也许秦始皇不杀六国宗室、贵族,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宽宏大量,其中也未尝没有秦法的影响。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对待六国宗室、贵族宽宏大量,他们却想着国仇家恨,一直密谋推翻这个统一的帝国。 及至后来,待秦国灭亡以后,秦国宗室却被六国余孽屠戮一空。到底谁残暴,谁仁慈,却是引人深思。 至于秦国因为暴政被农民起义推翻,这个在后世看来,更是一些无稽之谈。 秦国的律法虽然苛刻,但是从秦国历史就可以看出,秦法对于普通百姓却是有着极大的益处。秦法触犯的,只不过是老贵族的利益罢了。 废除奴隶、军功授爵、奖励耕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废除贵族的分封世袭制度,这一切的一些,对于百姓来讲都只有好处。 这些秦法,剥夺的只是贵族的权益。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历史上六国才一直如此敌视秦国。在士大夫以及贵族看来,哪怕其实他国家统一天下,他们作为贵族的权益也能保留。 唯独秦国统一天下,他们却会因为秦法,而丧失自己的特权。 秦国推崇法家,一直致力于依法治国,自然是天下儒生的敌人。为此,不少儒生可以歪曲秦国律法,讲诉秦法的苛刻、残暴。 但是战国的历史却证明,秦国使用秦法,却让国家越来越强大。几百年来秦人能适应秦法,不觉得残暴、苛刻,唯独六国贵族觉得苛刻么? 历史记载那场闻名后世的大泽乡起义,其原因居然是:陈胜、吴广等人,因为朝廷征发徭役,遇到大雨不能按时到达渔阳,按照秦国法津规定,众人都要被杀头。 这些可怜的百姓,因为被逼无奈,这才起义反秦。 《史记》上面如此记载,后世之人读到这段史料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愤愤不平,大骂秦国律法没有人性,逼迫百姓不得不造反。 可以说,这道记载却是坐实了秦法苛刻,秦人统治残暴的事实。 然而,后世考古学家出土的文书,却发现了秦国当时的律法,居然与史书完全不同。 出土的秦国《徭律》中明文规定:御中发徵,乏弗行,赀二甲。失期三日到五日,谇;六日到旬,赀一盾;过旬,赀一甲。水雨,除兴。 意思就是:为朝廷征发徭役,如耽搁不加征发,应罚二甲(2副铠甲的钱)。迟到三天到五天,斥责;六天到十天,罚一盾;超过十天,罚一甲。遇到降雨之类不可抗力,可以免责。 由此可见,史书记载陈胜、吴广起义的动机,完全与事实不符。若他们果真是因为大雨耽误了行程,根本不会受到责罚。 文昭在后世看到这个出土的《徭律》以后,心中暗暗为秦国喊冤。背负了几千年暴政的秦国,终于在被考古学家发现一些端倪。 一叶而知秋,《史记》在大泽乡起义就刻意黑化了秦国,整个历史书中的记载,又有多少值得相信? 儒生代表了儒家的思想,这些儒生就是秦国,在全境推行依法治国最大的阻碍。儒生与秦国之间,也正是一种不死不休的结局。 更何况,六国文字多有不一样,一个字也许就有几十种写法。这种状况,对于已经统一的帝国,对于百姓们的交流,自然有害无益。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秦始皇才下令焚书坑儒。 而焚书坑儒的出现,更让天下儒士视秦始皇为妖魔鬼怪,为天下暴君。及至后来,儒家把持天下以后,对于排斥自家学说的秦国,自然会刻意丑化。 其实,后世的法律几乎也与秦法一样,细致到了百姓们生活的各个方面。 作为一个在社会主义国家长大,从小接受法制教育的文昭来讲,对于秦国的施政方针,还是有着极大好感的。 儒家有儒家的风骨,法家有法家的魅力。文昭并不排斥儒家,至少有儒家思想统治,使得华夏历史上出现数个强大的王朝,这就证明了儒家有他自己的优点。 然而,对于那个大一统,曾经昙花一现强盛帝国的消逝,文昭心中多少还有一些遗憾。 特别是儒生们对于秦国的刻意抹黑,更是让文昭心中有着淡淡的反感。 他在心中暗叹:“依法治国,乃富民强国之根本。然而在这个儒家思想为正统的时代,想要做到这点,却是跟整个天下为敌。”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假如我日后执意如此行事,可能被儒生们斗争失败以后,也会留下千秋万载的骂名吧。” 尽信书,不如无书。 来自于后世的文昭相信,世上没有永恒的真理,哪怕史书上白纸黑字记载的东西,也可能是经过胜利者粉饰、抹黑后的产品。 收回了思绪,文昭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暗暗想到:“秦国早已逝去,我在这里发什么感叹呢?” 六月的阳光,已经非常晒人,站外太阳底下的时间太长,文昭也感觉身上有些燥热。 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太阳,文昭见众人都在抹着脸上细密的汗珠,当即说道:“博浪沙果真名不虚传,今日真是不虚此行啊。” “然而,如今天气十分炎热,我等还是先回去吧。” 众人听见文昭之言,自然不会反对。一大队人马往往城中赶去,他们刚前行没有多久,忽有人飞马冲了过来。 典韦急忙护在文昭等人身前,待来人验明正身,乃是军中使者以后,才将此人放了过来。 “启禀主公,刘豫州听闻主公前来,带着关羽、张飞前来面见主公。”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说道:“不曾想玄德在百忙之中,还抽空前来见我,我心甚慰啊。” 刘备现在待在颍川,距离阳武非常近。 因此,他得知文昭前来阳武的消息以后,就提前写信说要过来相见。 陈旭得到书信,自然是满口答应。他没想到,刘备三兄弟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5000字的章节,今天就一章) 第四百八十九章纠结 刘备到来以后,文昭作为此地主人,自然要好生招待刘备一番。 虽说刘备现在乃是一方诸侯,然而他的势力却极度弱小。若非有着陈旭这个靠山,以及刘表这个盟友,恐怕早就被其他诸侯所灭。 如今文昭与天子之间的关系,尚且处于非常甜蜜的阶段,在没有与天子闹翻以前,他始终占据了大义的名分。 刘备一直以汉室宗亲自称,自然要摆出一副亲善文昭的样子。 更何况,他之所以能够占据豫州之地,完全是陈旭想让他,充当自己与其他诸侯逐渐的桥梁、缓冲。 刘备虽然不是什么大才,对于这些却是看得十分明白。 纵然他一直心有不甘,想要能够真正雄踞一方的诸侯,却也知晓自己现在根本无法摆脱陈旭。 不管是道义上,还是利益上,他现在都只能紧紧绑在陈旭的战车之上。 故此,当刘备得知文昭将要东巡以后,就放下了手中的事务,带着关羽、张飞前来阳武与文昭会面。 刘备的前来,无疑摆明了自己亲善陈旭的态度,还能够让天下人觉得他果真终于汉室。 也许不少百姓看到刘备的举动以后,就会说道:“看,刘豫州真乃大汉的忠臣,没有割据一方的心思。不然的话,贵为一方诸侯的他,也不会以身犯险进入其他诸侯的领地了。” 对于刘备的到来,陈群却是感觉有些尴尬。毕竟刘备乃世他的故主,以前对待陈群也非常不错。 及至后来,陈群毫不犹豫的抛弃刘备而去,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厚道。 然而,刘备见到陈群以后,不但没有给他难看,反而满怀歉意的说道:“备乃无能之辈,对于长文亦是敬重有加。” “长文离去以后,吾心中一直难安,想要为君置办宴席送别,却也无处寻觅长文。” “及至后来,得知长文与大将军乃是本族,已经前往蒲坂任职,帮助陛下管理内务,备真心为长文感到高兴。” “却不想,此次相见之时,令尊却已仙去,就连长文自己也清减、憔悴了许多啊。” 陈群闻言,更是满脸羞愧,不知该说什么。刘备越是如此谦恭、仁爱、大度,他越觉得心中有愧。 好在刘备善解人意,并不想刻意为难陈群,当即转移话题道:“以往吾担任平原相之时,从当地百姓口中,时常能够听到令尊的大名。” “令尊虽然早已卸任平原相的职位,百姓们仍旧对他交口称赞。吾听在耳中,心中一直仰慕不已,常常恨不能一睹令尊姿容。” “却不想,此等大才也终究难以抵挡岁月的流逝。备听闻此事以后,当真是感慨良多,扼腕叹息啊。” “此次吾虽为面见大将军而来,却也要好好祭拜一下令尊,以解往日相思之苦。” 陈纪以前与刘备一样,都担任过平原相的职位,说起来倒也与刘备有那么一丝的渊源。不得不说,刘备为人谦和、有礼,但凡与他接触的人,都会感到非常舒心。 陈群听见刘备的话,心中亦是感到一丝别样的情绪。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说道:“如此,群先行谢过刘豫州了!” “玄德,可是玄德兄来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突兀响起,只见文昭带着典韦等人,大步走进了房屋之中。 “玄德兄,果真是你!” 文昭上前狠狠抱了刘备,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 “咳咳。”陈宫轻咳两声,提醒着兴奋的文昭,“主公,莫要失了礼数。” 对于汉代之人,特别是有身份的人而言,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哪怕两人关系再好,见面之后也只是作揖行礼罢了。 像文昭这样,来了客人居然豪放的去抱住别人,多少有些不成体统。 却不想,陈旭听到了陈宫的话以后,当即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吾与玄德,乃兄弟也,又何须在意那些虚礼?” “更何况,玄德兄与吾,往日都喜好游侠,性格豪爽、洒脱,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些小节。” 对于刘备这样名扬后世的历史名人,文昭心中其实一直抱着强烈的好感。哪怕有很多人说刘备假仁假义,陈旭仍旧从刘备身上,感受到了过人的人格魅力。 而且,刘备的所作所为,哪怕有作秀的成分,他却也对待治下百姓极好。若是能将作秀当做习惯,真的让百姓们得到实惠,也就谈不上作秀了。 刘备感受到了文昭的热情,他对于陈旭异于常人的举动,心中也有着淡淡的感动。也许正是陈旭没有将他当做外人,才会如此行事。 与刘备寒暄了一阵之后,文昭才将目光放到他身后的关羽、张飞身上。 他先是上前轻轻锤了一下张飞的胸膛,笑着说道:“几年不见,益德变得更加壮实了。” “嘿嘿。” 张飞只是憨笑两声,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红脸的关羽仍旧不善言辞,文昭却是上前拉着他的手说道:“吾尝闻云长乃是河东郡人氏,这些年来一直漂泊在外,肯定还没有回过家乡吧?” “这次不妨多留在关中一段时间,待我返回之时,云长可也顺路回家看看。” 关羽眼中泛起了亮光,心中也有着一些感动。刘备见状,亦是说道:“如今豫州无事,云长回家看看亲人倒也无妨。” 关羽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叙礼完毕以后,刘备没有过多的休息,就跟随陈群前去吊唁了陈纪。吊唁过后已经到了午时,阳武县令早已吩咐人置办好了酒席。 本来陈纪去世,文昭并不适合喝酒。然而有刘备这个客人远道而来,他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酒过三巡以后,张飞忽然扯着大嗓门说道:“大将军颁布‘杀羌令’,意欲屠尽天下羌人,当真是大快人心啊。” “可惜俺当时,没能跟随大将军一同远征凉州,不然的话,定要杀他个血流成河,好换个爵位当当。” 张飞乃是幽州涿郡人氏,这里地处北方,鲜卑人、乌桓人肆虐。当初在家中的时候,张飞对于胡人亦是心有仇恨。 故此,得知文昭对于羌人强硬的态度以后,他才会如此说话。 文昭兴致颇高,听闻张飞的话,当即说道:“如今羌人尚未彻底平定,益德若是想要杀敌立功,早晚都能如愿以偿!” 这场酒席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众人都带着醉意的以后,才各自被送回去休息。 当天晚上,文昭思考着刘备的事情,久久难以入眠。 他虽然对于刘备有着极其强烈的好感,然而心中仍旧有些忌惮,毕竟刘备的人格魅力实在太强大了。 如今的他仍旧是一条潜龙,只要给了他空间,早晚都能会腾飞而去,成为文昭的平生大敌。 不止有一次,文昭都有着除掉刘备的心思。然而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出于对此人的敬佩、喜爱,陈旭都有些下不了手。 思考了许久,文昭终究还是叹息一声,暗暗说道:“罢了,我若因除掉一人之患,而绝天下贤路,此举殊为不智。” “更何况,如今我拥有的势力要远胜刘备。不仅是他,就连一代枭雄曹孟德,现在也比不上我。” “刘玄德日后若成为我的敌人,再消灭他仍旧不晚。若是我心中有了畏惧之心,也就失去了吞吐天下的豪情壮志!” 念及于此,文昭心中不再纠结。 第四百九十章狩猎 刘备在这里待了两天,终究还是要向文昭辞行。 毕竟,刘备现在乃是一州之主,境内事务繁忙,不可能长时间离开豫州。更何况,他现在手下还没有多少人才,许多事情只能亲自处理。 文昭挽留再三,并且极力邀请刘备前去打猎。刘备无奈,只得同意了文昭的建议。 次日一大早,文昭就带领着麾下的一群武将,前去山中狩猎。就连甘宁这个水军将领,以及陈宫这个文士,也都一同前往。 文昭纵马走在最前面,对着身后的刘备说道:“今日过后,就要与兄长离别,吾心中甚是不舍啊。” 刘备却是说道:“备亦是恨不能朝夕与大将军为伴,奈何豫州境内事务繁忙,手下有没有多少可用之人,这才不得不早日回去啊。” 他此次前来阳武,与陈旭联络关系的初衷已经达到,这才心急火燎的想着回去。 文昭叹道:“既然如此,吾今日定要打得肥美猎物,好为玄德兄送行。” 夏季草木繁茂,正是飞禽走兽云集的时期,现在打猎倒也是个极好的时节。数百人骑马冲入山林之中,却早已惊走了许多猎物。 再加上这里只有一座小山,猎物本就不多。是以众人忙活了半天,也只打到了几只飞鸟、野兔,却根本没有遇到一个大型猎物。 及至后来,众人更是舍弃了马匹,背着弓箭拿着武器,步行上山打猎。饶是如此,众人的收获仍旧不多。 文昭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有些自嘲的说道:“不曾想,我等一群沙场猛将前来打猎,居然会空手而归。这要是传将出去,岂不会被人笑话?” 陈宫大笑两声,说道:“主公霸气侧露,山中猎物望风而逃。打不到猎物,此非战之罪也。” 虽然没有打到大型猎物,众人的兴致仍旧非常高昂。诸将听见陈宫略带调侃的话,当即忍不住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满脸胡须的张飞,忍不住说道:“没遇到猛虎、棕熊,真是可惜啊。不然的话,一定要让它们尝尝俺丈八蛇矛的厉害!” 典韦以前生活在山林之中许久,对于打猎却是非常有心得。他开口说道:“军师说的不错,大队人马前来狩猎的确不好。” “前些年灾荒不断,许许多多无家可归的百姓遁入山中,以打猎为生。如此一来,山中的猎物自然越来越少。” “更何况,这座山林也并非大山,里面的大型猎物本来就极其少见。若是有虎狼之类的猛兽,官府恐怕早就派人前来猎杀了。” 典韦说的没错,那些并不偏僻的山林之中,根本不可能存在虎狼之类的猛兽。文昭平定关中以后,对于百姓的生活自然非常重视。 若是在百姓经常活动的位置,有凶猛的野兽出现,官府就会悬赏猎杀这些猛兽。假如没有人揭榜,官府就会自己组织军队进山围猎。 总而言之,绝对不能让这些猛兽害了人命。不然的话,当地官吏就会因此而丢官罢职。 阳武县令急忙出声应和:“典将军说的不错,这里以前虽然有极个别的猛兽,都早已被官府猎杀殆尽了。张将军想在这里打到大型猎物,恐怕有些不太可能。” 虽然现在自家主公,可能会因为没有打到大型猎物而感觉不太尽兴。然而,若是在这个位置有大型猛兽出没,也就是他这个县令的失责了。 “吼!” 就在此时,一道震天的咆哮之声响起,阳武县令当即脸色一变。 这个吼叫之声,绝对是大型猛兽发出来的。他刚说这里大型猛兽,已经被官府除掉了,却没想到现在居然听到了猛兽的咆哮。 如此一来,阳武县令就有些自己打自己脸了。 张飞心中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当即兴奋的喊道:“谁说没有大型猛兽,这不就有一头猛虎吗?” “诸位暂且在此地逗留片刻,看某家为你们猎来此撩!” 对于张飞而言,他根本不知道‘怕’字到底是怎么写的,听到了猛虎的咆哮,当即开始兴奋起来。 他却是没有注意到,阳武县令的脸越来越黑了。 好在刘备善于察言观色,这才急忙说道:“也许这头猛虎,是今日从其他地方流窜过来的,与明庭自然无关。今日我等既然遇见,就要为百姓除去一害了。” 明庭,乃是汉代人对于县令的尊称。刘备待人至诚,哪怕区区一个县令,他都会尽力维护。 文昭亦是暗暗点头,他这次出来打猎,也不过是临时兴起,倒也没想过真要打到大型猎物。 然而既然碰到了猛虎,自然不能放纵它为害四方。 “益德之勇吾自然知晓,然而猛虎乃一大祸害,在山林之中奔跑速度又极快,稍有不慎,它都有可能会逃脱。为了保险起见,我等还是设下埋伏,将猛虎团团围住吧。” 山林之中树木丛生,道路崎岖不平,若是猛虎执意要逃,再想猎杀极其艰难。正是考虑到这些,文昭才说出了前面的那番话来。 张飞倒也是个识大体之人,听见文昭之言以后,当即不再说话。 典韦竖起了耳朵,忽然正色说道:“不对,这头猛虎的吼声好像有些有气无力。仔细听来,似乎还有人类的呐喊之声。” 众人闻言心中一惊,暗暗想到:“莫非有人在猎虎?” “走,快过去看看!” 念及于此,文昭不再犹豫,也不想着包围猛虎,直接招呼着众人往虎啸的位置赶去。 北方的山林之中,一群人追着瘸腿的猛虎,想要将其猎杀。 “快追上去,休要走了猛虎,杀了他就能领到官府的赏钱了!” 领头之声大声喊道,拿着钢叉、弓箭就往前面追去。 他们都是原武县城的猎户,因为南山之中有猛虎为祸四方,县令这才颁布文书悬赏猎虎。 这次为了猎杀猛虎,几个村子聚集了一百多经验丰富的猎户,设下陷阱弄伤猛虎,而后一直从原武县城追逐到此地。 众多猎户都是满头大汗,已经有些精疲力竭,却仍旧咬紧牙关追向手上的猛虎。他们绝不愿意,让这个到手的赏钱就此逃脱。 猛虎后腿受伤,身上也中了几箭,慌不择路的往前面逃去,正好与迎面而来的陈旭等人撞在一起。 典韦、张飞、甘宁、陈虎等人见状,都是眼睛一亮,虎吼一声提着武器就要前去杀虎。 文昭看着猛虎身上的伤势,急忙说道:“休要戳烂了虎皮!” 他可是知道,一张完整的虎皮价值不菲,这头猛虎既然有人在猎杀,他们自然不好抢夺其他人的猎物。 然而,文昭身为关中之主,见到猛虎以后自然不会让它继续肆虐。 几个猛将领会了文昭的意思,都将武器当做木棍使用,狠狠砸向了猛虎。这头本来就重伤的猛虎,遇到几个绝世猛将,自然是毫无幸免的道理。 受伤的它还来不及逃跑,就已经呜呼哀哉。 几人都使出了隔山打牛的本领,将猛虎内脏打烂,虎皮却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当然,猛虎身上本来就带了几道箭矢,自然也破坏了虎皮的完整性。 “快,快追上去!” 那群气喘吁吁的猎户大声吼道,拼命往文昭这边冲过来。他们进前以后,看到倒地不起的猛虎,以及器宇轩昂的文昭等人,都惊愕当场。 陈旭等人前来打猎,虽然是一身劲装,倒也并没有穿上铠甲。故此那些猎户,也看不出来他们的身份。 只不过在文昭这几个人面前,猎户们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那个领头之人咬了咬牙,上前说道:“诸位壮士,我等一百来人射伤猛虎,一直从原武咸亨追逐道阳武境内,却不想猛虎居然死在了诸位手中。” “然而,我等为官府赏金而来,大虫虽然死于诸位之手,却也是诸位抢了我等猎物。” 那人的意思虽然委婉,却也非常明显,他这是想要要回猛虎的尸体。 文昭轻笑两声,说道:“我等只是适逢其会,并无抢夺诸位猎物的心思。只不过我们今日打了半日猎物,却一直没有遇到大型猛兽,这才见猎心喜罢了。” “诸位想要拿猛虎尸体换取赏钱,尽管拿走便是,我等绝无异议。” 猛虎虽然是自己这些人杀的,然而文昭还不至于与治下的百姓,抢夺猛虎尸体。他出身贫寒,自然知道一头猛虎尸体,对于这些百姓的价值。 那个领头的猎户,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大汉,居然会如此好说话,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张飞也不至于跟猎户们争夺猛虎尸体,只不过仍旧忍不住嘟囔了两句:“本来以为今天有虎肉吃了,却不想徒为他人添做嫁衣。” 听到张飞的话,那个猎户首领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文昭却是大笑两声,说道:“益德想吃虎肉,又有何难?” 他将目光放在那个猎户头目身上,说道:“壮士要回猛虎尸体,不过是为了赏钱罢了。” “不如我等拿着与官府相同的赏钱,买下这头猛虎。至于虎皮,你们还可以拿去卖钱。” (月票,推荐票各种求,兄弟们不要让这本书的数据太难看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心忧 ? 陈旭接到程昱发过来的书信,看过里面的内容以后,拿着书信的右手一抖,书信险些掉在了地上。 “贾诩,贾文和,我怎么将此人忘了?” 拍了拍脑袋,陈旭心中懊恼不已。 依照李傕等人的性格,只要陈旭威逼利诱,一方面展示自身强大的实力,一方面派兵迅速攻打司隶东部四郡。 也许李傕等人还在犹豫的时候,司隶的东部四郡就已经易手。 面对屯兵漆垣的程昱、赵云、吕布,这几个名扬天下之人,西凉军对于他们,一定心中忌惮不已。 李傕等人既然惧怕这路兵马,出兵攻打左冯翊,就一定会派大军阻拦他们南下。 那个时候,西凉军就没有多余的兵力,去阻止管亥、张燕这两路人马了。 陈旭制作出兵分四路的战略,是要在对方没有谋士的前提下,才能够如愿取得司隶东部四郡。 可以说,从一开始,陈旭就没有将李傕等人视为对手。 不止是陈旭,陈旭帐下的几个谋士,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是现在,西凉军中有了贾诩。那么陈旭派兵佯攻左冯翊的战略,肯定会被识破。 那个时候,西凉军再将计就计,故意摆出大军前往左冯翊,阻止程昱等人南下的姿态。暗地里,却是派遣大军悄悄进入河东郡。 如此一来,管亥的那路兵马,就有了危险。 西凉诸将,对于贾诩的智谋非常信任。不然面对程昱、赵云、吕布这样的组合,他们一定不敢只派遣几千人,前去阻挡他们南下的道路。 田丰皱起了眉头,向陈旭问道:“主公,那个贾文和以前名声不显,果真有如此才能?” 面对并州的三路大军进攻,能够只派遣几千人,驻守长安的北面屏障左冯翊,而后派大军远征东北方向的河东郡。 没有过人的胆量,以及对自己的推测十分自信,恐怕没有人胆敢如此行事。 平心而论,若是有人率三路大军攻打并州,其余两路距离晋阳很远。第三路大军,由精兵强将组成,直接攻打晋阳附近的县城。 田丰自认为,他没有胆量只留下几千人马,抵御第三路大军。而将其他的兵马,派去消灭第二路进犯之敌。 要知道,长安乃是西凉军的老巢。稍有疏忽,李傕等人就会变得无家可归。若是天子被劫走,纵然他们侥幸逃到凉州,也必定难逃身死的下场。 陈旭没有说话,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的贾诩名声不显,但陈旭却是知道,此人乃是三国第一毒士,并且擅长明哲保身。 贾诩一生虽然用计很少,但是他的每一条计策,都是直指人心。他根本不讲究什么道义虚名,就是纯粹的就事用谋。 颇有‘我且自保,哪管洪水滔天’的意思。 正是贾诩这种绝对冷酷、并且擅于揣摩人心的性格,才使得他所献的每一条计策,都从未失败过。 这一次,贾诩正是算定了陈旭等人,不了解西凉军虚实,急功冒进的心理。才能以几千人马,迷惑住程昱这个三国的顶级谋士。 如果说,程昱知道西凉军中有贾诩这号人物。他绝不会如此轻敌,让区区几千西凉军,在险要的山路上立下营寨。 说到底,陈旭等人不知敌情与心存轻视,才使得贾诩抓住了这个空子。 贾诩的心思细腻无比,可以见缝插针。 他到曹操帐下效命以后,由于曹丕与曹植争宠,曹丕就向贾诩问计,该怎样讨得曹操的欢心。 世子之争,身为臣子若是参与其中,稍有不慎,就会带来杀身之祸。但是面对曹丕的询问,他也不能不吭声。 所以贾诩就风淡云轻的说了一句:“愿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养,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 贾诩这样回答曹丕,好似有着敷衍的意味。但正是这一句不经意的话,却让曹丕幡然醒悟,恪守着为子之道,逐渐讨得了曹操的欢心。 可以说,贾诩那样回答曹丕,哪怕是被曹操以及曹植听到了,他们也不会说贾诩什么。因为劝说子嗣孝敬父母,本来就没有什么过错。 及至后来,曹操在立世子的时候犹豫不决,向贾诩问计。若是一般的谋士,要么不敢说话,要么偏袒一方,使得曹操心生反感。 贾诩却作出走神的样子,待曹操问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他才装作猛然惊醒,说道:“我刚才在想袁本初与刘景升,想得走神了,还请主公恕罪。” 袁绍与刘表两人的势力,之所以这么快被曹操消灭,与两人废长立幼脱不了干系。 所以曹操听闻贾诩的话以后,不但没有怪罪贾诩插手他的家务事,还下定决心立曹丕为世子。 曹丕登基以后,为了报答贾诩,就封他为太尉、魏寿乡侯。 一计可以危邦,片言可以乱国,说的正是贾诩这种人。若是贾诩果真为西凉军谋划,陈旭绝对不敢有丝毫大意。 不仅是他,每一个熟知三国历史的人物,都不敢小觑这个‘毒士’。 陈旭脸色严肃的对陈宫说道:“叔父,你带领国辅,以及一万精兵,前往河内郡,让张燕、文远他们务必小心。” “仲德已经派遣子龙他们,前往河东郡支援管亥。我再亲率一万兵马,星夜兼程赶往河东郡。” “至于其他的兵马,全部留在此地,由元皓统领。你等需谨遵军师将令,严密防备冀州袁绍、兖州曹操。” 说到这里,陈旭将目光放在了江武、赵煌、汤陈等人身上。 几个将领上前,齐声说道:“我等遵命!” 忽然之间,陈旭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郝昭。 想起了历史上,他出色的守城能力,陈旭就对他说道:“伯道虽然年轻,却也熟读兵法。这次你就留在此地,防备袁绍、曹操来犯吧!” 雏鹰若是不锻炼他的飞行能力,永就远也不能翱翔于天际。虽然在历史上,郝昭的才能十分出众,但是他现在毕竟还很年轻。 若是陈旭不刻意锻炼郝昭的话,这一世的郝昭,不见得能够成长到历史上的那种高度。 晋阳城,陈静这几日也感到了压力。 并州这次分出四路大军,可以算得上是举国之战了。为了保证这场战事的胜利,陈旭几乎抽调走了并州所有的大将。 现在的整个晋阳城,都有陈静一人支撑着。好在陈旭,现在还清了并州豪强的债务,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再加上晋阳王氏的投诚,所以现在的并州内部,倒也不会发生什么动乱。 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头,陈静看着大军每日消耗的钱粮,脸色不由有些发苦。 河东郡,白波谷。 徐晃看到身后士卒的表现,就把刚要说的话,默默吞进了肚子。 这些白波军虽然投奔了并州,但是他们对于生活了很久的白波谷,仍旧有着一些眷恋。 如今一万白波军,都想要进去休整一番。徐晃若是再出言反对,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管亥望着身后白波军的表现,脸色有些阴沉。虽然他现在,是这路兵马名义上的统帅。但是那一万白波军,大多还是会听杨奉的。 望了望天色,管亥发太阳已经快要落山,终究是同意了杨奉的要求。 三万兵马沿着汾水逆流而上,很快就进入了白波谷。 白波谷是一个天然的庞大山谷,山谷之内环境优美、易守难攻。只要粮草足够,纵然被十万围困,亦是能够守住这道山谷。 安营扎寨完毕以后,徐晃细细打量着山谷,发现里面的环境,几乎没有很大的改变。 一路之上,他全副武装的巡视着。忽然听到一些白波军,小声议论着:“现在的汾水,怎么这么浅?” 另外一人亦是说道:“是啊,往常咱们生活在这里,到了这个时节,正是汾水的汛期,河水猛涨。今年雨水又不少,汾水的水位却这么浅,真是好奇怪哦。” 徐晃一开始,还有些不太在意。但是他听着听着,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大变。 以前他们生活在白波谷,都住在四周很高的山上,哪怕汾水爆发洪水,也毫不惧怕。 但是他们在率领白波军,投奔并州的时候,就已经一把火,将山上的营寨全部烧掉了。 今日,他们只准备在这里过一个晚上。 若是将营寨扎到山上,将会耗费掉大量的人力物力。再加上因为汾水水位很低,所以管亥就把营寨,安扎在了地势较低的地方。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截断大河,积蓄河水,而后水淹白波谷。由于白波谷特殊的地理位置,恐怕半个白波谷,都会被洪水淹没。 徐晃越想越觉得害怕,他猛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厉声喝道:“全军听令,迅速将粮草转移到山上。胆敢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听到徐晃的话,士卒们发生了一阵骚乱。说到底,这些人都是青州黄巾,与白波军收编的人马,纪律并不严明。 刚刚开始休息的他们,自然不愿意再搬运粮草。有几个白波军的老兵油子,直接在那里鼓噪。 徐晃心忧大军被水淹,对这些老兵油子,哪里有什么耐心?他眼中寒光一闪,提着手中的利剑,大步上前,就将那几个鼓噪之人全部杀死。 第四百九十二章野炊 身为一个猎户,扒皮、清理猎物内脏,对于猎人首领来讲,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诺大的一头猛虎,除了给它翻身的时候需要其他人帮助,猎人首领几乎凭借一己之力,迅速清理完了这头大虫。 而后,那些飞鸟、野兔之类的小猎物,在他手中更是有些不值一提。没过多久,所有猎物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此时,众人早已把灶台搭好,柴火也已经找来了一大堆。 “主公,猛虎太大,整只并不容易烤熟。最好先将它砍成小块,再来烧烤才会更好。” 对于猎人首领的建议,文昭自然是从善如流。他站起身来,谓众人言:“诸位想吃大虫的哪个位置,自己上前切肉便是。” 刘备却是说道:“大将军都不上前,我等又岂敢逾越?” 其余众人亦是纷纷称是,文昭无奈,只得上前砍掉了一条虎腿,说道:“既然如此,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今日大家自己砍肉,自己烧烤,烤得不好吃也要吃光,哈哈!” 陈宫见文昭砍掉了一条猛虎后腿,当即对玄德说道:“刘豫州,现在轮到你了。” 玄德却是谦逊的说道:“公台乃当世名士,又是长辈,备岂敢跑到先生前面。” 陈宫却是笑着说道:“刘豫州乃一州之牧,又是汉室宗亲,此地除了主公以外,自然该由使君为先。” 然而,无论陈宫怎么劝说,刘备只是推辞不就。 无奈之下,陈宫只得捡起了一个处理好的野兔,说道:“既然使君执意相让,宫就率先挑选猎物了。” 见陈宫居然没有去割虎肉,刘备先是一愣,当即笑了两声也不再谦逊,上前切掉了猛虎的一条前腿。 随后,众人纷纷上前,割取自己要吃的部位。一场别开生面的烧烤野炊,就这样开始了。 对于很多人来讲,都极少接触这些东西,他们烧烤的手艺自然不怎么样。 有些人要么将手中的猎物烤焦了,要么里面没有烤熟,真正将猎物烤得金黄、诱人的,根本没有几个。 他们这种烧烤,不仅缺少了许多可以去除油腻的调料,也没有辣椒之类的东西。这样烤出来的野味,其实太过油腻。 若是少吃一点倒也无妨,吃得多了就会感觉有些难以下咽。众人吃了一些烤肉,尚未填饱肚子就感觉吃不下去了。 只有文昭手中的虎腿,却被烤得外焦里嫩,所有油脂都烤了出来。这条虎腿,除了扑鼻而来的香气以外,吃起来根本没有丝毫油腻的感觉。 除了文昭,陈宫、阳武县令、以及猎人首领,他们都没有烧烤虎肉,反而拿着野兔、飞鸟烧烤。 相比较而言,这些体积小、身上油脂也比较少的野味,它们烧烤起来的味道,却也好过油腻腻的虎肉。 典韦曾经在山中呆过一段时间,以狩猎为生,他的烧烤技巧却也不错。 于是乎,文昭、陈宫、典韦、阳武县令、以及猎人首领,他们都吃的津津有味。反观其他人,却是有些吃不下去了。 闻着陈旭手中虎腿散发出来的香味,陈虎往他那边挪了一下,而后腆着脸说道:“大兄,我看这条虎腿这么大,你一个人也吃不完,要不分我一点吧?” 文昭睥睨了陈虎一眼,看着他手中烤得焦糊的猎物,当即戏谑的说道:“你手中的肉不是没吃完么?” 陈虎傻笑两声,厚着脸皮说道:“俺这不是怀念大兄的手艺么?以往在陈家村中,大兄做得菜可是最好吃了。” 作为一个穿越人氏,文昭多样化的做菜技巧,却是要远远超过汉代人。 故此,哪怕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文昭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也经常亲自下厨。 次数多了,陈母见劝说不动文昭,只得随着他的性子。而陈虎、陈静这两个小伙子,也因此有了口福。 看着陈虎的满脸馋样,文昭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他,拔出佩剑割掉了一些自己没吃过的位置,将肉递给了陈虎。 陈虎兴高采烈的接过焦黄的虎肉,一边吃一边忍不住赞道:“大兄的厨艺还是这么厉害啊。” 文昭环视众人,看他们都拿着虎肉,却烤得不够好,当即忍不住说道:“烤肉的时候不能太过着急,你们看看火堆最外面那层火焰,带了一点蓝色。” “这层蓝色的火焰温度很高,烤肉的时候将肉放在这些蓝色火焰外面,就会加快烤肉的速度。” “在此期间,一定要不停旋转手中的棍子,不然要不了多久肉就会被烤糊。待肉中的油脂都被烤出来,虎肉本身变得金黄以后,这样吃起来才不会觉得油腻。” 文昭一边传授众人烤肉的技巧,一边亲自示范。 哪怕是陈宫、典韦,也都停止吃手中的烤肉,反而开始按着文昭的方法,将手中的野味重新烤了一遍。 文昭见状,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他缓缓说道:“老子云:治大国若烹小鲜,烤肉亦是如此。既不能放太多盐,味道也不能太淡,要咸淡适口才行。” “烧烤的时候,既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松弛懈怠,只有把握好火候,恰到好处,才能把肉烤好。” 猎人首领听见文昭的话,在心中暗暗想道:“主公不愧为主公,只是烤一个野味,就能说出这么多的大道理出来啊。” 其余众人也都按着文昭所教的方法烤肉,除了张飞性子太急,又将肉烤糊了以外,其余诸将烤得虎肉都有了一丝金黄。 玄德见到张飞懊恼的样子,结果他手中穿着虎肉的木棍,说道:“我手中的这块肉已经烤熟了,三弟先拿过去吃便是。你这块肉,为兄来帮你烤。” 不得不说,刘备做事沉稳,悟性也高。他烤出来的虎肉,也散发着阵阵浓郁的香味。 张飞听见玄德的话,当即兴奋的搓了搓手掌,说道:“谢谢兄长。” 在刘备面前,张飞也从来不知道客气,也不知道谦逊。而对于刘备而言,他也正是喜欢这样的张飞。 有了文昭的指导,很少亲自下厨的诸将,将手中烤肉烤得能够入口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才挺着鼓鼓的肚子,脸上带着满足的神色。只有张飞嘟囔着:“真是可惜啊,今天既然没有带酒。” 文昭亦是意犹未尽的说道:“可惜没有鲫鱼,不然再喝一碗鱼汤,那才叫好呢。” 甘宁闻言,当即站起身来说到:“主公想要喝鱼汤,何不早说?末将这就下河捉上两条起来。” 这里虽然是一座山林,却也有一条小河,甘宁也不待文昭答应,直接来到河边脱掉了衣服,跳进了水中。 猎户首领见状,急忙说道:“这里的水可是很深的,而且水流甚急,甘将军就这样跳进水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几个关中将领闻言,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说道:“就算把甘将军扔到水流最急的黄河之中,他也能够安然无恙回到岸上。”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甘宁就浮出了水面,两只手抓到了两条大鲫鱼,每一条都有一斤多重。 待甘宁将鱼抓上来以后,惊叹声此起彼伏。 因为鲫鱼不同于其他鱼,能够长到一斤多重非常罕见了。甘宁没下水多长时间,居然能够抓到两条上来,这种技艺简直有些神乎其神。 猎人首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生活在黄河河畔,比其他人更加明白这种大鱼的稀少。有时候,哪怕渔夫出去打鱼一天,也不见得能够打到这么大的鲫鱼。 文昭看到两条大鲫鱼,当即毫不客气地说道:“兴霸,这里人多,两条根本不够,你快去多抓几条。” 甘宁应了一声,就再次下河前去抓鱼,没过多久又抓了四五条上来。 将鲫鱼全都刮掉鳞甲,解剖好了以后,文昭就驾起大锅装满了水,将鱼放到里面。 文昭好久没有亲自下厨做鱼汤,因此今日格外有些兴奋。他开心的说道:“都说‘君子远庖厨’,然而我等乃是沙场宿将,却不是什么君子。” “作为一个将军,若是还讲究什么仁慈,也就不用继续带兵了。” ‘君子远庖厨’,不是指君子不应该下厨,而是指君子应当心怀仁慈,远离宰鸡杀鸭的厨房,做到‘眼不见为净’。 然而对于以厮杀为职业的武将而言,却根本不存在这种说法。 眼看锅里面的水已经被烧沸,文昭急忙催促道:“阿虎,大火烧!” 陈虎早就想喝文昭亲手煮的鱼汤了,听见他的话以后,急忙开始添柴加火。 以前文昭在家中的时候,经常自己下厨,知道怎样做的鱼汤才好喝。 鱼汤只有清淡而不显腥味,甚至了点点苦涩的味道,才是好的鱼汤。 想要做到清淡,除了盐与姜以外,就不能再添加别的调料。想要没有鱼的腥味,就要用大火将水烧沸,把最上面翻起来的白沫全部舀起来。 鱼的腥味都在那些白沫里面,待鱼汤被熬成白色,上面不再泛起白沫的时候,也就代表鱼汤熬好了。 (不知道汉代管鲫鱼叫什么,姑且就称其为鲫鱼吧,上面写的可是我做鱼汤的经验,有兴趣的书友可以试试。最后,月票、推荐票各种求!) 第四百九十三章百姓生活 大铁锅之中,乳白色的鱼汤翻滚着,最上面带着鱼腥味的泡沫,也几乎全部被舀了起来。 文昭舀起了一点鱼汤,用力往上面吹了吹,而后尝试了一下咸淡是否适中。尝过之后,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好了,大家可以喝汤了。” 陈虎早就有些急不可耐,直接挤了过去给自己碗中盛满了鱼汤。 张飞饭量太大,方才尚未完全吃饱,看着锅里面的鲫鱼,当即说道:“喝汤顶什么用?俺还是吃鱼吧。” 话毕,他就跑过去捞上来了两条鱼。 文昭笑了下,只是静静看着众人的表现,也没有多说什么。 鱼汤虽然不少,然而此地的人也有许多,每人盛上一碗之后,锅里面的鱼汤几乎快没有了。 特别是有陈虎这个大胃王,连喝三碗尚不罢休,还把锅里面最后的一点鱼汤舀了起来。 张飞吃着碗里的鱼,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嘟囔道:“大将军打仗虽然厉害,但是这鱼做得可不怎么样啊。” 煮过鱼汤的鲫鱼,基本没有什么味道了。更何况锅里面除了盐巴以外,几乎也没有放进去其他的调料,故此张飞吃这两条鱼有种味如爵蜡感觉。 “益德休要胡言乱语!” 此时的刘备,已经喝了两口鱼汤。乳白色的鱼汤进入口中,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与苦涩,方才吃烤肉残留的油腻,也因此消散了许多。 哪怕如今正是天气炎热的时节,刘备喝着滚烫的鱼汤,仍旧感觉到了极大的满足。 一般来讲,几乎所有的鱼都带着一些鱼腥味。鱼汤固然好喝,若是处理不当使得里面有鱼腥味的话,喝起来反而令人作呕。 但是这锅鱼汤,却没有丝毫鱼腥味,喝进肚子以后反而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这种暖洋洋指的并不是燥热,而是一种说不出韵味的温暖。 “这汤,真是绝了!” 哪怕是一支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喝完鱼汤之后也忍不住赞叹起来。当然,他能够这样说话,也未尝没有奉承陈旭的意思。 “大将军煮的本来就是鱼汤,里面鱼的味道当然不能和鱼汤相提并论。你先喝点碗里的鱼汤,再下评论吧。” 张飞虽然捞了两条鱼,碗中仍旧有一些鱼汤。他听见刘备的话以后,直接一口气将碗里的鱼汤喝完。 张飞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说道:“哇,真好喝呢,俺还要喝!” 他迅速跑到大铁锅的旁边,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当即懊恼的说道:“人家都说啃骨头不如吃肉,吃肉不如喝汤,感情吃鱼也是一样啊。” “哈哈哈哈!” 众人听到张飞的话,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文昭看着张飞失望的样子,说道:“益德若是喜欢喝鱼汤,回到豫州以后,不妨自己差人煮便是。只要大火清炖,舀出最上面漂浮的粘液,鱼汤的味道就不会差。” “当然,像鲤鱼这类腥味较重的鱼,却是不适合做汤。” 一场野炊,除了张飞以外,众人都感觉非常满足。特别是陈虎,吃着文昭烤的虎肉,喝了几大碗鱼汤,更是撑得有些走不动了。 饭后,文昭来到猎人首领身旁,席地而坐,说道:“壮士敢于带领百姓进山猎虎,为民除害,这可是一大义举啊。” 猎人首领急忙惶恐的说道:“我等进山猎虎,只不过是为了赏钱罢了,又怎敢说是一大义举?” 文昭再次问道:“大虫凶猛,进山猎虎多少有些危险,诸位难道是家中生活艰难,粮食无以为继才出此下策么?” 虽说陈旭以前,也带领族中子弟上山猎过猛虎,然而那个时候也是因为村中缺粮,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当文昭看到一大群猎户为了赏钱,锲而不舍的追杀猛虎,就不由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 毕竟,猎虎不是一件小事,哪怕他们聚集了上百个猎户,其中仍旧有很大的危险。一般来讲,猎户们若非生活过不下去,都不愿招惹猛虎。 哪怕各个郡县递交上来的文书,都说境内百姓安居乐业,文昭对于此事也不会完全相信。因为不管是那个时代,都会有地方官吏欺上瞒下。 若是他没有碰到这种事情,自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假如这些原武县城的猎户,现在生活仍旧十分艰苦,这才不得不为了钱财上山猎虎的话,文昭也不会对这种事情不闻不顾。 如今关中没有战事,哪怕有战事的时候,文昭也非常体恤民力,不敢过多征兵破坏生产。不然的话,凭借关中、并州庞大的人口基数,哪怕文昭征兵百万都不成问题。 而且关中对于百姓们的政策非常优厚,再加上这两年风调雨顺,但凡是文昭治下的百姓,只要辛勤劳作,生活都应该不会太艰苦才对。 故此,他看到一大群百姓不畏生死,进山猎虎以后,心中才会有些疑惑。 猎户首领好似知道了自家主公心中所想,急忙摆着双手说道:“托主公的福,如今我等生活不知比以前好上了多少,家中余粮也十分充足。” “俺们这次上山猎虎,纯粹是为了赚点赏钱,让家中生活更加宽裕、舒适。更何况,俺们听说但凡主公治下百姓,通过选拔之后,都能够进入太学学习。” “俺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也想子孙后代能够有点出息。俺们就思量着吧,多存点钱,等到太学以后再招生的时候,送俺们家的崽子去碰碰运气。” “若是小崽子们能够有幸被选上,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 说到这里,猎人首领一脸兴奋的神色,对于未来充满了憧憬。 听完猎人首领的话以后,文昭才明白了他们心中所想。虽然官府有政策,对于那些就读太学的贫穷学生,可以让他们通过勤工俭学的方式,获得生活费。 然而还有更多没被选上的人,有些甚至千里迢迢前来蒲坂求学。对于他们来讲,哪怕是来回的路费,都将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 毕竟,汉代不像后世那样交通便利,只要花上一点小钱,就能够坐火车、汽车到达国内任何一个地方。 汉代百姓出远门,有时候可能就要长途跋涉几个月,他们一路上花的住宿费、伙食费,都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承担的。 正是因为这样,原武的这些猎户才想着多攒一些钱,将来好能够送自家的孩子前去蒲坂求学。 更何况,对于这些百姓而言,即使送自家孩子去了蒲坂,也不见得能够被选中。 文昭沉思半晌,这才猛然起身,郑重地说道:“以往是我考虑不周了,等这次我回到京城之后,定要与麾下文武商议出一条策略,也能为外地有心上太学的学子创造便利。” “日后外地学子进京的时间,以及路费方面,官府都会详细考虑到。” 猎人首领亦是急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官府能让所有人都有机会进入太学,已经是件天大的好事了。俺们现在生活慢慢变好,凑点路费也没什么。” 文昭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开始与猎人首领唠叨一些家常。与猎人首领谈话过后,文昭对于此人的生平也有了一些了解。 此人本来是豫州汝南郡人氏,袁术称帝以后,四处抢夺粮食,征发百姓充军。 猎人首领为了躲避兵役,仗着自己乃是老猎户的身份,就带领一家人躲进了山中,以打猎为生。在山林之中,一家人虽然过得极其艰苦,倒也能够勉强度日。 及至后来,袁术败亡以后,猎人首领家乡就回来了许多兵败的袁军士卒。他们拼命宣扬着关中的好处,召集乡邻往关中迁徙。 那个时候由于饥荒很重,许多百姓涌入山中打猎,山中的猎物也越来越少。 猎人首领眼见生活越来越艰难,就咬牙带着一家人下山,随同其他人一起迁徙往关中。 他们这批百姓,被官府安排在了原武县城。而官府也没有食言,不仅分发粮食让迁徙过来的百姓不至饿死,还给他们分发房屋、田地。 就这样,猎人首领在原武落地生根了。 “这两年风调雨顺,再加上官府免税三年,俺们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过。当初拖家带口,远离家乡来到主公治下,俺当真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啊。” 说到这里,猎人首领高高扬起了头,好似对自己当初的选择而感到骄傲一般。 其实也的确是这样,华夏人的乡土观念极其浓重,若非逼不得已的话,根本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 他当初若非实在过不下去,也不会做出这种选择了。 文昭只是面带笑容,静静聆听者猎人首领的话,心中亦是感到无比高兴。 刘备望着猎人首领身上,洋溢着幸福、满足、以及对陈旭的感恩之色,心中忽然有些触动。 “无论如何,大将军能够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能够得到百姓们的真心爱戴,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念及于此,他心情复杂的看了陈旭一眼。 (有条件的书友,帮忙支持一下订阅,不要让这本书扑的太厉害。) 第四百九十四章关平 闲暇时光总是如此稀少,哪怕心中万分不舍,文昭还是让刘备、张飞回去了。至于关羽,却准备跟随文昭的船队一起,顺道回乡省亲。 临走之前,文昭执陈群之手,恳切的说道:“伯父仙去,弟知兄长心中悲痛。然则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关中尚有许许多多需要仰仗兄长的地方。” “兄长若心绪稍有平息,还望能够助弟一臂之力。” 陈群说道:“承蒙主公器重,群敢不效死力?只是某如今心中大乱,无法帮助主公处理政务,还望主公见谅。” “待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群自会赶回蒲坂,助主公一臂之力。” 两人耳语许久,这才洒泪而别。甘宁用战船载着文昭等人,沿着黄河一路往西行驶。 战船逆流而上的速度,自然比顺流而下要慢上许多,耗费的时间足足比前往阳武之时多了一倍。 眼看距离蒲坂只剩下一日路程,文昭忽然向关羽问道:“云长,我只知道你乃河东郡人氏,祖籍究竟是哪个县城呢?” 其实对于关羽的家乡,文昭早就知道,乃是河东解良人。 然而当文昭占据关中,定都蒲坂以后,才发现河东郡根本没有解良这个县城。按照以往的郡县分布,蒲坂也归河东郡管辖。 都城既然就定在河东郡,文昭对于河东郡的县城自然是耳熟能详。他打听了许久,也没打听到解良这个地方。 于是乎,陈旭对于历史上赫赫有名关羽的祖籍,就有些迷糊了。 关羽答道:“某乃河东解县人氏,距离都城蒲坂也并不太远。” 文昭低头喃喃自语:“解县么?” 解良这个地方河东郡没有,却实实在在有解县。 而且关羽亲口承认自己乃是解县人氏,看来后世的记载还是哪里出了问题,也可能是后来解县改名改成了解良。 然而这些,却不是文昭需要关心的了。 解县距离蒲坂也只有一日路程,船队到达蒲坂以后,文昭就想要随同关羽一起,前往解县探望关羽的妻儿。 却不想被关羽拒绝了,他开口说道:“大将军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又岂能因为关某一人之私事,而劳烦大将军?” 文昭见关羽态度甚为坚决,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让公明随云长一同过去吧。”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陈旭之所以如此,也想要让关羽风风光光的回到家乡,这样也好让他的乡邻,知道关羽已经出人头地了。 纵然知道关羽抛弃刘备的可能性很小,文昭仍旧尽量结恩义于他。 徐晃亦是河东郡人氏,为人又正派、勇武,与关羽的交情更是非同一般。关羽既然拒绝自己陪他前去家乡,文昭这才退而求其次,想让徐晃陪同关羽前往。 陈旭的心思,关羽自然是洞若观火。其实他的心中,对于这个出身贫寒,却能打下诺大基业的男人,亦是感到衷心的敬佩。 文昭不遗余力结恩义于他,拉拢自己的心思,关羽自然也非常明白。 然而,哪怕关羽心中非常感动,他仍旧保留着自己的坚持。自从在涿郡认刘备为主的哪一个,也就注定了他的一生,都不会再转投他人。 关羽是个极度骄傲的人,他从来不想欠别人的人情,故此毫不犹豫再次拒绝了文昭的建议,执意一人回到家乡。 诚然,若是有陈旭,或者是徐晃这个关中大将陪他一同回乡,的确是个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然而,骄傲的关羽既不愿意欠他人情,又不愿意借助他人的威势,回到乡中耀武扬威。故此,他最终只向文昭借了一匹战马,就往家中赶去。 直到关羽骑马离开以后,文昭才忍不住叹道:“如此忠义、勇猛的将领,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啊。” 陈宫却是说道:“文昭既然想要招揽此人,何不以高官厚禄诱之?” 在众人面前,陈宫自然不会直呼文昭表字,然而私底下,陈旭却是极力要求陈宫如此称呼。 不仅是陈宫,陈群、陈静、陈虎、陈青,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亦是称呼文昭‘主公’。然而私底下,却不会如此。 陈旭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叹息着说道:“若此人能因为高官厚禄改变初衷,也就不是关羽了,更不值得我如此极力拉拢。” 关羽的魅力,不仅在于他那一身鲜有人敌的勇武,更重要是他对于刘备的忠诚。转换旗帜的关羽,也就不是人们所喜爱的那个武圣了。 文昭对于这点知道的非常清楚,然而出于对关羽的喜爱,以及早已形成了结恩义与人的习惯,才让他很自然就做出了这些事情。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大家都回去吧。” 官道之上,关羽骑在一匹战马之上,心急火燎的望家中赶去。 十八年,整整过了十八年了,关羽终于再次踏上了回家的道路。自从十八年前杀了当地豪强,他就丢下了妻子胡氏,以及尚且不满两岁的幼子,开始亡命天涯。 直到三年以后黄巾起义爆发,关羽才得以光明正大的跟随刘备南征北战。 关羽虽然很早以前,就可以将自己的妻儿接过去。然而他也知道,如今正值乱世,主公刘备尚且没有稳定的地盘。 乱世之中,关羽可以凭借自己手中的大刀,纵横于千军万马之中。然而若是带上妻儿,待兵败之后,他们想要逃脱反而会变得非常困难。 正是考虑到这些,关羽虽然以前给家里通过书信,却始终没有回家探望过妻小,也没有将他们接过去。 “驾!”关羽奋力用马鞭抽打了一下战马的臀部,暗暗想到,“阿平已经虚岁二十,快要及冠了吧?没有我教导他武艺,也不知道阿平能不能继承我的衣钵?” 并非演义中记载的那样,乃是关羽养子。事实上,关平乃是关羽正宗的长子。 解县的一个小村落之内,关平光着上身,正挥汗如雨的锻炼着武艺。 胡氏看着已经渐渐长大的儿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忽然之间,他想到了消失了将近二十年的丈夫,脸上顿时露出了黯然的神色。 关羽虽然托人给家里送过书信,然而现在天下各地战乱不休,消息传递极其困难,其实胡氏根本没有收到一封书信。 现在关羽尚且没有什么名声,一直蜗居在家乡的胡氏,自然不可能知晓自己丈夫的消息。 摸了摸自己有些干燥的头发,胡氏将其中的一根白发拔了下来,疼得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的确非常不容易。特别是文昭入关以前,河东郡更是战乱不休,母子两人生活极其艰苦。 直到文昭入关以后,颁布了一系列利民的政策,家中的生活才好上了许多。而且随着关平的越来越大,他也渐渐成为这个家庭的顶梁柱了。 “嗬!” 只见关平怒吼一声,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飞,将一个非常粗的树木砍成均匀的八份。 胡氏见状,急忙上前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又用大刀砍柴?假如把刀砍坏了,上哪里再买一把过来?” 家里的生活条件本来就不好,若不是官府对待百姓不错,使得胡氏这些年攒了一些钱财,恐怕还买不起这柄大刀。 她也是看自家孩儿非常喜欢练武,这才忍疼花费大价钱,买下了这么一口刀。 胡氏不懂武艺,自然不晓得关平一瞬间用大刀,将树木砍成均匀的八份,到底有多难。她只是担忧,那柄昂贵的大刀会被砍坏。 望着散落在地的柴火,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待听见自己母亲的训斥以后,他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阿母,下次我一定不会这样了。” 听到儿子的保证,胡氏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她拿起了一个毛巾,将其递给关平,说道:“擦擦汗吧。” 抹掉了身上的汗珠,穿上衣服以后,才对胡氏郑重的说道:“阿母,明年我就及冠了,却也没有家中长辈为我取表字。” “我听说平民子弟能够考入太学,就会有学院里的先生们,为我们取表字。” “如今我也长大了,待太学再次招生的时候,我想去报考太学军事分院。不知阿母以为,此事可不可行?” 胡氏神情一怔,说道:“咱家又没什么关系,你能考进去么?” 却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道:“主公创办的太学,只要有本事的人都能报考,根本不分什么贫富贵贱。而且我还听说,那些世家子弟报考军事分院,还比平民更加困难呢。” 胡氏闻言,这才说道:“反正蒲坂距离这里也不远,你到时候真想去试试,倒也无妨。” 脸上喜色更浓,说道:“阿母,我一定要考进太学军事分院,为主公征战四方,博出一个好的前程!” “你不能为大将军效命,要随我前往豫州才行。” 就在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只见关羽牵着战马,不知何时已将来到了门口。 见此人不敲门就闯了进来,当即勃然大怒。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厉声喝道:“汝乃何人,为何擅闯某家庭院?” 第四百九十五章父与子 关平饱含敌意的望着这个陌生大汉,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胡氏,早已呆立当场。 胡氏认出了自己失散十八年的丈夫,正要开口呼喊,却被关羽以眼神制止住了。他也想要试试,自己这个儿子的武力究竟如何。 关羽丹凤眼一眯,征战沙场积累的杀气,就不可抑制的散发了出来,猛烈朝关平压了过去。 不仅如此,他还爆发出了属于顶级武将特有的‘势’,也都毫不留情的压向关平。 哪怕是在六月天里,关平仍旧感觉到身上一阵冰寒,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一方面,他感觉浑身寒冷;另一方面,在庞大的压力下,汗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没过多久,关平衣服就已经被完全汗湿。 胡氏有些担忧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儿子,却仍旧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丈夫只想试一试儿子,下手一定会有所分寸。 望着在自己气势笼罩之下,有些动弹不了的关平,关羽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失望与愧疚。 失望的是,关平连自己的气势都抵挡不住,武力自然不会强到哪里。 愧疚的是,若是自己能够从小待在孩子身旁,对他进行悉心教导,恐怕关平在武学上面的成就,也会高上许多。 就在关羽认为自家儿子快要支撑不住,准备收回气势与杀意之时,忽然听到了关平的大声咆哮。 “杀!” 脖子上青筋暴起的关平,终于克服了关羽强大的‘势’,暴喝一声杀向关羽。 关平知道,面对眼前这个如同山岳一般沉重的陌生男子,他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只有趁着对方以为自己毫无反抗力,而后暴起攻击,才有那么一丁点的胜算。 这一刀,蕴含了关平对于武道的领悟,以及这些年上山与猛兽厮杀的经验。 面对如此强敌,他根本没有留手,也不敢留手,只能奋力一搏。因为他知道,哪怕自己拼尽全力,也不见得能够伤得了眼前这人。 若是换成一个实力弱些的对手,哪怕对方明目壮胆的闯进庭院抢劫,关平亦会刀下留人。 毕竟,关中有着属于自己的律法,纵然对方是盗贼,也最好不要伤了性命。因为如今正逢乱世,人口是一个非常稀缺的资源。 即使乱世用重典,然而官府对于那些作奸犯科之辈,也尽量将他们流放、充军,让这些人发挥余热,而不会随意取人性命。 面临盗匪,将其活捉与将其杀死,能够在官府领的赏钱亦是相差甚多。 当然,对于那些罪大恶极之辈,关中律法亦是十分残酷。似凌迟处死,五马分尸这样在后世不可想象的刑罚,文昭仍旧没有废除。 不是他残暴,而是这个时代就需要如此。文昭对于境内百姓的政策,已经非常之好了,只要百姓们辛勤劳作,就能够幸福的生活着。 对于那些肆意破坏境内安定,对附近百姓造成巨大伤害之人,关中的律法从来不会留情。 这些年来,由程昱这个偏重法家的谋士牵头,文昭境内的律法也越来越完善。及至后来,文昭还借鉴了秦国的律法,以及后世的制度,使得关中律法更加无懈可击。 若非经过连年战乱,关中豪强、大族十不存一,恐怕文昭想要推行新的律法,也将会受到极大的阻挠。 好在这是乱世,而且文昭制定的律法,远远没有秦国律法那么严酷。只不过乱世用重典,较之以往大汉相对宽厚的律法,如今关中的律法就稍微显得有些严苛。 然而,哪怕是历史上诸葛亮执掌蜀国,也奉行的是相同政策,通过‘严刑峻法’定蜀。 关中律法,由程昱、文昭等人牵头,再加上陈群后来结合了儒家思想,进行了一系列的改动,如今基本已经有了大致的框架。 然而定一国之律法,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其中仍旧有许多地方,需要不停进行完善。 在关羽强大的压力下,关平终于爆发出了超乎平常的实力。他并不是暴虐之人,然而眼前这个大汉不仅擅闯民宅,浑身上下还爆发出了强烈的杀气。 纵然大汉现在尚未动手,关平尚且不知道此人到底想要干嘛,他也只能把握住机会奋力一搏。因为他知道,若此人果真心怀恶意,他们母子两人,很难有幸免的道理。 关羽微微眯起来的丹凤眼,终于猛然睁开了,眼中露出了微不可查的赞赏之色。 他纵横沙场十几年,手中不知沾满了多少鲜血,早已将杀气融入了自己的‘势’之中。 对于关平这种,没有经过战场厮杀的毛头小子而言,这种‘势’完全是一种极为恐怖的存在。在这种‘势’的笼罩下,一般人根本难以发挥自己全部的实力。 关平能够突破自身极限,奋力开始反击,由此可见他的不凡。 “铛!” 关羽终于动了,他手中的大刀微微一震,就挡住了关平的武器。而后大刀抖动,关平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终于握不住自己的武器,将手中的大刀扔在了地上。 “连自己的武器都拿不住,日后如何能够上战场?” 关羽睥睨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关平,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 当然,他心中对于没有经过自己教导的儿子,就能有如此反应,却也颇为欢喜。 别看关平连关羽的一刀都没有接住,这并不代表关平太弱,而是关羽太强了。如今的关羽已经三十八岁,正是一个武将身体达到巅峰的时期。 纵然此时与吕布单打独斗,关羽也不见得会落入下风。毕竟,关羽已经达到巅峰,吕布却渐渐老去,失去了年轻时候的锐气。 历史上的这个时候,吕布早已身死白门楼。现在纵然因为文昭改变了历史的缘故,他也慢慢从人生的巅峰跌落了下去。 这个乱世的未来,必将属于一群年轻的猛将们。 更何况,使用重型武器的关羽,他的攻击更注重‘势’。在战场上的关羽,有着一种无可匹敌的气势,一种强大到不可估量的爆发力。 哪怕那些一流武将,若是心中小觑关羽,不小心之下,很有可能连关羽的一刀都接不住。 关平既不是天赋异禀,也没有名师指导,想要接住关羽的一招,的确有着非常大的难度。 也许在关羽看来,儿子挡不住自己的一招,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对于年轻气盛的关平而言,这种打击不可谓不大。 关平虽然不似关羽那般天赋异禀,却也传承了关羽的优良基因,自身根基极其不错。再加上这些年来他一直刻苦练武,可以说是打遍十里八乡无敌手。 在同龄人们的眼中,关平更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被众人奉承多了,他有时会也会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然而关羽的那一刀,却让他霍然惊醒,知道了感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若不是眼前这个大汉心中没有杀意,方才一刀就可以取了自己的性命,而不仅仅是打掉武器了。 听着大汉的话,关平眼神复杂的看着关羽。 纵然知道自己不是眼前大汉的对手,纵然知道他没有恶意,关平还是下意识的挡在了自己母亲前面。 “阿平,阿平,这人就是你阿翁啊。” 却不想,胡氏早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看到关羽打掉儿子的大刀以后,当即忍不住喜极而泣。 “什,什么?” 从有记忆开始,同龄的玩伴都有自己的父亲,唯独关平只有一个母亲相依为命。 他也听闻过自己父亲为乡人出气,怒杀当地豪强、恶霸的壮举。 然而在母子两人生活最艰苦的时候,在这将近二十年的岁月之中,这个被母亲所崇拜的父亲,却一直杳无音讯。 每当关平想到这里,心中多少有些怨念。 可是当关平得知,这个一招击败自己,如同天神般不可超越的男人,就是自己父亲的时候,少年心中忽然产生了极其强烈的骄傲。 败给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丢人的,这并不是为失败寻找借口,而是一件事实。 胡氏看着儿子呆立当场,急忙拉着他说道:“还不快叫阿翁?” 关平回过神来,这才有些别扭的说道:“阿,阿翁。” 关氏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然而自关羽的祖父关审开始,就‘冲穆好道’,常以《易经》、《春秋》训其子。 关羽的父亲关毅,更是一个纯孝之人。他的父亲关审去世以后,关毅就在墓上结庐一直丧三年。 由此可见,关羽的忠义并非无中生有,与他们关家的教育以及传统有很大关系。 关平虽然没有接受过关羽的教导,然而胡氏却是一个非常贤惠的母亲,她嫁给关羽之后,亦是收到了公公以及丈夫的影响。 因此,胡氏对于自己儿子品德的教导,丝毫未曾落下。 哪怕关平未曾见过自己的父亲,而且以往生活艰难的时候,心中也有过怨言。然而,当关羽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关平仍旧感到心绪激荡不已。 “阿,阿翁!” 关羽听到了关平的声音,脸上露出了微笑,心中亦是感受到了极大的满足。 (求推荐票,这个对作者而言很重要,还不要钱,兄弟们帮忙投一下。) 第四百九十六章家宴 关羽亡命天涯几年,又跟随刘备漂泊十几年,一直是孤身一人。也许正是从刘备、张飞身上感受到了亲情,关羽才会对刘备这个兄长至死不渝。 如今见到自己的妻子,以及长成了男子汉的儿子,哪怕是关羽自己,也感到了心绪激荡不已。 “哈哈,好,不愧是我关羽的儿子!” 看着仪表堂堂的关平,关羽心中高兴不已,上前拍了拍关平的肩膀,大声笑了起来。 胡氏望着关羽父子两人,眼中泛出了幸福的泪花。她孤身一人,在丈夫杳无音讯的情况下,十八年来仍旧坚持没有改嫁,还把儿子拉扯大。 其中付出的艰辛,别人又岂会知道? 特别是董卓乱政,李傕、郭汜占据关中的时候,更是天下大乱。她们孤儿寡母,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苦苦挣扎。有好多次,两人都险些性命不保。 及至后来,天下饥荒四起,粮食贵如黄金,母子两人也经常忍饥挨饿。 好在那个时候,关平也已经慢慢长大,他凭借自己远超常人的勇武,经常上山打回来一些猎物,这才维持了母子两人的生活。 饶是如此,面对盗匪四起的乱世,他们生活仍旧极其艰难。 等到陈旭入主关中以后,开始分发粮食,剿灭、招安山贼流寇,才使得解县慢慢恢复了良好的治安。 关家祖上留下来的田地并不多,文昭不但分发田地给无家可归、没有田地的百姓。就连像关家这样,家中田产极少的农户,也会分发田地给他们,让他们能够养活自己。 故此,待饥荒过去以后,母子两人的生活才渐渐好转起来。 然而,母子两人能够在挣扎到如今,其中经历过多少苦楚,却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关羽转过头去,看着泪流满面,已经有了不少白发的胡氏,一阵浓烈的愧疚之情涌上心来。 胡氏嫁给他的时候只有十三岁,第二年就为关羽生下了关平。关羽杀人亡命的时候,胡氏还是一个稚嫩的小丫头。 然而这么多年下来,曾经那个青涩、对关羽百依百顺的女子,已经看起来有些苍老。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使人间见白发。 说的粗俗一点:岁月就好像一把杀猪刀,紫了葡萄,软了香蕉。那个曾经青涩、美丽的小姑娘,也变成了一个中年妇人。 “这些年,真是苦了你。” 面对自己这个结发妻子,关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他憋了半天,也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胡氏抹了一把眼泪,抽了抽鼻子,脸上绽放出惊心动魄的笑容,说道:“你能回来,再怎么苦也值得。” 胡氏与关平没有询问关羽这些年,在外面混的怎么样。他们只是非常享受,与家人在一起的温暖。 为了迎接回家而来的顶梁柱,胡氏出去又是买鱼,又是买肉,张罗着好吃的为关羽接风洗尘。至于关平,却在接受自己父亲最严厉的教导。 “虽然俗话说:与人拼杀,当用力七分,留力三分。然而我们使用的乃是大刀,是一件重型武器。” “以大刀对敌,讲究劈、砍、削、撩。其中劈与砍,才是用刀的基本招式。使用大刀,面对敌人就要讲究一往无前地气势,一刀劈出,有来无回,有死无生。” “只有这样,战场之上才能无往而不利。” “若是倾尽全力三刀尚且不能决胜负,再留下三分力气与敌周旋尚且不迟。” 以前没有机会,现在与自己的儿子相聚,关羽自然要将自己的武学理念教给关平。关羽不仅对自己要求很高,对于自己儿子的要求,亦是非常严格。 作为一个华夏的古典父亲,他深信‘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哪怕对于这个十几年未见的儿子非常愧疚,若是关平在练武之时稍有懈怠,也会遭受关羽的斥责。 庭院之内,两人一个教导一个学习,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间已经在缓缓流逝。 “饭好了,你们两个去洗把脸,快来吃饭吧。” 直到胡氏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父子两人才停止了动作,关羽看着满头大汗的关平,说道:“快去好好洗洗吧。” 关平应了一声,就去打了盆水端到关羽身旁,说道:“阿翁,你先洗。” 见儿子如此孝顺,关羽心中亦是极其高兴。他也没有矫情,直接接过毛巾好好洗了把脸。 如今正是六月份,此时可没有后世的阳历,月份都是按照农历来算。六月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关羽洗了一把脸,才感觉身上舒爽了许多。 一家虽然只有三个人,今日胡氏却备下了极其丰盛的宴席。不仅如此,她还拿出了一些钱财,前去打了一些好酒。 胡氏夹起了一个鸡腿,将它放在了关羽的碗中,说道:“这些年君在外面受苦了,多次吃点肉。” 关羽心中有些感动,也为胡氏夹起了一块鱼,说道:“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鱼了,多吃一点吧。” 又有谁想得到,一个威震华夏,名扬后世的绝世武将,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胡氏见关羽仍旧记得自己喜欢吃鱼,心中顿时感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又将另外一个鸡腿夹给了关平,说道:“阿平,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要多吃点肉呢。” 一顿饭就在众人的谦让之中,在这个温暖而幸福的氛围之下,缓缓过去。 吃过饭以后,胡氏就忙着收拾碗筷,关羽却是对儿子说道:“阿平,虽然你的武艺尚且不算什么,然而只要跟在我身旁历练一段时间,早晚必成大器。” 关平闻言,有些好奇地问道:“今日我感觉阿翁的刀法之中充满了杀气,这些年阿翁莫非杀了很多人?” 关羽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有些自傲的说道:“自黄巾起义起来,某当即追随兄长一同南征北战。十几年以来,死在某手中的敌人,不计其数。” 关平急忙问道:“阿翁兄长乃是何人?” 说起自家兄长,关羽脸上顿时露出了尊敬之色,道:“兄长乃中山靖王之后,姓刘名备,表字玄德,是个地地道道的汉室宗亲。兄长今担任豫州牧的职位,手下兵马数万。” “当年吾跟随兄长起事,兄长虽然名义上乃是某家主公,却待我如兄弟。” “阿平更有一位三叔,有着万夫莫挡之勇,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当初大将军与袁术交战,有人在战阵之中辱骂三弟。三弟大怒,单人独骑冲击几十万的袁军大阵,一路横冲直撞勇不可当,将那些辱骂他的袁军将领全部斩杀!” 听到了‘大将军’三个字,关平当即兴奋问道:“阿翁,莫非刘豫州乃是大将军麾下效命?” 关平生长在小县城中,对于天下局势自然不甚明白。 他听说大将军与袁术交战,自己父亲和三叔在军中,就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父亲以及刘备,乃是大将军麾下的将领。 关羽闻言,脸色一板,厉声喝道:“大将军虽然威震天下,吾兄亦乃世间豪杰。兄长他贵为汉室贵胄,自然不是大将军的属下。” 随后,他大致向自己儿子解释了一下,想要让关平明白,自己的兄长也是一方诸侯,也是名震一方的大豪杰。 关平听完之后,心中才感觉有些失望。他虽然不至于怀疑自己父亲的话,心中仍旧希望自己父亲,能够在大将军麾下效力。 毕竟,这些年解县经过大将军的治理,百姓们已经变得安居乐业。与以往董卓等人统治的时候,有着天壤之别。 对于大将军陈旭,关平一直将其当做主公,想要有朝一日能够为其征战四方。至于刘备,莫说现在没有历史上诺大的名声,就算真的名声很大,关平反正也也没有听说过。 总而言之,在关平的心中,只有陈旭才是值得他效忠的明主。 第四百九十八章各为其主 关平虽然是个孝顺之人,却也有着自己的思想与执着,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父亲的愤怒而露出怯色。 “以阿翁之言,大人本身勇武过人,乃是一个沙场猛将。某虽然蜗居于村落之中,却也知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他们对于人才十分渴求。” “凭借大人之才,无论投奔哪路诸侯,经过十几年的奋斗,也不至于只有一个别部司马的职位吧?” “阿翁备言刘豫州之好,他却为何不重用大人?” 在汉代,人们称呼父亲口语叫做‘阿翁’,比较正式的就是‘大人’。‘阿翁’就相当于后世的‘爸爸’,‘大人’就相当于后世的‘父亲’。 两者意思虽然一样,然而‘阿翁’极其常用,‘大人’很多时候只用于书面语。关平言语之中几次提及‘大人’,可见他此时的心绪极不平静。 关羽见儿子顶撞自己,更是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混账,州牧虽然为天子牧守一方,直接任命别部司马已经是极限了。” “兄长乃皇室贵胄,一心匡扶汉室,如何会像其余诸侯那般无君无父,肆意妄为封赏属下?” 正在洗碗的胡氏,听到两人争吵以后,急急忙忙跑了过来,问道:“你们两人为何争吵?” 关羽看到了一脸担忧之色的妻子,脸色这才有些稍缓。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待此间事了,你们就随我前往豫州。” 关平仍不罢休,据理力争,大声说道:“大人说的刘豫州有多么仁义,多么忠于汉室,此事孩儿不知,亦不敢妄下评论。” “孩儿只知道,当我们母子最落魄、生活最艰难的时候,是因为大将军入主关中,才得以拨乱反正。” “若没有大将军剿灭盗匪,分发粮食、田地,我们母子可能早就已经饿死,或者死在了兵荒马乱之中。” “孩儿懂事之时,就一直听从阿母教诲: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大丈夫生于世间,当忠于君主,孝敬长辈。” “某既为大将军治下百姓,大将军就是某家主公,为人臣子岂能不忠乎?承蒙大将军恩惠,使我母子得以活命,受人恩义又岂能不报乎?” “孩儿虽然无才无能,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自然当留着有用之身,以死相报大将军。” 说到这里,关平满脸的坚定。他跪在地上向关羽重重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孩儿不孝,不能与阿翁一同前往豫州。” “然则,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孩儿若不能报答大将军之恩惠,岂不愧对阿母往日之教诲?” “大人尽管带着阿母前往豫州便是,我自会前往蒲坂,报考太学军事分院。就算不能考上,某亦会参军为大将军征战四方,至死方休!” 忠义、倔强,几乎已经刻在了关家的骨子里面,哪怕尚未及冠的关平,亦是有着铮铮傲骨。 只不过,相比起他父亲关羽的冷傲,关平显得更加内敛罢了。然而,当他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胡氏听着儿子铿锵有力的话,眼神亦是有些复杂。她既希望一家人能够团聚,又不能干预丈夫的决策。 至于儿子的选择,胡氏其实早在预料之中。毕竟她亲手将关平拉扯大,自然知晓儿子的性格以及理想。 天下大乱,关中正是最动荡、最黑暗的时刻。孤儿寡母两人,在这个乱世,以及可怕的饥荒之中苦苦挣扎,朝不保夕。 直到大将军陈旭神兵天降,迅速占据整个关中,剿灭盗匪、分发粮食、安抚百姓以后,才使得早已绝望的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曙光。 几年过去了,关中在大将军的治理下,渡过了三年可怕的饥荒。 现如今,百姓们安居乐业,各个地方更是变得欣欣向荣。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如今的生活,甚至要远远好过天下尚未大乱的时候。 百姓就是如此淳朴,谁对我好,我就拥戴谁,愿意为他去死。满怀着热血的关平,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一直立志能够为大将军陈旭征战四方。 这种理想,并不是关羽一番话就能改变的。在关平看来,只有大将军才能使得百姓们过上安定的生活;也只有大将军,才是真正的明主。 哪怕他一直接受着忠、义、孝的教育,也只会忠于为自己带来好生活的大将军。至于那个已经腐朽、没落的大汉,却根本不被关平放在眼里。 因为他知道,若是仰仗这个所谓的汉室,母子两人早就死去了。 士为知己者死,这也是一种忠。绝大多数关中百姓效忠的对象,乃是大将军陈旭,而不是那个名义上的汉室。 关平倔强的跪伏于地,静静等待着自己父亲的雷霆之怒。 胡氏知道丈夫脾气不好,见儿子居然敢这样顶撞他,当即心中一惊,急忙对关羽道:“阿平所言虽然有些过激,也未尝不是一番肺腑之言。” “大道理俺不懂,俺只知道以往荒无人烟的解县,自从大将军入关以后,就已经开始变得欣欣向荣,俺们的生活亦是一日好过一日。” “俺们母子两人,以及十里八乡的百姓,都受过大将军天大的恩惠。阿平他一直想要报效大将军,只是放不下我,这才待在家荒废岁月。” “君先莫要发怒,待我好言劝劝他,一定要让阿平回心转意。” 关羽没有理会胡氏,反而来到关平身旁,俯视了他一阵,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笑容,将关平扶了起来。 用力拍了拍关平的肩膀,关羽叹息着说道:“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见阿平已经长大了,你阿母这么多年的教导也没有白费。” “一路行来,我看遍了关中境内百姓的生活,自然知道大将军恩泽四方,百姓们全都安居乐业。” “然而,兄长视我如手足,乃是我关某人的知己,终我一生,定然不负兄长。阿平与关中百姓受大将军恩惠,想要报答此等恩惠,何错之有?” 说到这里,关羽忽然郑重的说道:“可是你要想好了,若是随我前往豫州,不仅可以每日待在我身旁学习武艺,也不用从白手起家,从最低级的士卒做起。” “假如你投了大将军,能不能得到重用尚未可知。纵然你打拼几年有所成就,咱们父子两人,也可能会在战场上成为敌人。” 关平心中稍微挣扎了一下,当即坚定的说道:“阿翁能够凭借自身实力,得到如今的地位。我既然身为阿翁之子,自然也能做到。” “日后在战场上,若果真与与阿翁以敌人的身份相遇。届时我等各为其主,阿翁只管放手施为,某纵死无憾!” 关羽细细打量了自己这个儿子一阵,忽然抚掌大笑,说道:“好,好,不愧是我关羽的儿子,有志气!” (票,票票,求票票!) 第四百九十九章当街杀人 心中虽然有些遗憾,关羽仍旧没有再继续干涉关平的选择。这种事情哪怕是关羽自己遇到,可能也会有同样的选择。 关平这种恩怨分明,有担当的态度,却让关羽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其实在关羽心中,对于大将军陈旭亦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无论是陈旭的行事,还是为人,亦或是对治下百姓的政策,都得到了关羽由衷的敬佩。 然而他们现在都已经将近四十岁,刘备虽说已经占据了大半个豫州,与其他诸侯比较起来,势力仍旧显得有些单薄。 况且豫州乃四战之地,旁边都是强大的诸侯,稍有不慎刘备就可能被其余诸侯所灭。 纵观天下诸侯,平定了大半个凉州的陈旭,携天子以令诸侯,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再加上治下人口稠密,麾下兵多将广,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诸侯。 关平若是果真投奔陈旭,能够有所成就,哪怕关羽日后跟随刘备战败身亡,关家的香火也不至于断绝。 不仅世家有着广撒网的心态,平民亦是如此。 只不过相比较而言,世家子弟众多,有才能者不计其数。他们纵然分投几个诸侯,亦是毫无大碍。 反观平民家庭,能够出一个有才能之人都极其不容易。更何况相比起世家子弟,寒门子弟纵然有些才华,亦是很难熬出个名堂。 特别是对于袁绍、刘表这样的诸侯,他们有着极其强烈的门第之见,重用的也大多都是名门子弟。 依照关羽的性格,既然认定了刘备,自然就会倾尽全力辅助他。关羽绝不会让让自己儿子,刻意投奔其他诸侯,以达到广撒网的目的。 然而,在关平自己强烈坚持要投奔陈旭之后,关羽也不会过分阻拦。 关羽有些自嘲的暗暗想道:“大将军若果真能够成事,说不定阿平日后的成就还要高过我。” 确定了各自的前途之后,关羽倒也没有急着带胡氏前往豫州。随后的一段时间,他每日尽心竭力教导关平,希望他日后能成大器。 “身为一个武者,只有每日勤练武艺,才能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状态。假如稍有懈怠,武艺就会如同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退。” “日后纵然我们各为其主,你也要记住自己是我关羽的儿子。我不希望在我们父子尚未对阵之前,你早已战死沙场。” 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关羽的要求极其严格,教导关平武艺,他也是豪不藏私。 “先停一下,又有乡邻来家里看你了。” 关羽正教导儿子武艺,忽然听到了妻子的喊声,脸上当即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关羽回来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这段时间有不少乡邻前来看望他。关羽虽然离家十八年,然而他尚未及冠的时候,早就以勇武、义气闻名乡里。 当初关羽杀人亡命,也是因为当地豪强欺辱乡邻,他才怒而出手。 这些年虽然因为战乱的缘故,以往的乡邻离开着十有七八,现在仍旧有不少人因为关中局势稳定的缘故,再次回到家乡。 十八年过去,许多人仍旧记得那个相貌堂堂,义气过人的男子。于是乎,当关羽回家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十里八乡就有不少人前来探望。 及至后来,人们得知关羽已经当官了,现在担任别部司马的职位,更是有不少新迁徙过来的百姓,想要与关羽攀上关系。 毕竟,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别部司马的官职已经非常高了。能与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终究会有些好处。 因为这是陈旭的治下,故此关羽并未告诉众人,他在豫州任职。 面对热情洋溢的乡亲们,关羽自然不好拒而不见。他为人虽然冷傲,对于世家子弟更是没什么好脸色,然而对待普通百姓以及士卒,关羽却是非常友善。 除此之外,关羽还要处理家中的田产。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带胡氏前往豫州,家里的田地自然不能继续种下去了。 虽说关平会留在关中,可是他无论是进入太学学习,还是前去投军,都没有精力继续打理田产。 对于祖屋,关羽无论如何也不会卖掉。 依据关中律法,田地未经官府许可,也不得私下买卖。假如农户把自己的田地荒芜了,官府还有权将田地收回。 关羽的家境并不好,故此哪怕他现在当官了,也不会随意抛下家产。更何况,关平生活在关中,仍旧需要经济基础。 纵然自己不能种田,也可以将田地出租给别人。这样的话田地既不会荒芜,也多少能够为关平留下一点家产。 关羽不是万恶的地主,要的租金自然不会太贵。 而且考虑到有灾荒的可能,这个租金也不是一尘不变的,若是租户果真颗粒无收,关平也不会向他们收租子。 关羽一边处理家中杂七杂八的事情,一边教导关平武艺。自从家中有了关羽这个顶梁柱以后,胡氏就很少再管理家中事务,当起了一个贤惠的妻子。 这段时间,关羽就这样忙碌而充实的生活着。 这一日,一家三口刚刚吃完饭以后,关羽忽然听到了外面似乎有人喧哗、呼救。当即让胡氏待在家中,他却和关平一起冲了出去。 “杀人了,捉住贼人!” 老妇保住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声嘶力竭大声呼喊。只见那个男子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就连肠子都露了出来,眼看已经活不成了。 老妇与那具尸体旁边,一个年轻男子持刀而立,四周的百姓将他团团围住,却也没有一人上前。 老妇见自己的儿子已经断气,当即悲痛欲绝。她放下怀中的尸体,不要命的扑向了那个杀人的青年男子。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老妇对杀人凶手拳打脚踢,远处的关羽看到心中吃了一惊,生怕杀人凶手暴起伤人。然而,关羽的担心并没有发生,杀人青年面对老妇的厮打,却根本没有还手。 关平远远看着一脸鲜血的杀人凶手,当即忍不住大声喊道:“阿武,你,你怎么能杀人?” 由不得关平不吃惊,杀人者正是关平的总角之交关武,他也是地地道道的关家村人氏,从小与关平一起长大。 关武今年只有十八岁,却也是孔武有力,喜好结交游侠。虽然很多游侠都是地痞流氓,关武却是一个有追求、有理想的人,绝不会与那些伪游侠厮混。 他崇拜真正侠客的精神,立志于锄强扶弱,平常从来不会欺负他人。去年关武离开家乡四处游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不想,关平今日却看到他时,关武已经成为了杀人凶手。 人力资源在乱世极其宝贵,文昭制定律法的时候,对于那些杀人凶手判刑极重。关武今日当街杀人,这种影响也是极坏。 关平毫不怀疑,若是他被官府之人抓住,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第五百章新法 关武面对老妇的厮打,却根本没有还手的意思。 老妇打了一阵,感觉有些后继乏力,看着关武手中仍旧滴着鲜血的长刀,当即想要伸手将其夺过来。 此时,关平已经早早来到了关武身旁。他看着老妇的举动,心中一惊,率先上前抢走了关武的武器。 关平知道,老妇自身没有什么力气,哪怕关武站在原地让她殴打,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假如让老妇夺走了武器,若是关武还不躲闪的话,肯定会殒命当场。 虽然不晓得关武为何当街杀人,然而凭借自己对关武的了解,以及关武杀人后的举动,关平就能推测出这里面一定有所隐情。 更何况老夫的儿子郑屠,也不是一个什么好的货色。 老妇见关武的长刀被人夺走,急忙嚎啕着对关平说道:“这人杀了我的儿子,阿平一定要帮我报仇啊,杀了这个挨千刀的。” 关家村里面的人口并不多,还有不少乃是后来迁徙过来的百姓。大家乡里乡亲,基本都认识。 关平看着老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当即说道:“媪媪休要激动,关武既然当街杀人,自然会有法律对他进行制裁。” “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官吏前来捉拿他了。” 其余围拢着的百姓,也都纷纷开始劝谏老妇。然而,老妇死了儿子情绪非常激动,又岂是别人所能够劝说的? 她扑上前去,对着关武又踢、又抓、又咬。 围观众人素来知道关武的品德,又敬佩他敢作敢当,以及杀人后也不逃逸的硬气。是以很多人看着被抓伤的关武,都有些于心不忍。 几个妇人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他们上前拉住老妇,强制扯住了仍不解气的郑母。 关平看着脸上被抓出几道伤的关武,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问道:“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闹得非要杀人?” 关武歉意的看了郑母一眼,只是不语,也不理会围观的众人,就往外面走去。 百姓们本来以为关武敢作敢当,杀人之后不会逃跑。却没想到,转眼之间他就要离开,当即再次将关武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壮汉说道:“阿武,你的为人俺们清楚,那郑屠的品性,俺们也都了解。想必你当街将他杀死,也有自己的理由。” “然而官府早以颁布了法律,若是有人遭遇盗贼、或是杀人犯,却不出面逮捕者,百步之内皆罚一盾。” “俺们围住你并不是想要官府的赏钱,只是你若就这样离开,在场的乡亲们都要被官府罚款。” 关中的这条律法,乃是文昭借鉴了秦律,并且感念后世道德崩坏,这才重新制定的法律。 依照秦律:有贼杀伤人冲术,偕旁人不援,百步中比野,当赀二甲。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有人于大道上杀伤人,在旁边的人不加援救,其距离在百步以内者,与在郊外同样论处,应罚二甲。 两幅铠甲,在那个时代已经是笔非常重的罚款了。 在后世,看见小偷盗窃,很多人为了避免惹祸上身,都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有些人好心好意扶摔倒的老人起来,反而被诬告索取巨额赔偿金。 长此以往,使得人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冷漠,许多本来心怀热血之人,也不敢随意见义勇为。 文昭当时看过几条新闻,有老人骑车摔倒在地,因为路上有积水,老人的头都埋到了水中。旁边的人看到之后,有女子冲了过去想要拉起老人,却被其他人制止。 众人都担心反被诬告,而且见义勇为不但没有好处,还容易惹祸上身。故此,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老人被积水淹死,却无人敢上前。 不得不说,在一个民智开启,相对于古代极其发达的社会,却会遇到这种事情,无疑让人感觉十分心寒。 当然,这也跟法律不太完善有关。 就好像那些诬告别人者,纵然后来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诬告者仍旧没有损失,被诬告者却耗费了大量时间,还有金钱。 文昭入主关中以后,得到了保存相对完整的秦律,他花费了许多时间阅读。读过之后,心中却有很大的触动。 秦律虽然分的非常细,几乎对于百姓们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有记载、规范。乍一看来,似乎是秦法苛刻;细细观之,却发现律法之中也包含人情、人性。 就比如,秦律规定:丈夫盗窃一千钱,在其妻处藏匿了三百,妻应如何论处?妻如知道丈夫盗窃而藏钱,应按盗窃三百论处;不知道,作为收藏。 再比如,秦律规定:甲盗窃不满一钱,前往乙家,乙没有察觉,问乙方如何论处?假如乙不知情,则不应论罪;如系知情而不加捕拿,应罚一盾。 通过这两条对于盗窃案件的记载,就可以看出秦律,对于知情与不知情的处罚不一样。知情不报者有罪,不知情者无罪。 对于那些诬告、作伪证之人,秦国律法制裁亦是极其严厉。 就比如:有人只偷了你三十钱,你却说别人偷了一百钱。若是查明之后,就会以诬告罪论处,将罚款两副铠甲的钱。 还比如:别人没有偷牛,你却故意诬告别人头牛,对于这种人,直接罚款一头牛。 文昭看到这些内容的时候,时常在想:假如后世有这些律法,那些借摔倒讹诈好心者的人,还敢不敢如此猖獗? 假如后世有这种律法,在街上看到小偷之后,人们还会不会视而不见? 当然,由于两个时代的不一样,秦国律法倒也并不完全适应后世。然而在陈旭这个穿越人士看来,秦国的律法、制度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极其超前的。 秦律详细到一个怎样一个程度? 就比如甲盗窃了一只羊,羊头上有绳,绳值一钱,问应如何论处? 秦律中对于这些都有记载:若果真如此,甲所要偷的是羊,绳是拴羊的,甲就把羊牵走了,不应以超过盗羊议罪。 综上所述,秦律有时虽然唯法,却也有些唯心。 盗贼原意只是偷羊,并没有想要偷拴羊的绳子。盗贼之所以拿走绳子,也是因为绳是拴羊的,故此只能算这个盗贼偷了羊,而不能算他还偷了绳。 不管是这个例子,还是前面的不知者不罪,都可以看出秦律有着人性的一面。 文昭与夏侯兰、程昱、陈群多次研究过秦国、大汉的律法,才制定了新的法律,用以治理关中以及并州、凉州。 这在种新的律法之下,人们见义勇为已经不是一种道德鞭策,而是必须履行的法律义务。 若是面对盗贼盗窃、凶手杀人,附近百姓视而不见的话,都要遭受法律的制裁。当然,关中法律对于这种情况的制裁,远远比秦律中轻得多。 毕竟事实证明,秦国法律的制裁亦是太过严厉,两幅铠甲的罚款,根本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承受的。 (不知不觉,已经五百章了,求票!) 第五百零一章为父触法 第500章 第500章为父触法 在新的法律之下,见义勇为有奖励;放纵盗贼、视而不见却要受罚;诬告他人反座。假如人们果真抓住盗匪、凶手,官府还会对出手帮忙的百姓进行奖励。 正是因为这样,百姓们见到关武想要离开,才奋不顾身的将其团团围住。 若是文昭看到百姓们现在的举动,肯定会感到非常欣慰。 关中不仅立有新法,而且勒令官吏们必须为百姓普及法律知识。 自古以来,立法从来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然而想要将法律深入人心,能够贯彻的实施下去,却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好似历史上陈胜、吴广起义一样,他们两人也正是借助了百姓们乃是法盲这个特点,才盅惑众人与他们一起造反。 假如当时大泽乡的九百多人,知道秦国律法乃是‘因雨失期免罪’,而不是‘因雨失期皆斩’的话,恐怕众人也不会揭竿而起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秦国律法没有贯彻实施下去,毕竟当时秦始皇统一天下不久,被灭六国的律法与秦法完全不同。 也许秦律在秦人之间中深入人心,然而这些成为大秦子民没有多久的六国百姓,他们想要彻底接受秦法,却也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文昭正是想到了历史上的这一幕,才会严厉督促地方官吏,为百姓们讲解律法。 如此一来,既能够有效帮助开启民智,也可以让百姓心中有一杆尺子,可以规范自己的行为,不至于违背律法。 当然,律法牵涉到各个方面,想要百姓们全部了解,却是有些困难。文昭能够做的,就是让地方官吏,尽量讲解那些与百姓们生活息息相关的律法。 除此之外,文昭还下令在每个郡县,张贴写满律法的公告。 由于新式造纸术,以及活字印刷术的出现,这些记载满了法律的纸张,成本也不会太高。 写满律法的布告,张贴在一个太阳晒不到,雨水淋不到的位置,每日都还会有一个识字之人,待在那里为有疑问的百姓讲解律法。 为了调动百姓们学习律法的积极性,官府甚至还是设下了奖励,对于那些学习律法出众的百姓,还有着一些相对应的奖赏。 正是文昭的种种举措,关中新律法虽然颁布的时间不长,却已经有许多人对于新的律法,有了大致的概念。 当然,关中新律法的诞生,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延续了汉朝律法。哪怕有些位置借鉴了秦律,却也不会触动豪强、世族的利益。 因为陈旭知道,如今正是天下动荡不安,群雄并起的时候。若是公然立法,触动这些豪强、世族的利益,必将会遭到他们最激烈的反抗。 这种反抗,也许会比陈旭直接称帝,遭遇的反抗更加激烈。 毕竟,换个皇帝只要不触动他们的利益,这些人的家族仍旧可以继续延续辉煌。 可假如动了他们的奶酪,陈旭与豪强、世族之间,也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根本再无缓和的余地。 考虑到这些,文昭制定新律法的时候,仍旧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他的这种小心,换来的却是新法迅速普及。 这种普及过程,几乎没有引起丝毫波澜。因为大汉如今的每个诸侯,都会结合境内百姓的状况,重新制定律法。 殊不知,文昭颁布的新法,已经开始为以后的大改革做着铺垫。 当法律已经深入人心,百姓门养成懂法、守法的习惯以后,就会在他们心中埋下一粒火种,早晚有一日能够燃烧成熊熊烈火。 那个时候,哪怕这天地再大,哪怕世家、豪强的势力再强,也无法阻拦这种燎原的烈火。 六月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之上,每个人身上都感到火辣辣的。不算十分广阔的街道之上,气氛却有些凝重。 关武看着百姓们将他团团围住,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直到此时,这个一言不发的青年,才开口说道:“某关武虽然不是什么大豪杰,却也是个敢作敢当之人。” “官府的律法我也知晓,自然不会逃逸连累了诸位。某只想前去自首罢了,若是诸位不信,可以跟我一同前去县衙。” 关武的话,使得众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关武虽然只是一人,却孔武有力,更何况大家都是熟人,自然不愿真的与关武发生冲突。 他能够前去自首,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让开,让开,休要走了凶手!” 就在此时,一阵喧闹之声响起,只见里魁、乡中三老已经带着人,前来捉拿关武。 在他们境内发生命案,若是再让凶手逃跑,这种事情的后果简直不可想象。最起码,他们这些负责管理乡中秩序的官吏,都将难逃责罚。 故此,里魁以及乡中三老听到消息以后,这才带领青壮汉子拿着武器,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里魁亦是关家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他看着一身是血的关武,当即忍不住扼腕叹息:“有什么事情不能和平解决,你这孩子却非要杀人呢?” “我虽然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国法无情,杀人者那个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啊!” 里魁捶胸顿足,颇有怒其不争的样子。只是他的眼中,却也有些不忍,显然对于关武为何当街杀人,他心中也是有些猜测。 关武虽然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仍旧嘶哑着嗓子说道:“郑屠辱我大人,致使老人家心中郁郁,呕血而亡。吾身为人子,若不能为父报仇,天理不容。” 这一番话,却使得围观的所有人全都心中大惊。他们猜到其中有些曲折,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关武的话,在众人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有极个别人心中早有猜测,然而听见关武亲口承认以后,众人仍旧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特别是那些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更是纷纷窃窃私语,向少数知情人士询问了起来。 原来,关武一年以前出去游历,却不想半年前自己父亲身体开始不好。儿子出门远游,家中举目无亲,再加上老人身体不好,就想要买点猪肉补补身子。 却不想家中钱财不多,再加上汉代的猪肉很贵,与羊肉相当。老人拿着为数不多的钱财,来到郑屠家中买肉,却被郑屠羞辱了一顿。 郑屠当时直接说道:“你们一家都有些不知好歹,家中没什么钱财,儿子却装模作样的学人家士子出门游历。” “你这老东西更是拿这么一点钱,来我这里买猪肉,却是不知那些钱财,连猪毛都买不到一根。” 老人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并且极度思念儿子。如今又被郑屠侮辱了一番,回到家中以后一直愤愤难平,病情加重。 没过多久,老人居然一命呜呼。 在老人死的时候,众人都以为他是病死,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等曲折的事情。第500章 致所有书友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百零二章孰对孰错 第500章 第500章为父触法 在新的法律之下,见义勇为有奖励;放纵盗贼、视而不见却要受罚;诬告他人反座。假如人们果真抓住盗匪、凶手,官府还会对出手帮忙的百姓进行奖励。 正是因为这样,百姓们见到关武想要离开,才奋不顾身的将其团团围住。 若是文昭看到百姓们现在的举动,肯定会感到非常欣慰。 关中不仅立有新法,而且勒令官吏们必须为百姓普及法律知识。 自古以来,立法从来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然而想要将法律深入人心,能够贯彻的实施下去,却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好似历史上陈胜、吴广起义一样,他们两人也正是借助了百姓们乃是法盲这个特点,才盅惑众人与他们一起造反。 假如当时大泽乡的九百多人,知道秦国律法乃是‘因雨失期免罪’,而不是‘因雨失期皆斩’的话,恐怕众人也不会揭竿而起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秦国律法没有贯彻实施下去,毕竟当时秦始皇统一天下不久,被灭六国的律法与秦法完全不同。 也许秦律在秦人之间中深入人心,然而这些成为大秦子民没有多久的六国百姓,他们想要彻底接受秦法,却也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文昭正是想到了历史上的这一幕,才会严厉督促地方官吏,为百姓们讲解律法。 如此一来,既能够有效帮助开启民智,也可以让百姓心中有一杆尺子,可以规范自己的行为,不至于违背律法。 当然,律法牵涉到各个方面,想要百姓们全部了解,却是有些困难。文昭能够做的,就是让地方官吏,尽量讲解那些与百姓们生活息息相关的律法。 除此之外,文昭还下令在每个郡县,张贴写满律法的公告。 由于新式造纸术,以及活字印刷术的出现,这些记载满了法律的纸张,成本也不会太高。 写满律法的布告,张贴在一个太阳晒不到,雨水淋不到的位置,每日都还会有一个识字之人,待在那里为有疑问的百姓讲解律法。 为了调动百姓们学习律法的积极性,官府甚至还是设下了奖励,对于那些学习律法出众的百姓,还有着一些相对应的奖赏。 正是文昭的种种举措,关中新律法虽然颁布的时间不长,却已经有许多人对于新的律法,有了大致的概念。 当然,关中新律法的诞生,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延续了汉朝律法。哪怕有些位置借鉴了秦律,却也不会触动豪强、世族的利益。 因为陈旭知道,如今正是天下动荡不安,群雄并起的时候。若是公然立法,触动这些豪强、世族的利益,必将会遭到他们最激烈的反抗。 这种反抗,也许会比陈旭直接称帝,遭遇的反抗更加激烈。 毕竟,换个皇帝只要不触动他们的利益,这些人的家族仍旧可以继续延续辉煌。 可假如动了他们的奶酪,陈旭与豪强、世族之间,也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根本再无缓和的余地。 考虑到这些,文昭制定新律法的时候,仍旧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他的这种小心,换来的却是新法迅速普及。 这种普及过程,几乎没有引起丝毫波澜。因为大汉如今的每个诸侯,都会结合境内百姓的状况,重新制定律法。 殊不知,文昭颁布的新法,已经开始为以后的大改革做着铺垫。 当法律已经深入人心,百姓门养成懂法、守法的习惯以后,就会在他们心中埋下一粒火种,早晚有一日能够燃烧成熊熊烈火。 那个时候,哪怕这天地再大,哪怕世家、豪强的势力再强,也无法阻拦这种燎原的烈火。 六月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之上,每个人身上都感到火辣辣的。不算十分广阔的街道之上,气氛却有些凝重。 关武看着百姓们将他团团围住,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直到此时,这个一言不发的青年,才开口说道:“某关武虽然不是什么大豪杰,却也是个敢作敢当之人。” “官府的律法我也知晓,自然不会逃逸连累了诸位。某只想前去自首罢了,若是诸位不信,可以跟我一同前去县衙。” 关武的话,使得众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关武虽然只是一人,却孔武有力,更何况大家都是熟人,自然不愿真的与关武发生冲突。 他能够前去自首,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让开,让开,休要走了凶手!” 就在此时,一阵喧闹之声响起,只见里魁、乡中三老已经带着人,前来捉拿关武。 在他们境内发生命案,若是再让凶手逃跑,这种事情的后果简直不可想象。最起码,他们这些负责管理乡中秩序的官吏,都将难逃责罚。 故此,里魁以及乡中三老听到消息以后,这才带领青壮汉子拿着武器,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里魁亦是关家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他看着一身是血的关武,当即忍不住扼腕叹息:“有什么事情不能和平解决,你这孩子却非要杀人呢?” “我虽然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国法无情,杀人者那个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啊!” 里魁捶胸顿足,颇有怒其不争的样子。只是他的眼中,却也有些不忍,显然对于关武为何当街杀人,他心中也是有些猜测。 关武虽然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仍旧嘶哑着嗓子说道:“郑屠辱我大人,致使老人家心中郁郁,呕血而亡。吾身为人子,若不能为父报仇,天理不容。” 这一番话,却使得围观的所有人全都心中大惊。他们猜到其中有些曲折,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关武的话,在众人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有极个别人心中早有猜测,然而听见关武亲口承认以后,众人仍旧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特别是那些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更是纷纷窃窃私语,向少数知"qingren"士询问了起来。 原来,关武一年以前出去游历,却不想半年前自己父亲身体开始不好。儿子出门远游,家中举目无亲,再加上老人身体不好,就想要买点猪肉补补身子。 却不想家中钱财不多,再加上汉代的猪肉很贵,与羊肉相当。老人拿着为数不多的钱财,来到郑屠家中买肉,却被郑屠羞辱了一顿。 郑屠当时直接说道:“你们一家都有些不知好歹,家中没什么钱财,儿子却装模作样的学人家士子出门游历。” “你这老东西更是拿这么一点钱,来我这里买猪肉,却是不知那些钱财,连猪毛都买不到一根。” 老人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并且极度思念儿子。如今又被郑屠侮辱了一番,回到家中以后一直愤愤难平,病情加重。 没过多久,老人居然一命呜呼。 在老人死的时候,众人都以为他是病死,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等曲折的事情。第500章 第五百零三章传统 事情的缘由传开了以后,人们全都窃窃私语,对着躺在地上的郑屠指指点点。 郑屠一家,本来就是后来迁徙到关家村的百姓,郑屠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并且善于经营,在这里开了一个肉铺,生意倒也不错。 可是郑屠为人骄横跋扈,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他属于那种滚刀肉,大的律法从不触犯,却也经常与人发生口角、冲突。 郑屠在关家村的人际关系并不算好,再加上他们是外来户,关武又是众人从小看大的棒小伙子。 因此,得知关武杀人有这种隐情之后,众人的而情绪都偏向了关武。 郑屠老母见众人如此指点自家儿子,当即非常不满意。 她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你们这些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外来户,都站在杀人凶手一旁,乃是从犯。” “我要去告官,我要去告你们,官府一定会还我母子一个公道!” 郑母的话,更加使得众人脸色微沉。哪怕是那些,本来还觉得郑屠罪不至死的人,也都有些偏向关武。 关平亦是惊愕不已,他只知道关武父亲半年以前去世,却根本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曲折。 当初关武父亲病重,他亦前去探望过,关武父亲对于此事却是闭口不言。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关平才想起那个时候关武的父亲,的确有些郁郁不平的样子。只是关平以为他是思念儿子,这才没有多想。 及至后来,关武父亲病死,关平已经与村中众人帮忙将其下葬。 郑屠辱骂关武父亲的话,其实也并不算十分激烈。只不过关武父亲,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的人,再加上病魔缠身,又思念儿子,这才一命呜呼。 真要算起来,他的死也的确与郑屠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其实说大可大,说小可小。郑屠纵然言语之间颇有不敬,倒也没有与关武父亲发生肢体冲突。 关武父亲自己想不开,再加上思念儿子郁郁而终。虽说郑屠应该负起一些责任,然而按照律法来讲,却也罪不至死。 关武身为人子,回到家中得闻父亲已死的噩耗,当即悲痛欲绝。直到此时,他才想起了‘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 关武自责不已,他觉得若是自己没有出去游历,自己父亲也就不会死去。 及至后来,关武无意间从别人口中听说,自己父亲病重的时候,曾经去郑屠那里买过猪肉,没有买到反而被郑屠羞辱一番,而后回到家中没几日便郁郁而终。 关武素来知道自己父亲,乃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再加上重病缠身。若果真那个时候遭受郑屠羞辱,很有可能会病上加病。 好在关武也在外面见过世面,并没有武断的前去向郑屠寻仇,反而开始不声不响的暗访起来。 再三打听之下,关武才确定了,郑屠的确在言语之上羞辱过自己父亲。而自己父亲,也的确是被郑屠羞辱过后,没多久便去世了。 了解到其中的隐情,关武顿时怒发冲冠,就气势汹汹的要去找郑屠寻仇。 却不想,郑屠本来也只是无心之举。他根本没想到自己骂了关武父亲,没多久关父就会去世,郑屠为此心中多少有些惶恐。 好在他的事情没有东窗事发,这才渐渐淡忘了此事,继续开门做生意。 然而前段时间关武回乡,并且开始打听他父亲事情的时候,郑屠心中顿时变得七上八下。因为他知道,关武此人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当初郑屠在乡中经常得罪人,关武就偷偷教训过郑屠,当时郑屠没敢声张,却也是怀恨在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会羞辱关武父亲了。 既然知道关武在打听当日之事,纵然郑屠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却也有些忧心忡忡,惧怕关武前来寻仇。有了心病,身体一直健壮的郑屠,居然一病不起。 关武本来去找郑屠寻仇,但是看到他得了重病,就在心中暗暗想到:“我崇尚侠之风范,郑屠此人虽然可恶,如今却是身体抱恙。我若现在杀他,岂不是趁人之危?” 念及于此,关武前去郑屠家中,却是显得有些虎头蛇尾,没做什么事情就退了回去。 郑屠本来以为,关武会将自己殴打一顿,却没想到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于是乎,郑屠心病没了,病情顷刻之间就好转了。 又过了两天,郑屠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就再次出来摆摊卖肉。 关武见郑屠身体康复,再也压制不下心中的仇恨,当即拿了大刀,就要来杀郑屠报仇。这才有了今日,关武当街杀人,郑屠血溅猪肉摊的事情。 随着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披露,已经把事情前因后果全都拼凑了出来。关羽听闻这个年轻人的事迹以后,顿时忍不住暗暗赞叹。 不管是关武为父报仇,还是没有趁着郑屠病重下手,都非常符合这个时代的道德观念。 汉代侠以武犯禁,他们凭借自身的热血与品德,有时候杀人反而会获得诺大的名声。甚至于,还有不少豪门望族,敬重这些人的气节,专门藏匿这样的人物。 特别是因为别人侮辱自己老师、父母、长辈,愤而杀人的例子,不仅能够得到别人的称赞,有时还能得到法律的特赦。 因为汉代注重孝义,他们杀人虽然犯法,初衷却也是为了孝义。故此无论是道德层面,还是法律宣判,对于此事有时候也会酌情减刑。 甚至于,曾经汉章帝时官修的《白虎通义》就有如此记载:子得为父报仇者,臣子于君父,其义,一也。忠臣孝子所以不能已,以恩义不可夺也。 这里将‘孝子’与‘忠臣’直接画上等号,等于从法律上认可了这种‘侠’义式的复仇。这才有了后世‘忠臣出自孝门之后’的说法。 这种复仇方式,不仅有了道德上的认可,甚至还有法律上面的保障,这就使得汉代‘侠’风大盛。 关羽当时杀了当地作恶的豪强亡命,未尝没有受到这种风气的影响。 哪怕是穿越到这个时代的陈旭,以及他麾下大将典韦,也都被这种风气熏陶,在起事以前,成为了汉末‘侠’的一部分。 不管是文昭当时怒杀张其一家,亡命天涯;还是典韦为友杀人,躲进山林。他们的行动,都符合当时的社会风气,以及人们的道德观念。 可以说,这种风气以及精神,几乎已经融入了汉代人们的骨子里面。故此,关羽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才会对关武刮目相待,大加赞赏。 里魁眼神复杂的看着关武,说道:“你虽然有所苦衷,却也不能触犯官府律法。若人人都像你一样,肆无忌惮的杀人,官府还如何能够保证治下的稳定?” “你既然做下了这种事情,我自然要向你抓到县衙之中,听侯明廷的审判。” 郑屠侮辱关武父亲有错,却罪不至死;关平为父杀人,得到了人们的敬佩,毕竟触犯了法律。两人之间,到底孰对孰错? (这一章的关武,其实是以老赵笔下许仲为原型。只不过许仲是老赵书中的配角,我这个却是龙套。老赵是为了展示许仲的侠义精神,我却是为了探讨道德与律法。侠义精神虽然可嘉,毕竟不利于法制。) 第五百零四章判刑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自古以来,这就是统治者们所需要头痛的事情。关武的事例,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一角缩影。 里魁以及乡中百姓,押解着关武往县衙赶去,关羽、关平自然也都跟随前往。一路之上,关武脸色显得颇为平静。 为了调查往日发生的事情,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关平父亲已经回家。 在前往县衙的路上,当关武得知了眼前这个美髯过腰,面如重枣,相貌堂堂之人乃是关平父亲的时候,心中亦是惊讶无比。 他从小与关平交情不错,见到关羽之后自然口称‘叔父’。再加上他也听说过关羽往常的侠义之举,故此对于眼前这个男子,亦是敬佩不已。 关羽越看喜欢关武,当即说道:“那郑屠侮辱长者,当真是可恶至极。阿武为父杀人,何错之有?” “阿武休要慌张,某与大将军乃是旧识,此次说什么也要拉下这张脸,好为你求情。” 不得不说,关羽骨子里面仍旧流淌着侠者的精神,他在感情上完全是站在关武这一边。不仅是他,恐怕就连刘备亦是如此。 而且关羽也闻过大将军陈旭的事迹,知道他曾经也好游侠,并且杀人亡命。关羽相信,只要陈旭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定会对关武网开一面。 听闻关羽之言,关武自然是满脸欣喜。他虽然不惧生死,却也不希望自己年纪轻轻,就被判处重刑。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家中只剩下关武一人。 时至今日,关武尚且未曾成家立业,留下子嗣。无孝有三,无后为大,没能给家族传宗接代,这就是大大的不孝。 若有可能,他也希望能够得到官府的减刑。 关家村距离县衙并不太近,众人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仍旧没有到达城中。而此时,亭长早已得到了消息,派遣求盗前来捉拿关武。 求盗到达之后,就用木枷枷了关武,要将他带往县衙。 关羽见状,却是勃然大怒,说道:“尚未审判,没有定罪,如何能够上枷?” 不知不觉间,关羽就散发出了身上强烈的杀气,求盗顿时感觉浑身冰寒,心中恐惧不已。 关平急忙拉了一下自己父亲的衣袖,轻声唤道:“阿翁,莫要为难求盗。” 关羽闻言,这才冷哼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气势以及杀意。直到此时,求盗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略带畏惧的看了关羽一眼,仍旧据理力争:“此人当街杀人,有许多百姓看见,杀人之罪已经可以确定。按照律法,可以上枷。” 关羽以往好游侠,就相当于后世非常讲义气的混混,对于求盗这种专门捉拿盗贼的官吏,自然不十分喜欢。 就好像一个胆大包天的混混见到警察,却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见一个小小求盗居然如此说话,关羽心中更怒,他正要爆发就听到了关武的声音:“叔父休要为难公人,他所行之事完全合乎律法。” 话毕,关武极为配合的让求盗,将木枷套在自己脖子上。 有了求盗押解犯人,不少关家村的百姓也不愿继续凑热闹,就离开了队伍往村中赶去。只有一些目击关武杀郑屠之人,却要跟随求盗一同前往县衙对质。 足足花费了半日的时间,众人才来到了县衙。 经过县令审查,这件案子的前因后果非常清楚:关父重病,前往郑屠那里买猪肉,反而被郑屠言语侮辱,关父因此郁郁而终。 关武为父报仇,在大街上公然杀掉郑屠,犯下了故意杀人的罪行。 “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当事人对于自己杀人之事,也都供认不讳。故此,按照官府新律法,对于此案有如下宣判。” “郑屠言语之间侮辱长辈,按照律法应该遭受责骂。被辱骂之人因此气愤难消,郁郁而终,郑屠虽然没有杀人,却也要承担一部分罪责,用钱财补偿死者家属。” “然而依照‘死者不追究责任’的律法,郑屠既然已经被关武杀死,遭受责骂以及赔偿钱财的责罚,可以就此取消。” 这件案子不仅仅是个杀人案,还牵涉出了前面的案情。郑屠侮辱长者,若是有人出告查出此事属实,轻则遭受责骂,重则遭受鞭刑。 考虑到郑屠虽然言语不敬,毕竟没有十分过分,因此对他的宣判应该是责骂。 可是后面关父因此郁郁而终,郑屠纵然无心杀人,却也间接对于关父之死有所影响。故此,按照律法郑屠应该被官府罚款,用以补偿关父家人。 然而按关中法律,依照死者为大的观念。一般来讲,纵然死者生前杀人,死后有人告官说死者以前杀过人,官府对于此事也不会审理。 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人死如灯灭,根本不用再承担法律责任。也就是说,死去的郑屠纵然生前有所不对,现在也没有丝毫罪责。 与之相反,关武当街杀人虽然事出有因,也应当按照故意杀人罪判刑。 县令继续说道:“天子仁慈,感念如今百姓人口稀少,若非大奸大恶之辈,不予判处死刑。然而当街杀人影响极坏,应当判处终身服劳役、或兵役的惩罚。” 随后,县令开始宣读关武服劳役、兵役的具体事宜。 按照以往的律法,杀人者偿命。然而如今人口乃是极其宝贵的资源,故此文昭才尽量减除死刑。 可是若没有了死刑,难保一些想要犯罪的人会更加猖獗,故此对于杀人犯,官府的处罚亦是极其严厉。 当然,对于不同的杀人情况,宣判也不会相同。 似关武这种情况,他杀掉了郑屠这个壮年男子,导致郑家没有了劳动力,一家生活再无可依。 关武不仅要承担杀掉郑屠的责任,还要承担供养郑母后半生,以及郑屠子女成年的义务。 说到这里,就会牵扯到罪犯服徭役、兵役的律法。在关中的新法之中,罪犯服役也用工钱可拿,然而他们所得的工钱会减半。 并且,这些工钱不会直接发到罪犯手中,而是由官府直接补偿给那些需要的人。 也就是说,关武以后服役所获得的钱财,官府都会直接分发给郑母一家,用以郑屠一家人的日常用度。 当然,若是关武家中尚有双亲、幼子,这些钱财也会分一些到他自己家中。 官府名义上宣判乃是终身服役,却也有可能减刑。就好像关武这场案例,官府首先会计算出郑母后半生生活所需要的费用,以及郑屠子女长大所要花费的钱财。 若是关武在服役的时候,能够辛勤劳作,早日赚足这些费用,那么他就可以获得减刑的机会。 当然,为了避免有钱者杀人赔钱的事情发生,这些赔偿的款项,必须是罪犯在服役过程中应得的工钱。 一般来讲,恐怕要穷极关武一生,都很难赚取到这些财物。 对于罪犯律法还有一条规定:服兵役的罪犯,杀敌不计功勋,也不能在军中获得官职。但是他们杀敌却可以获得钱财奖赏,当然这个奖赏的数额,也被刻意压低了许多。 饶是如此,也给那些服兵役的罪犯,留下了一丝机会。 就比方,假如关武前去服兵役,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斩首极多,自己却没有战死。若是他能够凭借杀敌赚取到的财物,足额补偿郑家应得赔偿。 那么,当关武偿还清自己杀人所欠下的债务以后,就能够免罪。从此以后,他也将会获得与其他士卒相同的待遇。 哪怕关武那个时候,想要回家复为良民,亦是可以得到批准。 当然,关武若是想要继续留在军中,以后杀敌也就可以记下功勋,成为一个真正的官兵了,甚至还有机会成为军官。 当县令将其中复杂的宣判说了三遍以后,众人才理清了对于关武的判刑。 也就是说,关武应当承担杀掉郑屠的全部责任,要么选择服兵役,要么选择服徭役。 服兵役的话,若是能够奋勇杀敌抵债,就有重获自由身的机会;假如选择服徭役,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免罪。 毕竟,不管是服兵役还是服徭役,他们虽然能够获得工钱,这份工钱却是非常低的。 也正是这一份很低的工钱,给了罪犯们一丝重获自由,获得新生的机会。当然,想要重新做人,罪犯们只能选择服兵役。 这也是考虑到如今乃是乱世,文昭刻意安排下来的。在他看来,那些杀人犯都是好勇斗狠之辈。 若这些人能够服兵役,当他们心中有了目标之后,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将会无比强大。军队之中,也正需要这样的亡命之徒。 县令望着跪在地上的关武,沉声说道:“你是想要服兵役还是徭役,这件事情需要慎重选择。一经选择,将不可更改。” 关武闻言,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反而开始细细思量。 “选择服徭役,将一生背负罪犯的枷锁,永远也无法洗脱身份。服兵役虽然非常危险,却也有机会免罪。” “若是能够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日后不仅能够洗脱罪名,还有可能获取战功,夺取功名,封荫庇子。” 念及于此,关武心中自然就有了计较。 第五百零五章求情 来到县衙之内,关羽一直静静看着县令的审判,根本没有丝毫插嘴的意思。 他完全没有想到,关中新的律法居然会如此详细,也没有想到关武的判刑会是这样。眼见关武好像要做出选择,他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阿武且慢选择!”关羽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参军纵然有了洗脱罪名的希望,更大的可能却是战死沙场。” “须知,若是按照关中新律法,纵然你在战场上面奋勇杀敌,也至少要斩首十五级,才能脱去罪名。” “某久经沙场,知道普通士卒恐怕一生之中,都没有办法斩首十五级。” 对关羽自己来讲,这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是关羽。 斩首十五级看似不多,然而对于普通士卒来讲,这几乎是个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战场之上极其残酷,每场战事下来,能够活着回来已经非常不错。若是能够斩首两级,也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想要杀敌更多,除了遇到那种不堪一击的垃圾军队,否则绝对是无比困难。 斩首十五级,也就代表了关武大约要经历七八场战事,每场都要有所斩获,还要活着回来才行。 事实上,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哪怕是军中劲卒,也不敢保证自己每次上战场,都能够斩首两级,更不能保证自己总是能够活下去。 故此,看到关武似乎有些意动,关羽当即出言阻止。他可不希望看到,这个非常对自己脾气的少年,为此丢掉了性命。 解县县令看着那个红脸大汉居然敢扰乱公堂,当即厉声喝道:“汝乃何人,安敢在公堂之上大声喧哗,干扰犯人选择?” 纵然眼前之人乃是小小县令,然而关羽见他审理案子不偏不倚,看起来颇为公正,却也不愿故意为难他。 关羽向县令作了一揖,说道:“吾乃刘豫州麾下大将,关羽关云长是也,现任军司马职位。此次随大将军返回京城,顺便回乡省亲。” 县令听闻关羽自报身份,当即降阶行礼道:“原来是管将军,下官有礼了。” 此人乃是六百石的县令,相比起俸禄千石的军司马,在官职上还是低了一些。当然,解县县令乃是文官,关羽乃是武官,更不是关中将领。 依照常理而言,哪怕是六百石的县令,见到军司马也不用如此。 然而,如今正逢乱世,武将的地位被大大提高。关羽身为刘备麾下军司马,却不是解县县令能够相提并论的。 更重要的是,关羽方才借了大将军陈旭的势,说自己随陈旭一同返京。 也许解县县令对于刘备这个诸侯,可以不怎么搭理。然而他在关中任职,却不得不在意自己的主公。故此,他才会如此对待关羽。 关羽说道:“此子乃是某家乡邻,更是远房侄儿。他虽然犯下杀人重罪,却也事出有因,不知明廷可否从宽处置?” 解县县令闻言,当即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吾身为地方官吏,自然应当按照国家律法,凡事秉公办理。” 说到这里,解县县令再次坐回上面,高声喝道:“纵然汝乃主公麾下大将,为杀人犯求情吾亦不会同意,更何况汝只是刘豫州麾下将领?” “吾敬重将军乃刘豫州麾下将领,又与主公相识,这才高看将军一眼。若将军想让某因私废公,罔顾国法,却反而会让吾小觑将军矣。” “此事还望将军休要再提!” 话毕,他不再搭理关羽,反而盯着关武说道:“犯人关武,可曾想好是服兵役,还是服徭役?” 关羽见县令如此,虽然心中恼怒,却也更加敬佩此人。 他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暗暗想道:“纵然关某不愿欠下大将军人情,看来此次也要为了阿武,前往大将军处求情了。” 关武见关羽的求情没有起到作用,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好在他当初既然敢当街杀人,就已经考虑到了后果。 关武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某愿服兵役!” 解县县令闻言,当即让人写下了文书,让关武前去签字画押。 随后,他就暂时将关武押入大牢,而后把写着关武罪行、审判的文书,派人星夜兼程往郡中送去。 关于杀人的案件,并非小事一桩,自然要有郡中官吏过目才对。而且关武选择了服兵役,还要有上面的官吏负责,做出最终决定,到底让关武在哪里服兵役。 这件事情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十日之久。 这堂会审,因为前因后果非常清楚,根本没有耗费许多时间。由此也可以看出,文昭治下官吏的执法效率,究竟有多么惊人。 关羽父子前往牢中探望了关武,关羽自然对他安抚再三:“阿武休要惊慌,待吾回了家中,就快马加鞭赶往蒲坂,向大将军奏明此事,定要为你减刑。” 关武心中颇为感动,却也不愿过分麻烦关羽,就开口说道:“此事若是太过困难,叔父还是不用麻烦了。” “某既然杀人犯法,服兵役自然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未曾有所冤屈。” 然而,关武越是这么说,关羽就越下定决心要为他开托。辞别了关武,父子两人就往家中赶去。 在回去的路上,关平沉默良久,这才缓缓说道:“阿翁,纵然你与大将军有所交情,然而涉及官府律法,此事恐怕也不好处理吧?” 关羽却有些不在乎的说道:“阿平可能并不知晓,大将军年轻之时,也曾好游侠、喜好结交四方豪杰。当初有恶霸欺凌大将军家人,大将军亦是愤而杀人,而后逃逸。” “由此看来,大将军与为父以及阿武,乃是一种人。他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定然会给阿武网开一面。” 说到底,依照关羽如今的道德观念,仍旧觉得为父报仇杀人无罪。也许不仅是他,许许多多的汉代人氏,都抱有这种想法。 关平闻言,心中虽然有些没底,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第五百零六章太学改革 关羽回到家中的第二日,便辞别了胡氏,骑着陈旭借给他的那匹战马,往蒲坂赶去。解县距离蒲坂并不太远,关羽骑马一日便赶到了城中。 而此时,文昭正在与田丰等人,商议关于外地学子,前往太学求学之事。 只见文昭侃侃而谈:“吾此次东临阳武,遇到一位猎户,才了解到了外地学子想要前来蒲坂进入太学,却是有着不小的困难。”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再加上太学生的名额毕竟有限。故此蒲坂招收的太学生,绝大多数都是京城附近的百姓。 其余地方的百姓,要么没有前来蒲坂的路费,要么害怕长途跋涉后会落选。故此外地前来考试的太学生,却是极其少见。 “吾置办这个太学,不止是为了蒲坂附近百姓,更不是为了达官贵人准备的学院。我的目的乃是让天下有志青年,都能够有一个实现梦想的地方。” “故此,关于日后的太学招生,要进行三方面的改革。” 如今的太学,面临着僧多粥少的局面,文昭境内想要进入太学的百姓不计其数,太学却不能将他们全部招收进去。 这个问题虽然无法解决,却可以扩大太学的规模,使得太学能够容纳更多的人。如此一来,有机会进入太学学习的名额,自然也会增加。 考虑到后世各个学校之间竞争非常激烈,因此文昭还建议,在蒲坂设置四个太学分院,有不同的人担任校长。 如此一来,可以通过从每个太学分院,走出学生们所立的成就,来判断哪个学院的教育更好。 这样不仅能够扩大太学的规模,也可以使得是个学员之间相互竞争,调动学院学生以及导师们的积极性。 故此,扩张太学就是文昭的第一项改革。 太学纵然再度扩张,能够容纳的学生终究还是极其有限。因此,为了能够培养更加优秀的学生,日后进入太学的门槛,自然会再度提高许多。 也就是说,以后想要进入太学,将会变得更加困难。当然,太学建立的初衷乃是培养寒门学子,哪怕提高困难也会优先录取寒门子弟。 关中现在还没有达到普及教育的条件,也只能通过建立太学,提高入学门槛这种方式,培养出一大批寒门。 好使得日后文昭打下来的江山,不至于过度依赖世家大族。 故此,提高入学门槛,走精英路线,乃是太学改革的第二条方针。 至于第三条改革,却是牵涉较多。这条改革,也主要是为了能够更好地选拔人才,并且使得外地之人也有机会进入太学。 参考了后世的科举制度,文昭想到了一个选拔外地人才的方法,那就是将太学生的选拔,变成三个步骤。 第一步乃是县试,官府会在每个县城设置考试的地点,好选拔当地有天赋的青年。 县试不同于以往的察举制度,只能有德高望重的官吏才能推举人才。县试之中,所有人都能够参加,只要可以通过考核,就会被集中在一起,送往郡中。 当一个郡中通过县试青年,全部集中在一起之后,就会举行郡试,郡试会再次筛选下一大批人。 通过郡试的青年们,会被集中起来被送往蒲坂,前来参加太学面试。 当然,这些前往太学的青年,不一定就会进入太学。然而无论他们会不会落选,这些人来回的路费,都会有官府报销。 当所有人集中到蒲坂以后,四个太学分院将会挑选、考核这些青年。由于名额有限,故此太学分院都会挑选那些真正有潜质的人才。 就这样,太学的第三步改革出现了县试、郡试,以及最后的入学测试。 “县试的路费,将由那些参加测试之人自己承担。毕竟在一个县城之中,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县试会筛选下一大批人,之后参加郡试的学子,就将会少上许多。” “如此一来,再有当地官府承担这些人的来回费用,花费也就不至于太过浩大。” “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县试,然而因为每个郡城、县城的人口基数不同,故此最终能够参加郡试、太学入学考试的名额,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人口大县,他们得到前往参加郡试的名额就多一些,能够选拔出来的人才也多一些。 相同的道理,人口多的郡城,他们得到前往蒲坂,参加太学入学考试的名额也就越多。 如此一来,既能节约百姓们涌往蒲坂,参加太学考试的成本;又能够优中选优,在各个郡县挑选有潜质的青年。 文昭挥舞了一下手臂,继续说道:“为了保证县试、郡试的公平性,我们最后还要统计每个郡县,最终进入太学的人数。” “像那些人口大的郡县,挑选进入太学面试的学子,若是很多人没能考上太学。官府就要对负责这些学子郡试、县试的官吏,进行彻查。” 作弊的事情自古都有,想要完全杜绝根本没有可能。然而,文昭却可以通过自己的方法,尽量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 陈旭这条政策的颁布,就基本可以保证,那些负责负责县试、郡试的考官,不会过分徇私舞弊。 就好比如,两个人口基础相同的郡城,都挑选了两百个青年前往蒲坂进行面试。结果一个郡城有一百五十人入选,另外一个却只有五十人入选。 如此一来,那个只有五十人入选的郡城,里面负责郡试的考官,就会受到官府的调查。 假如这个郡试的考官有问题,官府自然会对他进行大力惩戒。若是他没有问题,官府就会前往调查,这个郡中负责县试的考官。 无论如何,出现这种情况,自然要有人承担责任。 文昭相信,这条政策的出现,纵然不能完全杜绝徇私舞弊,那些负责县试、郡试的官吏,也不敢做得非常过分。 “此次大张旗鼓的进行改革,就要保证太学的确能够培养人才,要保证每一个进入太学的学生学业有成以后,都能够有一番作为。” “只有这样,才不会浪费国家的人力物力。” 第五百零七章求助 当陈旭说出这样一番话之后,也就代表了太学在陈氏集团之中,将会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可以想象,日后的太学生只要完成学业,必将会被官府任命,成为一方官吏。 也就是说,太学将会成为平民们的龙门。鲤鱼能否化龙,就要看他们能不能越过这道龙门了。 甚至于,这场对于太学的改革,几乎相当于后世变相的科举。谁能够从层层选拔中脱颖而出,就代表了他的仕途将会非常明亮。 没有人知道,文昭下定决心做出这样大的改革,只是因为看到原武县城中的那个猎户,带领许多猎人冒着生命危险,进山猎虎。 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了能够给自家孩子,攒到足够的路费,好在以后有机会进入太学面试罢了。 当文昭得知猎户首领的打算之后,心中颇为触动。哪怕作为生活在底层的平民,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够出人头地。 况且在文昭眼中,境内每一个良善家的百姓,都有资格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人上人。 也许其中的过程会非常艰辛,也许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仍旧只是一介平民。然而,文昭却想要通过这次改革,使得境内所有百姓,都看到成为人上人的希望。 更何况,文昭心中还有着更深一层的考虑。太学之中不仅可以习文学武,还有许许多多的杂学学科。 相比起太学传统经学,以及太学军事分院,进入杂学分院的门槛无疑会低上许多。 若是太学的地位提升,杂学分院亦会水涨船高。百姓们只要有着一技之长,想要进入杂学分院,也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如此一来,就能够慢慢带动境内各行各业的发展,使关中变得更加欣欣向荣。 就这样,文昭定下了改革的基调,由帐下文臣们细细研讨,将各种条例具体化,显得更加合理。 看着忙碌的众人,文昭脸上微微露出了笑意,在心中暗暗想道:“太学的这种模式,也许并不能持续太久。然而这个地方,却是关中日后培养人才的摇篮。” “最起码可以使我的治下,日后不会太过依赖世家的人才。” 对于如今的关中而言,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大力培养、任命寒门,尚且没到时机。 故此文昭只能偷换概念,以太学为基础,以培养人才为借口,开始慢慢削弱世家的影响力。 也许有一天,当文昭统一天下,当太学培养了足够的寒门士子以后。他就可以不再看世家大族的脸色,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 而现在的太学,将会为以后科举的诞生奠定基础。 正如文昭在关中普及新法一样,也是潜移默化之间,让百姓们能够懂法、守法。 也许有一天,当最新的律法出来,当那些被新法触及利益的人跳出来,破坏新法的时候。文昭也就可以通过,四处张贴榜文这种方式,迅速将新法普及下去。 只要百姓懂法,只要未来新法符合百姓们的利益,相信人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主公,关将军求见。” 正在沉思的文昭,忽然听到典满的声音响起,当即诧异的问道:“哪个关将军?” 典满道:“关云长将军。” 陈旭心中一惊,急忙说道:“云长回家才几天,这就准备要回豫州了么?” 典满却是说道:“关将军想要面见主公,似乎有所求,并不像准备返回豫州的样子。” “有所求?” 文昭眼睛一亮,心中也开始活络起来。拉拢关羽这种人,不能操之过急,只能结之以恩义。 不怕关羽无所求,就怕他无欲无求。真要是那样的话,就无法结恩义于人了。 “阿韦,随我出去迎接云长。” 招呼了典韦一声,文昭当即跨步往外走去。典韦见状,拿着他的双铁戟,紧紧跟在了后面。典满作为文昭的亲兵,自然也要跟着出去。 刚刚走出大将军府,文昭就看到了昂然而立的关羽。哪怕天上的太阳十分毒辣,关羽仍旧如同一杆笔直的标杆般,看起来气势十足。 风吹过,掀起了关羽下巴上长长的胡须。关羽伸出右手揽住胡须,将它们轻柔的理顺。 “哈哈,云长这么快就省亲完毕,还特意前来看我,真是太好了。” 文昭大笑着走了出来,拉住关羽的手臂,说道:“走,今日云长到我家中,定要与云长不醉不归。” 关羽这次前来可是为了私事,并未特意过来看望陈旭。故此,他听见文昭的话以后,当即脸色微红。 好在关羽是个大红脸,无论怎么脸红,别人也都发现不了。 关羽轻轻挣脱文昭的手,行礼道:“几日不见,大将军风采依旧啊。” 他是一个非常高傲的人,然而对于陈旭这个当朝大将军,却是有着发自肺腑的尊敬。无论是陈旭传奇的人生,还是他的豪爽,都让关羽心中起不了恶感。 更为重要的是,这次他跟随文昭回乡省亲,一路上见过太多。当他看到关中百姓,全都幸福的生活之后,对于陈旭的敬重更加浓烈。 特别是回到家中,自己的妻儿也都极其推崇陈旭,感念他对于百姓们施加的恩义。更使得骄傲的关羽,在文昭面前不得不低下自己的脑袋。 这种低头,不是因为他畏惧文昭的权势,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尊敬。 关羽起于微末,对于平民百姓自然非常同情。虽然在刘备治下的百姓,生活也十分安定。然而比起关中百姓,他们的生活却是有些相形见绌。 毕竟,刘备虽然有些才能,但是他治理国家的本领,自然比不上文昭这个穿越人士,以及关中众多的文士。 见关羽向自己施礼,文昭当即不悦的说道:“玄德与我,兄弟也;云长既然是玄德之弟,亦是某家兄弟,何故如此多礼?” 关羽心中略微有些感动,他也是个心中藏不住事的人,当即说道:“某此次前来面见大将军,乃是有一事想求,还望大将军能够帮忙。” 陈旭闻言心中甚喜,说道:“云长有事但说无妨,若是某力所能及之事,定然不会推辞!” 第五百零八章出巡 “某家远房侄儿,因人辱骂其父,导致其父郁郁而终,这才愤而杀人。然而杀人毕竟犯法,他如今已经被押入大牢,不久就会被征发前去服兵役。” 关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叙述了一遍,没有丝毫偏颇的地方,陈旭闻言只是皱眉不语。 思量了一阵,看着一脸期待之色关羽,文昭说道:“当街杀人并非小事,这件事情还是等我亲自过去问问情况,再下定夺吧。” “我早就想四处走走,观看一下百姓们的生活。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前往解县了解一下这个案子详细的经过。” 虽然没有得到文昭确切的答复,然而能够带文昭前往解县一趟,关羽心中仍旧长长舒了一口气。 关武在乡中可是一个风评极好之人,关羽相信只要文昭在乡中访问一下,也会喜欢那这个敢作敢当的小伙子。 念及于此,关羽没有再说其他,只是满口答应。 文昭从来都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做事绝对不会拖拉。他既然准备前往解县,就交代了一下田丰等人,让他们帮忙处理蒲坂的一应事务。 而后,他就带着典韦、徐晃、典满,以及三百骑,往解县赶去。 纵然是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文昭出行也会带上足够的护卫。毕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身为三州之主,自然要更加注意自己的安全。 特别是他知道历史上,小霸王孙策就是死于刺客之手,再加上曾经经历过无名刺客的事情,也使得他不得不小心防备。 毕竟不是每一个刺客,都会像无名刺客那样知晓大义,有着极其强烈的侠义精神。 关中之主出行,旁边县城的官吏们自然有些手忙脚乱。好在蒲坂距离解县并不太远,故此文昭也并未太过扰民。 众人疾驰前行,走了半日文昭只感觉浑身燥热不已。为了安全的缘故,纵然现在天气十分炎热,文昭里面也穿着赤龙内甲。 也正是因为他的小心谨慎,赤龙内甲这才几次救了他的性命。 拿下了一个水壶,文昭在战马上灌了几大口水,就向徐晃问道:“公明,此地距离解县还有多远?” 徐晃尚未答话,关羽就开口说道:“此地距离解县,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他本来就是解县人氏,对于附近的情况自然非常了解。徐晃虽然亦是河东郡人氏,然而徐晃的家乡杨县,距离此地也有一段距离。 故此,论起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徐晃自然比不上关羽。 文昭点了点头,继续对徐晃说道:“公明,此次前往解县,凡事以你为主,莫要轻易暴露我的身份。” 徐晃闻言,当即惶恐的说道:“主公在此,又怎轮得到末将主事?” 文昭却是大笑两声,说道:“这次非让你主事不可,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扰了解县的安宁。” 陈旭带兵出行,虽然瞒不住蒲坂中的众人,以及与蒲坂邻近的县城。然而这个时代消息传递的速度非常慢,解县之中的官吏,却并不知道陈旭已经到来。 他们纵然知道关家村来了三百骑兵,也想当然的以为是一个关中将领过来了。不然的话,恐怕解县的所有官吏,都会跑过来迎接陈旭这个关中之主吧。 徐晃虽然也是关中大将,毕竟与解县的官吏不是一个系统,纵然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引起极其强烈的轰动。 文昭带着三百骑兵继续往解县赶去,刚好行了一个时辰,就已经到达了关家村。 三百甲胄精良,全副武装骑兵的到来,无疑使得整个关家村震动起来。关平得到消息以后,就带着自己母亲胡氏,前去远远地围观这彪人马。 胡氏看着前面的徐晃,对着关平说道:“阿平,你阿翁不是说要去蒲坂找大将军帮忙么,难道最前面那个身穿黑甲的人,就是大将军派来的将军?” 胡氏指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徐晃了。文昭既然说这次行动,以徐晃为主,他自然不会站到徐晃前面。 由于文昭自己喜欢穿黑色的盔甲,再加上黑甲耐胀,故此有许多关中将领,也都跟着穿黑色盔甲。 关平望着前面的徐晃,感觉到了一股如山岳般的气势。 气势这东西玄而又玄,不是所有人身上都拥有气势,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气势。 徐晃的这种气势,不仅是武艺高强就能凝聚出来的,还要杀敌到一定的数量,凝聚属于自己的杀气。而且,还需要长时间领兵身居高位才行。 感受到了徐晃身上隐藏的气势,他当即说道:“此人气势非凡,定然是关中一员大将。” 就在此时,关平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声音:“阿平,快跟你阿母到街上买点酒菜,招待客人。” 关羽跳下战马,将马交给了一个关中士卒,他却是领着文昭、徐晃,往家中走去。 临走之前,徐晃转过头去,对一些士卒说道:“你们将战马牵到外面吃点青草,注意莫要践踏到了百姓们的庄稼。” 听到徐晃的话,就有五十人牵着三百匹战马,拉到外面放牧。如今正是夏季,草长莺飞。这些人都是骑兵,对于照顾战马自然十分在行。 剩余的两百五十人,却将关羽家团团围住,警惕的看着四周。 关平看到这些士卒的举动,心中有了些许疑惑。哪怕这些人都是领头大将的亲兵,也不至于防备如此严密吧? 然而,既然关羽已经让他前去买菜,关平自然要压住心中的疑惑,与胡氏一同前往菜市场。 文昭远远看着身体壮硕,一表人才的关平,在心中暗暗想到:“云长刚刚唤他阿平,莫非此人就是关平?” 念及于此,文昭就迈步往关平身旁走去,而后从身上摸了一些钱财,放在了关平手上。 “只用买四个客人的菜即可,那些士卒不会在你家中吃饭。” “依照军中律法,官兵不得随意在百姓家中用餐。故此,这些钱财你就拿去买菜吧。不然的话,我们可不敢违抗军纪,到你家用饭。” 关平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将钱财还给陈旭,却听到了关羽的声音:“拿着吧。” 第五百零九章大开眼界 后,关羽这才苦笑着说道:“大将军来到我家中,还要如此见外么?” 关羽所指的事情,自然就是陈旭方才给关平钱财之事了。 文昭却是微微一笑,而后正色说道:“军中律法规定,士卒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扰民,违者军法处置。我既然身为三军主帅,自然要以身作则。” 徐晃、典韦、典满心中一凛,脸色亦是一肃,他们暗暗想道:“连主公都对自己要求如此严格,看来我等日后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治军就是如此,只有主帅能以身作则,法令才能得以通行。 不仅是治军,国家律法亦是如此,只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所有人都不能有特权,法律才能贯彻实施下去。 关羽亦是想道:“看来大将军能够以微末之身,打下如此基业,绝非侥幸啊。” 他以前跟随刘备,在文昭手下任职过一段时间,对于关中的军法自然十分了解。故此,方才文昭给关平钱财的时候,他才会让关平接住。 因为关羽知道,大将军虽然看起来非常温和,然而执行起军法的时候,却是非常严厉。不仅是对别人,就是对他自己亦是如此。 关羽毫不怀疑,假如关平没有接大将军给的钱财,陈旭绝不会进屋吃饭。 依照关中律法:军士过五十人出行,就相当于行军。文昭带领三百人马出行,自然要遵守军纪。 假如他私底下带着三五人,前往其他人家中串门,就代表了自己的私人行动。哪怕在那里用膳,亦是没有丝毫大碍。 看着面带思索之色的关羽,陈旭开口问道:“云长,方才那个年轻人,可是你家麟儿?” 听见大将军提起关平,关羽脸上顿时洋溢着幸福的神色。他捋了捋胡须,眼睛微眯,面带笑容的说道:“正是犬子关平!” 陈旭闻言,却是说道:“吾观阿平虽然年轻,浑身上下却也锋芒毕露,早晚必成大器。而且他行走之间,龙行虎步,必定武艺出众。” “这可真是叫做,虎父无犬子啊。” 关羽谦逊的说道:“哪里,哪里,只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小子罢了,如何能得到大将军如此称赞?” 然而,关羽左手仍旧轻轻捋着胡须,他脸上的笑容,却是出卖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几人在屋中交谈了一阵,文昭看着外面的天色,就对典满说道:“阿满,如今天气炎热,若是让士卒们只吃些干粮,恐怕不太好。” “你拿些财物出去,让他们前去买肉煮些肉汤,这样吃起干粮来,才不会觉得难以下咽。” 文昭这次轻装出行,自然没有带上辎重,每个骑兵都只带了十日的干粮。 关羽家中并没有多余的财物,根本无力安顿这三百骑兵。况且依照陈旭的性格,也不会让这些骑兵,扰了百姓们安定的生活。 往常时候,只要是行军打仗,文昭都会与士卒们吃一样的饭菜,根本不会搞特殊化。只不过此次前来关家村,若是不在关羽家中用膳,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故此,他才没有跟士卒们一起啃干粮。然而,文昭也不愿意让这些亲兵,生活的太过艰苦。 典满闻言应了一声,就拿出财物前去买肉。关羽见状,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些什么。只是他的心中,多少有些发窘。 关羽有心为这些士卒准备房屋、食物,却没有那个能力。更何况,他也知道文昭的性格,小的大将军绝对不会让那些士卒,也来关家吃饭。 故此,他倒也没有假惺惺的开口。 好似看出了关羽的想法,文昭却是笑着说道:“云长休要胡思乱想,如今关中乃是我的治下,你却为玄德兄麾下将领。如此说来,在这里我是主人,你是客人才对。” “更何况,他们都是沙场劲卒,以前在战场上比这艰苦十倍的情况,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如今又是夏天,睡在外面还更加凉快。” 关羽闻言,苦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言。 没过多久,胡氏、关平就已经回到了家中。胡氏忙着去张罗饭菜,关平却被关羽叫了过来。 文昭、典韦、徐晃三人,都面带笑容的看着关平。 关羽说道:“阿平,这几位都是关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为父今日就为你介绍一下。” 他率先介绍徐晃:“这一位乃是徐晃徐公明将军,文武双全,乃当世名将,屡立战功,深得大将军器重。” 关平心中一惊,急忙上前行礼道:“草民见过徐将军。” 徐晃大笑两声,说道:“某亦是河东郡人氏,与你乃是同乡。再加上你家大人与我相交莫逆,阿平直接喊我叔父即可。” 偷偷瞟了一眼自己父亲,见关羽微微颔首,关平当即喊道:“平见过叔父。” 徐晃抚掌大笑,说道:“好,好,真是太好了!” 随后,关羽再次指向典韦,说道:“阿平,此人乃是大将军的亲兵统领,典韦典国辅将军。” “大将军起事之时,典将军就跟随在大将军身旁,随军南征北战,勇不可当挡,立下赫赫战功。” 关平早就听闻过典韦名声,听说眼前之人就是典韦,当即忍不住惊呼道:“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不曾想典将军居然在此。” 话毕,他急忙过去见礼。 典韦亦是爽朗一笑,眨了眨眼睛说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听见典韦的话以后,关平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了文昭身上。 第五百一十章切磋 ? 典韦作为关中屈指可数的大将,并且跟随文昭极早,这些年随陈旭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自然是名声在外。 关平虽然不太了解天下大势,然而对于典韦这个境内的猛将,却不会不知道。 现在的典韦,乃是陈旭帐下亲兵统领,向来与关中之主寸步不离。 如今就连典韦都出现在了自己家中,那么屋中剩下另外一个男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关平心绪十分激动,这些年来生活在文昭的统治下,早就对于这个关中之主极其仰慕,欲得一见而不能。 可以说,大将军陈旭几乎是所有关中青年们崇拜的对象。他的事迹,在经过了特意宣传的情况下,更像是一个个活传奇故事。 想到眼前这个温和的男子,很有可能是大将军陈旭之后,关平根本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激动。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吾素闻典将军与大将军寸步不离,如今典将军在此,阁下莫非就是大将军?” 文昭笑了两声,调侃的说道:“怎么,不欢迎我么?” 文昭的这句话,也就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关平得知确切的消息,急忙跪伏于地,对文昭用出了最隆重的礼节。 陈旭见状心中一惊,急忙上前扶起关平,说道:“阿平何故行此大礼?” 汉代并不像后世朝代那样,流行跪拜之礼。在汉代,人们之间相见大多都是作揖行礼。 这个时代,跪拜之礼与后世的跪拜之礼,意义也有所不同。后世奴隶跪拜主人,臣子跪拜君主,都是通过贬低自己,而达到抬高别人的目的。 在汉代,除非对一人发自内心的尊敬,才会行跪拜之礼。<> 由于人们经常相对跪坐在案几两旁,相互之间跪着行礼也并不鲜见。这种跪拜,也是一种礼节罢了。 被文昭扶了起来,关平正色说道:“某对大将军行此大礼,并非敬畏大将军身份,而是为了答谢大将军对于百姓们所做的事情。” “若是大将军没有领兵进入关中,恐怕解县之内仍旧是战火连连,盗匪肆虐。也许某与阿母,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岭。” “大将军入关荡平乱军,剿灭山贼流寇,分发粮食、田地,才使我母子能够活命至今日。此等大恩,平又岂能相忘?” 文昭亦是正色说道:“吾既然身为当朝大将军,自然要为百姓们谋福利,以往所做所为,也都不过乃本分之事罢了,阿平休要如此。” 关羽却是忽然朗声说道:“我关家子弟,向来有恩报恩,有怨抱怨。阿平母子受大将军隆恩,此乃事实,大将军不必谦虚。” “主公,俺已经为军士们买了上等猪肉,还有啥事要吩咐我的?” 汉代人们由于没有发现未经阉割的猪肉,对于身体的危害,故此猪肉的价格仍旧十分昂贵。 饶是如此,由于母猪猪肉比未经阉割公猪猪肉更加美味,故此母猪猪肉十分昂贵。 文昭来自后世,自然知道若是公猪未经阉割,不仅猪肉会非常难吃,而且那些受过伤的人吃过之后,很容易引起旧伤复发。有些身体虚弱的人吃过后,更容易得重病。 当然,这种说法在后世没有科学依据,却在中医的典籍中有所记载。但凡只要养过猪的农户,这种说法基本都会口口相传。 自从占据了并州以后,文昭就开始普及阉割技术,刚刚生下来的公猪幼崽,都会先被阉割掉。<> 如此一来,就连味道不太好的公猪猪肉,也变成了美味佳肴。公猪猪肉的价格,不再比母猪猪肉的价格低。 典满为军士们购买价格昂贵的猪肉,可见他对于士卒们亦是极其关照。 典满的性格有些大大咧咧,以前他对于文昭亦是又敬又畏,只不过跟随文昭时间久了以后,他才发现这个主公非常容易相处。 渐渐地,典满在文昭身边亦是越来越随意。他看到了身材壮硕,相貌堂堂的关平,感觉此人与自己年龄相仿,当即眼睛一亮。 关中虽然猛将如云,然而处于典满这个年龄段的将领,却是极度稀少。以往与他人切磋,要么典满被关中诸将狠狠揍一顿,要么他就将陈虎、陈静的儿子狠狠揍一顿。 典满胆大包天,再加上与陈氏子弟从小一起长大,故此跟他们在一起非常随意。就连陈骏这个小伙子,也被典满揍过。 其实在典满看来,欺负那些小孩子没有成就感。然而他又不是一个自虐狂,自然也不愿在关中大将面前自讨没趣。 故此,典满现在很少找人比试武艺。可是当他看到关平的一瞬间,就想要上前跟此人切磋一下,好将关平那张英俊的脸打得难看一些。 “主公、赵将军、吕将军仪表堂堂,那是因为人家本事大。这个小白脸看起来还打不过我,外表却将我比了下去,一定要找机会揍他一顿。” 不得不说,从小跟陈骏这个捣蛋鬼一起长大,本来憨厚老实的典满,也有些学坏了。 “哈哈,阿满回来了。”文昭大笑两声,向典满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而后说道,“此人乃是云长之子关平,与你年龄相仿,有时间你们却是应该多亲近一番。<>” 典满正愁没有机会寻关平麻烦,听见文昭的话以后,当即眼珠一转。 他上前抓住关平的手,说道:“某家很早以前就听过阁下的名声,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正好趁着饭还没好,咱们去庭院之中切磋一下吧。” 关平对于典满奇怪的举动,尚未回过神来,就被他拉到了庭院之中。文昭几人见状,也没有阻止,只是跟出去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关羽捋了捋胡须,说道:“阿平,就与阿满好好比试一番吧。”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关平,听见自己父亲的话以后,当即拿出了自己的大刀。关平先与典满叙过礼仪,这才与他战在了一起。 在同龄人之中,两人武艺已经颇为不凡,然而在文昭四人看来,却仍旧显得有些青涩。 两人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杀得难分难舍。<>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一十一章关平认主 两人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关羽忽然说道:“典满小将军深得国辅兄真传,再加上经历过战场厮杀,阿平绝非他的对手。” 关羽说的没错,虽然关平资质不见得比典满差,然而这些年来他毕竟只是独自一人摸索,没有经过名师指导。 与之相反,由于文昭的出现改变了历史,使得典满很早以前就跟随在了典韦身旁。这些年来,典韦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教导,没有丝毫懈怠。 再加上关中猛将如云,典满见识多了,眼界自然也变高了许多。 典满曾经跟随文昭出征凉州,也算是一个经历过战场厮杀的人。故此,关平虽然这些年来刻苦练武,然而五十多个回合下来,却已经渐渐落入了下风。 文昭看着躺在地上的一截木棍,上前踏住木棍的一段,木棍顿时飞越到了空中。 而后,文昭右手接住木棍,滑步进入两人的战圈之内,手中木棍上下翻飞,却是将正在交战的两人分开。 关羽看着文昭举重若轻的分开两人,眼神不由微微一缩。当年关羽兄弟三人,随卢植讨伐黄巾,就与陈旭交过手。 那个时候,张飞差点死在了陈旭的枪下。虽然这其中有陈旭使诈的缘故,却也能够看出陈旭绝非易与之辈。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仅关羽、张飞一直在成长,陈旭纵然身为一方诸侯,也从未落下自己的武艺。 只不过由于他现在出手的次数非常少,却会让人慢慢忘记,他本人就是一个沙场猛将的事实。 而现在,陈旭武艺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恐怕除了典韦以外,别人根本无从得知。 关羽却从文昭刚刚轻松出手的样子中,看出了一丝端倪。他知道,现在陈旭的武艺,绝对非常之强,不是一般武将所能够企及的。 文昭不知道关羽的心思,反而对两个年轻小伙子说道:“你们两人在这个年龄有此成就,都乃当世豪杰。” “现在天气太热,再加上饭菜已经快好了,你们还是先停止比斗吧。” 典满、关平两人切磋倒也没什么,文昭却不想让他们分出胜负。不然的话,难保关平心中不会有所芥蒂。 毕竟,他尚且只是一个年轻人,年轻气盛是年轻人的通病,文昭怕关平受不了打击。 典满虽然有时候显得比较混账,却也是个明事理之人。 他听见文昭的话,当即收了武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道:“还好主公前来,不然俺可没有把握胜得了阿平。” 关平亦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他心中清楚,若是继续与典满斗下去,自己早晚都会落败。 听见典满的话以后,他心中有所感动,仍旧朗声说道:“与典兄交手,某已经感觉后续乏力。此次比斗,却是我输了。” “哈哈哈哈!” 典满正要再谦虚一阵,忽然听见了关羽的大笑之声。 只见关羽上前两步,赞赏的说到:“不愧是我关羽的儿子,能够承认自己的失败,这才是个真汉子。” 在场的几人都是沙场宿将,自然眼力过人。典满、关平到底孰强孰弱,众人都能分辨出来。 典韦亦是上前说道:“切磋而已,胜负却是并不重要。” 徐晃更是说道:“关兄漂泊外这么多年,阿平他一直在家中独立练武,并无别人指导。饶是如此,居然都能够有此成就,可见阿平的不凡。” “吾方才观之,发现阿平基本功非常扎实,只是缺乏实战与技巧。假如兄长能够将阿平带在身旁,每日细心教导武艺,日后成就绝对不低。” 关羽闻言,却是苦笑着说道:“某这次回乡省亲,也想要将他们母子带回豫州。却不想阿平这孩子,感念大将军恩义,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随我离开,只想留在关中报效大将军。” “想要将他留在身旁,细心教导武艺,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关羽如此说话,固然有叹息的意思,却也想要为自己的儿子做些事情。在他看来,关平武艺虽然入不了顶级武将的眼,却也极其不凡了。 若关平果真报考太学,或者参军从普通士卒做起,日后想要有所成就,恐怕会多花费几年的时间。 陈旭的到来,对于关平来讲,未尝不是一个契机。纵然关平不愿随关羽前往豫州,关羽也想要尽自己的力量,好让关平少走点弯路。 依照关羽高傲的性格,自然不会在文昭面前推荐自己的儿子。 然而,关羽却知道大将军求贤若渴。假如自己在陈旭面前提点一下,说关平想要留在关中任职。依照陈旭的性格,一定会招揽关平。 如此一来,关平就会直接进入关中高层的视线,会少走许多弯路。 关羽如此行事,的确耍了一点小小的心机,却也可以看出他对于自己儿子的关怀,以及愧疚。正是因为心怀愧疚,他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如此行事。 不然的话,依照关羽自己的本性,一定不屑如此耍心机,只会让关平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关中博取功名利禄。 陈旭闻言,却是眼睛一亮,急忙说道:“阿平可愿留在关中为官?” 不得不说,关羽透露出来的这则消息,对于文昭而言,却是一个意外之喜。 历史上关平的才能的确不凡,只不过在关羽这个,威震华夏名将的光辉笼罩下,才显得有些暗淡罢了。 更为重要的是,关平足够年轻,有着无限的可能。 随着时间的流逝,吕布、典韦年龄已经开始慢慢变大。这个天下,早晚都将属于年轻人的舞台。 正是知晓这些,文昭才一方面大力培养下一代;另一方面对太学进行改革,想要挖掘、培养一批年轻有为之人,好继承他打下来的基业。 纵然不能得到关羽,假如关平可以投奔自己,对于文昭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收获。 关平心中早就有了计较,他也知道这是父亲在给自己创造机会,当即毫不犹豫的说道:“某愿为主公效死!” 文昭心中更是欢喜,当即抚掌大笑道:“阿平能留在关中为官,真乃一大喜事。你若是愿意,可以与阿满一起,先在我身旁当做亲兵。” 关平受宠若惊,自然是满口答应。 第五百一十二章槐林结义 和典满一样,在陈旭麾下担任亲兵,这句话说的却是非常有技巧。哪怕尚且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的关平,也能从中听到不一般的意味。 毕竟,典满乃是关中大将典韦的儿子,他的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现在典满在文昭身旁担任亲兵,却是一种栽培与历练。 文昭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把关平带在身旁,好好栽培。这对于草根关平来讲,无疑是个极大的恩惠。 毕竟,他的父亲关羽虽然也是一员大将,却并没有在关中任职。 文昭能够如此照顾关平,一方面可以看出他对关平的器重;另一方面,也显露出了关羽在陈旭心中的地位。 不仅是关平,典韦、关羽、徐晃心中也都是这么认为。 在他们看来,关平虽然有些潜力,能够得到如此特殊的对待,很大一部分因素,可能就是因为文昭对于关羽的喜爱。 他们却不知道,陈旭乃是一个穿越人氏,对于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名将,都是情有独钟。哪怕不考虑关羽的因素,他会提拔重用关平。 可是如今关平尚且年幼,没有经过历练终究难成大器。故此,文昭才会将关平带在身旁培养。 就如当初的徐晃、郝昭、司马懿那样,文昭的所作所为,纯粹是为了培养关中下一代的力量。更是为这些历史名人以后的发展,做些铺垫。 毕竟,他们能够待在文昭身旁一段时间,再担任其他职务的时候,也就有了一种资历,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关羽却并不了解文昭的心思,他见文昭如此重用自己儿子,心中当即感动不已。 可是关羽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他只能将这份感动默默放在心中。 其实,关羽有时候也会感叹,既然上天让他遇到了刘备这个兄长、明主,又为何会让他再次遇到陈旭? 关羽毫不怀疑文昭其人也是一代明主,然而关羽既然已经认主,却早已断掉了转投陈旭的后路。 哪怕他心中对于陈旭有着极大的好感,结果也不会改变。怪只怪,他投奔刘备在先,认识文昭在后。 强行压住心中的感动,关羽看着一脸兴奋的关平,沉声说道:“我关家子弟,讲究忠义仁孝,至死不变。你既然投奔了大将军,还得到了如此重用,自然要以死相报。” “纵然日后我父子两人战场对决,你也要为了忠义,莫要手下留情。” 关羽的这番话,透露出来很多信息。大将军对他的拉拢之心,关羽自然是洞若观火。 讲究忠义仁孝,至死不变。关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就表明了他自己的态度。他甚至还在其中暗示了,也许双方今日是朋友,说不定以后就会成为敌人。 关平收敛了兴奋之色,郑重的说道:“孩儿知道了。” 庭院之内的气氛,也因为关羽的一番话,而显得有些冷场。 “饭好了,吃饭了。” 就在此时,胡氏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庭院之中尴尬的气氛。 文昭当即若无其事的说道:“哈哈,奔波了一日,肚中早就饥饿难耐,吃饭,咱们都先去吃饭吧。” 华夏的人民,自古以来都非常好客。胡氏与关平在集市之中,买了许多自己平常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备下了极其丰盛的宴席。 吃饭的过程中,众人都没有提及关羽方才说的话,只是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其他话题。 文昭吃了一口菜,忽然说道:“阿满与阿平年龄相仿,又脾性相投,不如让两人结为兄弟可好?” 典满经过陈骏的熏陶,纵然将近及冠,性子也越来越活泼。与之相反,关平虽然比典满小上一岁,却显得颇为沉稳。 “好啊,好啊。” 典满闻言大喜过望,当即拍手称是。他虽然看关平比自己英俊,感觉心里有些不爽。然而与关平交过手之后,不由对他有些惺惺相惜。 而且他也觉得,有个结拜兄弟是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更为重要的是,两人叙了年齿,典满自己痴长一岁。若是两人结为兄弟,关平自然要称呼他为兄长。 这样的话,也就相当于典满收了个小弟,何乐而不为? 将目光放在了关平身上,陈旭问道:“阿平,与阿满结为兄弟,你可愿意?” 关平知道和典满结拜,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他在关中没有丝毫根基,典满身后却是站着典韦这尊大神。 依照典韦在关中的地位,几乎所有人都会给他三分薄面。若是成为典满兄弟,就算关平日后不能完全借助典韦的势力,对于他日后的发展,仍旧有很大的好处。 况且这件事乃是自家主公提出,典满又率先答应。若是关平出言拒绝,恐怕就会得罪两人。 故此,没有丝毫犹豫,甚至也没有经过自己父亲的同意,他就开口说道:“固所愿意,不敢请耳!” “哈哈哈哈,等吃饭以后,你们两人就结拜吧。” 关羽等人听见文昭的提议,亦是感觉心中颇为高兴。为了见证两个小伙子的结拜,众人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结拜之事自古皆有,刘邦、项羽曾经也结拜成为兄弟,只不过两人最终反目成仇,争夺天下的主权。 孙策和周瑜亦是总角之交,两人之间的关系胜似亲兄弟。马腾、韩遂虽然是为了利益,仍旧相互结为兄弟。 最为出名的结拜,莫过于桃园三结义,而关羽就是其中的主角之一。 当然,刘备三人的确结为兄弟,也的确情同手足。但是他们结拜的过程,到底是不是像罗贯中写得那样,却也不得而知。 众人吃过饭以后,就开始为典满、关平两人的结拜做准备。 关平当即说道:“村外有一片槐树林,如今正值槐树开花的时节,香飘四溢,绿树成荫。不如兄长与我,就在那里结义可好?” 典满也收起了平常的嬉皮笑脸,说道:“平弟对于此地较为熟悉,此事但凭平弟做主。” 众人来到了槐树林中,果然看到了美丽、洁白的槐树花。微风吹过,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传入了众人鼻子之中。 第五百一十三章隐情 准备了一些祭品,典满、关平焚香祭拜天地,而后开始发誓:“念典满、关平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誓毕,在文昭、典韦、关羽、徐晃的见证下,拜典满为兄,关平为弟。 关羽听着熟悉的誓言,想起了在那个桃花盛开的时节,三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少年,发下的豪言壮志。 随后,三人食则同案,寝则同室,形影不离,精神居然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间,已经与兄长、益德分开许久,也不知他二人现在可好?” 忽然之间,关羽心中对于刘备、张飞,涌起了极其强烈的思念之情。现在的他,恨不能早日处理完解县之事,回到豫州与兄弟团聚。 “平弟!” “兄长!” 典满、关平相互握着双手,饱含深情的喊声,惊醒了走神的关羽。他望着年少的两人,脸上洋溢的青春气息,感觉心中十分欣慰。 由于这场结拜,文昭、典韦和关羽之间的关系,再次被拉近了许多。 由于关羽心中思念刘备、张飞,故此隐晦的提点了一下关武之时。文昭对于此事,自然没有忘记,他带着典韦等人,就开始在村中四处寻访起来。 至于关平父子,文昭却没有让他们跟在一起。 村头的大树底下,一位老妇坐在下面乘凉,文昭上前向她行了一礼,问道:“媪媪,你知不知打村中的关武?” 老妇看着全副武装的文昭,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她起身要向文昭回礼,却被制止住了。 “媪媪乃是长辈,又岂可向我这个晚辈回礼?我只想打听一下,关武此人平常的作风如何。” 对于关武杀人,关羽前去求助的事情,老妇自然也听说过。毕竟这个村落只有这么大,根本藏不住消息。 大批官兵的忽然到来,也让老妇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整理了一下思维,这才幽幽说道:“说起阿武这个孩子啊,当真是可好人呐。他不仅对待自己父亲十分孝顺,对于相邻亦是非常友善,经常帮助大家。”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孩子不喜待在家中种田,反而经常出门,听说是结交什么朋友。” 通过老妇的叙说,文昭对于关武此人,心中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关武不喜种田,却喜欢结交四方豪杰,好游侠。他也不是那种打着游侠名头,却将乡邻弄得鸡飞狗跳的混混。 说的明白一点,那就是关武此人有么大志气、大气节,眼光长远,不拘一格。 更为重要的,此人乃是一个至孝之人。而他的父亲,对于关武的所作所为,亦是十分称赞。 就连关武出门游历,也是因为他父亲再三劝说,关武才撇下老父一人在家,出了远门。在众人眼中,关武就是个讲义气、无可挑剔的好孩子。 老妇讲了一段时间,叹息的说道:“真是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却因为一时冲动杀了人,要被判刑一辈子。” 说到这里,多愁善感的老妇,也不禁有些伤感。 辞别了老妇,文昭继续带着典韦、徐晃问了两个人,他们说所之言虽然与老妇有所差别,却也大体相同。 至于那个郑屠,前面询问的三个人,对于这个外来的屠户,都有些不喜欢。言语之中,也颇有微词。 询问完毕了以后,典韦忽然说道:“主公,依照众人所言,这关武也不是那种恶人。就连他杀掉郑屠,也是为父报仇,事出有因。” “依末将看来,对于此人的惩罚,未免有些太重了。” 典韦年少好游侠,义气过人,为友杀人亡命。关武的所作所为,非常对典韦脾气,故此他才会为关武求情。 文昭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继续前往其他人那里打听关武的事迹。不想,在第四个人那里,得到了完全不同的说法。 这个人不是关家村本地人氏,而是从外地迁徙过来的百姓,在关家村落地生根。 据他所说,关家村本地人氏,对于他们这些外来户极为排斥,虽然没有动手动脚,却也时常挤兑他么这些外来户。 他们这些外来户,本来就不是一个地方过来的人,并不十分团结。故此有时候,面对关家村人的风言风语,他们也只能默默忍受。 毕竟,华夏自古以来的乡邻意识极其严重,排斥外来户乃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直到后来,郑屠带着他的家人在关家村定居以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 不得不说,郑屠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作为一个外来户,不但能够迅速在关家村立住跟脚,还能置办其一份不小的家业。 郑屠长得非常壮硕,满脸横肉,看起来非常凶恶。 起初也有不少关家村本地人氏,挤兑郑屠。然而,郑屠却并不向其他外来户那样,小心翼翼的怕得罪本地人。 只要有人敢骂他,郑屠就敢回骂过去;别人想要打他,他就敢拿起杀猪刀跟人拼命。一来二去之下,郑屠在关家村本地人眼中,就成了极其不受欢迎的存在。 然而,郑屠对待那些同为外来户的村民,态度却是非常友善。 当初因为有人跟郑屠发生矛盾,两人爆发了冲突,郑屠仗着身强力壮,将那个关家村本地人氏打了一顿。 关武本来不怎管这些事,他也没有挤兑外来户。 然而本族的族人被打,一向讲究义气的关武,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当即邀人打了郑屠,这才与郑屠结怨。 好在关武知道一直挤兑外来户不对,这才和关平一起跟族人们商量,希望能够化解这些恩怨。 双方虽然都有些不太服气,最终也不愿把事情闹大。毕竟依照官府法律,百姓之间是禁止私斗的。 就这样,双方和解以后矛盾自然也就减少了许多。只不过,对于关武当时带人殴打自己的事情,郑屠一直怀恨在心。 这才有了后来,关父前来买肉却被郑屠羞辱的事情了。好在郑屠也怕再次挑起纷争,这才没有说的极其过分。 第五百一十四章真实郑屠 饶是如此,关父心中仍旧有些郁郁不平,回到家中没过多久就死去了。 讲到这里,那个村民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那郑屠也是个纯孝之人,对于我们这些外来户极其友善。” “他只不过对关父说了几句恶话,却不想关武回来之后,就杀掉了郑屠。如此行事,未免也太过霸道了吧?” 以前文昭等人听说的都是关武的好,以及郑屠的讨人厌。却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当然,文昭也不会只听见这个人的一番话,就相信郑屠是好人。 他辞别了那位村民,专门挑选了几个外来户。有两人不愿招惹是非,既不说关武的好,也不说郑屠的不好。 饶是如此,仍旧有两人之言,与前面那个外来户村民相似。直到此时,文昭才理清了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 先说关武当街杀掉郑屠,是因为郑屠辱骂他父亲,导致关父郁郁而终。 郑屠之所以言语之中,对于官府颇有不敬,也是因为当初关武寻人打了郑屠,导致郑屠怀恨在心。 关武带人打了郑屠,是因为本族之人跟郑屠发生口角,被郑屠仗着身强力壮,揍了关武族人一顿。 郑屠与关武族人之所以发生口角,说到底还是关家村本地人氏,排斥外来户的结果。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追根究底,原因还是出在关家村本地人身上。 说到底,郑屠遭人排挤,这才怒而打人,情有可原;关武为族人报仇,带人打了郑屠,亦是义气使然。 郑屠被打怀恨在心骂了关父,也是情理之中;最后关武为父报仇,怒而杀人,站在他的立场上也没有错误。 仔细推敲这个案件,才会发现若是站在各自的立场来讲,众人所做之事都有借口。那么这个案件,到底孰对孰错,县令对于关武的审判,究竟合不合理? 及至最后,文昭带着典韦等人,往郑屠家中赶去。而此时,郑屠家中仍旧办着丧事,灵堂旁边四处挂着白布,隐隐有哭声从庭院之内传出来。 由于郑屠一家与关家村本地人氏交恶,故此郑屠身亡,却没有一个关家村人氏前来探望。就连那些外来户,也不愿意招惹麻烦。 当然,还是有一些比较讲义气的外来户,帮忙郑母为儿子办理丧事。只不过总体来讲,郑家大院之内,却是没有几人。 “咚咚咚!” 一身丧服的郑母,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之后,这才摸了一把眼泪,前去开门。当她看到文昭等人以后,眼中露出了害怕、仇恨的光芒。 这几天,她虽然一直张罗着儿子的丧事,却也听说过关羽当了大官,想要找关系为关武洗脱罪名。 在郑母眼中,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任何想要为杀人凶手开托之人,都是郑家的仇人。 然而,当她看到全副武装的陈旭等人,再想起那三百浑身上下杀气腾腾的骑兵以后,总是感觉有些心悸。 郑母嘶哑着嗓子,说道:“你们来这里干嘛?” 陈旭温和的说道:“媪媪,我们是来调查这个案件的,不请我们进去一下么?” 郑母闻言当即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关武那混账当街杀我儿子,犯下了重罪,还有什么好调查的?” 感受到了老妇浓浓的敌意,文昭略微思量了一下,就想明白了她的担心。 文昭当即正色说道:“媪媪莫要误会,我等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给关武脱罪。况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关武果真犯法,纵然大将军亲至,也不能为其洗脱罪名。” “我等此次贸然拜访,只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死者的生平事迹罢了。” 听到了他们不是来为关武洗脱罪名,郑母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别看她方才如此气势汹汹,其实她也只是在虚张声势,有些色厉内敛。 眼前这些人若是真的仗着手中权势,为关武这个杀人犯脱罪,郑母亦是毫无办法。 想到了惨死的儿子,以及年幼的孙女,老妇眼圈顿时红了,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各位将军,我儿死得好惨、好冤啊,你们一定不要放过杀人凶手。” 看着老人伤心的样子,文昭当即正色说道:“媪媪还请放心,此事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郑母闻言,这才邀请几人进屋。文昭进来以后,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长得虽然不怎么秀气,却也十分壮实、可爱。 见有陌生人进来以后,小女孩怯生生的看了文昭等人一眼,就跑到了其他的房屋。 老妇招呼文昭等人坐下以后,又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儿被人杀害,只留下老妇与那个小小的孙女。以后的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郑母越想越伤心,眼泪根本止不住。 文昭等人安慰了郑母一阵,待她情绪慢慢平定之后,才开始询问有关郑屠的事情。 “我在坊间打听,有人说郑屠乃是个纯孝之人,并且对于关家村的那些外来户,亦是非常友善,可有其事?” 郑母狠狠点了点头,就开始讲诉儿子的事迹。 郑屠一家本来是洛阳人氏,生活条件倒也不错。可是董卓乱政之后,将洛阳一把火烧掉,还强行迁徙洛阳百姓前往长安。 郑母的丈夫就是死在了迁徙的过程中,只留下郑母以及十几岁的郑屠。 到了长安之后,虽然每日过得提心吊胆,生活倒也开始慢慢稳定下来。 直到董卓身死,李傕、郭汜领兵攻破长安,兵荒马乱之下,他们只好趁机逃了出来,准备回到故乡洛阳。 后来郑屠在路上救了一个女子,就取了她为妻,一家三口躲进了山中。这一躲,就是几年。 大饥荒的时候,郑屠一家人在山中实在活不下去,这才被迫下山,郑屠的媳妇也被饿死了。 好在没过多久,大将军主关中,他们生活才开始好起来。郑屠一家三口,也就定居在了解县。 “我家孩儿真是个孝顺之人,饥荒之时若非他将口粮留给我与孙女,恐怕我们早就被饿死了。至于他,却几次饿晕了过去。” “他为人友善,只要没人找他他麻烦,我儿也从来不会欺负人。” 第五百一十五章刚直县令 辞别了郑母,文昭带人在前往关羽家中的路上,典韦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众人快要抵达关羽家中的时候,陈旭才问道:“阿韦,走访了那些关家村的外来户,以及郑屠的家,你是否还觉得应该为关武脱罪?” 没有等待典韦的答复,文昭就大步往关羽家中走去。 看到陈旭回来,关羽当即满怀期待的问道:“大将军走访过后,有何想法?” 文昭答曰:“云长休要心急,此时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只待明日抵达县衙之内,便可见分晓。” 关羽虽然觉得陈旭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却也没有多想。他心中坚信,年少好游侠的大将军,在得知江武事迹之后,心中一定会有所想法。 当天晚上,徐晃被文昭叫到屋中,两人交谈了一炷香的时间,徐晃才退了出来。至于他们两人交谈的内容,却是无人知晓。 次日凌晨,徐晃找到了关家村的里魁,向他亮明身份,说道:“吾奈大将军麾下将军,徐晃徐公明是也,这是我的印绶。” 里魁颤巍巍的接过了续航的印绶,看完过后急忙向徐晃行礼,却被徐晃扶住了。 “某虽为主公麾下将领,你却是长辈,就连主公都不敢受长辈之礼,何况我乎?” “吾此次前来,只是想要太公配合,征调几个人前往县衙作为证人。由于我乃武官,不能干涉民事,故此这件事情还要麻烦太公。” 里魁急忙说道:“将军但有所求,小老儿必定倾力相助。” 两人之间身份实在相差太远了,就好像一个后世的村长见到中央将军一样,心中不可能平静下来。 面对这等大人物的要求,里魁自然是尽力满足。 搞定了里魁,由他出面将昨日文昭走访的那些人聚集了起来,并且还带上了郑母及其孙女,三百余人浩浩荡荡往解县赶去。 众人尚未来到县城之中,解县主簿就慌慌张跑到了县令身旁,说道:“明廷,我听闻主公麾下大将徐公明,被那关云长邀请过来,带着三百骑兵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赶来。” “看来那关云长说自己与主公乃是旧识,并非夸口,而是确有其事啊。” 县令心中亦是一惊,而后镇定的说道:“徐公明虽然是军中大将,却管不到政务上面。况且吾为民做事,无愧于心,纵然他带领三万人过来,又有何妨?” 主薄说道:“可是明廷对于关武如此判刑,若徐将军不同意,却该如何是好。” 县令当即脸色一板,声色俱厉的说道:“本官前面就已经说过,吾为县令,主掌一县大小事务;徐将军纵然权力再大,也无法插手县内政事。” “汝为百姓父母官,只需做好自己本分工作即可,慌慌张张、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莫非是怕了徐将军的权势?” “还不退下,好好处理手上的公务!” 主薄遭受斥责,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不敢再说话,只得退了下去。 看到主薄离开以后,解县县令这才整理了一下衣冠,轻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吾虽然只是一个最小的县令,却也要依照国家律法秉公办事。” 汉代县城分为大县、小县。 大县指的是境内有万户以上,只有这样的大县才设置县令,他们的秩俸为一千石至六百石不等。 解县县令只有六百石的俸禄,属于那种最低等的县令。 至于那些万户以下的县城,城中没有县令,只设置县长的职位,秩俸五百石至三百石。当然,县长其实与县令一样,都是管辖县内的所有政务。 除此之外,与县同一个级别的地方行政机构,还有道,国,邑。国是侯国;邑是皇后,皇太后,公主的封地;境内有少数民族居住的地方称之为道。 解县县令虽然是最低等的县令,却浑身上下正气凛然,铮铮傲骨。哪怕知道徐晃乃是关羽请来的帮手,他也根本不准备屈服。 主薄离开没有多久,就有人跑了进来,前来为解县县令通风报信:“明廷,徐晃将军带领三百骑兵入城,徐晃将军本人已经进入了县衙。” 解县县令整理了一下衣冠,淡然说道:“我知道了。” 随后,他就不急不缓的望县衙走去。 进入县衙之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浑身黑甲,相貌堂堂之人。在他身后,还站立着两个魁梧大汉,全都气势非凡。 为首之人正是徐晃,他身后的两个人乃是陈旭、典韦。至于典满,却带着三百骑兵,停在了距离县衙不远的位置。 关羽、关平与那些证人站在县衙外面,现在尚未进来。 解县县令一眼就看到了最前面的徐晃,他当即上前行礼道:“阁下莫非就是主公麾下大将,徐晃徐公明?” 徐晃脸上并无倨傲之色,只是谦逊的说道:“区区不才,正是在下。此次因事打扰明廷,还请勿怪。” 感受到了徐晃并非那种咄咄逼人之辈,解县县令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有属于自己的气节,若非逼不得已,倒也不会得罪徐晃这种关中大将。 眼看徐晃非常好说话的样子,解县县令在心中暗暗想道:“若徐将军乃识大体之人,纵然与关云长有所交情,恐怕也不会贸然为了关武触动律法吧。” 念及于此,他当即直截了当的问道:“不知徐将军此次前来解县,所为何事?” 徐晃朗声说道:“主公非常器重关将军,听闻其侄关武为父报仇,失手杀掉了人。某这才前来此地,看看明廷的审问结果。” 县令听到徐晃的话,脸色当即一沉,在心中暗暗想道:“徐晃开口就拿主公压我,并且还说关武乃是失手杀人,这分明是混淆视听,欲为关武脱罪。” 县令不再理会徐晃,反而走到属于县令的座位之上,说道:“关武当街杀人之事,人证、物证俱在。” “就连他本人亦是承认,因为郑屠辱骂其父,这才为父报仇杀死郑屠。关武犯下了故意杀人罪,并非失手杀人。” ‘故意杀人’与‘失手杀人’,虽然只有一字之差,性质完全不一样,所得到的判决结果,更不可能相同。 第五百一十六章再审 解县县令为人刚正不阿,关武明明犯下的乃是故意杀人罪,他绝不可能听信徐晃的话,将其改成失手杀人罪。 徐晃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眼睛微眯,静静看着坐在高堂上面的解县县令。解县县令亦是丝毫不惧的与徐晃对视,眼神没有一丝闪烁与退缩。 对视了一阵,徐晃忽然说道:“明廷可曾详细调查过此案?” 解县县令闻言,更是面露不愉之色,昂然说道:“吾既然身为地方官吏,自然会秉公执法,不会放过一个罪犯,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县令的语气有些激动,他觉得徐晃对他的质疑,乃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徐晃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话锋一转,说道:“明廷可知,关羽将军乃是主公极其看中的一员将领,主公对于云长更是极力拉拢。” “不然的话,我也不会离开蒲坂迅速赶来此地。重新审理这个案件,不是徐某的意思,可是主公的意思啊。” 解县县令心中一惊,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继而坚定地说道:“吾记得主公颁布新法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地方官吏执行律法,要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究。” “人无信而不立,战国时期商君徙木立信,这才使得百姓开始信任商君,信任商君颁布的新法。” “若是今日吾在此地,因为主公的一番话,而违心胡乱宣判,没有秉公执行律法。那么,日后的法律如何还能贯彻实施下去?” “须知,有了一次特例,就好像黄河决堤一般,滚滚洪水将倾泻而下,不可阻挡。官府法律必将失去威慑力,官府的信用百姓么也不会再相信。” 说到这里,县令目光炯炯的看着徐晃,沉声说道:“徐将军可晓得,这种后果有多么严重?” 也许县令说的有些重了,却也并非没有道理。 今日若是因为陈旭的缘故,公然藐视律法,就好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样,关中的新法很有可能因此慢慢失去效力。 徐晃闻言,在心中暗暗称赞县令的高风亮节。明面上他却是微微一叹,说道:“明廷可知关武为何杀人?” 解县县令说道:“郑屠辱骂关武之父,关父本就身染重病,被人辱骂心中郁郁难安,就此过世。” “关武身为人子,得知其父之死与郑屠有关,这才愤而当街杀死郑屠。” 徐晃继续问道:“关武为父杀人,可算得上是为了孝道,是个孝子?” 解县县令微微点头,说道:“此人纵然杀人犯罪,倒也的确是因为孝道。” 徐晃道:“既然如此,关武杀人也就是事出有因,虽然违法,却也情有可原,明廷何不从轻发落?” 县令摇头道:“孝道固然值得提倡,法律更是不容践踏。关武既然故意杀人,自然要接受应有的惩罚。” 徐晃上前两步,逼问道:“明廷真的不能网开一面?” 县令见徐晃居然如此咄咄逼人,当即勃然大怒,厉声喝道:“莫说你只是一介武官,不能干涉内政。今日就算主公亲至,吾也定会秉公处理,绝不徇私!” “连我亲至,你也会秉公处理此事,可是真的吗?” 略带不满的声音传来,只见一直站在徐晃身后默默不语的陈旭,终于开始说话了。 徐晃见文昭主动暴露身份,当即来到他身旁说道:“主公,不是晃不尽力,而是明廷不肯松口,此事还需主公亲自出面解决才行。” 眼前的一幕,吓住了县中所有的官吏。他们可以不搭理徐晃这个武官,却不敢惹怒了陈旭这个关中之主。 县令亦是大惊失色,他勉强稳了稳心神,这才降阶而行,来到文昭身旁恭敬的说道:“阁下可有信物,能够证实自己的身份?” 县令此举,却是让其余官吏更是面如土色。他们没有想到,在徐晃已经承认眼前之人身份的时候,县令居然还要验明正身。 不得不说,解县县令果真是胆大包天。他难道以为,徐晃居然胆敢拉出一个人,冒充关中之主? 只不过,当文昭看到解县县令的表现以后,却在心中暗暗赞叹。 “不卑不亢,秉公执法,态度严谨,魏征此人绝对是一个能吏。巧合的是,他的名字居然与李世民手下的能臣魏征一样。” 心中对于魏征虽然十分欣赏,文昭仍旧虎着一张脸,冷哼一声,将自己的印绶递了过去。 魏征小心翼翼接过文昭递过去的印绶,细细打量一阵,这才双手将印绶奉还。只见他敛容正色,恭恭敬敬的向文昭行了一礼。 “解县县令魏征,见过主公。” 得到了确认,其余县中官吏自然不敢怠慢,纷纷上前见礼。文昭摆了摆手,说道:“无须多礼。此次吾乃是受云长所邀,为了关武一事前来。” 县令魏征闻言,脸色变幻了一阵,这才咬牙说道:“主公,关武杀人触犯法律,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才行。” 文昭看着仍旧坚持己见的县令,心中对他的欣赏更加浓烈。他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案件,我只是希望你再重新审理一遍罢了,你不要多想。” 魏征闻言,心中却是有些不太相信,他暗暗想到:“主公的言下之意,莫非是想让我重新审理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改变原判?” 魏征觉得,纵然陈旭乃是关中之主,也不大可能公然违背律法。只不过律法虽好,却还需要人来执行,在执行的过程中,还能够做些手脚。 这样的话,既能够维护法律的威严,又可以满足陈旭为关武脱罪的意愿,可谓是一举两得。 想通了这些,魏征仍旧脸色严肃。 他深吸了一口气,当即下定了决心:“吾身为地方官吏,自然应当秉公执法,纵然因此得罪主公而丢官罢职,也在所不惜。” 心中有了决定以后,魏征的眼神顿时坚定了起来。 他对着县衙内的差役说道:“此案将要重新审理,你们前去关家村召集证人,并且将关武带到县衙之中。” 文昭却是说道:“证人都在外面,不必再去关家村浪费时间,直接把关武带上来即可。” 第五百一十七章蛛丝马迹 有了文昭这个关中之主的命令,一直在外面等待的证人,全都进入了县衙之内。没过多久,带着木枷的关武也被差役押了过来。 关羽看着披头散发的关武,眼中的怜惜之色一闪而过。他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关武微微点了点头。 魏征见众人都已经到齐,急忙对文昭说道:“主公,还请上座。” “哗!” 解县县令的话,却好似在县衙之内刮起了台风一般,使得所有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特别是那些曾经被文昭寻访过的关家村百姓,以及犯人关武,全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在此之前,文昭并没有表明身份,方才在县衙之中暴露自己,这些人也在外面并不知晓。在他们看来,徐晃这个将军就已经是个天大的人物,需要仰视了。 而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却被县令称呼为‘主公’,那么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特别是郑母,在惊骇之余仍旧偷偷地看了关羽、文昭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那关羽连大将军都能请来,杀我儿的犯人,还能得到应有的惩戒么?” 想到这里,郑母心中不由感觉悲苦不已,他暗暗下定决心,若是不能让杀人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也会以死表明自己的冤屈。 反正儿子已死,日后她和年幼的孙女想要活下去也是非常困难。心中有了决定,郑母的眼神反而坚定了起来。 她纵然是一介小民,纵然无权无势,没有与大人物讲道理的资本,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 吏不必可畏,百姓从来不可轻。这就是人们遭受压迫之后,在黄巾起义之前,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怒吼。 魏征虽然傲骨铮铮,却也知道君臣之别,故此才会邀请文昭坐到高台之上。 却不想,文昭摆了摆手,说道:“此案我只是旁听,主审之人还是你,你只管审理案子即可,不必管我。” 魏征闻言,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陈旭一眼,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然而主公已经发话,魏征自然不会再婆婆妈妈,他过去端坐在高位之上,敛容说道:“关家村郑屠被杀一案,今日重新审理。” “请问死者家属郑母,你可亲眼看见关武杀死你的儿子?” 哪怕关羽把大将军请了过来,郑母仍旧没有丝毫退缩,大声说道:“明廷在上,老妇的确是亲眼看见,关武杀了我的儿子。” “不止是老妇,街上也有许多其他人看到,此事断然无假。” 魏征又公事公办的询问了一下其他几个目击证人,得到了相同的答复。由于关中律法,对于那些作伪证、诬告他人者,惩罚极其严厉。 故此一般来讲,极少有人愿意作伪证。 待询问清楚以后,魏征喝到:“拿杀人凶器出来!” 一个县吏拿着托盘上来,托盘之中放了一把尚且沾着血迹的大刀。当然,大刀上面的血迹,其实早已干涸。 “拿下去给这几个证人过目,你们回忆一下,关武是不是用这把刀杀死了郑屠?” 几个证人详细看了一下托盘上的大刀,全都点头承认。因为在村中,一把大刀价值不菲,能够拥有大刀的家庭并不太多。 关武家中有一把大刀的事情,其实村中之人早就知道,有不少人曾经还借过这把刀呢。故此对于此刀,众人并不陌生。 “人证物证俱在,关武你作为犯罪嫌疑人,对于此案可还有异议?” 关武终究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况且此案其实非常明了,纵然他拒不认罪也不可能。故此,关武答道:“我认罪。” 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罪犯自己也已经认罪,这个案子基本就此审理结束。魏征看了一眼旁听的陈旭,欲言又止。 文昭见状,说道:“明廷心中有话但说无妨。” 县令咬牙说道:“主公,这个案子到此基本已经审理完毕。关武杀人已成定论,按照律法当服役终身。” 文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明廷无妨详细调查一下,这个案件的前因后果。” 县令眉头一皱,暗暗想到:“主公莫非想要用道德舆论前来压我?” 然而文昭毕竟乃是关中之主,魏征还是不能不给他面子,当即再次向关武问道:“罪犯关武,你缘何杀掉郑屠?” 关武老实的说道:“罪民本来出外游历,前段时间回到家中,忽然听闻我家大人身死的噩耗,当即悲痛莫名,悔恨不已。” “后来,经过罪民调查,才发觉家翁之死颇为蹊跷。多方打听之下,才得知我家翁在临死之前,去郑屠那里买肉不成反被侮辱。” “家翁性格罪民非常了解,他年迈并且得了重病,遭人辱骂定然郁郁不平。那郑屠虽然并没出手伤人,家翁之死却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故此,罪民这就闯入郑屠家中,欲将其杀掉为父报仇。只不过郑屠当时刚好病重,罪民不愿趁人之危,这才退回家中。” “及至后来郑屠病愈,罪民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仇恨,就拿着家中的大刀,来到正途面前将其杀死。” 此时文昭忽然问了一句:“郑屠既然乃是卖肉之人,他身旁肯定并不缺乏刀具,你前去杀他,他难道没有反抗么?” 关武愣了一下,当即陷入了回忆之中,足足过了半晌他才说道:“当时刚好有其他人在那里买肉,那人要自己挑选瘦肉,就将郑屠的刀具拿了过去。” “再加上罪民平日喜好练武,以有心算无心,那郑屠顷刻之间就被杀死。” 文昭再次追问道:“那个借走郑屠刀具割肉之人,是谁?” 关武答道:“乃是关家村本地人氏关雄。” 魏征听到这里,却嗅到了非同一般的气味,他在心中暗暗想到:“此案莫非还有隐情?” 文昭却是没有理会魏征的心思,直接对他说:“我想审理这个案子的后续事宜,当然我只管审理,最后的宣判还是交由明廷,不知可否?” 魏征略一思量,就点头说道:“主公只管审理便是。” 第五百一十八章抽丝剥茧 不知为何,虽然文昭方才只问了关武几个问题,魏征却从里面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说不定这个案子,真的有所隐情。 而且魏征忽然之间觉得,自家主公能够从一介黔首,南征北战打下诺大基业,绝不是个泛泛之辈。 这样的人,会问关武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吗?显然不会! 而且通过关中一系列的政策可以看出,陈旭比较偏向于法家,并且十分爱惜百姓。这样的人,一般而言绝对不会因私废公。 文昭来到了关武身旁,继续问道:“你离家许久,汝父也已经死去了半年。这么长的时间,按理来讲郑屠骂了汝父几句的事情,应该早就被人遗忘了吧。” “你回到乡中以后,又是从何处得知,郑屠当初辱骂你家大人的事情?” 关武愣了一下,说道:“我当初只是偶尔听人说过此事,这才暗暗查访,得知了郑屠辱骂家翁的之事。” 文昭再次步步紧逼的问道:“听人所说,又是听何人所说?你打听到郑屠骂你家大人之事,又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关武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我是无意中听关雄提起来的,随后我又在村中暗访,有几户人家亦是说过此事。” 陈旭继续问道:“那么你可知道,究竟有哪些人亲眼看见郑屠辱骂你家大人?” 昨日文昭前往郑屠家中探访,听过了郑屠的事迹以后,才发现郑屠倒也的确是个人物。而且通过对郑屠性格的推敲,文昭却感觉这个案件,有些蹊跷。 依照郑屠的性格,此人虽然不是逆来顺受之辈,为人却也颇为豪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当初由于关家村百姓挤兑他,郑屠才与关家村之人交恶。及至后来双方和解,郑屠再也没有与关家村百姓发生过冲突。 特别是文昭询问过郑母以后,心中更加疑惑。据郑母所言,他也的确听别人说过儿子辱骂关父之事,却未曾亲眼见过,更没有听郑屠提及此事。 只不过有许多人都这么说,郑母也就信以为真了。 陈旭却觉得,郑屠既然是个纯孝之人,纵然当时关武找人打过他,也不至于辱骂年迈的关父才对。 再三暗访、推敲之下,文昭才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要了解这个案子的关键,就必须找到当初看到郑屠辱骂关父的证人。 关武说道:“虽然很多人都只是听说的这件事情,然而大家都这么说,此事必定为真。更何况,家翁当时买肉被骂的时候,关雄正好就在旁边。” “若不是有人亲眼看见郑屠骂家翁,罪民也不会贸然前去杀人,犯下如此重罪啊。” 文昭步步紧逼的问道:“那你可知,除了关雄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亲眼看见郑屠辱骂你家大人?” 关武思考了一阵,这才说道:“并不是每家每户都有余钱前去买肉,故此郑屠的肉摊之前,倒也不是门庭若市。家翁前去买肉的时候,也只有关雄一人在场。” 陈旭装模作样的细细思量了一阵,眼睛却是偷偷打量,被里魁强征过来作证的关雄。 他没有立即审问关雄,反而继续追问关武:“我听说郑屠之所以辱骂你家大人,乃是因为当初他被你打了一顿。既然身为相邻,你为何带人打他?” 关武道:“因为族兄与郑屠发生口角,那郑屠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就将族兄打伤,连续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他下手如此之重,某自然要为族兄讨回公道。” 文昭却是忽然厉声说道:“那郑屠既然伤人,你们为何不去报官?” 犹豫了一下,关武才说道:“此事的起因,也是族兄有所不对,他觉得郑屠乃是外来户,就经常前去找麻烦。” “那一次族兄不小心推倒了郑母,郑屠才出手伤人,若非有族人前去相助,恐怕族兄已经被打死了。” “这件事情,说到底我们并不在理,故此我只将郑屠轻轻打了一顿,就压下了此事,并未将其扩大。” 文昭转头向郑母问道:“关武之言是否属实?” 郑母答道:“的确如此。” “那么郑屠被打之后,他为何又不报官?” 郑母说道:“我儿觉得,这里毕竟是关家村,俺们身为外来户若是能够息事宁人,方才最好。假如真要与关家村本地人氏彻底闹翻,以后恐怕永无宁日。” “也正是关武曾经保证过,说他会帮忙化解关家村本地人氏,对于外来户的排斥。并且对于以前的冲突,不再计较,我儿这才愿意忍气吞声,不愿继续将仇怨持续下去。” 案子审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蹊跷。既然郑屠愿意为了解除仇怨忍气吞声,后来又怎么会主动招惹、辱骂关父? 须知,关父虽然在村中不是什么人物,他的儿子关武却非常厉害,基本无人胆敢招惹。郑屠辱骂关父,就不怕日后再起争端,惹得关武报复? 事已至此,原本那个十分清晰的案件,已经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解县县令眼睛微眯,目光在县衙之内证人的身上,缓缓游弋着。 文昭没有继续问话,只是闭着眼睛思索。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睁开眼睛,向关武问道:“那个被郑屠打伤之人,是谁?” 既然在调查这个案件,那个人的身份文昭自然早就打听清楚了。然而,在公堂之上,他却是要将事情问得明明白白。 没有丝毫犹豫,关武说道:“那人乃是族兄关雄。” 对于古人而言,只要是一个村里同姓,并且辈分相同的,都是族兄、族弟。其实关武、关雄之间,近几代之内,并无血缘关系。 “关雄,又是关雄。” 魏征心中一动,不由开始佩服陈旭起来。他没有想到,一个隐藏这么深的人物,居然会被自家主公挖了出来。 依照前面的线索来看,这件事情一直有着关雄的身影。而这个人,又在案件之中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 忽然之间,文昭跨步来到关雄身旁,指着他厉声喝道:“关雄,你可知罪?” 第五百一十九章神探文昭 在呵斥关雄的那一瞬间,文昭爆发出了属于自己特有的气势。 对于气势的把握,文昭早已使用的顺心如意,收放自如。平常时分可以将气势完全收敛,若有需要,却可以再次将其放开。 文昭的气势之中,不仅有杀气,以及属于武将所拥有的气势,更多却是久居上位而培养出来的大威严。 居移气,养移体。随着身份的改变,文昭身上聚集的气势,自然非同凡响。 当然,面对关雄的时候,他只将自己久居高位,培养出来威严的气势展露了出来,并没有释放杀气,以及属于武将所拥有的‘势’。 不然的话,关雄恐怕会承受不住。 饶是如此,关雄仍是心中一惊,脸色突然变得极其苍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流了先来。 好在他精神素质不错,没过多久便强自打起精神,说道:“不知草民有何罪行,还请大将军明示。” 不得不说,关雄身为小小的百姓,在面对文昭这个关中之主的呵斥、质问之下,还能这么快就镇定下来,倒也颇有胆色。 文昭冷笑两声,说道:“直到现在,你还不肯认罪么?” 他现在所用的,就是后世的心理学,首先要在心理上给犯罪嫌疑人压力。他若是心中有鬼,在强大的压力之下,就很有可能会露出破绽。 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关雄仍然说道:“草民无罪,也不知道大将军在说些什么。” 捕捉到了关雄眼中的慌乱,文昭对于自己的猜测更加确定。 他背着双手在县衙之内来回走动了两次,缓缓说道:“你既然不愿承认自己的罪行,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当初你被郑屠打伤以后,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自然恨郑屠入骨,时常想要报仇。关武虽然为你出头,将郑屠打成了轻伤,你心中却仍旧没有解恨。 可是你却知道杀人犯法,并且晓得自己也打不过郑屠,就想要借助他人之手实行报复。 及至关父病死,你就想到了一条毒计,那就是嫁祸给郑屠,好利用关武之手除掉自己的仇人。 故此你就放出假消息,声称自己看到关父在临死之前,去郑屠肉摊买肉却遭受郑屠辱骂,回去之后就郁郁而终。 你倒也有些小聪明,知道不能嫁祸的太过分,否则反而会让人怀疑。因此,你就既没有说郑屠打了关父,也没说郑屠骂关父非常厉害。 你知道关武为人至孝,并且勇力过人,有仇必报。纵然郑屠不痛不痒的骂了关父几句,在得知自家大人去世的消息以后,关武定然也会上门寻仇。” 说到这里,文昭停了一下,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关雄,继续冷笑了两声。 “郑屠虽然没有骂过关父,你却不停捏造谣言,故意传到关家村村民的耳中。 正所谓:三人成虎。他们听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信以为真,你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嫁祸了郑屠。 等到关武时隔半年回乡以后,你又故意让他得知自家大人临死之前,曾遭受郑屠辱骂,挑起关武的愤怒,好引导他去杀掉郑屠。 而郑屠得知关武回乡,他知道关武的为人,想起了外面的谣言,自然是又惊、又怒、又怕,这才一病不起。 关武上门寻仇,却不愿趁人之危,这才没有拿郑屠怎么样。如此一来,郑屠就以为关武没有在意外面的那些谣言,这才病情好转,开始出去卖肉。 你得到消息以后,就来到了郑屠的肉摊之前假装买肉,却故意拿走了郑屠的刀具。 及至关武过来要杀死郑屠,郑屠想要反抗,却空手难敌关武,就这样被杀死了。你说,自己散播谣言,诽谤他人,引诱关武杀人,是否有罪?” 文昭的一番话下来,使得满堂皆惊,关雄更是身子瑟瑟发抖,面如金纸。此时的他,被文昭说出了所有的谋划,心中防线早被攻破。 关雄有些状若疯魔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你是如何知道的?” 关雄的这番话,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文昭所言属实。众人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关雄。关武更是感觉心如刀绞。 县令魏征见关雄的情绪好似有些失控,急忙对旁边的差役说道:“将此人拿下,带上木枷!” 直到此时,关雄才有些清醒,急忙说道:“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犯罪。” 然而,现在却没有一人相信他的话了。 文昭看着被差役控制起来,带上了木枷的关雄,当即对着关武说道:“我只是好奇,你去杀郑屠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解释一番?” 关武回想起来,脸色更加苍白,直到此时,他已经确信自己被关雄利用了。 那****去找郑屠寻仇,郑屠见他拿着大刀气势汹汹而来,当即想要拿起杀猪刀自卫。却不想,关雄特意将杀猪刀拿走了。 郑屠无奈,就想要向关武解释,关雄却趁机说道:“阿武你莫要冲动,这里是关家村,顷刻之间就会有许多人围拢过来。莫说你杀不了人,就算杀了郑屠,也逃不走。” 关武闻言心中一动,觉得自己不能拖延时间,不然等到村民们过来的时候,再想杀人已经来不及了。 故此,他根本没有给郑屠解释的机会,就一刀了解了郑屠的性命。 文昭听到了关武的叙述,这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关雄的确有些小聪明,关雄之言,他看似好像在劝说关武莫要杀人,其实却在提醒他快点杀人。 只不过关雄的小聪明,却没用在正事之上。 文昭收回思绪,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关雄身上,说道:“你现在还不认罪么?” 关雄知道自己纵然再不承认,也没有了用处,当即说道:“我只想了解,大将军如何知道这一切的。须知,这件事情除了我以外,根本无人知晓。” 文昭说道:“若我说自己是推断出来的,你信么?” 关雄摇头说道:“我自问做得天衣无缝,你又如何能够猜测得到?” 文昭冷笑两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须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只要触犯了法律,终究会难逃法律的制裁。” 第五百二十章判案根据 关雄仍旧心有不甘,倔强的问道:“大将军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的?” 不仅是关雄,就连县衙里其他的所有人,也都将目光放在了文昭身上。在他们看来,关雄只是隐秘的挑动是非,他所作所为其实非常难以发现。 就算发现了以后,没有证据也很难给他定罪。 众人也都想知道,大将军到底是如何洞悉这一切,并且一步步紧逼,让关雄失去方寸露出马脚。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文昭轻咳两声,对着关雄说道:“这件事情你做的确实非常隐秘,却仍旧留下了几个疑点。” 文昭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众人知道了他如何看出的破绽。 原来,陈旭当初听关羽叙述这个案件的时候,心中就有着淡淡的疑惑。关父死去已有半年的时间,这么长时间下来,恐怕很多人都已经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纵然郑屠当真不痛不痒的辱骂过关父,其实关父的死也与他毫无关联,关武在外漂泊半年,又怎么会了解到这些小事呢? 关父乃是病死,却不是为人所害。关武纵然非常悲痛,一般也不会细查下去。其余的村民经过半年之久,估计也早已将郑屠辱骂关父的事情忘却了。 然而事实上却是,不仅有人提及了郑屠辱骂关父之事,关武还偏偏调查了此事。 事出反常必为妖,文昭从关羽简单的叙述之中,感受到了浓浓的疑惑。这也是文昭当初为什么,会跟随关羽前来解县了。 及至后来,文昭走访了不少关家村的百姓,更是感受到了此中有很大隐情。他能够感觉得到,关家村本地人氏与外来户之间的矛盾。 关家村本地人氏提及郑屠,都说此人不好;外来户却要么不发一语,要么说郑屠为人不错。 特别是拜访了郑屠的家,听郑母讲诉郑屠的事迹以后,文昭心中对于此人,已近有了大致的印象。 再结合那些外来户对于郑屠的评价,文昭可以断定,郑屠绝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会趁着关父重病侮辱人之辈。 得到了这个结论以后,文昭就开始打听,关于郑屠辱骂关父的详细经过。 果不出他所料,郑母也没有亲眼看见儿子辱骂关父,也没有听郑屠提及过此事。至于其他人,也都没有亲眼看到。 如此一来,这个案子就有了突破点。也就是说,只需找到那个散播谣言,说看到郑屠辱骂关父之人即可。 多番打听之下,文昭才得知最先说出这个消息之人,正是关雄。 饶是如此,文昭也不能确定,关雄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才放出了这个消息。亦或是文昭自己猜测错误,郑屠真的辱骂过关父。 直到后来,文昭打听到关雄曾经被郑屠,打得半月下不了床以后,才确定了关雄的作案动机。 即便是这样,其中仍旧有些环节,需要找关武这个当事人确认一下,才能下结论。这也是为什么,文昭一开始会询问关武那些问题了。 结果正如文昭所怀疑的那样,最先提醒关武,郑屠曾经辱骂过关父的人,就是关雄。 如此一来,这个案件最重要的几个环节,都充斥了关雄的身影。这个人的嫌疑,也就更加浓重。 看着面如土色的关雄,陈旭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最终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断定你与这个案件脱不开干系么?” 关雄问道:“为什么?” 文昭答曰:“是关武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众人闻言,都感觉又些摸不着头脑。方才关武说话的时候,他们都听在耳中,虽然有所怀疑,却也不敢确认。 他们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话,才让大将军肯定关雄的罪行。 文昭就说道:“前面我在=询问关武,是否有其他目击证人可以证明,郑屠辱骂过关父的时候,关武说过这么一句话。” 停顿了一下,文昭当即模仿关武的语气说道:“并不是每家每户,都有余钱前去买肉。” 环视屋中众人,文昭提高了声音,道:“之前我怀疑关雄的时候,也曾打听过他的家庭状况,知道关雄家中并不富裕。” “特别是关雄被郑屠打伤以后,所用的医药费,更是让他家中负债累累。因此,关雄根本不可能有余钱拿去买肉。”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不仅说自己看到郑屠辱骂关父,在关武杀人的时候也正好过去买肉。” “要知道,郑屠的肉摊比较偏僻,一般不是去买肉,根本不会有人过去。再加上关雄与郑屠有旧怨,恐怕就算要买肉,也不会去那里吧。” 文昭说到这里,众人才恍然大悟。 关雄不管是因为旧怨,还是因为家中窘迫,都不可能去郑屠的肉摊买肉。如此一来,关雄也就不会前往郑屠那个偏僻的肉摊,更不可能看到郑屠辱骂关武父亲。 可事实上,他却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看到了郑屠骂关父。由此可见,关雄就是在说谎。 至于关武杀人之前,正好关雄来到郑屠的肉摊前面,并且拿走了郑屠的杀猪刀。那么他的动机,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也就是说,关雄想要亲眼看着关武,将郑屠杀死。 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众人在崇拜文昭洞察力过人的同时,对于关雄的心机也有了些许畏惧。 特别是关武,更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关雄,恨不能生食其肉。两人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却也从小一起长大。 不然的话,关武也不会为了关雄受伤之事,前去寻郑屠的晦气了。他却没有想到,自己视关雄为手足,他却把自己当成了一把杀人的刀,如此利用自己。 关武嘶哑着嗓子说道:“关雄,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人,真是我关武瞎了眼睛,认你为兄弟。” 关家村其余之人,也都对关雄指指点点。众人没有想道,原本一个十分明朗的杀人案件,居然会牵扯出这么多东西。 至于郑母,更是怨毒的看着关雄。她忽然冲了过去,拼命厮打着关雄,却被两旁的衙役给拦了下来。 第五百二十一章尘埃落定 事已至此,这个案件的前因后果,都已经被弄得十分清楚了。 文昭看着关武,对他说道:“你虽然为人至孝,更是不趁着郑屠生病之时杀他,也算得上是个义气深重的豪杰。” “然而,有时候我们自以为对的事情,不见得就非常正确。不知不觉之间,你已经被人所利用,铸下了大错。” 说到这里,文昭指着年迈的郑母,以及那个有些怯生生的小女孩,对关武说道:“你看看他们,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以后,老人、小孩,日后应当如何生活下去?” 关武看着满头白发,形容枯槁的郑母,顿时感觉羞愤欲绝,恨不得找个地缝整个人都钻进去。 他一直崇尚侠义之举,从来不会做出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然而这一次,他却是为人所利用,杀了一个无辜之人,并且让一老一小失去依靠。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来到郑母身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响头。额头上的鲜血,顺着关武的脸颊流了下来,显得是那样的刺眼。 郑母却是悲切的看着关武,眼中仍旧带着仇恨的光芒。 她奋力挣脱差役的手,对跪在身旁的关武又踢又打,大哭着说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咱家儿子根本没有得罪你,却被你给杀了。” “混账,混账,你是个混账!” 郑母得知自己儿子被人冤枉、陷害,情绪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悲愤。毕竟,任谁得知自家孩儿因为被人陷害,这才无辜丧命,心中都不会好过。 差役们正要再次上前拉住郑母,却被文昭拦住了。郑母发泄了一阵,直到打累了以后,这才停止了动作。 关武再次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嘶哑的说道:“此次吾若不死,日后必定待媪媪如亲生阿母,待郑屠之女如亲生女儿。” 郑母却仍旧怨恨的盯着关武、关雄,只是轻声抽泣着,也不说话。 文昭来到关武身旁,再次问道:“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莫说郑屠没有辱骂你家大人,就算果真发生了口角,也罪不至死。” “你一时冲动不仅害自己背上杀人的罪名,还破坏了另外一个美满的家庭。关武,你可知罪?” 关武跪伏于地,心服口服的说道:“罪民知罪,但凭大将军责罚。” 文昭却是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触犯了律法,自然会有法律对你进行制裁,我却是不能胡乱宣判。” 而后,文昭又来到了关雄的身旁,细细打量了他一阵,叹道:“你这招借刀杀人,可谓是谋划的天衣无缝,令人拍案叫绝。” “你既然有此心机,何不将其用在正道之上为国效力,反而用来陷害他人?” “不要告诉我是因为郑屠打伤你在先,若非你仗着自己乃是本地人氏,屡次挑衅郑屠,并且推倒郑母在先,郑屠又岂会打你?” “更何况,关武视你如兄长,你却利用他为自己报私仇,害得他犯下杀人重罪。如此行事,可算得上君子乎?” 被文昭教训了一顿,关雄垂下了脑袋,不敢反驳。 其实他虽然想要利用关武,倒也并不是真心想要害他。甚至于,他还以为自己在帮助关武。 毕竟按照这个时代的社会风气,以前有不少像关武这样的例子,反而因为杀人扬名,得到了别人的看重。继而一跃成为权行州郡,力折公侯的豪侠。 就好像陈旭初来这个时代,陈静为了能够让他有出息,就谋划了杀张其一家扬名之事。可以说,关雄的所作所为,与当时的陈静几乎相当。 只不过陈静当时,将自己的谋划告诉了文昭,他也的确是全心全意为文昭着想。反观关雄,却存了很重的私心。 而且关雄没有考虑到,现在关中的律法已经与以往不同,杀人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得到特赦了。 饶是如此,关雄也不愿关武杀人后被人抓住。其实他早就为关武留下了后路,只不过关武杀人之后,无论关雄如何劝说,关武都不愿逃跑。 这种情况,也是出乎了关雄的意料。他当时虽然心急劝说关武逃跑,却也不敢暴露自己。 奈何关武只是死脑筋,无奈之下才被众人围住,押解前往官府。 文昭看了低头不语的关雄一阵,不再理会两个犯人,而是对解县县令说道:“此案我已经审理完毕,至于最后宣判,还是需要明廷自己考量。” “明廷若是觉得此案审理的不太合理,还可以重新审理一遍。” 话毕,他就站到了一旁。 魏征复杂而敬佩的看了文昭一眼,当即也不废话,让主薄拿过来关中新律法,就开始宣判两人的罪行。 “关武犯下故意杀人罪,维持原判不变,发配边疆充军。直到其功勋能够洗脱罪名,方可复为良民。” “若不能赚到足够功勋脱罪,则须终身服兵役。” 随后,他对着关雄说道:“关雄诬陷郑屠辱骂长辈,此一罪也。” “此罪当罚款一个盾牌,若是没有钱财购买盾牌,以家产抵押。诬陷、诽谤他人反坐,按律当受谇刑。” 诬陷、诽谤他人的罪行,要受到两种处罚。 第一种乃是罚款,要罚款价值军用标准铁盾牌的价钱。 第二种乃是反坐,就比如:郑屠那样辱骂长辈,按照律法来讲,郑屠要接受谇刑。谇刑也就是要被责骂、斥责的意思。 诬陷他人者反坐,也就是关雄要承担,他诬陷郑屠辱骂长辈的责罚,要接受谇刑。当然,这是因为他诬陷的不够严重。 假如他诬陷郑屠杀人,经官府查明以后,哪怕关雄没有杀人,他也要因为反坐而承担杀人的罪行。 也就是说,你诬告别人犯了什么罪行,反坐的时候自己就要承担什么罪行。 “另,关雄引诱、教唆关武杀人,与买凶杀人同罪。为此,关雄形同杀人犯,判决与关武相同,终身服役” “关雄,你是想要服兵役,还是准备服徭役?” 关雄没有丝毫犹豫,说道:“服兵役。” 第五百二十二章文昭论法 案件到此已经尘埃落定,特别是文昭出面以后,对于两人的判决更是再无改变的可能。 起初魏征这样判决,还担忧自家主公心中会有所不满。毕竟,陈旭乃是关羽请来,为关武脱罪的。 如今案件虽然起了一些风波,对于关武的宣判仍旧没有更改。 哪怕魏征乃是一个有所坚持的能吏,有文昭这个关中之主站在一边,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七上八下。 然而,直到魏征立下了案卷,让两人在上面签字画押完毕,文昭仍旧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在案情的结果完全敲定以后,魏征反而才从文昭眼中看到了一丝欣慰之色。不错,正是欣慰之色,而不是一脸的不满。 案情结束后,县衙里面的众人慢慢散去,就连郑母亦是带着郑屠年幼的女儿,离开了县衙。 文昭叫来了一个亲兵,对他说道:“此地距离关家村的路程并不近,郑母年龄太大,她的孙女也太过年幼,你用战马送他们一程吧。” 亲兵领命之后,自然是应诺行事。当郑母得知那个士卒,要将她们两人送回关家村,心中当即十分感动。 郑母对于文昭这个关中之主,亦是越加感激。 若不是有陈旭的到来,纵然能够将关武这个杀人凶手绳之于法,作为幕后凶手的关雄,却仍旧会继续逍遥法外。 现在不仅害了儿子的仇人,全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文昭这个当朝大将军,居然还记得他们两人,派遣士卒送他们回家。 这种细致的关怀以及体贴,不由使得郑母热泪盈眶。 关家村的村民们都离去了,只有关羽、关平仍旧待在县衙之内。关羽本来将文昭叫来,是为了给关武所判的刑罚,能够变得轻松一些。 他却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关武若果真是为了父亲杀掉郑屠,倒也情有可原,纵然要他拉下脸面向陈旭求情,关羽也会尽力保住关武。 可是关武完全是被人利用,他杀掉了一个无辜之人。这样的话,关羽就不好意思继续为关武求情了。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魏征对于关武的审判与以前一模一样,他仍旧一语不发了。 见众人全都离去,文昭来到关羽身旁,说道:“云长,没能为关武脱罪,吾心中甚为愧疚。然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既然触犯了律法,就连我也不能为他求情。” “须知,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法律失去了应有的约束力,恐怕官府在百姓心中,将再无信用可言。” 关羽向文昭行了一礼,说道:“大将军何出此言?阿武那小子识人不淑,被别人借刀杀人犹不知晓。假如我早直到其中的曲折,也断然不会前去蒲坂打扰大将军。” “无论如何,大将军能够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随关某前来解县重新审理这个案子,关某已经感激不尽了。” 文昭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云长,假如没有出现关雄这件事情,关武的确为了父亲报仇杀人,我仍就不会为他脱罪。” 关羽闻言一愣,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为何?” 叹息了一声,文昭说道:“云长可知商鞅变法?” 关羽答道:“虽有所耳闻,却并不知晓其中详细。” 文昭目光灼灼的盯着关羽,说道:“商鞅变法以后,秦国详细立法,贯彻执法。通过不懈的努力,才使得贫穷、落后、野蛮的秦国强盛起来,最终横扫六国,一统天下。” “云长可知,当秦国的律法完善以后,秦国在执行法律的过程中,有多少人因为械斗被处死么?” 关羽答道:“不知。” 文昭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也并不知晓具体数字,只知道曾经有一次,百姓们因为械斗的缘故,一次性有数百人被斩首。” “数百人,怎么可能?” 不仅是关羽,就连徐晃、典韦、魏征也都惊呼了起来。法不责众,这并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 若是牵涉到违法的百姓太多,仍旧依照律法处置这些人,就很容易引起民变。他们不敢想象,一次性斩杀几百人,到底是什么概念。 当然,若是行军打仗斩杀敌人,甚至是屠杀俘虏以及对方治下的百姓。莫说几百,就是几千、几万众人也不会失色。 可只是因为械斗,就斩首境内数百人,这却是令人不可想象。 惊呼之后,关羽当即面带愤色的说道:“都说秦国暴政,秦法苛刻,今日听得大将军之言,才知此言不虚。” 文昭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云长只知秦国一次性斩首数百人,却不知他们此举救下了多少秦国的百姓” “商鞅变法以前,秦国境内百姓全都喜欢好勇斗狠,经常因为一些小事相互斗殴。有时候,百姓们为了争夺水源,甚至会爆发大规模的械斗。” “这种械斗,每年造成秦国百姓的伤亡,几乎成千上万。百姓们更是因为村中死了人,与其他村落之间的仇怨越结越深。” “甚至秦国不少村落中的女子,宁愿找来往的客人借种,也不会嫁给其他村中的男子。如此秦国,仅仅是内斗的消耗,都已经将这个国家拖累得不堪重负。” “秦国虽然在执行律法的过程中,曾经一次性斩杀过数百名百姓,然而与每年因为械斗死亡的人数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正是因为秦国贯彻执法,才使得秦国境内的百姓,对于律法产生敬畏之心,再也不敢触犯法律。” 说到这里,文昭目光炯炯的看着关羽,道:“纵然关武真的为父报仇杀人,吾亦绝不会法外开恩。” “毕竟,先不说郑屠骂人罪不至死,纵然真的有大罪,也应该通过法律对他进行制裁。” “若人人为报私怨动手杀人,将会置律法于何地,百姓们的生活又会多么混乱?” 文昭的观点,关羽有些地方不太赞成,倒也没有出言反驳。反倒是魏征,变得有些目光奕奕。 第五百二十三章辽东战局 由于未能替关武减罪,关羽心中多少有些遗憾,他拒绝了文昭的邀请,独自一人返回了家中。至于关平,却被文昭留在了县衙之内。 魏征满脸羞愧的对文昭说道:“主公,吾虽为解县县令,却不能为民办事,将案件的前因后果调查清楚,还请主公责罚。” 文昭却是摆了摆手,说道:“你审理此案也的确太草率了,应该多挖掘一些内情才对。” “然而,面对徐将军的试探你能坚守本心。哪怕面我步步紧逼,你亦未曾想过向强权低头,违背自己的应当坚守的律法。仅此一条,足以使得功过相抵。” 原来,徐晃一开始对魏征步步紧逼,倒也并不是真想要替关武说情。是因为文昭暗中吩咐过他,让徐晃帮忙试探一下解县县令。 文昭也想通过这次暗中出巡,看看境内官吏的作风究竟如何。不得不说,魏征的表现让他极其满意。 听见自己主公的话,魏征更是羞愧不已,说道:“某所做之事,全都是为官之本分,又何谈有功?” 文昭叹了一口气,道:“仅仅是本分,若是能够做好,已经非常不错了。就好像我统领关中之地,为百姓所作所为的也都是本分,却得到了不少百姓的拥戴。” “有些人或者是能力不足,连自己的本分都做不到;有些人有能力,却是没有尽心尽力做自己本分的工作。” “很多时候,做好了本分,就是大功一件啊。” 魏征闻言,当即拜服不已。就连典韦、徐晃,亦是暗暗思量自家主公的这一番话。 正如陈旭所言,做好了本分工作就是大功一件。就好像典韦乃是陈旭的亲兵统领,他的本分工作就是保护自家主公的安危。 徐晃乃是军中大将,对于他而言,自己的本分工作,就是完成陈旭布置下来的战略任务。 天下之间大大小小的官吏不计其数,若是果真每个人都能尽自己本分的工作,恐怕这个天下,就会成为真正的太平盛世吧。 众人感慨了一阵,魏征就邀请文昭等前去赴宴。 文昭说道:“只用制备足够我们四人,以及阿满的饭菜即可,休要铺张浪费。至于外面的军士,他们自己带有干粮,你无须过问。” 解县虽然属于文昭的治下,却没有义务供养文昭带来的亲兵。 毕竟,县中每年自会往官府缴纳应有的赋税,其他的财物将会留在县衙之中,用以境内的发展。 这些钱财,可能用以应付以后突如其来的灾荒之年,或者征发、雇佣百姓挖渠道,开垦田地,修桥铺路。 甚至于,县中官吏以及各个亭、里,有公职在身之人,他们的俸禄也要从这笔钱财上面扣去。 每个地方所留下来的钱粮,也都有着详细的记载,不能随意挪用。甚至于每一笔钱的用途,都要用在正途上才行。 三百骑兵纵然只在县中待上一日,消耗的钱粮也不在少数。若是解县府库中的钱粮不太盈余,恐怕还会为此而导致解县的财政赤字。 故此,文昭才没有让魏征,帮忙安排三百骑兵的饭食。 魏征也不是个铺张浪费之人,他为文昭等人置办的宴席,并不算丰盛。饶是如此,众人也吃得津津有味。 毕竟,他们都是沙场宿将,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中,条件的艰苦简直不可想象。有时候,他们甚至一连几天都在啃干粮。 故此,能够有足够的饭菜,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很好的招待了。 关平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事,他却出身贫寒,日常的伙食自然不会太过丰盛。虽说魏征准备的宴席有些朴素,却也比关平日常吃的饭食好上许多。 众人津津有味的用膳,席间文昭详细询问了一些,关于县中的大小事情。 宴席完毕以后,文昭却是忽然说道:“关武杀人一案虽然事出有因,然而若是追根究底,却也是因为关家村本地人氏,排斥外地人而留下了祸患根源。” “我知百姓们乡土情结较重,他们可能会对过往的客人非常好客、热情。然而,若是有外地人迁徙到他们中间,反而会遭受排斥。” “当然,这种排斥深入人心,几乎很难消除。饶是如此,魏县令也要在这方面多多调节一下,争取本地人氏能够与外来户尽早融合。” “毕竟,由于战乱迁徙百姓的缘故,不仅是关家村,境内许许多多的村落,都有外来户的存在。若是不能协调好双方之间的关系,恐怕终究是一个祸患哪。” 魏征闻言心中一凛,急忙应诺,声称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协调本地人氏与外来户之间的关系。 …… 豫州,州牧府中,刘备看着手中的求援书信,脸上却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他手中的这封书信不是其它,正是公孙瓒派人送来,向玄德求救的书信。 今年开春以后,袁绍尽起大军远征辽东,准备将自己的后方完全清理干净,占据整个幽州。 这些年来,占据将近三州之地的袁绍,势力自然是扩张的非常之快。与之相反,龟缩在辽东境内的公孙瓒,在这个苦寒之地,却是没有很大的发展。 双方在辽河河畔数次爆发大战,袁绍麾下大将鞠义,带领先登营屡次击破公孙军。颜良、文丑更是勇冠三军,冲锋陷阵无人可挡,数次险些杀掉公孙瓒。 还有张郺、高览乃世之名将,沮授、许攸等人智谋出众。是以袁军连战连捷,公孙瓒以区区三郡之地,根本没有办法阻挡袁军之兵锋。 数月下来,袁军越过辽河,连克玄菟郡、辽东郡。最后再次于皆水河畔,与公孙瓒爆发大战。 皆水乃是汉代对鸭绿江的称呼,皆水河畔一战,袁军击溃了公孙瓒最后组成的军队。而后,袁绍直接带兵挺进了大汉最东部的乐浪郡。 公孙瓒一路往东逃窜,逃到带方城中以后,又聚集了将近两万溃兵。他仗着带方城郭高大,开始据城死守。 第五百二十四章简雍 乐浪郡的治所乃是朝鲜,汉代的朝鲜是一个县城,而不是后世的那个国家。 乐浪郡境内有一条自北向南横贯全境的大河,就是列水。朝鲜位于乐浪郡的正中部,也正是位于列水中段的位置。 公孙瓒兵败以后,本来准备逃到朝鲜据城死守。奈何张郺率领一彪乌桓铁骑,星夜兼程提前赶往朝鲜。 不得不说,朝鲜易守难攻,再加上城中还有不少守军,故此纵然张郺领兵突袭朝鲜,仍旧没能攻下这座城池。 然而,张郺却堵死了公孙瓒逃往朝鲜的道路,迫使公孙瓒不得不领着败兵继续南下。 乐浪郡境内除了中部的朝鲜以外,南部的带方县城,由于乃是抵挡三韩的最前线,这座城的规模丝毫不比朝鲜差上多少。 甚至于,历史上在东汉末年时期,辽东太守公孙康曾经将乐浪郡拆分,另外分出来了一个带方郡。而带方郡的治所,就是在带方县城。 汉代的乐浪郡,也就是后世的朝鲜,位于朝鲜半岛的西部,乃是汉武帝时期打下来的疆域。 汉武帝时期,曾经派兵由水、陆两路进攻,攻入卫满朝鲜,将其灭国。 而后,他在这片土地上置办了四个郡城,分别是乐浪郡、玄菟郡、真番郡、临屯郡四郡,隶属幽州管辖。 后来,这四个郡城中的异族,几乎都被迁徙到了临屯郡、真番郡。 真番郡相当于后世朝鲜一大半的领土,还要加上韩国西南部的领地。临屯郡,却是后世韩国东北的广大区域。 至于乐浪郡的治所朝鲜城,也就是以前被汉武帝灭掉卫氏朝鲜的都城。到了东汉末年,真番郡、临屯郡早就再次被异族占领,不复为大汉所有。 辽东的乐浪郡、玄菟郡,虽说名义上一直属于大汉管辖。然而,由于此地实在太过偏远,因此大汉朝廷很少真正掌控辽东半岛。 事实上,大汉本地的士人,基本没有人会正眼瞧一下辽东之地。 因为辽东不但乃是偏远、荒凉之地,而且想要迁往辽东,势必会通过乌桓人的势力范围,还要跨越几个沙漠。 故此,公孙瓒就想当然的以为,他躲到了辽东,袁绍就不会再步步紧逼。 却没有想到,今年开春袁军突然攻打辽东,猝不及防之下,实力本就处于劣势的公孙瓒,自然是一败再败。 公孙瓒领着残兵败将,龟缩进了带方,就将附近郡县所有的粮草搜刮一空,将其运入城中。 不得不说,公孙氏在辽东的势力极强,哪怕公孙瓒兵败逃亡带方,袁绍一路之上也是遭受到了非常激烈的抵抗。 正是沿途县城的反抗,才给公孙瓒争取到了搜刮粮草、坚壁清野的时间。等到袁绍领兵南下,将带方城团团围住的时候,公孙瓒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袁绍遣人数次强攻带方,却始终没有办法攻进城去。饶是如此,公孙瓒仍旧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就在此时,有人向他献计:“主公与刘玄德乃是同窗,私下的交情更是非比寻常。如今玄德公占据豫州之地,麾下兵马不少,更有关羽、张飞为爪牙。” “如今袁绍尽起大军远征辽东,境内必定十分空虚,主公何不向玄德公求救,使其发兵攻打袁绍?” “若玄德公果真出兵,袁绍惧怕根基有失,必定会撤出辽东,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也。” 公孙瓒闻言,当即大喜过望,就让人突围前往豫州求援。这才有了,刘备拿着书信纠结之事。 …… “公佑,吾与伯圭乃是好友,曾经更是受过伯圭兄之恩惠。今日他被围带方命悬一线,吾若不发兵前去救援,岂不会遭人耻笑?” 公佑乃是孙乾表字,孙乾乃是北海郡人氏,为刘备的幕僚。 当初刘备救援徐州,曹操用计攻破徐州,陶谦被杀以后,孙乾就跟随刘备突围而去,深得刘备器重。 听见玄德之言,孙乾当即说道:“话虽如此,可是袁本初前番主动示好主公,将几郡之地拱手相让,才使得主公能在豫州站住跟脚。” “若此时发兵攻打袁本初,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 “更何况,袁本初占据将近三州之地,手下兵多将广,势力强盛,又有曹孟德为其羽翼。主公若是妄动刀兵,恐怕会惹祸上身啊。” 玄德闻言,却是沉思不语。 孙乾的担忧,他也曾经考虑过。然而公孙瓒毕竟是他的至交好友。刘备曾经也在公孙瓒帐下效命,受到过许多恩惠。 虽然后来刘备觉得公孙瓒有不臣之心,假借救援徐州离他而去,多少还是欠下了公孙瓒很大的人情。 刘备本来就走得是信义、忠诚、仁厚的路线,若此时不去救援公孙瓒,难保不会让自己的名声留下污点。 故此,现在的刘备心中非常纠结。 而此时,旁边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的简雍,忽然大声笑了起来,引起了刘备的注意。 简雍表字宪和,乃幽州涿郡人氏,本姓耿。只是因为幽州人的方言将耿说成简,故此才改为姓简。 他是刘备的同乡,性情简单直接、不拘小节、不理威仪。哪怕与刘备同坐之时,亦是盘腿而坐,有时候甚至歪着身子。 简雍不管是在历史上,还是在演义中,基本都属于那种酱油货色。只是在刘备没有谋士的时候,充一下人数。 然而却很少有人知道,简雍与刘备乃是同乡,年少时便与刘备相识。在刘备领着义军讨伐黄巾的时候,就已经跟随在刘备身旁。 随后这么多年,简雍一直无怨无悔的跟在刘备身边,随他颠沛流离。 也许所有人都记得关羽、张飞与刘备结拜,随他南征北战,漂泊不定却不离不弃。然而简雍亦是最早跟随刘备,他的忠诚不见得比关羽、张飞低。 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简雍的事迹。 此时的刘备尚且缺乏谋士,因此对于简雍亦是非常器重。看到简雍发笑之后,刘备就忍不住问道:“宪和何故发笑?” 简雍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说话,直到吊足了刘备的胃口,他才说道:“主公行事,但求心中无愧即可,何需考虑那么多?” 第五百二十五章名利 ? 孙乾听到简雍的话,却是邹着眉头说道:“宪和之言何意?” 与简雍这个落魄的草根士子不同,孙乾可是有着一个名扬天下的老师,而且他还深得郑玄器重。就连孙乾当时在州里为官,也是因为郑玄的推荐。 郑玄何许人也? 那可是整个大汉屈指可数的大儒,门下子弟不计其数。哪怕是蔡邕这等大儒,他对于大汉的影响力,也丝毫比不上郑玄。 故此,孙乾现在虽然在刘备帐下任职,却时常也认为简雍比不上自己。而且受过正统教育的孙乾,对于简雍日常的举动,亦是有些看不惯,认为他有辱斯文。 好在孙乾倒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只是相比较性格洒脱的简雍,他却是比较刻板。 奈何简雍为人放荡不羁,却从来不会计较小事。再加上他乃是刘备的同乡兼好友,亦是深得刘备器重。 但是两人之间的交情,却也并不怎么亲密。 孙乾以往不会刻意针对简雍,然而今日在商议军国大事,关乎着豫州的生死存亡。简雍却仍旧如此轻佻,这不由使得孙乾心中暗暗不满。 简雍却好似没有听出孙乾言语之中的不满,他继续摇头晃脑的说道:“主公认为需要救援公孙伯圭,只管出兵便是;若是认为不需要救援,就无需烦恼,仅此而已。” 孙乾闻言,当即脸色涨得通红,大声说道:“真是胡闹,军国大事其岂能如此儿戏?” 简雍根本没有搭理孙乾,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备。 刘备亦是眉头微皱,心中暗暗思量:“宪和平常虽然不修边幅、放荡不羁,然而遇到大事却从来不会如此。<>难道他的话语之中,有所玄机?” 刘备苦思冥想半晌,都未曾想到简雍话中有何玄机,当即忍不住问道:“宪和只管明言便是,何故前来考我?” 听见刘备的话,简雍这才脸色一正,坐直了身体,说道:“雍并未考主公,而是说的实话。主公不妨只指本心,想象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救公孙伯圭。” 刘备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备向来以恩义结于四方,公孙伯圭不仅与我乃是同窗好友,更是有大恩于刘备。” “若今日因为惧怕袁绍而权势不去救援,恐怕备一生之中都将不会心安。” 简雍闻言,这才大笑两声,说道:“既然如此,还需要考虑什么?主公直接尽起大军,前去救援公孙伯圭便是!” 孙乾却是厉声喝道:“此事万万不可,主公本就未曾占据整个豫州,再加上由于袁术之故,豫州百姓逃离家乡者十有七八。” “主公虽然励精图治,慢慢得到了民心,实力仍旧是诸侯之间最弱小的存在。再加上因为刘荆州之故,主公还与江东孙伯符结怨。” “若主公此时领兵攻打袁本初,不仅会与强大的袁本初交恶,江东孙伯符甚至会趁此良机,攻略豫州。如此一来,主公必将根基不保矣!” 孙乾声色俱厉,说得刘备心中一怔,他再次犹豫了起来。 简雍却是脸色一正,说道:“公佑此言差矣,主公向来以恩义著于四海,这才使得诸侯敬重,百姓归心。” “就好似主公当时一名不文,却因为舍弃基业救援徐州,而得到了诺大的名声。纵然当时兵败,天下人亦是敬佩主公的所作所为。” “公孙伯圭与主公之交情,天下人全都知晓。<>若此时主公袖手旁观,不发兵救援公孙伯圭,必定失天下人所望。”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又何惧一时之得失?孙伯符正领兵攻打山越,纵然主公与袁绍交战,他也未必能分兵攻打豫州。” “更何况,豫州乃四战之地,诸侯环视。主公现今虽然贵为一州之牧,却被五个强大的诸侯所包围,好似虎入牢笼,龙游浅滩。” “若不尽早打破如此僵局,早晚必为他人所灭矣。” “救援公孙伯圭攻打袁本初,胜则可以夺取大片疆域,扩充势力。纵然兵败失去豫州,也不过失去了一个枷锁、牢笼罢了。” “与之相反,主公为救友人而失去基业,必为天下人所称颂。有了名声,何惧他日不能东山再起?” 简雍的一番话,使得在场众人全都心中一震,刘备更是眼神闪烁了起来。 表面上看来,刘备现在乃是一州之牧,声威赫赫,只有他自己才了解其中的艰辛。 正如简雍所言,豫州乃四战之地,关中陈旭、兖州袁绍、徐州曹操、扬州孙策、荆州刘表,这五个强大的诸侯,将整个豫州团团包围。 这种被诸侯虎视眈眈注视的感觉,并不好受。这也是为什么,刘备不但与刘表结盟,还拼命示好陈旭了。 刘备并不是个傻子,当初文昭封他为豫州牧,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成为关中和其余诸侯之见的缓冲罢了。 身居被包围的豫州之中,刘备想要发展起来非常困难。特别是豫州大量百姓流入关中,没有了人民根基的刘备,更是再无发展壮大的可能。 被诸侯包围,境内百姓又十分稀少。可以说,豫州之地对于刘备来讲,就好像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简雍的建议,无疑是非常大胆,甚至疯狂的。然而细细想来,这却是刘备现在最好的出路。 倾尽全力攻打袁绍,胜则势力扩张,有了腾飞的机会。纵然兵败失去豫州,刘备也会留下一个为救友人,而舍弃基业的美名。 在汉代,名声是个极其重要的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有了名声也就相当于有了高官厚禄。 对于诸侯而言,有了名声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才前来投奔。 都说历史上刘备前半生四处漂泊,碌碌无为,一无是处。其实相比起那些别灭掉的诸侯,刘备却在颠沛流离的过程中,攒足了名声。 这才导致他后来能够鲤鱼跃龙门,化龙飞九天。 名声虽然不是疆域,不是领地,有时候这个东西的作用,甚至远超疆域、领地。历史上刘备前半生,虽然没有打下固定的领地,却得到了比领地更为重要的名声。 名一直与利划成等号,有了名,利益自然会滚滚而来。<>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二十六章两封信 心中挣扎了良久,刘备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公孙伯圭与我刘备,乃是兄弟也(三国军神525章)。吾往常在幽州,更是时常受到公孙兄的恩惠。” “今日公孙兄有难,我刘备又岂能坐视不理?吾意已决,尽起大军攻打袁绍,好行那围魏救赵之计。” 只有在这个时候,刘备的魄力才显露了出来。 其实他这次起兵攻打袁绍,完全没有信心能够取得胜利,甚至于有可能因此惹祸上身,失去豫州。 然而,简雍的话却打动了他。在一个鸡肋般的豫州和名声之中选择,他宁愿选择后者。而这些,也是刘备的过人之处。 一如历史上他舍弃平原郡的基业,领兵前去青州救援孔融一样。那个时候的刘备,不仅摆脱了公孙瓒的掣肘,还得到了一个诺大的美名。 刘备也正是因为那次魄力十足的行动,而走进了天下诸侯的眼中。在此之前,天下又有几人知道刘备这个人? 不要说什么虎牢关三英战吕布,也不要说什么刘备三兄弟讨伐黄巾,立下赫赫战功。 真实历史上诸侯讨伐董卓,公孙瓒、刘备根本没有参加。至于讨伐黄巾,刘备三兄弟甚至没有离开过幽州。 可以说,在刘备领兵救援孔融之前,他们三兄弟完全是一名不文。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太史慈前去求救,刘备会惊讶的说道:“孔北海也知世间有刘备乎?” 舍弃平原基业,尽起大军救援孔融,也就成为了刘备人生之中的第一个转择点。 饶是如此,因为孔融算不上是个强大的诸侯,甚至不能称之为诸侯。因此,哪怕当时的刘备因为救援孔融,而走进天下人的视线之中,仍旧有些不太起眼。 刘备的第二次腾飞,真正让天下诸侯刮目相待的事情,就是刘备再次舍弃基业,前去救援徐州的事情了。 刘备与孔融、陶谦向来没有什么交情,他却可以为了两个素味平生之人,舍弃家业千里迢迢带兵前去救援。 也许在有些人眼中,这无疑是一种极其愚蠢的举动。然而更多的人却会觉得,刘备此人侠肝义胆,为救他人奋不顾身,乃是一个天大的豪杰。 正是两次救援他人的行为,才使得刘备真正开始崛起,成为一方诸侯。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成为诸侯的资格。 这个时代,由于文昭的到来,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 刘备没有救援过孔融,虽然当时写信退了曹操,反而被曹操将计就计,出其不意攻下整个徐州,使得陶谦被杀。 如此一来,刘备现在的名声比起历史上,无疑要差了许多。 故此,纵然他现在占据豫州,手下能用之人仍旧屈指可数。更是由于境内百姓太少的缘故,势力根本扩张不起来。 与之相反,其他诸侯的势力却都在疯狂扩张。假如刘备仍旧守在豫州,甘愿充当文昭抵挡其他诸侯的缓冲,他早晚都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 所以说,公孙瓒向他求援这件事情,反而会成为刘备腾飞的一个契机。 当然,也只有刘备才能把握住这个契机。换作他人的话,要么会畏惧袁绍不敢出兵,要么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不思进取。 而有野心、有能力的刘备,却想趁此良机放手一搏。 孙乾张了张嘴,还是再次劝道:“主公能够得到这份基业,非常不容易,还请三思耳后行啊。” 刘备却是坚定地说道:“纵然因此失去这份基业,为了救援公孙兄,吾亦绝不后悔。” 简雍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只有这样的刘备,才值得他抛下一切前来追随。纵然刘备此时实力弱小,简雍也相信有朝一日,刘备会化龙翱翔于九天之上。 见自家主公已经下定了决心,孙乾当即说道:“主公真要出兵攻打袁本初,定要先把二将军召回豫州才行。” “而且攻打兖州之事一定要隐秘,要出其不意。不然的话,若是让袁军有所准备,恐怕想要攻下兖州,将会无比困难。” 刘备深以为然,一面令张飞开始秘密调兵遣将,一面让人快马加鞭前往解县召回关羽。 却说关武的案件了解以后,关羽就不想继续留在解县,反而准备带着胡氏赶往豫州,与刘备、张飞相聚。 关平得知自己父母将要离开,心绪当即十分低落。直到被关羽训斥了一顿之后,关平这才强行打起精神。 他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与自己父母相聚。 至于文昭,却因为关中如今并无大事发生,亦是在解县多逗留了几日。 这一天,关羽正要向文昭辞别,带着胡氏赶往豫州,忽然有一骑快马加鞭冲进了关家村。 “关将军,关将军。” 那个骑兵打听到了关羽的住处,就开始在外面呼喊起来。 关羽在家中收拾东西,听到喊声之后,当即前去开门。他看到那个骑兵,问道:“汝乃何人?” 送信的骑兵抹了一把汗水,说道:“关将军,小人乃是刘豫州帐下信使,特奉主公之令,前来给你送信。” 关羽闻言心中一凛,依照他对刘备的了解,若不是有急事,绝不会派人跨境前来给他送信。 “快将书信给我。” 那个信使不敢怠慢,急忙掏出了两封书信,将其交给了关羽,说道:“这一封是给关将军的,这一封却是主公交代过,要转交给大将军的。” 关羽让关平招待了信使,就急急忙忙,把那封给自己的书信拆开。 只见信中写道:公孙伯圭乃吾兄长,今被袁本初领兵围困于带方,性命只在旦夕之间。伯圭兄既然发书求援,吾自会倾尽全力助之,望弟速速归来祝我一臂之力。 另外一封书信,弟可助我将其交给大将军。 看完了书信,关羽心中忽然沉重了起来。他身为刘备的左膀右臂,自然非常了解自家兄长的困境。 刘备看似身为一州之牧,实力却是非常弱小。若是帮助公孙瓒,势必会与袁绍为敌,惹祸上身。 然而,关羽本来就是一个非常重义气之人,对于刘备的决定不但没有丝毫不满,反而由衷的赞成。 “无论如何,我都会待在兄长身旁。” 关羽在心中暗暗想到。 第五百二十七章乱世男子 关中的六月,骄阳似火,关羽骑在一匹快马之上,星夜兼程往豫州赶去。脸上的汗珠流了下来,却被关羽的绿袍所吸收。 至于胡氏,并没有被关羽带在身旁。这倒并不是因为关羽急着离开,来不及带上胡氏。而是因为关羽知道,豫州战事将起,刘备败多胜少,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无根之浮萍。 这个时候,关羽却是不能带上胡氏,免得到时候连累她随着自己,四处奔波劳累。真要如此的话,胡氏不仅会成为关羽的累赘,甚至很有可能在乱军之中丢掉性命。 剩余的那封书信,关羽已经按照刘备的意思,将其交给了文昭。当文昭看完书信之后,却没有说一句话。 随后,关羽就将胡氏托付给了关平,独自一人离开了解县。 “小君,对不起。若有一日,兄长能够有着稳定的领地,我一定会将你接过去。” 关羽的思绪牵挂两头,一头是解县的妻儿;另一头乃是豫州的刘备、张飞。一头是亲情,夹杂了愧疚与温馨;另一头却是友情,夹杂了兄弟情义与铁马金戈。 乱世之中的男儿,就是如此。要么马革裹尸,徒留悲痛与叹息;要么建功立业,封侯拜将,荣归故里。 …… 关家村,关羽的庭院之内,胡氏一脸落寞。她苦苦等了将近二十年,却不想丈夫只回来了几天,就匆忙离家而去。 她本来以为,关羽会带自己前往豫州,能够与丈夫朝夕相伴。却没有想到,现实却如此残酷。 以往没有关羽的消息,胡氏也并不奢求其它,只希望将关平抚养长大,好让他日后能够出人头地。 然而,关羽回到家乡让胡氏看到了温暖的希望,却又将这希望无情的践踏。从云端跌落到九幽之下,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更为重要的是,关羽有着非常浓重的大男子主义,并没有向胡氏解释,自己为何又不想带她前往豫州了。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以后若有机会,再接你过去吧。” 正是因为关羽的这种大男子主义,才使得胡氏有些心碎。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丈夫才没有把自己带走。 于是乎,在关羽走了之后,胡氏哭了,哭得非常伤心。 “阿平,去安慰一下你阿母吧。” 看着亦是面带愁容的关平,文昭轻轻说道。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关羽此举的用意;也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胡氏的可怜。 因为文昭也经常行军打仗,有时候一出去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和家中女人温存的时间,也是极其稀少。 纵然许多时候他待在蒲坂,每日也有着数之不尽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所以说,文昭对于自己的妻儿,一直心怀愧疚。 然而人在乱世身不由己,哪怕他已经成为雄踞一方的大人物,哪怕他如今麾下兵多将广,实力强劲。为了能够不被别人超越,他只有不停地发展壮大,不敢有一丝懈怠。 逆水行走,不进则退。 很多事情的道理,完全都是相通的。若是文昭故步自封,不思上进,早晚都会被其他诸侯所灭,落得一个家毁人亡的下场。 男人一入战场,就身不由己,哪怕勇武如关羽,也没有信心能够在乱世中护得胡氏周全。是以,他才将其留在了相对比较安定的关中。 毕竟,依照现在的趋势来看,关中纵然不是固若金汤,却也相差不远。更何况关平又在文昭身旁担任亲兵,日后胡氏的生活也会渐渐变好。 正是考虑到这些,关羽才只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抛下了自己的结发妻子,扬长而去。 对于母亲的心思,关平自然非常清楚。他听到了文昭的话,了解到了父亲的心思以后,当即向着面带愁容的胡氏走去。 “阿母休要伤怀,阿翁这次匆匆往豫州赶去,是因为伯父刘豫州,将要与冀州袁本初爆发战争。对于这场战争,豫州并没有绝对的胜算。” “阿翁担忧伯父兵败失去根基,怕阿母跟他过去以后,会随着败军颠沛流离,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这才没有带你前去豫州。” 胡氏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有些担忧的说道:“刘豫州既然打不过袁本初,为什么要和袁本初交战呢?还有,战争爆发,你阿翁他会不会有危险?” 胡氏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关平的手臂,眼圈有些泛红:“你阿翁他,为什么就不能留在关中,为大将军效命呢?” “大将军兵强马壮,谁都不怕,再加上大将军又那么赏识他。你阿翁跟在大将身旁,岂不会好上许多?” 关平苦笑了两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母亲的话。胡氏虽然娴淑知礼,终究还只是一介农妇,她如何能够了解‘士为知己者死’的情怀? 特意忽略了胡氏的几个问题,关平只是安慰她道:“阿母休要担心,就连大将军都说阿翁勇冠三军,天下少有人及。” “莫说此次战争伯父不见得会败,纵然兵败,阿翁仗着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这个世间也没有几人能够挡得住他。” 听闻这些话,胡氏才笑了起来,她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状,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她觉得,自家丈夫能被大将军如此称赞,肯定是冠绝当世的大豪杰了。 她能够嫁给这样的大豪杰,纵然与丈夫聚少离多,却也感到十分的幸福与满足。这就古华夏民间的女子,朴素、贤惠,并且容易得到满足。 站在不远处的文昭,看到胡氏脸上骄傲的神色,这才会心一笑。他静静的走出门去,一旁的典韦看到以后,亦是不动声色的拿着自己的双铁戟,紧紧跟在文昭身后。 文昭出了庭院,继续往田间走去。典韦不敢怠慢,招呼了一小队亲兵,跟在了自己身后。 文昭漫无目的的走着,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当初典满、关平结拜的地方。闻着扑鼻而来槐树花的香味,他摘下了一串槐花,放在嘴中静静咀嚼着,感到了一股香甜之味。 “乱世的男子就好似这串槐树花一样,无论外表多么冷艳,他们的内心却都是甘甜、温柔的。” 第五百二十八章安置 ?蒲坂城,当关平的母亲胡氏被接到典韦家中以后,他就去军营领到了一副亲兵专用的盔甲。在关平穿上铠甲的那一刻,他兴奋极了。 关平在心中大声呐喊着:“从今以后,我关平也可以待在主公身旁,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了。” 每个男孩都有着一个驰骋沙场的梦想,关羽为了这个梦想,更是连续十几年坚持不懈的锻炼武艺。直到今天,他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一半。 自从关羽离开以后,关平就跟随文昭一起,带着胡氏来到蒲坂。至于家中的田地,因为当初关羽准备带胡氏前往豫州,故此早已说好了出租给了别人。 及至后来,关羽独自一人离去,胡氏还想着再将那些田地收回,自己一人耕种,却被关平阻止了。 关平认为,人不信而不立。 既然已经说好了要将田地租给他人,现在反悔的话,恐怕就会失信于人。关平传承了关羽的倔强,对于信义二字看得极重,自然不会做出这种出尔反尔之事。 更何况,关羽临走之前,还在家中留下了不少财物。而且关平日后身为文昭的亲兵,自然也会有着颇为不菲的俸禄,完全可以养活自己的母亲。 关平是个非常孝顺之人,现在既然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母亲,自然不愿她继续在家中种田受苦。 在关平的强烈要求之下,胡氏心中虽然不舍,仍旧没有违背儿子的意愿,跟随文昭等人一起来到了关中。 高兴过后,关平就感觉有些烦恼,他完全没有想到,蒲坂的房价居然会这么贵。凭借关羽留下的财物,关平完全可以在解县任何地方,买到一个不小的庭院。 然而在蒲坂城中,这些钱财甚至连一个小小的茅屋都买不到。 不是蒲坂境内有人故意抬高房价,而是因为蒲坂乃是大汉如今的都城。<>就好像后世的京城一样,那里的房价,甚至是其他小城市放假的十倍。 文昭定都于此,蒲坂的房价自然是水涨船高。特别是这几年,有许许多多的百姓涌入蒲坂,再加上太学招生的盛况,更是使得蒲坂人满为患。 甚至于,以前陈群尚且在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再次扩充蒲坂的规模。故此这里的房价很贵,倒也情有可原。 关平思索了一阵,暗暗想到:“无论如何,既然已经将阿母带到了蒲坂,就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手中的钱财虽然不多,却也足够母亲在这里租房。” “待日后上战场立下了战功,再买房子不迟。” 关平刚刚决定要为自己的母亲租房,就看到典满大步向他走来。 “平弟,叔母已经被我安顿在了家里,你日后若是休假的时候,也不必住在军营之中,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房屋。” 典满虽然身为文昭的亲兵,倒也不会一直对陈旭寸步不离。一般来讲,除非在外行军打仗,文昭麾下的亲兵都有机会得到假期。 关平现在亦是文昭的亲兵,自然也会享受这种待遇。对于其他亲兵来讲,若是在蒲坂没有房屋,在放假的时候也会继续住在军营之中。 当然,亲兵们的军营就是在文昭庭院旁边。若是文昭的府邸遭受袭击,他们也能够迅速前来支援。 关平听到典满的话以后,急忙说道:“我们母子两人待在蒲坂又不是一日两日,如何能够麻烦兄长。” 典满闻言,却是脸色一板,不满的说道:“你我乃是兄弟,汝母便是吾母,住在我家中有何不可?平弟若是再推迟下去,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典满继承了父亲典韦的豪爽、义气,对于自己承认的人,自然是倾心相交。关平如此推辞,却让典满感到非常不高兴。 关平心中感动,正要说话,忽然看见文昭带着典韦往这边走来。 “见过主公!” 关平、典满不敢怠慢,纷纷上前施礼。 文昭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吾此次前来想要征询一下阿平,可愿让令母胡氏住进我的家中,帮忙打理一下家务。” “当然,阿平可以放心,我家中之人绝不会将令母当做下人对待。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家中的家务都是贱内打理。如今琦玲亦是有孕在身,多个人照顾却是很好。” “我家房屋不在少数,令母可以直接住在里面,每月也可以领取一定的月俸。阿平不妨与令母商量一下,看她愿不愿意住到我的家中。” 关平闻言,心中却是感动不已。 身为典满的义弟,他早就听典满说过自家主公的事迹。文昭极其节俭,从来不会铺张浪费,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招募下人。 哪怕当时主母张玲怀孕,也只是请了陈虎之母前来照顾。 名义上来讲,文昭让胡氏住进自己家中,乃是为了帮忙做家务以及照顾怀孕的吕绮玲。事实上却是,文昭知晓关平买不起房子,这才为胡氏提供了一个免费的住处。 其实,文昭也可以直接赏赐给关平一座府邸。然而他身为一方诸侯,固然可以下大本钱拉拢名士、名将。 然而关平毕竟只是一个新来的乡下少年,没有丝毫名气。若是文昭待其太过优厚,难保其余亲兵不会心有不满,暗中觉得文昭赏罚不公,心中嫉恨关平。<> 如此一来,文昭不是在帮助关平,反而是在害他。 文昭身为一方诸侯,在拥有很大权力的同时,也同样会受到不少的约束。 见关平仍旧呆立当场,典满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道:“这是何等的殊荣,你还不快快答应?” 若是关平母亲能够进入陈旭家中,也就相当于更加拉近了关平与陈旭的关系,这种好事其他人可是想都想不来,典满自然不愿自己的义弟,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关平回过神来,在心中想到:“虽说无功不受禄,然而这毕竟是主公的一番体贴、爱护之心,若是贸然拒绝反而不美。” “我权且答应下来,日后在战场上,拼命建功报答主公的恩惠即可。” 念及于此,关平当即说道:“蒙主公如此厚待,平敢不效死力?” 关平的这句话,也就相当于变相答应了文昭的要求。<>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二十九章胡氏见闻 ?为了让关平处理好自己的私事,文昭特意给他放了一天的假。至于胡氏,现在却暂时在典满家中做客,与典韦的妻子交谈正欢。 典满带着关平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大声喊道:“阿母,阿母,我带阿平过来了。” 典满母亲闻言,急忙拉着胡氏从屋中走了出来。她望着一表人才的关平,当即喜悦地说道:“只有像阿平这样的人物,才能成为我家阿满的义弟。” 关平自然是急忙上前行礼,与典母聊了一阵,典满才说道:“阿母,俺带平弟过来可是有正事要谈呢。” 典满母亲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说道:“看我兴奋的,都忘了你们还有正事了。” 随后,关平就说出了大将军想要让自己母亲,前往陈府帮忙的事情。胡氏只是一介农妇,骤然听闻大将军邀请她去家中帮忙,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什么事情也不懂,去大将军家中会不会帮不上忙?” 典母却急忙插嘴道:“妹子此言差矣,你去大将军府中,无非就是帮忙大将军的几位夫人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带孩子,这些事情一点都不难做。” “听到这里,你可不要觉得自己成了大将军府中的佣人。要知道大将军的几位夫人,也经常做这些家务。” “而且她们都非常和善、勤快,纵然你取了大将军府中,她们也不会把家务给你一个人做的。” 胡氏急忙摆了摆手,说道:“不是这样的,若只是做这些事情,我一个人完全能够胜任。只是大将军乃如此尊贵之人,我怕他们家中有什么规矩,俺一不小心就触犯了。” 典满闻言却是笑了起来,他说道:“叔母尽管放心,主公虽然身份尊贵,却也出自贫寒,家中根本没有什么规矩。<>” “俺小时候经常去主公家里玩耍,对于主公的几位公子亦是十分熟悉。主公的几位公子,以及一位女公子,都待人非常友善,你去主公家中当然不会有碍。” 关平看着仍面露露犹豫之色的母亲,当即说道:“阿母若是在不愿去主公家中,我再去回绝主公便是。” 典满却是变了脸色,急忙说道:“不可,叔母若是能够进入主公家中,也就相当于主公的半个家人,这不仅是个天大的殊荣,还对于平弟日后发展极为有利。” “更何况你已经答应了主公,若此时再去回绝,岂不会在主公面前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须知,主公邀请叔母去他家中居住,本就是出于对你的照顾,若是不去就是……” 说到这里,典满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生生把‘不知好歹’咽了下去。 典母亦是劝说道:“妹子休要担心,只管过去便是,俺也会经常去串门的。” 胡氏听见众人之言,当即不再犹豫,就答应前往大将军的府邸之中,帮忙几位夫人处理家务。 其实文昭的本意,也只是想给胡氏找个地方居住。若直接提出来,依照关平的性格,不见得会同意。故此,他才说邀请胡氏前往自己家中,帮忙处理家务。 找这个理由的时候,文昭也有些担心,胡氏会觉得这是一个下人的身份,不愿前来。后来略一思量,就觉得胡氏不会如此。 胡氏并非出身大户人家,关平现在也无官职在身。凭借胡氏现在的身份,纵然能够进入大将军府邸,成为独一无二佣人,却也是一种天大的殊荣。 更何况,一般百姓家中的女子,若是在农闲的时候,也经常会到大户人家那些找些事情做。胡氏自己,也曾经为别人洗过衣服,带过孩子,做过饭。<> 当胡氏被典母带到大将军府邸的时候,张玲、赵雨、以及挺着大肚子的吕绮玲,急忙带着陈婷出来迎接。 胡氏看到三个衣着朴素的夫人,以及粉雕玉琢的陈婷,就要上前见礼,却被眼尖手快的张玲一把拦住。 张玲说道:“姊姊能够来到府中帮忙,我们已经非常感激了,以后根本不用在意这些虚礼,直接将我们当成一家人就好,而且大将军也并不喜欢家中有太多的虚礼。” 赵雨、吕绮玲亦是纷纷附和,称呼胡氏为‘姊姊’,并且让陈婷喊‘伯母’。 听闻大将军的夫人称呼自己‘姊姊’,胡氏顿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了典母身上。 典母却是微微一笑,他上前拉住吕绮玲的手,说道:“琦玲啊,你肚子越来越大,以后可要多加小心呢。” 吕绮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了幸福与期待的神色,他脆声说道:“姊姊但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典母更是喜笑颜开,他摸了摸陈婷的小脑袋,说道:“婷婷,胡氏可是我的妹子,你以后在她面前可不能调皮哦。” 陈婷点了点头,乖巧的说道:“知道了伯母。” 随后,典母对着目瞪口呆的胡氏说道:“看吧,我早就说过来,大将军的家人都非常好相处呢。以后你就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了。” 连续几天,胡氏完全好像生活在梦中一样。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平易近人的官宦人家的夫人。 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打扫卫生,张玲、赵雨都不会让胡氏一人做,她们会主动揽下绝大多数的事情。 无论胡氏怎么说,两女依然如此,反而劝说胡氏不要太过劳累。<>甚至于,陈婷这个小丫头还会亲自为胡氏倒水。 陈政、陈骏两兄弟,每日出门之前,不仅会给张玲三人请安,也会给胡氏打招呼,对她也非常有礼貌。 文昭比较忙碌,这几天一直没有回家吃饭,只是很晚的时候才回来休息。 在吃饭的过程中,张玲三人亦是极力邀请胡氏,让她一同就餐,奈何胡氏却是死活也不同意。 三女锲而不舍,最终胡氏没有办法,只好小心翼翼的与他们一起吃饭。 大将军府中一切,都使得胡氏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好在典母经常过来陪伴在她的身旁,不停讲述张玲几人的性格,这才使得胡氏慢慢开始适应起来。 适应过后,她反而喜欢上了这种温馨的局面。<>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三十章议事 自从文昭回到蒲坂以后,再次搅动起了不少风云,蒲坂城中的官吏们,每日也明显忙碌了不少。 这一日,文昭将帐下文武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在心中暗暗想到:“依照路程来看,云长现在应该已经到达豫州了吧?” “救人如救火,想必玄德也快要出兵攻打袁绍了。” 文昭将刘备的那封书信放在了案几之上,谓众人言:“刘玄德欲起兵攻伐袁本初,好为公孙瓒解围,诸位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刘备心中的大致意思,无外乎有就是说袁绍狼子野心,无故攻打其余诸侯。他刘备身为汉室宗亲兼公孙瓒的好友,自然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 刘备写这封信的意思,一方面是想要表达,自己发动战争的正义性。另一方面,却是想文昭表露忠心,声称自己攻打袁绍绝对不是为了私心。 他还隐晦的提到,袁绍此人野心勃勃,早晚必是大汉之祸患,大将军之劲敌,希望大将军能够发兵相助。 当然,对于刘备的这些言论,文昭却是有些嗤之以鼻。他也晓得,刘备上书只不过是为了表明态度,好为自己未来留条后路罢了。 其实,刘备还有另外一个意思:我的存在,乃是大将军为了平衡其他诸侯的缓冲。若日后与袁绍交战兵败,大将军不想失去这个缓冲,还应助我一臂之力。 当然,刘备并没有明着这么说,甚至从信中根本看不到蛛丝马迹。可是他的确是文昭抵御关东诸侯的一颗棋子,若非迫不得已,文昭也不愿意放弃他。 关中文武大臣窃窃私语,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李儒才上前说道:“刘备与袁绍相争,搅乱关东局势,对于主公有利无害。” 田丰却是反驳道:“非也,刘备之所以能够占据豫州,乃是主公欲使他成为关中东部屏障。如此一来,我军就不必直接面对关东诸侯。” “刘备虽然实力弱小,有主公成为他的靠山,其余诸侯也不敢妄自攻刘。如此一来,就可以较长时间保证关中,不会与公东诸侯交战,而迎来修生养息的时间。” “今日刘备若起兵攻袁绍,豫州之地必为他人所夺矣,无论是哪路诸侯取得豫州,对于主公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张裕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助刘攻袁?” 钟繇急忙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关中连年征战不休,国库空虚。若不趁此良机修生养息,反而妄动刀兵与袁本初为敌,势必空耗国力,不利于民生的发展。” 司马朗说道:“元常所言不错,为今之计内休政治,整顿军备,外与诸侯相交方才上策。”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 文昭看着众人你争我吵,顿时感觉有些头大。直到现在,他才觉得手下谋士太多,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也许他们独自一人的时候,都能够尽情发挥自己的才华。然而聚在了一起,却各有各自的想法,相互之间谁都不服,却偏偏说得都有些道理。 “想来历史上,袁绍留下了一个好谋无断的的名声,也未尝不是因为手下谋士太多的缘故。” 见众人各抒己见,却始终没有商议出一个被众人肯定的策略,文昭不由将目光放在了,一直沉默不语贾诩、程昱身旁。 他轻咳两声,摆了摆手说道:“诸位暂且停息,先问问文和、仲德的意思吧。” 被陈旭点名,贾诩、程昱自然不能再闭口不言。 在众多谋士之中,程昱最年长,其次就是贾诩。他们两人在关中的地位极高,哪怕田丰等人,也会给这两个长者几分薄面。 程昱率先说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场之上局势千变万化,谁也不能确认刘备是否一定就会兵败。” “然而,无论刘备胜负如何,主公都不可使得豫州落入袁本初之手,令其实力大增。” “主公不妨谴张辽将军屯兵雁门郡,徐晃将军屯兵太原郡,王延将军屯兵上党郡,虎视幽、冀两州。” “若刘玄德兵败,主公可以威慑袁本初,使其不敢南下攻打豫州;若是刘玄德侥幸占据上风,主公不妨直接分三路大军攻入袁绍境内,一举将其消灭。” 虽说文昭麾下谋士定下的战略,乃是据守关中,平定凉州,争夺益州,继而再与关东诸侯交战。 然而天下局势瞬息万变,若是有可能的话,先灭掉袁绍占据整个大汉的北方,这种战略无疑更好。 只不过文昭与袁绍全面开战的前提,乃是刘备能够屡败袁军,挫动袁绍士气。不然的话,陈旭绝对不可能在现阶段,与袁绍这个强大的诸侯爆发战争。 可以说,把希望寄托在刘备屡败袁绍这件事上,无疑有些不太可能。然而无论如何,关中都不能失去豫州这个屏障。 刘备不仅仅是一个屏障,更是吸引其余诸侯的蛋糕。 试想一下,在四周的诸侯都想要扩张实力的情况下,是会将目光放在强大的陈旭身上,还是会想要先消灭实力弱小的刘备? 毫无疑问,若是在两者之中选择,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先攻打刘备。 不然的话,面对几个实力强劲的关东诸侯,恐怕关中东部的边境,将很难继续维持安定了局面。 一个占据豫州之地,势力不强不弱的刘备,才符合文昭的利益。 若是刘备太弱,就会很容易被其他诸侯所灭;若是太强,刘备这条忠犬,就很有可能会变成一头饿狼,反而向文昭露出锋利的獠牙。 更为重要的是,当刘备被消灭,豫州丢失以后,天下局势将更加明朗起来。这个天下只有越加混乱,天子占据大义所带来的好处才越大。 相反,若是天下局势已经渐渐开始明朗,天子的作用就会越发弱小。这对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文昭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文昭看来,这个天下的局势纵然最终要明朗起来,也应该是由他自己一手推动的。任何超过他预料之外的变故,都会引发出不可揣测的后果。 第五百三十一章惊天之言 ? 听见程昱的建议,文昭并没有直接同意,而是思量半晌将目光放在了贾诩身上。 “文和,对于此事你有何见解?” 贾诩捋了捋胡须,说道:“主公,关中以前定下的战略方针,乃是扼守太行、关中之天险,用以抵挡关东诸侯。而后平定凉州,攻占益州,构成战国时期强秦横扫天下之势。” “并州境内,有横亘八百余里的太行山,主公只需一员上将,数万兵马即可据敌于国门之外。” “关中又有函谷关、箕关之险,易守难攻,纵然关东诸侯兴兵来犯,两员上将亦可退敌。故此以豫州作为缓冲,其实并根本没有必要。” 董昭却是说道:“军师此言差矣,函谷关、箕关虽然乃是天险,却不能阻挡关东诸侯兴兵进犯河内郡、河南尹。” “若失去了豫州屏障,想要守住这两个郡城,毕竟会耗费大量兵力,得不偿失。故此,豫州之地不可失也。” 贾诩却是微微一笑,说出一番话来,震惊到了所有的人:“主公志在天下,区区两州之地就算将其舍弃,又有何妨?” 不得不说,贾诩说这番话简直胆大包天,甚至有些大逆不道。 两郡之地可是一个非常广阔的疆域,须知历史上的东吴紧紧依靠江东六郡之地,天下三分而得其一。 更何况大汉故都洛阳还在河南尹,这两个郡城乃是整个大汉最中心的地段,一直象征了皇权、繁荣、文化。 假如丢失了这两个郡城,在政治意义上的影响,将是无法估量的。 最为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以来,河内郡、河南尹早就被经营的非常繁荣。<>若是就此舍弃这连个郡城,也就相当于丢弃了文昭多年的经营与心血。 若是换做一般人,根本不敢提出这个胆大包天的方略。然而贾诩对于文昭性格十分了解,知道无论自己所言如何惊世骇俗,也不会被嫉恨。 相反,自家主公乃是一个善于纳谏,善于接受新事物之人。假如手下人所言有理,很有可能会得到文昭的青睐。 与历史上的明哲保身不同,现在的贾诩却有些锋芒毕露。 毕竟,历史上贾诩虽然后来降了曹操,却在此之前设计弄死了曹操的长子、侄儿,还有麾下大将典韦。 再加上贾诩曾经帮助李傕、郭汜做下很多恶事,人生之中也因此留下了许多污点。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曹操为人太过狡诈,心机很重。在他手下任职,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故此,哪怕历史上贾诩日后投降了曹操,也一直少言寡语,几乎不会主动出谋划策。 相比起曹操的奸诈,陈旭无疑要宽宏、光明磊落、重情重义许多。贾诩看清了文昭的内心,知道自己只要尽心竭力辅佐他,不怀有二心,文昭一定不会辜负自己。 贾诩已经不再年轻,他也想趁着自己有生之年多多立下功劳,一则帮助文昭扫平天下,二则能为子顺后代留下更多的东西。 此时的大将军府中,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司马朗更是声色俱厉的说道:“军师此言差矣,这两郡之地主公苦心经营许久,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又怎能轻易舍弃?” “更何况,主公的宗族祠堂还在河南尹的阳武县城之中。你如此劝说主公,岂非欲陷主公于不义乎?” 司马朗话音一落,又有不少人纷纷应和。特别是那些出身河内郡、河南尹的官吏,更是如此。<> 深深看了一眼司马朗、司马懿两兄弟,文昭在心中暗暗想到:“河内郡乃是司马氏宗族所在地,贾诩建议舍弃河内郡,他们自然要竭力反对了。” 细细思索了一下,文昭才觉得贾诩之言虽然有些惊世骇俗,倒也并非没有道理。 其实,当初关中谋士制定仗着天险东据关东诸侯,而后扫平凉州、益州战略的时候,刻意忽略了河内郡与河南尹。 虽然这两郡之内,也拥有重要关卡可以驻兵。然而,要想完全凭借天险守住这两个郡城,除了派重兵把守以外,绝无他法。 若是派重兵把守的话,无疑会消耗掉大量人力物力,得不偿失。甚至还很有可能,会将整个关中拖入战争的泥潭之中。 所以说,贾诩建议舍弃这两个郡城,倒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得出来的结论。 文昭来自于后世,相比较其他人,对于这些更加看得开一些。他知道想要争夺天下,就不能计较一城以池之得失,后世红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虽然一个城池与两郡之地无法比拟,然而在战略上来讲,若是非要舍弃的话,两郡之地与两个城池,却也没有不同。 当然,这种话他却不能明着来说,否则必定会使得出身这两郡之地的官吏寒心。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曾经因为战乱败落的两郡之地,早就变得十分繁荣。 想要让文昭轻易将其舍弃,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就是说,除非逼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舍弃这两个郡城。 看着情绪激动的众人,文昭却忽然大笑两声,说道:“从战略上来讲,军师之言倒也有些道理。然而豫州尚且还在刘玄德手中,他仍旧是我们东边最为坚实的屏障。” “更何况,我等现在尚未与关东诸侯交恶,纵然他们日后可能会从这两个郡城入关,尚且不知到了何年何月。<>” “此时就考虑是否舍弃这两个郡城,是否为时尚早?” 文昭的话,却让司马朗等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对于现在的关中来讲,考虑这个问题也实在太早。 假如刘备能够继续驻兵豫州,成为关中东部屏障;假如关中大军能够尽早攻下益州,完成既定战略。这样一来,就完全不必考虑贾诩的建议了。 若是前者,有刘备这个屏障,关东诸侯必定不会轻易攻打陈旭;若是后者,那个时候文昭已经占据四州之地,实力空前膨胀,又何须畏惧关东诸侯?<>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三十二章争论不休 听到了文昭之言,司马朗等人在送了一口气的同时,对于出兵救援刘备,帮助他守住豫州之事就变得极为主动起来。 毕竟,若是关中有了豫州这个屏障,也就根本不用考虑,舍弃河内郡、河南尹这两个郡城的事情了。 司马朗当即说道:“仲德之言不错,主公可以派遣三员上将,分别驻兵在雁门郡、太原郡、上党郡。” “刘玄德兵败,则可以牵制住袁本初的兵力,使其不敢南下攻取豫州。若袁、刘两人僵持不下,主公就可以火中取栗,趁机攻入冀州。” 文昭眼睛微眯,没有一时间说话,反而轻轻捋着已经很长的胡须。无意之间,他看到了贾诩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心中这才猛然一动。 一般来讲,贾诩都是那种谋而后定之人,很少主动得罪其他人,贾诩今日之言却是有些反常。 依照贾诩的智谋,不难猜出当他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时候,就会得罪司马兄弟,以及许多出身河内郡、河南尹的官吏。 可事实上,贾诩还是毫不迟疑的说了出来。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玄机,文昭却是万万不会相信。 再次将目光放在了贾诩身上,陈旭问道:“吾观军师面露笑意,脸上毫无担忧之色,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可是有什么话还没有说出来?” 众人听见文昭之言,也都再次将目光落在了贾诩身上。 贾诩也毫不怯场,微微一笑往前走了两步。他环顾四周,静静看了一眼,议事厅内的文武大臣。 任谁都没有想到,一直无比低调的贾诩,此时居然一反常态,开始露出自己尖锐的獠牙。 只见贾诩昂首挺胸,掷地有声的说道:“诸位只在讨论袁刘之战,却忽略了许多多其他的不稳定的因素。而且寄希望于袁本初不能击败刘玄德,是不是太过高看刘豫州呢?” “刘豫州雄才大略,有明主之风此言不差。然而他现在毕竟兵不过五万,将不过关羽、张飞,谋士也只有孙乾、简雍。” “关羽、张飞虽勇,袁本初帐下颜良、文丑、张郺、高览也非泛泛之辈。至于孙乾、简雍,与沮授、许攸、审配等人相比,却是相差甚远。” “袁本初乃名门之后,自其起兵以来,才德之士投者不计取数,可以说是谋士如雨,武将如云。” “相比起麾下人才济济的袁本初,刘豫州的实力简直不值一提。若无意外,刘玄德兵败必定无疑。” “刘玄德兵败,纵然主公能够出兵威慑袁本初,使其不敢领兵南下,也难保曹孟德、孙伯符不会趁机攻取豫州。” “更何况,袁本初为人骄傲不已,经过几年修生养息,实力无比强大。此次远征公孙瓒,势如劈竹,袁军士气必定无比高昂。” “若是主公携重兵威慑袁本初,难保其不会孤注一掷,倾尽全力与主公一战。那个时候,我等倒底是战,还不不战?” 贾诩的一番话,却是使得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就连文昭也都如此。 正如贾诩所说的那样,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袁绍、刘备身上,却忽略了曹操、孙策这两个因素。 而且相比起袁绍强大的实力,刘备显然非常弱小。寄希望他能够在袁绍的兵锋下坚持不败,显然有些虚无缥缈。 更为重要的是,若刘备迅速溃败,关中大军屯于并州东部一线,对袁绍进行威慑,会不会惹得袁绍恼羞成怒,而爆发全面战争? 陈旭的实力虽强,袁绍也丝毫不弱,真要惹恼袁绍,后果将不堪设想。最主要的是,几乎从始至终关中谋士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与袁绍爆发全面战争。 议事厅中静悄悄的,文昭麾下的文武几乎全都屏住了呼吸,落针之声亦可听见。就在此时,一个略显狂傲的声音打破了议事厅中的平静。 只见吕布大声说道:“要战便战,何惧之有?主公不妨直接倾尽全力,趁着袁绍两线作战之际,兴大军先灭袁绍,然后占据大汉的整个北方,再横扫其余诸侯,岂不快哉?” 吕布的话,再次引爆了议事厅,武将们纷纷摩拳擦掌的说道:“温侯所言不错,主公正好趁此良机先灭掉袁绍,扬我关中兵之威!” 有些文臣却是说道:“袁绍实力强劲,万万不可轻易与其交战,还是应当先谋划夺取益州为妙。” 现阶段与袁绍爆发全面战争,这可不是关中谋士们希望看到的局面。毕竟,这与关中的既定战略并不相符。 哪怕当初程昱建议,谴大将分三路屯兵于并州境内,趁着刘备将袁绍大军拖住的时候,攻入幽、冀两州,众人也没有当作一回事。 毕竟,几乎没有一个人觉得,刘备有能力拖住袁绍的大军。故此在众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举空口白话罢了。 恐怕就连程昱自己,也不觉得这个方案能够得以执行。 后来司马朗赞成程昱之言,也更多地是想要借此震慑袁绍,好在刘备兵败的时候,能够牵制住袁绍,使袁绍无暇夺取豫州之地。 说到底,关中的众多谋士们,都没有做好与袁绍爆发战争的准备。他们的思想,几乎已经被关中早已定下的战略禁锢了起来。 可是对于武将们而言,他们可不会考屡许多。武将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立下战功,才能博取功名利禄,封荫庇子。 故此,不少武将直接建议先消灭袁绍。 武将们要战,扬言要灭掉袁绍;文士们却纷纷说袁绍实力强大,不能妄自与他开战。双方相互争吵扯皮,使得议事厅中乱哄哄的。 文昭环顾众人,却发现贾诩仍旧面带笑容,程昱、田丰、李儒、司马懿等人,却是沉默不语,面露思索之色。 见众人越争越激烈,文昭当即感觉有些头疼。他轻咳两声,阻止了正在相互争吵的众人,沉声说道:“安静,先安静一下。” 众人听见文昭的话,这才纷纷停止了争吵,把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 第五百三十三章欲灭袁绍 这些年来,文昭治下发展可谓是顺风顺水,这也与关中有着详细的目标、战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然而,乱世之中局势瞬息万变。若是一直抱着既定的方针,刻板行事的话,反而会落入下乘。 关中文士他们的智谋毋庸置疑,然而正是因为以前刻意谋划过,制定了详细的战略,现在反而成为了他们思想上的羁绊,身上的枷锁。 短期之内,这种羁绊与枷锁,并不会显露出太大的弊端。然而,若是关中突然遭逢大变,就会使得众人措手不及。 考虑到这些,文昭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也是时候,趁着这个机会改变一下众人的思维了。” “今日议事暂且到此为止,诸位还是先散了吧。” 众人起初听到文昭的话,都将目光投在了陈旭身上,他们还以为自家主公要说出什么策略呢。却没有想到,这次争议颇多的议事,既然就这样虎头蛇尾的散掉了。 然而文昭在关中的威势无与伦,就算他这样做看起来不太好,却也没有人胆敢提出质疑。 在众人全都散去了以后,当天晚上文昭就暗暗遣人将贾诩、李儒、田丰、程昱叫了过来。 待四人都到齐了以后,文昭才对他们说道:“今天在议事厅中,众人全都争论不休,你们却是沉默不语,若有所思。我想私下听听,你们对于此事的见解。” 讲到这里,他将目光放在了贾诩身上,说道:“文和,白天你话只说了一半,现在此地并无外人,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贾诩躬身一礼,而后说道:“主公,诩今日在议事厅中所说的话,其实全都是肺腑之言。” “刘玄德攻伐袁本初必定会败,玄德兵败则豫州必定易主,豫州易主则关中东部再无屏障可言。那个时候,河内郡、河南尹就会成为一个累赘。” “所以我才会向主公建议,舍弃这两个郡城,仗着函谷关、箕关之天险,据敌于国门之外。” 文昭沉思半晌,这才说道:“文和之言虽然有理,然而这两个郡城吾经营许多年,就此舍去心中仍旧有些不舍。” “更何况,境内官吏不少人的家乡都在这两个郡城,若是轻易舍弃两郡,恐怕会让他们心寒啊。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么?” 田丰此时却忽然说道:“主公,文和之言乍一看来好似无稽之谈,细细思量才发现这才是最好的选择。河内郡、河南尹虽然难以舍弃,然而在乱世之中只有人口最为重要。” “只要主公提前将这两郡的百姓,迁徙到其他地方。纵然再将其舍弃,主公的实力仍旧不会受到太大损失。” 李儒亦是说道:“都说两州之地荒凉偏僻,其实除了陇西四郡,凉州境内的其余郡县,也有很多地方土地肥沃,非常适合耕种。凉州所缺乏的,只不过是人口罢了。” “以往羌人作乱,凉州全境百姓们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然而‘杀羌令’的出现,却几乎将凉州东部郡县的羌人,全都横扫一空。” “若此时将河内郡、河南尹的百姓迁徙往凉州,既可以保存两郡绝大部分的实力,又可以充实凉州人口,增强主公对于那里的掌控,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程昱却是反驳道:“迁徙人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在河内郡、河南尹生活的百姓们,他们都已经在那里扎下了根,有了属于自己的基业。” “若此时迁徙百姓前往凉州,又有多少人愿意离开?” “更何况,迁徙人口乃是一个极其庞大、繁杂的事情,其中所需要消耗的钱粮将会是不计其数。若是贸然迁徙,不仅会惹得民怨载道,还会空耗国力啊。” 程昱的担忧不错,迁徙人口并不是一件小事,其中牵涉到的东西无比繁杂,耗费的钱粮甚至有可能将整个关中拖垮。真要做成此事,就不得不慎重考虑。 众人沉默半晌,忽然听到了贾诩的笑声,他说道:“其实就如主公所言那样,现在谈论是否要舍弃河内郡、河南尹尚且为时过早,迁徙百姓前往凉州,更是无从说起。” 众人闻言,全都无比惊愕的望着贾诩,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文昭却是精神一振,知道正戏来了。 不知为何,他对于贾诩有种特别的信任,只要是贾诩谋划好的事情,文昭几乎都觉得能够成事。 “军师有何高见,还请直言!” 贾诩也不再拿捏,当即说道:“其实仲德当初指定的战略,已经给了主公答案。”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让刘玄德能够拖住袁本初,然后主公亲率大军自并州出发,大举攻入冀州。主公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消灭袁绍,占据大汉的整个北方,而后再虎视天下。” 贾诩就是这种人,一般情况之下不声不响,真要说起话来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谁都没有想到,贾诩居然在谋划灭袁之事。 程昱说道:“我当时也只是随口说说,其实依照刘玄德的实力,根本无法拖住袁本初。” 贾诩道:“刘玄德麾下不缺大将,缺的只是谋士。” “只要主公暗中派遣一个谋士,前去相助刘玄德,凭借他麾下的数万人马,以及关、张之勇,纵不能胜过袁本初,也不会败得太快。” “只要刘玄德熬过了秋收,待关中粮草成熟以后,主公即可尽起大军,发动一次灭国之战。” 听着贾诩的话,众人的心都狠狠抽动了一下,哪怕是文昭自己也毫不例外。灭国之战,灭的还是袁绍这样强大的诸侯,只是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关中的众多谋士之中,也只有贾诩,没有被以往制定下来的战略禁锢思想。相比起他人,贾诩看得更远,更深入人心。 当然,这并不代表其他几个谋士远远比不上贾诩,只能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有时候仅仅是一个灵感,就能迸发出无以伦比的力量。 而贾诩,却是捕捉到了这个灵感的人。 第五百三十四章忧虑 热血沸腾之后,众人都冷静了下来,他们毕竟都乃智谋之士,有着自己的思考方式,不会人云亦云。 贾诩所构建的蓝图虽然看起来非常美好,细细想来却有些不太实际。毕竟袁绍实力极度强大,想要将其消灭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甚至于双方之间的战事,还有可能会僵持数年之久。如此一来,必定会将整个关中拖入战争的泥沼之中。 不要以为消灭一个诸侯很容易,特别是像袁绍这样强大的诸侯,更是非常难以消灭。 历史上哪怕曹操在官渡之战,大败了袁绍的主力部队,仍旧花费了将近七年的时间,才彻底接收完了袁绍的领地。 文昭的实力纵然比当时的曹操强上许多,想要灭掉袁绍也并不容易。也许和曹操交战,袁绍仗着自己占据绝对优势,会有所轻敌。 然而,若此时他与实力强过自己的文昭交战,一定会小心翼翼,不敢托大。如此一来,文昭想要像曹操那样,一战大破袁绍,却是不太可能。 更何况,如今的袁绍、曹操如胶似漆,互为唇齿。若是文昭发动灭袁之战,依照曹操过人的眼光,必定通晓唇亡齿寒的道理,不会坐视不理。 与袁绍一人交战,文昭还有取胜的把握,若是再加上曹操,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而且想要灭掉袁绍,就不能像以往那样,只带领几万人马出征。面对与自己实力相差不远的袁绍,只有倾尽全力一战,才能有所胜算。 想要倾尽全力,至少要调动二十万人马。依照关中如今的存粮,根本没有办法,支撑这么多兵马作战的消耗。 更何况,现在文昭虽然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大义名分,若是贸然兴兵攻打袁绍,却也出师无名。假如惹得其余诸侯心中惶恐,难保他们不会群起攻打关中。 真到了那个时候,则关中危矣。 众人心中有所担忧,觉得贾诩的谋划不太容易实现。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按照关中的既定战略,先取益州,再与关东诸侯交战。 至于现在与袁绍争锋,却并非上策。 贾诩了解到众人的意思之后,当即正色道:“诸位觉得,相比起益州刘璋、汉中张鲁,袁绍对于主公的威胁是否更大?” 众人思量半晌,田丰才缓缓说道:“刘璋继承父业,只是一介守城之辈;张鲁性格懦弱,又无雄心壮志,早晚必为主公所擒矣。” “反观冀州袁本初,却是人中龙凤。再加上他乃名门之后,麾下武将出众,谋士众多,他日必成主公心腹之患。” 贾诩微微颔首,说道:“既然如此,张鲁、刘璋主公或早、或晚都能灭之,无需担忧。反观袁本初,现在正是他迅速发展壮大的时机。” “若不趁着现在减其羽翼,待他灭掉刘玄德以后,定会联合曹孟德,将下一个目标放在主公身上。有这两人虎视眈眈,主公又岂能找到时机再去攻打益州?”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他们以前认为攻取益州并非难事。却从来没有想过,袁绍、曹操也并不是泛泛之辈。 现在有公孙瓒、刘备牵制两人,关中尚且没有后顾之忧。假如公孙瓒身亡,刘备失去豫州,袁绍、刘备必定会将目光瞄准关中。 那个时候,关中东部很可能会战火连连。陈旭根本没有机会,再出兵夺取益州。 因为一旦关中空虚,没有了障碍的袁绍、曹操,绝对不会继续坐视文昭发展壮大,将会趁着文昭攻打益州的时机,兵临城下。 哪怕拥有函谷关、箕关的关中,以及太行山为天险的并州,都很难长时间挡住两大诸侯的兵锋。 虽说刘璋、张鲁并非雄主,然而益州的地势却极其险峻。文昭若想占据益州之地,却也不太可能。甚至于,还极有可能持续很长时间。 那么在这段时间里面,关中、并州不见得能够抵挡住袁绍、曹操的兵锋。 也就是说,若是刘备、公孙瓒被灭,袁绍、曹操将下个目标瞄准观中的话。文昭在消灭或者击败袁绍、曹操以前,将不可能再有机会去攻打取益州。 想到这些,所有人脸色都严肃了起来。他们千算万算,却是算漏了这一点。 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重,几人都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心中细细思索着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案。 过了许久,田丰才说道:“虽说袁绍、曹操不见得会联盟攻打主公,然而我们却不能寄希望在这件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须知这两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的实力单独与主公相比,都有所不及。而且主公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大义名分,两人必定视主公乃平生大敌。” “若有可能,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联合起来。既然如此,何不提前离间两人,让他们相互攻伐?” 李儒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前番主公抹书间袁绍,使得袁、曹相争,两人之间爆发了战争。” “然而交战数月下来,他们互相之间都没有占到便宜,最后袁本初得知此乃主公之计。更是与曹孟德摒弃旧怨,握手言欢,再次结盟。” “经过那次的事情以后,想要再次离间两人,必将难如登天。” 此时,程昱开口了:“既然如此,豫州这个屏障必定不能失去。” 为今之计,也只能拼尽全力保住豫州这个屏障,好为日后文昭攻打益州,给关中留下一个缓冲地带了。 不仅如此,还应该尽量壮大刘备的势力,使他能够在袁绍、曹操的进攻下,支撑到文昭攻下整个益州。 直到此时,众人还不想与袁绍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因为想要战胜袁绍,对于现在的关中而言,实在太过困难了。 缺粮,以及与袁绍交战所需要消耗的时间,都不是现在的关中能够承受的。 文昭听着几人的言论,当即忍不住说道:“天下局势瞬息万变,谁又能猜得到日后所会发生的事情呢?诸位先生如此忧虑,却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第五百三十五章仲达 田丰却是说道:“主公此言差矣!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件事纵然日后不会发生,我们现在也不得不防啊。” 文昭知道田丰为人刚直,有时候说话也不太好听,故此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说道:“元皓之言大善。” “然而,若是想要保住豫州这个屏障,就必须给袁本初足够的压力才行。” “袁本初此人极度骄傲,上次刘玄德夺取豫州之地的时候,那时因为袁本初根基未稳,我等陈兵并州才会迫使他不敢南下。” “其实袁本初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怨气。特别是后来抹书间袁绍,他可能更是对我恨之入骨。只是苦于势力稍弱,这才一直隐忍不发。” “然而袁本初早已今非昔比,若我等故技重施,恐怕会惹恼袁本初,他会倾尽全力一战啊。” 田丰说道:“既然袁本初对于主公早就怀恨在心,也就代表了日后毫无可能和解。而且这天下的霸主也只能拥有一个,纵然现在没有结怨袁本初,他日亦会与其交恶。” 贾诩闻言,当即大笑起来,说道:“既然如何,何不趁此良机攻入冀州?纵然不能一举将其消灭,也要极力削弱袁本初的势力,使其数年之中不敢再妄起争端。” 田丰却是摇头道:“文和之言虽然有理,然而如今关中却粮草不济,更兼主公伐袁并无借口,贸然兴兵师出无名啊。” “而且袁本初势力强大,若是死守城池,我军想要迅速攻下冀州绝无可能。战事持久,甚至有可能会将关中拖垮,与袁本初交战之事,还应当慎重行事。” 贾诩微微颔首,说道:“元皓心中所忧,我又何尝没有考虑过?想要解决这些困难,并非难事。” “主公出兵攻打袁绍,不应该大张旗鼓,反而要偃旗息鼓、暗度陈仓才行。如此一来,就可以出其不意迅速攻入冀州,随后再以战养战,掠夺人口。” “若是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冀州最好;即使不能打下冀州,也要狠狠削弱他袁本初的实力,令其数年之内无力再与主公争锋。” “此次与袁本初交战,将其消灭虽然无比困难,然而只是削弱袁本初的势力,却也非常容易达到。” “袁本初若是势力大降,曹孟德孤掌难鸣,必定不敢与主公妄起争端。” 文昭心中大奇,急忙问道:“几十万人马,如何偃旗息鼓、暗度陈仓?” 贾诩缓缓说道:“无需几十万人,只是六万人马足矣。主公可如此如此,若是谋划得当,不仅能够使得主公兵不血刃夺取汉中,还可以出其不意攻入冀州。” 陈旭闻言当即大喜过望,急忙说道:“军师此计大妙,此次谋划若能成功,军师当记首功。” 程昱、田丰、李儒等人,听见贾诩的谋划以后,也全都拜服不已。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之策。贾诩谋划对于人心的把握,简直妙到了巅峰,不得不让人拍案叫绝啊。 次日,文昭暗中召来司马懿,与他在屋内密谋许久。这场议事过后没多长时间,司马懿就拿着文昭的一封举荐信,悄悄离开了关中。 司马懿的离开虽然悄无声息,文昭仍旧带着一些亲兵前来为他送行。 在绿树成荫的官道之上,文昭紧握司马懿之手,说道:“阿懿,吾麾下几员顶级谋士,都早已名扬天下。他们若是妄动,必定会引起其余诸侯的注意。” “只有阿懿不仅智谋过人,而且如今尚未及冠,名声不显,不会遭致其余诸侯的重视。此次不仅是你扬名之际,阿懿肩膀上还担下了很重的担子啊。” 司马懿说道:“主公但请放心,此次懿定会不会辜负主公的期待。” 文昭抚掌大笑,说道:“阿懿能够如此有信心,此事定然能够成就。你今年刚好及冠,却因为这件事情而耽误了自己的冠礼,在你临走之前,我为你取一个表字可好?” 司马懿大喜,说道:“还请主公赐字。” 文昭沉吟半晌,说道:“你在家中排行第二,表字之中当有一个‘仲’字。阿懿虽然刚刚及冠,却性格沉稳,才德出众,人情练达。” “如此,我为你取字仲达,可否?” 仲也就是兄弟排行次序第二的意思,古人称呼二兄为仲兄,老大称呼二弟为仲弟。其中仲春,也就代表春季的第二个月,即农历二月。 司马懿乃是家中次子,故此表字中含有‘仲’,倒也妙到巅峰。 至于‘达’更不用说了,达德指的是有通行天下的美德,其中也有练达、通达的意思。为晚辈取表字其中含有‘达’,乃是一种极高的赞誉与期待。 历史上司马懿的表字就是仲达,由此可见他家中长辈,对于司马懿的期待与看重。 司马懿不知文昭,只是剽窃了历史上属于他自己的表字,待听闻主公给他取字‘仲达’以后,当即大喜过望,心中激荡不已。 他再拜说道:“谢主公赐字,此次吾定会拼尽全力完成主公的重托,不负‘仲达’二字。” 陈旭闻言,却是拉住司马懿的手臂,有些忧虑的说道:“仲达此行极度凶险,前途未卜,稍有不慎就会遭致杀身之祸,吾心甚忧啊。” “然则关中除了你以外,再无他人适合完成这个任务。此行仲达只要尽自己的本分即可,无论是否能够完成任务,都要活着回来。” 感受到了文昭对于自己的关怀,司马懿心中当即感动不已,他开口说道:“主公但请放心,此次懿不但要活着回来,还会圆满完成任务,借此良机扬名天下。” 文昭曰:“仲达有此雄心壮志最好不过,然而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会让关平统领一百黑甲卫,让他们改换行装随你离开,好护你周全。” 黑甲卫也就是文昭自己的亲兵,因为他们全都身穿黑甲,故此也得到了‘黑甲卫’的称呼。黑甲卫既然身为文昭的亲兵,战斗力自然十分强横。 他能够派遣一百人保护司马懿周全,可以看出对于司马懿的关心。 司马懿闻言心中更是感动不已,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长长作了一揖。 第五百三十六章兵临陈留 自从决定出兵攻打袁绍,救援公孙瓒以后,刘备就采纳了孙乾的建议,偃旗息鼓悄悄将兵力集结在长社一带。 长社位于豫州颍川郡的东北部,这里与兖州陈留郡相邻。刘备大军尚未集结完毕,关羽已经星夜兼程赶到了此地。 三兄弟叙礼过后,就准备进兵陈留郡,打袁绍一个措手不及。 当天晚上,在军队开拨之前,关羽不无忧虑的说道:“兄长,吾在大将军境内,见大将军麾下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饶是如此,大将军也不敢轻易与袁本初开战。” “兄长此次贸然兴兵攻打袁本初,会不会有些莽撞了?” 刘备谓然一叹,说道:“此事吾又岂会不知?然而公孙瓒乃吾故友,又曾经施恩惠于我三兄弟。今日我若见伯圭受困而置之不理,又如何能在天下之间立足?” 关羽也知道刘备的纠结,故此并不奢望能够说服刘备。他再次说道:“虽然如此,然则豫州毕竟是兄长之根基,还需派人驻守才行啊。” 刘备道:“此事云长休要担忧,我已经令公佑守豫州,并且把宪和派往了汝南郡。有此二人在,豫州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在我与袁本初之间的战事明朗之前,其余诸侯也不见得会贸然兴兵攻取豫州。” 说到这里,刘备满怀期待的看着关羽,道:“云长你将另一封信交给大将军,大将军可有说些什么?” 关羽摇头道:“大将军只是说兹事体大,要回去与帐下文武商议一番才行。” 张飞看着两人婆婆妈妈,当即嘟囔着说道:“大兄、二兄,现在正要领兵突袭陈留郡,还在这里商议个什么?商议来商议去,若是能够把陈留郡商议来,俺也跟你们商议。” “既然商议不来,就赶快出兵攻打陈留吧,俺的丈八蛇矛早已饥渴难耐了。” 听着张飞的话,刘备、关羽都有些哭笑不得,然而细细想来,才发现张飞说的话也有些道理。 事已至此,再考虑其他未免有些多余了。现在豫州的大军,都已经悄悄集结到了长社,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备心念急转之间,当即说道:“益德之言不错,我等还是准备一下,突袭攻入陈留郡吧。” 是夜月黑风高,刘备三兄弟带领三万兵马,突然攻入陈留郡内。 陈留太守高干在毫无准备之下,三日之内连失五县。刘军长驱直入,直接占据了小半个陈留郡。 陈留郡的治所乃是陈留县城,西南与东北方向分别扼守浪汤渠与惠济河。 陈留郡乃是司隶、豫州、兖州的交界之所,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战国时期的魏国,就曾经定都于此。 董卓乱政诸侯讨董之际,各路诸侯曾经就在陈留郡境内的酸枣,进行会盟立誓讨董。 关于陈留郡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大汉的最后一个皇帝刘协,被迫让位给曹丕以后,就被封为了陈留王。 让人觉得讽刺的是,曹魏的末代皇帝曹奂,在将皇位禅让给司马炎以后,也被封为了陈留王。 而刘协与曹奂这两个末代皇帝的封号,也使得陈留这个地方更加出名。 此时的陈留太守乃是袁绍外甥高干,当他得知刘备兵犯陈留的消息以后,刘备已经率领大军千里奔袭,打到了浪汤渠的西岸。 只要大军越过了浪汤渠,刘备的兵锋就会直指陈留。 郡守府内,高干一身戎装,聚集陈留境内的所有文武大臣,说道:“主公领兵远征公孙瓒,却不想大耳儿居然会犯吾城池,不知诸位可有退敌良策?” 袁军大将韩猛急忙上前说道:“某请带三千兵马出城,若是不能取大耳儿脑袋,愿受军法处置!” 韩猛为人勇力过人,乃是袁绍麾少有的一员猛将。奈何此人锐而轻备,勇而少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莽夫。 高干听闻韩猛的话,当即摇头说道:“陈留虽有五千兵马,然而相比起刘备的三万大军,却有些相形见绌。若此时贸然出城与刘备交战,一旦兵败则陈留全境必将落入敌手。” 汪昭说道:“贼军势大,若不趁着他们千里奔袭、远来疲惫之际,先挫掉贼军士气。以后想要守住陈留,恐非易事。” “今贼军新至,又欺我军兵少,今夜必定懈怠。使君不妨趁着今夜领兵前去劫营,必可大破刘军。” 高干思量半晌,摇头说道:“刘备乃是沙场宿将,不会不知道大军远来疲惫,预防劫营之事。若是贸然进兵,必逢败绩。” 韩猛性急,当即说道:“这又不行,那有不成,你说该怎么办?” 高干知道韩猛性子急躁,倒也没有对他不敬的话感到不满,只是说道:“贼众我寡,况且主公又率领大军远征,吾不得不慎重再三啊。” 岑璧揣摩了一阵高干的心思,眼珠一转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不妨死守城池,而后派遣使者向主公求援。” 高干捋了捋胡须,微微颔首,说道:“此计大妙!传令下去:无论贼军如何挑衅、叫阵,都不可出城迎战,如有不遵军令者,立斩不饶!” 其实一开始,高干就打算死守陈留。 高干之所以召集众人议事,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免得其余诸将说他独断专横。既然岑璧如此识趣,能够揣摩到自己的心思,高干自然要趁机敲定防守战略。 听见高干的命令,韩猛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违背军令。毕竟,高干不仅是陈留太守,更是袁绍的外甥,深得袁绍器重。 历史上的高干,甚至被袁绍封为并州牧,总领一州军政大事。这种荣宠,比起袁绍的几个儿子也不相上下。 韩猛为人虽然粗犷少谋,却也不愿轻易得罪高干。故此,他纵然心中不满,也没有再说什么。 议事完毕以后,高干就派遣使者北上,星夜兼程前往冀州求援。他自己却是发动城中士卒、百姓,开始加固城墙,准备守城所需用的物资。 除此之外,他还开始征召义军,帮忙守城。 第五百三十七章高氏兄弟 也许在历史上,高干只是一个酱油货色。其实不止是高干,就连袁绍自己也是个高级酱油男,他的存在几乎就是为了成就曹操的威名。 很自然的,那些跟随袁绍绝大多数的文武,也因为有个酱油主公,在历史上变成了酱油党。 然而事实上,就连袁术这个被历史无比贬低的诸侯,也有他的过人之处。更何况是以庶出身份,雄踞北方四郡,差点灭掉曹操的袁绍? 然而,历史往往都是由胜利者所书写。对于失败者,人们会绞尽脑汁找出许多论点,断言这个人必然失败的结局。 而对于那些胜利者,人们又会不停寻找他们必然胜利的原因。 殊不知,现实之中拥有太多的偶然性,也许一个小小的因素,都可能会改变整个历史的进程。蝴蝶效应的存在,就是一个最好的说明。 故此,纵然袁绍是个失败者,是个历史的悲剧,他也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不得不说,袁绍的眼光非常不错。 历史上不管是的河北四庭柱,还是在冀州担任高官的沮授、田丰、许攸等人,每个都乃当世豪杰。 可惜的是,袁绍空有识人之能,却没有让每个人,都能够淋漓尽致展示自己的才华。自然,能被袁绍如此器重的高干,自然也有过人之处。 高干表字元才,乃是袁绍之甥,曾与荀谌游说韩馥,使袁绍领冀州牧,深得袁绍器重。 历史上河北平定,袁绍以高干为并州牧,并其三子各领一州。高干荣宠加身,风头一时无两。 高干出身于东汉望族陈留高氏,高氏数代的节孝清名,逐渐累积成为了一种政治资本,在士林中享有声望,与汝南袁氏乃是姻亲关系。 高干作为陈留高氏的子弟,自身亦是才能非凡。在他出任并州牧的七年时间里,治绩卓越,并且广召四方游土,使得四方游士纷纷依附。 在高干的治理下,偏僻荒凉的并州也成为了袁绍的粮仓。官渡之战爆发的时候,袁绍的后勤粮草,很多都是高干的并州所提供。 可以说,高干通晓文事武略,在河北地区声望颇高。统治并州七年之久,更是治绩卓越。 他最后以孤军防守壶关,乐进、李典率军征讨,久攻不下,曹操这才不得不率领大军亲征。 饶是如此,高干仍旧抵抗了曹操大军七、八个月之久,是个非常杰出的武将。 然而,高干的性格与袁绍有些相似。他们都乃世家子都,都自视甚高,有识才之能却不能用才。 也许正是性格相似,高干才会深得袁绍器重。 现如今,在高干的统筹治下,整个陈留都动了起来。再加上高氏又是陈留大族,在此地的关系错综复杂,深得当地豪强、士人拥戴。 高干通过自己的关系,半日之内就聚集了两千多豪强私兵,用以帮助防守陈留。 刘备尚未打过来,整个陈留却已经被高干经营成了铜墙铁壁。只见城墙上滚石、滚木、火油、箭矢堆积如山,旌旗遮天蔽日。 一直忙碌了很长时间,高干看着城墙上的守城物资,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望着夕阳西下,高干暗暗想到:“文惠乃是一个非常有才华之人,现在刘备兵临城下,应该将文惠召来助我抵御刘备大军才行。” 文惠乃是高干族弟高柔的表字,也许很多人对于高柔此人并不了解,却不知道他也在历史上曾经留下了很大的名声。 高柔也是官宦子弟,他父亲高靖就在蜀郡担任都尉,高柔则留在了家乡陈留。 曹操当初得到兖州的时候,张邈盘踞在陈留,名义上乃是曹操的属下。高柔却认为,陈留乃四战之地,曹操又有进图四方的志向,未会安守兖州。 张邈起兵之时乃是陈留太守,以后恐怕会叛变曹操,为陈留招致战祸。 高柔劝说族人离开陈留,避开将会出现的战争,只是人们都认为张邈与曹操关系密切,张邈不会反叛曹操。再加上高柔又年少,他的意见根本没有得到重视。 事实上却证明,高柔当时的建议非常具有前瞻性。 除此之外,高柔还是一个纯孝之人。历史上他父亲病死,高柔当即不畏兵劫路远,冒险到蜀地治丧,尝尽辛苦,直到三年后才回到北方。 高柔乃是一个能吏,执行律法起来一直公正无私,治下官吏没有人敢徇私枉法。 当时高干背叛曹操,曹操就想要杀掉高柔,却苦无借口。于是就任命他为刺奸令史,让高柔审理狱中的犯人,想要高柔因此犯错,好趁机将其除去。 却不想,高柔处理案件得心应手,而且处法允当,狱中没有一个滞留未判的犯人。高柔自己也是一心为公,每晚都看文书到深夜,甚至会抱着文书睡着。 曹操见此情形,不由对于高柔的看法大为改观,并且佩服他的才华,不但不想再杀他,而且征辟高柔为丞相仓曹属。 后来曹丕即位为帝后,任命高柔为治书侍御史,赐爵关内侯,转加治书执法。高柔为曹魏律法的制定、完善做出了很大的功劳。 高柔后来迁任廷尉,位列九卿。 他刚正不阿,执法严谨。当初曹丕因为宿怨,借鲍勋有小过失而要枉法诛杀鲍勋。 高柔身为廷尉,主掌刑狱,乃是主管司法的最高官吏。他却坚决不听从曹丕之言,将鲍勋治罪。 无奈之下,曹丕只得将高柔调离原来的岗位,换了另外一个廷尉执行诏令,不顾群臣反对而处死鲍勋。 曹叡继位后,封高柔为延寿亭侯。高柔又屡屡劝谏曹叡,与民修生养息,不要大兴土木空耗国力。 及至后来,高柔甚至位列三公,先后担任过太常、司空、司徒的职位,身份地位无比显赫。 高柔享年九十岁在去世,他的一生贯穿了整个曹魏的历史,侍奉过曹魏每一代的君主。 当然,高柔也是世家子弟,在后来的魏国宗室曹爽,与代表了世家利益司马懿的角斗之中,他却是站在了司马懿一边。 不得不说,世家子弟纵然再有才华,再忠心为民,他们的第一利益价值观,仍旧是自己的宗族。 这也就是世家的弊端。 第五百三十八章张飞激将 却说高干一边巡视城墙,一面派人前去将族弟高柔请来,协助他防守城池。 刘备大军渡过了浪汤渠以后,就依山靠水下寨,当天晚上暗暗派人防备袁军劫寨。一夜无事,第二日天刚刚亮,刘备就率领大军杀奔陈留。 高干早就广派斥候前去侦查刘军动向,得知刘备兵临城下以后,急忙来到城墙上面督促士卒们紧守城池。 “踏踏踏!” 三万人马造成的声势绝对不小,如今又是六月时节天气酷热,大地被嗮得十分干燥。大军在行军的过程中,扬起了遮天蔽日的灰尘。 待大军来到城池不远的位置以后,刘备轻踢马腹上前喊话:“吾此次领兵攻入陈留,并非想与本初交恶。只是辽东公孙伯圭被本初大军围困,性命只在旦夕之间。” “只要本初能够领兵撤出辽东,吾定会将所攻陷的城池归还,并且亲自向本初致歉。” 刘备说这一番话,就是表明自己并不是因为野心,才贸然攻打陈留,而是为了救援友人罢了。 韩猛闻言,却勃然大怒。 他举起手中的大刀遥指刘备,骂道:“你这个织鞋贩履的大耳儿,不讲信用的破落户,如何能够直呼我家主公表字?” “若非我家将军不让某出城迎战,定要斩了你的狗头,将其献于主公帐下。” 刘备身后的关羽、张飞,见贼将如此辱骂兄长,当即勃然变色,怒气迸发。 张飞更是怒吼一声,大声骂道:“吾等先礼后兵,你这那里出来的贼厮,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若有本事,就开城门与乃翁大战三百回合!” 韩猛性急,当即对身旁的高干说道:“将军还请大开城门,让我出去斩了那个黑厮。” 高干摆了摆手,说道:“韩将军休要中了贼人奸计,看我来与刘备答话。” 话毕,高干就气沉丹田厉声喝道:“吾主与刘豫州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哪怕当初你起兵攻打吾主的豫州,吾主亦是宽宏大量,将整个豫州拱手相让,未曾与你为难。” “今日你趁着我大军远征兴兵来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若归还那些被占据的城池,现在领兵退去,某尚且可以上书为你争辩。” “倘若刘豫州不知好歹,执意犯我城池,定然要你有来无回,三万乌合之众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刘备正要出言反驳,张飞却拍马往前面冲去,口中大声喝道:“贼子休要逞口舌之利,燕人张益德在此,哪个贼将敢来送死?” 张飞的声音如同雷鸣虎啸,小半个城池里面的居民都听到了他的喊话。城墙上的袁军,更是感觉耳朵嗡嗡作响,心中一片骇然。 眼见城上守军被张飞一喝之声震慑住,高干心中一凛。 他看着已经进入弓箭射程的张飞,当即小声说道:“放箭射死贼将!” 刘备眼尖,看到城墙上的守军开始弯弓搭箭,急忙喊道:“益德小心城中冷箭!” 刘备话音刚落,只见铺天盖地的箭矢,顿时从城中倾泻下来。 张飞见状不惊反喜,一面调转马头往后面跑去,一面挥舞着手中的丈八蛇矛,将射过来的箭矢打落在地。 张飞所处的位置,几乎刚好是城中弓箭最大的射程。 当箭矢飞到这里的时候,基本已经后续乏力、完全失去了杀伤力。而且有许多未拉满弓的袁军弓箭手,他们的箭矢甚至根本射不过来。 故此,哪怕张飞一面后退一面挥舞丈八蛇矛抵挡箭矢,仍旧游刃有余。 张飞骑马只退了几米远,就再次调转马头,看着铺天盖地的箭矢,纷纷掉落在自己前面的位置。 偶尔有两支臂力很强的弓箭手,他们的箭矢即使来到张飞身前,也被他如同拍苍蝇一般,将其打落在地。 城墙上的高干瞧得仔细,看到弓箭已经射不到张飞,急忙阻止了众人的动作,免得浪费箭矢。 高干倒是看出来了,张飞完全是想要消耗城中箭矢。 却不想,看到城墙上面的弓箭手停止了射箭,张飞居然再次纵马跑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继续扯着大嗓门,发动嘲讽技能。 “城墙上面的龟孙听着,你家大父在此,还不速速出来迎接?” 大父也就相当于爷爷的意思,张飞挥舞着手中的丈八蛇矛,趾高气昂的破口大骂,他的样子简直嚣张无比。 张飞看到虎目圆瞪,一脸怒色的韩猛,当即眼珠一转,直接指着韩猛骂道:“兀那黑厮,你家大父本来就已经很黑了,却不想你这龟孙比俺更黑。” “看你那色泽,跟俺老张以前杀的黑猪,他们身上的毛发也相差不多。我说你这龟孙,长得黑不是自己的错,但是长得黑还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要是吓到了俺老张,倒也没什么。若是被那怀孕母猪看到,被吓破了羊水,那可就造了大孽了!” 不得不说,张飞骂人的话真是恶毒无比,恐怕无论哪个人听到以后,都很难不生气吧。 “哈哈哈哈!” 张飞的嗓门奇大无比,双方的将士全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刘备身后的豫州军,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反观城墙上的袁军,却是脸色各异。只不过他们都将目光,有意无意的放在了韩猛脸上。 韩猛更是脸色涨得通红,再配合他的那张黑脸,脸色更是变成了酱紫色。其实张飞不见得比韩猛白,他也不过是乌鸦笑猪黑罢了。 然而无论如何,张飞激怒韩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见韩猛大吼一声,骂道:“黑厮简直欺人太甚,某与你势不两立!” 话毕,他双目通红的看着高干,说道:“将军还请开城门让我出去,不杀黑厮某誓不为人!” 高干见状,在心中暗暗想到:“韩将军遭受这等侮辱,若是不让他出城迎战,定会使得他心寒。” “更何况,那张飞也是欺人太甚,若我就此忍气吞声,恐怕对守军的士气不利啊。” 念及于此,高干大声喝道:“贼将欺人太甚,开城门迎战!” 第五百三十九章战! 韩猛乃是袁绍麾下少有的猛将,历史上就连荀攸也说他‘锐而轻敌’。这句话虽然是贬低韩猛的意思,却也变相说出了韩猛的勇猛。 在高干看来,张飞只是一个无名之辈,根本没有办法与冀州大将韩猛相提并论。 毕竟,现在张飞仍旧没有什么骄人的战绩。哪怕当初在与袁术交战的过程中,斩掉了几个袁术麾下的大将,别人也会以为那是陈旭的功劳。 说到底,众人现在还是没有正视刘备,都只将他看成了陈旭的鹰犬。就连刘备都是如此,更何况尚且没有扬名的关羽、张飞? 与之相反,高干虽然为人粗猛、冲动,却也是袁绍麾下首屈一指的勇将。若是出城与兵力占据上风的刘备交战,高干尚且不愿如此。 单挑的话,高干对于韩猛非常有信心。若是能够趁机斩掉敌方大将,也可以挫动刘军士气,对于高干守住陈留亦是大有裨益。 而且张飞骂人的确骂得太过恶毒,哪怕是高干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故此他才一反常态,答应开城门让韩猛与张飞单挑。 “嘎吱,嘎吱!” 城门缓缓打开,韩猛带着五百人冲了出去。出城以后,韩猛撇弃手下的五百人,哇哇大叫的冲向张飞。 张飞心中一喜,口中仍旧说道:“来将通名,某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韩猛恨极了张飞,居然连名字也不报,只是破口大骂:“一个死人不需要知道某家名讳,看吾今日斩了你这黑厮,把你的脑袋拿去当做尿壶。” 张飞闻言大怒,当即一夹马腹迎面冲向韩猛,与他大战了起来。 两人交战十几回合,韩猛越打越心惊,慢慢感觉有些后继乏力。他在心中暗暗想到:“纵然主公帐下大将颜良、文丑,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念及于此,韩猛顿时有了退意。 只不过方才在城墙上夸下海口,若此时就灰溜溜的逃回城中,岂不会惹人嘲笑? 无奈之下,韩猛只得抖擞精神,再次与张飞战在了一起。 关羽注视着战局,对着刘备说道:“兄长,益德今日居然也会用谋,激得那袁将出城交战。若是能够斩了此撩,益德当记首功啊。” 刘备缓缓捋了捋胡须,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益德虽然激得敌将出城迎战,然而他方才之言也未免太重了。” 关羽却是摇头说道:“兄长此言差矣,战场之上只论胜负,不论其他。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够赢得胜利,都是良策。” 一将功成万骨枯,关羽早就有了这个觉悟。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成为那个流芳百世的名将了。 刘备、关羽在战场之前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担忧张飞会输给韩猛。他们与关中的诸将都比较熟悉,知道关羽、张飞哪怕与关中最顶级的武将比起来,也不会逊色。 而文昭麾下的顶级武将,几乎也就相当于大汉武将的巅峰了。是以,他们绝对不会认为,韩猛这个无名之辈能够击败张飞。 不仅是高干等人不知道张飞的底细,刘备、关羽也不会觉得,韩猛多么有名。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消息的流通也非常不容易。 故此除了那些,真正做下天大事情的武将,或者是一个强大诸侯手下,首屈一指的大将,其余将领一般都不会为众人所知。 也许与颜良、文丑、张郺、高览这些武将对阵,刘备可能还会有所顾忌。然而面对韩猛这个无名之辈,他自然是对张飞充满信心。 果不其然,张飞、韩猛再次交战了十几个回合以后,韩猛已经招式慢慢变得错乱,眼看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饶是如此,刘备亦是忍不住惊叹道:“都说袁本初帐下人才济济,以往我尚且不太相信。今日一个毫无名声的袁军将领,都能与益德交手近三十回合。” “若是换成颜良、文丑这些人,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说到这里,刘备眼中不由露出了一丝忧色。他虽然对关羽、张飞非常有信心,却也知道寡不敌众的道理。 归根究底,还是刘备的实力太过弱小,手下能够派得上用场的武将,也没有几个。 关羽闻言,却是傲然说道:“兄长勿忧,吾视袁绍麾下诸将如土崩瓦狗,他们若是敢来,某定要让手中的青龙偃月刀饱饮贼将鲜血。” “更何况益德与那袁将交战,尚未使用全力。不然的话,那员贼将早就被三弟刺于马下了。” 关羽武力高强,他的眼光自然不是刘备所能比拟的。张飞此人不仅爆发力惊人,而且耐力极强。他在与韩猛交战的过程中,尚且还没有爆发过一次。 不然的话,现在已经支撑不住的韩猛,恐怕早就落败了。 刘备素来知道自家二弟眼高于顶,听见他的话倒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把目光紧紧放在了战场之上。 殊不知,刘备心中只是惊讶,高干等人却是无比惊骇了。 韩猛的实力在整个袁氏集团之中,也算得上是非常出众的了,他虽然比不上河北四庭柱,却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大将。 如今,韩猛这个大将却被一个无名小卒打得节节败退,这种结果却是让人难以置信。 汪昭说道:“韩将军已经落入了下风,若是两人交手再持续下去,恐怕韩将军将会有失啊。” 高干闻言心中一惊,这才恍然大悟,急忙下令说道:“鸣金收兵,召回韩将军紧闭城门。” “铛!” 就在此时,张飞、韩猛的战马再次交错而过,韩猛的虎口却已经被崩裂了,鲜血顺着他手上的大刀缓缓流下。 此时的韩猛,已经完全成了强弩之末。 “呜呜呜!” 鸣金之声的响起,使得韩猛心中一喜,前面他是顾忌名声,纵然占据下风也咬牙坚持。现在鸣金之声响起,却是给他逃跑找到了一个借口。 韩猛调转马头往城中赶去,嘴上仍旧毫不示弱的说道:“今日暂且留你一命,改日再与你这黑厮决一死战。” 第五百四十章中箭倒地 很长时间没有活动筋骨,故此张飞见韩猛还有一些勇力的时候,就起了陪他好好玩玩的心思。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韩猛才能在张飞手上,撑了将近四十个回合。然而这并不代表,张飞愿意放韩猛这个到手的功劳离去。 故此,眼见韩猛想要往城中赶去,张飞心中顿时有些焦急。 好在双方上次交马而过的时候,张飞是冲向城墙的方位,韩猛却是冲向刘备军中的方向。 高干鸣金收兵以后,韩猛当即调转马头往城中赶去。可是他想要入城,就还要再与张飞交一次手才行。 双手紧紧握住大刀,韩猛暗暗想到:“都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也不差这一次。” 念及于此,韩猛便凝神静气,准备接受张飞的雷霆一击。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贼军将领,必定不会轻易放自己回城。 “杀!” 在战马交错的那一瞬间,韩猛暴喝一声,主动向张飞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击。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韩猛作为一个沙场宿将,自然十分清楚。这一击,已经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 在韩猛看来,纵然眼前这个贼将勇力过人,接下自己的这一击也不会太过轻松。 而韩猛自己已经准备逃回城中,自然不会再保存体力。这一击,也是韩猛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攻击。 “死!” 韩猛倾尽全力发出一击,张飞自然也不会留手。他现在需要的是战功,是韩猛的脑袋,而不是一个陪练了。 两人相交而过,韩猛最先发动攻击,却不想张飞后发先至。他手中的丈八蛇矛,直接荡开了韩猛的大刀,并且洞穿了韩猛的胸膛。 张飞这一招出手的把握时机,简直秒到了巅峰,虽然韩猛拼尽全力发出一击,声势不小。 然而发力总需要一个过程,在韩猛手中大刀挥舞出去的前一刻,这份力气根本没有来得及爆发出来。 张飞也正是趁着这个机会,不费吹灰之力就荡开了韩猛的大刀,而后将其洞穿。 可悲的是,韩猛又招式用老,在张飞攻过来的那一刻,根本来不及变招,也来不及挡住张飞刺过来的丈八蛇矛。 其实韩猛根本没有想过,眼前这个看似粗犷的莽夫,居然会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因为前面张飞给他的感觉,就是那种只会的硬碰硬的莽汉。 在韩猛的推测下,这次也应该是两人互相硬拼一招。纵然自己占据下风,也能熬过这一击,然后逃回城中。 可悲的是,张飞虽然长相、行为,看起来都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然而他毕竟出自豪强家中,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可谓是粗中有细。 很多人经常看到了张飞的相貌以及举动,反而会自动忽略此人的心机。然而轻视张飞心机的人,终究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韩猛,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其实张飞方才,哪怕是与韩猛硬拼一击,也有七成的把握将其杀死。然而张飞不想出现什么意外,这才取巧杀死了韩猛。 其实这也算不上是取巧,而是一个顶级武将,所必须具备的明锐洞察力。对于其他武将而言,也许根本把握不住那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可是张飞能够跻身于大汉最顶级武将的行列,自然可以看出韩猛的破绽,以最小的损耗将其击杀。 若是换成了韩猛,他就根本无法把握住那种事迹,更不可能出招如此之快,后发先至。 而这一切,也是顶级武将与二流武将之间,不可逾越的差距。 韩猛的尸体被高高挑在了半空之中,双目圆瞪死不瞑目。鲜血顺着丈八蛇矛流了下来,染红了张飞的衣甲。 然而对于那些流下来的鲜血,张飞不但没有感到丝毫不适,眼中反而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张飞就是那种天生为了战场而生的男人,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体现他的风姿,才能唤醒他的斗志。 “嗬!” 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张飞猛然抖动手中的长枪,将韩猛的尸体抛出了十几米远,重重摔落在地上,溅起了一大片灰尘。 “三将军威武,三将军威武!” 刘备身后士卒见张飞如此神勇,当即士气大振人,纷纷振臂高呼。至于城墙上的高干以及袁军,却被这个突然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 至于那些随韩猛出城的五百袁军,见韩猛的尸体被摔到地上以后,纷纷呐了一声喊,你推我攘的往城中涌去。 张飞眼睛一亮,也不奔回本阵,反而一夹马腹直接前去抢夺城门。刘备、关羽见状,亦是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喝道:“杀!” 见刘军攻城,高干顿时大惊失色,喝道:“放箭,放箭,放箭!” “啾啾啾!” 遮天蔽日的箭矢倾泻而下,许多正在冲锋的刘备军倒地不起。然而此时,张飞已经杀到了城门口。 “哐当!” 可是他终究晚来了一步,此时那五百袁军已经撤到了城中,城们也已经关上了。 “弓箭手,射死张飞!” 见城门关闭以后,高干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看到了城墙下面的张飞,顿时吆喝着让人射死张飞。 “啾啾啾!” 出于对张飞这个猛将的畏惧,许多弓箭手都瞄准了张飞,一时间箭如雨下。 “该死!” 饶是胆大包天的张飞,被箭雨所覆盖的时候,仍旧感觉浑身发麻,心中一片寒冷。 “走!” 张飞用了拍打了一下战马,就往本阵跑去。并且在此过程中,他不断挥舞着丈八蛇矛,将飞而来的箭矢打落在地。 战马在奔跑,也就成了一个移动靶。如此一来,城墙上能够瞄准张飞的弓箭手,就已经屈指可数了。 高干见许多箭矢都射在了张飞的后面,当即大声喝道:“无需瞄准张飞,只要分段连射即可!” 分段连射,也就是无差别覆盖性射击。如此一来,只要箭矢能够覆盖住张飞附近的一片领地,他都将躲无可躲。 饶是张飞勇武过人,手中丈八蛇矛舞得密不透风,却仍旧没能护住胯下的战马。 “噗通!” 连中几十箭的战马,终于扑倒在地。 “三弟!” 远处正往这边冲过来的刘备、关羽见状,都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第五百四十一章刘备昏迷 “噗嗤,噗嗤!” 箭矢射入肉中,发出了沉闷的响声,鲜血顺着箭头射进去的位置,缓缓往外流出。 正在冲锋的刘备,打掉了一支射向他的箭矢。 他看到张飞在战马倒地的一瞬间,利用战马的身体挡住了倾射而下的箭矢,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箭矢都射在了张飞的战马身上,那些流出来的鲜血,也并不是张飞本人的。 关羽从身旁的士卒手中,夺过来一张盾牌,直接往张飞的那个方向扔了过去。 “三弟,接住!” 自己的战马被射死,张飞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听到关羽的喊声以后,他才猛然起身,一边挥舞着丈八蛇矛将箭矢击飞,一面用左手结过了关羽扔过来的盾牌。 看到张飞接住了盾牌,刘备、关羽这才松了一口气。 关羽挥动手中的大刀,一连打落几支箭矢,并且还救下了身旁的不少士卒。 他望着城墙上面根本停不下来的箭雨,当即有些忧虑地说道:“兄长,城中箭矢充足,我们就这样匆匆前去攻城,士卒们恐怕会伤亡惨重啊。” 最为重要的是,现在的刘军尚且缺乏攻城器械,纵然冲到了城墙下面,恐怕也没有办法攻进去。 其实箭雨看起来铺天盖地,然而城墙上的弓箭手毕竟有限。再加上陈留城下地势开阔,箭雨想要将战场完全覆盖,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军中士卒虽然有不少人中箭倒地,但是与刘军的总人数相比起来,却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城墙上绝大多数的箭矢,还是瞄准了张飞,高干也想要趁此机会,将张飞射杀。故此,刘备麾下士卒面临的压力,其实并没与想象的那么大。 高干也是看出来了,刘备军这次前来叫阵,没有带上攻城器械。纵然让他们冲到城墙下面,也根本无法攻城。 毕竟现在的陈留城门已关,没有攻城器械的刘军,对于城墙上面的袁军,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 刘备亦是眉头紧皱,看着城墙上甲胄鲜明,旌旗林立的袁军士卒,当即大声吼道:“撤兵,撤兵!” 接到盾牌的张飞,正要继续冲向城墙,忽然听到了鸣金之声,以及刘备的呼喊,这才不情不愿的往后面赶去。 回到营寨之中以后,刘备当即说道:“陈留城郭高大,想要强攻恐怕不太可能,若是袁军一直固守城池,却该如何是好?” 张飞失去了爱马,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大声说道:“我这就让人打造盾牌,制造攻城器械,一定要将陈留攻下来!” 关羽道:“强行攻城只是下下之策,若非迫不得已,我们最好还是引蛇出洞,或是用其他方法攻破陈留才行。” “当然,攻城器械的制造也不能落下,假如实在不能用其他方法破城,也只能强行攻城了。” 刘备深以为然,就下令让匠人们砍伐树木,星夜兼程开始打造攻城器械。 另一方面,他却每日让张飞前往城下叫阵。奈何韩猛战死以后,陈留守将知晓张飞勇猛,没人再敢出城迎战。 高干更是每日高挂免战牌,无论张飞怎么叫阵,他都不理不睬。 关羽见袁军不出城交战,当即向刘备献计:“今袁军不出城交战,不若遣人暗中挖地道,直通城内,以奇兵破之。” 刘备采纳了关羽的建议,当即暗中让人挖了直接通往城中的地道。 高柔已经来到了陈留几日,每日站到城墙上帮忙协调守城,或者是领兵在城中巡视。 这一日,忽然有斥候来报,说从刘备军营之外,看到了不少新土。 高干闻言,当即召来诸将,说道:“此必是刘备见我等不出城迎战,这才想要挖地道直接攻入城中。贼人此计,当如何破之?” 对付敌军挖地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就是很难确定他们所挖地道,是通往城中的哪个方向。 只有知道了方向,才能掘沟壕以破之。 高柔却是说道:“兄长可以用瓮听之法,破了刘玄德掘地道的计策?” 高干急忙问道:“何为瓮听之法?” 高干道:“先在城墙里面挖一口井,再用薄牛皮包住一口新缸的缸口,把这个水缸放入井中。” “如此一来,只需派遣耳力过人的士卒细心聆听,就可以大致判断刘备军挖掘地道的方向。” “而后,再于那个方向沿着城墙挖下深深的壕沟,将里面灌满水,令人守在壕沟旁边。只要他们把地道挖进城中,壕沟里面的水必定会进入地道,将里面的人全都淹死。” “我军看到壕沟里面的水减少,也就可以知道贼军地道挖通了过来。” 高干闻言大喜过望,就依计行事。 却说刘备派遣两千人耗费数日,终于挖进了城中,却不想地道与袁军挖下的壕沟相连,导致壕沟里面的水全都涌进地道,不少人被淹死。 挖地道之计被袁军被识破,又折损了一些人马,刘备只得再想其他的办法破城。 这一日,刘备巡视陈留,发现陈留东边的一处城墙年久失修,不太坚固。他在那里观看良久,当即暗暗起了一些心思。 回去之后,刘备就让张飞带兵开始星夜兼程猛攻西门。 高干早就让人注意着刘备,看到他的反常举动以后,当即向众人问道:“刘备巡视完城墙以后,忽然猛攻西门,却是何意?” 高柔说道:“刘备巡视城墙外面,发现东方城墙年久失修,就想要暗中从这里攻城。他却又怕我们有所防备,故此让人猛攻西门,想要行那调虎离山之计。” 高干当即问道:“贤弟可有妙计破之?” 高柔说道:“可如此如此!” 高干深以为然,当即下令让百姓们扮作官兵,在西门呐喊助威。他自己却亲率精锐甲士,埋伏在了东边的城墙里面。 刘备见西门城墙的守军果真变多,随即大喜过望。当天晚上,他就带着关羽和不少甲士,用冲车撞塌城墙,就领兵杀了进去。 高干却领着伏兵忽然杀出,乱箭齐发。 刘军中伏方寸大乱,兵败如山倒,就连刘备自己也中了一箭。若非关羽拼死护着刘备逃了出去,恐怕此地就会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两次用计却被袁军识破,还损兵折将。刘备气急攻心,再加上箭伤复发,居然昏迷了过去。 可以说,这次对于刘备的打击无疑是非常大的。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连区区一个陈留都打不下来。既然如此,又何谈争霸天下,匡扶汉室? 就这样,箭伤加上心病,却使得刘备一直昏迷不醒。 刘备的昏迷,却让刘军陷入了混乱之中。还好关羽、张飞在军中颇有威信,这才安抚住了军心浮动的士卒们。 这一日,愁眉不展的关羽、张飞,仍旧守在刘备身旁。忽有左右来报,说一队甲士从河东郡过来,想要面见刘备。 关羽听说那队甲士来自关中,当即不敢怠慢,急忙出去相迎。他却没有想到,在这些人之中,居然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两天三十章终于发完了,都快累瘫了。兄弟们可要拿月票、推荐票、订阅、打赏支持哦!) 第五百四十二章子午谷 从关中进入汉中,一直有六条古道,分别是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库谷道、武关道。 这些古道在军事战略上而言,全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然而在古往今来的战争之中,其中五条古道仍然许多次或被攻破,或被偷渡。 这其中只有子午谷里的子午道,却是唯一一座多次被人谋划偷渡,却从来没有成功过的险峻要塞。 故此,后世才有了‘秦岭六道,子午为王’的说法。 真正让子午谷扬名后世的事情,还是因为三国时期,魏延曾经向诸葛亮献子午谷奇谋。 当时正是诸葛亮第一次北伐,魏延觉得长安守将夏侯楙怯而无谋,愿自请精兵五千,由子午谷直取长安,魏延认为夏侯楙一定会弃城逃走。 这样一来,就可以轻易占据长安。 结果诸葛亮认为这条计策太过冒险,没有采纳魏延的建议。 却不想,事后司马懿得知这条消息以后,就感叹着说道:“诸葛亮平生谨慎,未敢造次行事。若是吾用兵,先从子午谷径取长安,早得多时矣。他非无谋,但怕有失,不肯弄险。” 正是因为诸葛亮五次北伐全都失败,而且死在了北伐的过程中。再加上司马懿的一番话,才使得许多人暗自叹息:假如当时诸葛亮用魏延子午谷奇谋,会不会早就灭掉了魏国? 人们读《三国演义》大多都会偏爱蜀国,故此对于诸葛亮几次北伐无功而返,许多人都忍不住捶胸顿足,仰天长叹,心中遗憾不已。 也正是因为这遗憾,才使得人们更加怀念子午谷奇谋,子午谷的名声也因此越来越大。 然而,先不说关于子午谷奇谋的真实性,也不管司马懿是否说过那番话。若是细细分析,才发现魏延的计谋经不起推敲,诸葛亮拒绝这条计策倒也并无过错。 首先诸葛亮第一次北伐,他的首要目的不是攻入关中,占据长安。相反,他却是准备占据整个凉州。 诸葛亮之所以迫不及待的北伐,乃是因为蜀国只占据一州之地,发展潜力比起曹魏相差甚远。 若是北伐能够占据凉州,那么蜀国不仅能够极大扩充地盘,还可以增加许多人口。如此一来,日后再与魏国比消耗,也就不至于太落入下风。 故此,诸葛亮这一次的既定战略,乃是先从阳平关往西挺近凉州的武都郡,而后再越过岐山一直往北占据萧关,夺取安定郡。 事实上,这一次诸葛亮占据凉州的目的,几乎已经快要达成。只不过因为马谡失了街亭,蜀军粮道被断,诸葛亮才不得不放弃已经占据的广大领地,反而开始撤兵。 魏延提出子午谷奇谋的时候,根本没有弄清楚诸葛亮的战略目标。诸葛亮不是想要攻入关中灭亡魏国,而是为了夺取凉州。 故此,纵然魏延的计策最后能够成功,也早已与诸葛亮的战略背道而驰。这也是为什么,诸葛亮拒绝了魏延的建议。 然而,若是不考虑诸葛亮的大战略,单单谈论魏延的子午谷奇谋,也会发现这其实是个非常可笑的计策。 正如前面说言:秦岭六道,子午为王。自古以来,奇袭子午谷的战例不在少数,却从来没有一次成功的事迹。 东晋名将桓温伐前秦,进攻长安,命司马勋由汉中出子午谷,未出谷道就被秦军击败。 南北朝时期西魏派贺若敦等发兵子午道,前去镇压乐炽。乐炽等烧子午栈道,据守直谷,使贺若敦的部队不能前进。 五代后蜀从子午道北进的军队,被后汉王景崇击败。 明末闯王高迎祥欲自汉中进攻西安,使用魏延的子午谷奇谋,却被孙传庭却在子午谷的黑水峪以逸待劳,双方激战四天后,闯王高迎祥兵败被俘。 以上的记载,无一不显示出了从子午谷进兵的困难。 退一步来讲,就算魏延当时能够通过子午谷,出其不意攻下长安,又没有考虑后果呢? 长安一带无险可守,纵然魏延领兵五千进入关中,却无疑成为了一支孤军,蜀国大军想要再从子午谷通过,势必难比登天。 而长安的西部、北部、东部,全都是魏国领地,要不了几日,魏国就可以调集大军围困长安。 所以说,纵然魏延果真打下长安,也免不了败亡的结局。 还有司马懿所说的那句话,其实根本无从考究。就算他真的说过这话,也很有可能是挑拨离间罢了。 魏延此人性格高傲、性情极恶,自五虎上将先后去世以后,就常以蜀国第一大将自居。 每次随军北伐,魏延都自比为前汉的韩信,请诸葛亮给他统领万兵,另走一路攻关中,最后与诸葛亮会师于潼关。 诸葛亮对于魏延的请求,自然是不会应允,故此魏延常恨自己之才不能尽其用。 假设一下,若是司马懿的那番话传到魏延耳中,会不会更加坚定了魏延的心思。使他觉得自己对了,诸葛亮的所作所为不对,而怀恨在心? 自古以来,国家不惧外敌,而惧内患。若是诸葛亮、魏延不合,就好使战国时期的蔺相如、廉颇不睦一般,对于蜀国的危害不言而喻。 若司马懿果真说过那句话,则他挑拨离间的功夫,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 子午谷虽然险峻无比,大军通行不易。然而由于这是汉中与关中之间,距离最近的一条路,故此平常十分也有不少商贩从这里通过。 以前董卓、李傕、郭汜乱政,就有许多百姓从此地逃往汉中。 当然,由于这条古道的重要性,汉中张鲁在险峻的位置,也派有一些军士把守。只不过他们对于那些商贩,以及前往汉中的百姓,却是从来不会阻拦。 这一日,一行二十余人从这里经过,他们虽然风尘仆仆、满脸憔悴,却也掩饰不住身上非同寻常的气质。 除了领头那人有些书卷气息以外,其余的二十余人,都是孔武有力之辈。他们身上,也都带着武器。 当然,在乱世之中出门携带武器,已经成为了惯例,故此这些人倒也没有特别引人注意。 (历史上诸葛亮五出岐山,演义中六出祁山。) 第五百四十三章反常举动 一行人渡过了子午谷,他们之间有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一直在观察着路上的地形。 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典韦的儿子典满。其余看起来孔武有力的汉子们,也都是陈旭麾下的黑甲卫。 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典满忍不住说道:“先生,这条子午道真是险峻无比,纵然我们只有几十人从长安过来,这一路上亦是险象环生啊。” 典满的言下之意,就是想要从这里进兵攻入汉中,却是不太可能。 他们这十几个人都是军中精锐,身手敏捷、体力过人。饶是如此,在通过子午道的十几天时间里,仍旧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至于那个为首的文士,却更加不堪。 假如大军从此处通行,对方只用在险峻的地段进行拦截,就可以御敌于国门之外。或者在子午道的另一端以逸待劳,也能够全歼来犯之敌 那个为首的文士摸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看着坎坷不平的山道,脸色亦是有些沉重:“吾曾经听闻主公说,‘蜀道难,难于上青’,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 “今日观之,才知晓这并不是一句夸张的话。” 这个文士乃是董昭,他秘密接了文昭的命令,前往汉中。至于典满与那二十几个黑甲卫,却是文昭派遣保护董昭安全的护卫。 由于这次董昭进入汉中,乃是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故此文昭也不敢大张旗鼓给他多派护卫,免得引起了当地官吏的注意。 典满说道:“还好主公只是让我们,感受一下子午道的险峻,并没有准备从这里攻入汉中。不然的话,俺心中还有些害怕呢。” 董昭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到了前面就离开了子午谷,进入汉中境内。到时侯,阿满可不要暴露了身份,免得招来杀人之祸。” 典满心中一凛,急忙严肃的点了点头。 “此去南郑还与许多路程,出去之后我等还是先休息一下,待恢复精神以后再继续赶路吧。” 南郑乃是汉中首府,位于汉中的西南部,也是张鲁居住的地方。此次董昭等人的目标,就是那里。 却说文昭听了贾诩的计策,当即分别将司马懿、董昭派遣了出去。随后,他却开始在境内大肆招兵买马。 这一次可不是自愿应征,而是所有适龄男子都必须服兵役。文昭此次征兵的数额,乃是五十万人。 当文昭下达这条命令的时候,许多人极力反对,认为这是劳民伤财,竭泽而渔。 也不外乎那些官吏极力反对了,再次征兵五十万,加上关中原本分散各地的正规军队,以及不少郡国兵,那么文昭麾下的兵力,将达到恐怖的八十万。 现在文昭麾下所有人口,也只有不到一千万之众。这种征兵比例,几乎已经达到了十比一。 如此一来,关中经济、农业、内政的发展,将会遭到极其强大的冲击。甚至于许多田地,都会因此荒芜下去。 更为重要的是,涌入规模庞大的军队,关中完全没有办法养得起。哪怕没有战事,可能只需半年之久,关中粮草就会被消耗一空。 哪怕是赵云、徐晃、张辽这些武将,也都心中惶恐不已,纷纷上书劝谏文昭,不要如此鲁莽行事。 出乎众人所料的是,以往一直非常好说话,擅于纳谏的陈旭,却好似铁了心要进行大征兵。 他不但驳回了所有人的建议,反而强制下达命令开始增兵。 让众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像贾诩、程昱、田丰、李儒这几个,能够影响文昭决断的谋士,却是默认了文昭的如此行事。 当并州牧陈宫,以及正在家中守丧的陈群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全都星夜兼程赶回蒲坂,想要劝谏文昭。 然而文昭与他们暗中交谈了一阵之后,两人却再也没有劝谏文昭。至于陈群,却被文昭趁机留在了蒲坂,再次让他统筹关中一应政务。 突如其来的大征兵,却在百姓之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好在文昭早有准备,在百姓们恐慌尚未蔓延之前,就已经安抚住了众人的情绪。 这些年来,经过文昭坚持不懈的宣传,其实百姓们对于当兵之事并不太过抵触。 相反,由于关中士卒待遇很好,若是能够立下战功,还可以得到大量奖赏。故此有许多人,也希望能够参军杀敌立功。 当然,这些人大多都只是一些贫穷家的百姓。那些生活条件较好的家庭,可不愿自家男人前去当兵。 可是无论在那个朝代,百姓们都有义务服兵役。如今正值战乱时期,其余诸侯境内的兵役也非常繁重。 面对官府的强制征召,纵然有些人不太愿意,也丝毫没有办法。 至于那些家庭富裕的人,想要逃避兵役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钱财、粮草抵兵役。这笔费用不多也不少,像那些中等偏上的家庭,缴纳绝大多数家产,都可以抵消兵役。 而且以钱财、粮草抵消兵役,是文昭亲自颁布的法令,具有法律效益。这个抵消兵役的时间,将会持续五年之久。 也就是说,只要缴纳了一定数额的钱财、粮草,五年之内就不需要担忧服兵役的事情了。 有不少不愿服兵役的人,虽然心疼家中的钱粮。但是为了逃避兵役,也只好拿出不少钱财买个平安。 而且在他们看来,五年不服兵役在家中耕种所赚取得钱粮,完全抵得上那些花费。这样一来,关中居然在短时间内,筹集到了极其庞大的物资。 大将军府内,陈宫脸色有些复杂,他叹息着说道:“文昭,这样做必定会使得百姓们,不会像以前那样拥戴你了。” “只是为了争取几年时间就如此行事,值得么?” 陈旭闻言,正翻看书页的右手一顿,沉声说道:“叔父的担忧我何尝不知,然而人生之中,又能有几个五年?” “这样肆无忌惮的大征兵,这样毫无顾忌的从百姓手中搜刮钱财,虽然可能使得他们心中产生怨气。” “然而,只要这件事成了以后,他们就会明白我今日的所作所为。” (跟大家说个事,手机下载最新版本的QQ阅读,签到会送书券。有些实在没办法充钱的书友,也可以用签到的书券,支持一下本书的订阅。) 第五百四十四章火攻袭营 严格意义上来讲,在战乱时期十人抽一丁,这种兵役其实也算不上十分苛刻,其余诸侯兵役也不见得有多轻。 关中大规模的征兵,以及司马懿、典满的秘密消失。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阵非比寻常的气氛。 陈群的到来,更是使得文昭如虎添翼。 文昭将关中乱糟糟的内政,全都交给了陈群以后。就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刘备与袁绍的战事之上。 大局已经布下,能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却也并不是文昭所能够掌控的。 若是这次的谋划能够成功,至少可以为文昭统一天下,减少五年的时间。当然,前提是他有那个实力,能够击败所有诸侯。 与此同时,豫州的战事却进入了僵持阶段。 刘备用计将袁军调往西门,他自己却趁着夜色,领兵攻打陈留东边年久失修的城墙。却不想,反而中了袁军埋伏,自己中间昏迷。 当高干得知刘备昏迷的消息以后,心中大喜过望。他当即就要领兵杀出城去,趁着刘军群龙无首之际,击溃刘备军队。 好在高柔仍旧头脑清醒,制止住了高干的鲁莽举动。 高柔说道:“刘备虽然吃了两场败仗,却并没有元气大伤。纵然他现在中箭昏迷,刘军营寨之内亦是防守森严。” “更兼那关羽、张飞乃是万人敌,若是我等贸然出城与其交战,反而可能会遭逢败绩。” 那天晚上刘备中了高干的计策,高干一箭射中刘备,正要趁此良机将其生擒。却不想关羽勇猛异常,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上下翻飞,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甚至就连高干,也差点被关羽斩于马下。而后关羽护着刘备,左冲右突无人可挡,他带着刘备出了城墙以后,才现还有一百来个军士陷在里面。 那些军士被袁军包围,突围不得,纷纷大呼:“关将军救命!” 刘备当是尚未昏迷,关羽就让人护着他先赶回营寨。关羽自己却单枪匹马,冲入那段缺口的城墙之内,杀透袁军的包围圈,将那些被困的刘军士卒救了出来。 关羽带着一百多杀出重围的刘军士卒,站在城墙缺口外面,立马横刀,数千袁军却无一人胆敢上前。 那一战之后,高干才得知眼前这个长须红脸大汉,他的勇武绝对不在张飞之下。故此听到族弟高柔的话以后,高干当即熄了出城与刘军交战的心思。 这一日,忽有左右前来禀报高干,说道:“刘军因为主帅昏迷,关羽、张飞又迟迟不肯撤兵。再加上如今天气酷热,使得刘军士卒怨声载道。” “无奈之下,关羽、张飞不得不重新安营扎寨,将营寨立在了西北方向的树林之中,好抵挡火热的太阳。” 高干闻言却是大喜过望,说道:“关羽、张飞徒有匹夫之勇,却不懂行军打仗。刘备昏迷以后,他们就进退失据,居然将营寨安扎在树林之中。” “眼看冀州袁军已经快要到来,此合该我在援军到来之前,立下破刘之功啊。” 随后,高干就找来了帐下文武,说道:“刘备军因为抱怨天气太过炎热,关羽、张飞被迫将营寨立于树林之中。若是我等以火攻之,必能一战生擒刘备。” 汪昭、岑璧闻言,当即十分振奋,纷纷向高干请战。 高柔却是说道:“刘军忽然转移营寨,恐怕此事多有蹊跷啊。” 高干满不在乎的说道:“刘备昏迷,刘军再无主事之人。关羽、张飞虽勇,终究只是一介莽夫,哪里懂什么行军打仗?” 高柔心中仍旧有些犹疑,再次劝道:“冀州援兵不日即将到达陈留,那个时候再出兵攻打刘备,岂不更加稳妥?” 高干却是摇头道:“若是再等几日,刘备忽然醒来却该如何是好?更何况与冀州袁军一同攻破刘备,功劳也会被他们分出一半。” “假如关羽、张飞见冀州援军至,不敢再度交战,反而领兵撤退却该如何是好?” “此事我意已决,柔弟休要再劝!” 若高干只是安稳的守在城中,最多也只能得到一个守城有功的功绩。相反,若是能够在援军到来以前大破刘军,那可就是破敌有功了。 ‘守城有功’与‘破敌有功’,虽然只有两字之差,其中含义却是相差甚远。 连续几次识破刘备的计谋,已经让高干有些忘乎所以,他对于城外的数万刘军,也已经失去了敬畏之心。 主将都已经下定了决心,高柔自然不好再三劝阻。 而且如今正是夏季,刮得是东南风,只要趁着风起之时放火烧林,刘备军必定有死无生。考虑到这些,高柔就开始帮助高干准备火攻刘营的事宜。 当夜月黑风高,高干令高柔带领新招募的义军防守城池。他却是带着汪昭、岑璧,以及城中原有兵马,偷偷摸到西北方向的刘军营寨不远处。 高干倒也是个谨慎之人,他先悄悄派遣岑璧带着熟悉地形的斥候,前去观察了一下刘备军的营寨。 岑璧回报高干:“刘备营寨之中灯火通明,四周的树木被砍伐一空,还有不少身穿甲胄的士卒守夜。若此时前去劫营,恐怕对方早有准备啊。” 高干闻言不惊反喜,说道:“说是贼军毫无准备,我才会心中疑虑。现在他们防守严密,反而说明贼人没有使诈。” “纵然他们防守再如何严密,也挡不住铺天盖地的大火。” 随后,高干就让人偷偷摸到刘军营寨的四周,在那里倒下了许许多多的桐油,以及易燃之物。 当然,为了避免被刘军发现,他们倒桐油的位置,距离刘军营寨尚有不近的距离。 待事情准备完毕,高干就带着麾下士卒退出树林,而后派遣一些精细之人,前往放火。东南风呼啸着,当大火燃起之后,风仗火势当即席卷了整片树林。 看着远处的烈火,高干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一把火,定能将刘军烧死大半,待火势稍息,儿郎们就随我前去活捉刘备、关羽、张飞。” “只是希望,他们不要被大火烧死才好!” 第五百四十五章高干战死 ?东南风呼啸,大火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高干领着袁军远远望着远处的大火,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此次不管是烧死了刘备,还是能够将其生擒活捉,都将会是大功一件。如此一来,也就相当于一代诸侯刘玄德,将会终结在自己手中。 消灭一方诸侯,这个是一个天大的功劳。真要是这样的话,本来就深得袁绍器重的高干,以后在冀州更是能够呼风唤雨,成为极其显赫的存在。 那些以前私底下说他走后门的人,也会乖乖闭上自己的嘴巴。 浓烟滚滚而起,饶是东南风刮得不小,仍旧没能将其迅速吹散。因为现在正值夏季,林中的树木全都枝繁叶茂,水分充足。 一般来讲,夏季的树木很难点燃,这个时候用火攻的效果并不算好。 然而,若是能够以桐油作为引火之物,只要大火能够烧起,哪怕水分再多的树木,都能被燃烧起来。 而且这样就会带起滚滚浓烟,这种浓烟简直铺天盖地,它们的杀伤力甚至比烈火更加猛烈。 因为大火还有机会能够躲避,然而面对无处不在的浓烟,许多人只能被窒息而死。那些死于火攻之中的人,绝大多数不是被烈火烧死,反而是被浓烟熏死。 大火与浓烟交相辉映,高干有些痴迷的看着夜空中难得一见的景象,谓诸将曰:“多么美丽的景色啊,只不过这番美景却是一个巨大的坟墓。” 汪昭、岑璧知道高干深得袁绍器重,如今又立下了破刘大功,日后更将会扶摇直上九万里,前途不可限量。 故此二将听见高干的话以后,当即开始阿谀奉承起来。 高干如同袁绍一样都非常爱面子,他被两人奉承,心中顿时如同抹了蜜一般,十分欢喜。<> “冲啊!” “杀光袁军!” “休要走了高干!” 高干正陶醉在两人奉承之中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高干急忙抬头观看,才发现四面八方有无数刘备军杀了过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 高干见此情形,当即方寸大乱,有些不可思议的大声吼道。 “高干,汝中吾兄长计矣,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就着火光,高干远远看到张飞带着不少刘军,往这边冲杀了过来。由于张飞冲得太快,故此他身后的士卒根本没有紧紧跟上。 高干见状,眼中闪过了一丝神采。 汪昭见中了刘军圈套,急忙对高干说道:“误中贼人奸计矣,我等还是速速突围吧1” 高干却是猛然扬起了手中的武器,说道:“我军虽少,却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那张飞一人冲得太快,竟敢撇下士卒单枪匹马冲了过来。” “诸将随我奋勇杀敌,先斩张飞此撩,再擒刘备那厮!” 话毕,高干就一马当先杀了过去。 高干知道,此时他自己绝对不能乱,而且要身体力行,作为士卒们的表率,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袁军本来见中了敌军的计策,还都有些慌乱。待听见主将的话以后,反倒是稳住了心神,纷纷跟随高干前往围杀张飞。 汪昭、岑璧素来知道张飞勇猛,惧怕高干有失,急忙拍马上前助其围攻张飞。<> “杀!” 这段时间张飞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今日厮杀起来自然要全力以赴。他暴喝一声,就杀向了迎面而来的高干。 两人交手不三合,高干不敌张飞,眼看就要殒命。汪昭、岑璧正好此时冲了过来,救下了高干的性命。 张飞丝毫不惧,抖擞精神独战三将。 张飞的武艺,已经达到了不可揣测的程度,手中的丈八蛇矛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高干三人围攻张飞,却反而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几人再次交手五个回合,张飞远战越勇,一矛刺向高干。汪昭、岑璧见状急忙前去救援,却不想张飞的蛇矛反而攻向的汪昭,一矛将其喉咙洞穿。 汪昭战死,高干、岑璧两人更是方寸大乱,张飞瞅准机会再次刺死了岑璧。高干心中大骇,此时他孤掌难鸣,不敢再与张飞交锋,反而调转马头开始逃跑。 张飞哪里肯舍,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吼道:“高干小儿休要逃跑,再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奈何附近袁军士卒太多,张飞一时间居然被阻碍了速度,让高干领着一彪溃军逃走了。正在此时,张飞带过来的那支刘军,也杀了过来。 他们与张飞合在一处,将袁军杀得节节败退。 顷刻之间,袁军的两个将领战死,主将逃逸。本来还有一丝战意的袁军士卒,在猛张飞的杀戮之下,顿时四散而逃。 高干心中对于张飞惧怕不已,觉得此人比那次斩杀韩猛的时候强上了许多。他带着一彪溃军,慌不择路的往陈留逃去。 高干刚刚奔行三里路程,来到一条小路里面,忽然听得梆子之声,只见两边出现了许多刘军。<> 他们弯弓搭箭,大声怒吼,一时间箭如雨下。 猝不及防之下,高干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还有许多袁军士卒,也被箭雨射死。主将死去,剩余的袁军更是方寸大乱。 就在此时,张飞也带着人马追杀了过来。袁军此时前有伏兵兵,后有追兵,一时间居然陷入了绝境之中。 “吾乃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豫州牧刘备刘玄德是也。尔等主将既死,凡是投降者皆会被免罪。” “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此事的刘备意气风发、中气十足,哪里还有中箭昏迷的样子? 张飞听见刘备的话,当即大声吼道:“兄长,俺尚且没有杀够,这就让他们投降了?” 刘备却是对他斥责道:“这些人都乃大汉子民,不过是被袁本初盅惑罢了,若是能够改邪归正,你自然不能再造杀孽!” 张飞闻言,却是扯着大嗓门吼道:“兔崽子们,再不投降俺老张就不客气了。” 袁军早已丧胆,对于张飞更是畏惧不已。不少人被张飞一吓,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四十六章攻破陈留 陈留之内,自从高干领兵杀出城以后,高柔心中总是感到有些不太安宁,他右边的眼皮也是一直在跳。 直到西北方向火势冲天而起之后,高柔更是感受到了极度的不安。他在城墙上面来回走动了几次,就下令将豪强、大族的私兵全都征调过来守城。 隐约之间,西北方向有喊杀之声传来,只是因为那里距离陈留并不太近,而且又是逆风方向,故此这种喊杀之声断断续续。 高柔有些坐立不安的召来了一个副将,对他说道:“你带领一小队士卒,前往侦察一下军情。” 那个副将领命出城,刚刚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几十个衣甲破烂,浑身鲜血的袁军士卒。其中领头的那个士卒,副将看得还有些面熟。 见到这几十个袁军如此模样,副将心中一惊,急忙开口问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领头的袁军猛烈喘了几口粗气,说道:“高干将军中了贼人埋伏,我等被刘军冲杀一阵四散而逃,尚且不知高干将军生死如何。” 副将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带着这一小队溃兵往城中赶去。高柔望着副将带回来的几十个溃兵,急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副将直接将那个袁军将校拉了出来,让他把前面的战事叙述了一遍。高柔眼睛死死盯住呢个袁军将校,开始询问此人以前归属何人。 高柔心中有些担忧,这一小队人马乃是过来诈城。故此他们刚刚进来,城门就再次被关闭了,而且高柔调遣了不少兵马,将这些人团团围住。 高柔相信,纵然他们真是前来诈城,几十个人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那个浑身是血的将校脸上有些惶恐,却仍旧没有丝毫犹豫,就将自己以前的归属说的十分清楚。 旁边的副将听闻了他的话以后,这才恍然大悟,说道:“我说此人怎么如此脸熟,原来是岑璧将军的部曲。” 查明果真有此人以后,高柔才不再怀疑,他急忙问道:“你们突围之前,高干将军如何了?” 那人说道:“当初天色昏暗,四周都是刘军,我们只管往这边厮杀突围,却根本没有看到高干将军。” “想必他现在要么在回来的路上,要么就被刘军围困了。” 高柔眼皮一跳,在城门口来回走动几次,当即厉声说道:“点齐兵马,随我出城救援高将军!” 高干乃是他的族兄,又是族中少有的才俊,高柔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这个族兄战死。 故此,听闻了高干可能被围困的消息以后,他再也坐不住了,就想领兵前去救援。 其余诸将闻言,却也没有一人反对。先不说高氏乃陈留名门望族,单单高干乃袁绍外甥的身份,都使得众人不敢懈怠。 高柔此时也是准备倾尽全力,前去将高干救援出来,只留下了三百士卒,以及刚刚逃回来的几十溃兵守城,他却亲自领兵杀了出去。 高柔心忧高干,故此行军速度极快,他带兵刚刚行出了五里路程,忽然听到一声炮响,只见关羽拎着青龙偃月刀,从道路两旁杀了出来。 “尔等已经中吾计矣,还不下马受降?” 骤然遇到埋伏,这些豪强私兵顿时方寸大乱,关羽带领麾下士卒左冲右突,没过多久就将这一彪乌合之众杀散。 高柔心中大骇,只得弃了军队拼命逃跑,他刚刚逃出没有多远的距离,忽然有绊马索将他的战马绊倒在地。 “踏踏踏!” 关羽骑着战马冲了过来,将大刀放在了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高柔脖子上,对身后的士卒说道:“绑了!” 生擒高柔之后,关羽当即大声吼道:“降者不杀!胆敢逃跑抵抗者杀无赦!” 面对如狼似虎的刘军,这些身为乌合之众的豪强私兵,自然是非常畏惧不已。 再加上那些逃跑的士卒,都被埋伏的刘军纷纷射杀,这些人自然不敢再有其他心思,纷纷跪地投降。 迫降了这些袁军,关羽再次对手下的一员副将说道:“追杀漏网之鱼,切莫放过一人。” 副将领命,就带领着麾下骑兵,前去追杀侥幸逃出去的袁军。关羽却是让人押着高柔,直接带兵前去攻打陈留。 关羽来到城墙下面以后,当即气沉丹田大声吼道:“高干授首,高柔已经被生擒,尔等还不献城投降更待何时?” 前番在陈留东边的城墙之处,关羽已经杀出了赫赫威名,城中袁军对于这个红脸长须大汉,全都畏惧不已。 更何况城内的正规军早就被高干带走,他们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现在又没了主将,顿时就想要献城投降。 好在那个副将乃是死忠袁绍之辈,他厉声喝道:“我等为主公守陈留,只有战死的真豪杰,没有投降的懦夫。关羽你若是有本事,直接来攻城便是。” “噗嗤!” 却不想,那员副将刚刚喊完话,就有一道亮丽的刀光闪现,将此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士卒们见到副将被杀,全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拿出武器瞄准了杀人凶手。 那个逃回来的袁军将校,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没有想到,这个随自己逃回来的士卒,居然敢以下犯上杀掉守城副将。 浑身是血的青年人,提着那员副将的脑袋,厉声喝道:“如今败局已定,我等若是再负隅顽抗,恐怕会惹祸上身。” “而且刘豫州素有仁义之名,若是我等投降,刘豫州一定不会为难我等。既然如此,又何必再以卵击石,死守城池?” 城墙上面的士卒闻言,纷纷点头称是,准备投降关羽。 随着城门慢慢打开,关羽直接带兵冲了进来,收缴了袁军士卒的兵器,而后吩咐麾下士卒说道:“先取控制住四个城门,许进不许出,休要走了一人。” “城墙上面袁军的旗帜,也莫要撤下来,仍旧高高挂起。” 关羽吩咐完毕以后,才来到那个提着守城副将脑袋的青年面前,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说道:“阿平,你第一次上战场就能立下如此功劳,吾心甚慰!” 青年男子谦逊的说道:“与阿翁相比,平尚且逊色许多。” 第五百四十七章渡河 陈留郡的官道之上,河北大将淳于琼带领一万人马,不紧不慢的往南方赶去。 本来接到了高干的求援书信,留守冀州的逢纪就一面上书,将战况星夜兼程报往袁绍处;一面与留守城中的冀州文武,商议退刘之策。 淳于琼乃是河北大将,在整个袁绍阵营之中颇有威望,他的名声甚至不在张郺、高览之下。 张郺、高览出名,一面因为两人乃河北本地人氏,袁绍想要控制河北,就要提拔重用他们。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两人的确有真才实学,故此才能闯下诺大的名声。 然而淳于琼其人,他却是最早跟随袁绍的将领,并且与袁绍的私下关系极其要好。故此,他不仅深得袁绍器重,还被袁绍委以重任。 袁绍重用淳于琼,倒也并不仅仅因为此人跟随他早,更重要的原因却是,淳于琼年少之时便非常有名望。 而且此人的家世亦是十分显赫,他曾经在汉灵帝时期,就与蹇硕、袁绍、鲍鸿、曹操、赵融、冯芳、夏牟等人,并为西园八校尉之一。 汉灵帝当时设置西凉八校,能够担任校尉之职的都不是简单人物,除却蹇硕乃是汉灵帝亲近的宦官以外,其他人几乎都有着显赫的背景。 当初的淳于琼能与曹操、袁绍并列,又岂会是简单的人物? 袁绍其人最好虚名,对于那些有名望的世家子弟,自然是再三拉拢。再加上淳于琼很早就跟随在他身旁,一直不离不弃,故此袁绍才如此器重淳于琼。 哪怕淳于琼的才能无法与张郺、高览相提并论,他在河北的地位,却仍旧不再这两人之下。 甚至于,论起袁绍的宠幸程度,张郺、高览还远远比不上淳于琼。 作为河北屈指可数的大将,淳于琼得知刘备进犯陈留以后,顿时要求领兵前去支援陈留。 由于淳于琼乃是颍川人氏,故此他与郭图等人走得很近。在加上逢纪现在与郭图等人,尚未交恶,故此也并没有驳了他的面子。 与冀州文武商议过后,逢纪就让淳于琼带着冀州的几员大将,星夜兼程往陈留赶去。 本来救急如救火,淳于琼一直催促士卒们赶快南下,只不过后来高干派人传来书信,说自己数次大败刘备,而且还让刘备中箭昏迷。 淳于琼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就觉得陈留之危已经微不足道了,这才放缓了行军速度。 赵叡拍马来到淳于琼面前,说道:“将军,再往前面行军一里的路程,就可以抵达惠济河了。过了惠济河,就会进入陈留境内。” 赵叡所说的陈留境内,指的是陈留县城境内,而不是陈留郡境内,陈留郡的治所就是陈留县城。 淳于琼看了看天色,说道:“真奇怪,好几日都没有接到陈留的战报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说到这里,淳于琼忽然紧张了起来。若是因为他放慢了行军速度,而导致陈留失守的话,那么他的罪责可就很大了。 他刚刚想到这里,忽然看到前面有一骑奔了过来。淳于琼两旁的亲卫急忙立马横枪,厉声喝道:“来者止步!” 那一骑听到喝声,急忙滚鞍下马,焦急地问道:“敢问前面可是淳于将军?” 淳于琼看到此人的穿着以及慌张的样子,当即感到大事不好,急忙问道:“某家正是淳于琼,你可是陈留之中的守军?” 那人说道:“小人正是陈留守军,前番高干将军误中了贼军奸计,前去劫营反被埋伏,被刘军乱箭射死。” “好在高柔将军早有防备,这才带着剩余的兵卒,以及豪强私兵死守城池。” 那个士卒后面的一番话,却让淳于琼大惊失色。 据那个报信的士卒所说:以前刘军将四个城门全都死死围住,高柔屡次三番派人突围出城求援,都没有成功。 后来刘备见久攻不下,这才使用了围三缺一的计策,撤掉北门的守军,集中兵力攻打其余三门。 经过高干兵败一事,陈留城中兵力本来就捉襟见肘。以前刘军围住四门,士卒们突围不得这才奋力死战,守住了陈留。 如今北门刘军撤走,城中守军顿时再无心思守城,都想要弃城而逃。高柔再三保证,援军很快就会到来,并且斩杀了几个想要逃跑的士卒,这才暂时稳定了局势。 北门的刘军刚刚撤退,高柔就派遣此人前来向淳于琼求援。 那个穿着袁军衣甲的士卒,焦急地说道:“淳于将军,如今陈留旦夕之间便可能城破,还请将军尽快率军赶去支援。” 淳于琼话只听到一般当即心忧无比,此时他恨不能现在就到达城中。 因为他的拖延高干已经战死,若是再失了陈留,哪怕袁绍再如何看重他,淳于琼也会遭受军法处置。 想到了那种后果,淳于琼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大声喝道:“全军加速,迅速赶往陈留!” 淳于琼带着兵马往陈留赶去,来到了惠济河北岸。 他看着大河之上的吊桥早已被砍断,当即忧虑的说到:“没有吊桥,兵马如何过河?” 那个前来报信的士卒说道:“刘军为了阻拦将军前去救援陈留,这才故意砍断吊桥。只不过今年雨水不多,惠济河的河水并不太深,小人就是直接纵马从河中走了过来。” 淳于琼闻言大喜过望,说道:“那好,我这就带领军士们渡河。” 赵叡急忙阻止道:“如今正值夏天,河水应该暴涨才对,现在河水这么浅,恐怕有诈啊。” 淳于琼心中一惊,就纵马来到了河畔。 他仔细看了一下河边的土壤,这才说道:“赵将军休要疑惑,你看河畔的土壤都十分干燥,看来河水很久没有淹没过上来了。” 赵叡看了一下,这才放下心来。 若河水刚刚被截断,纵然水变得很浅,两旁的河畔仍旧会是淤泥密布。如今河畔的土质干燥,也就代表这条河很久没有涨水了。 饶是如此,赵叡仍旧建议大军分段渡河,并且让提前过河的士卒排成整齐方阵,预防刘军半渡而击之。 第五百四十八章斩淳于琼 高干的突然败亡,却是让赵叡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故此他才会这么小心翼翼(三国军神547章)。 淳于琼此时也不敢大意,渡河之时亦是谨慎再三。因为他乃沙场宿将,知道兵法中有‘半渡而击之’。 若非时间太过紧迫,陈留旦夕会破,淳于琼可能还会直接派人,去惠济河的上游巡视一番。可是现在听闻陈留随时都可能城破,他也顾不上许多了。 渡河的过程中,赵叡再三警惕,一直到大军都安全过河以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惠济河里面的水并不太深,最多只达到了士卒们的腰部。袁军士卒全都淌着河水过去,半个身子都被打湿了。 好在如今乃是酷热的夏季,故此纵然袁军士卒半边身子都被河水打湿,反而觉得清爽了不少。 甚至有不少士卒在过河的时候,特意把整个身子都浸泡在了水中。须知,在炎热的夏季,哪怕衣服全都湿透,穿在身上要不了多久也会被晒干。 大军过河以后,已经进入了陈留境内,淳于琼当即催促士卒们,急忙往城中赶去。 无论如何,陈留绝对不能丢失。 不然的话,刘军完全可以绕过济阴郡,直接攻打东郡。若是再丢失了东郡,刘备的兵锋将会直指河内的大本营冀州。 眭元进召来了那个前来报信的士卒,问道:“我等渡过惠济河以后,为何没有看到一个刘军士卒?” 淳于琼、韩莒子、吕威璜、赵叡等人闻言,亦是紧紧盯住那人,眼中有些疑惑。 这次为了救援陈留,逢纪等人可是不敢有丝毫懈怠,派遣了好几位袁军大将,跟随淳于琼前来兖州。 按理来讲,他们远道而来救援陈留,刘备应该早已得到消息才对。这几个将领,不相信刘备不会趁着他们远来疲乏之时,以逸待劳。 那个报信的士卒说道:“贼军定然以为砍断浮桥,将军就不会这么快渡过惠济河,现在应该尚未得到诸位将军渡河的消息吧。” 淳于琼等人闻言,心中仍旧有些疑惑,看着那个士卒的眼神,也开始闪烁着寒光。他们可不相信,能够用计击杀高干的刘备,居然会没有在河边派遣斥候。 现在他们一路行来畅通无阻,故此众人心中反而有些怀疑。 报信的士卒看到众人脸色,急忙说道:“小人只是一个传讯的士卒,又如何知道许多其他事情?” “小人出城之前,刘军已经撤掉了北门的士卒。相必是刘军兵少,没有办法分出兵马前来阻拦将军入城吧。” 淳于琼闻言,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有没有再考虑其他。 正如那个士卒所言,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传令兵,若是知道的东西多了,反而惹人怀疑。 “杀啊!” “冲啊!” “燕人张益德在此,何人胆敢与我一战?” 忽然之间,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响起,只见张飞带着一彪人马,从刺斜里杀了出来。 淳于琼见状不惊反喜,说道:“贼人果真有伏兵,吕将军领一彪人马前去阻拦那厮,我等休要恋战,还是早日进城为好。” 吕威璜闻言,当即点了一千人马前去与张飞厮杀,淳于琼却是带着其余的兵马,往陈留北门的方向赶去。 张飞接着吕威璜,与他战在一起,两人大战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张飞一边与吕威璜交战,一边注意着离开的袁军。 眼见淳于琼已经越来越接近陈留北门,张飞才嘟囔了两句:“看来现在没必要继续演戏了。” 刚刚说完这句话,张飞就暴喝一声,吓得吕威璜肝胆俱裂。而后,张飞手中的丈八蛇矛一抖,直接洞穿了吕威璜的咽喉。 “哎,真是太弱了,刚刚陪你斗了那么长时间,有好多次都忍不住将你杀死呢。” 也许直到临死之前,吕威璜可能还想不通,为何方才还与自己厮杀难分难舍的敌将,居然会突然爆发,一招将自己刺于马下。 割掉了死不瞑目吕威璜的脑袋,张飞带领麾下士卒杀散其余袁军,而后就往已经走远的淳于琼那里追去。 却说见淳于琼,当时看到吕威璜与张飞战得不相上下,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他领兵来到北门下面,看着城墙上挂着的袁军旗帜,当即大喜过望。 “吾乃上将淳于琼,特意带兵前来解陈留之围,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城中守将闻言,当即欢天喜地的说到:“万幸将军能够及时领兵抵达陈留,不然再过一段时间,这座城池就要被刘军攻占了。” 赵叡见那员守将有些面生,当即问道:“汝乃何人,高柔将军何在?” 那个北门守将说道:“某乃军司马赵琦,高柔将军正在东门抵御刘军进攻。” 赵叡心中有些疑虑,正要继续询问一番,却被淳于琼不耐烦地打断道:“你干嘛总是疑神疑鬼?只要进了城中,还怕他们能翻出什么风浪?” 淳于琼领兵前来支援,一路上鞍马劳顿,早就想要尽快入城休息了。故此见赵叡耽误他进城,当即有些不悦。 就在此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贼将休走,燕人张益德在此!” 淳于琼回头看去,才发现张飞正挑着吕威璜的脑袋,杀气腾腾的往这边冲了过来。 淳于琼心中一惊,急忙喝道说道:“还不快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那个北门守将惶恐的说道:“好,好,好,末将这就开城门放将军进城!” “嘎吱,嘎吱!” 陈留北门缓缓打开,淳于琼望着越来越近张飞,大声喝道:“速速进城,休要让那贼将追了上来!” 话毕,淳于琼就一马当先往城中冲去。 “河东关云长在此,贼将受死!” 淳于琼刚刚进入城中,就忽然听到一声暴喝,只见一个红脸大汉,从城门旁边向他冲了过来。淳于琼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红脸大汉一刀斩成两段。 关羽出其不意杀了淳于琼,当即厉声喝道:“尔等主将已死,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眭元进、韩莒子见主将突然被杀,已经明白中了贼军奸计,当即方寸大乱,袁军士卒也开始骚乱了起来。 第五百四十九章水淹 袁军方寸大乱,只有赵叡仍旧保持着一丝清醒,他厉声喝道:“如今前有贼军后有追兵,若我等不奋力死战,必定再无活路矣!” “淳于将军虽死,然则贼人城门大开,我等正好趁势杀入城中,占了陈留为将军报仇!兄弟们,随我杀啊!” 赵叡深知现在正是军心浮动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故此他一边振奋士气,一面拍马杀向关羽,想要斩杀敌将挽回士气。 赵叡在军中颇有威望,本来方寸大乱的袁军士卒见到他的动作,纷纷呐了一声喊跟随赵叡杀向城中。 眭元进、韩莒子亦是强行稳住心神,跟随在赵叡身后准备三人围攻关羽。一时间,整个陈留的北门都被袁军士卒团团围住。 在他们看来,前面那个斩杀淳于将军的红脸大汉,只不过是仗着出其不意,才杀了己方主将。若是正面交锋的话,这个红脸大汉将不足为惧。 时至今日,关羽的名声尚未传扬出去,哪怕他前段时间在陈留杀出了赫赫威名,赵叡等人却是并不知晓。 故此,三人才有魄力杀向关羽。 这个时候,刘备已经出现在了城墙之上。他看着袁军,不但没有因为主将之死而溃败,反而奋力往城中杀去,眼中闪过了一道震惊之色。 对于一般的军队而言,只要主将战死几乎败局已定,很少有军队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仍旧能够保持不溃败。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袁军非常精锐,造成眼前这种局面有好几种因素。 其一,正如赵叡所言,现在前有敌人又有追兵,若是这些袁军不奋力一战,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相反,假如他们能够迅速攻入城中,孰胜孰负尚未可知。若不是因为袁军几乎被逼入了绝境,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团结一致了。 其二,这次统兵的袁军将领有好几人,纵然淳于琼战死,士卒们仍旧不至于失去了主心骨。 其三,赵叡在军中颇有威望,又能以身作则奋勇冲杀在前,这才能够带动袁军士卒们冲杀。 以上三点,哪怕其中有缺少一点,袁军士卒也不能在主将战死以后,仍旧保持这种姿态。 念及于此,刘备不敢怠慢,急忙厉声喝道:“弓箭手,自由射击!礌石、滚木、火油全部扔下去!” 刘备话音刚落,方才尚且只有寥寥几十人的城墙上面,忽然站起来了许多兵马。弓箭手弯弓搭箭,一时间箭如雨下,不少袁军中箭倒地。 另一方面,滚石、檑木、火油纷纷倾泻而下。由于袁军都聚集在城门口,短短时间之内,就已经死伤惨重。 一个滚石砸了下来,将两个袁军士则当场砸得脑浆迸裂,而后仍旧去势不减,往外面飞快滚去,沿途还砸伤了好几人。 滚木造成的杀伤力虽然没有滚石那么血腥,然而一根滚木下来,却是能够横扫一大片袁军。 大片滚油的倾倒而下,不少袁军被烫得哇哇大叫,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与此同时,眭元进、韩莒子、赵叡三人并肩杀向关羽,想要带兵冲进城中。 “杀!” 赵叡跑在最前面,也是最先动手。他暴喝一声,拍马舞枪只取关羽。 “找死!” 关羽见淳于琼已死,敌将仍旧不愿投降,当即冷哼一声。他聚起了浑身的气势,狠狠压向赵叡。 顶尖武将的气势绝对十分骇人,特别是像关羽这种纵横沙场十几年的顶级武将,更是如此。 猝不及防之下,赵叡被关羽的气势直接弄得冷汗淋漓,手上动作自然也停顿了一下。 “噗嗤!” 青龙偃月刀绽放出璀璨的刀芒,一刀砍下赵叡的脑袋。 眭元进、韩莒子见状大惊失色,他们没有想到贼将居然如此厉害,赵叡在他手上连一招都走不了。 眭元进此时刚好冲到了关羽身旁,现在想要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当下只能咬紧牙关,用尽浑身力气攻向关羽。 “嗬!” 关羽刚刚斩杀一将气势正盛,他怒喝一声,刀势大开大合,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劈向了眭元进。 “咔嚓!” “噗嗤!” 关羽的刀法极其凌厉,很多时候都是一刀分生死。这个世上哪怕是一些一流武将,在没有防备之下,也会被关羽一刀砍死。 眭元进充其量也只是个不入流的武将,哪怕他有所防备,仍旧接不下关羽的一刀。 当青龙偃月刀劈下来的时候,先是砍断了眭元进的枪杆。而后从眭元进的右肩一直到胯下,生生被看成了两半,鲜血、内脏流了一地。 方才看到赵叡一刀被斩,早已有些退意的韩莒子,现在更是心中大骇,再也不敢上前和关羽交战。 他直接调转马头,招呼着剩余的袁军拼命往回逃窜。 关羽见韩莒子逃跑,当即率领麾下士卒往外追杀。此时,张飞也已近带着一千人马杀了过来,截住韩莒子再次厮杀一番。 韩莒子毫无战心,只是带着残兵败将拼命逃往惠济河的方向。 好在袁军虽然溃败,毕竟人马不少。 关羽、张飞领着大军只顾着厮杀、迫降袁军,根本没有闲暇追杀韩莒子,这才使得他侥幸逃得一命。 韩莒子带着数千袁军仓皇逃到惠济河畔,便急不可耐的冲入水中想要涉水渡河。 “轰隆隆!” 然而,韩莒子刚刚带着残兵败将下水,就听到了一阵轰鸣之声。他抬头视之,才发现上游的河水突然暴涨,迅速从上游狂奔下来。 韩莒子心中大骇,急忙掉头往南岸逃去,口中大声喊道:“中了贼人奸计,大家赶快上岸!” 此时的袁军早就风声鹤唳,他们听到轰鸣之声以后,心中当即慌了神。韩莒子的喊声,更是让这些残兵败将有些精神崩溃。 不少在水中的袁军士卒,为了早点跑回岸上,拼命推攘其他人。这种混乱的局面,反而使得使得袁军士卒上岸的效率大大降低。 许多袁军士卒尚未被洪水冲走,反倒是被友军推倒在了河中。 韩莒子只感觉一阵大力传来,就连他自己也被人推倒在了河里。没过多久,上游的洪水便倾泻而下,将许多来不及上岸的袁军卷走。 第五百五十章幕后之手 城墙之上,在刘备身旁站着一个刚刚及冠的文士,他回想起了关羽方才杀敌的英姿,忍不住有些失神(三国军神549章)。 三刀斩了三个袁军大将,还将另外一人吓跑,这种战绩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文士在心中暗暗想到:“关云长真乃虎将也,怪不得主公一直不遗余力的招揽此人。若是有此人领兵冲锋陷阵,斩将夺旗,当真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啊。” 刘备看着身旁这个刚刚及冠的文士,眼中充满了渴望。 他向青年文士长长作了一揖,说道:“此次多亏有先生在此,不然莫说攻下陈留、击败淳于琼带来的袁军了,恐怕就连我自己也会兵败葬送于此啊。” 面对这个年龄不大的文士,刘备却将姿态放得很低。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全都靠着眼前这人的谋划。 看着一脸真诚、感激的刘备,青年文士急忙还礼说道:“刘豫州乃是一州之牧,又贵为汉室宗亲。我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小子无才无德,刘豫州又岂能向我行此大礼?” 刘备却是正色道:“自古以来达者为先,先生虽然刚刚及冠,然而胸中却有经天纬地之才。备与先生相比,犹如寒鸦与鸾凤之别。” “若先生都是无才无德之人,又将置备于何地?” 眼前这个刚刚及冠的青年文士,正是接受了陈旭秘密任务的司马懿。 当初刘备屡次三番被高干击败,再加上他本人又中了一箭,这才气急攻心之下昏迷不起。 就在关羽、张飞两人心忧如焚,准备退兵的时候,司马懿却带着关平以及一百多黑甲卫,来到了刘备的营寨之外。 司马懿被关羽接进营寨之后,查看了刘备的伤势,并且向军医询问了一下详细的病情。 军医却是说:“刘豫州中的这一箭只不过是皮外伤罢了,不知为何他本人就是昏迷不醒。” 待司马懿了解到了详细的战况以后,就知道刘备昏迷不是因为箭伤,而是因为心病。 刘备此人少有大志,一直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 然而他现在已经将近四十岁,虽然名义上乃是一州之牧,却也是兵微将寡,文不过孙乾、简雍,武不过关羽、张飞。 饶是如此,刘备仍旧坚韧不拔,一直想要成就一番大事。 然而这一次,刘备绞尽脑汁想出了几条计策,却被人屡次三番识破,并且将计就计使他损兵折将。 若是败在陈旭、袁绍、曹操手中,刘备尚且不会觉得什么。然而高干只是袁绍的一介后辈,刘备却屡次在这里兵败。 中箭回到营寨的刘备,想到自己连人家一个后辈都比不上,更逞论与其他诸侯相其并论了。 刘备越想越觉得心中郁郁不安,最后居然昏迷过去一病不起。饶是军医检查来、检查去,终究还是没有检查出是什么原因。 司马懿了解到了刘备昏迷的原因,就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他当时就在刘备耳边轻轻说道,只要你能够醒来,攻破陈留只在旬日之间。 关羽、张飞知道陈留难以攻克,听见司马懿的狂言,当即心中不喜。只不过昏迷的刘备听见这话以后,居然悠悠醒来,当即乐坏关羽、张飞。 刘备醒来之后也顾不得其他,先与司马懿叙礼毕,而后就开始商议攻破陈留的事宜。 依照司马懿的建议,刘备封锁了自己醒来的消息,反而制造军中士卒因为天气炎热,而军心涣散的假象。 如此一来,刘军将营寨安扎到树林之中,也就变得名正言顺。 关羽、张飞知道了司马懿引蛇出洞的计策后,还有些不以为然。他们觉得高干并非才能非凡,不可能中计。 刘备却是力排众议,完完全全采纳了司马懿的建议。 不得不说,司马懿这些年在关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可能比历史上的那个司马懿更加恐怖。他从贾诩身上,也学到了不少揣摩人心的能力。 他打听过高干的事迹,知道此人乃是陈留高氏的子弟,深得袁绍器重,心高气傲,常常自命不凡。 司马懿料定此人连败刘军以后,势必会信心膨胀不将刘军放在眼里。当他得知刘备仍旧昏迷不醒,并且在树林之中安营扎寨后,必定会出城劫营。 果然不出司马懿所料,高干的确尽起城中大军前来火攻刘军营寨。 为了打消高干心中的疑虑,司马懿还让人扎了不少草人,给他们穿上盔甲放在营寨旁边,做出刘军守备严密的姿态。 高干见状果真不再疑虑,当即准备火烧刘营。殊不知那天晚上的刘军营寨,只不过是个空寨罢了。 就这样,高干中了埋伏被杀。 司马懿料定高干、高柔乃是兄弟,高柔绝对不会坐视高干有失而不发兵救援。故此,司马懿就特意放了几十个袁军,让他们逃回城去报信。 而且司马懿还知道高柔有些才能,想要诈城非常困难。这才在半路上,安排了穿上袁军衣甲的关平,让他混进这支袁军逃兵之中。 战乱之中队伍里面能多一个人,自然是件好事。 在那个袁军将校看来,这个人纵然是奸细也翻不起多大风浪,所以那个袁军将校,才没有对关平的身份有所怀疑。 就这样,关平在关键时候,斩杀了守城的袁军偏将,使得刘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陈留。 司马懿埋伏高干以前,就已经定下了击败淳于琼这路援兵的计策。 故此当天晚上,他就派人砍断了惠济河上的浮桥,并且让人守住所有通往北方的道路,不许一人逃过去报信。 待捕杀完了漏网的袁军士卒以后,司马懿才让军士在上游截断河流,使得惠济河河水变浅。 如今天气十分炎热,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可以把河堤两岸的淤泥晒干。这也是为什么,淳于琼当时在惠济河畔旁边,没有因为两岸的淤泥,太过潮湿而起疑心了。 为了保险起见,预防惠济河南岸还有漏网之鱼,纵然刘备早已攻下了陈留,城池上面仍旧打得是袁军旗帜。 让司马懿没有想到的是,等了淳于琼几天他都没有领兵过来,这才有了派人伪装成袁军士卒,前去求援的事情。 司马懿做的这一切,也只是为了预防夜长梦多罢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凯旋 ?眼看大局已定,司马懿就对刘备说道:“今日大破袁军,使君可要备下酒席,好好犒劳将士们。” 刘备急忙说道:“一定,一定!” 此时刘备的心中却是五味陈杂,本来打下陈留,又消灭了袁绍的援军,应该是件非常高兴的事情才对。 然而司马懿非凡的表现,却让刘备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一个顶级谋士的重要性。 “仲达尚且只是大将军麾下的后进晚辈,就已经有此鬼神莫测之能,若是换成那些最顶级的成名谋士,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刘备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直到此时,他才深切感受到了关中的强大以及底蕴。 “我若有这等顶级谋士相助,再加上二弟、三弟之勇,天下虽大何处不能容身?” 刘备看着身旁的司马懿,眼中忽然绽放出了极其炽热的光芒。 感受到了刘备的眼光,司马懿不由有些暗暗叫苦,对于刘备的心意,他又如何不知?只不过在司马懿看来,刘备终究逊色自己主公一筹。 而且河东司马氏深受陈旭之恩,文昭对于司马懿亦是极其关照,从小就带在身旁尽心竭力的培养。 可以说,若是没有陈旭,在这个乱世之中,他们司马氏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最起码前几年的大饥荒,他们族中都很可能会有许多人饿死。 士为知己者死,历史上的司马懿纵然心机深沉,现在也有了不少的改变。更何况,纵然他真的有心投奔刘备,却也不敢做出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汉代的风气就是如此,不但君择臣,臣亦择君。 君若视臣如草芥,对臣子言不听计不从,哪怕臣子转投他人亦是无人会说些什么。<> 然而,若是臣子深受君主恩惠,却摆脱君主另投他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将会遭受天下人的唾骂。 如此一来,不仅自己会名声尽毁,甚至会让家族跟着蒙羞。 世家虽然经常会把族中子弟分散开来,让他们投奔几个诸侯。然而他们在维护家族利益的同时,也讲究忠义。 一旦族中两人分投他人,日后纵然亲兄弟相见,也绝对会尔虞我诈,为了己方君主谋求利益。历史上最著名的,莫过于诸葛亮、诸葛瑾兄弟了。 世家子弟一旦认主,除非己方君主败亡的结局已经注定,很少有人会转投他人;纵然己方君主败亡结局已定,也有不少忠义之人,亦是愿意与君主共同赴死。 而这些,就是世家能够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家族哪怕有好几人分投几方诸侯,那些诸侯才不会因此而冷落这些世家子弟。 若是这些世家子弟相互串通,出卖自己的君主,就好似将自己的家族推入火坑。如此一来,日后不但没人再敢用他们族中的子弟,也会为自己在家族招来祸端。 司马懿不动声色的转头看向城下,在心中暗暗想到:“刘豫州虽然对我言听计从,乃是一代雄主,吾却也不可能再转投他的麾下。” 厮杀仍在继续,然而与其说是在厮杀,倒不如说是一方面的屠戮。三员袁军大将授首,另外一人被大水冲跑,剩余的袁军群龙无首,已经成了一盘散沙。 此时关羽也已经领兵杀至,他和张飞将剩余的袁军死死围困在惠济河南岸。有些会游泳袁军待水势稍缓,居然直接跳入河中往对岸游去。<> “踏踏踏!” 然而他们刚刚上岸,就看见一员青年将领带着人马冲了过来,却是关平早就埋伏在了惠济河的北岸。 这一次,司马懿是准备将袁军一网打尽。 “降者不杀!” 关平大吼一声,那些扔掉武器、脱下铠甲的游泳过河的袁军士卒,全都跪伏于地不再反抗。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关羽、张飞也都厉声高呼,南岸被大河挡住去路的袁军,也都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袁军既然投降,剩余的事情自然是押解俘虏,打扫战场了。游泳过河的袁军士卒也并不太多,关平处理完了这些人之后,就领着麾下人马往下游赶去。 一直忙活了半天的时间,整个战场才被打扫完毕。 现在是炎热的夏季,不管是伤员还是实体,都要妥善处理才行。不然的话,伤员的伤口容易发炎加重伤情,尸体却会带来瘟疫。 刘备让人备下酒席后,就亲自出城前去迎接关羽、张飞,以及大胜而归的刘军士卒。 关羽看到刘备出迎,急忙拍马上前说道:“兄长伤势尚未完好,何必出来迎接我们?” 刘备却是大笑两声,说道:“我的伤势并无大碍,今日云长、益德斩将夺旗,大破袁军,为兄又岂能不出城迎接?” 关羽急忙谦逊的说道:“这次大胜多亏了仲达运筹帷幄,不然的话我们想要取胜,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张飞亦是点头说道:“才开始看到他的时候,还觉得此人是个一无用处的小白脸,却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刘备却是脸色一板,说道:“益德如何说话?” 张飞看了一眼旁边的司马懿,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的傻笑了起来。 司马懿却丝毫不以为意,他瞅了半天都没看到关平,当即问道:“两位将军,阿平怎么还没有回来?” 张飞左右瞅了几眼,说道:“俺那大侄子啊,现在正顺着惠济河捉拿那些,被大水冲走的袁军呢。” 司马懿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进入城中吧,想必两位将军厮杀半日,已经有些疲惫了。” 张飞急忙摆手说道:“不累,不累;像这样打仗就算打个十天十夜,俺老张也不会觉得累。” 没有再理会张飞,刘备领着凯旋的兵马往城中赶去。 关羽走在路上,忍不住向司马懿问道:“仲达,这水淹一计为什么不用在最开始,然后半渡击之;反而要在大败袁军以后,才使用这条计策呢?” 刘备、张飞闻言,也都好奇看着司马懿。他们都觉得,最后的水淹之计,反而有些画蛇添足,没什么必要了。<>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五十二章韩莒子 ?在关羽等人看来,袁军过来的时候才是水淹的最佳时机,及至后来袁军兵败,已经没有必要再使用水淹的计策了。 只是司马懿以往的表现,却让关羽等人心中拜服。他们不相信司马懿会看不到这些,会做些无用功,故此才有这样一问。 司马懿闻言微微笑了两下,说道:“关将军以为,若是在袁军渡河前来陈留的时候,使用水淹之计,能够成功吗?” 关羽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问道:“他们不就是淌着河水过来的么,为何用水淹之计不能成功?” 不仅是关羽,刘备、张飞也将目光齐刷刷的放在了司马懿身上。 司马懿正色说道:“此次四员袁军上将领兵来援,他们又岂是易与之辈?吾料定这些人渡河之时一定会再三小心,故此才没有用水淹之计,也没有半渡而击之。” “果不出吾所料,袁军渡河之时不仅乃是分段而渡。一旦有人渡过惠济河来到南岸以后,他们就会结成密集的阵型,预防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 “况且惠济河并不算十分宽广,纵然能够以大水冲走一部分袁军,于大局而言也并无太大影响。” “此时以河水淹之,所起到的效果并不会太大。” “相反,在他们逃跑的时候放水,却可以断掉袁军的退路、生路,使得他们再无战心,可以一战将其全歼,何乐而不为?” 正如司马懿所言,一开始就用水淹之计,面对有所戒备的袁军,纵然能够取得胜利,战果也不会太大。 才开始不用水淹,将他们诱到城中先杀其主将,再大破袁军,战果反而会大上许多。 为了使得淳于琼等人,不至于因为行军太过顺利而起疑心,司马懿还特意让张飞带领千余人马,前去拦截袁军。<> 果不出司马懿所料,淳于琼看到张飞的兵马以后,当即不再疑虑。 他麾下乃是远来疲惫之师,不愿在外面与张飞交战,就让吕威璜前去拦截张飞,自己却带着兵马往城中赶去。 张飞的出现不是为了杀敌,只不过是为了打消淳于琼的疑虑罢了。故此在临走之前,司马懿还特意交代过张飞,若是淳于琼派人断后,莫要一下子就斩了敌将。 直到淳于琼快要抵挡陈留北门以后,张飞才大发神威斩掉吕威璜,而后领兵追杀过去,使得淳于琼没有过多的时间考虑,就匆忙进入城中。 司马懿的计策一环扣一环,淳于琼慌忙之间冲进陈留,也就是他命丧之时。主将身死,前后都有敌军,袁军此时败局已定。 “有了惠济河阻拦退路,袁军绝望之下只剩下投降一途。刘豫州麾下兵马不多,若是能够收编这些袁军,也能扩大自己的势力。” 众人听完司马懿的考虑之后,当即拜服不已。哪怕是骄傲的关羽,粗猛的张飞,也不敢再小瞧这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 众人进城没过多久,关平就领兵回来,押着浑身湿透的韩莒子来到了刘备面前。 刘备见状,急忙上前亲解其缚,说道:“让韩将军受惊了,还请韩将军多多担待,不知韩将军可愿投降?” 刘备并非嗜杀之人,他反而是个求贤若渴的君主,前番战阵之中杀掉高干、淳于琼、吕威璜、赵叡,那也是迫不得已。 现在关平既然活捉了韩莒子,刘备自然想要将其招降。 韩莒子惊魂未定,听到刘备温和的话以后,才放下心来。<> 他心念一转,当即撇过脑袋,说道:“败军之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韩某绝不皱一下眉头!” “忠臣不事二主,某生是袁氏之人,死是袁氏之鬼,要我投降绝无可能。” 说这话的时候,韩莒子心中却有些七上八下,希望刘备莫要真的一怒之下将自己斩了。 他作为一个败军之将,这么说话也不过是为了面子、气节罢了。若是刘备能够礼贤下士,再三请求他投降,待自己赚足了面子,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 这个时代,固然有些人对于自己的主公忠贞不二。然而仍旧有不少人,在兵败被俘以后,为了自己性命着想,会顺势投降。 可是纵然有心投降保命,也不会明着求饶,他们只是先摆足了谱,再等一个台阶下罢了。 刘备还没有说话,张飞当即勃然大怒,说道:“你这贼将好生无礼,我家兄长如此好言相劝,你非要做那袁绍的属下。既然如此,俺现在就杀了你,成全你的忠义!” 话毕,张飞就拔剑要上前杀了韩莒子。 韩莒子见状大惊失色,心中暗暗叫苦。他原本见刘备乃忠厚、仁义之人,才摆了这么大的谱,却没行到居然碰到了张飞这么一个浑人。 现在有心再求饶,却也是抹不下脸面。 刘备却是急忙斥责张飞道:“益德休要无礼!” 张飞却是大笑两声,指着被吓得面色苍白的韩莒子,说道:“某方才听他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绝不皱一下眉头,这才相戏耳!” “却没想到,尚未动手他就被吓成这样。” 韩莒子闻言,当即羞愤欲绝,却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刘备本来见此人乃是袁军大将,以为颇有胆识、才能,才想要将其招降。 现在看来,却是有些失望,当即再无招揽韩莒子的心思。 一旁的司马懿对于众人心思洞若观火,他看着脸色苍白的韩莒子,说道:“吾主刘豫州并无与袁冀州为敌的心思,此次出兵陈留亦是逼不得已。” “将军但请放心,稍后就会有人,将你完好无损的送回冀州。” 话毕,他隐秘的向刘备打了一个眼色。刘备会意,当即让人把韩莒子带了下去。 由于司马懿这次乃是秘密行动,暂时不能暴露身份,故此在韩莒子面前,还要假装自己乃是刘备麾下谋士。 张飞却是有些不满的说道:“仲达,就算不杀那厮,也不能将他放回去与我们为敌吧?” 司马懿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说道:“张将军但请放心,纵然将此人放回冀州,袁本初也不会留下此人。”<>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五十三章公孙瓒死 ?幽州,乐浪郡,带方城。 袁绍将公孙瓒围困在带方城中,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袁绍每日派遣精兵强将猛攻城池,却是无论如何也攻不进去。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然而对于劳师远征的的冀州军而讲,每天消耗的粮草都将是个天文数字。 虽说乐浪郡也属于幽州管辖,可是这里已经是朝鲜半岛的境内,想要从冀州运输粮草过来,无疑会极其困难。 好在幽州这几年也有了一些余粮,这才大大节省了运输粮草的成本。饶是如此,袁绍的后勤也有些捉襟见肘。 特别是前段时间,当他得知刘备起兵攻打冀州以后,更是忧心如焚,恨不能早日攻破带方城池。 当时就有人劝谏袁绍,说:“冀州乃主公之根本,兖州又是富庶之地,不能有失。公孙瓒如今不过是一介丧家之犬,主公又何故为了此人,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主公不妨先行撤兵,待灭了刘备,再领兵攻打公孙瓒不迟。” 袁绍虽然心中非常怨恨刘备,却也不想这次远征公孙瓒半途而废。 他当即奋然说道:“大耳贼有何本领,能攻下冀州、兖州?如今带方旦夕可破,公孙瓒正要被擒,吾又怎能半途而废,现在撤兵?” “若果真撤兵,岂不中了大耳贼的围魏救赵之计?” 袁绍遂不听麾下之人劝谏,当即每日亲临前线,督促将士们猛攻带方城池。却不想,公孙瓒如此顽强,袁军猛攻一月都没有攻下带方。 这一个月以来,袁绍的日子不好过,公孙瓒更是如此。<> 袁绍军每日猛攻城池,纵然冀州军伤亡惨重,公孙瓒麾下的士卒亦是有不少战死。公孙瓒本来就兵少,如此一来城中的守军更是捉襟见肘。 这一日,公孙瓒召集麾下文武,说道:“玄德虽然起兵攻打兖州,袁绍仍旧不肯退去。如今孤城难守,却该如何是好?” 有人谏道:“袁绍此人极其骄傲,若是没有攻下带方必定不会撤兵。如今带方旦夕可破,主公不妨先率众突围,在三韩之地躲避一阵。” “刘豫州正起兵攻打兖州,只要主公领兵突围,使得袁绍占了带方,他必定会迅速领兵撤退。那个时候,主公再整顿军队,重新杀回辽东不迟。” 公孙瓒闻言,却是有些意动。 辽东之地偏僻荒凉,与幽州西部郡县又隔了乌桓人的地盘,袁绍必定不会在此地驻扎重兵。 公孙氏在辽东根基深厚,只要袁绍率领大军撤退,公孙瓒未尝不能再次夺取辽东。 公孙瓒正要开口答应,忽然听到了关靖的声音:“主公万万不可采纳此计!” “今主公将士皆已土崩瓦解,其所以能坚持守城者,乃顾恋其居处老小,以将军为主耳。” “如今袁绍领兵强攻带方一月,粮草辎重早已后继乏力。” “主公只要再坚守旬日,待彼粮尽之时,袁军必定不战自溃。绍退以后,主公趁势出击,四方之众必复为主公所用矣。” “若主公今舍城而去,军无重镇,其心必散。将军则失其本,孤在草野,何所成邪!” 公孙瓒闻言心中一震,当即决意死守带方。<> 关靖此人胆小势利,气量狭小,却是深得公孙瓒器重。他对于公孙瓒的忠诚,亦是毋庸置疑,自然不希望公孙瓒舍弃基业,去那三韩蛮夷之地。 这一日,袁绍军仍旧围三缺一,猛攻带方的东、西、北门,只留下南门让公孙瓒领兵突围。 然而被关靖说服的公孙瓒,此时只想着死守带方将袁绍拖垮,又哪里肯领兵突围? 今日不知为何,公孙瓒始终觉得心绪不宁。 他带着一队兵马在城中巡视,忽然听到城内传来了一阵喊杀之声,当即心中一惊。 “主公不好了,袁军从南门挖了地道,大批袁军直接通过地道杀入城中。如今城池已经保不住了,主公还是速速突围吧!” 关靖慌慌张张的跑到公孙瓒身旁,大声喊着话。 公孙瓒心中一震,他没有想到上次在北门挖地道失败的袁绍,居然仍不死心,偷偷跑到南门去挖地道。 这一次袁军杀入城中,带方城破已经成了定局。 关靖看着公孙瓒呆立当场,焦急的喊道:“主公赶快突围吧,再拖下去想走都走不了了。” 公孙瓒忽然大笑两声,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悲?如今整个幽州都在被袁绍占领,我又能逃到哪里?” “正如士起所言,难道让我逃到三韩这个蛮夷之邦么?” 士起正是关靖的表字,他当初为了劝谏公孙瓒莫要弃城而逃,就说了一堆大道理。却没想到,今日公孙瓒居然因此不愿逃跑。 关靖此时心忧如焚,正要再次劝谏公孙瓒,就发现他已经大步往自己府邸的方向赶去。<> “主公!” 关靖大声喊了一声,急忙跟了上去。 公孙瓒直接回到了家中,看着听到喊杀之上而脸色苍白的妻子,忽然拔出腰中佩剑,一剑将其刺死。 侯氏见丈夫进门,正要上前询问,却突然感觉心口一痛。公孙瓒的几个孩子,看到自己父亲将母亲杀死,当即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敢说话。 公孙瓒眼含热泪的看着几个儿女,说道:“休要怪我,我不想你们被贼军侮辱。” 话毕,公孙瓒当即大吼一声,前去将自己的几个儿女全都杀死。关靖此时正好跟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幕,不由惊骇的张大了嘴巴。 满脸鲜血的公孙瓒,看着关靖闯了进来,对他说道:“你走吧,降了袁绍还能活命。” 关靖正要说话,就看到脸色狰狞的公孙瓒厉声吼道:“滚,滚,我让你滚!” 话毕,他将手中的利剑狠狠仍向关靖。关靖躲过了公孙瓒扔过来的利剑,不敢再留在院中,当即退了出去。 公孙瓒见关靖离开,这才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士起莫要怪我,你不是我公孙家的人,只要投降袁绍也许能够留得性命。” 说到这里,公孙瓒将整个庭院都倒满了引火之物,而后将其引燃。一时间,大火迅速包围了整个院子。<>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五十四章吾誓杀汝 ?关靖看着大火将整个庭院淹没,顿时目眦欲裂。想起了方才公孙瓒对他的态度,关靖略一思量,就知道是自家主公再维护自己。 不然的话,假如公孙瓒真要杀他,凭借公孙瓒的勇武,根本花费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杀死关靖。关靖又怎么会有机会,逃到院子外面? 想到这里,关靖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他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前番若不阻止主公逃亡三韩之地,事情未必会落到这个地步。” “吾闻君子陷人于危,必当与其同难。主公因我之言而兵败身亡,吾又岂可以独活乎!” 念及于此,关靖当即抹了一把眼泪。 他拔出腰间那柄平常当做饰品的佩剑,而后招呼了一些公孙瓒的死忠亲兵,就往呐喊声最猛烈的地方冲去。 袁绍此时已经领兵杀入了城中,他看着溃不成军的带方守卒,脸上当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公孙瓒今日必死无疑!” 对于公孙瓒这个武夫,袁绍还是有些瞧不起。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武夫,却使得袁绍占领整个幽州,生生推迟了数年之久。 对于公孙瓒其人,袁绍亦是恨之入骨。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劳师远征辽东,亲自领兵抵达这个不毛之地。 如今带方城已经城破,料想公孙瓒难以逃脱,袁绍的心情却是十分愉悦。 “杀!” 就在袁绍幻想着捉到公孙瓒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喊杀之声。他急忙抬头观看,才发现关靖领着一百余人往这边冲了过来。 袁绍并不认识关靖,见此情形急忙向沮授问道:“公与,那是何人?” 沮授道:“此人乃公孙瓒麾下长史关靖,其人不过一谄媚小人罢了,不足为惧。<>” “不过此人深得公孙瓒器重,在辽东颇有威望,主公若是能够将其招降,对于日后治理辽东,亦是大有裨益。” 而此时,袁绍麾下的兵马已经冲杀了过去。公孙瓒的亲兵虽然骁勇善战,却仍旧有些寡不敌众,没过多久便已经伤亡惨重。 袁绍见此情形,急忙厉声喝道:“休要伤了关长史的性命!” 文丑正要取了关靖性命,听见袁绍的话以后,顿时一刀将其拍落下马。而后绕过此人,再次杀向其余的公孙瓒亲兵。 文丑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没过多久就已经将剩余的公孙瓒亲兵屠戮殆尽。结束了战局以后,文丑当即提着倒地不起的关靖,将他带到了袁绍身旁。 袁绍为人虽然骄傲,却也懂得礼贤纳士。他听说关靖此人,对于自己以后统治辽东有大用,当即上前亲自将关靖扶了起来。 袁绍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如今公孙瓒败亡已定,关长史可愿在我麾下任职?” 能够对关靖这个名声不好的谄媚小人,如此礼贤下士,袁绍已经觉得给足了关靖面子。他心里觉得,此人作为一个败军之将,定然会欣然纳降。 关靖方才被文丑打落下马,直到现在还有些头昏脑涨。他甩了甩脑袋,使得自己能够清醒一些。 而后,关靖看着面前的袁绍,顿时厉声说道:“自古以来,忠臣不事二主,某生乃公孙将军人,死乃公孙将军鬼,又怎肯投降你这伪君子?” 说到这里,关靖眼中忽然厉色一闪而过,而后猛然扑向袁绍掐住他的脖子,大声吼道:“死吧,死吧,为我家主公陪葬吧!” 文丑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拔出腰中佩剑,将关靖一剑刺死。<> “呼呼呼!” 猝不及防之下被关靖掐住脖子,袁绍顿时感觉呼吸困难。直到文丑将关靖杀掉,把他的尸体拉走,袁绍才猛烈喘了几口粗气。 此时,平复下来的袁绍仍旧面红耳赤,他踢了关靖的尸体几脚,恼羞成怒的说道:“将此人枭首示众!” 沮授等人亦是被不要命的关靖吓了一跳,任谁也没有想到一向名声不好的关靖,居然在被俘以后会如此刚烈。 沮授听见袁绍的话以后,急忙谏道:“此人名声虽然不好,今日表现亦是值得世人称颂。自古以来人死为大,主公若是将此人厚葬之,定然也是一段佳话。” 袁绍闻言却是勃然大怒,厉声说道:“贼子如此行径,不将其千刀万剐已经不错了,还谈什么厚葬之?快点将其拉出去,枭首示众!” 与曹操相比起来,袁绍终究还是缺少了一些胸怀。 若是曹操碰到这件事情,恐怕不但不会将关靖枭首示众,反而会惋惜的夸赞关靖一番,而后令人厚葬之。 如此一来,仅仅通过一点棺材本,就能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可是袁绍终究不是曹操,也没有那样的胸怀与气度。 沮授还想劝谏,只是看着脸色铁青的袁绍,当即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辽东的战局,随着公孙瓒之死已经趋于平静,其余县城皆可传檄而定。在攻下带方的第二天,袁绍就星夜兼程往冀州赶去,在辽东只留下了一万人马。 说到底,袁绍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大后方。<>特别是在带方城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更是使得袁绍心忧如焚。 若非为了面子着想,恐怕袁绍早就撇下尚未被攻陷的带方城,而后领兵撤退了。 现在好不容易平定了辽东,袁绍自然不肯继续待在这个苦寒之地,当即星夜兼程开始撤兵。 却说冀州邺县之内,逢纪等人得知高干战死,陈留失守,淳于琼、吕威璜、赵叡全都战死的消息以后,当即有些惶恐不安。 他们正准备派人快马加鞭飞报袁绍,让其撤兵,就得知了辽东已克,大军不日即将返回冀州的消息。 逢纪等人闻言当即大喜过望,一面派人让兖州其余郡县据城死守,一面将最新战报飞报袁绍。 当袁绍得知自己极其看好的外甥高干,以及好友兼麾下大将的淳于琼先后战死,当即勃然大怒。 他拔出腰中佩剑,遥指兖州的方向,咬牙切齿的骂道:“大耳贼,吾誓杀汝!”<>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五十五章三月之约 ?却说袁绍领着大军星夜兼程赶往邺城,见到了被刘备放回来的韩莒子,就向他询问陈留战况。 韩莒子面带恐惧之色的说道:“刘备那厮诡计多端,他麾下的关羽、张飞两人更是骁勇异常,淳于琼将军、赵叡将军都被关羽两刀斩掉了。” 袁绍越听脸色越黑,厉声喝道:“刘备再如何诡计多端,比得上吾麾下的众多谋士么?关羽、张飞再如何勇猛,比得上颜良、文丑么?” 韩莒子心中一震,急忙跪伏于地,不敢再说话。 袁绍看着跪在地上的韩莒子,问道:“大耳贼放你回来,可曾说过什么话?” 韩莒子不敢怠慢,急忙说道:“大耳贼说他此次起兵只是为了救援公孙瓒,并无与主公为敌的意思。若是主公能够从辽东撤兵,他必定会将攻占的陈留交还回来。” 说到这里,韩莒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还说,他还说……” 袁绍见韩莒子吞吞吐吐,当即怒声说道:“他还说什么?” 韩莒子一咬牙关,说道:“刘备还说,若主公仍旧执迷不悟,肆意残害其他诸侯,他必定直接领兵杀入邺城,生擒主公。” “大耳贼欺人太甚!” 袁绍勃然大怒,一拍案几当即站了起来。他看着脸色惶恐跪伏于地的韩莒子,越看越觉得心中厌恶。 “淳于琼这个主将都战死沙场,你这败军之将却贪生怕死,苟活至今。现在还敢妖言惑众,长贼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今日若不杀你,日后将士们谁还肯死战不退?左右何在,将此人拖下去斩了!” 韩莒子闻言大惊是色,急忙大声喊道:“主公,主公……” 然而,心中恼怒的袁绍,根本没有再理会韩莒子。<>那些得到命令的士卒,自然也不会在意他的喊声。 没过多久,韩莒子就已经被斩首示众。 逢纪正要过来为韩莒子求情,却发现已经晚了,当即心中暗暗一叹。说起来,这次陈留兵败,与逢纪也有些关系。 若不是他用人不明,也不至于有此大败。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和袁绍解释。 虽然他这次前来面见袁绍,主要是为了替韩莒子求情。然而现在韩莒子已经被斩,他却也不会继续做下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怒气冲冲的袁绍看着逢纪过来,当即冷哼一声。他也不与逢纪议事,直接说道:“克日起兵,攻打大耳贼!” 却说刘备采纳司马懿的计策,攻下陈留,消灭淳于琼带领的袁兵以后,就一面征召兵马,一面分兵两路取东郡、济阴郡。 这两个郡城的兵马虽然不少,然而比起陈留而言却是少了许多。关羽、张飞各自带领一彪人马,连战连捷。 至此,整个济阴郡以及黄河南岸的东郡,都已经被刘备占领。刘军的部队亦是越打越多,现在居然扩张到了五万之众。 这一日,刘备得到公孙瓒兵败身亡的消息以后,当即呆立当场。 他对司马懿说道:“仲达,吾此次起兵攻入兖州,不过是为了替伯圭解围罢了,却没想到伯圭仍旧没能躲过此劫啊。” 说到这里,刘备的神情有些落寞,心中也有了一丝退意。 以前有公孙瓒牵制了袁绍的大部分兵力,才使得刘备能够势如劈竹,短时间内占据了兖州的三郡之地。<> 饶是如此,若没有司马懿相助,恐怕刘备现在仍旧被挡在了陈留门外。 如今公孙瓒兵败身亡,刘备再与袁绍交战已经没有了意义。更何况,若是等到袁绍带领大军过来,依照刘备麾下的这点兵力,却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 看着脸上尚且有些稚嫩的司马懿,刘备说道:“仲达,我意欲领兵撤回豫州,将兖州之地都交还给袁本初,不知可否?” 司马懿暗暗想到:“吾此次前来正是奉了主公命令,帮助刘玄德拖住袁本初的大军,又怎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撤兵?” 想到这里,司马懿当即摇头说道:“战事已经开启,使君又岂能轻易脱身?纵然使君将陈留、济阴、东郡全都交还给袁本初,他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对于司马懿说的这些,刘备又岂会不知?如今的他真是有些进退维谷,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仲达之言我又岂会不知,然而吾麾下兵微将寡,又岂能与袁本初争锋?不知大将军是否会领兵相助?” 刘备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此次领兵攻打袁绍救援公孙瓒,他只不过是为了名声罢了。纵然为此丢掉如同鸡肋一般豫州之地,他也在所不惜。 然而豫州毕竟乃是刘备之根本,若是有可能的话,他还是不愿意从此以后成为丧家之犬。 可是单单凭借刘备的实力,完全不能与袁绍相抗衡。他这才将主意打到了陈旭身上,希望能够如同上次那样,让陈旭帮忙他解围。 司马懿知道刘备的心思,他假装思考半晌,有些为难的说道:“如今关中缺粮,纵然主公有心发兵救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刘备闻言脸色一暗,说道:“若袁本初真要夺取豫州,备不愿连累境内百姓遭受战祸,也只能让出豫州了。<>” 司马懿心中一突,表面仍旧不动声色的说道:“使君何必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虽然袁本初实力强大,使君想要坚守三个月亦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等到秋收过后,关中粮草成熟,吾主定会起兵帮助使君击退袁本初。” 刘备急忙问道:“秋收过后,大将军真的会出兵相助吗?” 司马懿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主公亲口承认,又岂会有假?” 听闻此言,刘备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 虽然他的确十分爱护治下的百姓,然而要说为了他们免受战乱之苦,直接放弃豫州的话,却也有些不太现实。 真要是有可能击退袁绍,守住豫州基业,纵然一战他也在所不惜。哪怕刘备不认为自己能够击败袁绍,却也相信可以守住三个月的时间。<>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五十六章玉玺出土 ?刘备听说陈旭待秋季粮草成熟以后,就会出兵相助。虽然他心中仍旧有些疑虑,刘备最终还是决定相信此事。 他听从了司马懿的建议,一面开始在黄河南岸布防。另一方面,却是将兖州被打下来郡县里面的百姓,全都迁徙到了豫州。 虽然强行使得百姓迁徙,对于刘备的名声有所影响。然而刘备却也知道,乱世之中人口的重要性。 豫州正是因为屡次遭受战祸,大量百姓流入关中,才使得刘备这个豫州牧有些名不副实。假如豫州人口能有一百多万,刘备也就可以征召更多的军队了。 故此,当初听到司马懿的建议之后,哪怕刘备知道如此行事,会对自己名声有所损害,他还是接受了这个建议。 大量百姓往南迁徙,其余的很多地方都被司马懿派人焚毁一空。他现在还记得临走之前,贾诩对他说的话。 “你此次前去刘豫州麾下的首要目的,就是帮刘备拖住袁军,而后坚壁清野,尽最大的努力消耗袁军的士气、粮草辎重。” “其次,若是有可能的话,尽量让刘备做些有损名声的事情。刘玄德所仰仗者,不过名声罢了。若是他连这也失去,此人必将一无所有,不足为虑。” 正是谨记了贾诩的教导,司马懿才劝说刘备强行迁徙百姓南下。如此一来,既能够使得刘备名声上有所污点,也可以坚壁清野消耗袁绍的粮草、辎重。 而且兖州的三郡之地变成一片空城,也就相当于袁绍间接失去了三郡之地。纵然他之后再次攻陷了这些郡县,所得到的也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司马懿这条釜底抽薪的计策,不可谓不恶毒。 然而,这场本来只是意外的战争,却与历史上的官渡之战,有了极其相似的走向。<> 刘备听从了司马懿的建议,在白马隔着黄河与袁绍相持。袁绍下令筑起箭塔,连日向刘备营寨射箭,使刘备军心动摇。 随后,司马懿让人打造投石机,大破袁绍弓弩兵,使刘备在黄河南岸得到据守之地。 袁绍无法攻克白马,只得分兵去攻击另外一个渡口延津。不想关羽骁勇异常,连败袁绍手下大将,死死守住了袁军南下的道路。 饶是如此,袁绍仍旧仗着手下兵多将广,强攻这两座城池,想要大军全面渡过黄河。刘备兵少,在袁绍的强攻之下,守城越来越困难。 这一日,刘备脸色焦急的来到司马懿身旁,说道:“仲达,我军本来就兵少,如今分兵把守黄河以南的渡口,在袁军的猛攻之下,却是快要坚持不住了。” 司马懿闻言,不慌不忙的问道:“百姓们迁徙的进度如何了?” 刘备说道:“百姓们已经全都迁徙到了豫州,后面却该如何是好?” 司马懿眼中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说道:“放弃整个兖州,死守豫州!” …… 却说董昭带着典满等人,来到了南郑之后,打听到了杨松的住处,当即买通门口的守卫,前去给杨松送礼。 杨家乃是汉中的名门望族,杨氏之中有五人都在张鲁手下担任要职。其中杨松在张鲁麾下担任谋士。 杨松虽然也是士人,却十分贪财,见利忘义,为人所不齿,董昭此次的目的正是此人。 杨府之中,杨松看着桌子上面的金银珠宝,以及各种稀罕玩意儿,当即有些爱不释手,喜不自胜。连带一旁改名换姓的董昭,也得到了杨松的喜爱。<> 董昭如今改名董芬,自称乃是一个大商人,此次前来汉中只是为了躲避战祸。他听闻杨氏在汉中势力庞大以后,这才献上金银珠宝给杨松,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庇护。 有董昭送来的这些东西,他自然很容易就取得了杨松的信任。 这一日,董昭又带了一些贵重的东西前来送给杨松,忽然有人前来报告,说在有百姓在南郑的南方树林中挖出了一块玉玺。 由于这些人都是天师教的信徒,故此挖到玉玺之后根本没有将其贪墨,反而送到了张鲁那里。张鲁得到玉玺之后不敢怠慢,就急忙召集麾下文武前来议事。 杨松闻言亦是心中一惊,就要换好衣服前去张鲁那里议事。 董昭眼珠一转,急忙上前说道:“先生,此时可正是你博取师君信任,飞黄腾达的最好时机啊。” 张鲁乃是西汉留侯张良的十世孙,天师道教祖张陵之孙。天师教又称为五斗米道,故此张鲁也是五斗米道的第三代天师。 张鲁在汉中一带传播五斗米道,并自称‘师君’。 他采取宽惠的政策统治汉中,又以五斗米道蛊惑人心,分发粮食。故此,无论是境内的百姓还是夷民,都极其拥戴张鲁。 张鲁麾下的文武,很多都直接称呼他为‘师君’。 杨松听见董昭的话以后,就急忙问道:“此话怎讲?” 董昭说道:“先生试想一下,汉中百姓归心,对于师君极其拥戴。如今正逢乱世,却又正好于南郑南部挖掘出了玉玺,这是否预示了什么?” 杨松虽然是张鲁的谋士,胸中却没有多少才华,对于董昭如此明显的暗示,仍旧感到有些不明不白。<> 好在他还知道不耻下问,当即问道:“预示了什么?” 董昭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草包,外面却是满脸堆笑的说道:“南郑之中有个‘南’字,又是在城池南方的树林中挖出玉玺,这不是预表着师君可以‘南面称孤’么?” 好在杨松也知道‘南面称孤’的典故,当即眼睛一亮,说道:“莫不是让师君称帝?” 董昭在心中哀叹一声,只得说道:“如今天子尚在,称帝岂非取死之道?想那袁公路实力如此强劲,称帝仍旧免不了败亡,何况师君乎?” “相反,若是师君仗着百姓归心,汉中四方天险阻敌,称王却是没有丝毫问题。先生一家都深得师君器重,若师君称王,先生的地位岂不会跟着水涨船高?” 杨松闻言大喜过望,就迫不及待的前去劝说张鲁称王。<>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五十七章南面称王 ?府邸之内,张鲁麾下的文武济济一堂,都在讨论有关玉玺的事情。 杨任向张鲁劝谏道:“师君占据汉中之地,治所南郑。今又有人在南郑南方挖出玉玺,这难道不是上天要让师君南面称孤么?” 杨任话毕,张鲁麾下文武纷纷应和,就连张鲁本人也有些意动。 雄踞一方南面称王,可以说是每个男人都渴望的事情。如今张鲁在汉中传播五斗米道,百姓归心,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现在忽然有玉玺出世,张鲁心中没有想法绝无可能。 阎圃见张鲁意动,当即心中一惊,急忙上前谏道:“汉川之内的百姓超过十万户,财产富足,土地肥沃,四面崇山峻岭,十分险固。” “主公占据汉川之地,上可以辅助天子,能成就齐桓公,晋文公的霸业。纵然事有不济,也可以仿效窦融,一生可以大富大贵。” “如今能够割据一方就已经足够了,没必要为了虚妄的名头称王。希望主公暂且不要称王,为自己招惹祸患啊。” 阎圃知道张鲁守城有余,进取不足,没有雄主之姿。如今天下虽然大乱,诸侯并起,然而有敢称王、称帝者却没有几个。 纵然有些人妄自称王、称帝,最终也只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故此阎圃才极力劝谏张鲁,希望他不要称王。 他是一个标准的士人,对于张鲁的五斗米道毫不感冒,也从来不称呼张鲁为师君,反而称其为主公。 张鲁对于自己的属下,以及治下百姓都非常宽厚,也不会在意他们对自己的称呼。 张鲁虽然不是一代雄主,却也能够善纳良言。他听见阎圃的话以后,心中顿时有些动摇,将目光放在了杨松身上。<> 若是没有董昭的提醒,杨松也不会掺和这件事情。 然而正如董昭所言,杨氏与张鲁的关系早已千丝万缕,张鲁若是能够称王,他们杨氏在汉中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至于称王为自己招惹祸端这件事情,杨松却是有些不以为意。汉中地广民富,粮草充足,山川险峻,其余诸侯想要攻打进来却是无比困难。 感受到了张鲁的目光,杨松急忙说道:“正如阎功曹所言,汉川百姓众多,国富民强,四周地势险峻。纵然其余诸侯不自量力前来进犯,我等又何惧之有?” “如今汉川百姓对于使君归心,玉玺又被人从南方的树林之中挖了出来,这正是上天选中了师君,要让师君在此称王。” “正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师君若此时不称王,恐怕会寒了汉中百姓之心,反而会为自己招惹祸端啊。” 张鲁闻言心中一惊,他乃是五斗米道的教主,对于鬼神之事自然十分迷信。现在听闻杨松这么一说,顿时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说到底,张鲁并非一代雄主,优柔寡断倒也在所难免。 然而,杨氏在汉川之地的影响力非同一般。如今就连杨松这个杨氏的掌舵人都发话了,杨昂、杨任、杨柏自然是纷纷劝谏张鲁称王。 有了这些人开头,张鲁麾下文武对于他称王的呼声,也就变得更高了。谁都知道,若是张鲁能够更进一步,他们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假如此时极力反对张鲁称王,难保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心怀二心。故此,这些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纷纷开始劝谏张鲁称王。 阎圃见到众人的表现,急忙谏道:“主公称王之事万万不可,袁公路占据三州之地,手下兵多将广,妄自称帝都是惹祸上身,更何况是主公乎?” 杨松当即冷笑两声,说道:“袁公路称帝,主公只是称王,两者如何能够相提并论?你三番四五次阻拦师君称王,莫非有二心耶?” 杨松的话字字诛心,其余诸将顿时将目光放在了阎圃身上。<>阎圃闻言,当即心中大急,指着杨松说道:“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两人都是张鲁麾下谋士,却并非一条心。阎圃厌恶杨松此人贪财忘义,杨松却瞧不起阎圃的出身,更是嫉妒张鲁对于阎圃的信任。 以前两人经常在张鲁面前争执,由于阎圃的确才华过人,逞口舌之利杨松又怎么会是阎圃的对手?故此,两人相争杨松经常落在了下风。 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一次机会,杨松又岂会轻易放过阎圃?他当即准备趁胜追击,给阎圃头顶扣上一顶大帽子。 张鲁看到两人摆出的架势,就知道他们又要争论起来,急忙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你二人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话毕,张鲁将目光放在了自己弟弟张卫的身上,说道:“公则,对于此事你有何见解?” 张卫皱着眉头思量半晌,说道:“汉中险峻,国富民强,百姓归心。如今又有玉玺出世,百官再三劝谏兄长封王,若是不从,恐怕会寒了众人之心啊。” 张鲁听见自己弟弟的话,当即说道:“既然如此,就依诸位之言,寻觅一个良辰吉日封王!” 阎圃见大局已定,当即忍不住暗叹一声,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百官都劝谏张鲁封王,他阎圃一人却也是独木难支啊。 杨松今日胜了阎圃,当即心中十分高兴。 他回到府中以后就召来董昭,说道:“今日若非听你之言,吾亦不会竭力劝谏师君封王,更不会落了那阎圃的面子。<>” “日后只要有我杨某人在汉川,定然能够护得你一家周全。” 董昭急忙假装感激涕零的说道:“某谢过杨公!” “只是吾素来听闻,师君对于阎功曹非常其器重,封王之事若是拖得久了,恐怕会从中生变啊。” 杨松略一思量,当即说道:“无妨,我定会催促主公尽快封王。” 一般来讲,封王不是一件小事,若是准备的足够隆重,纵然拖上一年半载的时间,也未尝不可。 然而有汉川杨氏从中周旋,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为张鲁准备好了封王的一应事宜。 就这样,张鲁在汉中自称为汉宁王,天下震动。<>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五十八章张松 在汉中新买的府邸之内,当典满得知张鲁称王的消息以后,当即勃然大怒。 “主公乃当朝大将军,收匈奴、败鲜卑、灭羌人、剿灭伪帝袁公路,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主公有此大功尚且不敢封王,那张鲁又有何德何能,敢称汉宁王?” 董昭轻笑两声,说道:“阿满休要恼怒,我等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让张鲁称王。” 典满闻言满脸惊容,有些结巴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典满此次跟随董昭前来汉中,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根本不知道董昭此行,究竟要做些什么。 况且在典满看来,自家主公挟天子令诸侯,就是为了占据大义名分。若是人人都学张鲁称王,汉室岂不变成了名存实亡? 如此一来,天子对于关中也就没有了什么作用。 忽然之间,典满脑子一转,失声说道:“先生过来之前,主公曾经让太学杂学分院的雕刻老师,帮忙雕刻一个假的玉玺,莫非就是张鲁得到的那个?” 在过来汉中之前,陈旭的确太学之中,让那些雕刻技艺厉害的导师,帮忙雕刻了一个假的玉玺。由于雕刻导师技艺非凡,故此这个假玉玺却是能够以假乱真。 当然,文昭这件事情做得十分隐秘。若**满乃是文昭麾下亲兵,又是典韦儿子,恐怕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现在听闻董昭之言,再联想到以前与现在发生的事情,典满才忍不住有了这种猜测。 董昭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上面,轻声说道:“噤声!” 强行压住心中的惊骇,典满忍不住小声问道:“先生,主公为何要如此行事,让那张鲁称王?” 董昭却是说道:“此事你现在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妙,日后我自然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于你。” 董昭这次前来汉中,本来就是隐性埋名,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是事情传扬了出去,不但会让文昭的谋划前功尽弃,还有可能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故此,有些事情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 毕竟典满只是一个粗莽的汉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说漏了嘴。 典满心中一凛,当即不敢在继续寻根究底,反而问道:“那么我等何时能够返回汉中?” 董昭略微思量了一阵,说道:“等所有任务都完成以后,自然就可以回去了。” …… 文昭得知张鲁称王,当即上报天子请求出兵征讨张鲁。天子对于文昭的请求,自然是极力赞成。 关中的效率极高,前段时间大征兵早就聚集了五十万新兵,再加上十万关中劲卒,合计六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汉中之地。 在此之前,天子分别向益州刘璋、荆州刘表下达诏令,让他们出兵剿灭逆贼张鲁。 益州刘璋得到天子的诏书以后,急忙召集麾下文武议事。 刘璋与张鲁乃是仇人,他杀掉了张鲁的母亲以及宗亲,这才使得张鲁公然反叛,割据汉中之地,屡次与刘璋交战。 刘璋亦是数次派人前去征讨张鲁,却屡战屡败。及至今日,张鲁已经成为了刘璋的心腹大患。 见麾下文武全都聚齐以后,刘璋当即一拍案几,厉声喝道:“吾贵为汉室宗亲,领益州牧的职位,都不敢妄自称王。想那张鲁何德何能,也敢妄称汉宁王?” “如今天子已经下达诏书,令吾克日起兵攻打汉中,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黄权说道:“明公乃汉室宗亲,张鲁妄自割据称王,明公领兵征讨自然是责无旁贷。只是吾听闻大将军陈文昭,亦是起兵六十万准备征讨汉中。” “与大将军陈文昭想比,张鲁不过一跳梁小丑罢了。两人对于益州的威胁,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故此,吾建议主公不妨暗自相助张鲁,将关中兵拒于益州之外。” 刘璋闻言当即勃大怒,说道:“汝既然知晓吾乃汉室宗亲,又岂肯与逆贼相通,抵抗朝廷天兵?” “况且张鲁割据汉中,成为吾之心腹大患,彼与我之间的仇恨更是难以化解。此次张鲁称王,吾正好与大将军前后夹攻,一战将张鲁消灭!” 张松眼珠一转,亦是上前说道:“陈旭兵力强盛,天下无人能敌。如果张鲁的汉中被陈旭攻陷,陈旭再要攻击主公的巴蜀土地,岂不更为便利?” “那个时候,益州又有谁能够抵挡关中兵的锋芒呢?” 张氏乃益州的世家大族,刘璋见张松如此说话,心中虽然有些恼怒,倒也没有当场发怒。而且张松之言,也非常有道理。 张松好似看透了刘璋的心思,当即说道:“然而主公为汉室宗亲,接受天子诏令讨伐逆贼张鲁,亦是不容推辞。” “某有一计,既可以使得主公夺取汉中壮大实力,又不会让陈文昭领兵进入益州之地。” 刘璋闻言当即大喜过望,问道:“子乔有何妙计,但说无妨。” 张送道:“刘荆州亦是汉室宗亲,荆州国富民强,带甲之众何止百万,又与汉中相邻。若主公派人邀请刘荆州共伐汉中,他定然不会推迟。” “只要主公与刘荆州联合,在陈文昭攻下汉中以前,率先击败张鲁夺取汉中之地。那个时候,陈文昭再无借口兴兵攻打汉中,必然退兵。” 刘璋问道:“若是他不退兵非要夺取汉中,又该如何?” 张松冷笑两声,说道:“只要主公能与刘荆州结盟,纵然陈文昭起大军攻打汉中,我等仗着山川之险,亦是不会对他有丝毫畏惧。” 刘璋被张松说动,问道:“何人能够出使荆州?” 张松急忙说道:“某举荐一人,必可担此重任。” 刘璋问道:“子乔举荐何人?” 张松道:“此人姓法名正,表字孝直。此人乃是扶风人氏,有经天纬地之才,现任新都县令一职。主公若派遣此人出使荆州,定然能说得刘荆州出兵相助。” 刘璋却是怫然不悦,说道:“让一县令出使荆州,岂非让天下人笑我益州无人乎?此事休要再提!” 张松再三劝谏,刘璋始终不从,而后派遣黄权出使荆州。 第五百五十九章法正 张松离开州牧府以后,仍旧感觉心中郁郁不平(三国军神558章)。他虽然满腹才华,并且出身名门,然而因为自身长相丑陋,故此也未曾得到刘璋的重用。 若不是仗着自己过人的家世,恐怕张松想要获取如今的地位,更是毫无可能。 张松虽然长相丑陋,却是一个眼高于顶之人,只与那些才华横溢,并且志同道合的人才能相交莫逆。 张松朋友并算多,而法正就是其中的一人。 说起法正此人,可能很多人只知道此人才华出众,智谋高深。然而对于他在历史上的详细事情,却大多都并不十分熟悉。 其实法正在历史上留下的战绩,因为他本人死得太早也并不太多,只不过后人通过其他人对待法正的态度以及评价,才觉得此人智谋过人。 法正乃扶风人氏,当初为了躲避战乱才来到益州。然而法正作为一个外来户,纵然才华横溢却一直没有得到重用。 不仅如此,他还受到不少本地人氏的排挤,心中一直郁郁不平。 历史上法正出使刘备之后,就深得刘备喜爱。后来张松与法正合谋迎刘备入益州,法正更是得到了刘备的器重,继而飞黄腾达起来。 法正在刘备帐下的地位,甚至不下于诸葛亮、关羽、张飞。 诸葛亮是个内政人才,法正对于内政的精通却比不上诸葛亮。然而法正为人善出奇谋,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中,往往能够献上让人意料不到的计策。 先主传中就提到:诸葛亮为股肱,法正为谋主。 由此可见,对于刘备而言,法正在军事上的重要性甚至要超过诸葛亮,不然也不会被称之为谋主了。 刘备对于法正的器重也是毋庸置疑,法正乃是有恩报恩、有怨抱怨之人。 后来法正得到刘备的重用后,以前给过法正小恩小惠的人,都得到了他加倍的回报;相反,那些曾经与法正有旧怨的人,也都得到了法正的报复。 法正报复他人可以算得上是公报私仇,诸葛亮主管内政非常注重境内的法制。饶是如此,诸葛亮对于法正的违法举动,也毫无办法。 因为他知道,法正深得刘备器重,若是真要追究法正的罪责,最终不但不会使得法正受到惩戒,反而可能因此结怨于法正。 历史上法正的战绩并不太多,其中一个就是他帮助刘备夺取汉中,用计使得黄忠斩了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渊。 当时刘备抢夺了刘璋的基业占据益州,曹操却是一举降伏张鲁占据汉中。 法正认为曹操打下汉中却没有继续进攻益州,只留下夏侯渊、张郺驻守汉中,一定是内部有了动乱。 而夏侯渊、张郺的才能不足以守住汉中,应该趁此良机立即发兵夺取汉中。 法正认为:若是夺去了汉中之地,上,可以讨伐****,尊崇汉室;中,可以蚕食雍、凉二州,开拓国境;下,可以固守要害,打持久战。 刘备被法正说动,就率领诸将进攻汉中。 随后刘备南渡沔水,于定军山、兴势山山麓扎营,与率军前来的夏侯渊部对峙。当时夏侯渊驻守南线据点走马谷,张郺驻守东线据点广石。 法正采取声东击西之计,让刘备将万余精兵分作十队,趁夜轮番进攻广石。 张郺为了抵挡刘军,只得率亲兵搏战。张郺虽然没有丢失据点,却也抵挡不住刘备军的轮番攻击,于是向夏侯渊要求增援。 夏侯渊当即将精兵分拨一半去支援张郺,自己却继续固守南线。 随后刘备派兵偷袭走马谷,放火烧毁了曹军阵地前的鹿角,夏侯渊亲自率四百军士出营救火、修补鹿角。 此时法正见夏侯渊出寨救火,当即瞅准时机提议全力进攻夏侯渊。刘备于是命黄忠居高临下,从后方擂鼓突袭。 夏侯渊猝不及防被黄忠斩杀,曹军溃败,刘备从此占据了汉中之战的主动权。 可以说,定军山一战奠定了刘备占据整个益州,三分天下的基础,也铸造了蜀中大将黄忠的威名。 三国时期虽然名将无数,然而能够斩杀像夏侯渊这等名将之人,却没有几个。很多人都记住了黄忠阵斩夏侯渊的事情,却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是法正的谋划。 对于法正的才华,就连曹操也都赞叹不已。 陈寿对于法正的评价更是非常之高,他直接把法正与曹操麾下的郭嘉、程昱相提并论。 法正虽然善于奇谋,却品德有亏,睚眦必报。无独有偶,程昱亦是性格急躁,为人阴沉,喜欢与人结怨;郭嘉却是不喜拘束,行为不检点。 陈寿将这三个人并列在一起,却也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只不过法正英年早逝,他只比诸葛亮大五岁,却很早就病逝了。 法正之死令刘备十分感伤,连哭数日,而后被追谥为翼侯。这也是刘备时代,唯一一位有谥号的大臣。 后来关羽战死,刘备准备东征孙权为关羽报仇,麾下群臣大多进谏,刘备全都不听。彝陵之战蜀军战败,刘备退回白帝,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诸葛亮当时就感叹道:“若法孝直还在,便能够制止主上东征;就算不能制止,若随行东征,一定不致大败而归。” 诸葛亮这句话,对于法正的评价不可谓不高。由此可以看出,法正在刘备心中的地位,甚至要高过诸葛亮。 其实这句话也并非毫无根据,当初刘备与曹操交战,战局不利而先主大怒不肯退,没有人胆敢劝谏让刘备撤退。 当时矢下如雨,法正却直接跑到刘备跟前。 刘备就说:“孝直避箭。” 法正曰:“明公亲当矢石,况小人乎?” 刘备惧怕法正有失,只得无奈的说道:“孝直,吾与汝俱去。” 法正听到刘备愿意撤兵以后,这才跟随刘备离开。如此一来,在别人都不敢去劝谏的情况下,法正却劝说刘备回心转意了。 这不仅表现了法正在刘备心中的地位,也可以看出法正劝人的能力。 然而,无论法正是个多么智谋出众之人,现在却只能当一介县令,空有才华却不得施展。 第五百六十章反心 历史虽然有极其强大的修正性,仍旧因为文昭的到来而被改的面目全非。 由于文昭的插手,导致张鲁挖出玉玺的事情提前了许多年。 而且因为董昭在杨松面前进言,使得张鲁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听从阎圃的建议,反而在汉中南面称王。 这一系列事情引发出来的变故,使得张松举荐法正出使荆州,也整整提前了九年。 现在的法正只不过是一个新都县令,尚未被任命为军议校尉。而且法正现年刚刚二十三岁,在刘璋眼中也太过年轻。 故此,刘璋根本没有听从张松的举荐,派遣法正出使荆州。 自己的建议被拒绝,张松心中一直郁郁不平,他向刘璋辞别离开了成都,前去新都面见法正。 对于张松的到来,法正自然是十分高兴,非常热情的将张松迎到了府邸之内。两人坐定以后,法正就让人准备了一些酒食,与张松对饮起来。 法正喝了一杯酒,问答:“子乔今日为何会来到此地?” 张松也不说话,只是连饮三杯烈酒,这才叹息道:“此次张鲁称王,天子下达诏书要求主公征讨汉中。” “我素知孝直有经天纬地之能,这才在主公面前举荐孝直,想让你出使荆州,好立下大功能够得到主公重用。” 法正端着酒杯的右手一顿,问道:“子乔为何说出使荆州乃大功一件?” 张松洒笑两声,说道:“以孝直之才,难道还猜不出来么?与汉中相邻的诸侯,又不止主公一家,那刘荆州亦是如此。” “此次张鲁称王,主公与刘荆州都乃汉室宗亲,如何不会接到天子命令讨伐张鲁的诏书?若是其余诸侯,尚且能够不顾天子诏书,主公与刘荆州却是无法拒绝啊。” “故此,这次出使荆州劝说刘景升出兵汉中,根本没有丝毫难度,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 张松对于法正这个好友,亦是十分够意思,想方设法要让法正出人头地。可以说,若非张松一直在刘璋面前极力举荐,法正还不见得能够担任新都县令这个职位。 法正将杯中酒水喝完,而后在手中慢慢转动着酒杯,说道:“看来是刘益州没有理会子乔的举荐,拒绝让我出使荆州吧。” 张松猛然往口中灌进了一杯酒,颓然说道:“正是如此!” 话毕,他也不再说话,只是不停的喝酒。 至于法正,眼中却是闪过微不可查的阴霾。他胸中有满腹才华,亦是少年轻狂,却不想在益州屡屡碰壁,甚至要让好友尽力周旋才能得到一个县令的职位。 每每念及于此,法正心中又有一股怨气。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之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之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之视君如寇仇。 其实在法正心中,一直没有将刘璋视为君主,不然方才他也不会称其为‘刘益州’了。 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两人随后都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推杯换盏喝个不停。及至最后,两人全都酩酊大醉,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庭院之内。 “噗通!” 两人喝得太多,居然一起栽倒在地。法正先爬了起来,指着张松哈哈大笑起来。 继而,法正突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在庭院之内摇摇晃晃的开始舞剑。他一边舞剑,一边放声歌唱。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文昭盗窃曹操的短歌行,这个时候却被法正拿出来吟唱。唱到这里之后,发证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他扔掉了手中的佩剑,身体呈一个大字躺在了庭院内的草滩上,静静观看着天空中的明月。 张松亦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法正身旁,学着法正的样子躺在地上。 都说醉酒误事,喝酒能让人感觉十分糊涂,其实不然。喝酒麻醉的只是身体与神经,很多人喝醉以后头脑却是十分清醒。 只不过头脑虽然情形,身体却有些不受支配,甚至说话也都有些不经过大脑。当然,喝醉以后身体不受控制头脑却十分清醒,也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 毫无疑问,法正与张松就是如此。 汉代多狂士,他们的行为举动放荡不羁,却不会遭受他人的鄙视。像法正、张松这样酒后放纵,哪怕被人看到也不会说些什么。 两人都躺在草滩之上,听着虫鸣鸟叫的声音默默不语。 足足沉默了一炷香的时间,张松醉意稍去以后才问道:“孝直方才吟唱的诗句,可是陈文昭所做的短歌行?” 法正答道:“正是。” 张松谓然一叹,道:“孝直可是有心投奔陈文昭?” 法正先是沉默不语,而后才说道:“刘璋并非明主,益州之地早晚必被他人所得矣。吾闻陈文昭雄才大略,求贤若渴,从这首诗句之中,也可以看出他对于人才的渴望。” “法某不才,却也自幼饱读诗书,精通兵法韬略。若有机会,也想去看看陈文昭到底是真的选贤举能,还是徒有虚名。” 张松定定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有些不甘的说道:“益州之地乃天府之国,地势险要,人口众多,才德之士辈出。” “可惜刘益州并非明主,不然在这个乱世之中,未尝不能做出一番事业。” 法正当即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子乔若是有意,不妨弃刘而去,寻一明主投之,好在乱世之中封侯拜相,博取功名利禄。” 张松对于碌碌无为的刘璋早就心有不满,若是刘璋能够善纳良言,任用像法正这样的贤士,也未尝不能仗着山川之险抵御其他诸侯。 若是这样,刘璋还值得张松辅佐一番。 可是刘璋毫不犹豫拒绝了张松举荐的人才,却使得张松有些心灰意冷,再无辅佐刘璋之意。 (票票,求票!) 第五百六十一章欲试文昭 见张松有些意动,法正急忙趁热打铁的说道:“此次汉中必为大将军所得,汉中若失,益州早晚不保。若子乔不趁早为自己谋划,恐怕日后会惹祸上身啊。” 张松心中一凛,急忙问道:“孝直为何如此肯定,汉中必将会为大将军所得?” 法正摇了摇有些昏昏欲睡的脑袋,说道:“吾早就听闻关中开始大肆征兵,兵马刚刚征调完毕,汉中张鲁就挖出了玉玺,并且自称汉宁王。” “张鲁此人虽然割据一方,却一心求道并无太大野心。一般来讲,纵然他挖出了玉玺,也不会妄自称王,而为自己招来祸端。” “子乔细细思量一下,是否感觉此事有些蹊跷?” 张松听闻法正的话,当即心中一惊,酒也醒了三分。他皱着眉头思量半晌,这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难道孝直以为,张鲁称王这件事乃是大将军一手主导?” 说出这句话以后,就连张松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陈文昭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恐怕是这个世上,最不愿意看到别人称王、称帝的诸侯了。若是人人称王、称帝,陈文昭纵然拥有天子,也再无益处矣。” 法正却是坐了起来,微微摇头说道:“若是张鲁称王,陈文昭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汉中,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张松心中一凛,说道:“前番袁公路称帝,诸侯全都蠢蠢欲动。陈文昭迅速击败袁公路,却使得天下诸侯再也不敢有所逾越。” “若是张鲁称王以后,陈文昭迅速攻下汉中,不仅会使得自己声威大震,震慑诸侯不敢再有异心。还能以汉中为根基,攻略整个益州。” 法正微微颔首,说道:“子乔之言大善,陈文昭恐怕就是有这种心思啊。” “巴蜀之地乃天府之国,高祖得知而成霸业。陈文昭雄才大略,不可能放过土地肥沃,人口众多的益州。” 张松细细思量半晌,这才有些疑惑的问道:“若果真如此,他又为何下诏让主公,以及刘荆州出兵汉中?陈文昭就不怕主公在他之前,击败张鲁占据汉中么?” 法正冷笑两声,道:“刘益州若是有本事攻下汉中,又岂会等到今日?刘荆州亦是守城有余而进取不足,想要攻入地势险要的汉中,何其难也!” 张松道:“孝直也知汉中地势险要,若是张鲁派遣上将紧守关隘,纵然陈文昭起兵百万,恐怕也不容易夺取汉中之地吧?” “只要张鲁能够守住汉中一年半载,关中兵缺粮必定不战自退,陈文昭又如何能够迅速占领汉中?” 法正微微一叹,说道:“子乔不了解张鲁此人,若是陈文昭、刘益州、刘荆州三路诸侯共伐汉中,张鲁见敌军声势浩大必定心怯。” “若此时有人前去劝降,他很有可能会不战而降。” 张松心中一惊,当即说道:“孝直又如何能够肯定,张鲁一定会投降陈文昭?” 法正说道:“刘益州与张鲁有杀母之仇,此仇不共戴天,他绝对不会投降刘豫州。张鲁虽然并非明主,却也可以看出陈文昭与刘荆州哪个更有前途。” “试想一下,若是一定要投降一个诸侯,他会选择哪个?” 张松闻言当即不再言语,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多说,张鲁肯定会选择实力强大,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陈文昭。 更何况,刘表乃汉室宗亲,虽然礼贤下士,然而目标大多都是那些有名望之人。张鲁若是降了刘表,必定不会受到厚待。 与之相反,陈旭求贤若渴,颁布唯才是举的招贤令。两者选一,根本不用猜测结果。 法正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子乔莫要忘了陈文昭出身黄巾?黄巾军与天师道之间,可是有很大渊源呐。” 太平道与天师道本为同源,当初张角率领黄巾军起义的时候,五斗米道首领张修也在巴郡率众起义,攻占汉中部分地区,配合东方太平道策动的黄巾军大起义。 随后朝廷征讨天师道不利,益州牧刘焉就以怀柔的手段,任命张修为别部司马,又委张鲁为督义司马。 那个时候天师道首领张修,夺取了张鲁父亲张衡教主的位置。及至后来,张鲁更是杀掉张修,自立为天师道‘师君’。 然而,天师道与太平道之间的渊源,却也非常深厚。 换成别人前去劝说被大军压境的张鲁,不见得能够说得张鲁投降,换成了张角女婿的陈旭,却是有极大可能说降张鲁。 还好陈旭没有听到法正的话,不然定会惊为天人,为法正的智谋所折服。法正所猜测到的虽然不是全部,却也**不离十了。 听到了法正的一番话,张松当即叹道:“主公若是能够重用孝直,你我兄弟二人合力为主公夺取汉中,而后北拒关中军,未尝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虽说历史上张松向刘备献上益州的地图,心有反意。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不是一个忠义之人。 正是因为张松太聪明了,知道刘璋并非明主,益州基业早晚必被他人所得,这才有了迎刘备入蜀的意图。 自古以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张松虽然长相丑陋,却也有着超乎常人的雄心壮志,想要在乱世之中干下一番大事业。 刘璋并不满足张松择主的标准,被人抛弃到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想要一个聪明人为一个昏庸之主尽忠,却是有些不太现实。 念及于此,张松眼中当即闪过一道厉色,对法正说道:“孝直,刘益州并非明主,若是等到陈文昭夺取汉中以后,益州之地早晚都会易手。”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将益州献给一位明主,好当做进身之阶?” 见张松下定决心反叛刘璋,法正脸上才露出了笑容。而后,他严肃的说道:“虽然传言陈文昭乃是一方明主,也难保只是徒有虚名。” “想要真正了解此人,子乔还应当亲自前去见他一面才好。” 张松问道:“我如今在益州任职,如何能够轻易离开?” 法正道:“可如此,如此!” 第五百六十二章黄权激刘表 荆州南郡,襄阳城,州牧府之内,刘表麾下文武齐聚一堂。 刘表拿着天子颁布的诏书,环视众人说道:“如今张鲁称王,天子下诏令吾领兵讨贼,不知诸位有对此有何看法?” 蔡瑁急忙说道:“汉中山高路险,若是我等出兵讨伐,恐怕难以攻克。更何况这道诏书虽然名义上乃是天子颁布,实际上何人不知这是陈文昭的意思?” “空耗钱粮讨伐汉中,愚以为如此行事不可。” 蒯良却是说道:“主公乃汉室宗亲,自当拥护汉室。如今张鲁称王,对于汉室威信的打击之大,无可估量。” “主公若时刻得到天子诏书而无动于衷,恐怕会惹人非议,反而不美啊。” 蒯越亦是说道:“张鲁妄自称王,天下应当共讨之,主公乃皇室贵胄,讨伐逆贼更是责无旁贷。” 刘表皱着眉头说道:“话虽如此,然而汉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想要攻下汉中,恐非易事啊。” 蒯良微微一笑,说道:“主公只需派人前去攻打汉中即可,至于打不打得下来,却无关紧要。” 刘表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才恍然大悟。 上次袁术称帝,刘表就找借口没有出兵讨伐,只是为陈旭提供了一批粮食。事过之后,却有不少心怀汉室之人,对于他颇有非议。 刘表毕竟乃汉室宗亲,假如张鲁称王他却无动于衷,而且又不奉天子诏书讨贼的话,对于他直接名声必定有所损害。 然而,只要他派人出兵攻打汉中,无论打不打得下来,都给了天下人一个交代。 刘表也能告诉天下人:看,我的确忠于汉室,出兵为国讨贼。 出不出兵乃是态度的问题,打不打得下来却是能力的问题,只要刘表向汉中出兵,纵然打不下来汉中,别人亦是无话可数。 只待战局僵持下去以后,他就可以借口军中缺粮而撤兵。念及于此,刘表当即一脸喜色,就准备调兵遣将攻打汉中。 就在此时,左右进来报告:“主公,益州派遣了使者过来,想要面见主公。” 蒯良闻言当即说道:“此必是刘益州派人与主公相约,共伐汉中。” “看来不止是我一人接到天子诏书啊。”刘表先是自言自语,而后向蒯良问道,“子柔,刘益州派遣使者过来,吾当何以答之?” 蒯良思量半晌,说道:“主公此去攻打汉中,定然会消耗不少钱粮。若益州使者果真邀请主公共伐益州,不妨如此,如此。” 刘表闻言大喜过望,当即让人将益州使者领了进来。 黄权一袭青衫,姿容甚伟,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儒雅气质。刘表看到他的第一眼,当即十分喜爱。 黄权进入州牧府之后,见到坐在主位的刘表,当即作揖行礼问道:“益州主薄黄权黄公衡,见过刘荆州!” 刘表摆了摆手,说道:“公衡此次前来荆州,所为何事?” 黄权站直了身体,侃侃而谈:“逆贼张鲁,妄自割据汉中裂土封王,当真是罪大恶极。吾主刘益州乃汉室宗亲,自然不会坐视张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欲起兵讨伐。” “刘荆州亦乃汉室宗亲,想比也不会坐视张鲁这等乱臣贼子活于世间,故此吾主派遣我过来,欲邀请刘荆州共伐汉中,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不得不说,黄权的确才能非凡,他说的话也十分有意思。 黄权没有说刘璋是接到了天子诏书,这才准备起兵攻打汉中,反而将刘璋汉室宗亲的身份搬出来,说是为了大汉的威望才准备起兵。 随后,黄权又点出了刘表汉室宗亲的身份。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也跟我家主公一样,都是汉室宗亲,我家主公为了维护大汉的威望,已经准备起兵攻打张鲁,你好意思安安稳稳的坐在荆州么? 刘表听到黄权的话,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本来依照蒯良之言,若是益州使者邀请荆州共伐汉中,刘表就会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而后向益州索要钱粮,用以供给大军的用度。 然而黄权的一番话,却是让刘表有些说不出口。 蒯良看到刘表的样子,当即暗道不好,他只得挺身而出厚着脸皮说道:“黄主薄之言大善,吾主乃汉室宗亲,讨伐逆贼自然是责无旁贷。” “只是这几年荆州收成不好,府库之中的存粮已经入不敷出,这段时间却是一直在为粮草发愁啊。” 黄权听到了蒯良的话,就在心中暗暗想到:“此人的言下之意,恐怕是想趁机从益州敲诈一笔钱粮啊。” 荆州本来就是产粮大州,哪怕当初三年干旱引起的大饥荒,对于荆州的影响也并不大。这几年大汉风调雨顺,黄权可不相信荆州会缺粮。 想到这里,黄权在心中冷笑几声,表面却是略带嘲讽的说道:“人人都说荆州乃是天府之国,产粮大州,却没想到在刘荆州的治理下,居然会缺乏粮草。” “既然如此,我这就返回益州禀明吾主荆州的详情,好让吾主尽早发兵独自一人剿灭逆贼张鲁。” 说到这里,黄权当即转身往外走去,口中仍旧说道:“真是可惜啊,泱泱大汉却只有吾主,才是真正忧国忧民的汉室宗亲啊!” 刘表听到这里,身子顿时气得有些发抖。他没有想到,黄权居然如此光棍,如此不给人留面子。 前面黄权说荆州乃产粮大州反而缺乏粮草,这简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刘表,不会治理国家。黄权转身说的那句话,亦是夹枪带棒,说刘表空有汉室宗亲的名头,却不忠于汉室。 若今日黄权之言传出去,并且刘表果真不发兵汉中的话,刘表的名声就会变得臭不可闻。 想到这里,刘表当即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厉声说道:“黄主薄且慢,荆州虽然缺粮,然而吾既然身为汉室宗亲,又岂会因为缺粮之事而放纵逆贼称王?” “今日纵然耗尽国库,吾亦要尽起大军攻克汉中!” 黄权脸上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意,急忙转身说道:“刘荆州高义,忠于大汉之心真是苍天可鉴啊!” 第五百六十三章四面楚歌 汉中郡,南郑城,汉宁王府之内,张鲁麾下文武齐聚一堂,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张鲁虽然称王十分仓促,然而王府修建的规模却是丝毫不小,王府里面尽显奢华。当然,汉宁王府并不是新修建的府邸,而是由一个豪华府邸改建而来。 纵然府邸之内再怎么富丽堂皇,府中众人却也没有心思欣赏,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焦急,以及那么一丝丝的恐惧。 阎圃这段时间每日熬夜,他的眼中现在已经布满了血丝。 “主公,刘璋起兵十五万由广汉郡出击攻打沔阳;刘表出兵十万,由荆州开始攻打上庸;陈文昭出兵百万,屯兵汉中以北。” “汉中地势虽然险峻,却也抵挡不住这么多兵马啊。” 其实三路诸侯攻打汉中的兵力,根本没有那么多,只不过是他们诈称的罢了。 其中刘璋出兵八万,诈称十五万;刘表出兵五万,诈称十万;陈旭出兵六十万,诈称一百万。 由于交通不便,汉中的侦查手段也并不十分高明,故此根本没有摸清这三路诸侯的真实兵力。 张鲁咽了咽口水,嘶哑着嗓子说道:“陈文昭麾下兵马真的有一百万么?” 也怪不得张鲁如此不堪了,百万兵马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整个汉中所有百姓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万左右罢了。 饶是如此,汉中也是整个大汉人口众多,屈指可数的郡城了。 黄巾起义以前,整个汉中之地也只有不到三十万左右的人口。若不是关中、凉州连年战乱不休,不少百姓涌往汉中,这里的人口根本不可能膨胀到一百万。 现在整个凉州所有汉人加在一起,人口也不足四十万。由此可以推测,如今汉中的百万人口,有多么恐怖了。 纵然张鲁以五人抽一丁的征兵方式,也最多只能聚集二十万人马,又如何能够与关中的百万大军相抗衡? 现在张鲁的心中非常恐慌,他已经后悔当初听从杨松的建议,在汉中称王了。 阎圃脸色十分凝重,说道:“刘璋、刘表这两路兵马,应该是虚张声势,麾下真实的数量,可能只有他们所报的一半。” “然而,北方的关中兵却是铺天盖地,不计其数,根本没有办法估量详细人数。以我观之,纵然没有一百万人马,应该也不会少于五十万。” 王府之内的众人闻言,全都面如土色,心中惧怕不已。 张鲁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这,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荆州兵攻打上庸,因为距离南郑太过遥远,张鲁尚且并不担心。然而益州兵攻打沔阳,张鲁却不得不派重兵把守。 因为沔阳乃是南郑西边门户,只要沔阳城破,益州军就会立刻兵临城下。 好在汉中地势险峻,张鲁曾经亦数次击退益州军,对于益州兵马也并不是十分忌惮。 然而,现在张鲁要面对的是三路强大的诸侯,需要分兵把守汉中。这样一来,汉中的兵力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阎圃说道:“从北方攻打汉中的道路共有六条,陈文昭兵力众多,若是分出六路大军攻打汉中,情况会更加不妙。” 阎圃的担心也并非没有道理,虽说关中兵南下的六条道路都非常险峻,易守难攻。然而,哪怕陈旭兵分六路,每路仍旧有十万人马。 纵然这些道路再如何地势险峻,没有两万人马也很难守住。如此一来,只是抵御北方的陈旭就要十二万人马。 虽说汉中极限征兵可以征得二十万人马,可是以前张鲁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境内兵马只有十万之众,这还包含了各个郡县的郡国兵。 这样算来,张鲁能够调动的兵马也只有八万左右。再除去抵挡刘璋、刘表的人马,汉中能够调集五万兵马防御北方关中兵,都有些困难。 也就是说,凭借汉中的一郡之地,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三路诸侯的围攻。 张鲁想到其中的关键,脸色当即变得煞白。 杨松见此情形,想起了临走之前董芬的话,脸色有些变幻不定。 董芬也就是董昭的化名,他现在已经向杨松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向杨松承诺:只要杨松能够劝说张鲁投降大将军陈旭,就可以保得汉中杨氏的荣华富贵。 不仅如此,张鲁这个汉中之主也会得到大将军的礼遇。 杨松当初听闻三路诸侯攻打汉中的时候,每日都是心惊胆战,得知了董昭的身份以后,他又如何不明白,自己已经中了董昭的圈套? 可是现在汉中已经很难得以保全,若此时不趁机投降实力强大的陈旭,恐怕以后再无机会。 念及于此,杨松心中自然就有了计较,而后将董昭奉为上宾。 此时杨松见众人全都苦着一张脸,顿时上前说道:“如今三路大军压境,汉中已经难以保全,师君何不将关中献于大将军?” “大将军出身太平道的黄巾军,与师君的天师道颇有渊源。只要师君能够献城投降,相比大将军也不会再为难师君,反而会因为那段香火情,保得师君一生富贵。” 杨松语音刚落,张鲁麾下的文武全都面露意动之色。也许现在的汉中文武,投降陈旭才是最好的选择。 张鲁闻言一怔,而后说道:“吾现在称王,大将军又岂肯放我一条活路?” 杨松心中一喜,急忙说道:“今日大将军使者已经来到我的府邸,告知与我,只要主公能够除掉王爵献城投降,必会得到大将军优待。” “若是使君不信,不妨现在就将关中使者召上来,仔细询问一番。” 杨松说这话的时候得意洋洋,却没发现张鲁、张卫、阎圃已经变了脸色。 关中的使者进入汉中没有直接拜访张鲁,反而先去面见杨松。再加上之前,杨松一力建议张鲁称王,现在又劝谏张鲁投降陈旭,却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张卫猛然拔出腰中佩剑,指着杨松厉声说道:“你这贼厮,莫非早与关中有勾结,想要将汉中卖与陈旭?” 话毕,张卫就挺剑上前,准备杀掉杨松。 第五百六十四章调兵遣将 杨氏乃汉中名门望族,把持着汉中的军政大权,哪怕张鲁想要动汉中杨氏,也要忌惮三分。 这也是为什么,张鲁占据汉中以后,大肆提拔重用杨氏中人了。其中杨松乃是张鲁的谋士,杨昂、杨任、杨柏都是汉中统兵大将。 张卫要上前杀杨松,杨昂等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全都过来架住了张卫。 杨松虽然贪财忘义,没有什么才能,终究是汉中杨氏的重要人物,自然有着属于世家子弟的傲气。 当初张鲁入驻汉中,若非借助杨氏,不见得能够在这里站稳跟脚。再加上杨氏庞大的势力,故此杨松并不十分忌惮张卫。 今日他没有想到,张卫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来杀自己,当即勃然大怒。 杨松指着张卫,怒声喝道:“师君在此,又岂容你这这里放肆?莫要以为你乃是师君的胞弟,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斥责完了张卫以后,他当即脸色一变,哭丧着脸来到张鲁面前说道:“某忠于师君之心,苍天可鉴。张卫却不明不白的想要当众杀我,还请师君能够为我做主。” 张卫被杨昂等人拦住挣脱不得,听见杨松的话以后,当即怒声说道:“当初若不是你极力劝谏主公称王,又怎会招来此等大祸?” “现在你又勾结关中使者,想要卖主求荣,难道还不当杀?” 抓住张卫的杨任闻言,却是脸色一沉,说道:“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吾兄长只是一心为师君考虑,投不投降大将军,也是看师君的意思,又何谈卖主求荣?” “你当初不也是一力劝谏师君称王么?” 张鲁看着强势的杨氏众人,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厉色,只不过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罢了。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若不是非常强势的诸侯,都要受到当地豪强、以及世家大族的掣肘。纵然是那些雄才大略的君主,亦是不能完全消除当地世家大族的影响。 就好似袁绍为了在冀州站稳跟脚,就重用冀州本地人氏沮授、审配,让他们一个掌军事,一个掌内政。相比较而言,许攸等人的权势就要逊色许多。 张郺、高览这两个冀州本地人氏能够得到重用,也未尝没有他们家世的缘故。其他诸如曹操、刘表、孙策等人,也都受到了当地世家大族的严重掣肘。 张鲁虽然名义上乃是汉中之主,然而杨氏的影响力遍布整个汉中,张鲁却一直没有彻底掌控汉中。 以前杨氏之中的几人,对于张鲁倒还十分谦卑,没有想到在汉中四面楚歌的时候,他们居然变得如此胆大妄为。 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张鲁斥责张卫道:“杨长史对吾忠心耿耿,一心想要为我出谋划策,公则又怎能对杨长史如此不敬?” 张卫正要反驳,但是看到张鲁阴沉的脸以后,只得低头不语。 他也知道杨氏在汉中势力极其庞大,现在正是汉中生死存亡之际,与他们闹翻没有什么好处。 张鲁对于如今的局势也非常无奈,正皱着眉头思考该如何的时候,忽然有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信使大声说道:“师君,关中大将徐晃率领五万人马,从凉州绕道直接领兵抵达阳平关城下。那徐晃放出话来,说五万大军只是先锋,若是师君不早日投降,破城之日鸡犬不留!” 张鲁闻言失声叫道:“从凉州绕道抵达阳平关城下,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徐晃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兵临城下?” 信使的话,在汉宁王府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任谁也没想到,关中兵既然这么快就抵达了阳平关城下。 若是关中大军从子午谷、骆谷道、斜谷道、陈仓故道兵临城下,众人也都不会这么惊讶。 然而徐晃走的这条路线,乃是关中通往巴蜀距离最远、最靠西边的路线,也就是历史上诸葛亮第一次北伐的路线。 若非关中早就觊觎汉中之地,绝不可能这么快就兵临城下。想到关中兵这次的南征蓄谋已久,众人都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 杨松趁着张鲁六神无主的时候,再次谏道:“关中兵蓄谋已久,师君若不趁早投降大将军,待城破之日悔之晚矣!” 杨松话音一落,就有不少文武也都纷纷应和。 就在此时,又有信使来报:“关中细作已经得到消息,北面的关中大军全都往凉州绕去,很有可能会走徐晃的那条路线,攻打阳平关。” 张卫当即说道:“陈文昭若是兵分六路,吾尚且有些忌惮。现在他合兵一处,准备带领大军攻打阳平关,吾却是丝毫不惧。” “阳平关险峻无比,纵然关中兵大军压境又有何妨?兄长还请与我两三万兵马,某定然要让那陈旭有来无回。” 张鲁有些犹豫的说道:“关中兵实力强盛,贸然与之为敌恐怕会自取灭亡啊。” 张卫当即奋然说道:“若是某兵败身亡,兄长再投降不迟;若侥幸击破关中兵,兄长休要再提投降之事!” 张鲁禁不住张卫的苦苦哀求,只得答应给他三万兵马前去防守阳平关。在张鲁心中,也未尝没有一丝击败陈旭,名扬天下的侥幸心理。 只要张卫能够守住阳平关两三个月,关中的百万大军,必定会因粮草不济而不战自退。那个时候,刘璋、刘表也都不足为虑了。 见兄长同意自己领兵拒敌,张卫当即大喜过望,就要点齐兵马杀奔阳平关。 杨松却忽然谏道:“吾素闻关中兵骁勇善战,猛将、谋士不计其数,张卫将军既然决定与关中兵决一死战,不妨多带几员将领前往,好倚为臂膀。” 对于杨松的好心提议,张卫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仍旧觉得有些道理。他正准备讨要几员大将随他一同前往,就听到了杨昂、杨任请战的声音。 张鲁思量半晌,终究还是同意了两人的请战。 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阎圃,眼中忽然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上前说道:“主公,某愿意随军出征,为张卫将军出谋划策。” 张卫闻言大喜过望,当即说道:“若有阎主薄一同前往,此次必定能够大破关中兵!” 第五百六十五章密谋 ? 这段时间,董卓对于政事十分关心。但是他每次看到别人的反叛,总会怒火中烧。 董卓狠狠将案几上面的书简,全部推倒在了地上,他大声咆哮者:“朱公伟,孤待你不薄,你却也要反叛我!” “可恶!真是可恶!” 董卓口中的朱公伟,正是朱儁。 董卓掌权以来,对待那些有名望的人,总是尽心竭力的拉拢。由于朱儁是个德高望重的 大汉名将,所以董卓对他极为优待。 哪怕朱儁屡次与董卓作对,并且在迁都长安的时候,极力出言反对。董卓也并没有,迁怒怪罪朱儁。 迁都以后,董卓以李傕守洛阳,并且派遣朱儁辅佐李傕。却不想,朱儁与山东诸将通谋为内应,使得洛阳失守。 后来诸侯见洛阳残破,弃城而去,朱儁害怕董卓前来报复,就弃官逃到了荆州。 而后董卓以弘农杨懿为河南尹,复守洛阳。朱儁得到消息,再次带兵攻打洛阳,杨懿兵败,弃城而走。 朱儁与之前的讨董诸侯一样,也认为河南残破无所资,就往东屯兵中牟。并且移书州郡,请求诸侯再次挥师讨卓。 徐州刺史陶谦,上表让朱儁代理车骑将军的职位。并且派遣了三千精兵,前去相助朱儁。其余州郡,亦是略有资助。 董卓闻朱儁反叛,勃然大怒,使其将李傕、郭汜等数万人屯河南拒朱儁。儁与董卓军交战,为傕、汜所破。儁自知不敌,留关下不敢复前。 虽然现在,已经传来了朱儁被击败的战报。但是董卓仍旧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疲惫,以及为人所背叛的耻辱。 得不到士人的支持,被一个又一个拉拢过的士人所背叛。这件事情,可以说得上是,董卓心中永远的痛。 现在的董卓暴怒不已,心绪极不稳定。就在此时,吕布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自从投奔董卓以后,吕布深得董卓器重。再加上他本人勇冠三军,所以吕布的小日子过得极为滋润。 方才他在外面玩得正高兴,忽然听到董卓召唤,他不敢怠慢,急忙前来面见董卓。 董卓现在正一肚子的怒火,看到吕布满面春风,一脸笑意,顿时勃然大怒。 他想起了那些被他极力拉拢,最终却是反叛的人,就拿起了身旁的武器,向吕布扔了过去。 他扔武器的时候,口中仍旧大声骂道:“你们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如此厚待你们,你们却全都反叛我!该死,该死,真是该死!” 吕布见状,心中大骇,急忙躲避董卓扔向他的武器,而后转头就逃向了外面。 “莫非义父知道了,我与他婢女私通的事情?” 想起董卓的残暴以及喜怒无常,吕布心中就感到十分惶恐。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直接带领自己的部曲,逃离长安。 吕布跑到门外,突然将一人撞倒在地。吕布定眼望去,才发现是李儒。 以李儒在西凉军中的权势,哪怕吕布也不敢得罪他。吕布急忙扶起了李儒,说道:“冲撞了郎中令,还请勿怪!” 李儒起身,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屁股,看着满脸惊慌之色的吕布,不由问道:“奉先为何如此慌张?” 吕布这时才想起来,刚才屋中的事情,急忙说道:“太师想要杀我,还请郎中令救命!” 李儒闻言一惊,急忙安慰吕布道:“奉先勿忧,此事必定有所误会,待我去向主公问个明白。” 听到了李儒的话,吕布这才心中稍定。他向李儒行了一礼,说道:“如此,就有劳先生了。” 话毕,吕布匆匆离去。 李儒走进屋中,看着凌乱的大厅,只是呆立一旁,也不说话。 董卓发泄完毕,情绪稳定以后,李儒才上前问道:“主公方才为何缘故要杀奉先?” 董卓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说道:“我方才只是太过愤怒,所以才将武器扔向他,并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啊。” 李儒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对董卓说道:“奉先有霸王之勇,在军中也非常有威望。主公若是果真想杀他,亦当早图。” “若方才只是一个误会,主公当好生抚慰奉先,以安其心。” 董卓想了一下,知道他的麾下还有很多并州军。这些士卒,都只听吕布的话。 若是果真要杀吕布,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李儒才说要尽早图之。 好在董卓也甚爱吕布勇武,根本没有杀掉他的心思。方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罢了。 想了一下,董卓说道:“赏其金银财物如何?” 李儒摇头说道:“以吾观之,奉先心中已有惧意。若是主公不当面向他解释、道歉,其心中必定难以安定。” 董卓怫然不悦的说道:“奉先乃孤之义子,孤又岂能向他道歉?此事文优休要再提!” 李儒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说些是什么。但是他忽然想到,此时的董卓,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主公了,当即闭嘴不语。 吕布回到家中,心中一直难安。他思来想去,仍旧以为,董卓是知道了自己与他婢女私通的事情,这才要杀他。 直到董卓派人赏赐了他很多的财物,吕布心中才稍微有些安定。但是每当想起,董卓杀气腾腾的,将武器扔向他的时候,吕布心中都不禁有些发寒。 就这样,吕布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段时间。 一日,家仆来报,说是温侯请吕布上他府中一叙旧。 “温侯?”吕布低声呢喃了一下,才猛然惊醒,“那不是王司徒么?” 董卓把持朝政,虽然很多士人都与董卓为敌。但是也有像王允这样的士人,曲意风城董卓,追求荣华富贵。 对于这样的士人,董卓自然是封官赐爵,所待甚厚。 董卓见王允不仅很有才华,而且对他忠心耿耿,就格外提拔王允为当朝司徒。去岁,他更是封王允为温侯,食邑五千户。 吕布虽然也被封为都亭侯,但是他的这个爵位只是亭侯。与食邑五千户的温侯,根本没有丝毫可比性。 可以说,现在的王允,在董卓面前非常得势,董卓对他也极为信任。 吕布听到王允相邀,不敢怠慢,就携带了礼物,前去拜访王允。为了款待吕布,王允亦是摆下了丰盛的宴席。 一方有心拉拢,一方曲意奉承。就这样,双方推杯换盏,关系极为融洽。 王允这个官场的老狐狸,自然是把吕布哄得高高兴兴。酒过三巡之后,吕布已经稍微有了一丝醉意。 王允不经意间问道:“奉先,我听闻前段时间,太师想要杀你,可有其事?” 吕布这段时间一直为此事心烦,猛然听到王允的话,再加上他已经有了一丝醉意,当即一拍案几,怒声说道:“某杀掉丁建阳,率领并州士卒投奔与他。” “但有战事,某必定冲锋向前,为他立下了多少战功?却不想,只是为了一个婢女,他就想要杀我!” 直到现在,吕布仍旧以为,董卓是知道了自己的婢女他私通,才要杀他的。 王允听到吕布的话,心中一喜,脸上却装作愤怒的样子,说道:“好你个吕奉先,太师待你不薄,不想你却对太师满怀恨意。” “今日,我就要拉着你去见太师。” 话毕,他就拉住了吕布的手臂,就要带他出门。 吕布见状,心中大骇。那些喝进腹中的酒,顿时化作冷汗全部流了出来,他的头脑也变得清醒了起来。 吕布眼中凶光一闪,就要杀人灭口。但是略一思索,就知道不能如此行事。 于是乎,他急忙向王允哀求道:“某方才只是酒后胡言,司徒可千万不要告诉义父啊!” 王允松开了拉着吕布的手,打量了他一番,幽幽说道:“将军身高异于常人,相貌堂堂,又怎会成为他人的螟蛉之子?” 吕布以为王允还在试探自己,顿时说道:“义父威震四海,待我亦是很好。成为他的义子,某深感荣幸。” 奈何王允是个老狐狸,又怎么听不出吕布的言不由衷? 他当即跪在吕布面前,悲泣到:“大汉江山,黎明百姓的命运,都在将军身上。” “某观将军脸有正气,铁骨铮铮。还请将军看在天下百姓的面子上,助我诛杀****董卓吧!” 吕布骤然听闻王允之言,骇得面无人色。他指着王允说道:“王司徒,你不是非常拥护我义父么?” 王允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鸠杀先帝,残害忠良,某恨不能生食其肉,又岂会与其同流合污?” “这段时间某之作为,只是为了迷惑董贼,取得他的信任,好再寻机为国杀贼而已。” “将军若是愿意助我,诛杀董贼,匡扶社稷,必定能够名扬天下。岂不好过屈居人下,认贼作父,每日担惊受怕的活着?” 吕布闻言,心中有些动摇,口中仍旧说道:“并非我不愿帮助司徒,奈何我与他有着父子名分,不忍杀之。” 这个时候,王允却是起身说道:“将军自姓吕,董贼却姓董,又哪来的父子关系?若是董贼顾念父子情义,那日又岂会,将武器扔向将军?” 吕布想到那日差点被董卓杀掉,顿时恶向胆边生,怨恨的说道:“某愿意为国除贼,奈何董贼势大,急切之间难以图之啊!” 王允却是大笑起来,将嘴巴凑到吕布的耳朵旁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吕布闻言,顿时面露喜色。<>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小说《三国军神》文字章节为转载作品,所有章节均由网友上传,转载至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第五百六十六章刘袁之战 陈留外面,袁军黑压压的一片。 他们带上自己战死袍泽的尸体,默默往后面退去,脸上布满了疲惫。 夕阳西下,晚霞布满了天空,整个战场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鲜血与天际红彤彤的晚霞交相辉映,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美丽。 袁绍右手紧紧握住剑柄,手上青筋暴起,脸色阴沉的看着远处的城池。 一个多月了,袁绍领兵南下攻打刘备,已经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再加上远征公孙瓒所消耗的时间,袁绍今年已经连续征战了半年之久。 虽说冀州富庶,人口众多,却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啊。特别是前几年席卷大汉的饥荒,就连冀州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好在这几年风调雨顺,冀州这才积攒了一些家底。可是经过半年的征战,哪怕是富庶的冀州也有些难以支撑。 许攸来到袁绍面前,说道:“主公还是先回营寨休息吧,这些天你每晚都忙到半夜,要多多注意身体啊。” 听见许攸的话,袁绍眼中闪过一丝柔色,继而又有些无奈的说道:“前番大耳儿据黄河天险,这才抵挡住了我大军南下的步伐。” “却不想如今他死守陈留,我等连续猛攻半月,也根本无法攻克城池啊。最为让人气愤的是,那关羽还屡次断我粮道,斩杀了吾麾下数员大将。” “若此次不是攻克陈留,杀掉大耳儿以泄我心头之恨,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我?” 刘备听从司马懿的建议,先扼守黄河天险与袁绍周旋。随后又坚壁清野,将他占领兖州境内的百姓全都南迁进入豫州。 这段时间,刘备足足与袁绍周旋了将近半个月。 后来刘备主动领兵撤退往陈留,扼守住袁绍南下豫州的道路,率领大军死守城池再次超过了半个月。 半个月以来,袁绍费尽心机想要攻克城池,却始终没有成功。 他派人用云梯、冲车攻城,司马懿就让人往云梯、冲车上倒火油,而后一把火将这些攻城器械烧个干净。 袁绍又让人耗费大量时间建造井栏,弓箭手躲到井栏里面往城中射箭,掩护大军攻城。却被勇猛的张飞带人冲出城中,将井栏全部毁去。 袁绍又四面挖地道,想要效仿灭掉公孙瓒的计策,攻入城中。却被司马懿以瓮听之法,发现了地道的方向,而后掘壕沟以烟熏之计,将里面的袁绍军全都熏死。 可以说,这段时间袁绍麾下的谋士,几乎把所有攻城的方法都用过了一遍,却全部被司马懿识破,使得袁绍根本没有办法攻破陈留。 袁军连续半年的征战,从冀州到辽东,又从辽东来到陈留郡,奔袭上千里,早已疲惫不堪。若不是仗着前番大胜公孙瓒士气高昂,恐怕军队早就毫无战心了。 除此之外,关羽利用豫州仅有的五百骑兵,不断骚扰袭击袁军粮道,也使得袁绍头痛不堪。后来袁绍派遣大将领兵护粮,却被关羽杀掉了几个。 没有办法之下,袁绍只得派遣鞠义带领的先登营,以及文丑带领的一彪骑兵护粮,这才挫了关羽的锐气,使他不敢再觊觎袁军粮草。 如此一来,却是让袁军运粮的成本、消耗大大增加,使得冀州后勤更加不堪重负。 沮授一身戎装走到袁绍面前,面带忧虑之色的说道:“主公,未曾想陈留居然如此难以攻克,再这样消耗下去的话,冀州恐怕会元气大伤。” “曹孟德乃是冀州盟友,主公何不作书一封,请求曹孟德出兵相助,共伐豫州?” 袁绍闻言却是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就往营寨的方向赶去。 以袁本初的骄傲,又怎么会在攻打刘备的时候,向曹操请求帮助?更何况,假如曹操出兵的话,袁绍不见得能够独占豫州。 现在的袁绍、曹操都早已今非昔比,纵然袁绍能够打下豫州,却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担忧领土太过狭长,不太好守。 曹操经过数年的养精蓄锐,手下亦是兵多将广,粮草充足。特别是当初袁绍与曹操一战,更是使得袁绍不敢再小觑曹操这个总角之交。 想要让曹操出兵相助,不可能不分给他一些利益。在袁绍眼中,刘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根本没必要请求曹操的相助。 故此,不管是为了颜面,还是为了整个豫州之地,袁绍都不愿意让曹操插手。 回到营寨之中的袁绍,下达了一条命令:死死围困陈留,莫要让豫州的粮草运输进入城中。 袁绍不相信,陈留之中有吃不完的粮草,哪怕是比拼消耗,袁绍也要攻破陈留生擒刘备,而后打下整个豫州。 虽然现在他耗费的钱粮不少,可是只要能够打下豫州,再多的消耗全都值得。 当天晚上,袁绍行走在营寨之内,望着满天的繁星,喃喃自语道:“秋收即将来临,只要粮食收获以后,后勤就不会再有压力了。” “那个时候,也就是陈留城破之日!” 天空中的星宿,被袁绍纳入了眼中,慢慢演化成了一个宇宙的雏形。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此时的袁绍,却有着吞吐宇宙之志。 陈留之内,刘备奔走在城墙之上,不断安慰、鼓励守城的士卒,让他们时刻保持着高昂的士气。 虽然陈留已经抵挡住了袁军半个月的猛攻,城中刘军的损失亦是不小。 若非刘备每日都与士卒们同吃同住,十分关心爱护受伤的战士,陈留也不见得能够支撑这么久。 巡视完了城墙以后,刘备感到了深深的疲惫。他下了城墙走向一个普普通通的庭院,看到里面那个年轻的身影,才觉得再次充满了力量。 这段时间司马懿屡次识破袁军计谋,更是让刘备对他刮目相看。他相信只要司马懿还在城中,就一定可以守住陈留。 “仲达,大将军会出兵么?” 司马懿转过头看着面带疲惫之色的刘备,轻声说道:“再过半个月就是秋收的时节,秋收之时,主公一定会出兵冀州!” “还有半个月么?” 刘备轻声呢喃几声,眼中却是绽放出了莫名的神采。 第五百六十七章玉门关 玉门关,也就是凉州敦煌郡的最西边,过了玉门关之后,就不再是大汉的边境了。 自从马腾与羌人决裂以来,就不停与羌人作战。不得不说,马腾麾下的西凉军甚至比羌人还要骁勇善战。 特别是他们带着满腔的仇恨之后,凶残更是不在羌人之下。 一路与羌人交战的过程中,马腾、马超身先士卒,打得羌人节节败退,屠杀了不少被抓住的羌人妇孺。 羌人完全没有想到,本来是他们忠实盟友的马腾,居然会反过来对付他们。 马腾对羌人开战,无疑得到了陇西四郡汉人的民心。不少饱受羌人压迫的汉人男子,纷纷追寻着马腾军队的步伐,加入了讨伐羌人的西凉军中。 这一切,也都是在马腾的预料之中。 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凭借手中的几万人马,就敢与羌人开战了。 然而随着战事的扩大,马腾麾下士卒的伤亡却是与日俱增。那些前来投奔马腾的汉人,却是越来越少。 马腾算到了一切,却忘记了整个陇西四郡也没有多少汉人。纵然他们全部投奔马腾,也有些杯水车薪。 须知,以前整个凉州有户籍的汉人,也不到四十万人。如今凉州最肥沃的郡县,都被陈旭所占领,只留下了偏僻、荒凉、满布荒漠的陇西四郡。 试想一下,大汉最偏远的四个郡城之内,在经历过羌人的屡次屠杀之后,又能够剩下多少汉人? 好在凉州乃是汉胡杂居的地方,特别是陇西四郡更是如此。这里的汉人虽然名义上乃是归大汉管辖,实际上却有很多人都没有被大汉登记在册。 如此一来,这些汉人就能够躲避大汉的徭役以及税收。故此,凉州真实汉人的数量,其实要远远超过四十万人。 饶是如此,偏僻荒凉的陇西四郡,汉人的人口数量也完全比不上羌人。至于汉人战士,更是拍马不及羌人的数量。 就这样,马腾麾下的人马越打越少,时至今日已经只剩下两万余人。 若不是仗着一股不怕死的狠厉,再加上马超将羌人杀得闻风丧胆,恐怕马腾早就被数量庞大的羌人所灭。 羌人的战斗力其实并不强悍,他们欺软怕硬的性格,也就注定了羌人只不过是游牧名族中垫底的存在。 也许在手无寸铁的百姓眼中,羌人甚至比鲜卑人都要残暴。可是在真正的战士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再加上那些曾经战败,被羌人赶到荒漠之中氐人的帮忙,这才使得马腾带着仅剩的两万余人,将羌人赶到了玉门关的附近。 在滚滚的黄沙之中,马腾看着远处隐隐可见的玉门关,心中顿时有些激动。 只要将羌人赶出了陇西四郡,马腾就会成为陇西四郡真正的主人,哪怕向朝廷索要西北王的称号,恐怕也有可能实现。 自从汉武帝北逐匈奴,置陇西四郡以后多少年了,大汉的军队终于再次踏上了玉门关的领地,终于要再次彻底掌控陇西四郡了! 这不仅是马腾的荣耀,更是所有汉人的荣耀! 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马腾拿出水袋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小口,而后又将其紧紧盖住,郑重的绑在身上。 荒漠之中,没有什么比水更值钱。有时候一口水,也许就相当于一条生命。 在追逐羌人的过程中,不知道有多少西凉士卒,因为干渴而永远倒在了路上。这条道路上,埋葬的不仅有西凉军,也有许许多多的羌人。 还好现在的陇西四郡,经过汉武帝时期的大迁徙,境内留下了不少汉人。 正是由这些本地汉人作为向导,马腾军才以最小的代价横穿了好几个荒漠,一路追赶着羌人抵达了玉门关。 汉人的到来,不仅充实了陇西四郡的人口,更是修建了很多驿站以及道路,使得马腾不至于迷路。 可以说,马腾这次远征玉门关的难度,要远远小于当初卫青、霍去病的军事行动。 除了道路更容易行驶,有许多向导以外,还因为羌人的战斗力,根本没有办法与匈奴人相提并论。 如果说匈奴人是凶恶的豺狼,那么羌人充其量也只是一条家养的大狗罢了。 狂风呼啸,卷起了一片黄沙,马腾很有经验的闭上眼睛,而后用左手捂住口鼻。 风沙过后,氐人的部落首领来到了马腾身旁,恭敬的说道:“尊敬而强大的征西将军啊。残忍的羌人已经被赶到了大汉的最西边,我们是不是要趁机将他们赶出边境?” 马腾微微眯起了眼睛,轻声说道:“为什么不呢?” 话毕,他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一夹马腹率先往前面冲了过去。这一刻,马腾似乎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如果能够将羌人彻底赶出大汉,我也就不负先祖的威名了。而现在我已经老了,这也许就是我的最后一战吧。” 马腾一面冲锋,一面有些多愁善感的想到。 “驾!” 看到主帅的举动,马超以及西凉军,也都哇哇大叫着开始冲锋起来。他们丝毫没有顾忌浑身的疲惫,因为这很可能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战。 只要赢了这场战事,陇西四郡可能就会迎来和平。 西凉军以及氐人,在马腾、马超的带领,下纵马狂奔。 在荒漠之中与羌人作战,没有过多的花哨与计谋,有的只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勇气,以及悍不畏死的战斗风格。 对于欺软怕硬的羌人,只要比他们更狠,哪怕是兵力比不上羌人,也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相反,一旦自己露出了疲态以及胆怯,那些本来不堪一击的羌人,就会成为令人恐惧洪荒猛兽。 这一切,都是西凉军在荒漠中,用鲜血换来的经验。 在这个战场上,越怕死的人将会死的越早;那些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凶悍之辈,反而会赢得最后的生存。 那么,面对羌人只管放下一切,奋力战斗吧! 两万多西凉军,加上将近一万的氐人军队,他们在荒漠之中奔跑,战马卷起的黄沙,遮蔽了整个天空。 “生存或者死亡,荣耀或者耻辱,都将会在这一战之中展现。” 冲在最前面的马腾,眼中露出了希冀的光芒。 第五百六十八章生死斗 ?黄沙遮蔽住了天空中的太阳,狂风的呜咽与冲锋的号角交相辉映,在大漠之中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远处密密麻麻的羌人,看着西凉军向他们冲来,脸上都露出了畏惧的神色。特别是看见冲在最前面的马超之后,羌人更是毫无战心。 “杀!” 战马嘶吼,勇士怒号,悍不畏死的冲进了羌人之中。 “逃啊!” 羌人完全没有丝毫战心,呐喊一声纷纷四散而逃。西凉军看着逃跑的羌人,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脸上也带着狰狞的笑容。 “噗嗤!” 马超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一连划过几个羌人的咽喉。在战场之中,面对这些小喽啰的时候,枪的作用更多却是削,而不是刺。 若是长枪洞穿一个人的尸体以后,就会让他的使用者露出破绽,在拔出长枪之前,就没有办法继续使用武器。 有时候纵然想要将长枪从尸体上拔出来,由于枪头倒刺的影响,也并非十分容易。故此,想要在战场上更有效率的杀伤敌人,削远比刺更加有用。 然而对于超级武将而言,他们有着过人的发力技巧,纵然将敌人的身体洞穿,也能迅速把尸体抖落在地。 只不过相比较而言,削比洞穿敌人的尸体更加省力。除非与其他武将交锋,很少有人在战场厮杀的时候用武器洞穿敌人尸体。 “噗通!” 那些喉咙被马超枪尖划破的羌人,捂着鲜血喷溅的脖子,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没过多久,他们全都栽倒在地。 兵败如山倒,哪怕羌人是西凉军数量的几倍,在西凉军的冲锋之下,也都纷纷四散而逃。<>西凉军杀红了眼睛,亦是分散开来四处追杀逃跑的羌人。 “死!” 战场上的马超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热血沸腾,他奔腾着,怒吼着,手中的武器不停地挥舞着,带走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羌人在马超的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敌。哪怕马超已经脱离了大部队,带着一百余人杀入羌人之中,也没有丝毫畏惧。 “铛!” 然而这一次,马超手中无往而不利的长枪,却被人挡住了。 直到此时,马超的头脑才清醒了一些,他望着面前挡住他武器的敌人,失声叫道:“阎行!” 阎行是韩遂的部将,为人骁勇异常,深得韩遂器重,曾经甚至差点偷袭杀死了马超。在马腾用计杀掉韩遂之后,阎行却仗着自己的勇武,杀出重围而去。 马超对于阎行恨之入骨,从来没有停止过搜寻他的踪迹,却亦是没有什么收获。未曾想,阎行居然出现在了羌人的阵营之中。 阎行挡住了马超的武器,冷声说道:“马超,今日就是你父子的死期!” 阎行话音刚落,方才还四散而逃的羌人,纷纷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他们看着马超身旁的一百余人,眼中都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糟糕,中计了!” 直到此时,马超才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这段时间西凉军为何会无往不利,将羌人打得落花流水了。 原来羌人早就听从了阎行的计策,诈败诱敌深入,而后再分散西凉军的兵力,想要将他们围而歼之。<> 想到这里,马超眼中闪过了一道狠厉之色,大喝道:“就凭你还想杀我?做梦!” 话毕,马超就悍不畏死的杀向了阎行。他知道,若是不能尽早解决阎行,恐怕就很难突围出去了。 以前马超太过年轻,阎行仗着偷袭才差点将他杀死。 然而现在马超的武艺已经有了长足的长进,再加上与赵云、吕布生死搏斗以后,马超的武艺更是突破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可以说,单论练武的资质,哪怕在整个三国历史之中,马超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如今马超为了能够突围活命,全力爆发想要迅速斩杀阎行。 “铛!” 马超的长枪再次被阎行挡住,可是却在阎行心中引起了惊涛骇浪,他完全没有想到,马超既然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以前阎行仗着年龄的优势,尚且可以压制马超。哪怕后来马超慢慢成长,阎行也自信马超不可能在单挑之中杀掉自己。 然而现在阎行却有一种感觉,若是他与马超单挑死战不退的话,很有可能会被马超杀死。 迅速将眼中的震惊之色掩饰起来,阎行在心中暗暗想到:“可惜,战场不是一个人的舞台,西楚霸王再如何勇猛,也最终难逃身死的下场。” “马超武艺大增又何如?今日,他必死无疑!” 念及于此,阎行也放下了心,一边全力以赴与马超交战,一面吆喝着羌人上前杀掉马超麾下的士卒。 两人交战了三十多个回合,马超带过来的西凉军已经被绞杀一空,马超自己也被羌人团团围住。 虽然马超在与阎行的单挑之中已经占据了绝对上风,然而羌人的不断骚扰,却使得马超不得不分出很大力量出去。<> 现在的阎行可不给马超讲什么武德,只要能够杀死马超,做任何事情他都愿意。 随着时间的流逝,马超心情也越来越焦躁:“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然我真有可能会战死在这里。” “噗嗤!” 马超刚刚走神,就被一个羌人士卒刺中了左臂,阎行见状大喜过望,死死缠住马超不放。 “死!” 被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兵刺伤,马超顿时勃然大怒,荡开了阎行的长矛,将那个羌人士卒一枪砸死。 愤怒的马超可不讲什么战斗技巧,使用了最暴力、最血腥的手段。 “噗嗤!” 阎行趁着马超愤怒失去分寸的良机,长矛攻向了马超的心脏。若非马超有着远超常人的战斗直觉,将身体撇了过去,恐怕就会被阎行洞穿心脏。 饶是如此,马超肋间的衣甲,也被阎行长矛刺穿。 这个时候的马超,就好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大声吼道:“想要我死,那就同归于尽吧。” 话毕,他也不理会其余羌兵向他刺来的武器,直接用右臂夹住阎行的长矛,而后用受伤的左手挥舞着长枪,狠狠刺向阎行。<>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六十九章庞德报恩 ?鲜血染红了黄沙,马腾看着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倒在地上,顿时目眦欲裂。 马岱披头散发,奋力砍死了一个羌人,而后冲到了马腾身旁,说道:“叔父,快点突围吧,我们中了羌人的奸计!” 马腾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大声吼道:“兄弟们都战死在这里,我又怎能独活?” 马岱急忙谏道:“叔父,只有先活下去才能为兄弟们报仇,你要战死在这里,兄弟们都白死了!” 马腾闻言脑袋这才清醒了一点,他有些痛苦的看着倒在地上,被黄沙掩埋的尸体,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杀!” 就在此时,羌人们再次围拢过来,向马腾他们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痛打落水狗,这就是羌人的传统以及强项,千万不要在羌人面前露出疲态和弱点,不然他们就会像疯狗一般,悍不畏死的冲上来。 羌人欺软怕硬的性格达到了极致,若是为了痛打落水狗,他们甚至可以连性命都不要,爆发出远超平常的战斗力。 然而,只要将羌人打怕,纵然羌人的实力强大,也会被比他弱小的敌人击败。 而此时,马腾就是那头落水狗。 不仅是马超,就连马腾、马岱他们也中了埋伏。氐人首领现在更是战死沙场,不少氐人纷纷四散而逃。 马腾麾下的西凉兵本来就要远远少于羌人,现在没有氐人相助,兵力本来就分散的西凉军,更是占据了绝对劣势。 这段时间以来,羌人一直都是在诈败诱敌。 只不过马腾清楚羌人的性格,知道他们打仗直来直往,根本不会用计谋,这才有些大意领兵长驱直入追杀羌人。<> 任谁也没有想到阎行居然会投奔羌人,为羌人制定了这样一个诱敌深入,将西凉军分而歼之的计策。 这是一个最原始,最简单,所有人都知晓的计策。然而马腾却正是在这个最简单的计策面前,栽了一个大大的跟头。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可事实就是这样,就好像老实人发怒起来,远比那些暴躁的人更加可怕;莽夫用起计谋起来,也远比那些谋士的成功率更高。 “噗嗤!” 马岱奋力为马腾挡了一刀,又反手将那个羌人杀死,而后焦急地说道:“叔父,快走!” 看着心爱的侄儿马岱受伤,马腾的脑袋才彻底清醒下来,他虎目含泪地说道:“好,叔父这就走,阿岱要紧紧跟在我后面,莫要走丢了!” 话毕,马腾就召集剩余的西凉军,呼啸着往东边杀去,开始突围。 “杀!” “休要走了马腾!” “杀光汉人!” 四面八方向这边围拢过来的羌人越来越多,马腾刚刚杀出一条血路,就再次遇到了一彪人羌人。 而此时,马腾已经浑身浴血,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虽说马腾以前亦是骁勇异常,乃是远近闻名的悍将,然而现在的马腾已经老了,后继乏力,根本没有办法支撑长时间的作战。 如今高强度厮杀半日,已经使得马腾有些油尽灯枯,他望着前面的羌人骑兵,眼中求生的希望已经完全泯灭。<> 马岱此时亦是浑身浴血,身上有好几个恐怖的伤口。 他双目圆睁,狠狠瞪着前面冲过来的羌人骑兵,对马腾说道:“叔父你快点离开,我来挡住这些人!” 听到了马岱的话,马腾眼中才再次燃起了希望。 他面带慈爱的看着马岱,突然豪情勃发的说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阿岱速速离开,叔父我来为你断后。” 说到这里,马腾身上再次燃起了熊熊的战意,他大声喝道:“你还年轻,叔父却已经老了,这个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 “先祖伏波将军年迈之时仍旧征战沙场,最终马革裹尸还。今日吾亦要效仿先祖,与这些蛮夷之辈好生较量一番!” 看出马腾已经心存死志,马岱急忙说:“叔父若不突围,岱亦绝不苟活!” 马腾正要斥责马岱,却发现四面发八方都有羌人杀了过来,顿时苦笑着说道:“现在纵然想要突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既然如此,我等就奋力死战吧。纵然战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随后,马腾对身后的士卒们大声喊道:“儿郎们,你们害怕吗?” “不怕!” 面临死亡,这些西凉军反而被激起了骨子里的凶悍,纷纷大声怒吼。他们的声音冲破云霄,哪怕呜咽的狂风,也无法卷走这些西凉军心中的战意。 马腾扬起了手中的大刀,厉声喝道:“战!” 马岱以及剩余的西凉士卒,亦是怒声喝道:“战!” “杀!” 马腾一夹马腹,率先冲了过去,纵然战死,他也要死得堂堂正正,死得像一个真正的将军。<> “呜呜呜!” 就在此时,一阵号角之声响起,只见东南方向的羌人忽然开始骚乱了起来。正在冲锋的马腾见状,当即心中一喜,他知道也许这场战局就要发生改变了。 “噗嗤!” 一抹璀璨的刀光,砍掉了好几个羌人的脑袋,只见一员大将从东南方向杀了过来,所过之处无人可挡。 “那是,庞德?” 马腾瞪大了眼睛,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被他赶走的庞德居然会领兵前来救他。 庞德看到马腾尚在,当即脸色一喜,气沉丹田大声喝道:“快向我这边突围!快!” 马腾不敢怠慢,急忙招呼着麾下的士卒转换方向,往东南方向杀奔过去。 这次跟随在庞德身后的士卒,只有三百余人。然而庞德仗着出其不意,以及自己的勇武,生生从羌人的包围圈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现在可没有阎行那样的猛将缠住庞德,有好几个羌人勇士过来,都被庞德一个个杀掉,旁边的羌人终于胆寒了。 “为了生存,冲啊!” 马腾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带着麾下士卒,迅速杀到了庞德身边。双方兵力合在一处,以庞德为刀尖,再次杀出了羌人的包围圈,扬长而去。<>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七十章离别 夕阳西下,马腾看着身旁所剩无几的西凉士卒,神情有些黯然。 而后,他眼神复杂的望着庞德,轻声说道:“令明,此次要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及时赶来,恐怕我就要葬身玉门关前面了。” 庞德亦是轻叹一声,说道:“将军今日虽然战败,所作所为也不曾辱没马伏波的威名。如今陇西四郡的百姓,对于将军都是感恩戴德,凭借将军的威望,未尝不能东山再起。” 马腾闻言,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现在的他已经慢慢老了,特别是经过这一战,马腾更是感觉自己有些体力不支。如今他只想安度晚年,只盼望马超能够活着突围,不愿再卷入天下的纷争之中。 更何况,陇西四郡实在太偏僻荒凉了。 纵然马腾因为与羌人作战,得到了这里汉人的民心,他又能够征召多少汉人,为自己作战? 以前的马腾,也并未真正来过陇西四郡,他完全没有想到这里的人口,居然会如此稀少。 “也不知道孟起是生是死?” 放下了自己的野心和**,想起了现在仍旧生死未知的马超,马腾眼中闪过一道阴霾。 虽然他对于马超要求十分严格,有时候也不太喜欢马超的性格,也未尝不是望子成龙的缘故。 其实马腾对于自己这个骁勇过人的儿子,亦是十分喜爱。 若马超真的战死此地,恐怕马腾整个后半生,都将生活在自责与悔恨之中。 草草吃过晚饭以后,庞德来到了马腾身旁,对他说道:“吾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报答将军的知遇之恩。如今将军既然已经性命无忧,吾这就向将军辞别。” 马岱对于庞德的情感无疑极其复杂,此时听说庞德要走,当即忍不住说道:“庞将军,叔父上次之所以怀疑你投奔了陈文昭,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如今我等已经知晓你的忠诚了,还望你莫要离去。” 看着受伤颇重的马岱,庞德忍不住叹息说道:“一块破碎的瓷器,纵然将它粘合得再好,也终究会留下不可磨灭的裂纹。” “更何况,我的确非常看好大将军,认为他在这个乱世之中,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 “吾听闻汉中张鲁称王,大将军兴兵讨之,这次辞别了将军以后,我就准备前去汉中投奔大将军,好趁此良机建功立业。” 庞德的话,却使得刘岱以及马腾,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起初两人以为庞德心怀二心,这才将他驱逐出。,若非马腾仁厚,感念这些年来庞德立下的汗马功劳,甚至也不会让庞德活着离开。 所有人都以为庞德被赶走以后,一定会前去投奔陈旭。 让马腾等人没想到的是,庞德虽然离开了西凉军营寨,之后却是杳无音讯,根本没有过去投奔陈旭。 那个时候,马腾心中却是涌起了无限的悔恨,他知道自己错怪了庞德,就派人前去搜寻庞德踪迹。 奈何庞德此时已经变得杳无音讯,无论马腾如何搜寻,都根本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无奈之下,马腾才不得不放弃寻找庞德。 此次绝处逢生,马腾被庞德救出来以后,还以为庞德仍旧心怀故主。却没想到,庞德此行却只是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如今恩情已了,庞德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再无丝毫牵挂、羁绊,决意离开凉州前去投奔陈旭。 马腾张了张嘴巴,最终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怪只怪,他当初误解了庞德,这才使得这个忠心耿耿的名将寒心。 其实庞德早就看出,马腾虽然是个好主公,却不是一个能够成就大事的明主。 只不过庞德为人忠义、耿直,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故此,哪怕知道马腾最多也只是一个割据凉州的小诸侯,庞德仍旧死心塌地跟随马腾,要要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然而在庞德心中,也有着封侯拜将,封荫庇子的野望。他习得一身好武艺,熟读兵法韬略,也正是渴望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马腾中了文昭的离间计将庞德赶走,虽说庞德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却未尝不是他腾飞的一个机会。 只要摆脱了马腾的掣肘,凭借庞德自身的本领,以及陈旭对他的喜爱,未尝不能在猛将如云的关中站稳跟脚。 可是庞德碍于名声的缘故,被马腾赶走以后,这才一直没有前去投奔陈旭。若是他这样做了,纵然以前没有背叛马腾的心思,在其他人看来也是一个背主之徒。 名声啊,有时候其实也是一种羁绊。 重重叹了一口气,马腾将腰中的佩剑解下来,亲自递到了庞德手中,说道:“也罢,相比起偏僻、荒凉的凉州,你去大将军那边才能更好地展示自己的才华。” “时至今日,我也没有什么能够送给你。这柄宝剑跟随我十余年,锋利异常,削铁如泥,饱饮敌人鲜血。” “如今我已经老了,就将这柄宝剑赠给你吧。希望它跟着你,能够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凉州的男儿,虽然在艰苦的环境之中成长起来,却都是一群真正的男子汉!” 话毕,马腾轻轻抚摸着那柄宝剑,眼中满是温柔。 对于一个武将而言,战马、武器以及盔甲,乃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特别是这种削铁如泥,跟随马腾十来年的宝剑,对于马腾而言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他能够将宝剑赠给庞德,也足以看出马腾对于庞德的愧疚以及期望。 郑重结果了马腾递过来的宝剑,庞德脸色有些复杂。最终,他深深向马腾施了一礼,而后招呼着自己聚集的那些人马,头也不回的纵马离去。 大漠之上呼啸的狂风,此时也突然变小了许多,宛如情人在耳边窃窃私语。 马腾目送庞德离开,眼圈有些发红。他揉了揉眼紧,大笑着说道:“大漠之中,一不小心就被沙子迷了眼睛。” 马岱亦是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说道:“叔父所言极是!” 第五百七十一章文昭领兵 阳平关,徐晃带领关中兵仍旧不紧不缓的围在城外。 为了让士卒们不至于因为长时间围城而士气大降,徐晃甚至在城外举办了一些别开生面的游戏。 关中士卒每日在阳平关外嬉戏,却从来没有真正强攻过一次。这不由使得张卫又惊,又怒,又喜,又忧。 杨任更是怒气勃发的说道:“徐晃那厮欺人太甚,居然敢在城下嬉闹,完全不将我等当成一回事。” “某请带五千人马出城,趁着关中兵大意之际,一定能够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 对于杨任的建议,张卫亦是十分心动。 奈何阎圃再三劝谏,说城外的关中兵之所以如此,定然是徐晃的诱敌之计,贸然出城必会遭逢大败。 张卫现在乃是一军主帅,他能否守住阳平关,关乎着整个汉中的生死存亡。 再三考虑之下,张卫终究还是没有贸然出城攻打关中兵,只是每日死守城池,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不过这段时间杨氏兄弟屡次请战,却让张卫对于他们的看法大有改观。在张卫看来,杨氏兄弟与杨松不是一种人,作为武将的他们,定然不愿意投降敌军。 故此,现在张卫对于杨任、杨昂的警惕之心,也开始慢慢减弱。 与之相反,虽然张卫一直在听从阎圃的计策,紧守城池拒不出战。然而也正是因为阎圃的极力劝谏,却使得张卫错过了好几次大破关中军的机会。 当然,这种机会只是张卫自己想当然罢了。他若是果真出城迎战,到底能否真的取得胜利,却也是个未知数。 这一日,张卫正在城上巡视,忽然看见阳平关西方灰尘大作,旌旗遮天蔽日,号角之声响彻天地,当即骇然失色。 “难道是关中大军已经过来了?” 张卫急忙叫来了几个视力过人的士卒,让他们看看远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一个士卒看完以后,有些恐惧的说道:“将军,西方来了一彪人马,打着‘陈’字大旗,敌方大军根本看不到尽头,简直是无边无际啊。” 张卫脸色一变,继而对那士卒斥责道:“我等据守阳平关天险,纵然贼军再如何声势浩大又有何妨?” “你休要妖言惑众,扰乱军心,不然定要军法处置。” 那个士卒闻言,心中惶恐不已,当即不敢再出言说话。 张卫吩咐副官紧守城池,他却是前去召集杨任、杨昂以及阎圃前来议事:“陈文昭亲自领军前来攻打阳平关,诸位可有退敌之策?” 虽说之前张卫信心满满,说自己能够仗着阳平关天险,将关中兵挡在城外。 然而,陈旭这些年的威名实在太重了,他起于微末却南征北战打下诺大的家业。只要是他领兵亲征,不管在多么艰难的情况下,陈旭几乎都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 世间更有人传闻,陈旭乃黄天之子,受黄天庇护。 也许那些士大夫对于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然而张卫却也个地地道道的道家信徒,信奉道家学说,对于上天还是十分敬重。 如今的陈旭几乎从未遭受败绩,在许多人看来,他就是一个攻无不克的战神,战无不胜的军神。 哪怕张卫十分自负,在得知陈旭亲自领兵过来以后,心中仍是感到有些不太踏实。 阎圃看出张卫心中有所惧意,急忙说道:“将军休要担忧,阳平关易守难攻,纵然陈文昭再如何了得,又有何妨?” “将军只需派人紧守城池,哪怕陈文昭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攻陷此关。” 张卫闻言心中这才稍安,随后他就带领着杨昂、杨任来到城墙之上,督促士卒们加固城池,多多囤积防守所必备的物资。 ……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哪怕陈旭带领兵马绕道而来,这条相比较而言略微宽广的道路,仍旧显得十分狭小、崎岖。甚至于有些地方,士卒们根本不能够并排行走。 如此一来,文昭所带领的的大军,他们之间间隔的距离就将近五十里。所以城墙上的汉中士卒,才会看到关中兵无边无际的样子。 其实,文昭此次带过来的兵马,只有五万之众。他虽然在境内征收了五十万军队,却根本没有想过带上他们前来攻打汉中。 陈旭所营造的,只不过是一个‘大势’罢了。 面对五十万新征的军队,再加上十万关中劲卒,恐怕天下任何一个诸侯,都会感到极其强大的压力。 虽然五十万新兵没有受过什么训练,然而当人数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却完全能够弥补质量上的差距。 徐晃带着一彪人马,将陈旭迎到营寨之内。 龚都性急如火,他看到文昭刚刚坐下就忍不住问道:“我等在这里已经空耗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主公何时才能让我们攻城。” 文昭但端着一杯热水正准备喝进口中,听见龚都的话以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把装着热水的碗放在案几上面,问道:“阳平关的地势险峻否?” 龚都虽然鲁莽,却也深知阳平关之险,当即扭捏的说道:“阳平关虽然险峻,我等也未尝不能将其强行攻破啊。 文昭端起了案几上的碗,对着里面的热水吹了一下,说道:“张鲁、刘璋、刘表三人不足为虑,取汉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然而汉中虽然只是一郡之地,其中却有近百万人口。再加上汉中水流密布、土地肥沃,哪怕是当年全国大旱,对于汉中的影响亦是微乎极微。” “张鲁虽然不是一位雄主,却是一个好的官吏,整个汉中都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 “吾此次起兵,不仅要打下汉中,还要得到一个完好无损的粮仓,以及汉中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粮食、财富。” 汉中的富庶不言而喻,只要陈旭能够和平接管整个汉中,仅仅是汉中府库里面的钱粮,都能够支撑陈旭与袁绍,爆发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可是汉中太过偏远,往北方运输粮食又不方便。故此纵然打下汉中,文昭也不会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往关中运输粮食。 看着龚都仍旧一脸的疑惑不解,文昭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攻城只是手段,占据整个汉中才是目的。” “既然这件事情能够用一句话解决,又为何非要空耗兵力,拼个你死我活?” 说到这里,文昭将碗里面的热水一饮而尽。 (正准备改生物钟,这几天就少更新一点吧,每天黑白颠倒真心难受。) 第五百七十二章超级云梯 在龚都眼中无比棘手的汉中,对于文昭而言却好像有些微不足道。一句话就能解决,哪怕这句话出自文昭之口,龚都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好似看出了龚都心中的疑虑,文昭微微一笑,说道:“传令下去,营寨四周广竖旗帜,寨内日夜擂鼓呐喊,能否攻下汉中,就看明日了。” 龚都虽然心有疑虑,仍旧听从了文昭的命令,派人前去安排相应事宜。 却说张卫将阳平关中的文武召集起来,议事完毕以后。就带领麾下文武来到城墙上面,紧锣密布的开始加固城墙。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阳平关的城防已经被加固了许多,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了。张鲁忙活了半天,大多数行动都属于白用功。 阎圃看到张卫已经失去了分寸,当即上前劝道:“如今阳平关固若金汤,纵然陈文昭亲自领兵过来,只要将官无惧,士卒效命,将军亦无需太过担心。” 张卫听闻了阎圃的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阎圃继续谏道:“关中兵远道而来,如今乃是疲惫之师,吾料定其必不会趁夜攻城。然而贼军众多,日后若是攻城肯定不分昼夜。” “若果真如此,为了防备将领以及士卒疲惫,还当将城内兵马分成几队,让他们时刻保持着旺盛的精力。” 阳平关之所以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是因为这座关卡依山而建,只需要防守一个城门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分兵把守四门。 如此一来,阳平关内仅需少许兵力就可以守住关卡,也不担心关中兵四面攻城,而导致城内兵力不足了。 如今城中领有三万多兵马,纵然分成三队轮流守城,亦是没有大碍。 不仅如此,阳平关前面的地势还十分狭窄,大军在这里根本没有办法铺开,关中兵的兵力优势完全没有取到任何用处。 陈旭若是想要强行攻城,就只能让士卒们昼夜不停的攻打阳平关。想要占据城池,要么将城内的兵力消耗一空,要么将整个阳平关的城墙完全轰塌。 以上无论是哪一点,都并不容易做到。 当然,关中兵也可以利用云梯、井栏、冲车这些攻城器械,将阳平关攻陷。 然而阳平关地势极其险峻,城墙亦是十分高大,冲车、井栏想要上前也并不十分容易。云梯的体积太大,恐怕一面狭窄的城墙根本不能并排放上几座云梯。 须知,古代的攻城器械云梯,可不是后世电视中看到的那些梯子,能够轻易被城墙上的士卒推翻。 若果真带着那些简易的梯子攻城,完全是在找死,是对士卒们生命的不负责任,想要用这种梯子爬上城墙,更是有些痴人说梦。 攻城用的云梯,如果将它竖起来看就是一个直角三棱柱。正常来说,可以把云梯当成一个庞大的陡坡,是一个立体型的攻城器械。 在云梯下面根据云梯的大小有许多轮子,攻城之时只需要将云梯推着就可以抵达城墙下面。 在攻城的时候,庞大的云梯紧紧贴合在城墙之上,直角的那两面一面贴着城墙,一天挨着地下。 只要利用刹车将轮子刹住,不管城墙上的士卒如何推动云梯,都很难将其推倒。 而且云梯的宽度很宽,一次性可以有好几人一起往上面攀爬。像那些极其庞大的云梯,甚至可以一次性有十几人人往上攀爬。 这样一来,士卒们相互合作,就能够更容易攻到城墙上面。 然而,云梯毕竟是木头制作,若是城墙上面的守军用火攻,很容易就能将云梯烧个干净。云梯的制作成本并不低,打仗起来却非常容易损坏。 除非城上的守将完全不会守城,想要用云梯攻到城墙上面,也只能慢慢将里面的火油完全消耗,或者出其不意攻入城中才行。 可以说,古代战争只要守城方做好准备,有源源不断的守城物资,想要强行攻城绝对十分困难。 更何况阳平关城墙又高又厚,城墙还十分狭窄,这就会加剧攻城的难度。 其实不止是阳平关,一般重要的关卡都是如此。 关卡除了难守以外,往往都设置在一个重要位置的必经之地,敌人若是想要攻打这个位置,就必须通过这道关卡。 这也是为什么,在古代那些关卡会如此重要了。 阳平关正是这样一个关卡,由于这里地势的因素,甚至比其他关卡更加险峻。阎圃相信,只要能够小心谨慎,将关中兵关在城外亦非难事。 张卫听闻了阎圃的建议,就吩咐好人在城墙上面守城,他却是带着一部分人回到城墙里面休息。 次日一大早,阳平关外战鼓之声就响彻天际。张卫不敢怠慢,披挂完毕以后就带领士卒们在城墙上面严阵以待。 “那,那是什么?” 忽然之间,有视力好的士卒看到了远处的一个庞然大物,当即忍不住失声叫道。 张卫凝神望去,待看清楚了那个大家伙的全貌,才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这难道是云梯?” 阎圃摇了摇头,说道:“云梯没有这么矮,也没有这么大,不太像啊。” 那个庞然大物缓缓往前移动,终于来到了城墙外面,直到此时,城墙上面的众人才看到了这个东西的全貌。 文昭领兵跟在这个庞然大物的身旁,抵达城墙上弓箭的射程边际之时,才大声喝道:“起云梯!” 文昭话音刚落,就有士卒跑到这个庞然大物的下面,拉着一些绳索,通过一些滑轮让这个东西的外貌发生了变化。 “这,这还真的是云梯啊。” 城墙上面的士卒听到文昭的声音以后,都忍不住失声尖叫。他们都看过云梯,却没有见过这么庞大的云梯。 这个云梯高度与阳平关的城墙一样,宽度却有三十米,仅仅是看起来都让人觉得震撼。 没错,这个庞然大物就是这段时间,徐晃让人建造的超级云梯。纵然文昭对于夺取汉中信心十足,他也要以防万一。 若是真的不能和平夺取阳平关,这个特殊版的超级云梯,就会是关中兵攻城的利器。 第五百七十三章一言破城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云梯?” “绝不可能!” 城墙上的士卒看到这个庞大的云梯,全都失声尖叫起来。 杨任皱着眉头说道:“云梯不是攻城器械么,关中兵为什么还要在上面涂上颜料?难道攻城器械他们也讲究漂亮么?” 杨任的话,却使得众人全都议论纷纷。 攻城器械本来就是为了战争而存在,很多都是一次性工具,根本没有人在乎它的美丑,都是在乎云梯的实用性。 然而,他们看到的这个云梯,上面却被涂满了花花绿绿的颜料,最上面还被包了许多珍贵的铁皮。 阎圃看了半晌,却是冷笑两声,说道:“制造得再庞大,再精美又有什么用?只需要一把火,就能将它烧个干干净净。” 张卫等人闻言,这才稳住心神,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停在远处的庞大云梯。 云梯仍旧在变化着,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个狰狞的攻城器械。这个云梯相比起传统云梯,不仅仅是体积庞大,外表也有了一些改变。 以前的云梯虽然也是攻城器械,仍旧如同木头梯子一样,斜面是由一根根木头组成的梯队。 然而这个庞大的云梯,整体感来却好像后世的楼梯。云梯的斜面不再是由简易的木棍组成,反而被木板建成了实心。 只不过,这个云梯的宽度乃是楼梯的很多倍罢了。 假如将这个云梯,看成是后世一辆被放大许多倍的车子。从侧面开来,这个车子就好像一个直角三角形,车尾与车底构成了一个直角。 如果从天空中看来,这个车子的上面,却好像一个又一个连接起来的阶梯。 攻城的时候,只需要将云梯的那个直角推过去挨着城墙,就会从城外形成一个从城下抵达城上的阶梯。 因为这个阶梯的存在,士卒们在攻城的时候,完全可以不用扶住云梯,就可以直接走上去。 如此一来,士卒们攀爬的速度就会大大增快,攻城也会变得更加容易。 云梯放好以后,文昭带着几员大将,缓缓走上了云梯的最顶端。他遥望着城墙上的张卫,忽然气沉丹田,开始大声喊话。 “吾虽然身为当朝大将军,对于道家思想亦是十分推崇。吾知汉中百姓大多都信奉五斗米教,乃是道家信徒,故不愿妄动刀兵制造杀戮。” “若是张卫将军能够献城投降,并且劝说汝兄除去汉宁王封号,你们兄弟日后的舞台,将会比汉中更加广阔,还请将军三思!” 文昭所说的话倒也并非虚言,他出身于黄巾,无论再如何努力,身上都已经打上了黄巾军的标签。 太平道与五斗米道的渊源极其深厚,他们全都遵从道家思想,就连起兵造反亦是南北呼应。而且相比起日后传入华夏的佛教,文昭更加推崇本土的道教思想。 若是百姓真的需要一个信仰的话,文昭亦会大力扶持道教。 张鲁兄弟都是非同一般的宗教领袖,让他们领导境内的宗教却是一件美事。故此,对于张卫的招揽文昭亦是真心实意。 张卫能够感受得到文昭的真诚,然而他绝不会因为这么一番话,就献城投降。 张卫拔出腰中佩剑,遥指文昭厉声喝道:“尔犯吾城池,还要我等献城投降,真是痴心妄想。想要取汉中,就来攻城吧!” 文昭没有发怒,典韦却是怒发冲冠,大声喝道:“贼子给脸不要脸,我等若想要夺取阳平关,乃是轻而易举之事。” “若非吾主顾念太平道与五斗米道的渊源,又岂会在这里与你如此好生说话?” 文昭摆了摆手,示意典韦噤声,再次说道:“张卫将军先莫要拒绝,待你看过这个超级云梯的作用之后,再考虑是否要投降。” 话毕,文昭就让人提上来了一桶火油,在张卫等人不解的目光下,将其全部倾倒在了云梯之上。 “点火!” 倒完火油之后,文昭继续站到云梯顶端,就让人在云梯上面点火。亲兵对于文昭的这个命令没有感到丝毫奇怪,就跑过去将火油点了起来。 “轰!” 火油遇火即燃,火势非常之大,文昭却带领典韦等人,面不改色站在云梯的最顶端。 “天哪,他疯了吗?” 阳平关的城墙将近十米高,关中兵这个超级云梯,自然是按着阳平关的高度所制造。 大火烧起来以后,先不说会不会将云梯点燃,烧到上面的陈旭等人。若是因为火烧的伤害,而导致云梯支撑不住垮掉的话,陈旭等人就会从十米高的位置摔下来。 如此一来,纵然不摔死人也差不多了。而且依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措施,摔下来后即使当场不死,也离死不远了。 然而云梯顶端的文昭等人,却是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饶有兴致,看着在云梯上面燃烧的火油。 一桶火油虽然不少,烧起来却非常之快。没过多久火油就已经被燃烧殆尽,缓缓熄灭了。 “怎,怎么可能?” 城墙上看着熄灭的大火,都不可思议的尖叫了起来。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超级云梯既然不怕火攻。 如此一来,阳平关在关中兵眼中又与不设防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城墙上的士卒都开始骚乱了起来,他们眼中也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文昭对于阳平关守军的态度极其满意,气沉丹田喊道:“这个云梯外面的颜料,乃是我军最新研制的涂料,专门是为了防火。” “没有办法用火攻烧掉云梯,你们还怎么怎么抵挡我军前进的步伐?除了这个,还有防火的冲车,若是我真想攻城,阳平关根本算不了什么。” “此时,你还要拒绝投降么?” 张卫脸色变了几次,最终还是咬牙说道:“有本事就来攻城,想要我不战而降,绝无可能?” 再次被张卫拒绝,文昭终究是幽幽一叹,盯着城墙上面的两人喝到:“杨任、杨昂将军,尔等此时尚不献城投降,更待何时?” 杨任、杨昂眼中厉色一闪而过,猛然扑向张卫将其斩杀。 杨任割下张卫的脑袋,大声喊道:“我等已经降了大将军,谁还敢再抵抗天兵,就是这个下场!” 第五百七十四章欲袭南郑 杨任、杨昂突然暴起杀掉张卫,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随着两人的动作,那些身为他们嫡系的士卒,早已控制住了整个城门。 “嘎吱,嘎吱!”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文昭站在超级云梯最顶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冲进去!” 徐晃等人早已严阵以待,听到了文昭的命令以后,纷纷呐喊着杀入城中。而此时,由于杨昂、杨任的嫡系军队作为内应,城门已经被打开。 再加上张鲁的突然死亡,却使得许多阳平关守军,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之中。就这样,关中兵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入了城中。 阎圃心中一直提防着杨氏兄弟,只是阎圃没有想过,两人居然会如此明目张胆,无法无天,敢在城墙上面公然杀死张卫。 当阎圃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杨任兄弟绑了起来,徐晃也带着大军杀入了城中。 阎圃看着意气风发的杨氏兄弟,厉声喝道:“你们这两个卖主求荣之辈,纵然一时得势,他日必定也会不得好死!” 杨任闻言当即勃然大怒,用手上那把滴血的利剑指着阎圃,说道:“你这酸儒时常与吾兄长作对,今日成为阶下囚居然还敢口出狂言,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阎圃大笑两声,说道:“吾虽然是一介腐儒,却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主公待你们杨氏何其优厚,尔等居然卖主求荣,做下此等恶事。” “你们难道以为,陈文昭会重用像你们这样两面三刀的小人?” 杨昂大声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大将军乃当世明主,选贤举能,擅于提拔重用人才,又岂是张鲁所能相提并论的?” 阎圃睥睨杨昂,而后猛然向他吐了一口口水,说道:“若非你们杨氏在汉中实力强大,就凭借你们这几个庸碌之辈,又岂能在汉中担任要职?” “一群蠢猪,离死不远尚不自知,还在这里夸夸其谈。吾纵然身死此地,也能落得个好名声,家中老小皆能活命。” “尔等却是九族不保,百年家业将毁于一旦,杨氏之人必被屠戮一空,吾真为你们感到悲哀啊!” 杨昂猝不及防之下,被阎圃吐了一脸的口水,又听见阎圃诅咒自己的家族,当即勃然大怒,就挺剑上前要杀阎圃。 “铛!” 然而徐晃早已来到了城墙之上,挥舞着手中大斧挡住了杨昂的利剑,说道:“杨将军得罪了,主公有令,阎圃还不能死。” 杨昂虽然对于阎圃恨之入骨,却也不敢违逆了徐晃的命令,当即点头应诺。 冷眼看了杨氏兄弟一眼,徐晃继续说道:“如今城中仍旧有士卒负隅顽抗,这正是两位将军立功的大好时机,何不在主公面前表现一番?” 杨昂两人闻言当即大喜过望,就招呼着麾下士卒,前去剿杀那些张卫的亲信。 由于关中兵已经进入城中,许多汉中士卒知道大局已定,都纷纷扔下武器投降。然而仍旧有一些死忠张鲁的士卒,不愿意投降。 对于这些微不足道的战功,徐晃根本不会将其放在眼中。而且他深信‘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有时候将领的威望,不一定要通过厮杀取得。 “踏踏踏!” 文昭带着典韦等人进入城中,此时整个阳平关顽抗的汉中士卒,都已经被屠戮殆尽。他们尸体混合着鲜血,堆积在城墙以及街道之上。 然而却没有人想到,从始至终关中兵都根本没有参与厮杀,更没有损失一兵一卒。 为了夺取整个汉中,文昭准备了太多。 虽然此次前来攻打阳平关的关中兵,只有十万劲卒,那些新征的五十万大军,根本没有抵达城下。 若不是文昭一开始就诈称百万之众,又如何能够让汉中文武心中惧怕,使得董昭轻易说动杨氏里应外合叛乱? 就连那个花费一个多月制造的超级云梯,也并非是真的没有派上用场。 可以说,这次杨氏兄弟能够如此爽快叛乱献城,未尝没有被超级云梯震慑住的缘故。 以前杨氏兄弟虽然早已打定主意叛乱,却想要多拖一段时间,待关中兵在阳平关外受挫以后,再献城投降。 如此一来,才能突显出他们的重要性,杨氏兄弟可以与陈旭谈判的筹码,就会变得更重了。 超级云梯的出现,却彻底攻破了杨氏兄弟心中的防线,再加上文昭在云梯上面的喊话,才迫使他们不得不立刻叛乱。 其实那个超级云梯虽然能够防火,却也不是不能被烧毁,云梯外面的涂料只是燃点非常高罢了。 只不过一桶火油燃烧的太快,使得云梯外面的涂料尚未达到燃点。若火势太大,这个超级云梯也极有可能会被烧毁。 而且对付云梯除了火攻以外,还能够使用滚木、礌石。 想象一下,当关中兵在攻城战的时候爬楼梯,忽然有一根滚木从上面滚动下来,会发生怎样的局面? 可能一大片的关中士卒,都会被滚木扫落下去。 还有一点,云梯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防火,它毕竟是用木头制作。若是庞大的礌石砸下去,很有可能将云梯砸坏。 所以说,文昭推出云梯并且在上面防放火,只不过是一种攻心战术罢了。 若非他趁着城中守军,都在惊叹云梯不能燃烧的时候,迅速暴露杨氏兄弟,逼迫他们倒戈。 假如在防守战之中,让阎圃察觉到超级云梯的弱点,文昭再要攻入城中也将会变得极其困难。 却说杨氏兄弟,将城中负隅顽抗的汉中士卒剿灭以后,就急忙跑到了文昭面前,向他表露忠心。 文昭上前将两人一一扶了起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此次夺取汉中,你二人当记首功。只要有我陈旭在此,必定能保你杨氏的荣华富贵。” 杨氏兄弟闻言更是大喜过望。 随后,陈旭忽然说道:“兵贵神速,如今阳平关已经被攻克,对于骑兵而言,南郑离此地不过一日路程。” “我欲派遣一队骑兵,让你二人协助奔袭南郑,不知你们是否愿意?” 两人闻言,急忙应诺。 第五百七十五章游说阎圃 这一次奇袭南郑的将领有些出人预料,主将是故泰山军首领张燕,副将乃是故青州军首领管亥。 他们两人都因为与黄巾军千丝万缕的关系,导致后来带领麾下的大批人马前去投奔并州,极大充实了并州的人口。 可以说,若是没有张燕与管亥的投效,并州绝不可能发展那么快,也不可能因为缺粮的事情而远征鲜卑,一战使得并州军大放光彩。 正是因为那一战,才使得并州北方边境彻底安定了下来,这么多年来一直不用担心鲜卑入侵的事宜。 那一战也成就了程昱、赵云,使得陷阵营扬名塞外,文昭被封为冠军侯。 然而如今关中人才济济,名将如云,张燕、管亥虽然本领不错,却逐渐沦为了二线武将。甚至一些后来投降文昭的将领,在关中的地位也不在张燕、管亥之下。 张燕、管亥虽然一直对文昭忠心耿耿,然而文昭对于这两人,却是有些心怀愧疚。故此这次夺取南郑这个功劳,文昭就力排众议将其让给了张燕、管亥。 如今阳平关已破,汉中门户大开,再加上南郑还有杨松、杨柏作为内应,整个汉中已经成为了文昭的囊中之物。 而且汉中现在四面楚歌,南郑中的兵马已经几乎被征调一空。张燕、管亥完全能够带领五千骑兵,将南郑攻克。 张燕等人领兵离开以后,文昭就下令整顿阳平关军务、政务,以及安顿城内俘虏事宜。 忙活了半天刚刚休息下来,李儒却忽然过来求见,文昭不敢怠慢,急忙让人将李儒请到了屋内。 “文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李儒面带忧色的说道:“如今汉中虽然已经是主公的囊中之物,然而杨氏在这里的地位根深蒂固,他们兄弟几人又不是忠义之辈。” “今日杨氏兄弟毫不犹豫斩杀张卫,杨松更是为了钱财能够背叛张鲁,此等两面三刀之人,日后恐怕会成为主公的掣肘啊。” 文昭脸色一肃,问道:“依文优之言,该当如何处理此事?” 李儒所言不错,杨氏兄弟今日可以为了钱财以及地位,背叛待他们不薄的张鲁。他日难保不会因为其他缘故,背叛陈旭。 若是放任他们在汉中掌权,早晚都是一大祸害。 而且地方家族势力太过强大,并不符合陈旭的利益,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对于杨氏的安排都不能不慎重。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李儒轻声说道:“此等人物既没有气节、忠诚,又没有过人的才华,不如杀之以绝后患。” 文昭眼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而后板着脸说道:“杨氏兄弟投降于我,助我夺取汉中之地,若是无缘无故将他们杀掉,日后又有谁敢降我?” “此事吾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文优休要再提!” 李儒心中大急,正准备再次劝谏,却看见文昭摆了摆手,说道:“文优退下去吧,吾今日已经很累了,想要休息。” 话毕,文昭直接离开客房进入了卧室之内。 李儒虽然心中焦急,如今却也没有丝毫办法,只得怏怏离去。 回到卧室的文昭,知道李儒已经离开以后,这才猛然睁开了眼睛,喃喃自语:“有些事情只能做,却不能说。” 身为一个君主,需要考虑太多的事情,有时候根本不能以自己的喜好做事。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无奈。 在屋内来回走动了一阵,文昭喃喃自语:“阎圃乃是汉中名士,为人忠义多谋,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念及于此,文昭当即带了一队亲兵,前去探望阎圃。 阎圃现在虽然乃是一个俘虏,却没有遭受虐待,反而一人住在宽敞的屋子里面,外面有卫兵把守。 “见过主公!” 守门的卫兵看到了文昭过来,急忙上前行礼。文昭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而后就跨步往屋内走去。 “先生看起来很悠闲呐。” 阎圃跪坐在案几旁边,正拿出一张雪白的纸练习书法,哪怕陈旭来了半晌,他都不肯抬头看一下。 听到文昭的话以后,他写字的手才顿了一下,说道:“为人之臣却不能替君主守好城池,如今吾乃是一介阶下囚而已,除了写字还能做些什么?” 文昭正色说道:“若非杨氏兄弟献城,以先生之才,吾又岂能轻易攻取阳平关?” 阎圃笑了两声,说道:“纵然没有杨氏兄弟,凭借大将军的那个超级云梯,攻破阳平关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奋笔疾书,直接将整张纸写满。文昭能够从阎圃的字中,感到一阵浓烈的杀伐之气。 写完之后,阎圃扔掉手中的毛笔,大声笑道:“杨氏兄弟今日背叛主公,他日必定会落得个满门诛连的悲惨结局。” 文昭瞳孔猛然一缩,死死盯住阎圃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阎圃抬起头来,略带嘲讽的看着文昭,说道:“大将军虽然求贤若渴,颁布了唯才是举的招贤令。然而像杨氏兄弟这种卖主求荣之辈,恐怕大将军也会心中厌恶吧?” “更何况,若大将军不扫平杨氏,又岂能彻底掌控整个汉中之地?” 文昭仍旧面不改色的说道:“杨氏兄弟献城有大功,吾向来赏罚分明,定会提拔重用他们,又何谈厌恶之说?” “若天下人都能够像他们那样,在吾攻城之时愿意作为内应,平定整个天下岂非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 阎圃大笑几声,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文昭,却也并不答话。 文昭被他看的有些不太自然,当即说道:“先生乃是大才,又是本地人氏,不知可愿助我治理汉中?” 阎圃笑着说道:“大将军有杨氏兄弟足矣,又如何用得上我?更何况忠臣不事二主,吾虽为败军之将,却也不会转投他人,大将军还是请回吧?” 定定的看了阎圃一阵,文昭忽然展颜笑道:“你早晚都会助我治理汉中!” 话毕,文昭大笑三声,就离开了阎圃的居所。 (心啊,定不下来!) 第五百七十六章张鲁逆袭 南郑城内,张鲁看着自己弟弟死不瞑目的脑袋,眼中忍不住蓄满了泪水。 杨松趁机谏道:“阳平关已经被关中兵攻克,如今关中大军兵临城下,城内又没有多少守军。” “师君若不趁着现在投降,待城破之日悔之晚矣!” 张鲁只是抱着自己弟弟的脑袋默默垂泪,也不说话。对于杨松的劝谏,张鲁更好似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杨松见张鲁无动于衷,当即面露愠色,厉声喝道:“师君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城中的千万百姓想想啊。” 听到这里,张鲁终于提起了自己的头颅,双目通红的看着杨松。 他放下张卫的脑袋,强行笑道:“汝所言极是,大将军夺取汉中乃是大势,谁也没有办法阻挡,你现在就去安排献城投降的事宜吧。” 杨松大喜过望,急忙转身就要去打开城门,好再次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 “铿锵!” 宝剑出鞘的声音忽然响起,张鲁趁着杨松转身之际,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 “噗嗤!” 张鲁的武艺虽然不怎么样,然而偷袭加上含恨出手,却一剑将杨松的身体刺了一个对穿。 杨松感觉心口一痛,吃力的转过脑袋,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你,你居然敢杀我?” “噗嗤!” 张鲁再次猛然用力,将刺穿杨松身体的利剑搅动了一下,整个剑柄几乎都没入了杨松的身体之内。 他脸色狰狞地说道:“你家族人杀我兄弟,献上阳平关的事情,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么?不管我日后的下场会怎样,你们杨氏却会在今日被株连九族!” “噗嗤!” 张鲁说完之后,猛然拔出刺穿了杨松身体的利剑,而后一脚将其踹翻在地。鲜血从杨松的伤口之中潺潺流出,迅速染红了整个殿宇。 直到此时,杨松仍旧死不瞑目。 本来他已经动用自己的关系,将给杨氏兄弟杀掉张卫投降的消息隐瞒了下来。杨松不明白,张鲁到底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帷幔之内,董昭施施然走了出来,面带歉意的对张鲁说道:“我家主公虽然有取汉中之心,却从未想过要害了令弟性命,只想将其俘虏罢了。” “张卫将军身死阳平关,纯粹是一个意外。任谁也没有想到,杨氏兄弟居然会在城墙上面悍然动手,将张卫将军杀死。” “对于此等卖主求荣之辈,吾主向来是深恶痛绝。若是诛灭杨氏满门,能够平息师君心中的怒火,师君但请放手行事。” 由于杨松的缘故,董昭其实早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好在张鲁心中,对于势力强大的关中兵极其惧怕,这才没有将董昭杀掉。 他把董昭请到了汉宁王府,变相将其软禁了起来,也没有对他进行丝毫虐待。 张鲁心想,若张卫实在守不住阳平关,到时候他纵然投降陈旭,由于善待董昭的缘故,肯定也会为自己结个善缘。 杨松虽然瞒住了张卫死亡的真相,却不想董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张鲁。并且隐晦的透露出了,陈旭想要灭杨氏满门的心思。 张鲁身为汉中之主,虽然为人有些不够霸气,却也非常聪明。他略一思量,就知道这完全是陈旭想要借他这把刀,除掉权倾汉中的杨氏。 如此一来,不仅为文昭日后统治汉中扫平了障碍,陈旭也不会背上杀害降将的骂名,更不会遭致汉中豪强、世家的抵制。 杨氏之所以能够权倾汉中,不仅是因为他们家族势力极其庞大,也因为杨氏与汉中世家大族的关系都有些错综复杂。 除掉杨氏一门,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这件事情乃是文昭亲手所为,必定会为他日后统治汉中埋下祸端。然而若张鲁灭掉杨氏一门,却在道义上站得住跟脚。 毕竟杨氏兄弟乃是背主之人,张鲁身为他们的君主,杀掉这些人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纵然有些麻烦,黑锅也是张鲁来背,而且他以后若是降了文昭,也不会继续留在汉中。纵然有些人对他心怀怨恨,对于张鲁也没有丝毫影响。 正是考虑到这些,张鲁才会悍然为自己的兄弟们报仇。而不像以前那样,对于杨氏极力忍让。 这就叫做光脚不怕穿鞋的,知道自己以后会失去整个汉中,张鲁也不会再为了平衡各种势力百般忍让。 杀了杨松以后,张鲁这才出了一口恶气,他听见董昭的话,心情当即无比复杂。 张鲁收起了滴血的佩剑,说道:“杨松虽死,杨柏仍旧在南郑城中统领了一彪人马,想要杀他不能硬来,只能智取。以有心算无意,杀他倒也不难。” “只不过杨任、杨昂兄弟两人,却在张燕将军手下效命,大将军若不发话,我又岂能轻易动手?” 董昭却是向身旁的一个大汉招了招手,说道:“将军是一个生面孔,可以师君门客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城挑战杀死杨氏兄弟。” “不知对于此事,将军可愿帮忙?” 大汉奋然说道:“吾对于这种卖主求荣之辈,亦是深恶痛绝。此事只管包在我身上便是,定要将那二人的脑袋砍下,献于师君帐下。” 密谋完毕以后,张鲁就让人前去邀请杨柏过来议事,他却是在屋内埋伏下了心腹刀斧手。 杨柏听说张鲁召唤,说要商议献城投降之事=,当即大喜过望,就急匆匆的来到了汉宁王府。 他刚刚进入大殿之内,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杨柏急忙观看,才发现自家兄长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杨柏大惊失色,急忙把出腰中佩剑就要往门外跑去,却不想一个大汉忽然堵住了门口,厉声喝道:“贼子受死!” 话毕,大汉就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向杨柏劈了过来。 杨柏急忙拿手中的利剑去挡,却不想他根本不是大汉的一合之敌,连人带剑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直到杨柏被杀以后,那些埋伏的刀斧手才冲了出来。 张鲁看到了大汉神勇的表现,忍不住赞道:“真勇士也!” 第五百七十七章杨氏灭族 这一日,整个南郑城都笼罩在血色恐怖之中,汉中杨氏上百年的家业毁于一旦,人头在城墙上面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先后杀了杨松、杨柏以后,张鲁就开始在城中展开了大肆的杀戮。但凡与汉中杨氏有所关联的家族,都被血洗一空。 那些投靠杨氏的军队,也都被屠戮殆尽。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一直是个老好人的张鲁,也有着自己暴戾的一面。 数年的隐忍,以及张鲁对于汉中杨氏的放纵,已经使得很多人忘记了,张鲁也是通过杀戮起家的事实。 当初别部司马张修击杀汉中太守苏固,张鲁却又杀掉张修夺其兵众,并截断斜谷道,杀害了朝廷使者。 随后他又割据汉中,屡次击破刘璋麾下的兵马。 张鲁能够在乱世之中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并且将整个汉中治理得井井有条,绝对不是一个庸碌可欺之人。 只不过相比起争霸天下,他更尊崇道教思想,讲究无为而治。若是张鲁放开一切,亦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存在。 持续了大半日的杀戮已经接近尾声,张鲁将杨氏的嫡系族人全都砍掉脑袋,把他们挂在了城墙的旗杆上面。 其余跟随杨氏之人,他们的头颅却被张鲁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正如阎圃所说的那样,杨氏早晚都会被灭族。恐怕就连阎圃也没有想到,杨氏的灭亡居然会来临的如此之快。 杨昂、杨任看到自己族人的脑袋,全都目眦欲裂,纷纷悲泣着向张燕请战,要求当作攻打南郑的先锋。 张燕对于两人悲惨的遭遇,自然是假惺惺的安慰一番,而后调给两人一千骑兵,让他们前去城下叫阵。 虽然只有一千骑兵,杨氏兄弟却知道这是汉中的精锐,可敌五千汉中军,自然是大喜过望,浩浩荡荡杀奔城下前来报仇雪恨。 杨昂拿着长枪,遥指城墙上面的张鲁大声骂道:“张鲁贼子残暴不仁,妄杀忠良,吾今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泄吾心头只恨!” 杨任亦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吾若攻破城池,定要生食汝肉,将你张家满门杀个干净,为我死去的族人报仇!” 张鲁亦是回骂道:“你们这两个背主之徒,居然在阳平关杀掉吾弟,将城池献了出去。吾往日待你们杨氏不薄,尔等却坐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当诛!” 杨任厉声喝道:“吾乃汉家臣子,投降天子讨伐你这个乱臣贼子,又有何错?汝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妄自称王,自然要有众叛亲离、身首异处的觉悟。” 张鲁大怒,当即厉声喝道:“谁愿出城替吾斩了这两个背主之徒?” 一个大汉拿着大刀,喝到:“末将愿往!” 张鲁看清说话之人当即大喜过望,说道:“汝若出手,这两个贼子定然会身首异处。” 而后,张鲁就下令让人打开城门,他却亲自在城墙上面擂鼓助威。 “咚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之声响起,大汉骑着一匹白马,领着两千汉中兵杀了出去。 杨昂对于汉中各位将领自然十分了解,他看着极其面生的大汉,忍不住向杨任问道:“此人如此面生,却是何等人物?” 杨任说道:“汉中能战之将又有几人?兄长勿忧,看吾上前斩了此人!” 话毕,杨任一夹马腹就往阵中的大汉冲了过去,口中喊道:“吾乃上将杨任,某枪下不杀无名之辈,贼将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大汉闻言脸上怒色一闪而过,亦是驾着白马向杨任冲了过去,口中大喝:“杀你者,汉阳庞德是也!” 原来这个大汉正是前来投奔陈旭的庞德,文昭得知庞德来投自然是大喜过望,考虑到诛杀汉中杨氏的计划,就让庞德暗自潜入南郑便宜行事。 这才有了庞德王府杀杨柏,阵前挑杨氏兄弟的举动。 现在的庞德名义上还不是文昭属下,纵然出手杀了杨氏兄弟,也不会对于文昭的名声有损。 “铛!” 庞德含怒出手,仅仅一个回合就打掉了杨任的武器,而后反手一刀将杨任脑袋砍掉。 杨昂见仅仅一个回合,自己族弟杨任就被杀死,当即大惊失色。他尚未反应过来,就看到庞德挥舞着大刀,独自一人向他杀奔而来。 杨昂心中大骇,急忙对身后的士卒喊道:“贼将凶猛,尔等速速上前将其围杀!” 却不想,他身后的那些关中骑兵,却根本没有丝毫动静。杨昂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庞德已经纵马冲杀了过来,手起刀落将杨昂斩于马下。 城墙上下的汉中士卒,见自家将军如此神勇,两个回合杀掉敌方两员大将,全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就在此时,关中军里面冲出了一员大将,厉声喝道:“管亥在此,贼将休要逞凶!” 话毕,管亥就挥舞着武器冲向庞德,庞德心中早有计较,就与管亥在阵前战作一团。 两人交战三十回合,庞德忽然大声喝道:“贼将骁勇异常,吾甘拜下风。” 喊完话以后,庞德就拨马跑回本阵,口中还大声喝道:“风声扯呼,兄弟们迅速退入城中。” 方才还觉得庞德勇武非凡的汉中军,见此情形自然是大惊失色,你推我攘的往城中赶去。 管亥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意,而后厉声高喝:“天兵在此,尔等何不早降?若是仍旧负隅顽抗,待吾攻破城池之时,鸡犬不留!” 城墙上面的张鲁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对麾下文武说道:“此人不过关中一员偏将,就有如此武力,可见关中兵有多么强大。” “吾欲献城投降,不知尔等意下如何?” 张鲁麾下文武早就有投降陈旭之心,特别是阳平关被攻破以后,更是如此。现在听见张鲁的话,他们自然是纷纷附和。 其实不止是张鲁麾下文武,就连张鲁也知道大势已去,有了投降文昭的心思。不管是庞德诈败给了管亥,还是张鲁故意说的那番话,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就这样,关中军除了杨任、杨昂战死以外,张燕都尚未出动,就兵不血刃夺取了汉中首府南郑。 (有能力的书友支持一下订阅,对你们来讲只需要一个月花上几块钱就行,对作者而言订阅却非常重要。) 第五百七十八章张松出使 张鲁献城投降,没过几日文昭亦是领兵进入了南郑。 他得知杨氏满门被灭的消息以后,当即嚎啕大哭,而后命人将杨氏兄弟厚葬,又追封了他们一些官职。 经过这么多年的成长,文昭对于逢场作戏早已轻车熟路。纵然是他一手主导杨氏灭门之事,表面仍旧露出了痛心疾首的样子。 张鲁主动投降文昭,使得文昭夺取整个汉中不费吹灰之力。文昭感念张鲁之功绩,上表请封张鲁为镇南将军,阆中侯,食邑万户。 就连张鲁的几个儿子,亦是各有封赏。 文昭对于张鲁的封赏不可谓不重,哪怕是关中最受重用的几个将领,也未曾得到如此优待。 他这样封赏张鲁,却是有几个方面的因素。 其一,张鲁乃是五斗米教的领袖,汉中百万民众对于张鲁都感恩戴德,很多人甚至是五斗米教的信徒。 厚待张鲁,文昭就可以轻而易举使得汉中百姓归心,还有汉中的那些降卒、降臣,也不会再起异心。 其二,对于发展境内的道教思想,文昭觉得张鲁是个非常好的人选,想要将他挖到太学前去授课。既然要重用张鲁,自然要厚待他。 其三,这也就是千金买马骨的典范。 文昭日后难免会与其他诸侯交战,今日张鲁投降反而得到重用、封赏,日后其他人想起张鲁的事迹,在一定情况下就很可能会不战而降。 其四,此次将杨氏一族灭族,完全是张鲁为文昭背了黑锅。文昭向来恩怨分明,自然不会白白利用张鲁。 对于文昭而言,封赏出去的不过是一些虚职,得到的却是许多实惠。张鲁得到这些封赏之后,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知道文昭极其看重阎圃,反而主动劝说阎圃投降陈旭。 自家主公都已经投降,阎圃也不是一个看不清局势之人,自然亦是跟在后面投降,这不由使得文昭大喜过望。 汉中既定,文昭当即召集麾下文武,说道:“如今刘璋、刘表仍旧没有退兵,诸位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贾诩轻笑两声,说道:“欲使此二人退兵乃易事耳,主公只需作书两封,讲明现在的汉中局势,吾料定此二人不敢再继续攻打汉中。” “若他们仍旧不愿退兵,凭借主公带来的十万虎贲之师,将两人击溃亦非难事。” 陈旭闻言大喜,说道:“文和与吾之意不谋而合,此次能够兵不血刃夺取汉中,多亏了文和之谋划,此战首功非你莫属。” 随后,文昭再次对于贾诩大肆封赏。贾诩在关中的身份地位,一时无两。 果不其然,刘璋、刘表得知文昭已经夺取了汉中之地,尚未收到陈旭的书信,就已经开始商议退兵事宜。 待文昭书信抵达以后,两人自然不敢怠慢,克日领兵回返。 当然,此时刘璋的心里却是十分担忧,文昭会将下一个目标放在益州身上,回到成都以后,就召集帐下文武前来议事。 “诸位,不成想陈文昭居然这么快就攻下了阳平关,那张鲁亦是将整个汉中拱手相让。陈文昭野心勃勃,实力强劲,若是他有心夺取益州,却该如何是好?” 益州文武全都人心惶惶,以前他们只听说过陈旭的威名,已及关中兵的厉害,却没有直观接触过强大的关中兵。 现在得知屡次挫败益州军的张鲁,居然献城投降,所有人顿时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刘璋见众人呐呐无语,脸色当即有些难看。 就在此时,只见张松上前说道:“主公,陈文昭虽然实力强大,却一直尊奉天子,忠于汉室。” “主公乃大汉宗亲,陈文昭不见得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兵攻打益州。如此一来,岂不对他的名声有所损害?” 刘璋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黄权却是反驳道:“子乔此言差矣,陈文昭本来就是黄巾余孽,因为投靠董贼这才得以接受朝廷招安,这些年来南征北战,打下诺大疆域。” “如今汉中已经被其占据,他又怎么可能放过益州这个天府之国?” 而后,黄权向刘璋说道:“主公,陈文昭乃豺狼猛兽是也,不可不防啊。” 张松说道:“我等在此处争辩,却并无太大裨益。主公若是想要了解陈文昭之心思,不妨派遣使者前往汉中,试探一下陈文昭的态度,便见分晓。” 刘璋闻言大喜,问道:“何人能够担此重任?” 张松急忙上前说道:“某虽不才,却也愿意为主公分忧。” 刘璋当即说道:“子乔若肯出使汉中,必能试探出陈文昭之虚实!” 他虽然觉得张松长得太丑,心中颇为不喜,却也知道张松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 如今益州文武对于关中军畏之如虎,只有张松却仍旧侃侃而谈,主动为刘璋分忧,这不由使得刘璋对于张松的感官大为改变。 刘璋随后派遣张松带着大批粮草、钱财,北上前往汉中,以恭贺陈旭剿灭张鲁为名,前来试探文昭虚实。 却说文昭让张鲁除了汉宁王的称号,占据整个汉中之后,就开始整顿汉中内务。被文昭带入汉中的十万精锐,也都被他分散开来,把守各个地方的险要关隘。 这一日,忽有斥候来报,说益州牧刘璋派遣益州别驾张松,前来祝贺陈旭剿灭叛王张鲁,特意带领钱粮金帛犒赏三军。 陈旭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当即大喜过望,说道:“吾他日若夺取益州,此人必能成为内应矣!” 而后,文昭便亲自带领回下文武,出城三十里前去迎接张松。 作为一个穿越者,自然有着极大的优势。哪怕随着时间的流逝、历史的改变,这种优势会慢慢削弱,仍旧对于文昭有着很大的帮助。 他可是知道,张松此人本来就不满刘璋,一心想要将益州寻一位明主。 历史上他本来想要将益州地图献给曹操,却因为曹操嫌弃他长相丑陋,伶牙俐齿,这才对曹操心怀怨恨。 与之相反,刘备却对张松敬重有加,这才使得张松、法正、孟达,成为了刘备日后取益州的内应。 文昭不愿重蹈曹操的覆辙,这才亲自出郭相迎。 第五百七十九章献图 却说张松带领着一队人马,拿着刘璋给的通关文书,往南郑行去。 张松领着众人刚过沔阳,忽见一队军马呼啸而至,约有五百余骑。为首一员大将,轻妆软扮,勒马前问道:“来者莫非张别驾乎” 松曰:“然也,不知将军乃是何人” 那将慌忙下马,答曰:“徐晃在此等候多时” 松下马答礼曰:“莫非河东徐公明” 徐晃曰:“正是不才,某奉主公之命,为大夫远涉路途,鞍马驱驰,特命晃聊奉酒食。” 言罢,徐晃从军士手中接过酒食,双手捧至张松面前。 松暗自思量:“人言陈文昭求贤若渴,选贤举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张松遂与徐晃饮了数杯上马同行,众人来到南郑边界,正值傍晚时分抵达馆驿。张松忽然见驿门外百余人侍立,击鼓相接。 一将于马前施礼曰:“奉主公将令,为张别驾接风洗尘,令甘某洒扫驿庭,以待歇宿。” 张松受宠若惊,下马与徐晃甘宁同入馆舍,讲礼叙坐。须臾,排上酒筵,二人殷勤相劝,饮至更阑,方始罢席,宿了一宵。 次日早膳毕,张松上马行不到三五里路程,只见一簇人马到。乃是文昭引着吕布贾诩李儒亲自来接。 文昭遥见张松,早先下马等候,张松亦是慌忙下马相见。 文昭曰:“久闻别驾高名,如雷灌耳。恨云山遥远,不得听教。今闻别驾前来南郑,专此相接。倘蒙不弃,到汉中暂歇片时,以叙渴仰之思,实为万幸” 张松大喜,遂上马并辔入城。至府堂上各各叙礼,分宾主依次而坐,设宴款待。 宴席之中,陈旭问道:“蜀中风土何如” 张松答道:“蜀地路有锦江之险,地连剑阁之雄;回还二百八程,纵横三万余里;鸡鸣犬吠相闻,市井闾阎不断;田肥地茂,岁无水旱之忧;国富民丰,时有管弦之乐。” “蜀中所产之物,阜如山积,天下莫可及也” 文昭又问:“蜀中人物如何” 张答曰:“文有相如之赋,武有伏波之才;医有仲景之能,卜有君平之隐。九流三教,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者,不可胜记,岂能尽数” 文昭再次问曰:“方今刘季玉手下,如公者还有几人” 张松曰:“文武全才,智勇足备,忠义慷慨之士,动以百数。如松不才之辈,车载斗量,不可胜记。” 文昭当即叹曰:“蜀地富庶广阔,人才济济,真乃天府之国也。” 感叹完毕,文昭只与张松说闲话,并不提起西川之事。 张松以言挑之曰:“今大将军取得汉中,是否有意夺取西川之地” 贾诩答曰:“吾主不远千里前来攻取汉中,并非野心膨胀,只是因为张鲁妄称汉宁王,这才奉天子诏令讨伐汉中。” “刘益州乃汉室宗亲,吾主又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夺取刘季玉家业” 松答曰:“如今世间动荡不安,诸侯割地而起,天下州郡当有德之人居之。” 李儒却是说道:“吾主乃当朝大将军,奉天子以讨不臣,忠于汉室,占据大义名分。其他皆汉之蟊贼,却都恃强侵占地土,惟智者不平焉。” 文昭曰:“二公休言,吾有何德,敢多望乎想当初,吾不过一农家子弟,身份卑微。虽然有幸得桥公称赞,却也毫无名声。” “及至后来为宦官陷害,这才被迫投奔黄巾,行那举起造反大逆不道之事,心中时常悔恨。后蒙天子不弃,允我归顺朝廷。” “今有幸能被陛下授予大将军职位,已经惶恐深感难以担此重任,又岂敢多求其他” 松曰:“不然,明公奉天子以征四方,声威震于四海。休道占据州郡,便代正统而居帝位,亦非分外。” 文昭惶恐说道:“公言太过,旭何敢当之” 第二日,张松就带着刘璋给他的粮草金帛,前去犒赏关中士卒。 他看到关中兵雄壮威武,甲胄精良,将领勇猛,心中更喜,暗暗想到:“有如此主公,有此将领士卒,何愁大事不成” 三日过后,张松辞去,文昭于十里长亭设宴送行。 文昭举酒说道:“蒙张别驾不弃,留叙三日;今日相别,不知何时再得听教。”言罢,潸然泪下。 张松暗自思量:“大将军如此宽仁爱士,吾安可舍之不如说之,令取西川。” 念及于此,张松遂将文昭拉到一个偏僻之所,道:“松亦朝思暮想,恨不能侍奉大将军左右。” “大将军势力虽然强大,然东北有袁绍,常怀虎踞;青徐两州有曹操,每欲鲸吞。至于刘表孙策,亦非常人。” “大将军如今看似光鲜,却也太过锋芒毕露。若是关东诸侯因为忌惮大将军实力,效仿战国时期合纵之事,却该如何” 文昭大惊失色,紧紧握住张松的手说道:“还请子乔教我。” 松曰:“益州险塞,沃野千里,民殷国富;智能之士,久慕大将军之德。若起汉中之众,长驱南下,鲸吞蜀地。” “纵然关东诸侯相互联合,大将军亦可凭借四州之地而抗之。再效仿强秦扫之事,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那个时候,大将军退可效仿尹霍,进可荣登九五,岂不美哉” 文昭惶恐曰:“某安敢当此刘益州乃帝室宗亲,恩泽布蜀中久矣。他人岂可得而动摇乎” 松曰:“某非卖主求荣;今遇明公,不敢不披沥肝胆;刘季玉虽有益州之地,禀性暗弱,不能任贤用能;加之大将军强势夺取汉中,使得益州震动,人心离散,思得明主。” “松此一行,专欲纳款于明公;望明公先取益州为粮仓,以凉并二州为马场。然后东出关中,剿灭诸侯,收取中原,匡正天朝。” “如此一来,明公定会名垂青史,功莫大焉啊。” “明公若果有取益州之意,松愿施犬马之劳,以为内应,未知钧意若何” 文昭思量半晌,才有些为难的说道:“某尝闻蜀道崎岖,千山万水,车不能方轨,马不能联辔;虽欲取之,用何良策” 张松闻言大喜,遂于袖中取出一图,递与文昭曰:“松深感明公盛德,敢献此图。但看此图,明公便知蜀中道路矣。” 文昭略微展开视之,发现上面全都写着地理行程,远近阔狭,山川险要,府库钱粮,一一俱载明白。 张松小声说道:“明公可速图之,松有心腹契友二人:法正孟达。如明公意取益州,此二人必能相助。” 文昭拱手谢曰:“青山不老,绿水长存。他日事成,必当厚报。” 松曰:“松遇明主,不得不尽情相告,岂敢望报乎” 说罢作别,文昭再次紧握张松之手,与他洒泪而别,而后命徐晃等护送数十里方回。 回到南郑以后,文昭秘密召来贾诩等人,将西川地图拿了出来。众人观看完毕,全都大喜过望 那一刻,我被巨大的幸福以及满足所包围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百八十章马腾降陈 张松回到成都以后,就对刘璋说道:“吾出使汉中,与大将军相见,几次三番以言语相挑,甚至诈称自己愿为内应,试探他是否有夺取蜀地之心(三国军神579章)。” “然而大将军却言主公乃汉室宗亲,他身为当朝大将军,绝不敢轻易冒犯主公。” “而且大将军还说,袁绍仗着实力强大不遵皇命,妄自攻打其余诸侯,欺压汉室宗亲。大将军正准备起兵讨伐,又岂有闲暇觊觎益州?” “此事主公但请放心,大将军绝无夺取益州之意。” 刘璋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对于张松重加赏赐,遂不再忧虑文昭南下之事。 由于马腾的西凉军中了羌人埋伏大败而归,陇西四郡复为羌人所夺。 再加上以往零散的羌人全都聚集在一起,一时间羌人在陇西的声势极其庞大,居然在陇西四郡建国。 马腾手中没有了兵马,只得带着一些残兵败将躲于荒漠之中,而后遣人上表愿意臣服天子,希望能够得到大将军的帮助。 蒲坂,田丰接到马腾上表的文书以后,当即让人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带着马腾的文书赶往汉中。 却说文昭清点了汉中府库,正感叹汉中富庶之时,忽然有人来报,说蒲坂信使到达,有急事求见。 文昭不敢怠慢,遂令人将信使召来。 他接过书信,详细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当即大笑着说道:“羌人分散各地,吾尚且要耗费时日一一征讨,恐怕数年亦是难以平定。” “今羌人不自量力,居然妄自聚集各个部落的实力建立国号,当真是不知死活!” 随后,文昭将贾诩、李儒、董昭召集在一起,把马腾的文书交给他们观看。三人听说马腾中了羌人埋伏,差点全军覆没的时候,都是惊讶莫名。 待看到羌人不自量力建国以后,纷纷大笑了起来。 东汉以来,羌患之所以难以平定,就是因为羌人部落太多,难以一一征讨。再加上有的部落今日投降汉室,明日却又再次反叛,令汉室头痛不已。 大汉乃是天朝上国,对于那些投降的羌人,哪怕明明知道他们日后可能会反叛,仍旧会对他们好生安抚。 故此哪怕段飃当时,几乎将所有反叛的羌人斩杀殆尽。那些投降汉室的羌人,仍旧被保留了下来,为日后羌患再起留下了祸端。 如今羌人聚集在一起建立国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文昭的目标反而明确了很多。只要能够步步为营,将羌人灭国,羌患早晚都能彻底平息。 贾诩若有所指的说道:“羌人之事可以暂缓,主公准备如何处置马腾?” 李儒、董昭亦是看着陈旭,想要听一下文昭的意思。他们虽然是文昭麾下的谋士,有时候却还要摸清自家主公的心思才行。 若事关陈氏集团的生死存亡,他们自然不会含糊,会据理力争。 然而马腾兵败,羌人建国,如今马腾已经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完全没有了什么利用价值。 马腾上表文书里面虽然写得非常委婉,众人还是从中感觉到了他想要投降的心思。 这种投降可不是像上次那样,马腾名义上投降汉室,实际上仍旧是割据一方的诸侯。可以说,现在的马腾已经没有了割据的资本。 他这次若是降了陈旭,可就是真正的投降了,将会成为文昭的属下。 没有利用价值的马腾,文昭接不接纳他到也没有什么关系。对于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几个谋士自然想要先探听一下文昭的意思,再投其所好给点建议。 陈旭思量半晌,揉了揉眉头说道:“马腾虽然兵败,却也在陇西四郡颇有威望。彼为了陇西四郡的百姓而长途跋涉,远赴玉门关攻打羌人。” “此时他兵败羌人之手,吾若对他置之不理,岂不会寒了陇西四郡百姓之心?” 说到这里,文昭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走动几次,而后道:“吾欲将其召回蒲坂,赋予卫尉之职,令其在京城好好养老,可好?” 贾诩、李儒、董昭顿时躬身说道:“主公仁义!” 敲定了马腾投降一事,文昭当即说道:“五十万新征的士卒,现在全都滞留在凉州境内,也是时候该将他们安顿一番了。” 贾诩、李儒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意。这一次整个关中大征兵,完全是他们一手谋划的。 征兵为虚,迁徙百姓才是首要目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震慑汉中张鲁,以及他麾下的文武官吏。 可以说,若是没有这个庞大的兵力基础,杨氏不见得能够这么爽快投奔陈旭。虽然那五十万大军没有开赴前线,却也给了汉中极其庞大的压力。 文昭估计将五十万大军留在凉州,就是为了能够充实凉州的人口。 现在的凉州,哪怕用千里无鸡鸣形容都不以为过,整个凉州被文昭统治的郡县,人口加起来还不到三十万人。 当然,有不少百姓根本没有登记户口,可是随着局势的稳定,以及文昭在凉州推行的各种优渥政策,不少百姓都主动前往官府登记。 饶是如此,凉州境内的百姓仍旧十分稀少。 这一次文昭大征兵,一方面是为了筹集粮草,更多的却是为了将百姓迁徙到凉州。 而且考虑到河内郡、河南尹两郡在函谷关、箕关以东,文昭也起了尽量将百姓迁徙到其他地方的心思。 毕竟,现在大汉缺的不是地盘,而是人口。 诺大的一个凉州,登记在册的百姓尚且不足三十万,这不得不说是个天大的悲哀。 若将公告颁布下来,明言让百姓们迁徙往凉州,恐怕会应之寥寥。一旦处理不好,甚至会导致百姓们怨声载道。 然而,只要将五十万青壮带到凉州,文昭就有很多办法,把他们的家人也迁徙过去。如此一来,不但不会激起民怨,操作得当的话,反而会使得这些人欢欣鼓舞。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相同一件事,若是使用不同的策略,所取得的结果也会有所不同。 第五百八十一章抉择 凉州安定郡,关中新征的五十万大军聚集在此地,为这个荒凉的郡国平添了许多生气。 为了统领这五十万大军,钟繇、陈静带领李乐、韩暹,一同维持着大军的秩序。 这些人本来还只是一些刚刚征召,尚未经过训练的新兵。听说要上战场以后,很多人都有些惴惴不安。 这一日,军中将校大多都被召集了起来,前往主帅营帐议事。 这场会议开了许久,将校们才脸色复杂的回到了各自队伍,开始告知士卒们今日会议内容。 一个屯长召集了麾下士卒,对他们说道:“你们被主公召来当兵,是否心中怀有怨恨?” 士卒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却没有一人率先开口说话。只不过从少数人的表情中,屯长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见到了那些人的表现,屯长顿时勃然大怒。 他上前将一个满脸不忿的男子踹翻在地,大声骂道:“若非主公为我等遮风挡雨,你们又怎能在家乡安居乐业?” “现在主公需要你们了,你们心中却都有些不乐意,忘了现在的生活是谁给的了么?” “没有主公,你们可能早就被饿死,被杀死,家中的妻女被糟蹋殆尽了!” 最后一句话,屯长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个被屯长踹翻在地的男子,本来还一脸不忿。听到屯长的话以后,顿时羞愧的低下了脑袋。 屯长没有理会那人,反而继续说道:“大道理俺不懂,俺只知道现在是乱世,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 “我们若是不为主公效力,待其他人攻破城池,俺们还能拥有现在的生活么?” 一百新兵听到这番话,顿时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在乱世中当兵并不是一件好事,然而家乡遭受战祸而导致家破人亡,更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屯长扫视了众人一眼,鄙夷的说道:“我晓得你们的心思,不就是怕上战场丢掉性命么?” 新兵们听到屯长的话,许多人顿时脸色涨得通红,一群有血性的年轻人顿时叫道:“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战场厮杀谁怕谁?俺们不怕!” 听到那些年轻人的话,屯长脸上露出了玩味笑容,说道:“现在说不怕,上了战场千万不要吓尿了裤子!” 那些喊话的年轻人顿时大怒,就要出言反驳,却被屯长粗暴的打断:“怕不怕死不是嘴巴上面说了算,现在主公要征调精锐部队为他南征北战,不怕死想要建功立业的就报名!” “我事先讲明白,这次完全是自愿,怕死的不要参加。那些不报名的人,也不会受到歧视,反而会被留在凉州各郡县屯田。” “甚至于,如果你们不想与家人分开,还可以将他们接过来定居。沿途的路费还会有官府报销,假如你们家人能够完全舍弃家中基业,在这里还会分配到双倍田地。” “那些被你们抛弃的基业,官府也会以市场价格回收。” 屯长的话,无疑在新兵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些被征发过来的青壮,有许多人都是新婚燕尔,或者是上有老下有小,舍不得家中亲人。 他们被征发成为士卒以后,都担心日后上战场回不去了,根本没有想过这次只是屯田而不用上阵厮杀。 更为重要的是,居然还能将家人接过来在本地扎根。这对于士卒们而言,亦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大汉战乱已经有了许多年,很多百姓都背井离乡。哪怕后来关中局势安定下来以后,也很少有人回到自己的家里。 这些被征召的士卒,绝大多数都是其他州郡涌入文昭治下的流民,虽然现在已经安家立业了,然而对于当地的归属感,却并不怎么强烈。 当然,若是文昭直接下令,让百姓们迁徙到凉州,哪怕这些人对于新家没有归属感,也肯定不太愿意。 现在的情形却不一样,这些人被征为兵卒之后,心里一直都有些惴惴不安。现在猛然得知,自己不仅不用上战场,还能将家人接过来居住。 最为重要的是,家人过来的路费官府全部报销,就连家中的家产也能公正的卖给官府,这种待遇已经很好了。 而且他们这次戍边屯田,不是三两年的事情,需要十年之久。十年的时间太长了,若是没有亲人陪伴在身边,的确十分难熬。 是以,得知这个消息以后,许多人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这次军屯虽然属于军事行动,然而农闲时分除了简单的操练以外,他们还可以回家与亲人团聚,并且打理官府在凉州给他们新分发的田地。 这样算起来,生活倒也并不算十分艰辛。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让自己家人迁徙过来,有一小部分人却是默不作声。 将众人的表现默默记在心里,屯长忽然大吼一声,说道:“俺前面就说过了,只有不想参军,不想成为真正的精锐之师,不想成为主公手中利刃的人,才选择这条路。” “有理想,想要在乱世之中建功立业的真汉子,就拿起你们的武器,站在我左边吧!”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要敢于拼搏,你们终究都会在这个乱世之中,获得以往想都不敢想象的地位、财富!” 说到这里,屯长目光灼灼的盯着众人,用颇具诱惑的语气说道:“你们的未来,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是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劳碌一生,还是敢于赌上性命,博出一个辉煌的未来,都在于你们今日的选择!” 屯长的一番话,使得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过了许久,才有热血的青年大声喝道:“为了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为了成为主公手中的利刃,干了!” 话毕,他毫不犹豫的走向了屯长的左边。 心怀热血的人不在少数,妄图改变人生的士卒亦有许多。况且关中精锐士卒的待遇的确很好,哪怕受伤退役也能成为一个小地主。 随着那人的行动,越来越多士卒往屯长左边涌了过去。没过多久,原地居然只剩下了一半的士卒。 屯长看到这幅情形,脸上当即绽放除了灿烂的笑容。 第五百八十二章挑选 有人选择成为精锐,博出一个未来,自然就会有人想要过着安定的生活,不愿意上战场拼命。 一半人站在原地,有些羞愧的低下了脑袋,不敢看左边那热血沸腾的士卒们。 屯长看到这些人仍旧留在原地,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安慰道:“屯田也是主公定下来的大计划,你能只要能够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待我将其他人送走以后,你们就必须告诉我,是否愿意将家人接到凉州定居。” “你们尽管放心,只要是你们家人过来,官府一定会将你们安排妥当。” 有个人鼓起勇气说道:“屯长,眼看秋收将至,能否让我家里人收割完粮食,再搬迁到这里来。” 屯长大笑两声,说道:“此乃人之常情,有何不可?” 不少士卒听到屯长的话,顿时忍不住欢呼了起来。对于百姓而言,田地里面的粮食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想要让他们放弃已经快要成熟的粮食,拖家带口前往凉州,绝对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欢呼,屯长迫不及待将那些站在左边的士卒,带到了军侯那里。而此时,这个君侯旁边已经聚集了将近两百士卒。 屯长看到前面的将官,急忙上前说道:“君侯,某麾下有将近一半的士卒,愿意成为主公手中的利剑,建功立业。” 君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用力拍了拍屯长的肩膀,说道:“你小子真心不错,我看好你哦。” 被上官夸赞,屯长顿时欣喜异常,说道:“我这就回去到剩余的士卒那里,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愿意将家眷接来凉州。” 君侯摆了摆手,说道:“此事不急,这些人虽然是主动参军,然而我们挑选的是精锐,却并不非所有人都有资格留在这里!” “到时候,你还需要将自己麾下的崽子们,带回去。” 话毕,君侯眼光扫视过在场的士卒们,嘴角嚼着一丝冷笑。 那些听到君侯话的士卒,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他们本来被屯长们鼓动,这才放弃安定的生活前来主动投军。 而且这些敢于主动参军之人,他们的身体素质都相当不错,对于自己也非常有信心。却没想到,听君侯的言下之意,还要刷下去一批人才行。 没有理会士卒们的骚动,君侯在这里静静等待着,没过多久最后一个屯长,也带了四十余人过来。 此时,加在一起足有两百人左右,占据了一个曲五分之二的人马。君侯见此情形,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欣慰之色。 见麾下的五个屯长都已经到齐,君侯就令几个屯长将场内的士卒排整齐。 而后他大声喝道:“最后再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一旦选择参军,你们所要面对的将会是永无止境的杀戮与征战。” “也许有些人,最后能够凭借战功封荫庇子;然而更多的人,却很有可能会永远留在战场上,甚至于埋骨他乡。” “现在想要退去的,仍旧可以从容离开,在凉州各个郡县为主公屯田十年,并且可以将自己家眷接过来一起生活。” 下面有很多士卒,起初都是受到屯长的鼓动,这才脑袋发热冲了上来。现在他们听见君侯的话以后,有不少人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看到许多人露出犹豫的神色,君侯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 可是他仍旧大声说道:“想要现在退出了,就站到各自屯长旁边;想要继续参军的,就站在原地不动。” 没过多久,三分之一的人都聚集到了各自屯长的麾下,只留下一百三十多人,仍旧坚持站在原地。 君侯对着那些离开的士卒说道:“心志不坚者,纵然上了战场也会殒命,你们被淘汰了,随自己的屯长回去吧。” 那几个屯长,怒其不争的看着自己身旁的人,也不停留,直接带着他们回去了。 直到此时,君侯脸上才露出了笑容,说道:“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一关的考验,后面你们将会与其他曲的士卒聚在一起,参与征讨羌人的战争。” “能否活着回来,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本来感觉自己通过考验的一百三十余人,全都脸色大变。他们本来以为,自己等人会被召集起来训练一段时间,然后才会上阵杀敌。 却没想到,刚刚被征召起来就要与羌人对决。很多人心中,都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看到下面人有些骚动,君侯顿时沉声喝道:“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没有了退路,战场之上是生是死,就靠自己把握。” “全军集合,随我前去与其他曲的兄弟们汇合,面见将军!” 战鼓之声响起,各个曲挑选好的士卒全都往校场汇聚而去,最后一个营的兵马都聚集在了一起。 一营有两个部,十个曲;一个曲挑选了一百三十余人,汇聚在一起也有一千三百余人。 像这样的大选兵,在营寨之内的个地方进行着。 五十万人马共有一百个营,他们分别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仅仅带了十日干粮,就往分散往西边进发。 这日,一个校尉带领麾下的一千余人,来到小河旁边。士卒们全都因为赶路而变得口干舌燥,看到河流之后纷纷欢呼了起来,就跑到了河边开始河水。 有的人蹲在河边,将武器放在了身旁,一边警惕的看着四方,一面开始用双手捧着水喝。然而更多的士卒,却直接扔掉武器,如同狗一般爬到河边大口舔水喝。 校尉却早就让人,开始观察众人喝水的姿势。 待众人喝水完毕以后,他当即宣布:那些蹲下用手捧着喝水的人,将会成为真正的军人;而那些趴在地上喝水的人,却再次被淘汰了。 最后,只有四百余人成为了真正的军人。 面对疑惑的众人,校尉冷笑着说道:“出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这次出征是为了与羌人交战。然而能够在喝水之时保持警惕的人,却还不到一半。” 说到这里,他大声吼道:“若这是在真正战场上,羌人突然杀过来的话,那些扔掉武器趴在地上的人,将会如何?” “我告诉你们,你们将会被敌人残忍的杀死!” “所以,你们都被淘汰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基甸勇士 这一次并非真正要带新兵们上战场,而是为了再次淘汰一大批人。 随着文昭麾下势力的扩张,增加军队数量已经成为了不可避免的事情。可是文昭一直坚信,只有精兵才能打天下。 当然,这所谓的精兵,也只不过相对于其余诸侯麾下的士卒,显得更加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罢了,不可能人人都如同后世的特种兵那样。 现在能够留下来的士卒,大多都是真正想要建功立业,不怕死的人。那些扔掉武器趴在地上,如狗舔一般喝水的人,听说自己被淘汰以后,都有些不忿。 然而在校尉大喝之下,却也没有人敢出言反驳,只是憋着满腔委屈与怒火,默不作声。 校尉没有理会众人的表现,只是在心中暗赞自家主公挑选精兵的方法,果真与众不同。 先以良田以及家人团聚为诱惑,淘汰了一大批没有斗志之人;而后以战场之上的残酷为恐吓,又吓跑了一些心智不坚之辈。 及至后来,更是佯装带领众人前去攻打羌人,在喝水之时通过观看士卒们的姿势,将那些警惕心不强的士卒淘汰。 特别是最后一次选拔,完全让人拍案叫绝。 试想一下,一千余尚未经过训练的新兵,又累又渴。并且他们旁边,随时都可能会出现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仍旧毫无顾忌趴在河边,像狗一样舔食河水之人,他们的警惕心又何在? 相反,那些把武器放在身旁,蹲在河流旁边,一边用双手捧着水喝,一面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这些人,无疑是警惕心非常高的士卒了。 战场之上无儿戏,若是士卒们缺乏了警惕之心,早晚都会战死沙场。 与其让这些毫无警惕心的青壮日后战死沙场,还不如将他们留在凉州屯田,充实这里的人口。 也许有人会说,先天警惕心不够强,可以通过后天培养。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更何况现在乃是乱世,这些士卒经过简单的训练以后,随时都可能会奔赴沙场。就算能够通过训练改变他们的性格,那些天生警惕心强的士卒,无疑会变得更加优秀。 正是考虑到这些,那个校尉才对于文昭这种挑选兵卒的方法,而感到拍案叫绝。 其实这种挑选战士的方法,是文昭借鉴了后世《圣经》上面的战例,才加以改变而成。 据《圣经》记载,以色列乃是神的选民。 当时以色列的敌人米甸人非常强大,基甸便两次祷告神,求神显明差遣他拯救以色列人的凭据。这两次神都听了基甸的祷告,坚固了基甸必胜的信心。 基甸率领以色列人与米甸人对阵时,以色列人只有三万二千人,米甸人却有十三万五千人。 当以色列与米甸人,在军力数字上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耶和华反而觉得以色列人太多,纵然战胜米甸人,也不能彰显他的荣耀。 基甸就听从的耶和华的话,告诉以色列人:“凡惧怕胆怯的,可以离开基列山回去。”于是有二万二千人回去,只剩下一万以色列人。 这就是耶和华对基甸军兵的第一次精选。 可是面对着十三万五千米甸人,当基甸的战士只剩下一万的时候,耶和华仍旧觉得人太多,就对基甸说:“人还是过多,你要带他们下到水旁,我好在那里为你试探他们。” 就这样,基甸就带一万以色列人下到水旁,用手捧着舔水的有三百人,其余的都跪下喝水。 随后,基甸就只挑选了三百,用手捧着舔水的以色列人与米甸人交战,其他人却都被基甸遣散,各归各处。 就这样,第二次精选只留下了三百人。 后来,基甸将三百人分成三队,把号角和空瓶交在他们手中,瓶内都藏有火把。 三更之初,三百基甸勇士来到敌人的营旁,就吹起号角打破瓶子,左手拿着火把,齐声呐喊:“为耶和华而战!为基甸而战!” 就这样,突然被劫营的米甸军营大乱,敌人互相击杀,纷纷溃逃。以色列人就从各地聚集来,追赶米甸人。 那一战,基甸捉住了米甸的两个王,杀死十二万米甸兵士,惊散了他们的全军。 在《圣经》中,以少胜多的战例不在少数,可是像这样挑选勇士,通过劫营大破敌人的战例,却也并不太多。 抛开里面神话的因素,基甸挑选精兵以及攻打米甸人的方法,都非常值得借鉴。文昭正是看过这一段内容,才想到了这个选兵的方案。 就这样,五十万人被选中的不到五万。这五万兵马被陈静、钟繇集中起来训练,其余人却分散到凉州的各个郡县屯田。 只待秋收过后,就会有大批人马涌来凉州,将这片荒凉、偏僻、人口稀少的地方充实起来。 文昭不遗余力的迁徙百姓,是因为他深知历史上凉州之所以战乱不休,不仅有羌人作乱的因素。 凉州稀少的人口,也导致了汉室对于凉州的掌控力度不够。 试想一下,后世一个普通中等城市,人口也有二十万到五十万之众。现在诺大的整个凉州,所有人口加起来尚且只有三十万左右,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用地广人稀来形容凉州,已经有些不太合适;用千里无人烟形容,才是真正的恰如其分。 当一个庞大却又与异族相邻的地域,里面缺乏足够人口之后,想要保持这里的稳定,根本毫无可能。 文昭正是为了凉州长久的安定着想,才挖空心思将百姓们,迁徙到凉州的各个郡县。 只要凉州人口多了起来,官府必定会派遣更多官吏,加强对于凉州的管辖。 各郡郡兵的多寡,完全与郡内的人口挂钩。只要人口充足,凉州各郡的郡国兵自然也会慢慢多起来。 虽说在正面战场上,郡国兵的战斗力不值一提。然而,若是让他们紧守城池,防备羌人进犯,却也能够胜任。 如此一来,凉州自然能够将成为关中稳定的大后方,以及天然的马场与练兵之地。 第五百八十四章天使驾到 凉州、汉中局势基本都已经稳定下来,羌人纵然建国,暂时还影响不到凉州东部的郡县。他们所需要做的,首先还是将自己新的国家变得更加完善。 五十万新兵进入凉州屯田,屯田兵的家眷搬迁也被提上了议程。再加上陈静又从其中精选了四万余人,准备将其训练成为真正的精锐之师。 故此,现在关中所有文武的目光,都忍不住放在袁绍、刘备交战之上。 汉中,南郑。 贾诩向文昭说道:“秋收将至,对于出兵袁绍之事,还望主公早作谋划啊。” 文昭当即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汉中已定,秋收也快要到了,是时候该回军蒲坂,商议讨伐袁绍之事了。” 贾诩却是摇头道:“此次攻打冀州只能出其不意,方可获得胜利。与有准备的袁本初在冀州交战,绝非上策。” 文昭思量半晌,颔首问道:“既然如此,文和对于出兵冀州之事,有何谋划?” 贾诩正要答话,忽有左右来报:“陈留被袁绍大军围困,强攻将近一月,陈留已经岌岌可危,司马仲达派人询问主公何时出兵冀州。” 文昭等人闻言心中一惊,就连司马懿都主动发出了求援书信,可以看出现在陈留局势到底有多么危急了。 文昭让左右退去,而后向贾诩问道:“文和,此时是否可以出兵?” 贾诩皱着眉头思索半晌,摇头道:“主公此时突袭袁本初,却是出师无名。再加上粮食还要一些时日才能成熟,故此出兵冀州之事还应当拖上一阵。” 随后,他来到文昭身旁,轻声说道:“主公可如此,如!” 陈旭闻言大喜,当即依计行事。随后他向蒲坂的程昱作书一封,而后每日巡视汉中,却丝毫没有回到关中的意图。 …… 兖州,陈留。 铺天盖地的袁军再次被刘军击退,袁绍看了看天色,才有些不甘的让人,吹响鸣金收兵的号角。 随着‘呜呜’的号角之声响起,袁军如同潮水一般往后面退去。 此时,袁绍眼中闪烁着寒光,有些恼怒的说道:“不曾想陈留居然如此难以攻克,那刘备倒也是个人物,哪怕城中兵力已经不多,却也死战不退。” 沮授有些忧虑的说道:“士卒们连续征战半年之久,早已疲惫不堪。如今冀州粮草已经快要被消耗殆尽,若是再不能攻克陈留,恐怕会大事不妙啊。” 袁绍却是无所谓的说道:“秋收将至,只要冀州收获了粮草,又何须担忧后勤压力?大耳儿既然不肯投降,我就要让他死在陈留!” 在攻打陈留的过程中,袁军屡次被刘军打退,根本没有办法攻入城中。袁绍也曾听从过麾下谋士的建议,差人入城劝降刘备。 却不想,那些入城的使者都被张飞扒光衣服,割掉耳朵赶了出来。 这些使者所代表的都是袁绍,如今使者耳朵被割掉、衣服被扒,袁绍自然是感觉脸上无光,勃然大怒,发誓要攻破城池,杀掉刘备、张飞。 只不过连续攻打陈留一月,虽然城中守军越来越少,袁军却仍旧没有办法攻入城中。这不由使得骄傲的袁绍,感觉有些恼羞成怒。 故此袁绍暗暗下定决心,若是不能攻克陈留,绝不罢休。 沮授听见袁绍的话,亦是感觉非常有道理,心中却总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再次说道:“那刘玄德乃陈文昭爪牙,以往陈文昭忌惮我军实力,不敢妄动刀兵。若是陈文昭见我等连陈留都攻不下来,恐怕会起其他心思啊。” “假如关中兵从并州直取冀州,却该如何是好?” 袁绍闻言心中一惊,有些不确定的说到:“那陈文昭果真敢如此?” 沮授尚未说话,逢纪便大笑两声,说道:“陈文昭如今正在征讨汉中张鲁,又岂有余力进犯冀州?此事公与多虑了吧?” 郭图等人亦是纷纷称是。 沮授想要反驳,却也不止从何说起,当下只是呐呐不语。 袁绍听到逢纪、郭图的话,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可是他为了心安,仍旧向许攸问道:“对于此事,子远有何看法?” 许攸思量了一阵,这才开口说道:“张鲁称王,陈文昭奉天子以讨不臣,征调六十万大军攻打汉中。” “似赵子龙,张文远,吕奉先,徐公明等关中大将,此时都随大军出征,就连陈文昭本人亦是不在帝都。” “如此看来,陈文昭此次很可能会得陇望蜀,想要趁机打下整个益州。” 袁绍心中一沉,暗自思量:“陈文昭如今实力本来就已经很强,若是再据有益州这个天府之国,恐怕会是吾日后大敌啊。” 念及于此,袁绍想要剿灭刘备,夺取整个豫州的愿望更加浓烈了。 “既然陈文昭有夺取益州之意,我等更应该尽快攻下整个豫州。” 说到这里,袁绍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在心中暗暗想到:“益州之地险峻,想要夺取绝非易事。” “若是吾攻下豫州之后,陈文昭仍旧未能领兵回返,吾正好趁势杀入关中,抢走天子。” 袁绍一面领着麾下文武往营寨赶去,心中一面暗暗谋划着,日后对付陈旭之事。 他刚带领大军回到营寨,就有左右来报:“主公,天使派遣使者前来,想要调节主公与刘玄德之间的矛盾。” 郭图说道:“此必是刘备见陈留难以守住,这才向陈文昭求援。陈文昭无暇东顾,就假借天子名义,想要劝说主公罢兵。” 袁绍当即勃然大怒,骂道:“大耳儿无故兴兵犯我城池,杀我外甥、大将,此等大仇又岂能因为陈文昭一言就揭过?” “就说我身体有恙,不能面见天使,让他回去吧。” 沮授却是急忙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天使乃是朝廷的象征,主公无论如何都要见上一面。” 许攸亦是劝道:“不错,纵然主公不愿接受调解,也要好生招待天使,莫要给人留下话柄。” 袁绍这才怒气稍息,整理了一下情绪,就要前去与天使相见。 第五百八十五章战略转移 营帐之内,袁绍向天使说道:“不知天使到此,所为何事?” 天使面对袁绍这个雄踞北方的强大诸侯,倒也不敢摆什么架子。 他比较委婉的说道:“使君和刘豫州之间多有误会,这才导致兖州战乱不熄,百姓流离失所。” “陛下怜悯兖州百姓,这才令吾带着诏书,想要为你们双方和解一番。” 袁绍没有说话,郭图却是厉声喝道:“刘玄德冒认大汉宗亲的身份,还敢无故攻打兖州,将兖州数个郡县全部劫掠一空。” “想必天使过来之时,已经看到兖州境内千里无人烟了吧?” “刘玄德如此飞扬跋扈,恶贯满盈,吾主乃大汉忠臣,又岂能坐视此等人物占据豫州,使得当地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逢纪亦是说道:“陛下远在庙堂,对于种种事宜可能不太了解。似刘玄德这种人物,自当天下共讨之,又岂有放过他的道理?” 许攸更是略带嘲讽的说道:“刘玄德无故犯我城池,抢我百姓之时,陛下没有下达诏书令其撤兵。” “如今我等占据上风,陈留旦夕可破,陛下却派人来调解,岂非有失公允?” 许攸胆大包天,对于天子可没有畏惧之心,是以说起话来根本不给天使留面子。 黄巾起义失败以后,许攸就曾经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人,准备连结豪杰谋废汉灵帝,改立合肥侯为帝。 虽然没有成功,也可以看出许攸有多么胆大包天了。 天使听闻许攸之言,脸上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自家事情自己知晓。他虽然这次,名义上是想要劝说双方罢兵,其实还是为了给刘备解围。 如今被许攸说破心思,天使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袁绍见到麾下谋士的反应,脸上顿时露出了欣慰之色,只不过仍旧板着一张脸,向许攸斥道:“天使地位尊崇,你又岂能如此说话。” 随后,他亲自上前拉住天使的手臂,正色说道:“天使明鉴,并非吾不愿接受朝廷诏令,只不过那刘玄德欺人太甚。” “吾若不为大汉除此奸贼,恐怕帐下忠于陛下的文武,都不会答应啊。还望天使回到朝中,能够在陛下面前为我解说一番。” 天使面露为难之色,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尽量为使君开脱了。只不过陛下会怎么想,却不是我所能够左右。” 袁绍闻言大喜过往,说道:“只要阁下能够出言为吾分说,陛下定会从谏如流,善纳忠言。” 随后,袁绍就大摆筵席为天使接风洗尘。 天使没待多久就向袁绍辞行,临走之前,袁绍让人赠送了大量财物给天使。天使推辞不过,只得接受了这些财物。 送走天使以后,袁绍遂对麾下文武说道:“天使已经被我安抚,想来朝中那边应该并无大碍了吧?” 沮授皱着眉头说道:“此事主公万万不可大意,须知天使虽然名义上代表陛下,却也只是陈文昭之爪牙。” “这个时候陈文昭派遣使者过来,恐怕其中有诈啊。” 郭图当即不屑的说道:“陈文昭远在汉中,纵然有诈又何惧之有,沮从事是否太过杞人忧天了?” 沮授据理力争:“陈文昭乃虎狼之辈,若不小心提防,早晚必被此人所破。只有警惕再三,方能万无一失。” 郭图冷笑两声,说道:“陈文昭乃虎狼之辈又当如何?须知主公亦为当时豪杰,又岂会怕了此人?” “你几次三番提起陈文昭的强大,莫非真以为主公不如此人?” 袁绍听到郭图的话,脸色当即一沉,冷冷扫了沮授一眼。 沮授急忙说道:“主公,某绝无此意。郭图如此挑拨离间,其心可诛!” 袁绍闻言大怒,暴喝一声:“够了!如今无需考虑其他,只要攻下陈留即可!” 话毕,袁绍再也不理会众人,拂袖而去。 却说天使离开了袁军营寨,就直接往陈留赶去,面见刘备。刘备自称汉室宗亲,对于天使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执礼甚恭。 哪怕如今城中粮草不多,刘备仍旧为天使置办了极其丰盛的宴席。 席间,刘备向天使敬完酒以后,当即问道:“不知天使到来,所为何事?大将军有没有说过,何时会起兵攻袁?” 天使道:“大将军尚在汉中,根本无力东顾。吾此次前来,只是奉了陛下诏令,特意前来劝说使君与袁冀州罢兵休战。” 刘备听到天使前面的话,眼中还闪过了一丝黯然,只不过听了后面的话以后,他眼中再次露出了希冀的神色。 面对袁军的猛攻,陈留之内的刘军已经越来越少。现在刘备每日守城,都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若天使能够劝说袁绍退兵,刘备纵然将整个陈留让出去,又有何妨? 念及于此,他急忙问道:“不知袁冀州意下如何?” 天使摇头叹息一阵,说道:“袁冀州不愿退兵,发誓要攻破陈留,为他侄儿高干以及麾下大将报仇。” 一旁的张飞闻言,当即勃然大怒,骂道:“贼厮好生无礼,他若要战,俺兄弟又岂会怕了他们?待明日俺就领兵冲杀出去,活捉了袁绍那厮!” 刘备此时满心苦涩,仍旧斥责张飞道:“益德,天使之前不得无礼!” 张飞这才纷纷不平的跪坐下来,猛着往嘴巴里面灌酒。长时间的守城,早已让张飞心中憋了一肚子的怨气。 也正是因为城中有关羽、张飞这样的猛将,才能屡次将袁军击退。他们两人在战场上神勇的表现,一直激励城内的守军,保持着旺盛的斗志。 饶是如此,现在陈留也快要守不住了。 刘备喝了一杯酒,叹息道:“大将军若是不能出兵,恐怕陈留就是我刘备的葬身之地了!” 端坐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司马懿,此时却是说道:“使君但请放心,主公答应下来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 话毕,他就将目光放在天使身上,说道:“刘豫州并非外人,主公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听到了司马懿的话,天使这才放心大胆的说道:“主公想让使君从陈留突围,一直撤到汝南郡,好将袁绍大军引入豫州。” 第五百八十六章上天示警 夜色刚刚退去,黎明的晨曦洒满大地。 袁绍洗漱完毕,正要再次整军前去攻打陈留,忽然有人急冲冲跑了过来,说道:“主公,刘玄德趁夜突围,陈留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 袁绍心中一惊,急忙问道:“果真如此?” 那个内侍猛着点头,坚定地说道:“绝无妄言!” 袁绍背着双手在营帐之内来回走动几次,继而大声笑道:“大耳儿眼看抵挡不住冀州大军,终于弃城而去了。” 可以说,陈留乃是袁绍南下的一大阻碍。如今陈留已破,袁绍就可以长驱直入南下,攻打整个豫州了。 想到这里,袁绍眼中神色一闪:“上次因为势力膨胀太快,这才不得不舍弃豫州。这一次,豫州一定是我的!” 念及于此,袁绍当即说道:“击鼓,大军入城!” 刘备的突然退却,使得袁绍不费吹灰之力占据陈留。当冀州大军入城以后,看到的却是满目荒凉之色。 城中百姓早就被迁徙到了豫州境内,这段时间刘备为了守住陈留,也将城中大多数的房子都拆掉了,将房屋的材料制作成了守城器械。 故此,袁绍如今得到的不过是一片废墟罢了。曾经无比繁华的陈留,已经成为了过去时。 在城中转了一圈,袁绍脸色越来越难看,后来他终于忍不住骂道:“大耳儿欺人太甚,吾誓杀汝!” “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三日,克日起兵攻打豫州,一定要生擒大耳儿!” 沮授急忙谏道:“大军征战时日已久,士卒们早已疲惫不堪,休整三日恐怕不够啊!” 袁绍却是奋然说道:“大耳儿领兵撤退,正是他虚弱之时。我等若不趁机一战将其消灭,难道还要让他慢慢恢复元气?” “此事吾心中自有计较,汝休要再提其他!” 沮授无奈,只得默不作声,前往军中整顿军备,鼓舞士气。 却说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司马懿,连夜舍弃了陈留,而后往豫州赶去,中间根本没有丝毫停留。 在撤兵的途中,关羽忍不住说道:“兄长,真的要一直撤到汝南郡么?” 由不得关羽不担心,若是刘备带领大军一直撤到汝南,那么整个豫州除了汝南郡,就将不再为刘备所有矣。 更何况,当初从兖州强行迁徙的百姓,大多都聚集正在豫州北方的几个郡国。假如这些郡国失守,当初刘备强行迁徙百姓,也将失去意义。 刘备也知道这些,当即将目光放在了司马懿身上,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事实上,就连刘备自己也不愿舍弃豫州的其他郡国。 以前豫州人口太少,并且又是四面皆敌的局面。如今他虽然抵挡不了袁绍,却也在兖州掳掠了大量人口。 只要给刘备时间,将这些百姓安抚下来,让他们拥护自己。那么,日后刘备就不用再为兵员、粮草发愁了。 而且豫州被刘备经营了许多时间,哪怕他现在兵微将寡,袁绍也休想轻易夺取豫州北部的几个郡国。 刘备想不通,陈旭为什么会让他不战而退,将那么多郡县与人口拱手让给袁绍。 可是刘备也知道,若陈旭不发兵相助,纵然豫州乃是他的大本营,他也根本没有办法抵挡袁绍的大军。 如此一来,豫州早晚都会被袁绍所得。就连他自己,可能也会有性命之忧。故此,面对文昭的要求,他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似看出了刘备心中的疑惑,司马懿说道:“使君心中休要有疑虑,此事吾主早有定计。” “纵然现在让袁本初夺取了豫州其余郡县,他早晚还会将这些郡县让出来。我向使君保证,袁本现在夺取豫州郡县的速度有多快,日后他退出就有多急。” “那个时候,使君只管整顿汝南的兵马,北上收复整个豫州就行。若事情可为,使君甚至可以再度攻入兖州。” 听到了司马懿的话,刘备心中虽然仍旧有些疑惑,却也不再询问其他,只是催促士卒往汝南撤去。 一路之上,他还传檄各个郡国的郡兵,让他们全部撤向汝南。 三日之后,袁军休整完毕,在袁绍的率领下南下豫州,一路之上根本没有受到像样的抵抗,可以说得上是势如劈竹。 就这样,北方数郡先后被袁绍所得。 袁军接连攻克城池,使得本来已经士气低迷的袁军,再次爆发了强大的斗志。袁绍看在眼里,却喜在心里。 整个袁军上下,也都被喜庆之色所笼罩。 这一日,袁绍正领大军前行,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将主帅的大旗吹断。袁绍大惊失色,当即召来麾下文武询问,这到底是何征兆。 沮授这段时间,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是感觉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冥思苦想:“曹孟德与主公乃是盟友,以曹孟德之眼光,不难看出现阶段他与主公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俱伤。如此看来,曹孟德绝不会趁火打劫。” “除了曹孟德,也就只有陈文昭能够威胁到主公了。可是陈文昭如今正在汉中,其麾下大将以及军队,都不在关中。” “纵然陈文昭想要袭击主公,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思来想去,沮授都没有想出心中的不安,到底来自于何处。 就在沮授皱眉苦思之时,忽然有人来报:“沮从事,主公让你过去,有大事商议。” 沮授不敢怠慢,急忙骑着战马从军队后面往前奔去。来到袁绍身旁见礼以后,沮授感觉气氛有些沉重。 “不知主公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袁绍脸色难看的说道:“今日在行军过程中,忽有狂风刮来,将大旗吹断,此乃何兆?” 沮授心中一惊,急忙说道:“行军过程中狂风吹断大旗,此乃不祥之兆,亦是上天示警。此次南征豫州恐怕不妥,还望主公能够及时退兵返回冀州。” 袁绍本来心中也有些不安,但是听闻据沮授要他退兵以后,当即面带不悦之色。 “大旗太高,遇风而断,此乃天地循环常理,何须大惊小怪?如今豫州唾手可得,吾又岂能因为狂风吹断大旗,就此退兵回去?” 话毕,袁绍遂不听沮授之言,再次催促大军南下夺取整个豫州。 (表妹要结婚,也快过年了,事情真多。以后就更两章,我要存稿,免得回去参加婚礼、以及过年的时候断更。) 第五百八十七章欺人太甚 秋季已至,落英缤纷,白杨叶子随风飘摇,在空中旋转着。金黄的树叶,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散发出了如同黄金般的光泽,是那样的令人迷醉。 道路两旁,庄稼上面挂满了累累果实,可以看出,这又是一个丰收之年。 田地之内,偶尔还有野兔跑过,卷起了几片落叶;一群飞鸟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田地间啄食着成熟的粮食,丝毫不畏惧那些被扎在田间的草人。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使得野兔惊跑,飞鸟四散而逃;只见官道之上,一彪人马浩浩荡荡杀奔而来。 秋风刮起了战旗,大大的‘袁’字随风舞动。 颜良拍马来到袁绍面前,指着前面说道:“主公,过了这个村落,就要进入汝南境内了。” 袁绍骑着战马,凝视前方的村落,眼中露出了极度复杂的神色。 袁绍本来就是汝南人士,四世三公的袁氏,更是汝南首屈一指的大族。而汝南虽然只是一个郡,却极度富庶。 曾经的汝南,只是这一郡之地,人口都已经超过了两百万,比凉州、并州的人口加起来都还要多。 袁术正是仗着无比富庶的汝南,才能够啸聚几十万兵马称帝。 对于袁绍而言,夺取汝南,并不仅仅是为了得到一个富庶的郡城,更多却是为了荣归故里,满载着荣耀与光辉返乡。 “汝南,我又回来了。这一次,谁也没有办法阻挡我夺取汝南!” 眼中闪过无比璀璨的光芒,袁绍扬鞭大喝:“全军急速行军,进入汝南郡以后再安营扎寨!” 大军前进,旌旗遮天,灰尘蔽日。没过多久,一座宏伟的城池便映入众人眼帘。 袁绍凝视着远方的城池,心中有些激动地说道:“汝阳,我回来了!” 汝阳也就是袁绍的家乡,在这里他留下了太多的回忆。他虽然姿容甚伟,才德远在袁术之上,却只不过是袁氏庶出。 大家族对于家族子弟是否嫡出十分看重,故此以往袁绍在汝阳,留下的回忆并不美好。 哪怕他当初为了养望,先后为自己父母守丧六年,也只是隐居在洛阳一带,而没有回到老家汝阳。 如今的袁氏早已不比当初,先是袁绍起兵讨董的时候,袁绍叔父袁隗以及在京师的袁氏宗族,全部被恼羞成怒的董卓杀掉。 后来袁术称帝,汝阳袁氏一族都被打上了叛逆的标签。袁术败亡,汝阳袁氏族人要么被杀死,要么逃了出去。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个斥候来到了袁绍身旁,说道:“主公,汝阳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我等今晚是否要入驻汝阳?” 袁绍早就想要回家看看旧宅,当即说道:“全军进城休整,明日再挥兵南下!” 话毕,袁绍就一马当先往城中冲去。颜良、文丑不敢怠慢,亦是带领一彪人马,跟随在袁绍身旁。 许攸进城以后,忽然闻道一股淡淡的桐油味道,当即大惊失色,说道:“城中必有埋伏,还请主公速速离去!” 许攸话音刚落,只见道路两旁的屋内,涌出了数百刘军。他们拿着引火之物,将身旁的房屋尽数点燃。 这个时代屋子本来就是用木头建造,再加上里面被放置了不少引火之物,故此见火变燃,火势遇风就涨。 一时间,整个汝阳城中火光四起,浓烟遮天蔽日。 “主公速退!” 颜良、文丑来到袁绍身旁,将其严密护了起来,就保着袁绍往城外冲去。 “休要走了袁绍!” 袁绍等人刚刚退到城外,一阵喊杀之声忽然响起。只见左边有关羽,右边有张飞,都带着一彪人马杀奔过来。 袁军刚刚退出城中,阵脚已乱,许多人也被烟熏得双目通红。 故此,虽然他们兵力乃是刘军的无数倍,突然见到敌人来袭,数量庞大的袁军仍旧开始骚乱了起来。 许攸见状,急忙说道:“我等中了埋伏,士卒们士气已经开始动摇,主公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袁绍闻言,却是勃然大怒。 他拔剑在手,厉声喝道:“我众贼寡,此等伏兵能奈我何?传我军令,敢有自乱阵脚者斩,敢有喧哗怯战者斩!” “奋勇杀贼一人者赏钱五万,杀关羽、张飞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前有严酷军法,后有强烈诱惑。 本来还有些骚乱的袁军,顿时红着眼睛嗷嗷大叫着,杀向迎面而来的刘军。 关羽、张飞带着一小队刘军,左冲右突却根本冲突不进,眼看袁绍大军已经往这边集结,两人当即暗叹一声,急忙领兵撤退。 颜良、文丑正要挥兵掩杀,却被袁绍阻止:“贼人伏兵只有这么一点,有些不太正常。正所谓穷寇莫追,不要去管他们!” 就在此时,沮授已经带着一彪人马,从后方闻讯赶来,关切的问道:“主公,你无大碍吧?” 袁绍好似想起了什么,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公与勿忧,就凭这些乌合之众,又能奈我何?” “吾方才还在为狂风吹断大旗之事而心忧,却不想大耳儿,只是设下了如此简易的埋伏。” 说到这里,袁绍冷笑两声,道:“如此拙劣的计谋,纵然能够一时成功,又岂能将我击败?若大耳儿果真如此想,也太小觑我袁本初了!” 郭图急忙称赞道:“主公英明,临危不乱,真乃大将之风是也。” 袁绍闻言,面带得色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他对于自己方才的表现,亦是十分满意。 当初若是听闻许攸之言,暂避刘军锋芒的话,纵然袁军占据绝对兵力优势,也会被关羽、张飞冲乱了阵脚。 正是因为袁绍的举动,才使得刘军根本没有讨到丝毫好处。 郭图这个马屁拍得不可谓不好,时机亦是拿捏的妙到巅峰。袁绍听见这番话之后,看向郭图的眼神更加柔和。 “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只见一骑快马冲到袁绍身旁,信使气喘吁吁的说道:“主公,冀州急报!” 袁绍心中一惊,急忙接过书信观看,看完之后袁绍勃然大怒。 他悲愤的骂道:“陈贼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最近书写的总是感觉很不满意,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今天跟书友们聊天,才猛然惊醒这本书现在总是横推对手,已经失去了激情。今天就一章,我要调整,重新构思后面的情节。质量才是这本书的生命,我会努力将她写得更好。大家对于此书后续有什么建议,可以写在书评区,我会认真读。) 第五百八十八章沮授三策 袁绍愤怒的将书信撕成碎片,大声吼道:“撤军,全军撤回冀州!” 沮授看到袁绍的表现,顿时心中一凛,急忙问道:“主公,冀州发生了什么事情?” 袁绍咬牙切齿的说道:“陈文昭趁我大军南征豫州之际,兵分三路攻取幽、冀两州,短短数日之内,连克数城。” “大将冯礼、彭安战死,武安被破,邺县、邯郸岌岌可危!” 郭图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关中大军都在凉州与汉中,如何有多余的兵力攻打冀州、幽州!” “更何况,陈文昭麾下大将,全都不在并州,此次兵分三路,又是何人领兵?” 袁绍脸色铁青的说道:“攻破武安者乃是上党太守王延,他带领三万精锐兵马,由上党攻入魏郡,直取武安。” “武安守将冯礼根本没有丝毫准备,被王延攻入城中,冯礼战死。” “赵云率领五千匈奴骑兵,以及一万精锐步卒,由太原郡突袭进入赵国;张辽领兵两万,由雁门郡杀入幽州,高柳守将彭安战死,数郡震动。” 说到这里,袁绍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他大声说道:“我必须尽早回师,若冀州、幽州有失,吾等再无立足之地矣!” 郭图失声叫道:“这不可能!” “陈文昭远征汉中,并州绝不会有这么多兵马。还有赵云、张辽这两员大将,不是都已经在汉中么?” 袁绍冷冷看了郭图一眼,面带怒色的说道:“事实已经如此,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直到此时,他才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从沮授之言,对于陈旭早作防备。 那个时候,若非郭图等人信誓旦旦的保证,说陈旭根本没有余力进图幽、冀两州,袁绍也不会如此毫无准备,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了。 事实上,这才是贾诩等人谋划的暗度陈仓之计。 此次随文昭出征的军队,的确有人打着赵云、张辽旗号,可实际上这两人,却是暗暗潜入了并州。 他们暗中调动兵马,只要等到文昭的命令,就可以攻入袁绍境内。 这些年文昭势力极度膨胀,麾下兵马早就非常之多。 哪怕这次看似声势浩大远征汉中的行动,其实也不过征调了十万士卒罢了。至于其他五十万新兵,只是为了凑人数,往凉州迁徙人口而已。 故此,文昭在并州偷偷安置数万兵马,完全没有丝毫压力。 文昭一开始将征伐袁绍的意图,掩饰得实在太好了,故此大军突然压境,冀州文武都感觉不可思议,也感受到了极其庞大的压力。 就连袁绍自己,心中亦是有些恐惧。 他不敢想象,若是冀州、幽州真的丢失,后果将会如何,这完全不是他多能承受的后果。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就是陈文昭的用兵之道。 这些年来,由于关中有数员定计谋士在背后谋划,文昭每次作战,都被他们安排的井井有条。 要么蛰伏不动,要么聚集全部实力,给敌人发动雷霆一击。以最小的损失,博取最大的利益。 这个时候,袁绍将目光放在了沮授身上,有些期盼的问道:“关中兵犯吾疆域,不知公与可有妙策退敌?” 在这次南征豫州的过程中,袁绍麾下谋士大多都认为,陈文昭不可能出兵攻打冀州。只有沮授再三劝谏,让袁绍小心谨慎。 事已至此,袁绍对于其他几个谋士,也感到有些失望,故此才直接向沮授询问。 沮授心中本来也十分惊骇,然而细细思量过后,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袁绍的问题,反而询问道:“主公北征公孙瓒,出兵几何,耗时几许?” 袁绍虽然觉得沮授之言有些莫名其妙,仍旧如实回答道:“征伐辽东,吾起兵十五万,耗时将近半年之久。” 沮授再问:“主公攻克陈留,又出兵几何,耗时几许?” 听到这里,袁绍以为沮授故意揭自己的短,当即脸色一沉。他怒气冲冲的说道:“吾攻克陈留,起兵十三万,耗时一月有余!” 却不想,沮授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既然如此,主公又何须惊慌失措?” “公孙瓒、刘玄德势力如此弱小,主公以绝对兵力优势,尚且需要耗费这么多时日,更何况是攻入幽、冀两州的关中兵?” 袁绍先是一愣,细细思量过后,这才恍然大悟。 从并州出发的三路大军,虽然仗着出其不意打了袁绍一个措手不及。然而,这三路兵马加在一起,也不过五万五千之众。 这些人马看似不少,若是想要凭借这点微不足道的兵力,就想占据幽州、冀州,简直是痴心妄想。 只要各个郡县官吏回过神来,能够早作防备,据城死守,关中兵再想攻破城池绝对难如登天。 更何况,邺县有冀州名士审配驻守,还有大将高览领兵巡视。 袁绍相信,凭借着两人的才能,王延纵然带领三万兵马日夜攻城,一年之内也休想攻克邺县。 幽州更是有大将张郺驻兵在涿郡,张辽想要凭借两万人马,就在幽州纵横,完全是痴人说梦。 若是在各个郡县的郡兵,能够好好配合张郺,未尝不能将张辽的两万人马留在幽州。 想到这里,袁绍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本来惊慌失措的冀州诸将,也将躁动的心思安定了下来。 袁绍再次问道:“那么对于眼下局势,公与可有退敌之策?” 沮授低头思量一阵,这才说道:“吾有三策,但凭主公抉择。” 袁绍闻言大喜,急忙问道:“有何妙计,但说无妨!” 沮授侃侃而谈:“上策,主公谴两员谋士回冀州、幽州,下令各郡县紧守城池,不得出战。主公却是继续领兵攻打汝南,夺取整个豫州之地。” 袁绍眼神一闪,问道:“何为中策?” 沮授道:“中策,主公可与曹孟德作书一封,将整个豫州相让于他,而后回兵救援冀州、幽州。” 袁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再次问道:“何为下策?” 沮授再次说道:“下策,直接舍弃整个豫州,领兵回返。” (昨晚跟书友们聊了半天,被大家惊世骇俗、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所折服,我的思路也被完全拓展开了。整了很晚,终于把以后的大纲全部制定起来了,以前的大纲却被改得面目全非。) 第五百八十九章仲达辞行 袁绍并非愚笨之人,闻弦而知雅意,迅速就揣摩透了沮授的三条计策。 正如沮授前面所分析的那样,虽说关中兵打了袁绍一个措手不及,却不可能凭借那些兵力,就占据幽、冀两州。 甚至于,若是各个郡县严密防守,关中兵想要取得多么大的战果,根本没有可能。 而此时,假如袁绍仓皇撤兵,整个豫州将会得而复失,很不划算。 豫州现在就只剩下汝南尚在刘备手中,而且汝南根本没有多少兵马,只要冀州军能够破釜沉舟一战,汝南郡将会唾手可得。 待攻克汝南,占据整个豫州之后,再回师救援幽州、冀州为时未晚。 故此,沮授才说这乃是上策。 当然,如此行事多少还是有一些风险。假如关中兵真的攻克了邺县,或是占据大片幽、冀两州郡县,悔之晚矣。 若是袁绍没有足够的魄力,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很有可能不会选这一条计策。 袁绍不选择上策,就只能放弃整个豫州领兵回返。 那个时候,本来已经龟缩在汝南的刘备,绝对会露出极其尖锐的獠牙,复夺豫州。甚至于,他很有可能会趁着陈袁交战之际,再次攻入兖州。 所以说,贸然放弃整个豫州,而后领兵撤退乃是下策。 沮授正是考虑到了刘备,可能给兖州带来的威胁,这才提出中策,让袁绍将豫州让给曹操,而后领兵返回冀州。 曹操乃是袁绍盟友,就算真让曹操扩充势力,也好过把豫州拱手让给敌人刘备。 更为重要的是,曹操若是想要夺取豫州,势必会与刘备爆发战争,而且还会与关中接壤。 如此一来,不仅解除了袁绍的后顾之忧,曹操还能隐隐给关中陈旭以强大的威胁,可谓是一举两得。 袁绍皱着眉头思量许久,才说道:“上策太过冒险,冀州乃吾根本,不容有失,下策亦是不可取,吾选中策。” “只是……” 说到这里,袁绍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咬牙道:“孟德虽然与我乃是盟友,若他得到豫州必定实力大增,终究有些不太好啊。”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许攸,这个时候忽然笑道:“此有何难?想那江东孙伯符,以往就因为汝南,而与刘玄德爆发过冲突。” “再加上刘玄德与刘景升同气连枝,孙伯符恐怕早就想要攻打刘玄德了。” “吾听闻孙伯符征伐山越已经回来,掠夺了几十万人口。主公假如担心孟德势力膨胀过快,不如向孙伯符修书一封,令取汝南、颍川。” “失去了汝南、颍川的豫州,纵然让孟德夺去,又有何妨?” 袁绍闻言当即大喜过望,一面开始撤兵,一面休书与曹操、孙策。 却说张飞让斥候,探听到袁绍撤兵的消息,当即大喜过望,迅速来到刘备面前说道:“兄长,袁绍那厮真的退兵了!” 本来还满脸忧色的刘备,当即忍不住霍然起身,激动地说道:“当真?” 张飞猛着点了几下头,说道:“绝无妄言!” 关羽却是说道:“袁绍撤兵,此必是大将军领兵攻打冀州,行那围魏救赵之计。我等是否趁着这个良机,领兵出去追杀一阵?” 张飞闻言当即十分心动,扯着嗓子大声嚷嚷:“兄长给我两千人马,某定要生擒袁绍那厮。” 敌军撤退趁势掩杀,这只不过是一个常识罢了。刘备此时亦是有些心动,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就在此时,司马懿领着关平过来,说道:“使君万万不可!袁本初帐下人才济济,大军撤退,又岂会不留下精兵强将用于断后?” “若是贸然领兵追击,必遭败绩!” 刘备猛然惊醒,上前拉住司马懿的手说道:“若非仲达提醒,恐误大事矣!” 话毕,他就将司马懿拉到了案几旁边,尽显拉拢、爱惜之意。 这段时间,正是由于司马懿的存在,刘备才能屡次识破袁绍计谋。若是没有司马懿,刘备肯定没有办法,在陈留抵挡袁绍这么长时间。 直到此时,刘备才知道一个顶级谋士的巨大作用。他对于司马懿的才能,亦是十分敬佩,故此对于司马懿的态度,极其亲昵。 司马懿是何等人物,自然能够看得出刘备的心思。然而他已经心有所属,自然不会轻易背叛。 更何况,相比起已经成了气候,而且有气吞山河之势的陈文昭,刘备却是相差太多。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同诸葛亮那般,希望找一个比较弱势的主公,好充分展现自己的才华。 司马懿是个极度聪明之人,能看透人的心思,看清天下局势。哪怕他现在只是刚刚及冠,也开始崭露头角。 微微叹息一声,司马懿向刘备深深作了一揖,说道:“吾已经知晓袁本初退兵之事,今日特意前来向使君辞别。” 刘备闻言宛如五雷轰顶,急切的问道:“仲达为何要急着离开,可是备有薄待你的地方?” 司马懿摇了摇头,说道:“袁本初既然已经退去,豫州之危自然解除,我是时候该回去向主公复命了。” 刘备感觉心中一阵黯然,仍旧紧紧握住司马懿的手,说道:“袁本初虽退,曹孟德却常怀虎踞之心,孙伯符亦非轻与之辈。” “备才德疏浅,手下兵微将寡,还望仲达能够在豫州多逗留一些时日。” 刘备言辞之间十分恳切,眼中也充满了期盼与渴望的神色。 司马懿轻轻抽出了自己的双手,说道:“颍川乃是士子之乡,使君若真渴望能够找到一位谋士,不妨在哪里多方打听一下。” “懿才疏学浅,难当使君如此厚待啊。” 话毕,司马懿歉意的向刘备作了一揖,态度十分坚决。 关平亦是来到关羽身旁,有些孺慕的看着关羽,而后脸色复杂的说道:“阿翁,我也要与与仲达一同返回关中了。” “日后在战场上,你要多加小心。” 关平这段时间的表现,被关羽看在眼里。他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亦是十分满意,不愿与他分别。 只不过男儿志在四方,关平心中既然有了选择,关羽自然也不好再说其他。 关羽只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 第五百九十章曹孙动向 徐州之内,曹操看着袁绍信使递过来的书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奉孝,文若,公达,吾等正欲起兵争夺豫州,却不想袁本初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豫州拱手相让了。” 郭嘉、荀攸、荀彧闻言,脸上也都露出了喜色。 这些年来,曹操盘踞在青、徐两州,一直没有较大的动作,导致很多人自动忽略了曹操这个,发起诸侯讨董的首倡者。 数年的积累,已经使得曹操境内粮草充足、甲胄精良、士卒精锐。 如今乃大争之世,诸侯都在尽量扩充自己的实力,曹操身为一代枭雄,又岂会一直默默蛰伏? 与曹操相邻的几个诸侯,只有刘备实力最为弱小,曹操亦时常怀着吞并整个豫州之心。 只不过他知晓袁绍素来有夺取豫州之意,而且刘备的靠山乃是陈文昭。故此,曹操才一直厉兵秣马,没有妄动。 前段时间,曹操得知关中兵攻入幽、冀两州,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曹操本来准备,只待袁绍退兵以后,就立刻出兵占领整个豫州。 让他想不到的事,袁绍居然会向他作书一封,让他攻取豫州之地。 荀攸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有些感叹的说道:“袁本初麾下也不乏智谋之士啊,他将豫州让给主公,既能够安然退回冀州,也不用再担心刘备挥兵北上。” “此举更是可以卖个天大的人情与主公,当真是好算计!” 郭嘉却是笑道:“可惜袁本初魄力不足,如今豫州只剩下汝南未克,只要破釜沉舟一战,未尝不能迅速占据整个豫州。” “那个时候,撤兵尚未晚也。” 曹操闻言亦是微微颔首,假如他遇到这种情况,虽然也会担忧自己的大本营有失,也很有可能会孤注一掷,先破汝南再回师。 就好似当初兖州反叛,曹操直接放弃整个兖州,趁势用计夺取青、徐两州一样。若是换成其他人,肯定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魄力。 出于谨慎考虑,袁绍的选择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相比起曹操,终究还是逊色一筹。 曹操反复将书信看了几遍,这才奋然说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吾欲尽起大军攻入豫州,何人愿为先锋?” 曹操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大汉上前说道:“某请精兵一万,杀入豫州生擒刘备,献于主公帐下。” 曹操急忙视之,才发现出言之人乃是猛将许褚是也。 许褚乃沛国谯县人氏,与曹操乃是同乡。许褚出身谯县大族,宗族子弟以及壮丁不计其数。 在许褚年轻的时候,乱世虽然尚未出现,盗贼却早已蜂拥四起。许褚当时聚集壮丁和宗族数千人,共同修建防御设施来抵御盗贼入侵。 当时汝南葛陂率领贼兵万余人,攻打许褚所在的宗族。许褚寡不敌众,战得精疲力尽,箭矢也用完了,就下令男女都去找大石御敌。 当敌兵冲上来时,许褚以飞石退之,于是贼兵便不敢靠近。 直到粮食将尽,许褚便假意与贼请和,商量用牛换取食物。许褚得到粮食以后,见贼人正拉着牛前行,就追上去扯着牛尾巴,生生将牛倒拉百余步。 贼人见到许褚如此神勇,当即骇然失色,也不敢再向许褚要牛,奔散而逃。从那以后,淮、汝、陈、梁之地的人,听到许褚之名都感到畏惧。 当时袁术兵败身亡,袁绍、曹操、孙策、刘备瓜分袁术地盘,曹操趁机夺取了豫州的鲁国、沛国。 沛国乃是曹操故乡,他自然要回到谯县去招募兵卒。 当时他听闻了许褚的名声以后,就带着麾下几员大将,想要见识许褚的勇武。 一开始,许褚还以为曹操是准备攻打他的宗族,当即聚集青壮与曹操相抗。曹操麾下大将与许褚交战,却都不是许褚的对手。 后来曹操诈败,这才生擒了许褚,许褚投降。 虽说许褚投降曹操时日已久,然而这些年却根本没有立下什么战功,故此听闻曹操要出兵豫州以后,当即奋然请战。 曹操看到许褚请战,大喜过望,就令许褚为先锋,领兵攻打梁国。至于曹操自己,却是亲率大军西进。 扬州,九江郡,历阳。 由于文昭的出现,历史早已发生了很大改变,孙策平定江东的时间,也比历史上早了许多。 孙策骁勇善战,谋而有成,胸怀大志,时常有北上中原,逐鹿天下之志。故此平定扬州以后,孙策再次将扬州治所改为历阳。 历阳位于扬州西北方,分别与徐州、豫州接壤。 历阳乃江淮水陆之要冲,左挟长江,右控昭关,梁山峙其东,濠滁环其北,为‘淮南之藩维’,‘江表’之保障。 自古以来,历阳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孙策敢将治所定于历阳,不仅是因为他有北涿中原的野望,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气魄。 州牧府中,江东帐下文武齐聚一堂。 孙策拿出袁绍递过来的书信,说道:“袁本初与我相约攻打刘备,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张昭道:“吾听说陈文昭出兵攻打幽、冀两州,此必是袁本初惧怕根基有失,这才想要退兵,让主公为他牵制刘玄德罢了。” “主公若动,刘表又岂会坐视不理?愚以为,出兵汝南不可取也。” 周瑜却是说道:“子布之言虽然不错,然而如今刘备势弱,汝南空虚,正是我等挥兵北上,逐鹿中原之大好时机。” “又岂能因为忌惮刘表,而放过这个良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主公当尽起精兵猛将,趁着刘玄德尚未恢复元气之时,争夺豫州!” 听见周瑜之言,孙策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神采。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安于现状之人,早就想要夺取汝南。 特别是南征山越,掳掠到许多人口以后,孙策对于北伐扩充势力之事,更是极为上心。 他厉声说道:“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若不奋勇争先,早晚都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 “公瑾之言大善,吾欲尽起大军奇袭汝南,尔等休要再言其他!” 第五百九十一章王延 冀州,魏郡,武安县城。 县衙之内,王延与高顺相对而立,居然在闲暇的下棋。 高顺虽然少时家境殷实,对于围棋也多有涉猎,可是论起下棋技巧,却要远远逊色王延。因为高家败落以后,高顺就开始勤练武艺,对于围棋之事再无研究。 与之相反,王延虽然家境贫寒,却也是王莽后人,传承久远,家中藏书亦是不在少数。至于王延,更是少有大志,能文能武,涉猎颇广。 当然,以前的王延武不过三流,文不过纸上谈兵,虽然各项才能都比较均衡,却没有一项十分出众的地方。 可是就连赵云、张辽刚刚出道的时候,也显得颇为稚嫩,更何况是在三国历史上,没有留下名号的王延? 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现年已经三十四岁的王延,早就今非昔比。 这些年,王延虽然没有立下多大功劳,却也一直驻守在上党郡,总揽一郡大小事务,将上党治理得井井有条。 文昭为了防备冀州袁绍,更是一直在上党驻守了数万人马。这些人马全都归于王延管辖,也被他训练得如同虎狼之师一般。 可以说,王延虽然一直很少回到蒲坂,也不是文昭的宗族之人,却也深得文昭信任与器重。 纵观关中诸将,能够像王延这样领兵在外驻守一方,一待就是好几年的人,除了王延,也只有陈虎一人罢了。 由此可见,文昭对于王延有多么器重。 王延虽然不是陈氏族人,却也是文昭同乡,在文昭投奔黄巾初期,就与他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哪怕当初双方立场不同,文昭击败东郡黄巾,杀死黄巾渠帅卜己,逼得王延不得不带领剩余的黄巾北上。 然而,在王延听到文昭下入狱中之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带领一干黄巾军的残兵败将,再次领兵南下,准备对文昭施予援手。 陈旭就是那种有恩报恩,有怨抱怨之人。 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 王延如此行事,文昭自然会毫不保留的信任他,让他成为一个,能够独立在外的领军大将。 更何况,王延天资聪颖,非常有发展潜力,若是培养得当,日后必定会成为文昭的一大助力。 再加上王延继承了王莽超前的理论,在很多观念上,与文昭有着惊人的相似。 故此,无论如何,文昭都没有不器重王延的道理。 世间没有天生的名将,纵然是那些历史名人,他们很多也是经历过乱世的磨练,才最终成为名留青史之人。 若是给予王延足够大的平台,他未尝不能成为下一个当世名将。 特别是在太行山中,经历过程昱、田丰指点的王延,现在究竟有多大能量,恐怕就连文昭都不得而知。 王延再次落下一颗白子以后,高顺只得无奈地丢掉手中棋子,苦笑说道:“我又输了。” 高顺这个一手组建陷阵营的名将,这个不苟言笑的将领,此时尴尬的样子,倒也极其罕见。 这些年虽然高顺立下的战功,要远远超过王延,然而在王延面前,他却不敢有丝毫倨傲。 高顺如此,不仅是因为他为人本就内敛;还因为,他深知王延乃是陈旭的心腹爱将,是最早跟随陈旭之人。 对于这个资历甚老,并且在黄巾旧部中威望极高之人,高顺对他根本不敢有丝毫怠慢。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高顺说道:“君阁啊,咱们不下棋了,还是讨论一下该如何抵御袁绍大军吧。” 说到这里,高顺脸色有些严肃的道:“这段时间,我等四处出击,将田地间的庄稼要么收割完毕,要么焚毁一空。” “魏郡百姓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受难,对我等恨之入骨。主公一向以恩义著称于四海,我等今日行事,岂不会有损主公名誉?” 王延缓缓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兵法云: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秆一石,当吾二十石。” “善用兵者,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矣!” 王延所说,是《孙子兵法》里面的内容。大意乃是:两国交战,明智的将领要想办法在敌方获取粮草。 消耗敌国一钟粮食,就相当于为本国节省了二十钟粮食。消耗敌国一石草料,就相当于从本国运输二十石草料。 善于用兵的将领,粮食要从敌人那里得到补充,这样己方军队,才能有了充足的后勤保障。 说到这里,王延紧紧盯着高顺的眼睛,道:“主公的仁慈,只属于他治下的百姓,对于敌国百姓仁慈,就是对于主公治下百姓的残忍。” “若此次不能不择手段削弱袁本初,待他日后向并州发动进攻,主公治下又会有多少百姓遭受牵连,多少士卒战死沙场?” “今日我等抢夺了袁绍治下百姓的粮食,将那些带不走的粮草焚毁殆尽,造成了许多流民,甚至会带来饥荒。” “那么袁本初想要安顿好这些百姓,势必会消耗掉大量人力物力。若是他对此不管不问,必定失去民心,我等还可以趁势招收流民,充实并州人口。” 王延的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话毕,他看着棋盘喃喃自语:“散落的棋子,躺在沟壑纵横的棋盘上,正如乱世中的命运,不知何去何从。” 右手轻轻划过棋盘,这个本来已经快要分出胜负的棋局,顿时变得凌乱不堪。 “乱世中的百姓,甚至连这些棋子都不如。有时候看似大不仁的举动,换个角度来思考,反而觉得乃是大仁大义。” 高顺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若有所思。 乱世之中,只有成王败寇,没有对错。 战争也从来不讲究什么仁义,都是不择手段的获取胜利。 关中兵现在抢夺魏郡百姓,田地里面成熟的粮草,并且将距离太远、不好收割的庄稼焚毁一空。 他们如此行事,不是为了针对魏郡的百姓,而是想要削弱袁绍势力。 也许站在魏郡百姓的角度上,关中兵如此举动,无异于强盗、贼匪;可是对于关中军而言,如此却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将战果扩展到最大。 王延缓缓走到门口,看着无比冷清的城中街道,忍不住叹息:“战争,才刚刚开始。” 高顺则是看着秋日的余晖,沉默不语。 (睡觉去了,连续几天都是12点左右睡着,没有再拖到三四点,生物钟已经调整了许多。再过几天,应该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张合 与此同时,赵云率领五千匈奴骑兵,以及一万关中兵在冀州赵国纵横肆虐。 他心中虽然有些不忍,却也坚决执行了文昭的命令,掠夺人口,收割、焚毁庄稼。一时间,整个赵国烽烟四起。 面对强大的关中兵,以及赵云无与伦比威名,赵国国相根本不敢率领郡国兵出战,只是下令治下县城紧守不出。 赵云也根本没有想过强攻城池,除了一开始,出其不意打破几座城池之外,他再也没有攻打过一座城池。 只是整个赵国的百姓,几乎已经被赵云掳掠一空,大批赵国百姓在关中兵的威胁下,被强行往并州太原郡迁徙。 眼看赵国已经快要被掠夺一空,赵云却再次领军奔袭常山国,也就是赵云的故乡。 常山国与赵国的遭遇极其相似,只不过真定县城,赵云却没有带人前去骚扰破坏。至于其他郡县,也都是狼烟四起。 虽然如此,可是关中兵极少杀人。哪怕有些百姓十分强硬,不愿迁徙往关中,赵云也没有下令杀人。 张辽领兵攻打幽州代郡,本来也是势不可挡,却没想到后来张郺召集涿郡、上谷郡、广阳郡三郡人马,在代郡以东的当城,死死拦截住了张辽。 甚至于,有好几次张郺还主动出击,杀了关中兵一个措手不及。 张辽对张郺,这两人都是历史上,并称为曹操手下五子良将之人,两人交锋可以算得上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张辽占据了兵马精良的优势,张郺却占据了本土作战,有城可守的优势,两人之间杀得难分难舍。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文昭在秋收刚刚开始,暗自下令王延、赵云、张辽攻打袁绍的时候,就已经率军星夜兼程往关中赶去。 只不过他带领的十万关中精锐,却被留在了汉中。 文昭任命徐晃为汉中太守,阎圃为郡丞,董昭为长史,令此三人守汉中。他自己却带着张鲁及其家眷,以及一部分精锐人马,星夜从子午道赶回关中。 这个时候,既然已经与袁绍彻底撕破了脸皮,文昭自然不用待在汉中,继续迷惑袁本初了。 马不停蹄抵达蒲坂,安置好了张鲁以及汉中降将之后,文昭又召见了降将马腾,上表封马腾为卫尉,就迫不及待开始查看冀州战报。 程昱、陈群、田丰坐镇蒲坂,早已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田丰向文昭汇报:“主公,王延、高顺两位将军,死死守住武安城,袁本初回师之后,屡次强攻却都无功而返。” “赵云将军纵横赵国、常山国,焚毁田地,掠夺粮食、人口无数。据粗略估算,赵云将军强行掠夺的人口,居然有八十万之众。” 陈旭闻言,忍不住失声叫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口?” 田丰道:“冀州本来就是富庶之地,人口众多。袁本初在此地经营数年,使得整个冀州变得更加繁荣。” “子龙强行迁徙两郡人口,有这么多人亦是情理之中。” 陈旭再次问道:“难道子龙在掠夺人口的时候,这两个郡国的国相,没有出兵骚扰么?” 在文昭看来,赵云能够在短短时间之内,纵横两个郡国,简直令人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在此期间,只要赵国以及常山国的国相,能够派遣郡国兵骚扰一下,并且将百姓转移到城中,赵云根本不可能获得如此大的战果。 田丰微微一笑,道:“由于子龙将军威名在外,威震冀州。再加上关中兵曾经化妆成百姓,赚开过几座城池。” “故此,这两个郡国国相,惧怕子龙故技重施,将士卒混在百姓中进城,居然下令各个县城紧闭城门,不得接纳百姓。” 陈旭听到这里,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个郡国的国相,居然会如此奇葩。 田丰亦是苦笑两声,道:“我也没有想过,居然会出现这种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国相荒谬的举动,子龙才能取得如此大的战果。” 其实,这件事情看似有些不可思议,细细想来,却也不难理解这两个国相的心思。 赵云乃是冀州常山真定人氏,师从枪神童渊,名声在外。他投奔文昭以后,更是屡立战功,名震天下。 常山乃是赵云故乡,赵国亦是与常山国相邻,他们对于本地人的英雄事迹,自然是更加了解。越是了解,赵云在这两地官吏、百姓心中,就显得越加神话。 征服匈奴,北击鲜卑,远赴塞外,纵横大漠,以及他麾下的骑兵屡立奇功,这些事迹都好似传奇一般,令人仰望。 赵云本人的威名,再加上两个郡国国相,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这才会有此举动。 想通了里面的关键,陈旭再次问道:“文远出兵幽州,战果如何?” 田丰迟疑了一下,说道:“文远将军出兵代郡,却是遭遇到了河北名将张郺,两人战得难分难舍,互有胜负。” 陈旭揉了揉眉头,喃喃自语:“张郺。” 要说袁绍麾下,只有两人令陈旭十分忌惮,一人乃是沮授,另一人就是张郺。沮授之才不必多说,张郺却是一个,才能完全不在张辽之下的名将。 历史上的张郺,战功显赫,当初官渡之战张郺被迫投降曹操,曹操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昔子胥不早寐,自使身危,岂若微子去殷、韩信归汉邪?” 曹操将张郺遇韩信相提并论,可以看出他对于张郺的重视。 至于张郺其人,不止是一员武将,更是一位儒将。他虽然乃是领兵大将,却喜好读书,并且愿意与儒士交往。 事实上,张郺投降曹操,却很少有独自领军的机会。曹操去世以后,张郺却先后得到了曹丕、曹叡的器重,数次大破蜀军。 三国鼎立之时,整个蜀国都对张郺十分忌惮,刘备、诸葛亮亦是如此。特别是刘备死后,诸葛亮更是绞尽脑汁,想要除去张郺,好断魏国一臂。 不仅是诸葛亮,司马懿心怀不轨,亦是十分忌惮张郺,想要置其于死地。 诸葛亮第四次北伐的时候,再次被司马懿、张郺击退。那个时候,诸葛亮就在退兵的时候设下计谋,想要杀死张郺。 当时司马懿见诸葛亮撤兵,就让张郺领兵追击,张郺却是说道:“诸葛亮极善用兵,虽然一时撤退,也会沿途布防。” “且附近一带山势林立,地形复杂,一味追击,必有凶险。” 然而司马懿毕竟乃是主将,张郺虽然反对领兵追击,却也知晓军令如山,不得已带兵追击。 结果张郺膝盖中箭而死,这不由再次让人浮想联翩。 张郺说什么也是魏国首屈一指的大将,受伤之后肯定会得到最好的医治,膝盖之伤想要伤及性命,恐怕也不太容易。 当然,由于那个时代医术不发达,也有可能是张郺膝盖中箭,而后伤口感染而亡。 只能说,张郺很不走运,很悲剧。或者说其中有些内幕。 可是这个悲剧名将,却被曹操比为韩信,被司马懿、诸葛亮、刘备所忌惮,他的才能却是毋庸置疑。 (挥泪求推荐票,这东西也不要钱,大家手中有票的话,不要忘了投,这东西真的很重要。) 第五百九十三章程昱进谏 沉默了半晌,文昭终究没有再询问幽州战局,因为他对张辽有信心。 哪怕张辽的对手乃是河北名将张郺,凭借张辽手中的精锐关中士卒,也不会落入下风。最多也只是,战局僵持在那里罢了。 最让文昭担忧的一个地方,却是武安。 哪怕有王延、高顺,以及三万关中士卒,还有攻无不克的陷阵营驻守武安,可是他们所要面对的,却是袁绍率领的冀州大军。 收回思绪,陈旭向田丰问道:“元皓,君阁可有发出求援书信?” 田丰道:“王延将军把武安守得水泄不通,袁绍屡次攻城都未得寸进,并未向关中发出求援书信。” 听到这里,陈旭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王延能够拖住冀州大军,就可以大量消耗袁绍的钱粮,并且为赵云、张辽争取时间。 而这一次,贾诩制定的战略目标能否达到,最主要就是看武安之战了。 现在的武安,就好似一颗钉子钉在了冀州心脏旁边,袁绍想要北上消灭赵云、张辽,就必须把王延这彪人马击溃才行。 不然以武安距离邺县的距离,整个冀州首府,都将时刻暴露在关中军的兵锋之下。 揉了揉眉头,文昭感觉自己有些疲惫;这段时间东征西讨,从蒲坂杀向汉中,又从汉中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哪怕陈旭身体十分健壮,也感觉自己有些吃不消。 甩了甩脑袋,文昭抖擞精神,说道:“时刻关注冀州、幽州战局,我等在蒲坂休整两天,就领兵过去与袁本初一决雌雄。” 说到这里,文昭其实已经想要回去,见见自己的妻子、儿女,然后好好休息一下了。 却不想,程昱忽然说道:“主公,羌人建国,声势浩大,不可不防。现在陈静将军领兵在凉州屯田,不若任命他为凉州刺史,让钟元常辅之。” “如此,方能保得凉州稳定。” 文昭思量半晌,才了解到了程昱的心思。虽然现在凉州兵马不少,可是能征善战的军队,都还是杨秋、马玩手下。 这两人以前本来就是一方诸侯,纵然现在投降了文昭,为他驻守凉州,也难保不会心怀二心。 虽说樊稠、杨定在凉州也颇有威望,可是他们麾下兵马并不太多,绝大多数还只是新兵。 这四个将领在凉州各自盘踞一方,既能够保得凉州平安,又可以相互掣肘。可是如此一来,久而久之,文昭在凉州的政令能否一直行得通,还是个些问题。 陈静乃是文昭族弟,忠诚之上毋庸置疑,让他担任凉州刺史,总揽凉州大小事务,对于文昭彻底掌控凉州,绝对有益无害。 国之伟器,不能轻示与人。 像一州之牧、一州刺史这种职位,在乱世之中,只能交给自己信得过的人才行。 就好像陈宫乃是文昭族父,哪怕田丰、程昱资格都比陈宫老,智谋也不在陈宫之下,文昭仍旧让陈宫担任并州牧一样。 相同的道理,凉州刺史这个职位,也只能在文昭宗族之间,挑选一人担任。 陈静虽然文武都不过三流,可是有了钟繇的辅佐,守住凉州也完全没有丝毫问题。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就在凉州屯田。 其实当初文昭让陈静领兵进入凉州,也未尝没有让他担任凉州刺史的意思。今日既然程昱主动提出来,他自然不会不答应。 微微点了点头,陈旭说道:“此事就依仲德之言行事,吾随后就奏明天子,举荐阿静为凉州刺史。” 程昱再次说道:“陈青将军擅守,如今汉中初定,虽有徐晃将军在彼,亦可派遣陈青将军辅之。” 程昱的建议可谓是滴水不漏,汉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其实以徐晃、阎圃、董昭之才,完全能够守住汉中。 可是程昱还是建议,让陈青过去,这也是为了,能够将汉中彻底掌控在手中。 其实程昱的建议比较得罪人,让陈静担任凉州刺史,无疑就削弱了凉州区域将领的权利。当那些人得知是程昱举荐陈静之后,定会对程昱心怀不满。 相同的道理,若是文昭派遣陈青前往汉中,也会让徐晃等人心中有些介怀,认为是派人前来监视他们。 如此一来,纵然徐晃等人口中不说,心里对程昱定会有些想法。 文昭目光闪动几次,当即洞悉了程昱的想法,不由对程昱暗自大加赞赏。 直到此时,他才知晓为何历史上,程昱人缘极差,却深得曹操信任与器重了。有好几次,曹操领兵出征,都由程昱驻守后方。 程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这样建议会得罪人,可是他仍旧这样做了。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文昭着想,没有一点私心。 想到这里,陈旭忍不住有些感动。 他上前拉起了程昱的手,看着明显苍老了许多的程昱,叹道:“先生在吾卑微之时,能紧紧跟随我,不离不弃。” “十几年过去了,你年龄却是一年大过一年,日后还要多多保重身体。如今吾基业虽大,却无法离开先生啊。” 程昱闻言,当即感激涕零的说道:“承蒙主公厚爱,能够让我尽展胸中所学,虽死无憾!” 文昭当即不悦的说道:“先生定会长命百岁,又何谈‘死’字?” “先生之意吾已知晓,然公明为人吾知之甚详,汉中交给他自然不会有所大碍,阿青还是留在蒲坂吧。” 陈旭相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更何况他还了解历史,对于三国时期的人物性格,基本上都十分了解。 徐晃乃是忠义之人,陈旭不相信他会背叛自己,故此完全没有必要派遣陈青过去,进行监督。 那样的话,只会让徐晃心中产生芥蒂。 况且,汉中只是一郡之地,纵然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在文昭看来也没有徐晃中重要。 刘备当是尚且能够派遣魏延守汉中,更何况是陈旭乎? 程昱闻言,当即说道:“主公高义,吾不及也!” 文昭哈哈一笑,若有所指的说道:“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在场的几人听过之后,心中都是一凛,程昱则是更加感动。 (手Q历史分类人气排行榜,被好几本新书爆了菊花,菊花都流血了,兄弟们帮忙爆回来!投推荐票的时候,最好用QQ阅读,或者到手机QQ、动态、阅读里面投票。) 第五百九十四章豫州剧变 处理完了政务以后,文昭就迫不及待的往家中赶去。三个孩子只有陈婷在家中,陈政、陈骏都忙着自己的事情。 “婷婷!” 文昭跨步上前,猛着将陈婷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而后,他在陈婷粉嫩的脸上,狠狠亲了几口。 陈婷揪住了文昭的胡子,笑嘻嘻的说道:“咯咯,阿翁的胡子好扎人呢。” 奋力将自己胡子,从女儿魔爪中拯救出来,文昭将女儿放下,板着脸说道:“瞎说,阿翁的胡子这么长,又怎么会扎人?” 陈婷歪着脑袋,说道:“就算不扎人,在人家脸上飘来飘去,也很痒啊。” 溺爱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文昭只感觉心中充满了幸福。抬眼望去,只见张玲、赵雨、吕绮玲三人站在一旁,都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这种温馨的感觉,顿时让陈旭心中,涌出了一道暖流。 陈虎母亲也在院子之内,她看到陈旭安然无恙的回来,亦是在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一直将陈旭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每次文昭领兵在外,她都感觉有些心绪不宁,生怕文昭出了什么事情。 至于自己的儿子陈虎,陈母倒并不十分担心。因为陈母知道,自己儿子一直在外地驻守,很少有参与战争的机会。 “大郎回来了真好,琦玲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你若是有时间,也该好好陪伴她身旁呢。” 对于自己的叔父、叔母,文昭一直怀着感恩之心。哪怕他现在身居高位,每次见到二老,也会执礼甚恭。 现在听闻陈母之言,他自然是点头应诺。 走了过去,看着肚子已经凸显出来的吕绮玲,文昭只是上前轻轻拉起了她的手,而后拥抱了吕绮玲一下。 …… 连续两日,文昭都在家中陪伴妻儿,也不去想什么军政大事。这些年几乎经常在外征战,他对于家中妻小,一直感觉非常愧疚。 此时的他,也想放纵一下自己,好让自己疲惫的身心,能够停泊在一个温暖港湾之内。 关平母亲胡氏,此时也彻底融入了文昭的大家庭中,张玲等人从未将她当过下人看待。她也渐渐,把张玲等人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这两天,陈旭让陈政、陈骏回到家中,也把自己叔父接了过来,好好享受了一番天伦之乐。 温馨、愉悦而放松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眼看大军休整完毕,又到了要出征的时候,文昭忽然感觉,自己真的很累。 刚刚来到这个时代,他迷茫过、挣扎过,只想在乱世之中能够生存下去,让陈家村的族人可以活着,仅此而已。 然而世事难料,正是为了能够活命,他才一步步走向了争霸天下的道路,拥有了今日的权势与地位。 可是在光鲜的背后,隐藏更多的却是疲惫与辛酸。 陈旭有时候甚至在想,若是让他选择:一面是现在的生活;一面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平凡而幸福。 这样的生活,到底哪一种才更加美好? 作为一个男人,陈旭同样有着野心;可是征战久了,倦了,累了,厌了,他也渴望能够平凡而安定的生活着。 骑在战马上,想起临走之时,张玲三女那依依不舍的眼光,以及充斥在眼中淡淡的担忧,都让文昭心中感到了深深的触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永远陪伴在妻儿身旁,不再考虑什么宏图霸业。 可是人在乱世身不由己,特别是像陈旭这样强大的一方诸侯,更是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今日他若不奋勇争先,主动消灭、削弱其余诸侯,他日陈旭就会被别的诸侯所消灭。 那个时候,莫说幸福、安定的生活,恐怕就连自己妻小的性命,都难以保全。 努力将妻儿的容颜排出脑海,文昭骑马手提长枪,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一直往前,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他看着秋风卷起的落叶,在空中肆意飘摇,忍不住暗暗叹道:“四季更变,草木枯荣,乃天地循环之至理。” “就好似这天下一样,亦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没有永恒的王朝。” “时间可以消磨一切,哪怕人类的历史再多么辉煌,可能在漫长的岁月之中,也会化为尘埃吧。” “几千年以后,当历史学家提起汉末陈旭之时,又会给我怎样的评价呢?” 这一刻的陈旭,是多愁善感,心思复杂的,与以往南征北战,气吞山河的形象有些不符。 秋叶随风而动,迈着优美的舞姿,落在了文昭的肩膀之上。文昭伸出自己的左右,轻轻拿下那片树叶,仔细观看着落叶之中的脉络。 “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一骑迅速从后面奔跑过来,来到了文昭的身旁。 “主公,豫州急报!” 文昭心中一惊,急忙出队勒住战马,接果那个信使手中的书信,展开观看。 看完书信以后,文昭眉头顿时紧紧皱在了一起,厉声喝道:“全军止步,就地安营扎寨!” 呼喊完毕,他急忙召来几个谋士,开始商议书信之中的事情。 “袁绍撤兵,仲达离开汝南之后,刘玄德便领兵北上,准备收服整个豫州。却不想,曹孟德以大将许褚为先锋,在刘玄德北上的必经之地设伏,大败刘军。” “江东孙伯符趁势起兵,占据了整个汝南郡,正在攻打颍川。” “曹孟德击败刘玄德,却只占据了陈国、梁国这两个小的郡国,心中自然十分不忿,遂出兵攻打汝南。” “孙伯符让周瑜守汝南,他自己领兵取颍川,如今战局究竟如何,却是不得而知。” 听完文昭之言,贾诩等人都呆立当场。 他们谋划许久,虽然是为了削弱袁绍势力,也未尝没有帮助刘备,守住豫州屏障的心思。 却没想到,刘备居然如此不堪,这么快就失去了整个豫州,就连汝南、与颍川也都保持不住。 如今豫州局势剧变,关中究竟要不要继续与袁绍交战,也变得扑朔迷离。故此,文昭才让大军就地扎营,他却迅速找来麾下文武议事。 第五百九十五章准备撤兵 ?了解到了豫州战局,程昱忍不住问道:“刘玄德被曹孟德击溃,现在却是到了何处?” 文昭曰:“书信之中称,玄德兵败以后,被关羽、张飞护着突围而去,不知所踪。” 程昱沉默半晌,说道:“孙伯符西有世仇刘表,如今又与曹孟德争夺豫州,可谓是腹背受敌。” “曹孟德又与袁本初乃是盟友,利益休戚相关,主公不妨暗中支持孙伯符,好与其结盟,使得孙伯符帮忙主公牵制曹孟德。” 文昭心中一动,问道:“还请先生详细道来。” 程昱侃侃而谈:“周公瑾当初,本来就被主公封为汝南太守,如今孙、曹两家争夺豫州,主公何不再封孙伯符为豫州牧?” “孙伯符此人骁勇善战,能力过人,若得豫州牧职位,又岂会坐视其余郡县被曹孟德所得?” “曹孟德若被牵制住,袁本初一人将不足为虑矣。”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当即说道:“先生此计大善,可是如今豫州剧变,吾是否要继续领兵前去与袁本初交战?” 贾诩捋了捋胡须,说道:“本来依照我等谋划,以王延将军拖住冀州大军,赵云将军纵横冀州北部,张辽将军纵横幽州西部,肆意收割、焚毁粮草,削弱袁本初势力。” “然今日观之,才发现袁本初帐下亦是人才济济。” “如今河北名将张郺守幽州,使得张辽将军不得寸进;名士逢纪又被袁本初派往冀州北部,赵云将军亦是行动受阻。” “王延将军,纵然将冀州大军拖在武安城外,恐怕也并无太大益处。再加上刘备失去豫州,袁本初再无后顾之忧矣。” “愚以为,现在将幽、冀两州大军撤回来最好,关中与袁本初爆发全面战争的时机,尚未成熟。<>” 不得不说,这一次贾诩有些失算了,谋划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获得预料中的战果。 当然,贾诩开始也没有想过要一战将袁绍消灭,只不过是为了能够趁着秋收之际,大量掠夺粮食、人口,削弱袁绍势力罢了。 只是现实的战果,要远比预料中的小。饶是如此,关中军也掠夺了将近百万人口,抢夺、烧毁粮草不计其数。 其实真要算起来,这个战果己经非常辉煌了。 最起码,袁绍想要恢复到攻打公孙瓒之前的实力,没有三年的积累绝无可能。 试想一下,袁绍先是远征辽东,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只得到了两个苦寒的郡城;随后他又领军南下,想要占领整个豫州,又是耗费钱粮无数。 最为重要的是,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成为了无用功。特别是兖州数郡百姓,也都被刘玄德详强行迁徙往豫州,对于袁绍更是一个极大打击。 本来冀州已经国库空虚,钱粮无以为继,袁绍正等着这次秋收获得地里的粮食。 可是现在,很多地方粮草都被关中军掠夺、焚毁,使得袁绍希望再次落空。不仅如此,他还要想方设法,供养那些失去粮食的百姓。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关中军在袁绍大本营这么闹腾了一阵,几乎已经将袁绍坑得血本无归。恐怕袁绍了解到了冀州的情况以后,会被气得吐血吧。 若非冀州富庶,人口众多,纵然袁绍再经营三年之久,也不见得能够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文昭皱着眉头来回走动着,心中总是有些不甘,他对于现在取得的战果,其实并不满意。<> 以有心算无心,并且谋划了这么久,尚且不能讲袁绍拖垮。若是就此退兵,文昭总是感觉这次与袁绍交战,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这些年来,关中军一直横推对手,再加上消灭的诸侯实力并不强大,也多少让文昭有种志得意满,小觑了天下豪杰的心思。 故此当贾诩提出退兵以后,他犹豫了。 程昱好似看出了文昭的心思,急忙劝道:“此次突袭袁本初,已经使其元气大伤,数年不敢觊觎关中之地。” “我等出兵之前,就没想过要消灭袁本初,毕竟他乃是天下首屈一指强大的诸侯,麾下人才济济。纵然关中豪杰众多,亦不可小觑天下英雄。” “主公现在还是应当先行撤兵,暗中观察豫州战局,并且开始图谋益州,方为上策啊。” 陈旭闻言当即猛然惊醒,若是强大的袁绍,能够这么轻易就被打倒,那么河北豪杰也就太过无能了。 更何况,天下局势瞬息万变,曹操、孙策夺取豫州之地,文昭虽然有所预料,然而待事情发生以后,他仍旧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乱世之中,没有谁能够一直横推对手,战必胜、攻必克;也没有人只要出兵,就能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 莫说现在只是无功而返,纵然遭逢大败,亦是很有可能。 哪怕历史上实力强大,占据绝对优势的曹操,都在赤壁遭受大败,更何况是陈旭自己? 想明白这一切,文昭顿时感觉背后冷汗淋漓。 直到此时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因为一系列的胜利,而有些太过自以为是,失去平常心了。<> 一方君主最忌骄傲自满,如此很容易就遭逢大败。 就好像历史上的曹操那样,他几乎每次在绝境中都能反败为胜。可是一旦太过顺利,就会轻敌大意,惨遭败绩。 只不过相比起其余诸侯,曹操失败之后不但不会颓废,反而会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与激情,再次进行大翻身,扭转乾坤。 可是无论如何,骄傲都容易使人产生自满的情绪,有了自满情绪就很容易失败;而失败,往往代表着死亡与悲痛。 这一些,并不是文昭愿意经历的事情。 故此,惊醒过后,文昭当即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重视自己的对手。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重蹈历史上曹操的覆辙。 想通了这些,陈旭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就下令让君阁、子龙、文远撤兵吧。” “只是在撤兵途中,却要小心谨慎,莫要让冀州军有机可趁。”<>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九十六章扰敌撤兵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袁绍眼见武安县城固若金汤,一批又一批袁军士卒倒在血泊中,心中当即十分烦躁。 沮授不仅是一位谋士,更是一位儒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卒,忍不住来到袁绍面前说道:“武安城今日定然不能攻克,还是先鸣金收兵吧。” 袁绍带领的士卒,先是远赴辽东与公孙瓒交战,后来又与刘备僵持不下,现在更是奔袭至魏郡,强攻武安。 现在的袁军,早已成为了疲惫之师,如何能够攻克有三万关中精锐驻守的城池? 看着一具又一具尸体,被人从城墙上面扔了下来,袁绍顿时感觉心中狠狠抽搐了一下。待听闻了沮授之言,他有些无奈地说道:“鸣金收兵。” “呜呜呜!” 尖锐的鸣金之声响起,疲惫不堪的袁军攻城队伍,顿时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众多士卒脸上,亦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沮授皱着眉头,轻轻叹道:“军无战心啊。” 袁绍麾下的士卒虽然比不上关中兵精锐,却也不是乌合之众,只不过南征北战这么长时间,已经将他们的士气全都消磨殆尽。 以疲惫之师,攻打以逸待劳精锐部队驻守的城池,在战略上来讲,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失误。 可是王延率领的关中兵,就好似刺入冀州心脏的利刃一般,哪怕要付出再大的代价,袁绍也要将其拔去。 城墙之上,一身戎装的王延举目眺望,待他看到袁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之后,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转过头去,王延看着待立一旁的高顺,笑着说道:“严正,袁军再一次无功而返。<>” 高顺脸上亦是罕见的露出了笑容,说道:“君阁守城无懈可击,纵然袁军势大,武安亦是固若金汤啊。” 王延摇了摇头,道:“久守必失,没有永远无法攻克的城池。只是袁军的确久战疲惫,既然如此,不妨让他们变得更加疲惫一些。” 是夜,秋风萧瑟,皓月当空。 疲惫不堪的袁军,在营帐之内呼呼大睡。就在此时,冲锋的号角突然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传来。 一时间,整个袁军营寨都开始骚乱起来。 袁绍慌忙披挂完毕,手持利剑高声大喝:“各将官约束帐下士卒,休要让他们惊慌,贼人若敢前来劫营,定要使其有来无回。” 袁绍的镇定稳住了军心,再加上袁军本来就训练有素,纵然一时间听闻战鼓之声有些骚乱,仍旧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袁军士卒虽然还有些衣衫不整,却也迅速被集结了起来。 沮授等人亦是慌忙来到袁绍面前,问道:“主公,可是贼军劫营?” 袁绍皱眉说道:“我等只听闻营寨东南方向,有战鼓、喊杀之声,然而直到现在,贼军仍旧毫无动静。” 郭图道:“此必是贼人想要劫营,只不过看主公指挥若定,营寨之内的士卒处变不乱,这才不敢发动进攻。” “若吾所料不差,要不了多久,东南方向的敌军就会退去。” 果不其然,郭图话说完没多久,战鼓、喊杀之声就停止了下来。 文丑急忙上前问道:“主公,贼军退去,我等是否要趁势追杀?” 袁绍捋了捋胡须,道:“如今士卒疲惫,又正值夜晚,假如贼军在东南方向设伏,贸然追击必逢大败。<>” “传令下去,让士卒们刀不离手,甲不离身,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再去休息。” 袁军文武全都称赞道:“主公英明!” 却说袁绍回到营帐之内刚刚睡下,忽然再次听到一阵战鼓与喊杀之声,他急忙翻身起床,再次让诸将召集兵马。 待袁军被折腾起来以后,战鼓之声居然再次停息。 袁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有些烦躁的说道:“贼人只是敲鼓,却不劫营,究竟是为了什么?” 许攸思考半晌,这才说道:“此必是贼人的疲兵之计,想要搅得我军没有办法好好休息。若吾所料不差,今夜贼军还会故技重施。” 袁绍闻言,怒声说道:“贼子好生卑鄙,子远可有妙计破之?” 许攸捋了捋胡须,道:“此事易耳,主公可以将士卒们分成四部分,下令轮流守夜。” “如此一来,既能够保证其余士卒的休息,又可以防备贼军假戏真做,前来劫营。” 袁绍心中大喜,当即采纳了许攸的计策,将士卒们分成四队,轮流守夜,其余人马却在营寨之内休息。 果不其然,是夜战鼓之声此起彼伏。 只是有了足够的兵马守寨,其余士卒却都将耳朵堵住,躺在营寨之内呼呼大睡,根本不用担心关中兵劫营。 饶是如此,袁绍第二日起床之后,仍旧打着哈欠,脸色非常憔悴。<>毕竟,想要在吵闹的情况下睡着,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纵然用东西堵住耳朵,想要睡好亦是非常之难。 “咦?怎么还有战鼓之声?” 袁绍凝神静气,隐约之间听到了武安方向有战鼓之声传来,当即忍不住问道。 一个亲兵来到袁绍身旁,恭敬的说道:“自从下半夜开始,武安方向一直都隐约有战鼓之声传来。” 袁绍愕然的问道:“难道关中兵不需要睡觉么?” 亲兵却是说道:“小人不知。” 再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袁绍摆了摆手,示意亲兵退去,他感觉自己有些精神不振。 “想必其余士卒也是这种情况,武安城又那么难以攻克,贼将亦是早有防备,不如就让士卒们休整一日吧。” 念及于此,袁绍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匆匆洗漱完毕,就领兵前去攻打武安,反而耸拉着眼皮,想要再去睡一阵。 沮授等人正等待袁绍下达命令攻城,却不想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命令。他们携手来到了袁绍的营帐,才发现袁绍居然趴在案几上面睡着了。 南征北战这么长时间,不仅是袁军士卒,就连袁绍自己也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 就在此时,忽然有斥候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大声吼道:“主公,关中兵撤了!”<> 小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读三国军神,请记好我们的地址:,下载三国军神请到<> 第五百九十七章落魄刘备 原来,王延早已接到了文昭的书信,让他领兵撤退。 只不过冀州文武并非庸碌之辈,为了预防他们衔尾追击,王延就定下了这样一条,扰敌撤兵的计策。 在袁军营寨四周游走,敲打战鼓的乃是一彪骑兵。至于后半夜城中的战鼓,却是王延将羊绑在战鼓上,让它们用蹄子敲鼓。 城中的关中军,却趁着袁军被骚扰的时候,撤出了武安县城。 由于武安城中战鼓之声一直响个不停,故此根本没有人想到,城中的关中军会这样撤去。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有斥候发现了城中详细情况。 而此时,王延已经率领关中军,不知撤到了何地。 袁绍醒来,听到斥候汇报的消息以后,当即感觉自己被人耍了,勃然大怒。 袁绍咬牙切齿的说道:“整顿三军,一定要追上贼人,休要让他们退出魏郡。” 沮授却是急忙谏道:“贼将领兵之间进退有据,绝非常人,更兼陷阵营乃骁勇善战之师,不容小觑。” “如今我军久战疲惫,军无战心,粮草不济。愚以为,还是先注意北方战局,而后休养生息为好。” 袁绍心中虽然愤恨,却也知晓沮授之言乃是正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采纳了沮授的建议。 冷静过后,袁绍忽然问道:“关中军为何会突然撤离武安?” 沮授答道:“刘玄德丢失豫州,陈文昭爪牙已失,我等再无后顾之忧。他若执意领兵攻入冀州,必定会与主公爆发大规模战争,这并不是陈文昭所希望看到的。” “如今局势,陈文昭虽然要略微强过主公,想要吞并冀州亦是难如登天。既然主公已经领军回师,他自然要下令王延撤兵了。” 袁绍心中仍旧愤愤不平,骂道:“吾与那陈文昭名义上还是盟友,他居然如此偷袭与我,当真可恶至极!” 天使当初前来想要劝说袁、刘双方罢兵,却被袁绍悍然拒绝。天使虽然受了袁绍贿赂,说会为袁绍说好话。 实际上,文昭根本没有在意天使,只要袁绍拒绝和解,仍旧了领兵攻打豫州,他就有理由出兵冀州了。 故此,这一次陈旭出兵,乃是借口袁绍不遵皇命,野心勃勃意图吞并其余诸侯,攻打汉室宗亲。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旭野心不在袁绍之下。可是陈旭仗着天子这个优势,却可以名目张胆打的扩充势力,奉天子以讨不臣。 袁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问道:“如此说来,常山郡赵云,以及幽州张辽,也都会领兵撤回并州了?” 沮授点头说道:“若吾所料不差,此二人现在可能已经撤走了。” “如今冀州损失大量人口,许多田地里已经成熟的庄稼,要么被关中兵抢走,要么被焚毁一空。” “就连许多百姓,也被强行掠夺往并州。其余侥幸躲避过去的百姓,今年粮食却是无以为继。” “主公现在,还是应当先安顿好这些百姓,再言其他。” 听到这里,袁绍脸上忍不住抽动了几下,先不说这次幽、冀两州损失的钱粮,单是冀州就已经失去了近百万的人口。 至于兖州,被刘备强行迁走的百姓,也有百万之众。两百万人口,若是粮草充足的话,完全可以转换成为二十万大军。 这种强大的损失,对于袁绍而言,可以算得上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别看袁绍现在兵马没有太大伤亡,可是境内粮草的缺乏,以及大量人口的流失,却让袁绍实力大大削弱。 他若想积蓄实力,与陈旭爆发战争,没有五年的休养生息,将没有丝毫胜算。 袁绍虽然出身名门,非常重视有名望的名士。可他身为一方诸侯,自然也知晓百姓的重要性。 想到这次巨大的损失,袁绍总是感觉心中有些烦闷,忍不住骂道:“赵国、常山国国相,简直一无是处,居然将百姓们挡在城池外面,让那赵云肆意掠夺。” “不杀此二人,难消我心头之恨!” 与驻守幽州的张郺,以及受魏郡的审配相比,那两个郡国的国相,所作所为完全让人无法接受。 其实王延与张辽,也都使用和赵云相同的策略。 只不过,审配一面让人将远处的庄稼迅速收割起来,一面让百姓们进入城中躲避战祸。这就使得魏郡,只损失了一小部分粮草而已。 至于张郺,更是将张辽麾下大军,死死拖在涿郡边境,让张辽根本无法分神,再去做其他事情。 冀州这次损失的人口、钱粮,大多都是被赵云那路人马掠夺过去了。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故此袁绍才怒气勃发的要杀人泄愤。 听见袁绍杀气腾腾的话,左右急忙劝谏:“此二人虽然有过,却也守得赵国、常山国不失。主公若是将此二人杀掉,势必会让麾下之人寒心呐。” 袁绍见众人都为那两个国相求情,无奈之下,只得熄灭了杀他们的心思。只不过,两个国相却被袁绍除去了官职。 至于沮授和张郺,则被袁绍大加封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刘备见袁绍退兵,就迫不及待的领兵收服豫州失地。 一开始,刘备还担忧袁绍会假意退兵,而后设下埋伏,故此刘备领兵北上亦是小心翼翼。 直到确信了袁绍退兵以后,这才肆无忌惮地迅速往前推进。 不曾想,曹操图谋豫州久矣,早让许褚在刘备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杀得刘备丢盔弃甲,就连他自己也险些被许褚杀死。 好在关羽、张飞勇力过人,护着刘备杀出包围,就准备回到汝南再次招兵买马,好东山再起。 却不想,三人带着残兵败将,尚未抵达汝南境内,就听见汝南被孙策夺去的消息。他们再次准备前去颍川,又听说孙策正领兵攻打颍川郡,遂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关羽建议,前往关中投奔陈旭。 刘备现在也是穷途末路,没有办法之下,只得往关中赶去。 可是现在,当刘备得知自己豫州牧的职位,被陈旭封给了孙策以后,顿时犹豫了,不知该何去何从。 (大家若是看到了错别字,帮忙在书评区提醒一下,拜谢!) 第五百九十八章战国翻版 刘备思量许久,终究是没有再次前去投奔文昭,反而带着关羽、张飞往荆州投去。 陈旭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刘备在文昭面前,总是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甚至于无法产生与陈旭对抗的心思。 可是他也知道,随着陈旭势力的扩充,文昭与天子之间的矛盾,早晚都会变得激烈起来。那个时候,刘备身为汉室宗亲,定会与陈旭走向对立面。 哪怕文昭待刘备三兄弟甚厚,这个结局亦是无可避免。 而且,屈居于陈旭之下,刘备想要发展势力简直难如登天。故此,他得知孙策被封为豫州牧之后,就毫不留恋的往荆州赶去。 他也明白,无论陈旭待他有多好,自己也只不过是陈旭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此次下定决心赶往荆州,刘备的心思亦是极其复杂,他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的雄心壮志能否实现。 他虽然坚韧,可是这些年来却四处奔走,直到今日却一无是处。见到司马懿的才能过后,刘备也深切感受到了,一个顶级谋士的巨大作用。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出身不好,现在又没有什么地位,只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罢了,那些有才华的文士,很难投奔于他。 每每念及于此,刘备心中总是感到了深深的失落。骑着战马在官道之中奔驰,刘备的思绪却是飘得很远,很远…… “我的路,究竟在何方?” 刘备扪心自问,大声呐喊,却没有人告诉他真正的答案。 …… 今岁又是一个丰收的时节,可是整个大汉几乎都被战争所笼罩。 地里粮食成熟以后,有些百姓却为了躲避战祸,拖家带口逃走,来不及收割庄稼。 纵然有些百姓强忍着对战争的恐惧,待在家里将粮食收割完毕,也不敢继续播种。如此情形,大汉来年莫非又会迎来一场饥荒? 乱世之中,天灾诚可怕,**更恐怖。而战争,就是最大的**。 如今汉中、凉州、冀州、幽州的战事已经停息,只有孙策与曹操仍旧在争夺豫州。 曹孟德仗着郭嘉、荀攸、荀彧等人相助,再加上士卒精锐,锋芒毕露;孙伯符却是每战必定身先士卒,江东子弟全都奋勇杀敌。 再加上周瑜亦非常人,两大诸侯简直如同针尖对麦芒,一时间杀得难分难舍,豫州之地变得哀鸿遍野。 却说孙策得到朝廷的封赏,成为豫州牧之后,更是下定决心,要将曹操彻底赶出豫州。 孙策可不是刘备,能够坐视曹操占据鲁国、沛国。 更何况,如今曹操在豫州的势力越发强大,只有汝南郡与颍川郡,尚在孙策控制之中,使他这个豫州牧却有些名不副实。 只不过,这段时间在与曹操交战的过程中,两者却是互有胜负。 孙策感觉曹操绝非易于之辈,更不是江东那些被他扫平的诸侯,所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一日,孙策再次厮杀一天,浑身是血回到营寨之内,却看到了满脸忧愁的周瑜。 孙策将手中的长枪递给其他人,说道:“公瑾,你今日为何愁眉不展?” 周瑜说道:“曹孟德实力强大,急切之间主公想要将其击败,恐怕毫无可能。荆州刘表又与主公乃是世仇,对于江东觊觎已久。” “如今刘备三兄弟,又前去投奔了刘表,更加使得荆州如虎添翼。若刘表重用刘备,以荆州之才德之士,加上关羽、张飞之勇,日后必成主公心腹大患啊。” 孙策敛容思量半晌,才叹息道:“公瑾之言吾自然知晓,然而豫州之地吾又岂能轻易舍弃?” 周瑜却是说道:“主公若继续与曹孟德争夺豫州,其实谁胜谁负尚未可知。就算主公最后夺取了整个豫州,也势必会与曹孟德交恶。” “若事有不逮,恐怕反会遭致祸端啊。” 周瑜的担忧并非无故放矢,若是孙策果真夺取了豫州之地,东北方向则是新结怨的曹操,北方却是野心勃勃的袁绍,西北方更是如狼似虎的陈旭。 至于西方,还有刘表这个世仇,时常与江东征战不休。 袁绍、曹操乃是盟友,孙策与曹操结怨,与袁绍的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那个时候,江东可就真的变成四面楚歌了。 更何况曹操乃非常人也,帐下亦是人才济济,想要将曹操赶出豫州,绝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稍有不慎,孙策甚至会丢掉汝南与颍川。 孙策背着双手,在营帐之内来回走动着,脸色严肃的问道:“公瑾对于眼下局面,可有破局之策?” 孙策虽然有霸王之勇,和西楚霸王亦是十分相似,勇猛精进。然而,他并没有项羽的刚愎自用,反而经常采纳忠言。 周瑜沉思半晌,这才缓缓说道:“如今天下局势,已经渐渐趋于明朗。诸侯之间,甚至成为了战国时期的翻版。” “袁本初占据故燕之地,还有半个赵国领地,可以算得上是新兴起的燕国;曹孟德虎踞青徐两州,还占据了半个豫州,比战国时期的齐国更加强大。” “至于广袤的楚国之地,却被主公以及荆州刘表所瓜分。如此,就形成了四大诸侯鼎立之局面。” “然而,陈文昭占据故秦、赵、魏部分领地,实力极度膨胀,有昔日强秦横扫天下之势。日后的大汉,必定会形成五国争霸的局面。” 孙策愣了一下,忽然问道:“益州刘季玉,公瑾为何不提?” 周瑜轻笑两声,摇头道:“益州北部门户汉中已经失去,刘季玉之基业,早晚必会成为陈文昭囊中之物矣。” “此等人物,提之奈何?” 孙策这才恍然大悟,有些试探性的问道:“陈文昭若是再夺取益州,就将拥有并州、司隶、凉州、益州,几乎占据大汉的半壁江山。” “公瑾可是在提醒我,要防备陈文昭,像战国时期的秦国那样,横扫天下?” 周瑜微微颔首,捋着胡须说道:“陈文昭势力太过强大,此次若非心有忌惮而撤兵,袁本初绝非其对手。” “不仅是袁本初,天下诸侯也没有哪一个,能够单独抵挡陈文昭。” 第五百九十九章周瑜劝谏 孙策再次问道:“公瑾可是要我效仿战国时期,与诸侯合纵以抗秦国?” 周瑜再次摇了摇头,说道:“陈文昭虽强,其余诸侯亦非泛泛之辈。毕竟当年的强秦经过商君变法,还有数代积累才灭掉其余六国。” “反观现在的并州、凉州,却都是荒无人烟之地,纵然陈文昭迁徙、招募了不少百姓,他境内人口,也远远无法与当时的秦国相提并论。” “如今的陈文昭,虽然强大,倒也并非无法抗衡。只要有两方诸侯联盟,必定可以使得陈文昭不敢小觑他人。” 孙策皱了皱眉头,问道:“公瑾既然不是让我联合其余诸侯,共同讨伐陈文昭,却是何意?” 周瑜没有直接答话,反而盯着孙策问道:“兄长是想要在有生之年,能够横扫天下,还是想要占据现有之地,割据一方?” 此时的周瑜,没有称呼孙策‘主公’,反而称呼其为‘兄长’,可以看出他是准备与孙策,推心置腹交谈一番了。 孙策眼神闪动了几次,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又岂能不思进取,裹足不前?若有可能,吾愿意提三尺青锋横扫天下,好上体天心,下应黎民。” 周瑜闻言当即抚掌大笑,说道:“兄长有此豪情,弟又岂能不以死相报?” 而后,他正色说道:“兄长若只想守得现有基业,成为割据一方之诸侯,此事易耳。只需连弱抗强,必可保得江东基业不失。” “兄长既然意欲趁着有生之年横扫天下,则需连强伐弱,远交近攻,趁势而起,壮大自身实力。” 孙策心中一动,问道:“公瑾言下之意,可是要我与陈文昭结盟?” 周瑜狠狠点了点头,说道:“然也。与陈文昭结盟,有四点好处。” “其一,陈文昭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大义。兄长若表面唯陈文昭马首是瞻,也就是顺应天子,必定会在天下人之中,留下一个忠于汉室的好印象。” “其二,陈文昭时至今日,都未曾与江东交恶,反而屡次封赏主公,尽显拉拢亲近之意。兄长若遣人与关中商议联盟事宜,必定能够成事。” “其三,关中虽然与颍川郡接壤,却位于颍川的西北方,与主公的疆域其实并无太大接触。” “双方哪怕想要扩张领土,也不会选择对方作为目标,是以现在的我们并无利益冲突。” 周瑜所说的不错,关中与扬州的地盘,就好像位于对角线的两头一样。 除非双方昏了头,绝对不会放弃紧挨着的其余诸侯,反而跨越狭长的地理,前去攻打彼此。 没有利益冲突,才是联盟能够长久、稳定的先决条件。 就好似三国时期的蜀国与东吴一样,两者虽然名义上乃是盟友,却因为荆州之事爆发了利益冲突,根本不可能诚心实意联合抵抗曹魏。 至于现在的陈旭、孙策,却完全不存在这种事情。 可以说,只要双方结成联盟,除非荆州刘表,或是曹操被消灭,不然两人绝对不会爆发冲突。 而想要消灭刘表、曹操,又谈何容易? 只有这样稳固的联盟,双方才能齐心协力,休戚与共,一同抵御其他诸侯。甚至于,发动灭国之战,扩张势力。 周瑜再次侃侃而谈:“其四,依仗兄长之实力,想要独自灭掉一方诸侯,肯定困难无比。若是有陈文昭相助,不管是平分荆州,还是共伐曹孟德,都很有可能会成为现实。” “待主公与陈文昭两分天下之后,再争夺大汉的最终归属,犹未晚也。” 孙策沉吟良久,当即点头说道:“瑜弟之言不错,与陈文昭联盟之事,就交由公瑾全权处理吧。” 周瑜闻言大喜,再次说道:“与陈文昭联盟虽然乃是大势,然而眼前最为迫切的事情,还是应当先与曹孟德罢兵休战。” 孙策愣了一下,说道:“莫非瑜弟以为,某不是曹孟德之对手?” 周瑜急忙摇了摇头,道:“兄长虽然平定江东,却是根基未稳,与江东世家之间多有龌蹉。” “这些事情若不处理妥当,兄长莫说横扫四方,恐怕想要保住江东都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孙策闻言,当即面含杀气的说道:“不若直接将那些顽固的世家,全部灭族!” 周瑜心中大惊,急忙劝道:“此事万万不可为啊,若兄长如此行事,必定会为后来遭致祸端。而且,主公也会将自己推到世家们的对立面。” “如此,纵然能够显一时之威,亦非长久之计。” 孙策最讨厌勾心斗角,当即说道:“可是江东世家势力错综复杂,蓄养门客、人口、私兵不计其数,若是不能削弱他们实力,吾又岂能稳坐江东?” 周瑜说道:“江东世家虽然乃是兄长之掣肘,若是利用得好,未尝不能让他们,成为兄长助力。” “须知,自古以来江东多豪杰,西楚霸王以三千江东子弟,扫灭暴秦,几乎得到整个天下。兄长若能折服江东士族,何愁大事不成?” “此事兄长勿忧,吾心中已经早有决断,耗费三年两载时日,定会让他们成为兄长之爪牙。” 孙策闻言,当即沉默不语。 周瑜再次苦口婆心的劝道:“逐鹿中原绝非易事,兄长若不能多多招揽豪杰,又岂能在乱世中有所成就?” “江东多才俊,兄长纵然忍耐一时,先与他们虚与委蛇,日后所得好处亦是十分巨大。” “若是江东不能彻底稳定下来,就与其他诸侯爆发大规模战争,为智者所不取也。” 周瑜言下之意十分明确,就是要让孙策先与曹操罢兵,然后回到江东耗费时日,先解决内部问题再言其他。 孙策思量许久,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道:“吾现在身为豫州牧,若是就此退兵,让曹孟德占据豫州北方,岂不会让天下人嘲笑?” 周瑜知道孙策已经被他说动,心中一喜,急忙说道:“兄长此言差矣,忍一时之气,而为长久之计,这才是成大事之人啊。” “兄长若是就此退兵,不但不会被人嘲笑,别人反而会认为兄长,乃成大事之人。” 孙策闻言,当即不再犹豫,就同意了周瑜的建议。 第六百章鲁肃上 陈府内,文昭拉着吕绮玲的手,在庭院之中缓缓走动着。 吕绮玲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以往文昭没有时间陪伴在妻儿左右,现在战事停息,他才放下疲惫的身心,在家中好好享受着天伦之乐。 轻柔搂住吕绮玲略显臃肿的腰肢,文昭闭着眼睛,闻了闻女子身上的清香,感觉有些陶醉。 吕绮玲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脸上亦是洋溢着幸福的神色,她歪着脑袋向陈旭问道:“君是想要妾生个儿子,还是女儿呢?” 陈旭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可以赋予孩子生命,却不能决定他的性别。只要是我陈旭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心中都十分欢喜。” 吕绮玲却是有些忧虑的说道:“可是阿翁一直想要我生个男孩,好继承他的一身武艺。” “若是后来生个女儿,恐怕阿翁不会高兴呢。” 陈旭摆了摆手,说道:“此事无妨,咱们的孩子,外舅也不能管太多,你只管安心养胎就好。” 乖巧的点了点小脑袋,吕绮玲有些期盼的问道:“君此次领兵回来,会不会在蒲坂多待一些时日呢?” 文昭沉思半晌,说道:“最起码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会一直待在家里。” 天下局势瞬息万变,哪怕文昭身为这个时代最强大的诸侯,也不敢保证自己不去攻打别人,别人也不敢攻打关中。 只要战事再起,哪怕文昭不太愿意,也只能再次领兵出战。 就在文昭与吕绮玲窃窃私语之时,胡氏忽然走了进来,说道:“大将军,典将军有急事找你呢。” 说话的时候,胡氏脸上的忧愁之色,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消散。 虽然关平已经安然无恙回到了家中,然而关羽现在却是跟着刘备,兵败杳无音讯。作为关羽的妻子,胡氏不能不担心啊。 知道胡氏心中所想,文昭忍不住安慰道:“嫂嫂休要担忧,云长兄有万夫莫当之勇,他若一心想要离开,这个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够将他抓住。” 脸上强行露出了笑容,胡氏说道:“大将军休要管我,还是先去见见典将军吧。” 文昭点了点头,放下了吕绮玲的小手,就大步往外面走去。他刚刚走到庭院之内,就看见了那道如同铁塔般矗立的身影。 “兄长寻我所为何事?” 这段时间,陈旭几乎将所有政务,都交给了陈群他们处理,自己却腾出了许多闲暇的日子,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 关中文武也知道陈旭往日太过劳累,故此若非大事,根本不会前来打扰他。 典韦见到了文昭,急忙说道:“江东孙伯符派遣了使者过来,要与主公商议联盟大事。几位军师,现在正陪伴着江东使者呢。” 文昭私底下虽然一直称呼典韦为兄长,可是典韦却从来不会恃宠生娇,直接称呼陈旭表字。 陈旭闻言心中一惊,失声叫道:“孙伯符想要与我等结盟?” 典韦狠狠点了点脑袋,说道:“正是如此。” 他虽然不明白,关中与江东结盟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可是当他得知关,中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前去面见江东使者之后。 哪怕愚钝如典韦,也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陈旭不敢怠慢,急忙整理了一下衣冠,就往大将军府中赶去。 他刚刚进屋,便听见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可以看出,关中文武与东吴使者之间,相谈甚欢。 文昭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抬头往客位之上望去,发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此人身材魁梧,满脸正气,却一袭青衫,作文士装扮。 文昭观之,发现此人这种打扮,不但没有丝毫违和感,反而能够让人对于他产生信服的感觉。 众人见自家主公进来,急忙起身行礼,口中高呼:“见过主公。” 那个陌生男子亦是不敢怠慢,起身行礼道:“江东使者鲁肃,见过大将军。” 听闻了此人自报姓名,文昭顿时感觉眼皮乱跳。 好在这些年他见过的三国名将,已经不知有多少,对于历史名人已经有了很强的抗性,表面这才没有露出丝毫端倪。 战国时期策士纵横,他们游走于列国之间,让列国君主找到相同的敌人,合力攻伐。这才有了战国时期,令人眼花缭乱的合纵连横,远交近攻。 那个时代,策士们绽放出了万丈光芒。 战国时期出名的纵横家,如苏秦、张仪、甘茂、司马错、乐毅、范雎、蔡泽、邹忌、史疾、孙膑、庞涓等人,都有着策士的身份。 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纵横于列国之间,可以说,策士乃谋士的顶峰。 三国时期的谋士与战国的策士,还是有不小的区别。其实到了三国时期,策士这个职业,也已经渐渐没落。 这个时代两位比较出名的策士,一位是诸葛亮,另一位就是鲁肃。 早在诸葛亮提出《隆中对》的时候,就已经想要与东吴连横,共抗曹魏。而东吴集团中,能看清这点,并且极力促成孙刘联盟之人,也只有鲁肃。 别看演义之中的鲁肃,好像总是被诸葛亮愚弄,里外不是人。可是要说到对东吴影响最大的几个人,就不得不提鲁肃了。 鲁肃表字子敬,乃临淮郡东城县人氏,出生于士族家庭,幼年丧父,由祖母抚养长大。 他虽然乃是文士,却体貌魁伟,性格豪爽,喜读书、好骑射,有武将之风。 东汉末年,鲁肃见朝廷昏庸,官吏**,社会动荡,常召集乡里青少年练兵习武;他还仗义疏财,深得乡人敬慕。 当时周瑜拒绝袁术招揽,只求担任居巢县长的时候,境内缺乏粮草。 周瑜听闻过鲁肃之名,就带了数百人前来拜访鲁肃,想要请他资助自己一些粮食应急。 当时,鲁肃家里有两个圆形大粮仓,每仓装有三千斛米;周瑜刚刚说出借粮之意,鲁肃就毫不犹豫用手指其中一仓,将其全都赠送给了周瑜。 经此一事,周瑜觉得鲁肃果真是与众不同之人,遂主动与他倾心相交。 从此,周瑜、鲁肃二人成为至交好友,时常在一起谈论天下大势。 第六百零一章鲁肃下 说起鲁肃,很多人都感觉他像老好人一样。 可是只要详细了解一下他的生平,就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鲁肃,将会跃然纸上。 前面已经提到,鲁肃体貌魁伟,性格豪爽,喜读书、好骑射,有武将之风;这样的一个人物,自然是胆略过人之辈。 历史上诸侯混战,在战祸将要波及到鲁肃家乡的时候,他就为了躲避战祸,举家迁居东城。 当时的东城乃是袁术辖地,袁术也听闻过鲁肃的名声,就想请他出任东城长。 然而鲁肃发现袁术部下法度废弛,不足以成大事。为了逃避袁术的征辟,鲁肃就率百余人南迁到居巢投奔周瑜。 在南迁的过程中,鲁肃让老弱之人行在前面,他却亲自率领敏捷强悍的青壮断后。 袁术得知鲁肃不理会他的征辟,反而南下逃避以后,当即勃然大怒,让州兵前去追赶鲁肃。 鲁肃见州军追兵已至,却是不慌不忙,也没有想着放弃老弱妇孺逃命,反而带领精壮之人排开阵势。 他让青壮之士全都张弓搭箭,对那些追过来的州兵说道:“卿等都乃大丈夫是也,当明晓大势;方今天下兵荒马乱,有功者得不到赏赐,无功者也不会遭受责罚,为何要逼迫我呢?” 话毕,他就亲自将盾牌立在地上,而后引弓射之,射出去的箭矢全都洞穿了盾牌,震慑州兵。 追赶的州兵觉得鲁肃之言有理,又思量凭自己这些人的力量,也奈何不得鲁肃,就领兵退去了。 这虽然乃是一件小事,却也可以看出鲁肃的睿智。临危不乱,恩威并施,晓之以义,慑之以力,不战而屈人之兵。 一叶而知秋,鲁肃的才能由此可见一斑。 如果说诸葛亮的隆中对,为刘备日后发展构建出了宏图霸业;那么鲁肃与孙权的榻上对,却为东吴的发展构建了蓝图。 却说周瑜为孙权引荐鲁肃之后,权当即设宴款待鲁肃,与他相谈甚欢。 众宾罢退,鲁肃也离开了,却又被孙权偷偷叫了过去,在床榻上与之对饮、交谈。 酒过三巡,孙权当即小声对鲁肃说道:“今汉室倾危,四方云扰,孤承父兄余业,渴望建立齐桓公、晋文公之功业。先生既然惠顾于我,可有良策助我成功?” 鲁肃当即答道:“昔高祖欲尊崇义帝,而最终却未能成功,只是因为有项羽加的存在啊。” “今之曹操,犹如昔日之项羽,将军又怎么可能成为齐桓公、晋文公呢?肃窃料之,汉室败亡已成定局,必不可复兴也,想要除去曹操也很难迅速成就。” “为将军计,惟有鼎足江东,割据一方,以观天下之变。大势如此,纵然将军成为一方诸侯,亦不会遭人猜忌、怨恨。” “如今北方正值多事之秋,您正好趁这种变局,剿除黄祖,进伐刘表,尽力占有长江以南全部地方,然后称帝建号以便进而夺取天下。” “如此行事,乃高祖之帝王霸业也。” 孙权当时听见鲁肃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暗喜。 当然,他仍旧在表面上说道:“我如今尽一方之力,只是希望辅佐汉室而已,你所说的非我所能企及也。” 给人老实忠厚感官的鲁肃,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及至后来,孙权果真如同鲁肃所说的那样,占据东吴、荆州之地,建立帝号,虎视天下。 正是因为这样,后世之人才将鲁肃的榻上对,与诸葛亮之隆中对相提并论。 赤壁之战,曹操携大军压境,整个东吴人心惶惶,许多文武都劝说孙权投降曹操,好保全性命。 孙权被众人说得心烦意乱,就借口如厕离开议事厅,鲁肃却是悄悄追了上去,来到了屋檐下。 孙权知道鲁肃有话要说,就拉着他的手问道:“卿欲何言?” 肃对曰:“我刚刚观察众人议论,却发现他们都是想要误导将军,不足与图大事也。现如今,肃与江东众人皆可迎操耳,唯有将军,不可也。” “假如肃迎操,操理当送我回乡,品其名位,犹不失下曹从事。吾亦可乘犊车,从吏卒,交游士林,慢慢升迁,日后再不济也能做个州郡长官。” “然而将军若迎操,曹公又会如何安置您呢?还希望将军能够早定大计,莫用众人之议也。” 孙权考虑到自己投降曹操以后的结局,当即心中凛然,叹息曰:“此诸人持议,甚失孤望;今卿廓开大计,正与孤同,此天以卿赐我也。” 鲁肃又趁机劝孙权将周瑜召回,抵抗曹操大军。 后来孙权授权周瑜,让他主持战事,任命鲁肃为赞军校尉,帮助周瑜运谋划策,终于在赤壁大败曹军。 曹操败走,鲁肃凯旋而归的时候,孙权大请诸将迎接鲁肃。 孙权对鲁肃说:“子敬,孤持鞍下马相迎于你,能够彰显你的荣耀么?” 却不想,鲁肃摇头说道:“未也。” 东吴诸将闻言,无不愕然,感觉鲁肃狂妄无边。 将众人的脸色看在眼中,鲁肃却忽然说道:“愿至尊威德加于四海,总括九州,克成帝业,再用软轮小轿车来召见我,这才算彰显我的荣耀啊。” 孙权闻言大喜,当即抚掌欢笑。 由此可见,鲁肃不仅不是个老实之人,反而聪慧异常,能行常人所不能也。他给人忠厚可欺的印象,实际上却是真正的胸怀广阔,大局无双,大智若愚。 赤壁之战刘备想要向孙权借荆州,东吴诸将却都劝说孙权扣留刘备,认为刘备乃是枭雄,不能放虎归山。 哪怕在外地的周瑜,也上疏陈说此意。 整个东吴,唯鲁肃从全局考虑,不但劝孙权放了刘备,还可以把荆州借给刘备,并且建议孙刘联合,共同抗曹。 败退的曹操,原本以为孙刘两家,会因为荆州之地而交恶,完全没有想到孙权会把荆州借给刘备,并且结成联盟。 曹操听闻孙权借荆州给刘备的消息时,正在写信,他震惊之下,居然让手中的笔掉落于地。 也正是因为鲁肃的谋划,才让曹操坐山观虎斗的希望落空,天下真正三分。 可以说,鲁肃对于东吴以及整个汉末局势的发展,都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而他自己,也得到了孙权毫无保留的信任。 哪怕东吴人才济济,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取代鲁肃在孙权心中的地位。纵然鲁肃日后去世,孙权仍旧顾念往日情谊,对于他的后代大加封赏。 (查资料总结人物生平,简直要累死人,还吃力不讨好,以后不这么搞了。) 第六百零二章基情四溢 文昭见到众人施礼,急忙摆了摆手,示意帐下文武无须多礼。 而后他亲自上前挽住鲁肃手臂,热切地说道:“吾听闻子敬之名久矣,只恨山高路远,不能一见。今日有幸能睹先生容颜,实乃生平大幸是也。” 鲁肃虽然在本地多有名望,可是他也没有自恋的以为,自己真的名扬天下。故此对于文昭的热切称赞,却是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鲁肃愕然问道:“将军亦知天下有肃耶?” 文昭脸色肃然,道:“先生急公好义,慷人之慨,乡邻称颂,吾早已如雷贯耳!” 一开始,鲁肃还以为文昭说的只是客套话,只是现在他的一些事迹都被提了出来,鲁肃这才相信,陈旭真听过他的名声,当即心中感动异常。 鲁肃蔚然叹道:“区区薄名,能入将军之耳,肃甚感惭愧。” 文昭却仍旧紧紧抓住鲁肃之手,说道:“先生之才他人不知,吾却是心中明晓。子敬若是肯来关中屈就,吾定会上表天子,高官厚禄,任凭子敬挑选。” 鲁肃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陈旭居然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招揽自己。 鲁肃当即微微摇头,说道:“吾主待我甚厚,吾又岂能贪恋将军之高官厚禄?此事还请将军休要再提!” 文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环视众人,击掌叹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子敬真乃忠臣是也。” 寒暄已毕,文昭自然令人大摆筵席,好好款待鲁肃。席间,他却没有主动问起鲁肃的来意,只是对他殷勤劝酒。 直到夜深时分,宴席方才散去,文昭却是偷偷让人,将鲁肃叫到卧室之内。 见到了鲁肃,文昭当即歉然说道:“宴席之中人多眼杂,并非商议大事之所。先生若是不弃,今夜可与我抵足而眠,商议大事。” 鲁肃拜谢,心中无比感激,暗暗想到:“往常只听闻大将军胸怀宽广,求贤若渴,吾心中尚有疑议。今日观之,方知传言不虚。” “大将军能够以微末之身,而打下如此家业,定然有其可取之处。只是可惜,吾逢大将军太晚矣!” 文昭自然不知道鲁肃的心思,两人在床榻之上坐定以后,他忍不住说道:“吾听闻先生此次前来,是为了商议与双方结盟之事,然否?” 鲁肃轻轻颔首,说道:“然也。” “如今汉室遭劫,天下征战不休,百姓流离失所,诸侯割地自立,常有不臣之心。大将军奉天子以征四方,占据大义,天兵所至,所向披靡。” “然而时至今日,弱小诸侯几乎已经被消灭一空,似袁本初、曹孟德、刘景升、刘季玉等人,都是虎狼之辈,大将军不可不防也。” “诸侯之中,唯有吾主与大将军相隔甚远,并且心里尊崇汉室,愿意唯大将军马首是瞻。若陈孙结盟,纵然大将军与天下诸侯共同交恶,大将军又何惧之有?” 文昭亦是说道:“孙讨逆忠于汉室之心,天地可鉴,吾亦时常怀有与吴侯结盟之心。今日既然子敬亲自前来,此事吾又岂会拒绝?” 说到这里,陈旭话锋一转:“吾虽然奉天子以讨不臣,然而诸侯势大,极难图也,不知先生能否教我,日后当如何行事?” 鲁肃闻言,却是低头不语。 陈旭待他极其热情,本来向他问策鲁肃不能不答;只不过他现在乃是孙策属下,若是为陈旭出谋划策,却有些不妥。 故此,鲁肃心中十分纠结。 文昭偷偷观看鲁肃脸色,知道他的心思,当即说道:“吾若与吴侯结盟,自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先生不妨说说,陈孙联盟日后当何去何从。” 这一次文昭换了一个说法,却是相同的意思,也是给鲁肃一个台阶。 鲁肃心中一动,而后缓缓道来:“如今天下诸侯之中,除却吾主与大将军,至强者无外乎袁本初与曹孟德。” “此二人乃世之枭雄,手下兵多将广,人才辈出,短时间内极难图之。” “除此二人,尚有益州刘季玉,荆州刘景升。这两人虽然占据天府之国,却无进取之心,又岂能在乱世之中立足?” “大争之世,将军若想有所作为,就当与吾主连横。” “将军可伐益州,吾主可夺荆州;以强伐弱,而使强者恒强;弱者若不思进取,则弱者恒弱。” “将军取益州,则吾主当为将军牵制荆州刘表,徐州曹孟德;吾主若取荆州,还需将军助吾主一臂之力。” “届时,将军与吾主已经三分天下占其二,纵然曹孟德与袁本初联合,又能奈将军何?此二人,亦早晚为将军所擒矣。” “如此,将军与吾主两分天下,退可效仿齐桓公、晋文公,以成霸业;进可登临九五,以成至尊,岂不美哉?” 陈旭紧紧盯住鲁肃,却是不语。 他沉默良久,才大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然而吾一心想要匡扶汉室,绝无不臣之心,此事先生休要再提。” 话毕,文昭挪到鲁肃身旁,拉住他的手说道:“子敬之才,天下少有,吾欲得先生而不能,日夜难寐。再三恳求,还望先生能够留于关中,助我匡扶汉室。” 看着陈旭脸上,那殷切的希望之色,鲁肃心中亦是躁动难安。 他反手握住陈旭之手,有些遗憾的说道:“君起家时吾未至,吾有主时方逢君;与君相见恨太晚,徒自叹息又奈何?” 鲁肃没有明说,却也是变相拒绝了文昭的再次招揽。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虽然鲁肃与陈旭相见恨晚,奈何现在鲁肃已经名花有主,却是不能再朝三暮四,转投陈旭。 而且天下诸侯,也不止陈旭一人乃是明主,孙策虽然比陈旭还要年幼,却也有雄主之风。至不济,也能在乱世之中割据封王。 士大夫最重忠义,鲁肃虽然投奔孙策不久,却也深得孙策信任。若是他只因为陈旭的一番招揽,就舍弃孙策的话,必会遭致天下人的唾弃。 故此,鲁肃才说道:与君相见恨太晚,徒自叹息又奈何。 第六百零三章孙尚香 这一夜,文昭与鲁肃聊了许多;这一夜,两人同榻却未眠。 哪怕公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哪怕晨曦洒满大地,两人仍旧不知疲倦的交谈着,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噢噢噢!” 鸡鸣之声再次响起,鲁肃抬头看着已经放亮的天色,这才有些歉意的说道:“不知不觉间,已经叨扰了将军一夜,肃甚感愧疚啊。” 文昭亦是叹息道:“与卿交谈,终日不倦;只可惜,卿不能旦夕与吾为伴呐。” 鲁肃下了床榻,感觉双腿有些发麻,险些站不住摔倒在地。 文昭急忙起来将他扶住,说道:“盘坐半宿,血液循环不顺,先生应当小心将身体活动开,再下床走动才行。” 鲁肃感受到双腿麻木的有些难受,却没有啃声,只是小幅度的活动身体,才使得双腿慢慢有了知觉。 他看着面不改色,仍旧红光满面的文昭,忍不住叹息道:“吾好骑射,自己为身体不错,有些勇力,今日与将军对比,才感觉自惭形秽啊。” 文昭却是大笑道:“吾弱冠之龄征战四方,至今已经十数年矣,时常长途奔袭,昼夜不息,先生又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更何况,一人虽勇,也不过百人敌;以先生之大才,乃万人敌也,旭不及先生远矣!” 鲁肃面色微红,说道:“将军何故如此谬赞?吾已经快要到而立之年,仍旧一事无成,又岂能与将军相提并论?” 文昭正色道:“先生犹如溪中之龙,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又如九天鸾凤,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先生若在孙讨逆那边,但凡心中有不如意,不妨前来关中寻我。不论何时,吾定会扫榻相迎!” 鲁肃再拜曰:“承蒙将军厚爱,肃愧不敢当,只愿江东与关中永结盟好,共图大事。” “临走之时,公瑾曾言吾主有一妹,虽然年方十岁,却生的唇红齿白,娇俏可人。大将军若是有心与江东结盟,吾主亦愿将爱妹嫁于将军,以结秦晋之好。” 文昭刚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愕然问道:“孙破虏之妹只有十岁,就要嫁给我?” 鲁肃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吾主之妹今岁虽然只有十岁,等个一两年便到了出嫁年龄,嫁于将军此等英雄,有何不可?” 陈旭终究还是拥有一个后世的灵魂,虽然也知萝莉有三好,身轻体柔易推倒。然而,那也不过是前世的意淫罢了。 真要让他娶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当老婆,陈旭心中仍旧感觉非常别扭。 “咳咳,子敬哪,吾长子陈政已经年方十二,若是吴侯愿意,也可以将其妹嫁于犬子。至于我,还是算了吧。” 虽然知道为儿子包办婚姻不好,可是陈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这不是后世,根本没有什么自由恋爱的说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天伦至理。纵然文昭为陈政指定妻子,也合乎这个时代的礼法。 鲁肃愣了一下,这才摇头说道:“吾主与将军乃是同辈,又岂会将其妹嫁于少将军?不知将军可是担忧,吾主之妹的长相不好?” “对于此事将军但可放心,吾主一门尽皆男子英俊,女子美貌。吾主之妹孙尚香虽然年幼,却也是位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以此容貌相配将军,定为绝配!” 就这个时代的眼光而看,娶个十一二岁的萝莉当老婆,其实并没有什么。故此,鲁肃根本没有猜透文昭的心思。 “孙尚香?”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陈旭忍不住愣了一下。 由于来到这个时代太久,这些年他又忙于争霸天下,是以对三国美人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 其实他也对貂蝉好奇过,还特意向吕布打听过此女,可是这个时代却根本没有这个女子。 从那以后,文昭就知道很多传言不可信,也没有在三国猎艳的心思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色之人,家中的几位娇妻,当初也都是为了联姻才结合到了一起。饶是如此,他也感到十分满足,幸福了。 可是今日,忽然听到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美人之名,心中亦是有了一些骚动。 然而现在的文昭,早已今非昔比,对于美色也并不十分在意。 莫说孙尚香还只是一个小萝莉,纵然已经长成了大美女,并且站在陈旭面前,文昭也能够安然自若。 细细思量了一阵,文昭对鲁肃说道:“联姻事关重大,此事尚容再议。先生今日还是与关中文武,将结盟的详细事宜敲定为好。” 看出了陈旭,对于娶孙尚香不怎么感兴趣,鲁肃当即不再提这件事情。 对于像陈旭这样的枭雄而言,纵然此时与江东联姻,日后要翻脸的时候,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就手下留情。 联姻只是手段,利益相连才是关键。 只要双方有着共同的目标,同样的利益,纵然不联姻也会紧密不分。 眼看鲁肃将要离开,文昭想起历史上孙策之死,忍不住暗暗想道:“现如今关中与江东结盟,休戚与共,我又岂能坐视孙伯符被人刺死?” 念及于此,文昭再次拉住了鲁肃,小声说道:“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鲁肃看着文昭的脸色凝重,忍不住问道:“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陈旭思量半晌,道:“吴侯虽然骁勇善战,锐气过人,却也轻而无备。江东虽有百万之众,其人无异于独行中原也。” “若有仇敌派遣刺客,伺机而动,却该如何是好?” “子敬假如信得过我,不妨将此言告知吴侯以及公瑾,好让吴侯日常行动,多带侍卫,免遭不测啊。” 话毕,文昭以手指了指东方曹操盘踞的位置,遂不再言其他。 孙策之死颇有争议,有人说是郭嘉派遣刺客,刺死孙策;也有人说是许贡门客为主报仇,杀死孙策;也有人说,幕后黑手其实是孙权,他想夺取江东基业。 不管孙策之死的内幕究竟如何,他毕竟是因为轻而无备,才导致让刺客有机可趁。 假如他能够多注意一下,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鲁肃闻言心中一凛,再拜说道:“将军能够如此提醒吾主,可见已经视江东为盟友了。此次肃回返江东,定会相劝吾主,让他日后严密防备。” 第六百零四章喜得麟儿 建安五年,也就是公元200年的夏天,整个陈府上下,都围满了焦急的人群。 去岁文昭与袁绍罢兵休战没多久,孙策与曹操之间的战事也已经停歇。 至于刘备,却是前往荆州投奔了刘表,刘表待其甚厚,并且将新野交由刘备屯兵,好让刘备能够成为荆州的北面屏障。 鲁肃回到江东以后,表达了文昭对于孙策亲切的问候。就这样,双方正式缔结盟约。 建安四年,也就这样缓缓过去。 现在已经到了草长莺飞的时节,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特别是春耕庄稼长出来以后,整个大汉更是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如今还能够割据一方的诸侯,都非泛泛之辈,对于治下百姓亦是极好。 因为他们知道,乱世之中人口才是根本,假如不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百姓就会迁徙到其余诸侯境内。 若是空有地盘却无人口,纵然疆域再大也没有丝毫用处。 正是洞悉了这一点,诸侯才不停地改革内政,发展生产,尽量使得百姓们能够生活得更好。 哪怕袁绍被文昭狠狠坑了一把,使得境内多了许许多多流民,他仍旧咬紧牙关,勒紧腰带,将百姓们安顿妥当。 时至今日,吕绮玲肚中的孩子已经到了生产的日期,可由于这是她第一次生产,孩子却是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来。 文昭站在产房外面,面带焦急之色的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往屋内张望一阵。 只不过,产房的房门已经被关上了,他却是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隐约间,吕绮玲的痛呼之声不断传来,其中还夹杂了稳婆鼓励的声音。 不仅是文昭,就连吕布以及魏氏,也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深呼吸,用力,再使点劲!” 稳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大声鼓励着吕绮玲。她可是知道,给这种豪门望族接生,乃是风险与利益并存。 若是能够顺利接生,孕妇还能生出一个儿子的话,主人家定然不会吝啬赏钱;可若要孩子生不下来,难产的话,稳婆也很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故此,稳婆见吕绮玲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来,当即心忧如焚,担心这对母子出什么问题。 大将军陈旭虽然在百姓之中口碑甚好,可是他如今亦是权倾朝野,威震天下。在普通百姓看来,陈旭的背后就好像有一道道光圈般,闪闪发光,令人不可直视。 百姓们想起陈旭,有的只是感激、尊敬以及仰望,这个稳婆自然也毫不例外。 当初拿到为吕绮玲接生这个活计的时候,她还欣喜若狂,感觉上天庇佑,也能让她为大人物做事了。 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却让她有些崩溃。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稳婆知道自己的心不能乱,表面也要露出一副很有信心,智珠在握的样子才行。 只有这样,才能给产妇以信心,好让她鼓起勇气继续努力生娃。 大床之上,吕绮玲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微微抬起了臀部,深呼吸后使劲开始生孩子。稳婆仍旧一边引导吕绮玲的心绪,一边鼓励她。 “啊,头出来了,头出来了!” 稳婆忽然看到一个皱巴巴的脑袋露出来,当即忍不住高兴的大声喊了起来。 在旁边帮忙的几个妇女,看着小孩露出来脑袋,当即大喜过望,全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头生出来了,夫人再加把劲,孩子一下子就会生出来的。” 吕绮玲方才,几乎已经耗费了全身力气,现在听到稳婆的话,再次用尽了全力。 “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 生孩子最怕头生不出来,只要头出来以后,小孩整个身体就一下子出来了。 稳婆乃是一个接生老手,稳稳的将孩子拖在手中,大声喊着。 脸色苍白的吕绮玲,见孩子终于生出来以后,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她虽然疲惫不堪,仍旧关心的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稳婆扒开小孩的双腿,看了一下才欢喜的说道:“是个男孩,男孩!” 吕绮玲闻言,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还是非常严重的,哪怕陈旭说过男孩女孩都可以,吕绮玲仍旧希望自己生个男孩。 不仅是为了让陈氏更加兴旺发达,她还希望让吕布能够开心,好找到精神上的寄托。 这些年来,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父亲年龄越来越大,一直想要将自己身上的武艺传承下去。她只有生个男孩,才能让满足吕布的心愿。 房屋外面,陈旭、吕布等人听到了稳婆的喊声,全都大喜过望,就急匆匆的要往里面冲,却被身旁之人拉住了。 张玲以及魏氏说道:“产房男子可不能随意进去,还是等孩子洗完澡以后,你们再看吧。” 陈旭、吕布无奈地对视一眼,却也不敢坏了规矩,只得眼巴巴的等待稳婆将孩子抱出来。 又折腾了半个时辰,稳婆才一脸笑意的抱着个孩子,施施然往外面走来。 吕布见状更是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孩子夺了过来,还忍不住扒开衣服再次确认一番,到底是男是女。 吕布看到孩子的那个小揪揪,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好,真是太好了。” 而后,他转头对着魏续说道:“赏,凡是参与接生的人,全都重重有赏!” 文昭亦是对张玲说道:“外舅他们赏一遍,咱们也不能小气,全都重赏!” 稳婆听到了陈旭、吕布的话,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忙道谢。她口中却是说道:“我接生了一辈子,都未尝见过如此强壮的小孩。” “大将军这个麟儿,日后定然身材高大,异于常人。” 吕布闻言眼睛一亮,心中更喜,说道:“哈哈哈哈,吾一身武艺,终于有继承人了。” 陈旭从吕布手中接过了大胖小子,轻轻将他抱在怀中,百看不厌,而后向稳婆问道:“琦玲无碍吧。” 稳婆慌忙答道:“夫人只是太过劳累,身体并无大碍。” 直到此时,陈旭提起来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母子平安,比什么都好。 第六百零五章大才张既 吕绮玲为陈旭生的儿子,被取名为陈艾。 在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天伦之乐之后,文昭再次投入了繁忙的公务之中。 现在已经到了建安五年的秋季,眼看粮食已经成熟,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历史上的这一年,本该爆发闻名后世的官渡之战,可是在这个时空之中,却显得有些太过平静。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案牍,文昭顿时感到非常无聊,他随意翻着文书,忽然看到了一则令他感觉好奇的内容。 文昭托着下巴喃喃自语:“新丰县令张既,自建安元年开始,连续四年政绩都在三辅各县名列第一。” 三辅指的乃是京兆尹、右扶风、左冯翊三个郡,三郡之地县城何其多,县令、县长亦是不计其数。 然而,这个新丰县令张既的政绩,居然能够连续四年位列三辅第一,这就绝对不是侥幸了。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文昭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张既乃何人,为什么我对他没有丝毫印象呢?” 在文昭的记忆中,三国时期貌似没有张既这个名人,可是张既的政绩摆在这里,此人绝非仅仅是一县之才。 思考许久,他才拿着手中的文案前去寻找陈群。 陈群此时,身旁亦是堆了一大群文书,忙得不可开交。哪怕文昭来到他身旁,陈群也没有发觉。 文昭也没有打扰陈群,只是找了一个蒲团盘坐在那里,细细打量着陈群。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群才感觉有些疲惫,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文昭正托起下巴望着自己。 陈群心中一惊,急忙上前向文昭行礼,道:“见过主公。” 文昭亦是起身,上前托住陈群的手臂,脸色不愉的说道:“长文乃吾族兄,现在屋内有没有其他人,你何故如此多礼?” 陈群却是正色道:“虽然如此,然主君臣有别也,吾又岂能违背礼法?” 陈群受过最正统的教育,从各个方面来看他都是一个标准的士子,这样的人,对于礼法自然十分看重。 故此,哪怕文昭再三跟陈群说明,私底下无需多礼,陈群亦时常谨守礼法,没有丝毫逾越的地方。 见陈群如此坚决,文昭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相劝,只是关心的问道:“处理政务虽然重要,可是兄长还应当注意身体啊。” 陈群应诺,而后问道:“主公在此等我,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往常时日,文昭对于陈群十分信任,许多政务只要经过了陈群的手,他很少再去复查。 当然,陈群若是遇到大事情,也要寻田丰、程昱商讨,最后还要让文昭点头才行。 故此,对于文昭今日突然过来看自己,陈群感觉有些好奇。 文昭扬了扬手中的文书,说道:“长文兄,吾今日偶然看到,新丰县令张既的政绩,连续四年都是三辅第一。” “此等人才,兄长对他是否了解?” 陈群闻言一愣,而后说道:“张德容乃当世大才,虽然出身寒门庶族,却年少有名,十六岁就在冯翊郡担任门下小吏。” “后来张德容屡次升迁,被郡里举为孝廉,却没有前往京城入郎署为官。曾经我就向主公举荐过他,希望主公能够将其征辟,入大将军府中担任要职。” “不过主公当时并不以为意,只让我写了一道文书征辟此人。” “却不想张德容拒绝了征辟,反而继续待在新丰县城之内任职,一待就待到了今日。这几年来,新丰县城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张德容本人,亦是得到了当地百姓深深的爱戴。” 文昭听见陈群的话,有些愕然的问道:“既有此事?” 陈群颔首道:“确有此事。” 文昭皱着眉头,终于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由于有着后世的记忆,故此文昭挑选人才的时候,都比较依赖这种记忆。只不过他对于张既并没有印象,所以当初才并不看重此人。 其实张既此人乃当世大才,能文能武,在历史上也留下了赫赫威名。 张既领兵平过叛乱,败过马超,退过羌人,破过氐人。 他最重要的功绩,还是替曹魏稳定凉州、雍州,政绩斐然,被曹丕称为‘国之良臣’;还被陈寿评价为‘咸精达事机,威恩兼著,故能肃齐万里,见述于后也’。 甚至于,后有人将魏晋时期,‘贾诩之筹策’、‘程昱之智勇’、以及‘张既之政能’并称,以赞誉此三人在各自领域内的成就。 张既能在一定程度上,与贾诩、程昱并列,可见此人的不凡。 文昭虽然现在不知道这些,却也感受到了自己冷落了一位大才。像这种大才,想要让他们真心出仕,不能以一纸文书征辟,非要亲自前往相邀才行。 他懊恼着拍了拍自己脑袋,跌足顿首的说道:“如此大才,吾既然如此薄待,真乃吾之过也。” 话毕,陈旭在屋内来回走动了几圈,而后驻足说道:“吾欲亲往新丰县城,邀请张德容担任要职,长文以为若何?” 陈群闻言大喜过望,说道:“主公若能将张德容请来,吾日后处理政务,定不会如此吃力。” 陈群不是一个气量狭小,不能容忍之辈。 相反,他知道纵然自己名义上乃是文昭族兄,却也不能真的就一手把持关中政务。 若是张既能够前来助他,不仅可以为陈群分担很多压力,还能够起到一个平衡的作用。 这对于陈群的明哲保身,却是十分有益;对于关中的发展,更是如虎添翼卡。 不要以为连续四年政绩被评为三辅第一,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三辅之地,加起来共有三十八个县城,其中的县令、县长之中,不乏才能出众之辈。 连续四年,在众多县令之中脱颖而出,哪怕让陈群前去担任新丰县令,也不见得能够比张既做得更好。 最起码,在文昭的治下,莫说三辅之地,恐怕就是一个郡国之内,某个县令连续四年政绩第一,也从未有过此事。 文昭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些,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位大才,就准备亲自前去邀请张既,前来蒲坂任职。 第六百零六章鸿门亭 文昭从来都是一个雷厉风行之人,既然已经决定前去亲自征辟张既,他就轻装上阵,只带领了一百个侍卫,就星夜兼程往新丰赶去。 新丰县城,位于京兆尹境内,距离长安亦不是太远;文昭等人从蒲坂出发,一直往西奔驰而去。 这一日,文昭等人行军累了,就到达一个亭子歇脚。这个亭子相比起其他长亭,却显得尤为气派。 文昭心中大奇,忍不住向左右问道:“此乃何地,为何这个长亭如此大气?” 典韦、典满、关平等人,对于此地都不甚了解,故此也根本答不上话来。 却说这里的亭长,看到文昭等人鲜衣怒马,甲胄精良,人人如龙,就知道遇到了大人物。特别是为首那一人,很有可能是一位将军。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让人将亭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把文昭等人迎了进去。 此时听见为陈旭之言,他急忙说道:“阁下有所不知,此亭乃鸿门亭是也。当初西楚霸王项羽和高祖会于鸿门,这个亭子也跟着出名了起来。” “及至后来,高祖得天下,本地官吏就将鸿门亭修建得极为壮阔。” 文昭心中暗暗思量:“看来当初的鸿门宴,应该就发生在这一带了。” 想了一阵,他才再度对鸿门亭亭长问道:“我等此去想要赶往新丰县城,不知此地离新丰还有多远?” 鸿门亭亭长闻言,急忙答道:“过了鸿门亭,就已经抵达新丰境内。” 文昭心中大喜,想到将要看见张既,当即感觉神清气爽。他让典韦安顿好麾下亲兵,就开始与鸿门亭长,天南地北的扯了起来。 这次出来,文昭不仅想要见见张既,还准备好好散散心,故此就问道:“此地可有什么名胜古迹,可以供人游览?” 鸿门亭亭长亦是刻意讨好文昭,当即说道:“要说新丰县城之内,最出名的莫过于骊山。” “骊山高耸入云,景色秀丽,山上遍布着烽火台等各种景观。自周、秦、汉以来,这里一直都是皇家园林,离宫别墅亦是极多。” 鸿门亭亭长十分健谈,说起骊山的时候亦是滔滔不绝。 “上古时期,女娲娘娘在这里‘炼石补天’;西周末年,周幽王在此‘烽火戏诸侯’;秦始皇更是将他的陵寝,建在骊山脚下。” 不得不说,骊山有着极其厚重的文化历史。 其实不仅仅是这些,文昭还知道闻名世界的秦兵马俑军阵,也在骊山之下;而且盛唐时期,唐玄宗与杨贵妃,也在此地演绎了一场凄美的爱情故事。 及至后来,著名的‘西安事变’也发生于骊山之上;张学良和杨虎城,就在此发动兵谏,迫使老蒋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可以说,骊山见证了华夏的兴衰,以及悲壮的历史。 文昭听得非常出神,忽然听到鸿门亭亭长叹息道:“只可惜骊山乃是皇家园林,常有重兵把守,一般人根本不能靠近骊山。” 继而他又再次振奋精神,说道:“吾观阁下装束,妄自揣摩壮士身份,可是军中之人?” 文昭微微颔首,面带笑意的说道:“然也。” 鸿门亭亭长急忙说道:“阁下若喜好兵事,有一个地方却不能不去一观。” 文昭心中大奇,急忙问道:“何地?” 鸿门亭亭长遥指南方,说道:“新丰县城以南,乃是蓝田县城;蓝田县城再往南去,有一庞大山谷,名为蓝田谷。” 文昭追问道:“这蓝田谷,可有什么过人之处?” 鸿门亭亭长轻笑两声,说道:“说到蓝田的来历,是由于这里的蓝田美玉非常出名,然而在战国时期,这里却是汇集了天下人的目光。” 文昭心中大奇,说道:“愿闻其详。” 鸿门亭亭长道:“战国初期,秦国羸弱,为关东诸侯所鄙弃,甚至时常被魏国所欺凌。直到后来商君变法,秦国击败了强大的魏国以后,方才正式成为一方霸主。” “商君变法时期,曾经花费大约十年之久,在蓝田谷之内秘密训练出了一支新军,也就是日后击败魏国的大秦精锐。” “及至秦孝公去世,秦惠文王上位以后,以张仪为秦相。因为张仪欺诈楚怀王,使得秦、楚之间爆发了规模巨大的蓝田之战,亦是在蓝田这个位置。” 对于鸿门亭亭长所说的蓝田之战,文昭也曾了解过,这完完全全是张仪,把楚怀王当成了傻子戏弄。 修鱼之战后,齐国、楚国结成联盟,成了秦国的心腹之患。 张仪为了离间齐楚联盟,就辞掉秦国相位,向南拜见楚王。张仪对怀王说:秦王愿意把商於六百里地献给楚国,好与强大的楚国结盟,一同抵御齐国。 楚王大喜过望,不但把楚国相印交给了张仪,还派人去与齐国宣布断交,甚至为了表达自己与齐国断交的决心,还让勇士前去辱骂齐王。 齐王大怒,一面与楚国彻底断交,一面派人入秦与秦王商议,共同讨伐楚国之事。 张仪离间齐、楚的目的已经达到,当即翻脸不认人。在楚王索要商於六百里地的时候,说一开始他就言明,只需要送给楚国有六里地。 楚王感觉遭受欺诈,当即暴跳如雷,大骂张仪是出尔反尔的小人,气冲冲兴兵伐秦。 楚国先与秦、齐联盟大战于丹阳,结果楚军大败,楚国七十多位将领被俘,八万楚军战死,汉中郡也被秦国夺走。 随后,楚怀王又调动楚国全部军队进攻秦国,再次被联合了韩、魏两国的秦国所破。楚国腹背受敌,急忙撤军,还不得不割让了两个城邑向秦国求和。 从此,强大的楚国一蹶不振,楚怀王更是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蓝田之战,也可谓是张仪合纵的巅峰,凭借一张伶牙俐齿,就使得联盟牢固的齐楚关系破裂,并且极大削弱了楚国。 若讲出这些话的是其他人,文昭尚且不感觉奇怪。 可是他有些不相信,凭借一位区区的鸿门亭亭长,就能对这段历史知之甚详。 似乎看出了陈旭心中所想,鸿门亭亭长急忙说道:“这些事情,某以前并不知晓。只是有一次,新丰县尊曾经在鸿门亭中,与其他人谈论这段历史,我才将其悄悄记在心里。” 文昭眼神一闪,暗暗想到:“如此看来,张既不仅精通政事,对于兵事也多有了解啊。” 此时的文昭,对于面见张既,心中更加迫切了。 第六百零七章新丰见闻 次日一大早,文昭就辞别了鸿门亭亭长,带着典韦等人往新丰县城的方向赶去。 众人行驶在官道之上,看着道路两旁庄稼上面,挂着一串串沉甸甸的果实,都感觉心中十分满足。 偶尔还能看见牧童,骑在耕牛上面,带着耕牛在田边吃草。也有不少百姓,在趁着草木枯黄之际,收集干草,好为家中的牲畜准备过冬食物。 众人行驶了一阵,忽然看到一片荒芜的田地,里面杂草丛生。 典韦见状,不由脸色难看的说道:“主公,此地水草丰茂,分明乃是一大片良田,为何却荒芜在这里?” 他虽然只是一员武将,却也知道粮食的重要性。现在耕地都非常宝贵,特别像那些良田,更是如此。 却没想到,今日居然看到了一大片长满荒草的田地,这不由使得典韦心中不喜。 文昭没有妄下断言,反而细细打量着这一片荒地,却发现里面有不少人在放猪。 这个时代的猪,基本都是依靠放养。 由于猪经常糟蹋田地,故此文昭效仿古人,颁布了‘禁止放豕’的法令。 文昭将典满召来,对他说道:“你领着八十人,将战马带到荒野之间,好好放养,只留下二十个侍卫待在我身旁就行。” 典满尚未说话,典韦当即忧虑的说道:“只有二十人,会不会太少了?” 他身为文昭的亲兵统领,自然要时刻为陈旭的安全着想。本来这次,陈旭带领一百人出巡,典韦都感觉有些不太保险。 陈旭身为一方霸主,他的安危关乎着整个关中的利益,典韦不能不谨慎再三啊。 现在,陈旭居然只要二十人跟随在他身旁,故此典韦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旭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此地乃是吾之治下,更何况兄长与我都非易与之辈。只要小心应对,又何惧刺客?” “我们随身携带号角,若是遇刺,当即吹号,阿满定会迅速领兵到来,故此兄长无需担忧。” 典韦知道文昭的性格,听他如此说话,遂不再言其他,只是挑选了二十个精锐之士,与文昭寸步不离。 文昭带着一行人,来到那处荒芜的田地之间,向放牧家猪的人问道:“这些都乃膏腴之地,为何却荒芜在这里?” 放猪之人看到文昭等人装扮,心中的有些胆怯,可是也不敢不答话。 那人只得小心翼翼地说道:“明廷有令,连续耕种三年的田地,必须要休耕一年,种上杂草用以放牧。” “哦?” 眉头一挑,文昭心中微动,暗暗想到:“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化肥,若是田地一直种庄稼,就会导致田地肥力不济,而使得粮食严重减产。” “张既让百姓们三年一休耕,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想通这些,文昭对于张既的感官更好,心中越加渴望能够见到此人。 而后,他忽然再次问道:“官府不是颁布了‘禁止放豕’的法令么,你们又怎敢在这里放豕?” 那人心中一慌,急忙说道:“这都是明廷的要求,明廷说过,‘禁止放豕’只是为了防备它们会糟蹋庄稼,可是圈一片地放养,却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而且豕的价格非常高,我们如果在休耕的田地上养豕,不仅可以因此带来一大笔收入。它们排下的粪便,也能够使田地变得更加肥沃。” “待到来年春耕之时,将粮食种在地里,收获也会变得更多。” 陈旭闻言不由感到目瞪口呆,在心中暗暗想到:“这难道就是三国版的生态循环,食物链运用?” 文昭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曾经学过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在池塘边种上桑树养蚕,蚕吃剩的桑叶和排出的粪便可以喂鱼,鱼塘里面的淤泥又能够施用在桑树根部,使桑树长得更加繁茂。 张既在休耕土地上养猪,也是相同的道理。 田地休耕本来就不会出产庄稼,反而会长出来许多杂草。 若是让猪在休耕的荒地上吃草,不仅能够养猪,他们排出来的粪便,还可以让田地变得更加肥沃。 如此一来,休耕的田地也有了价值,又可以为猪找到一个放养的位置,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心中感叹了一阵,文昭忽然看到这片荒地之中,只有猪,却没有牛羊。 他当即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在这里放养耕牛、羊呢?” 那人见文昭虽然一脸威严之色,说话却十分客气,当即也并不是那么害怕了。 他抬起头来偷偷打量了文昭几眼,这才答道:“耕牛对于草料比较挑剔,那些从粪便上面长出来的草,它们都不会吃。” “羊却非常好放养,只要管得严格,它们就不会糟蹋庄稼。故此,还是将这些有限的荒地,用来放豕较好。” 陈旭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谢过了牧童之后,文昭当即领着典韦往县城之内赶去,路上他对典韦说道:“兄长现在可知晓,张德容的用意了?” 典韦本来亦是出身贫寒,也听闻过休耕的事情,只不过一般百姓家中田地太少,根本没有人舍得将田地荒芜。 现在听说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这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听见文昭的话以后,典韦当即说道:“非常人自然有非常之举,看来张德容能够连续四年,政绩被评为三辅第一,也有他的道理啊。” 陈旭微微颔首,当即搜肠刮肚,想要翻出有关张既的记忆。思来想去,他才有了那么一丝印象。 “前世玩《三国志》游戏的时候,貌似的确有张既这个人,而且内政、统帅都挺高的。只不过我一直喜欢用关羽这样的神将,故此对于张既此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文昭忍不住有些懊恼。 早知道有今日的话,他当初一定会多多查询关于张既的事迹。 甩了甩脑袋,文昭不再去想其他,只是加快了战马的速度,往城中赶去。 他们刚刚进入新丰县城,就看到一大群百姓往前面涌动,文昭不由心中大奇,下马拉住一人说道:“你们这是去干嘛?” 那人看到文昭的装扮,当即心中一凛,只得老实答道:“明廷又在审案了,我们这是去围观呢。” 第六百零八章盗窃案 放那个路人离开,文昭有些愕然的自言自语:“县令断案,既然能够吸引这么多百姓观看?” 典韦当即瓮声瓮气的说道:“主公此次前来,不正是为了考察此人才能么,何不趁此良机,前去刁难他一番。” “俺倒要看看,此人是有真才实学,还是徒有虚名。” 文昭亦是心中一动,就找了一个落脚的位置,将身上的铠甲脱了下来,穿着一身便装。典韦等人亦是有样学样,都是一身便装打扮往县衙赶去。 此时进入了县城之内,倒不用太过担忧文昭的安危。毕竟县中还有一些兵卒,若是遇到事情只需大喊一声,就会有人前来相助。 故此,对于文昭脱掉外面铠甲,只悬挂佩剑之事,典韦倒也没有阻拦。只是他自己的两双铁戟,却被带在了身上。 文昭等人来到县衙,发现已经有人,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只见堂下跪了一老一少两人。 县衙之上,一个文士端坐首位,拿着手中的文书仔细阅读,并没有说话。堂下围观的百姓,亦是禀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过了许久,张既才抬起了头,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喝到:“张家丢失了一千二百钱,可是在你们家中寻到,你二人合谋盗窃张家财物,可有此事?” 新丰县城治安一向非常好,盗窃案发生的也非常之少。故此当人们得知,这二人犯了盗窃罪以后,全都议论纷纷。 那个年轻人听见张既的话,就要开口说话,却不想老汉率先说道:“这些财物都是我盗窃的,与我家孩儿并无丝毫干系。” 青年脸色涨得通红,轻声唤道:“阿翁……” “闭嘴!” 那个年长的犯人,好似知道儿子要说什么,当即厉喝一声,吓得青年不敢再说话。 张既看到堂下的一幕,眼睛微微一眯,再次问道:“你二人都知道财物藏在哪里,如何不是你们合伙盗窃?” 老汉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悲泣着说道:“钱财真是老汉我本人偷的,只不过后来被小儿发现了,此事跟小儿完全没有关系啊。” 张既闻言也不答话,只是将目光在青年身上停留半晌,这才问道:“可是如此?” 青年一脸迟疑,却只是不答话,那个老汉当即急了,厉声喝道:“明廷问话,你怎敢不据实以告?” 青年张了张嘴巴,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张既没有再逼迫青年,反而拿出来了一卷文书,缓缓说道:“李老汉一生勤恳本分,从来不会作违法乱纪之事。” “今年年初,李老汉之妻病重,李氏父子散尽家财,都未能将其医治好。后来,张家的财物就丢失了。” 说到这里,张既也没有理会两人的表情,再次自言自语的道:“李老汉之子李文,乃至孝之人,见其阿母病重而无钱财医治,先向人四处借贷。” “不料钱财仍旧不够,李文遂心生恶念,将张家财物盗取,藏在家中。” 李老汉闻言大惊,急忙说道:“此事真是老汉我所为,与小儿没有一丝关系。” 张既制止了老汉的话,道:“先让我把话说完。” 李老汉看着张既严厉的眼神,遂不敢再言。 张既却是继续说道:“后来东窗事发,李老汉为了李文的前途着想,就将罪行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因为李老汉知道,亲亲相首匿并不犯罪,到时候只需要推说,自己盗窃财物被李文发现,却没有被首告,李文即可免罪。” “李老汉如果一口咬定钱财是自己盗窃的,本官亦是没有办法给李文定罪。” 亲亲相首匿,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亲亲相隐。 虽然法律规定,得知别人犯罪而不首告者,以犯罪论处。然而法不外乎人情,出于人性的考虑,也有些许例外。 相互关心相爱的人,尤其是父母血亲,即便他们有了过失,也不忍苛责追究,兴师问罪,而动了包庇回护的恻隐之心,这样才正常。 哪怕秦国时期律法苛刻,若是子告父,官府也不会受理此事。 到了汉代,‘亲亲相隐’进而形成了刑律的一项原则:即,亲属之间有罪应当互相隐瞒,不告发和不作证的并不不论罪。 相反,假如自己家人犯了盗窃罪,你反而去官府首告,不仅他的家人会被治罪,就连他本人也会被判刑。 这种思想其实自古就有,《论语·子路》中有言: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当然,并非所有的罪行,都是适合‘亲亲相隐’。 就比如谋反、谋大逆、谋叛及其他某些重罪;或者是某些亲属之间,互相侵害的罪行,都不在此列。 哪怕如今关中使用了新法,这条原则仍旧没有改变。 张既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李文身旁,亲自为他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 继而他柔声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只要你也绝口否认,我也不能给你判刑。” “然而,汝父愿意为你背负盗贼的骂名,你既然乃至孝之人,甘愿为救母亲犯罪,又怎么忍心看到自己老父因罪发配?” 说到这里,张既幽幽一叹,道:“我只问一遍,张家的钱财到底是谁偷的?你的答案就是这个案件的最终宣判!” 话毕,张既直接站在一旁,紧紧盯住李文。 李老汉生怕自己儿子承认,大声喊道:“是我做的,是我做的,你不能承认。” 然而,李文却是忽然向李老汉磕了几个响头,涕泪纵横的说道:“阿翁美意,孩儿又岂会不知?” “可是若让阿翁替我顶罪,我就真的禽兽不如了。” 话毕,他抬起了自己的胸膛,对着张继说道:“张家财物,正是我所盗窃,与家父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望明廷能够还家父一个清白。” “至于我的罪行,但凭明廷宣判!” 李老汉听见李文的话,脸色当即变得煞白,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既此时却是脸怀笑意,说道:“汝之罪行,吾自然会秉公宣判。按照律法,盗窃者除了交还赃物以外,还应当罚与赃物相同价值的财物。” “若是交不起罚款,就要发配服徭役以顶罪。” 第六百零九章刁难 李老汉现在家徒四壁,根本拿不出钱财抵消罚款,最后李文只能被宣判了流放服徭役。 哪怕李老汉在公堂之上,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说钱财是自己偷的,张既亦是根本毫不理会。 典韦见状,却是佩服的说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张德容居然能够揪出真正的盗窃犯,并且给他定罪,真乃非常人也。” 依照典韦的思想,既然李老汉已经承认钱财是他偷的,赃物又已经找到,这个案子也就相当于完结了。 却不想,张既仍旧耗费大量口水,让李文亲口认罪。这就不由使得,典韦心中对他敬佩不已了。 文昭却好像没有听见典韦的话一样,想着张既宣判的这个案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按理来说,李老汉与李文都说钱财是自己盗窃,与对方无关。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这件案子根本没有办法宣判才对。 甚至于,还可以将这两人一同判罪。 可是,张既偏偏就这么草率的宣判了。这不由使得文昭,对于张既的才能,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没有回答典韦,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将怀疑隐藏在了心里。 这件案子完结以后,又有一对夫妇被带了上来,两人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惶恐的神色。 张既亦是拿出了一纸文书,详细观看半晌,才问道:“主公早就颁布了禁酒令,现今却在尔等家中查到了酿酒的用具,你们可知罪?” 禁酒令乃是那几年干旱时期颁布的,可是直到干旱过后,官府仍旧没有撤销禁酒令。 因为文昭觉得,如今乃是乱世,每次出征都要耗费许多粮草。乱世之中,多储备一些粮草总没有过错。 故此,这个禁酒令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只不过,境内好酒之人不计其数,关中连续几年粮食丰收,也使得不少人蠢蠢欲动。 好在文昭一面下令严查那些私自酿酒之人,一面把酿酒这一行业收归国有,只需官府酿酒,而不许百姓私酿。 不仅是私自酿酒,现在百姓喝除了官府以外酿的酒,都是犯法的。 如此一来,官府既能够控制酿酒对于境内粮食的消耗,又可以利用酿酒赚取一大笔钱财,可谓是一举两得。 为了保证官府的绝对垄断地位,各个郡县对于私自酿酒之人,查得十分严格。 所以有人举报这对夫妇,家中有酿酒工具以后,他们就被张既派遣的官吏,带到了县衙之内。 这对夫妇闻言,急忙惶恐的说到:“小人家中虽有酿酒用具,却也不敢私自酿酒,还请明廷还我清白。” 县中廷掾却是厉声喝道:“你二人既然不酿酒,又为何私藏酿酒工具?” 两人被廷掾说的哑口无言,只是口中喊冤,却也不知道如何争辩。 张既却是制止了廷掾的动作,问道:“你等前往此人家中的时候,除了搜到酿酒用具,是否找到他们酿制的酒?” 廷掾愣了一下,这才懊恼的说到:“这两人也太过奸猾,居然不知道他们将酒藏在了何处。” 张既再次说道:“那就是没有找到他们酿制的酒喽?” 廷掾虽然不甘,却仍旧点了点头。 却不想,张既忽然说道:“抓贼抓赃,捉奸捉双,既然没有搜到他们酿的酒,就不能以私自酿酒罪处罚他们。” 廷掾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张既挥手打断了。 他大笔一勾,当即说道:“你二人虽然没有酿酒,却私藏酿酒用具,今日官府将尔等家中酿酒用具没收,尔等心中可有怨言?” 私自酿酒可是重罪,夫妻两人现在听说自己没罪,当即大喜过望,哪里还敢抱怨酿酒用具被没收? 他们两人,只是拼命摇头,口称‘不敢’。 张既环顾县衙众人,忽然厉声喝道:“官府严禁私自酿酒,就连家中有酿酒工具都不行。尔等家中若有这些东西,当将其交由官府,官府将会以市价收购。” “若是有人还敢私造或者藏匿酿酒工具,日后一旦发现,轻则全部没收,重则判刑。尔等离开此地以后,当口口相传,让各家亲人莫要自误!” 围观的百姓们轰然应喏,大叫‘明廷英明’。 此时,不仅是文昭,就连典韦都觉得,张既审案有些太过草率了。 陈旭眼神一眯,却是忽然排开众人,来到县衙里面,厉声喝道:“你既然身为一县县令,断案又岂能如此草率?” 忽然有人在县衙当众斥责县令,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觉得不可思议。 继而,人群沸腾了,不少百姓指着陈旭说道:“明廷办案,自然有其道理,你是何人,敢在县衙指责明廷?” 百姓们情绪十分激动,纷纷指责陈旭。由此可见,张既在新丰县城有多么得民心了。 文昭却是怡然不惧,昂首挺胸说道:“先不说那对父子盗窃的事情,县令宣判的极为草率。单说这对夫妇私藏酿酒工具,就说明他们有私下酿酒的意图。” “既然如此,就应当让他们与私下酿酒者同罪。不然的话,又如何能够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辈?” “更何况,明廷只是随便询问了一下,是否搜到他们所酿造的酒,根本没有详查便草率断案。如此行事,可是一县之尊所应该的作为?” 说到这里,文昭早已声色俱厉,言语掷地有声。 再加上他仪表堂堂,虽然身材高大,却是一袭青衫的打扮,看起来有些儒雅,像个士子。而且,因为文昭久居高位,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更是令人不可直视。 一时间,县中官吏以及堂下百姓,都被文昭说得哑口无言。 只有张既饶有兴趣的看着文昭,而后忽然问道:“若看到一男一女在街上行走,是否就要因为他们****,而将这对男女抓起来?” 文昭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反倒是典韦不悦的说道:“人家在街上行走,又没有行****,如何能够将他们抓起来?” 张既大笑两声,说道:“他们都有行****的器具,与欲酿酒者相同,如何不能抓?” 文昭思量一阵,这才回过神来,拜服道:“明廷之言,使吾茅塞顿开啊。” 第六百一十章天方夜谭 张既的质问,可谓是妙到巅峰。 一男一女行在路上,不能因为他们有通奸的器具,就断定他们有通奸的意图,而将两人定罪。 相同的道理,在百姓家中搜出酿酒器具,在没有查到他们私酿的酒之前,就不能妄自揣测,他们有私自酿酒的意图,更不能因此给他们判刑。 别看张既断案好似非常随意,其实这完全是因为,他对这种案件手到拈来,随心如意,考虑到了所有事情的缘由。 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结论,又如何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再来审理这种案件? 断案草率,若是换个角度来讲,未尝不是因为张既早已成竹在胸。 听见文昭的话以后,张既只是随意打量了他一阵,而后微微笑了两下,也不再说话,直接宣布退堂。 张既既然已经审案完毕,人群自然缓缓散去,唯有文昭等人待在原地。 收拾好了案上的文书,张既抬头看着文昭等人,随意地问道:“你们还不退去,可有其他事情?” 文昭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某素闻明廷大名,今日特来相见,还请明廷能够不吝赐教。” 张既微微瞟过典韦腰中的双铁戟,以及其余十个身着便装的虎贲之士,瞳孔微不可查的缩了一下。 他将文书都交给了县中主薄,回礼道:“阁下既然远道而来,吾又岂能不以礼相待?若是诸位不弃,不妨到寒舍一叙。” 文昭轻笑两声,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随后,文昭就带着典韦等人,与张既一同来到了他的府邸之内。 虽说张既乃是一介县令,可是他的府邸却十分简陋,里面也并不宽敞。除了几个家眷、下人以外,更是没有其他人。 张既回到家中,先让文昭等人坐定,而后去屋内脱下自己的官服,穿了一身洗得略微发白的青衫,才与文昭相对而立。 他作揖道:“不知阁下,可愿告知名讳?” 文昭摇了摇头,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只要志趣相同,又何须在意姓名、出身?” 张既闻言微微一愣,继而抚掌大笑,道:“阁下之言大善,反倒是我有些着相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文昭忽然问道:“今日观看明廷审案,第一个案子,李老汉与其子李文,都说钱财乃是自己盗窃,与对方无关。” “不知明廷又是以什么为依据,断定钱财定为李文所窃?” “按照律法,此二人都有作案动机,乃是犯罪嫌疑人。他们既然已经承认自己盗窃的事实,完全可以将两人一同判刑啊。” 张既却是轻轻捋了捋胡须,也不直接作答,反而问道:“不知阁下以为,这天地之间,为何要有律法?” 文昭微微一怔,继而说道:“立志行善由得我,行出来却由不得我。人生于天地间,都有自己的**,若不以律法规范人们的行为准则,百姓又岂能安定的生活?” 张既却是低声呢喃道:“立志行善由得我,行出来却由不得我。” 他反复品读了几遍,这才抚掌叹道:“好一个‘立志行善由得我,行出来却由不得我’。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道出了人之性情啊。” “阁下大才,既自叹不如!” 华夏的哲学中曾经说‘人之初,心本善’,却也有人说‘人之初,性本恶’。 然而不管是‘本善论’还是‘本恶论’,都非常注重后天的教育以及熏陶。 由于心底道德的束缚,人人都有向善之心,就连那些大奸大恶之辈,亦是如此。可事实上,仍旧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而违背了本善的思想。 故此,才有人说人性本恶,只是这个恶念一直会隐藏在内心深处罢了。 文昭所说的那句话,出自于后世的《圣经》。 原文乃是:因为立志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来却由不得我。故此我所愿意的善,我反不作;我所不愿意的恶,我倒去作。 不同的人,自制能力亦是不同,这才有了律法的出现,用以强行规范人们的行为准则。 文昭只是随口引用了一句话,却被张既如此赞誉,当即脸色微红。 他谦逊地说道:“先生之才,胜吾十倍,某又如何敢与先生相提并论?” 张既深深看了文昭一眼,继而叹息道:“是啊,我们的确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张既说道:“阁下说的不错,因为个人自制能力终究有限,才会有律法的诞生。” “然而,律法以及刑罚的出现,说到底也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故此我们在执行律法的时候,也不能忽视这点。” 细细品读了张既的这番话,文昭感觉其中颇有深意,当即追问道:“还请先生明言。” 张既道:“就好像今日这桩盗窃案,我之所以审理,目的是为了给失窃者讨回公道,并且让那些好逸恶劳之人得到惩罚。” “然而这桩盗窃案的起因,却是因为李家父子,实在拿不出钱财为家人看病,这才铤而走险。于理来讲,情有可原。” “故此,只要能够追回张家丢失的财物,就已经非常完美了。至于惩罚李氏父子,反而乃是其次。” “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氏父子既然已经犯罪,自然要得到法律的制裁。否则,律法又岂能服众?” 文昭这才恍然大悟,微微颔首。 张既继续说道:“案情到了这里,结果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不管是李氏父子一同盗窃,还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盗窃,吾都只会对一人判刑。” “而那个人,必定会是李文。” 听到这里,文昭反而有些疑惑的发问:“假如财物乃李老汉所窃,先生亦会给李文判刑?” 张既颔首说道:“然也,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李文的名声。” “保护李文的名声?” 如果李文没有盗窃,反而将他定罪流放,放过真正盗窃之人。张既居然说,这是在保护李文的名声,文昭简直感觉有些天方夜谭。 若非说这种话的人乃是张既,文昭可能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身份败露 似乎看出了文昭心中所想,张既忽然问道:“父子同堂受审,若是最终老父揽下所有罪行,被判了刑。” “儿子却因此得以免罪,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此人?更何况,李老汉年事已高,若因为流放而去世,却该如何是好?” 文昭微微一愣,继而才恍然大悟。 若李文真的让李老汉揽下所有罪行,他最终安然无恙的离开,哪怕财物果真为李老汉所窃,世人也会骂李文不孝。 孝道,在这个时代极其重要。你可以贫穷,甚至可以穷凶极恶,可是你不能不孝。 一旦李文身上被打上了不孝的标签,他这辈子也就真的废了,再也没办法抬头做人。 与之相反,假如李文揽下了所有罪行,无论财物是不是他所盗窃,李文反而会因此博取一个孝道的好名声。 假如钱财真是他盗窃,李文能够为了救自己母亲铤而走险,这种事情也会为人所称道。 假如钱财乃是李老汉所盗,李文为自己父亲顶罪,更是会留下一个极好的名声。 如此算来,哪怕李文真的因为被判刑流放,对于他日后的生存发展,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纵然他现在因为犯了盗窃罪,而被流放,要不了多久也会被刑满释放。 这个时代,讲究百善孝为先,人们判断一个人是否忠义,更是首先要看他是不是个孝子。只要顶着一个孝子的头衔,日后李文也就不会再为生计发愁。 正是考虑到这些,张既才一心想要放掉李老汉,而给李文定罪。 虽然张既的做法,未免有些太讲人情,而忽略了法律的公正性。可正如他前面所言,律法与刑法只是手段,约束人们的行为,劝人为善才是目的。 张既如此断案,也正是秉承了这种思想。 法制与人治各有千秋,它们的目的却是一样。想通这些以后,哪怕一直讲究依法治国的文昭,心中都有些动摇。 张努力想将衣袖上面的褶皱抚平,而后再次说道:“当然,今日的案子只是一个特例。追根究底,李氏父子并非那种好逸恶劳之辈。” “纵然他们盗窃他人财物,亦是为了救人,故此我才如此宽容。若换成其他见财起意之辈,这种案情就不会如此宣判了。” 文昭心中一叹,起身再拜曰:“先生果真乃当世大才,如此却屈居于县令一职,不觉得委屈么?” 张既却是大笑两声,忽然放声说道:“凤翱翔于天地兮,非梧不栖;若不能寻到一个真正的栖息之所,哪怕终生为一县县令,又有何妨?。” 文昭心中一动,暗暗想到:“看来张德容并非不愿到蒲坂为官,只不过当初我随意让人征辟,他觉得不受重视,这才拒绝前往蒲坂,反而在此担任一县县令。” “这些年来,与其说他是在等待时机,倒不如说是在养望。四年政绩三辅第一,只要当政者不是太过昏庸,定会开始重视张德容。” “若到了现在,我尚未来新丰亲自邀请张既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弃了关中,转投其余诸侯吧。” 念及于此,文昭背后当即冷汗淋漓,感觉自己差点就要失去一位大才。 其实,文昭的猜测并没有错。 张既本人,虽然对于陈旭前途非常看好。可若是陈旭不能重用他,张既最多于新丰县城再待一年,就会挂印而走。 毕竟,连续五年养望,张既的名声不可能不传入陈旭耳中。这个时候,张既还得不到重用的话,也就说明陈旭不会用人,并非明主。 那时,纵然文昭亲自前去邀请张既,他可能也不会出仕了。 平复了一下心绪,文昭忽然正色道:“如今天下大乱,朝纲不振,诸侯并起,不知先生以为,何人能够清平四海?” 张既闻言,却是敛容盯着文昭,过了许久,他才摇头叹道:“天下局势瞬息万变,现在留下的几位诸侯,都非易与之辈。” “若天下局势没有大变,短时间内恐怕只会形成诸侯并起的局面,一方若想清平四海,谈何容易?” 文昭当然也知道这些,可他仍旧有些不甘的问道:“天下一统固然不易,我辈仍当奋起,早日帮助一位明主结束这个乱世。” “先生心中若有想法,但说无妨。” 张既仔细打量了文昭一阵,这才叹道:“大将军既然执意要听张既之言,吾又岂敢不从?只是希望,大将军听完之后,莫要见笑便是。” 文昭身子一震,这才苦笑的说道:“不知吾何时露出马脚,既然让德容识破身份?” 张既微微一笑,说道:“吾对于《周易》有所涉猎,于观气之法亦是有些了解。初次看见大将军,吾便知大将军绝非常人。” “无论是大将军身上,蕴含的锋芒以及霸气,还是那种久居高位带来的气场,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拥有的。” “当然,起初吾并未断定大将军的真实身份,只不过在县衙的时候,当百姓都散去以后,我发现了一位带着双铁戟的大汉,还有十位便衣劲卒,心中已经有了怀疑。” “典韦将军身材异于常人,而且乃是大将军亲兵统领,又善使双铁戟。想要在关中找出,这样两个相似装扮之人,却也并不容易。” “而且那十位便衣劲卒,虽然脸上看似毫不在意,实际上却分散在大将军四周,把大将军严密保护了起来。” “若非阁下身份地位极高,又岂会拥有这样的待遇?” 张既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夸耀的意思,语气之间非常平淡。 他继续说道:“大将军方才问我何人能够清平四海,言语之中流露出来的迫切,以及舍我其谁的意味,非一方诸侯而不能拥有。” “故此,吾才肯定了大将军的身份。” 其实张既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他等待陈旭已经很久了,四年的养望,为的就是钓到陈旭这条大鱼。 如今陈旭已经来了新丰县城,他又岂会没有丝毫觉察? 陈旭闻言,这才叹道:“德容慧眼如炬,令人叹服不已!” 第六百一十二章三问 身份既然已经被张既挑明,文昭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反而仗着自己的身份,开始向张既问计。 “前番不好明言,如今再次求问先生,吾若是想要清平四海,重振汉室,当如何行事?” 张既深深看了文昭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大将军果真想要振兴汉室么?” 文昭微微一愣,悄悄观察了一下张既的表情,这才一脸正气的说道:“吾既然身为大汉子民,自当以振兴汉室为己任。” 现在尚且不知道张既对于汉室,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故此文昭可不敢流露出反心。虽然觉得别扭,他仍旧装作一副大义凛然,忠于汉室的模样。 张既却只是静静看着陈旭,也不答话,直到将文昭看得脸色微红,才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来,推开房门走到了庭院之内,文昭亦是急忙起身跟了出去。 张既目光放在一个大树上,文昭抬头看去,才发现这个大树已经完全枯萎了,树身亦是千疮百孔。 右手指着前面这颗枯树,张既说道:“大树已经干枯,根也已经烂了。这四年以来,我每日都为它除虫、浇水。” “可事到如今,它仍旧没有丝毫起色,反而使照顾他的人厌倦了。” “不仅是照顾它的人,这个庭院之中,哪怕是几位下人,看到这颗枯树也感觉十分厌恶。” “现在的它既不能遮风挡雨,也不能结出果子,反而枯黄、干瘦,招惹虫蚁,让人看起来心中烦闷。” “故此,常有人劝我将其砍掉,扔在火里烧掉,而后在此地重新植上一棵树。” “可是我仍旧顾念这棵树往日之辉煌,想起曾经在它的树荫下乘凉,想起曾经吃过它结出的甜美果实,享受过它的恩惠。是以,吾心中不忍用其他树取而代之。” “不知对于此事,大将军可有什么建议?” 文昭心中一震,当即明白了张既的心意,急忙说道:“树已枯死,纵然先生对此树期望再高,它也不能再度复生。” “若是强行将其留在此地,反而会使得院中其余人,连带对先生一起感到不满。” “既然如此,先生不如就听从下人建议,将此树伐了,仍在火里烧掉,再植上一棵健康而又生机勃勃的树苗。” “他日,这颗树苗未必不能长成另外一颗参天大树。它所结出来的果实,甚至会更加甜美;它能遮挡的阳光、大风,甚至也会更加严密。” 听见文昭的这番话,张既笑了,笑得非常灿烂。他知道,文昭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枯烂的大树,就好似现在已经日薄西山的大汉王朝;新生的树苗,就好像另一个欣欣的帝国。 至于下人们厌倦了这个枯树,想要植上另外一棵树,也可以说是陈旭麾下文武的心愿。 张既知道文昭初次与自己相见,摸不清自己到底是否愚忠汉室,这才左右言他,没有推心置腹。 张既打的这个比喻,也就是告诉文昭:看,我也知道大汉王朝,已经日薄西山了。 他如此作为,其实也是在表明心迹,让文昭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好与他畅谈天下大事。 文昭亦是极其聪慧之人,知道现在不是弄虚作假的时候,故此也表明了自己,对于汉室有取而代之的心意。 这一次,不仅张既在看着文昭发笑,文昭亦是盯着张既,眼含笑意。这一刻,两人颇有君臣相宜,心有灵犀,如鱼得水的感觉。 笑过之后,文昭再次敛容问道:“吾往常在家中栽了几棵树,最为看重中间那颗强壮的树苗。” “然而,那个树苗旁边其他的树,经常与这个树苗争夺阳光、水分,使其不能迅速成长为参天大树,却该如何是好?” 张既答道:“大将军可以留下远处的树苗,好为那颗强壮的树苗遮挡狂风。却将附近其他的树,一颗颗砍掉。” “待强壮的树苗更加强壮,不再畏惧狂风之时,再去砍伐远方的树苗不迟。” 文昭这是变相向张既询问,该如何应对其余诸侯。 张既答得亦是十分简单,总结起来就是:合纵连横,远交近攻。 文昭听见张既的一番话,当即躬身作揖,道:“先生之言,使吾茅塞顿开,吾欲和先生抵足而眠,彻夜长谈,不知先生是否愿意?” 张既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随后,两人相携进入内室,脱掉鞋子上了床榻,开始畅谈天下大势。 上到诸侯之间的事情,下到政治、民生、屯田、律法、修桥、徭役,无所不谈。没过多久,两人居然已经错过了晚饭。 直到典韦差人送来饭食,文昭才猛然惊醒。只不过,他将饭食放在床的旁边,仍旧孜孜不倦的向张既请教。 张既亦是感觉文昭乃一代雄主,胸怀天下,故此也没有去理会饭食,继续与文昭高谈阔论。 两人从天明时分聊至夜幕降临,就连屋中的油灯都因为油烧干而熄灭了,他们仍旧在黑暗之中,交谈甚欢。 文昭很久没有与人谈论这么多话了,今日只感觉胸中有无数话题,都想要与张既聊一聊。 他也发现张既十分博学,不管是政务还是兵事,都非常精通,说起来哪怕文昭这个沙场宿将听见,也忍不住拍案叫绝。 “哦哦哦。” 就在两人忘我交谈之时,鸡鸣之声再次响起,文昭抬头观看,才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有了蒙蒙亮光。 他叹道:“与先生交谈,真是终日不倦啊。” 张既亦是叹道:“只恨逢大将军太迟矣。” 文昭抓住了张既的手,凝重的说道:“吾有生之年,真的很难清平四海,一统天下么?” 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的情况下,以不同的方式,已经被文昭问了三次。 只有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战争的残酷,才知道称霸天下的困难。特别是现在,除了刘璋意外,其余诸侯都并非庸碌之辈。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文昭于有生之年一统天下,可谓是无比困难。 故此,他才三次恳切的向张既,询问了相同的一句话。 第六百一十三章凉州急报 张既看着文昭那张真挚而又迫切的脸庞,犹豫了一下。 过了半晌,他终究还是说道:“大将军现在所要做的,还是应当早日夺取益州,而后修生养息,再坐等天下大变。” “大将军若得益州,天下已经有其二,一面改革内政,发展生产,一面寻机消灭其余诸侯,方为上策。” “纵然其余诸侯短时间内,难以剿灭,大将军亦无需太过担忧。” “如今刘表、袁本初年龄都已经不小,纵然是那曹孟德,亦是如此。大将军有一个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年轻力壮。” 听到这里,文昭却是心中一动,忽然响起历史上袁绍、刘表都死的很早。 若是这两人去世,其治下必定会动荡不安,那个时候,陈旭就有了可趁之机。 纵然与曹操比起来,文昭也觉得自己会比他活得更久。而长寿,有时候也是一种雄厚的资本。 当然,若是陈旭一直抱着这种思想,未免有些太过消极了。 大争之世,自当逆流而进,抓住时机,在有限的生命里,能够尽可能的消灭其余诸侯,方为正理。 可张既的话,也为文昭打开了另外一扇门,那就是养身,比拼寿命,比拼下一代。 “咚咚咚!” 就在此时,敲门的声音响起,却是已经到了早饭的时候,典韦呼唤文昭用膳。 抬头看了看已经放亮的天色,文昭才感觉到了,时间流逝的居然这么快。 典韦进门,看着那两碗已经凉了,却仍旧未动丝毫的饭食,当即关切的说道:“主公,要多注意身体啊。” 文昭却是毫不在意的说到:“无妨,今日我把昨天漏下来的饭食,一起吃掉就好。” 随后,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起身向张既深深作了一揖。 他恳切的说道:“先生乃当世大才,旭以往却是有眼无珠,居然只委任先生以县令之职。今日猛然惊醒,方才羞愧难安。” “吾再三恳切邀请先生,前往蒲坂担任尚书仆射一职,不知先生可愿屈就?” 现在担任尚书令之人,乃是文昭族兄陈群。 尚书令直接对皇帝负责,是掌管一切政令的首脑,拥有极大的权利。当然,现在天子形同傀儡,陈群这个尚书令,其实直接对文昭负责。 而尚书令的副手,就是尚书仆射,其权势虽然不及尚书令,却也是身居高位,职位极其重要。 张既能够从一介县令,被文昭直接征辟为尚书仆射,可见文昭对于张既的器重。 张既闻言,亦是急忙下了床榻,行礼道:“承蒙主公不弃,既愿效犬马之劳。” 文昭大喜过望,上前扶住张既的手臂,大笑着说道:“吾有德容,犹如旱苗之的得雨露,渴鱼而得甘泉是也。” 随后,两人洗漱完毕,就前去用膳。 至于典满率领的那些亲兵,也被文昭召进了县衙。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隐瞒身份,为了不引人注目,这才让典满带领大队人马离开。现如今,他已经与张既挑明了身份,自然就无需再让典满等人隐藏了。 就这样,连续三日,文昭都在新丰县城,与张既畅谈天下之事,终日不倦。 这一日,张既正带着文昭,在新丰县城之中四处游览,忽然看到城外灰尘大作,并且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张既心中一惊,急忙对身旁之人大声喝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典韦等人却是抽出了兵器,警惕的将文昭围在了中间。 没过多久,便有县中兵卒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声喊道:“明廷,朝中大将徐公明,带领三百精骑,说有重要事情面见大将军。” 说到这里,那个兵卒还有意无意,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眼中满是敬畏。 文昭虽然与张既挑明了身份,可是并未昭告整个新丰县城。 故此,许多人都知道文昭是个大人物,使得县令每日都陪伴左右,却并不知晓他就是当朝大将军。 直到徐晃带领三百精骑到来,说要面见大将军,众人才恍然大悟,猜测到了文昭的身份。 文昭此时也是心中一惊,疑惑的问道:“何等大事,居然要让公明,亲自前来为我报信?” 话毕,他就急忙领着张既、典韦等人,急忙往城门口赶去。 来到了城门口,文昭举目望去,发现三百精骑在城外排成整齐的队伍,每个人都精神抖擞,战意澎湃。 为首一员大将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手持一柄夸张的大斧,不是关中大将徐晃又是何人? 此时,徐晃也看到了文昭等人,急忙滚鞍下马,来到了文昭身旁,说道:“主公,凉州急报,还望主公能够早做决断?” 文昭心中一颤,说道:“凉州有阿静、元常在彼,又出了什么事情?” 徐晃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道:“主公,这里并非议事之地,还是先换个地方较好。” 文昭猛然一拍额头,才发现这里乃是城门口,当即带着徐晃来到了张既的住所。 徐晃喝了一些水,就拿出了一封书信,说道:“凉州急报,事关重大。几位军师不敢擅作主张,这才让我亲自将书信送来,听侯主公决断。” 文昭接果了书信,将信封撕开以后,详细阅读了里面的内容。过了半晌,他才将书信递给了张既。 “德容,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张既心中一凛,知道正戏来了。 他现在虽然已近得到了文昭的器重,可若是不能展露相对应的才能,恐怕也无法在蒲坂立足。 文昭将机密书信给他观看,既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张既的考教。 张既双手接过书信,细细将里面的内容读完,没有第一时间答话,反而问道:“主公,我军在凉州有多少兵力?” 张既虽然对于天下大势有所了解,可凉州具体的屯兵数量,却乃关中机密,并非他一个小小县令所能知晓。 文昭让他参议凉州之事,张既就不能凭借自己的揣测,便妄下断言,反而要先了解清楚凉州的详细情况。 对于张既的表现,文昭却是极其满意,就把凉州的大小军务都告知了张既。 第六百一十四章阎行欲降 现在的凉州首府陇县,早已今非昔比。 以往凉州人口稀少,千里无人烟。还有许多百姓,不堪忍受羌人的骚扰,以及官府的横征暴敛,纷纷躲进了山中。 可是自文昭平定凉州东部郡县,颁布了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措施以后,不少藏在山中的百姓,纷纷来到官府登记户籍。 除此之外,再加上新迁徙过来的人口,现在的凉州人口总数,早已超过了百万。 随后,在徐晃以及董昭、阎圃的推动下,汉中百姓也开始往凉州迁徙。 就这样,短短一年之的时间,凉州人口居然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万字之众。 一百五十多万人口,虽然看起来很多,可是对于庞大的凉州地域而言,却也算不上什么。 饶是如此,现在的凉州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而为了安置这么多人口,整个关中投入的巨大钱粮,简直无法计算。使得本来已经比较宽裕的关中,再次过上了紧巴巴的日子。 若非文昭向孙策,以战马交换了一大批粮草,恐怕今年关中又会因为移民之事,而产生饥荒吧。 好在困难终究会被解决,现在的凉州在陈静、钟繇的治理下,也开始慢慢走上正轨。 …… 街道之上,人们熙熙攘攘,百姓脸上亦是露出了欢愉之色,偶尔还能看到孩童们,抓着大狗的尾巴嬉戏。 钟繇带着一队甲士走在街道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情形,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忍不住暗暗想到:“再有三五载年的时间,凉州之地也会成为主公,最坚实的大本营吧。” “踏踏踏!” 马蹄声响起,只见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卒来到钟繇身旁,下马说道:“先生,将军让你迅速赶往刺史府。” 钟繇心中一震,暗暗想到:“算算日子,主公的书信应该已经到了吧?” 念及于此,他便迅速往刺史府赶去。 刺史府中,陈静端坐在主位上,拿着文昭的亲笔书信,反复观看了几遍。他的下首之处,分别是樊稠、杨定、杨秋、马玩、李乐、韩暹。 可以说,凉州几位掌着实权的大将,现在都已经被陈静召集了起来。 “将军,可是主公的回信到了?” 钟繇匆忙走进刺史府,看到众人已经到齐,忍不住大声问道。 虽然陈静挂着凉州刺史的头衔,可是钟繇还是习惯称呼他为将军,就好像陈静一直称呼钟繇为先生一样。 看到钟繇到来,陈静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亲自起身相迎,说道:“先生来了,快快请坐。” 待钟繇坐定以后,陈静才挥舞了一下手中的书信,说道:“主公有言,此事当慎重行事,由我与诸位商议决断。” 钟繇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主公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陈静摇了摇头,道:“主公只言:凉州偏远,我等对于凉州大小事务的了解,要远远超过朝中众人。” “更何况,先生乃当世名士,智谋百出;樊稠、杨定、杨秋、马玩等诸将,都乃凉州豪杰,有我等镇守凉州,面对羌人,足矣。” 众人听到这里,脸上却全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却不想,陈静忽然话锋一转,道:“只是主公还说过,在把握时机消灭羌人的过程中,还应当心怀警惕,莫要中了羌人之计。” “凉州马腾,就是前车之鉴。” 众人闻言,心中全都一凛,纷纷默不作声。 这一次凉州急报,并非羌人寇边,也不是因为其他盗匪叛乱,起因乃是因为阎行的一封书信。 原来,当初阎行为了给韩遂报仇,就私下投降了羌人,设下诱敌深入之计,大破西凉军,差点杀死了马腾。 马腾当时虽然被庞德救了出去,可是马超却兵败被俘。 马超纵然兵败,也在羌人之中杀出了赫赫威名,哪怕同为凉州勇士的阎行,也差点被马超所杀。 羌人素来崇拜强者,更何况马氏一族曾经也与羌人关系匪浅,马超本人更是有着一半羌人血统。 羌人首领爱惜马超勇武,就不顾阎行的反对,没有杀死马超。 就这样,马超成为了羌人的俘虏,待他伤势好了以后,在羌人首领再三邀请马超,马超就降了羌人。 从此以后,马超在羌人之中的地位,甚至不在阎行之下,还经常与阎行针锋相对。 而且相比起阎行这个存粹的汉人,羌人首领对于有着一半自家血统的马超,更为器重。 马超为人亦是英武不凡,很快就得到所有羌人的拥戴,在整个羌人之中的地位,亦是越来越高。 渐渐地,阎行反而开始遭受的排挤。有很多次,他都感受到了,马超对于自己毫不掩饰的杀意。 阎行投降羌人,本来就是为了杀死马氏父子,如今却连一个都没有杀掉,他顿时心怀怨恨。 再加上生活的不如意,阎行当即有了反心,想要私通凉州刺史陈静,好为羌人挖下一个大坑,让他们跳出去。 而阎行,也开始准备脱离羌人,重新回归大汉,投于文昭治下。 当然,以上的一系列事情,都只是陈静等人通过阎行书信所了解,真相究竟如何,却让人不得而知。 只不过阎行画出来的大饼,却让陈静等人心动不已。 阎行在书信上说,只要肯为他杀死马超,他就会鼓动羌人尽起大军,前来攻打凉州。 而阎行自己,却会暗自将羌人带进汉军的包围圈,好让汉军将其一战全歼。这种诱惑,让陈静等人都蠢蠢欲动,就有了与阎行联合,围歼羌人意图。 其实不止是凉州诸将,恐怕纵然文昭得到这个消息,也会忍不住怦然心动吧。 这才有了陈静秘密遣人回蒲坂,向文昭请示一事。 其实对于此事,蒲坂文武亦是议论纷纷。 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有不少人担忧,这是羌人的陷阱。 后来陈旭问计张既,张既却说:“凉州诸将都非庸才,更何况现在的羌人,比以往弱小了许多。” “纵然有诈,凭借凉州的兵力,只要凉州诸将小心戒备,亦无大碍。” “相反,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再兴兵讨伐羌人,恐怕会消耗巨大。” 第六百一十五章今日陈静 对于张既的言论,文昭思量许久,亦是感觉非常有道理。 羌人经过几次屠戮、兵败,能战之士也只有不到八万。而现在的凉州,精选的关中兵,以及原本的凉州军,加起来亦有八万之众。 这八万兵马,还没有加上各地的郡兵,只是单纯的正规军。 文昭之所以在此地,驻扎了如此多的兵马,不仅是为了在凉州练兵、屯田,以及预防羌人复起。 若是日后文昭领兵攻打益州,也可以从此地,迅速领兵杀入汉中。 也许有人觉得,直接在汉中练兵,岂不会更加方便。 然而,汉中之地虽然富饶,却并不是训练精兵的地方;更何况,假如在汉中大张旗鼓的练兵,刘璋、刘表必定会心存忌惮。 若两人联合在一起,恐怕就会为文昭夺取益州,带来天大的麻烦。正是考虑到了这些,文昭才在凉州驻扎了将近十万兵马。 …… 别看羌人与关中军的兵力相当,可是羌人的战斗力却是非常低下,根本无法与关中兵相提并论。 纵然这些关中兵,有许多都是新征召不久的士卒,可是他们再加上甲胄、武器精良的优势,哪怕正面作战,也不见得就会输给羌人。 可以说,只要陈静不率领大军不长途奔袭,孤军深入荒漠,根本没有畏惧羌人的道理。 及至最后,张既还说道:“虽然凉州兵锋强盛,可也不能让凉州诸将有小觑羌人之心,主公不妨提点一下马腾兵败之事,好让凉州诸将心怀警惕。” 文昭深以为然,这才写了一封书信交给陈静,让他自己判断是否出征,而且不能轻敌大意。 却说凉州诸将,了解到了文昭的意图之后,纷纷将目光放在了陈静身上。 虽然有些人,对于陈静这个空降的凉州刺史,非常不以为然。 有些人认为,陈静若不是仗着与陈旭的亲戚关系,根本没有资格,担任一州刺史的高位。 饶是如此,他们也不敢真的在陈静面前说什么。遇到这等大事的时候,还是要让陈静拿主意。 因为很多人都见识过,陈静冷酷的手段,以及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以前有不少人不知道进退,在陈静面前风言风语。 陈静当时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是过不了多久,那些人的脑袋,就会被悬挂在城墙上。 若是严重的,甚至连他们家人都会遭致牵连。 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陈静乃是一个面带微笑的毒蛇,敢于惹他的人,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陈静也并非单纯的公报私仇,他所杀的那些人,背景也不是多么干净。可以说,现在的许多官吏,干净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只不过有时候是官府不想查,有时候是苦于没有证据,才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可是陈静却从来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只要他认定这个人有问题,没有证据也没关系,栽赃陷害是他的拿手好戏。 若是论起行军打仗,陈静算不得什么,可要是论起诡诈以及玩手段,整个关中也没有多少人比他强。 十二岁那年,陈静就敢摸李家寡妇的屁股,而后嫁祸给同行的少年,让其有苦说不出。 十七岁那年那年,陈静就谋划让文昭烧毁村中田地,而后嫁祸给张其一家,再让文昭杀人扬名,好成为一方豪侠,摆脱黔首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陈静的谋划,文昭才能够结识桥宇父子,并且最终得到桥玄的赏识,而学到了一身本领。 可以说,如果没有陈静这个族弟,文昭也不会走上这条争霸的道路,更不会拥有现在的这种地位。 了不起,他也只是在一方诸侯帐下,讨口饭吃罢了。 陈静本来就是一个阴柔之人,笑里藏刀,与程昱、李儒、贾诩交往的多了,他更是将这种性格发挥到了极致。 只不过由于陈静一直隐藏在幕后,故此许多人不知晓他的才能罢了。 担任凉州刺史以来,陈静通过拉拢分化,栽赃嫁祸,刺杀打压,迅速掌控了整个凉州的军政大权。 纵然马玩等人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在陈静面前表露出来。 更何况,陈静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关中之主陈旭,这个强势的男子。 若是他们敢暗中对付陈静,没有人会怀疑,文昭的怒火将会烧便整个凉州,伏尸遍地,血流盈野。 这段时间,陈静虽然牢牢掌控了凉州的军政大权,却也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威望不以服众。 这些人名义上虽然听从自己调遣,可是心里面,这些骄兵悍将,却仍旧对他不以为然。 毕竟,军中强者为尊,哪怕手腕再高,阴谋诡计再厉害,也不会得到士卒们的拥戴。 陈静也知道,这些年来虽然文昭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可是他陈静,却经常隐于后方,名声不显。 凉州诸将之中有好几位,以前都是雄踞一方的诸侯,看不起他陈静也在情理之中。 故此,陈静一直也想要立下赫赫战功,让自己拥有与地位相匹配的名声。 以前他总觉得,有兄长文昭在台面之上,自己隐于后面就可以了。然而他来到凉州之前,文昭与他的一番谈话,才让陈静知道自己想错了。 随着陈氏势力的扩张,随着地盘越来越大,文昭就必须更多的挖掘宗族子弟,让他们在各个地方担任要职。 特别是陈虎与陈静,早晚也会成为领兵驻守一方的大将。 在这一方面,陈虎虽然鲁莽,领军驻守一方却要远远强过陈静,这个只知道背后使绊子的家伙。 那一次交谈过后,也让陈静猛然惊醒,晓得自己未来,也要在明面上有着显赫的名声才行。 只有这样,当自家兄长需要他驻守一方的时候,陈静才能够稳住局面。 而这一次阎行意欲投降关中,就是陈静立下天下功劳,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他绝对不愿意轻易放弃。 深深吸了一口气,陈静将目光放在了钟繇身上,恳切的说道:“不知对于此事,先生有何高见?” 第六百一十六章羌王宋建 钟繇沉吟半晌,这才缓缓说道:“若阎行果真欲降主公,又能够鼓动羌人起兵来攻,对于将军来讲,必乃大功一件。” “然而,先不说阎行是否真心想要投降。纵然他一心投降主公,羌人那里有马超在彼,也不见得会听从阎行之言。” 陈静闻言缓缓点头。 马超与阎行素来不合,如今更是恨不能生食对方之肉。 阎行若鼓动羌人东进寇边,马超一定会持反对意见。以马超在羌人之中的威望,阎行的谋划不见得能够成功。 用手指静静敲打着案几,陈静闭上眼睛思量许久,才向钟繇问道:“先生以为,阎行真心投降的几率,有多大?” 钟繇说道:“据斥候探听,马超的确降了羌人,并且在羌王宋建身旁颇受重用。以阎行与马超势同水火的关系,定然不愿与马超同殿为臣。” “更何况,阎行说到底乃是一位汉人,不见得能够得到羌人首领真正的重用。” “正如信中所言,他当初投奔羌人,很可能的确是为了替韩遂报仇,好借羌人之手,杀掉马腾父子。” “以此看来,阎行真心投降的概率,极高。” 陈静眼神微微一缩,缓声说道:“只要他真心投降,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议事散了以后,陈静秘密将钟繇召了过来,密谋许久,这才将阎行的使者放了回去。 却说阎行秘密派遣心腹,来给陈静送信意欲私通,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阎行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陈静的回复,心中不由焦躁不已。 这一日,他百般无聊的在庭院之中练武,忽然看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当即心中大喜。 此人就是阎行的心腹,他虽然投奔了羌人,当时也带领了一些亲信过来。 这些人,一直跟随阎行不离不弃。 而这个负责送信的心腹,就是其中一人,值得阎行完全信任。 阎行急忙上前,为那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兄弟,你可算回来了。” 能够被阎行派去面见陈静的人,自然十分精细。 他警惕的环顾四周,见没有外人在此,才小声说道:“将军,还是进屋再谈为好。” 阎行恍然大悟,猛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方才将此迎进了屋内,并且召来心腹之人,将整个庭院四周团团围住。 来到密室之内,阎行当即迫不及待的问道:“此去陇县,收获如何?” 那人拿出一封贴身书信,说道:“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封书信里面,将军一看便知。” 书信乃是绢布制作,是为了防止被汗水弄湿,只是这张绢布,上面却是没有一个字。 阎行看过之后,不解的望着那个亲信。 亲信知道阎行的疑惑,当即说道:“陈静将军担忧书信被人截获,内容泄露出去,害了将军性命,这才使用了特殊的颜料。” “将军只需拿来一盆清水,将朱砂倒进里面搅拌均匀,再将绢布放入其中,字迹就会显明。” 阎行闻言,这才忍不住叹道:“陈静将军果真是个精细之人啊。” 由不得陈静不谨慎,若是这个阎行的亲信被其他人捉到,搜出了贴身的书信,后果将不堪设想。 纵然对于凉州大局没多大影响,但是阎行必定性命不保。陈静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更加保险罢了。 却不想,他无意间的举动,反而让阎行感到了一丝感动。 随后,阎行就照着亲信的话,拿来一盆清水,将朱砂倒进里面搅拌均匀,这才将绢布放了进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绢布之上就已经显露出了不少黑色字迹。 阎行迅速将绢布拿了起来,仔细看完里面的内容,方才忍不住叹道:“以前某还担忧,因为马超从中作梗,而让我没有办法劝说羌人出兵。” “今日既然绢布之上有此妙计,吾何惧马超小儿?” 话毕,他就在绢布上倒了一些油料,将其彻底烧毁。 而后阎行对那个亲信说道:“吾乃汉臣,欲降朝廷久矣,汝乃吾之兄弟,可愿与我一同成就大事?” 那个亲信急忙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说道:“万死不辞!” 心中有了计较,当天下午阎行就去面见羌人首领宋建。 宋建这个名字,乍一听来好像属于汉人,其实宋建本人却是地地道道的羌人。甚至于,宋建带领羌人造反的历史,丝毫不比韩遂晚。 中平元年,也就是公元184年,黄巾起义的那一年,宋建带领羌人与王国在凉州造反。 直到韩遂夺了王国的权利,将其废掉以后,宋建也就看出了韩遂并非易与之辈,这才悄悄带领一部分羌人离开,成为割据一方的凉州军阀。 及至后来,文昭领兵意欲平定凉州,宋建却畏惧关中兵锋,没有与韩遂、马腾等人与文昭交战。 ‘杀羌令’出来以后,宋建却仗着自己强大的势力,四处招降其余羌人部落,麾下兵马越来越多。 不仅如此,就连烧当、烧何、勒姐这三个强大的羌人部落,也是在他的牵头下整合在一起。 羌人大败马腾,俘虏马超以后,宋建就带领羌人在陇西四郡建国。好在宋建没有昏了头,故此还不敢称帝,只是自称平汉王。 不得不说,历史的惯性极其强大。 哪怕凉州局势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宋建仍旧与历史上一样,称了平汉王。 只不过现在的宋建,比起历史上的那个凉州军阀,不知强大了多少。 历史上的宋建,朝廷几度讨伐而未果,一直到公元214年十月,才被夏侯渊、张郺、张既领兵平定。 宋建身死以后,他手下所置的丞相等官员,也都全被斩首。 那个时候,宋建已经在陇西称王三十余年。 由此可见,宋建虽然是一个羌人,却绝非易与之辈。 现在整了所有羌人的宋建,更是野心勃勃,一直对凉州虎视眈眈,想要趁着中原战乱不休之际,带领羌人雄起。 此时的宋建,正在宫殿之内与几位美姬嬉戏,这些美姬,都是他抢夺过来的汉人女子。 他听闻阎行求见以后,就挥手让美姬们退下,摆出威仪的姿态,沉声喝道:“宣阎行觐见。” 第六百一十七章谗言 阎行龙行虎步走进宫殿之内,恭敬的说道:“臣阎行见过大王!” 宋建摆了摆手,说道:“爱卿免礼,骠骑将军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宋建虽然没有称帝,可是麾下官职却都是与大汉的官职一样。如今羌人大将军乃是马超,骠骑将军就是阎行。 由此可见,在宋建心中,立下大功的阎行,要远远比不上身为败军之将的马超。 事实也的确如此,单论勇武,若非马超中伏,并且阎行又有许多羌人士卒相助,根本敌不过马超。 饶是如此,阎行也差点被马超所杀。 阎行虽然不在乎羌人滑稽的官职,可见到宋建把大将军职位给马超,心中亦是压抑了一肚子怒火。 只是他非常善于隐藏,故此在表面上根本没有露出马脚。 阎行仍旧恭敬的说道:“大王整合天下羌人部落,乃盖世英雄也,又岂能蜗居在偏僻的陇西四郡?” “如今大王麾下儿郎全都养精蓄锐,骁勇异常,大王何不趁着中原内乱之际,领兵攻下整个凉州,以为帝王基业?” 宋建闻言心中一动,这才郑重的看着阎行,而后忽然摇头说道:“骠骑将军有此雄心壮志,孤心甚慰。” “然而,如今陈文昭在凉州驻兵极多,又迁徙了许多百姓过来。若想攻破凉州,谈何容易?” 阎行当即奋然说道:“大王此言差矣,正是因为陈文昭迁徙了许多百姓,又在凉州驻扎重兵,我等才要现在起兵攻打凉州。” 宋建眼神微眯,饶有兴致的问道:“哦?骠骑将军说说,到底为何?” 阎行侃侃而谈:“陈文昭虽然往凉州新迁徙了许多百姓,却跟脚未立,此时出兵攻伐定可掠夺许多人口。” “而且那数万关中兵,大多都是新兵,并未经历多少训练,更没有过上阵杀敌的经验。如此军队,纵有十万又何妨?” “相反,大王若是今日迟疑不肯发兵,待那些被迁徙的百姓们在凉州扎稳跟脚,数万关中兵被训练成为虎狼之师,再想夺取凉州,何其难也!” “想那陈文昭野心勃勃,纵然大王蜗居在陇西四郡,他日陈文昭得势之时,又岂会放过大王?”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大王若是亲率大军出征,倾力一战攻入凉州,杀掉凉州刺史,将凉州百姓尽皆掠夺回来充当奴隶,岂不美哉?” 宋建细细咀嚼了阎行的话,当即觉得十分有理,说道:“骠骑将军之言,使孤茅塞顿开。” “孤这就让人召来大将军,与他一同商议起兵攻打凉州之事。” 阎行却是急忙说道:“大王万万不可召来大将军啊。” 宋建眼神微微一眯,若有所指的问道:“为何?” 阎行说道:“若大王召来大将军,他必定会反对出兵凉州。” “其一,大将军与我素有旧怨,他见我一心为公替大王谋划,势必心中嫉恨,会出言反对。” “其二,大将军虽然降了大王,终究是迫于无奈,到底是否真心臣服大王,尚未可知。” “其三,其父马腾已经降了陈文昭,若是他起兵攻打凉州,马腾又岂会有活命之理?故此,大王若是寻大将军前来议事,彼定会极力反对。” 听完了阎行的话,宋建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对于马超的勇武,宋建一直非常喜爱,故此宁愿冷落阎行,也要将大将军职位分给马超,以安其心。 可是今日阎行所说的话,却是句句在理,不由使得宋建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瞟了阎行一眼,说道:“在背后说人是非,可不是个好习惯呢。” 阎行急忙跪在地上,道:“臣一心为大王着想,故此才不注重自己的名声,在背后议论他人。” “然而大王若是不信,不妨叫来大将军询问一番,看他是不是会极力反对出兵凉州?” 宋建沉吟半晌,这才摆了摆手对阎行说道:“孤累了,骠骑将军还是先退去吧。出兵凉州之事,稍后再议。” 阎行不敢继续打扰宋建,行过礼后就缓缓退去。 直到阎行离去,宋建才猛然睁开了微微闭上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阎行的背影。 他却没有看到,阎行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阎行的一番话,都是按照绢布上面讲的,前面将凉州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不由得宋建不动心。 后来他说马超的那几句话,更是字字诛心,既说马超投降乃是迫不得已,又说他以私废公,不会尽心竭力为羌人谋划。 及至后来,阎行更是隐晦的提出,马腾父亲在关中任职这件事情,想要离间宋建与马超的关系。 当然,这些谗言虽然致命,却又一个先提条件,那就是马超果真会反对宋建出兵凉州。 若是马超反对,宋建对于马超怀疑的种子,就会悄悄埋在心底;若是马超不反对,宋建反而会对阎行产生厌恶的情绪。 至于马超,究竟会不会反对呢? 阎行走在回去的路上,嘴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 却说宋建看到阎行离开以后,就让人去把马超叫了过来。马超正在练武,身上弄得灰尘扑扑,也没有清理就来面见宋建。 马超是何等骄傲之人,纵然乃是宋建手下,也不会像阎行那样行大礼,只是随意的说道:“大王唤我何事?” 以前宋建看到马超这等表现,会觉得马超果真非常人也,根本不会介意。 可是想起阎行方才的话,再对比一下两人的态度,宋建脸色不由微微沉了下来。 他心中暗想:看来以后应当更加重用阎行了。 好在宋建也颇有城府,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不满。 脸上露出了笑容,宋建说道:“骠骑将军方才过来,建议我起兵攻打凉州,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随后,他就把阎行开头分析的那番话说了出来,静静等待着马超的答案。 却不想,马超刚刚听完了宋建的话,当即冷哼一声,道:“凉州兵力众多,阎行却怂恿大王出兵,其心可诛。” “以我之见,大王还是早点杀了此人,绝了后患为好。” 宋建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了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暗暗想到:“看来阎行倒也并非刻意中伤马超啊。” 第六百一十八章长驱直入 武威郡的东部,宋建带领阎行以及五万羌人骑兵,秘密往汉阳郡杀奔而来。 阎行挑拨离间的话,在宋建与马超之间架起了一道鸿沟,后来宋建不听马超的反对,带领麾下人马东进。 甚至于,宋建还以马超之父马腾在朝中为官之事,拒绝了马超随军出征的请求。 一路行来,宋建采纳了阎行出其不意杀往陇县的建议,昼伏夜出,并且广派斥候捕杀那些,看到羌人大军踪迹之人。 依照阎行之言,凉州兵马虽然大多都只是新兵,没有接受过什么训练。 可若是羌人不好好谋划,纵然能够攻下陇县,杀死凉州刺史,也会损失惨重。 若是让凉州官吏得到了消息,全都紧守城池避不出战的话,不善攻城的羌人想要打下陇县,绝对是难如登天。 故此,羌人只有一路上隐蔽行踪,而后出其不意奔袭陇县,才能够以最小损失,获得最大的战果。 宋建采纳了阎行的建议,一路上果真没有被汉军发现行踪,心中对于阎行不由越发器重。 武威郡乃陇西四郡最东边的一个郡城,与汉阳郡接壤,而凉州首府陇县,就位于汉阳郡境内。 由于武威郡尚且没有被文昭占领,故此境内地广人稀,千里无人烟,羌人想要隐蔽行踪亦是非常容易。 可是只要羌人大军进入汉阳郡,绝对不可能不被汉军发现。 宋建勒住战马,遥望着东边的方向,有些疲惫的向阎行问道:“现在已经没有办法隐蔽行踪了,对于后面的作战,骠骑将军有何看法?” 这段时间昼伏夜出的长途奔袭,不仅使得宋建感到十分疲惫,阎行身上亦是风尘仆仆,一脸倦色。 他听见宋建的话以后,当即拍马上前两步,说道:“大王休要担忧,我等只需先隐蔽性行踪,而后再趁着夜色绕过其余城池,直接奔袭陇县即可。” “我等都是骑兵,纵然沿途县城的守军发现我们,也定然来不及做准备。” “凭借我等骑兵的速度,也不见得会比各县信使差上多少,可以赶在他们前面杀向陇县。” “大王若是有所担忧,不妨再分出来一彪人马,专门截杀各个县城的信使。这样一来,就不怕有人给陇县报信了。” 阎行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想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打一个时间差。 从此地骑马到陇县的距离,星夜兼程也不过两日之久,若是羌人大军真能出其不意杀过去的话,陇县根本来不及防备。 宋建皱着眉头思量了一阵,这才有些犹豫的说道:“我等本来就是长途奔袭,士卒、马匹早已疲惫不堪。” “若是再孤军深入,稍有不慎就会遭来杀身之祸啊。” 历史上宋建能够在凉州称王三十余年,屡次击败朝廷的讨伐队伍,绝对不是一个草包。 他听见阎行的话以后,很快就想出了这里面天大的风险。 阎行眼神微不可查的闪动了一下,这才说道:“如此行事就连大王都觉得冒险,那凉州诸将,岂不是更加想不到,我等会行此冒险举动?”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大王若想早日平定凉州,让麾下儿郎们少损失一些人马,就只能使用这个计策了。” “若是步步为营攻打汉阳郡,纵然凉州兵马不是大王对手,那陈文昭又岂会坐视大王夺取凉州,而不派来援军?” “大王只有出其不意,长途奔袭陇县,斩杀凉州刺史,才能迅速稳定凉州局势。” “那个时候,纵然陈文昭再起大军讨伐,大王亦是进可裹挟凉州之众,据城破敌;退可掳掠人口,抢夺钱财返回陇西,何乐而不为?” 听见了阎行的这番话,宋建虽然仍旧非常犹豫,却也有些动心了。 看到宋建有些意动,阎行心中一喜,再次说到:“更何况,大王麾下都是骑兵,纵然长途奔袭失败,想要逃走的话,凉州军又能奈大王何?” 宋建闻言,这才暗暗点头。 凉州虽然产马,可是战马对于粮草的消耗极大,汉人又不能像游牧民族那样,追逐水草而居。 故此为了减轻后勤压力,关中骑兵的数量一直不多。 纵观整个大汉的历史,虽然汉军战斗力极其强大,可是游牧民族不停在边境劫掠的时候,他们却很少有所斩获。 那就是因为,这些游牧民族大多都是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汉军很难追上。 名将段飃方才领兵的时候,也是用计撤退,先将鲜卑骑兵引到包围圈里,这才大败鲜卑人。 当然,若非那些鲜卑人太过贪婪,也不见得会被段飃所破。 大汉西部的羌人之乱,历经百年而不能扑灭,也未尝没有这个缘故。宋建以往就是羌人叛军首领,自然知道羌人的优势。 当他听到阎行的这段话以后,顿时不再犹豫,就准备领军长驱直入,直接杀奔陇县。 五万大军休整了半日,为了不暴露行踪,宋建一面广派斥候巡视四周,一面让羌人士卒都啃着干粮,却不敢埋锅造饭。 休息了半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宋建当即带领羌人士卒,星夜兼程往东边赶去。 “踏踏踏!” 战马奔腾,整个地面都在震动着。 哪怕阿阳县城之中的百姓,早就已经进入了梦想,此时也被马蹄声所吵醒。 阿阳县令慌忙披上衣服,大声喊道:“县中士卒迅速上墙,青壮男子亦要接受征调,帮忙守城!” 阿阳县令在此为官已久,对于眼前的状况非常了解。 他不用猜测,就知道是羌人寇边,只不过相比起以往,这次羌人的数量太多罢了。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本来安宁祥和的阿阳县城,顿时变得沸腾了起来。 城墙上面,一个英武男子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此人正是当初因为犯了杀人罪,而被流放到边境的关武。 他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不仅没有感到惊慌,眼中反而露出了渴望的光芒。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杀敌立功,好多赚取一些财物,用以补偿郑屠的母亲与女儿。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关武请命 阿阳县令迅速披挂完毕,带着一些兵卒来到城墙之上,就着月色,看见了无边无际的羌人军队,当即骇然失色。 “羌人如此大规模入侵,为何没有提前得到一丝一毫的消息?” 整个阳阿县城之内灯火通明,蒙上了一阵肃杀的气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些人甚至被吓得双腿发抖。 好似感受到了士卒们心中的恐惧,阳阿县令大声吼道:“尔等休要惊慌,羌人都只是骑兵,没有攻城器械。” “我等只要据城死守,根本不用畏惧他们。” 众人听到了县令的话,虽然仍旧感到非常恐惧,倒也微微舒了一口气。 阳阿县令知道,现在要让士卒们做一点事情,好分散他们的情绪。 不然在这等压抑的情况下,一些心理素质较差的士卒,很容易被吓得失去分寸。 “参加过战争的老卒在城墙上守城,其余士卒与百姓们一同搬动滚木、礌石。” 听说不用继续待在城墙上,那些新兵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慌忙下了城墙,开始搬运守城器械。 阳阿县令看着新兵们都下了城墙,这才继续将注意力放到了城外。 “阿武,咱们也下去吧。” 就在此时,一道微不可查的声音传入县令耳中,县令转头看去,才发现两个青年待在一起,交头接耳。 这两人,正是被判刑流放的关武、关雄。 自从知晓自己杀郑屠是受到关雄的利用,关武不仅对于关雄恼怒不已,心中对于郑屠一家,更是满怀愧疚。 故此,当两人被发配到凉州边境之后,虽然关雄总是想要与关武修复关系,关武却是对他不假辞色。 今日,也没有丝毫例外。 关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可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你也没有上过战场,还是随我一同下去搬东西吧。” 冷冷扫了关雄一眼,关武昂然说道:“城池若破,我等又岂会有活命之理?” “若人人贪生畏战,如何能够守得城池周全,吾又何时能够获得足够的战功,为自己洗脱罪名?” “你若心有畏惧,只管下去便是,吾绝不退缩一步!” 话毕,关武紧了紧手中简陋的长矛,不再看关雄,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城外的羌人身上。 听着关武的冷言冷语,关雄虽然心中不悦,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他不但没有下去搬东西,反而也待在城墙上面,紧紧挨着关武。 县令饶有兴致的听着两人说话,暗暗想到:“这两人好像都是因为犯了重罪,这才被流放此地服兵役。” “那个叫关武的人,果真有些胆识,有些远见啊。” 对于这两个因罪服兵役之人,县令也只是偶尔提起了一下兴趣罢了,根本没有多想其他。 毕竟,像关武、关雄这样的人,在阳阿并不鲜见。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羌人大军压境,也使得县令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考虑其他。至于关武两人不愿下城墙,县令也不会勉强。 马蹄践踏着地面,哪怕县令待在城墙上面,也感受到了微微的震动。 还好这是黑夜,不然的话,只是战马扬起的灰尘,都足以遮天蔽日。 “咦,羌人骑兵怎么一直向东,根本没有丝毫攻城的迹象?” 县令看到羌人的举动,不由心中一惊,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些浑身发冷。 此地距离凉州首府陇县,骑马也不过两日路程。 若是羌人胆敢攻城,只要县令能够守住三五日的时间,凉州的援军就能赶过来。 可是,假如羌人直接出其不意奔袭陇县,这个后果简直让县令不敢想象。 “不行,我一定要将羌人寇边的消息,迅速传到陇县。至少,信使要赶在羌人前面抵达陇县。” 念及于此,县令当即大声喝道:“吾欲派遣信使前往陇县,报告羌人进犯之事,何人愿意前往?” 听见县令的话以后,本来还有些嘈杂的城墙上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现在出去给陇县送信,必定要骑上快马才行。 这里通往陇县的道路并不多,很容易被羌人骑兵发现。 特别是,县城城墙的四个方向,都有一小队羌人骑兵在巡逻,出城送信必定有死无生。 故此听见县令的话以后,根本没有人搭话。 县令见状,脸色却不由阴沉了下来,厉声喝道:“尔等都乃大汉官兵,难道就没人敢出城送信么?” 城墙上面的士卒都低下了脑袋,却没有一人挺身而出。 就在县令怒气勃发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若是明廷信得过在下,某愿出城送信。” 县令抬头视之,才发现说话之人,正是因罪服兵役的关武。 此时的关武,比起以往也长高了不少,站起身来亦是身材魁梧,仪表堂堂。 再加上他少时好游侠,武艺非凡,且又杀过人,故此给县令的印象颇为深刻。 只是,县令却犹豫了。 给陇县送信乃大事,关武现在还是一介戴罪之身,把如此重任交给关武,却是有些不太合适。 却不想,关雄此时已经惊骇莫名了,拉了拉关武的衣袖,小声说道:“你疯了,想要出城受死么?” 关武猛着甩开了关雄的手臂,也不答话,只是坚定的看着县令的眼睛。 县令眼神一眯,暗暗想到:“此时出城送信九死一生,罪犯关武却丝毫不惧,再结合他犯案的经过,可以看出此人是想要早日立功。” 想到这里,县令心中当即不再疑惑,反而问道:“你武艺如何,可会骑马?” 关武道:“某虽不才,却从小习武,不说勇力过人,却也是三五人难以近身。至于骑马,虽然不甚精通,亦无大碍。” 县令再次问道:“你想好了,出城送信可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都可能会战死。” 关武只是静静的说道:“虽死无憾!” 县令看着这个倔强的青年,当即豪气顿生,说道:“你若是果真能够在羌人之前,将书信送道陇县,我就为你请功,赦免你的罪行。” 关武当即大喜过望,跪在地上说道:“万死不辞!” 第六百二十章追与逃 阿阳北门的羌人骑兵最少,只有不到三十人,这个地方,也是县令让关武突围的方向。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根本算不上是突围。 因为羌人根本没有包围县城,只是派遣了少许骑兵,准备捕杀城内信使。 县令同意了关武的请求,并且还多派遣了两员熟识地理的心腹,让他们随关武一同赶往蒲坂。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一直劝关武莫要出城的关雄,最后居然也挺身而出,要求同去送信。 人多力量大,既然关雄不怕死,县令自然不会拒绝关雄的请求。 并且县令还给了关雄承诺,只要能够赶在羌人之前将信送到陇县,他也会为关雄请功,赦免关雄的罪行。 虽说律法明文规定:要罪犯偿还犯罪的所有债务以后,才能够被免罪。然而凡是都有特殊情况,此时就是一个极其特殊的情况。 却说阿阳县城北门忽然被打开,县令亲自率领一彪人马,护送关武四人离开。 那三十个羌人,根本没有想到北门居然会打开,见到县令领兵杀出来,当即吓得落荒而逃。 他们逃了一点点路程,才想起自己等人乃是骑兵,反而再次拍马回来,远远地向关武等人射箭。 只是有一人,却骑着战马往东边跑去,要将这里的事情报告过去。 县令见状急忙大声吼道:“你们从另一条路绕过去,星夜兼程赶往陇县。哪怕羌人都是骑兵,他们的行军速度不见得比你们快。” “这条道路虽然较远,只要你们加快速度,也有能够在羌人之前赶到陇县。” 全副武装的关武骑在马上,厉声喝道:“纵然身死,小人亦会将书信送往陇县!” 县令没有再啰嗦什么,只是大声喝道:“速去!” “驾!” 关武等人一夹马腹,就往远处的一条道路跑去。 剩余的二十个羌人骑兵,却对县令等人不管不顾,哇哇大叫着前去追杀关武四人。 只有九人,仍旧徘徊在远处,防备城中再有其他的信使出城。 县令见状,顿时大喝:“放箭,放箭,拦住他们!” 然而,在野外遇见骑兵,步卒只能被动挨打,根本没有办法主动攻击骑兵。 那二十个羌人骑兵,一心追赶离开的关武等人,县令让人放出去的箭,也都落在了空地上。 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县令制止了正准备继续射箭的士卒,说道:“回城吧,他们的生死,完全看自己造化了。” “希望天佑大汉!” 可以说,现在县令也是在孤注一掷,将城中最好的四匹战马都派了出去。 若是关武等人被杀,纵然他再派人出城送信,时间上也已经赶不及了,这就是骑兵闪电战的高明之处。 县令能够做的事情根本不多,他只能寄希望关武等人,可以逃离二十个羌人的追击。 可事实上,关武等人所要面对的,也可能不止二十个羌人骑兵。 待那个报信的羌人回来以后,势必会带着更多的羌人,前去追杀关武等人。 “驾!” 关武、关雄以及两位县令亲信,都奋力拍打着胯下的战马,想要尽快摆脱羌人。 可是羌人乃生活在马背的上民族,纵然他们的战马比起关武等人要略微逊色一筹,仍旧远远追在关武等人后面。 关雄说道:“一直让他们追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得找个机会杀掉这些人才行。” 关武虽然因为郑屠之事,对于关雄心怀怨恨,可是今日关雄挺身而出,愿意一同出城送信,也让关武对他刮目相待。 故此,现在关武对于关雄的恶感,要少了许多。 听见关雄的话以后,关武当即说道:“他们有二十人,我们只有四人,不可硬拼。” “更何况,若是因为他们而耽搁了时间,莫说可能会比羌人晚到达陇县,甚至还会让其余羌人追上来,得不偿失。” “我等马快,这样跑下去,早晚都能将那些羌人甩开。” 关雄闻言,当即不再说话,只是心里高兴了许多。 最起码,现在关武不像以前那样,对他冷言冷语,甚至视若无物了。 两个县令亲信,也只是对于地形熟悉,根本没有什么决断能力。他们听见关武的话,也不反驳,只是卖力骑马往前面奔跑。 “踏踏踏!” 就这样,官道之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马蹄声。 奔跑了半日之久,关武等人终于甩开了后面的羌人骑兵,四骑早已变得人困马乏。 有一个县令亲信忍不住说道:“既然已经甩开了他们,我等还是先吃点东西,顺便给战马喂点草料吧。” “不然的话,不但我等很难继续坚持下去,战马也不见得能够一直跑到陇县啊。” 另外一个县令亲信,亦是出声应和:“的确如此。” 关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关武。 关武感觉到了喉咙十分干涩,吞了吞口水。 他觉得两人之言也颇有道理,这才出声说道:“休息可以,但是不能太久。” “先给马匹喂水、喂草料,事有不逮,即刻骑马离开。至于我等,哪怕在战马上面也可以吃东西。” 关武虽然恨不能马不停蹄跑到陇县,却也知道有些不太现实。 因为这个不是正规的官道,途中有驿馆可以换马;若是一直这样奔跑,战马早晚都会被累死。 哪怕是现在,关武也能感觉得到,战马奔跑的速度慢了许多。 其余三人听见关武的话,也没有反驳。 几人来到一条小河旁边,就停下来给战马喂草料、清水。 战马喝过水以后,尚未吃完草料,关武忽然就隐隐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传来,当即脸色一变。 关雄亦是心中大骇,失声叫道:“我等的马匹要远远好过羌人,他们怎会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两个县令的亲信亦是骇然失色,急忙翻身上马就准备离开。 关武、关雄也不敢再多想其他,根本不管战马有没有吃饱,就翻身上马开始逃跑。 哪怕关武自负勇武过人,也没有把握对付那么多羌人。 毕竟对于马战,关武根本不熟练。 第六百二十一章设伏 关武等人胯下战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乃是阿阳城中最好的马匹。 可是关武四人,却并不是一个好骑士。 在骑马的过程中,他们没有能够很好地分配战马的体力,这才导致自己的好马后继乏力,反而被羌人骑兵这么快追上。 就好像在长途赛跑中一样,最终跑在前面的人,不见得是体质最好,耐力最强的人。 也许有些人只是不懂得长跑的技巧,一开始就拼命冲刺耗尽了体力,这才导致最终落在了后面。 关武等人亦是如此,才开始太想要摆脱羌人骑兵,这才拼命骑马逃跑,根本没有体恤马力。 “快点上马逃!” 关武大喝一声,身子迅捷的爬到马上,一拉缰绳就顺着河流往东奔驰。 关雄三人亦是不敢怠慢,紧紧跟在了关武身后。 然而,羌人实在跟得太紧了,纵然马匹比不上关武等人的坐骑,仍旧紧紧咬在后面。 听着胯下战马粗重的呼吸,关雄忽然厉声喝道:“阿武,这样下去根本不行,我们早晚都会被羌人追上。” 另外两个县令的亲信,此时亦是满脸恐惧之色。 关武脸上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这倒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关武担心自己没办法完成任务,而导致陇县失守。 要是那样的话,关武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思量半晌,关武忽然向那两个县令亲信问道:“你们对于这条路熟悉么?” 两人急忙答道:“每一条道路都非常熟悉。” 关武再次问道:“前面可有的非常狭窄,只能容许一骑通过的道路?” 思量半晌,才有一人答道:“此地往东行驶大约二十里路,就有这样一个地方,两面都是山林,中间道路十分狭窄,只能一次性通过一匹战马。” 关武闻言大喜过望,就说道:“速速行军,能不能摆脱后面的追兵,就看那段路到底如何了。” 关雄心中若有所思,也不答话,只是紧紧催动战马往前行驶。 二十里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四人骑着战马,没过多久就到达了这片山路。 关武放缓了战马,详细观看了一下此地地形,这才大喜过望,说道:“这里就是那些羌狗的葬身之地!” …… 却说二十骑羌人远远追着关武等人,虽然没有追丢,倒也相距不是太近。 他们来到一条狭小的山路之上,领头羌人看着险峻的地形,眉头忍不住紧紧皱了起来。 “大家放慢速度,小心有埋伏。” 另一个羌人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汉军信使只有四人,纵然有埋伏又如何,你是不是太小心了?” 羌人之间虽然也有尊卑之分,可是相比起汉人却要相差很远。故此,听见自己头目的话以后,那个羌人心中有意见,就直接出言反驳。 羌人头目想了一想,也觉得非常有道理,当即不再犹豫,领着众人迅速往前行驶。 “停!” 羌人头目猛然拉住战马的缰绳,扬起武器厉声高喝,脸色无比阴沉。 “这些该死的汉人,居然在路上弄了这么多障碍物。” 众多羌人举目望去,才发现狭窄的道路上,堆上了不少树木、碎石。若是他们不将这些东西清理出去,绝对难以继续行军。 这些障碍物,正是关武等人做的好事。 他们只需要在山上,找来枯树以及大石头,就能很轻易地将其推下山,堵住道路,完全不用废太大力气。 可是羌人们若想要将东西都清理干净,容许马匹通过,却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就这样,羌人只得一边下马清理障碍物,一边慢吞吞的往前行军。 如此一来,二十个羌人在这条狭长的山路上,往前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该死,如此慢的速度,就算过了这条山路,再想追上汉人信使也是无比困难啊。” 羌人头目别了一肚子的火气,忍不住出声骂道。 另外一个羌人却是说道:“不用担心,他们的这些障碍物,虽然能拖累我们得速度。可是这些信使,绝对不敢一直在这里设置障碍物。” 羌人头目想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 这条通往陇县的路,距离陇县本来就较远。 若是这些信使,还敢继续在这里耽误下去,说不定羌人大军,早就在他们报信之前,杀到陇县了。 那个时候,这些信使的任务,也就宣告失败了。 想通这些,羌人头目才强行按捺住烦躁的心绪,指挥着众人清理障碍物前进。 他们一行人,又在此地耽误了大约一个时辰,这才发现前面的障碍物,已经越来越少。 哪怕这条狭窄的山道,也变得宽敞、平坦了许多。 “呼!” 羌人头目,看着前面已经完全没有了障碍物,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 他扬起手中的武器,厉声喝道:“全军,急速行军!” 此时的羌人头目,相信那些汉人信使早已离开了许久,故此根本没有丝毫警惕之心。 他现在只想,自己能够早点率领手下,追上那些可恶的信使,好将他们碎尸万段。 “驾!” 其余的羌人骑兵,也知道不能放任那几个汉人信使前往陇县报信,全都鼓足了劲,拼命催动战马往前奔驰。 “噗通!” 然而,他们的战马刚刚奔腾起来,快要到达一个转弯地方的时候,前面的两匹战马,忽然马失前蹄,摔倒在地。 至于战马上的骑士,有一人尚无大碍,另外一人却是被摔骨折了。就连他的脑袋,也被摔破,鲜血往外面流出。 羌人头目被摔落下马,甩了甩有些晕眩的脑袋,这才失声叫道:“狡猾的汉人,这是陷马坑!” 对于骑兵来讲,有两样东西最为恐怖,一个是陷马坑,另外一个就是拒马阵。 陷马坑虽然只有马蹄印大小,可是只要奔腾的战马踩了进去,必定会折断了腿。 若不是羌人头目身手不错,在战马摔倒的同时就反应过来,恐怕他的下场,也不见得比另外一人好。 不得不说,羌人的骑术绝对不赖。 那些紧紧跟在后面的羌人骑兵,见到前面战马倒地以后,顿时迅速勒住了战马。 第六百二十二章胆大包天 “哗(三国军神621章)!” 一个燃烧的火球从山上滚了下来,直接往羌人中间砸去。 羌人见状心中大骇,有些人想要掉头,才发道路不够宽敞,战马掉头非常困难。 有三人看到前面有个转弯的位置,也顾不上陷马坑了,就催动战马往前跑去。 “噗通。” “噗通。” 没有丝毫意外,两匹战马再次倒地,只不过马上骑士由于有了防备,故此并未伤着。 两外一个骑士见状,干脆接下了战马,往前面跑去,想要避过正往下滚来的大火球。 其余被吓住的羌人骑士,也都有有样学样,舍弃了战马要么往前,要么往后跑去。就连战马也被这种焦虑的情绪所感染,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糟糕,这里被堵死了!” 最先跑到前面拐角处的羌人士卒,看到被堵死的道路,顿时脸色一白。 此时,他再想往后退去,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羌人头目也已经回过了神,他看着那个燃烧的大火球正要滚下来,当即大声喝到:“爬山,爬山!” 羌人士卒闻言,这才眼睛一亮。 战马上不了比较陡峭的山坡,他们现在下了战马,想要爬山去可是没有丝毫压力。 念及于此,羌人士卒顿时手脚并用往另一边山上爬去。 “救我,救我!” 最先被摔骨折,头被摔破的羌人骑士,拼命挣扎着,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 可是燃烧的火球越来越近,众人已经感受到了火球上那灼热的气息,根本没有一人理会受伤的羌人骑士。 “咚!” 燃烧的火球终于滚下来了,其余羌人士卒都险而又险的避了过去,爬到了对面的山上。 然而那个腿被摔断,不能行动的羌人骑士,却在烈火中发出声嘶声裂肺的呐喊。 不仅是那个骑士,来不及奔逃,或者是被陷马坑折断了马蹄的战马,此时也都发出了恐惧的嘶鸣。 有些健康的战马,在烈火的照耀下,恐惧的奔跑着,还有两匹战马冲过大火球,踩在了那个羌人骑士身上。 可是那些往前面奔跑的战马,绝大多数都被陷马坑所害,倒在地上悲鸣。 其实,这些羌人骑士虽然中伏,可也只有一个大火球滚下,造成的杀伤力毕竟有限。 若非这些羌人未战先乱,绝对不会是这个结局。 由此也可以看出,羌人的纪律性有多差,一旦遇到问题,就会暴露他们的懦弱。 羌人头目站在山上,目眦欲裂的看着眼下一幕,脸色狰狞的大声咆哮道:“该死,他们只是四人,居然都敢伏击我们!” “你错了,不是四人,而是两人。” 羌人头目刚刚咆哮完毕,站在对面山上的关武,当即冷笑着喊话。 他伸出了自己右手的手指,向羌人头目勾了两下,说道:“有本事,就过来杀我们啊。” 羌人头目听到如此挑衅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铁青,他抬头望去,发现山上果真只有两人。 “两人,两人,居然只有两人!” 所有羌人骑士都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仅仅两个人而已,就把他们二十个羌骑,弄得如此狼狈。 甚至于,就连他们视若生命的战马,也都折损了七七八八。不仅如此,还有一个羌人士卒被烈火所吞没。 “杀,过去杀了他们!” 一个脾气暴躁的羌人,红着眼睛愤怒的咆哮。其他羌人亦是出声应和:“对,过去杀了他们!” 一般情况下,只要羌人中伏,就会有一场大溃败。 然而现在对手只有两人,羌人的性格乃是欺软怕硬,高傲自大。 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是因为不小心,才会着了敌人的道,而不是敌人真的十分强大。 如此一来,天性凶狠而又欺软怕硬的羌人,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充满了愤怒,想要将对面的两人撕成碎片。 羌人首领亦是大喝一声,说道:“随我杀过去!” 其余羌人士卒纷纷呐了一声喊,紧紧跟在了羌人头目后面,然后下山,再上山。 狭窄山道的另一边,山上的两人正是关武与关雄。 关武提议,让两个县令亲信带着书信离开,他却与关雄在此埋伏羌人骑兵。 本来依照两人的力量,根本没有时间设下如此多的陷马坑,以及那个大火球。 然而一路之上,两人不停从山上推下东西,用障碍物减缓了羌人的行军速度,他们才有时间准备这些陷马坑,以及大火球。 至于县令的两个亲信,却让关武提前送走,让他们星夜兼程赶往陇县报信。 虽说此次关武才是真正的信使,可是只要能将书信送到陇县,不管是谁送过去的,都说明关武的任务已经完成。 若是关武两人也离开此地,恐怕那些有限的障碍物,根本无法阻挡羌人多久。 待他们脱困以后,很有可能会再次追上去。 既然如此,关武就准备在此地孤注一掷,将这些羌人骑兵全部留在这里。 风,吹乱了关武的头发。 他热切看着对面愤怒的羌人,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可是,关雄却是眉头紧皱。 他有些担忧的说道:“阿武,我们只有两人,羌人却还有十九人,你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啊。” “我们其实没必要如此冒险,只要将他们拖在此地一段时间,等明廷的两位亲信,将书信送到陇县,我们就可以被免罪,重新做人。” “这个时候,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博取军功。” 不错,关武这次留在后面,不止想要为另外两人断后,他还胆大妄为的想要杀掉这些羌人,用他们的脑袋换取军功。 关武好似根本没有在意那些羌人,盯着关雄的眼睛,郑重地说道:“阿雄,我们还能再次成为兄弟么?” 关雄身子一震,呼吸有些急促的说道:“我还有这个机会吗?” 关武狠狠点了点头,说道:“只要阿雄帮我杀掉这些羌人,用他们的脑袋换到足够赏钱,好让郑屠的老母、幼女一生衣食无忧。” “我就会,再次认你为兄弟。” 眼泪模糊了关雄的双眼,他狠狠点了点头,脸色狰狞的说道:“只要阿武肯认我,哪怕死在此地,吾亦绝无怨言!” 第六百二十三章逃命 关武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笑着说道:“放心,死的一定不会是我们。” 关雄看着关武脸上露出来的信心,不知为何恍然看到一员大将在崛起。 可是,战场之上又岂是儿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他们两人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想要杀掉十九个凶狠的羌人士卒,绝对是困难无比。 望着那些往上面爬过来的羌人,关雄在心中呢喃着:“真的能够杀掉他们,带着功勋将功赎罪么?” “啾!” 没有理会关雄的心思,关武却是拉开弓箭,射向了领头的那个羌人。 羌人头目一直在警惕防备着,听见弓弦之声响起,急忙往左边躲去,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射过来的箭矢。 这些羌人的骑射功夫都不错,对于如何躲避箭矢,自然亦是非常在行。 那个羌人头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能够躲开箭矢,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关武眼神微微一缩,就看见关雄已经搬起了大石头,奋力往下面砸去。 “轰隆隆!” 山势虽然不是那么险峻,却也并不非常容易攀爬,有两个羌人看见巨石下来,来不及躲闪,都被砸了下去。 关雄见状心中一喜,大声喝道:“阿武,用石头砸!” 箭矢的目标就那么小,只要小幅度的改变身体方为,就能够躲开。可是石头却很大,滚滚而来极难躲避。 当然,这只是因为羌人们正在爬山,若是在平地上,石头反而比箭矢更容易躲闪。 关武也是放下了自己的弓箭,推动者一个又一个石头往下砸去。 羌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没过多久就已经损失了六人,再加上最前面被烧死的那个羌人,现在只剩下十三个人还保持着战斗力。 “没石头了!” 由于时间太过紧迫,故此关武两人并没有搬来许多石头。 而且想要在这样的山上寻找石头,本本来也不是以及十分容易的事情。 看着满脸狰狞,越来越近的羌人,关雄忍不住说道:“阿武,我们还是先撤吧。” 关武微微眯起了眼睛,迅速拉起弓箭往下射去,一个行动最迟缓的羌人,顿时应声而倒。 他的尸体,从山坡之滚落了下去,带起了一些树叶,在空中飞舞。 “还剩十二个!” 关武再次弯弓搭箭,可是剩余的羌人都有了防备,每一箭关武都落空了。 “可惜了,我们还是先撤吧。” 关武收起了弓箭,拿着武器就招呼关雄离开。 羌人头目现在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大声吼道:“汉狗休走,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愤怒若是能够当饭吃,也还有些用处,可惜愤怒不是粮食,也不是杀人的武器。 关武两人,根本没有理会羌人头目的咆哮,迅速奔去了山后的树林中。 见两人离开,羌人头目急忙大声喊道:“快点爬上去,莫要让他们两人逃跑。” “噗嗤!” 然而,羌人刚准备加快速度的时候,关武居然杀了一个回马枪,再次射杀一人。 “还剩十一个。” 留下了这么一句,带着挑衅的话,关武再次离开了。 这一次,可是真正的离开。 因为,羌人已经离山顶越来越近了。 可是羌人被关武的回马枪吓住,不敢再毫无防备的爬山,只得一边警惕,一边往上爬。 如此一来,他们上山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 山上到处都是枯草、落叶,荆棘丛生,飞鸟们被林中的众人吓住,全都惊恐的飞到了天上。 “噗嗤!” 一杆木矛洞穿了羌人的身体,隐约之中传来一个声音:“还剩五个。” 另一个方向,关雄仓皇的逃跑着,羌人头目带着四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双方已经在山上追逐了一个多时辰,关雄以自己为诱饵,引开了羌人头目等人,关武却在后面收割其余羌人的生命。 山上的战斗可不是马战,并非羌人熟悉的战法。 再加上关武、关雄两人,又经常上山打猎,故此更懂得隐藏自己,以及偷袭敌人。 就这样,其余的羌人,都被关武一个个杀死。 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关武低声呢喃着:“可惜,终究还是大意了。” 纵然羌人失去了战马,在山上的战斗力不行,关武在杀人的过程中,仍旧消耗掉了大量体力与精神力。 方才他突袭那个羌人的时候,反而被其拼死一击伤了肩膀。 感受到了肩膀上面传来的痛疼,关武草草包扎了一下,就继续往山中赶去。 “阿雄武力不行,一定不是那五个羌人的对手,我要去救他。” 虽然关武恨过关雄,可现在两人乃是袍泽,并且关雄也是他的族兄。 更何况关武也答应过关雄,只要杀死了这些羌人,将战功换为财物,补偿给郑屠的老母、幼女,自己就会原谅关雄,再次与他成为兄弟。 关武有轻侠之风,重然诺,轻生死。 哪怕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很难将剩余的五个羌人杀死,他仍旧义无反顾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呼呼!” 关雄一边逃跑,一边猛烈喘着粗气。 哪怕他对于山林比较熟悉,也经不住五个羌人围追堵截,到了现在,他几乎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阿武那边的人更多,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若是我死在这里,也许阿武就不会再恨我了吧?” 他当初虽然利用了关武,却也真心将关武当做兄弟,想要让关武以此扬名。 可是关中不比其他地方,新的律法对于杀人案更是判的十分严重,而且关雄也没想到,自己的谋划居然会被陈旭看穿。 一步错,步步错。 关武不仅因此名声尽毁,还被发配到了偏远的凉州服兵役。 每次看到关武沉默的时候,关雄都忍不住感到一阵深深的愧疚。他想要弥补,可是却无论他如何努力,关武都对他不理不睬。 “这是一个机会,只要熬过了今日,能够将这几人杀死,我仍然是阿武的兄弟,我以后再也不会算计他了。” 拼命甩了甩脑袋,关雄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鼓起最后的力气往前面亡命奔逃。 (小盆友们,剩蛋快乐,有对象的走开,俺不想看到你们!) 第六百二十四章奋死一博 “噗嗤!” 一杆长矛洞穿了关雄的大腿,他口中发出一道痛苦的闷哼声,身子也不由自主摔倒在地。 后面气喘吁吁的四个羌人,全都脸色狰狞的看着关雄,此时他们眼中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跑啊,你倒是再跑啊!” 羌人头目走到关雄身旁,右手猛然拔出那杆插在关雄大腿上的长矛,一彪鲜血顿时喷射而出。 鲜血溅在了羌人头目脸上,他不但没有躲闪,也没有愤怒,反而哈哈大笑着,有些陶醉舔了舔嘴角的鲜血。 关雄看到羌人头目这副模样,心中顿时感觉恐惧不已。可是他仍旧紧紧咬住牙关,脸上装作不屑一顾的模样。 “呦呵,这厮到还挺硬气呢。” 另外一个羌人士卒看到关雄这副模样,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而后不经意往前走了几步,右脚狠狠踩在了关雄的伤口。 “啊!” 此时,关雄终于忍受不住,没能继续保持自己硬汉形象,痛苦的大声叫了起来。 “哈哈哈哈!” 几个羌人看到关雄的模样,顿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们在折磨其他人的时候,总能感受到莫名的快意。 羌人头目笑过之后,眼中凶光一闪而过,再次将手中的长矛刺入了关雄的左腿。 这一矛直接扎在了骨头上,关雄自己甚至都能听到一阵‘咔嚓’的响声。 “啊啊啊!” 这一次的痛苦甚至要远远超过刚才,关雄的惨叫声变得更加凄厉。 “噗嗤!” 长矛再次被拔了出来,鲜血从伤口喷溅而出。 羌人头目脸色扭曲,大声咆哮道:“你居然敢埋伏我们,真是不知死活!不知死活!” 话毕,他飞起右脚,一脚将关雄踹飞。 关雄的身子撞到后面的树上,又被反弹了回来,而后重重落在地面。 “咳咳!” 关雄艰难的咳嗽了两声,两口鲜血从他嘴中溢出,通过他微微张开的嘴巴,可以看出里面已经被染红的牙齿。 “哈,哈哈,哈哈哈!” 到了这个时候,关雄反而不再惨叫,而是前气不接后气的大声笑了起来。 一个羌人上前踹了关雄两脚,冷哼道:“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发笑,真是不知死活啊。” 关雄痛苦的捂住自己肚子,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就算,就算死在这里,也有你们为我陪葬,哈哈……” “找死!” 羌人头目眼中凶光一闪,直接上前对着关雄胯下猛然一踹。 一阵鸡蛋破碎的声音传来,哪怕另外两个羌人听起来,也感到有些心中发寒。 关雄此时更是疼得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中发出了‘嗬嗬’的声音,还夹着着一些鲜血的碎末。 其余三个羌人亦是大怒,就要上前继续折磨关雄。 就在此时,两道弓弦之声传来,一个羌人躲闪不及,直接被射中了胸膛。另外一人,却是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小心!” 羌人头目大喝一声,急忙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 此时又何须他提醒?其余几人听到弓弦声,也都慌慌张张的躲了起来。 一道身影缓缓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只见关武扔掉了手中的弓箭,拿着一柄短刀缓缓往前逼近。 他的脸上充满了痛苦与愤怒,双目通红的注视着三个躲在树后之人,眼中散发着宛如野兽般的光芒。 关雄见到关武现身,不但没有感觉高兴,反而用尽力气大声喊道:“阿武,你不应该出来。” 关武能够走到这里,必定经过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搏杀,将其余羌人全部杀死。饶是关武从小练武,身体异于常人,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而关武手臂上的那道伤口,也证实了关雄的猜测。 若是关武一直躲在暗处,利用自己对于山林的熟悉,想要慢慢将这最后四个羌人杀死,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现在,他因为无法坐视关雄被折磨,甚至丢掉性命,这才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 纵然关武偷袭之下杀死了一个羌人,可此地还有三个羌人,其中一人更是羌人头目,勇力过人。 关武现在估计早已筋疲力竭,又受了伤,正面与这三人交锋,肯定有死无生。 故此,关雄才大声呐喊,想要关武离开不要管他。 “走,你快走,为我报仇就行!” 然而,关武根本没有理会关雄的喊声,只是默默撕掉一条衣服,用它将短刀绑在了自己右手上。 羌人头目见关武出现,猛然吃了一惊,根本没有在意那个中箭羌人的死活。 相反,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我不是派了十几人追杀你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关武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的说道:“他们,都已经死了;而你们,也很快就会布入这种结局。” 羌人头目以及另外两个羌人闻言,心中惊骇不已,脸色凝重的看着关武。 他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子,居然会将另外十几个羌人全部杀死。 看到三人心智已乱,关武眼神微微一缩,没有一丝犹豫,就如同大鹏展翅般,扑杀向离他最近的那个羌人。 关武以前就听说过,羌人欺软怕硬,只要能够吓住他们,羌人的战斗力就会大大减弱。 相反,若是他们占据上风,就会爆发出远超平常的战斗力。 关武说自己杀掉了另外十几人,不是为了炫耀,而是想要让这三个羌人害怕,他好伺机再杀一人。 现在的关武,已经有些将近油尽灯枯。 不说那个骁勇异常的羌人头目,恐怕就连另外两个羌人联合在一起,都能够轻易将关武斩杀。 可此时的关武已经没有了退路,除非他想要眼睁睁的看着,关雄被羌人折磨致死。 不然的话,他只能奋死一搏! “噗嗤!” 任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已经受伤的男子,刚刚还在答话,转眼之间就猛然杀了过来。 那个被关武瞄准的羌人士卒,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砍掉了右臂。 关武更是得势不饶人,反手挥舞着手中的短刀,狠狠划过了那人的喉咙。 就这样,再次有一个羌人死在了关武手中。 第六百二十五章斗智斗勇 一场突如其来的寒冬暴雨,仍旧没有给这个持续数年的干旱,带来些许转机。 而且,经过这场大雨的浇灌以后,轩辕关外却是变得更加寒冷。 凛冽的西北风呼啸着,一阵阵浓烈的血腥味,席卷了整片大地。就连汉末没有丝毫污染的天空,似乎也沾染了一层血色。 “进攻,进攻!” 袁术站在轩辕关外的高地之上,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着。旁边的传令兵闻言,顿时开始挥舞着手中的小旗。 “咚咚咚!” 振奋人心的战鼓之声响起,袁军士卒都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奋不顾身的往前冲去。 “放箭,放箭!” 轩辕关上,文昭大声怒吼着。一轮轮箭矢密密麻麻的射了下去,将无数袁军士卒钉死在地上。 贾诩站在城墙上面,望着下面堆积得越来越高的袁军尸体,脸色有些凝重。 他来到文昭面前,说道:“主公,袁军每次攻城失利,都没有带走战死的袍泽尸体。长时间积累下来,袁军的尸体越堆越高。” “若是再这么下去,他们不需要什么攻城器械,完全可以用尸体堆积成一个斜坡。那个时候,轩辕关城墙的优势,将会完全丧失。” 文昭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说到:“军师难道认为,袁术故意让麾下士卒送死,想用他们的尸体,铺成一条直通城墙上面的大道?” 贾诩没有说话,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文昭凝神静气,望着已经蔓延到城墙四分之一高度的袁军尸体,顿时感觉心中有些发寒。 田丰眼中闪过一道不忍之色,说道:“袁术真是禽兽不如!” 文昭却是皱着眉头,暗暗思量着破敌之策。忽然之间,他心中一动,叫来了赵煌。 “主公寻我何事?” 文昭说道:“你让人往城墙上运输干柴、桐油,越多越好。” 赵煌领命而去,贾诩眼中却是流露出了笑意。再多的尸体,也只需要一把火,就能将其完全烧光。 那个时候,袁术的算计就要成空了。 没过多久,城墙上面就已经堆积了密密麻麻的干柴、桐油。 文昭见状,沉声说道:“全部扔下去!” 轩辕关外的高地之上,袁术看到城墙上陈军的举动,顿时脸色一变,向旁边的阎象说道:“阎爱卿,看来陈文昭已经知道了我等的谋划。” “他这是,想要把城墙下面积累的尸体,一把火全部烧光啊。” 阎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而后叹息着说道:“陈文昭麾下,果真不乏智谋之士。” 阎象的话刚刚说完,轩辕关下,就已将燃起了熊熊烈火。那些还在攻城的袁军士卒,猝不及防之下,有不少人都被活活烧死。 “陛下,先下令撤兵吧。” “待大火熄灭以后,再让士卒全部用衣服裹着沙土,也不让他们攻城,只需要将沙土运往城下就行了。” “他们能烧尸体,却不能烧掉沙土。” 袁术略一思量,觉得阎象的话有道理,这才让人鸣金收兵。 而后,他好似想起来了什么,当即脸色一变,不善的看着阎象,说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陈文昭会用火攻烧掉尸体?” “不错。” 袁术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上前一步,抓住阎象的衣领,大声咆哮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为什么不早点让士卒们运输沙土,反而让这么多人白白前去送死?” “咳咳。” 由于袁术抓得太紧,阎象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剧烈咳嗽了几声。 袁术见状,才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当即放开阎象的衣领。但是他的眼神,仍旧显得有些不善。 虽然袁术有些薄情寡义,但是平白无故让麾下两万人马送死,他心中多少感觉有些愤怒。 阎象剧烈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陛下先别动怒,只要等到城墙下面的大火熄灭以后,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袁术虽然心中仍旧有些疑虑,但是通过稳定军心一事,他对于阎象的智谋亦是刮目相待。因此,他倒也没有过分逼问。 袁军撤兵,吃完饭以后,每个士卒都拿着木头做的盾牌,用衣服捧着沙石,往轩辕关冲了过去。 他们冲到城墙之下,也不攻城。将那些用衣服包裹的沙石,倾倒在城墙之下,就急匆匆的撤退。 城墙之上的文昭见此情形,惊骇的说道:“袁术难道想用沙石,筑建一条通往关上的斜坡?” 这个想法虽然看似有些天方夜谭,但是凭借袁术麾下数之不尽的大军。 他们每人带上一些沙石,要不了多久,完全能够积累到城墙那样的高度。 “尸体能烧,沙石却没有办法引燃,这却该如何是好?” 赵云上前说道:“调集所有弓箭手,倾射箭雨,不让袁军靠近城墙。如此一来,他们就没办法将沙石运输过来了。” 文昭略一思量,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就调集所有弓箭手,射击那些冲向城墙的袁军士卒。 箭矢铺天盖地,再加上轩辕关前道路狭窄,袁军全都挤在一起。因此,哪怕他们都带着简陋的木盾,仍旧有不少人中箭倒地。 能够冲到城墙下面倾倒沙石的袁军士卒,更是少之又少。 不仅如此,那些倒在半路的袁军士卒。他们的尸体,堆积在轩辕关前狭窄的道路上,亦是严重阻碍了袁军前进的速度。 袁术见此情形,面带忧虑之色,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阎象。 时至今日,经过连番征战,他麾下的三十万大军,已经折损了五万余人。若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哪怕他麾下大军无数,也有被消耗一空的时候。 阎象却是紧紧盯着那些箭雨,安慰着袁术道:“陛下,莫要忘了前面,为何我让那么多人送死。须知,他们已经消耗掉了城中很多的箭矢。” “而且依照这个射箭速度,纵然轩辕关内有十万箭矢,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只待城中箭矢用尽,士卒们再运输沙石,必定毫无阻碍。” 袁术闻言,这才转忧为喜,督促着士卒们再次冲锋。 战争仍旧持续着,一群又一群的士卒倒在地上,使得很多袁军心中露出怯意,不敢再往前冲锋。 然而,他们身后那些凶神恶煞的督战队,却是逼迫着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一个袁军士卒,本来抱着必死的信念,将简陋的木盾举在头顶,闭着眼睛冲锋。 但是一直冲到城墙之下,却仍旧没有一道箭矢落在他身上。这个士卒睁开了眼睛,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环顾四周,他才发现不仅是他自己,有很多其余的袁军也都像他一样,毫发无损的冲到了城墙下面。 “怎么回事?” 所有袁军心中都非常疑惑。 袁术站在高地之上,看见陈军果真没有继续放箭,顿时大喜过望。 他大声吼道:“城内守军箭矢已经用尽,诸位将士不趁着这个时机运输沙石,更待何时?” 袁军士卒听见这个声音,顿时欢呼起来。他们的动作,也平白加快了很多。 轩辕关内,望着袁军不断冲到城墙下面,文昭大声吼道:“放箭,为何不放箭了?” 田丰正在城内管理后勤,当他发现城中箭矢已经消耗一空之后,急急忙忙地跑到城墙之上。 “主公,箭矢已经耗尽!” 文昭一怔,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耗光了箭矢?” 赵云来到文昭身旁,说道:“主公,时间虽短,但是倾射下去的箭矢数以十万计。哪怕城中有再多的箭矢,也不够消耗啊。” “更何况,不少弓箭手已经连续高强度的射箭,很多人的大拇指,都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了。” 文昭心中一惊,才想起弓箭手也并不好当。连续不断的拉弓射箭,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就在城墙上因为缺少箭矢停顿的时候,却有一群又一群的袁军,涌到了城墙下面,将沙石倾倒在城墙之下。 没过多久,城墙之下的地面,就已经凭空增高了许多。 “礌石、滚木,全都扔下去!” “轰隆隆!” 礌石、滚木的倾倒,再次让袁军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阎象见状,急忙对袁术说道:“陛下快点下令,让士卒们分批上前倾倒沙石,保持距离。” “如此一来,礌石、滚木的杀伤力就会小上很多。” 袁术深以为然,就传令了下去。果然,袁军没有挤在一起之后,伤亡即可减少了很多。 而且,从城墙上面扔下来的礌石,却也堆积的越来越多,为袁军省下了很多沙石。 “该死!” 文昭暗骂一声,大声喝道:“桐油、木柴!”他想要故技重施,再次用大火焚烧轩辕关下。 然而,这一次阎象却让他失望了。 此时的袁术,已经将指挥权交给了阎象。 阎象看到城中守军,再次倾倒桐油、干柴的时候,就让袁军排成稀稀拉拉的阵型,向干柴、桐油上面倾倒沙石。 文昭见状,只得暗骂一声,让人点燃了干柴。不然的话,哪怕桐油易燃,被砂石覆盖以后,没有氧气的支撑,也没有办法燃烧。 阎象早就紧紧注视着城墙上的动向,见他们开始放火以后,顿时大声吼道:“撤退,全军撤退!” 本来阵型就稀稀拉拉的袁军,纵然文昭让人开始放火,却也没能烧死几个人。 待阎象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以后,就连那些刺鼻的浓烟,也没有办法影响到袁军。 贾诩、田丰见状,脸上露出了忧色。虽然桐油、干柴,能够暂时阻止袁军攻城,干柴还好说,但是桐油绝对是价值不菲。 若是每次都靠桐油独挡袁军,却有些不现实。当大火熄灭以后,袁军仍旧能继续发起进攻。 文昭作为一个沙场宿将,又如何不知道这些? 他唤来田丰,对他说道:“元皓,你赶快督促城中百姓、匠人,制作箭矢。” “若果真让袁军用沙土,修筑成一条通往城墙上面的道路。我等再想要守住轩辕关,却是有些困难了。” 田丰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督促匠人制造箭矢。” 说完之后,田丰就急匆匆的下了城墙。 谋士对于战略的制定,往往能够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然而,真正两军对垒,拼的确实是双方的兵力、军队的战斗力,以及后勤。 因此,在守城战中,谋士除了鼓舞士气,洞彻敌军的阴谋以外。绝大多数的时间,却也只能帮忙管理一下后勤。 毕竟,真正的战场厮杀,临阵指挥,还是要依赖那些沙场宿将。 贾诩来到文昭面前,说道:“主公,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依照袁军强大的兵力,待大火熄灭以后,早晚都能够运来大量的沙土。” 文昭亦是皱了皱眉头,说道:“如今城中箭矢已经用光,滚木、礌石、桐油的效果又不太明显,却该如何是好?” “难道要打开城门,出城与袁军交战么?” 贾诩闻言,亦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出城交战,虽然轩辕关外地势狭小,陈军仗着甲胄精良,将士勇武,倒也占据了些许优势。 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是果真与袁术军拼起消耗,恐怕会有些得不偿失。 正是考虑到这些,贾诩才感觉有些束手无策。哪怕他智谋过人,但是面对阎象的阳谋,面对袁术的二十五大军,亦是无计可施。 文昭看着城门下的烈火慢慢熄灭,沉声说道:“开城门,准备迎敌。” 他将目光放在贾诩身上,说道:“还请军师组织城中百姓,清理门口沙土,回收城外的箭矢。” 坐等袁军不断运来沙土,绝对不是办法。 因此,陈旭才决定仗着轩辕关外,地势狭小的优势,率兵出城拖住袁军。而后让百姓清理掉,那些堆积在城门的沙土。 如此一来,纵然出城作战,会损失不少兵马。 但是只要能够拖延上一段时间,完全就可以让袁军前面的牺牲,变得没有丝毫价值。 第六百二十六章殇 按"crtld"将本站加入收藏夹 第六百二十六章殇 1970年01月01日08:00 被踢中裆部,那个羌人脸上痛苦的扭曲着,就连架住关武武器的手,也忍不住抖动了起来。 关武眼中凶光一闪,趁着这个机会狠狠荡开羌人的武器,然后将手中的短刀抹过羌人喉咙。 在此过程中,羌人头目一直紧紧注视着战局,待他看到关武荡开武器吃力的样子,当即心中一松。 他知道,眼前此人真的是强弩之末了。 不然的话,在那个羌人被踢中下面,力气不由自主收回很多的时候,关武绝不会这么吃力。 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羌人头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暗暗想道:“既然骗了那个家伙,就让他送死好了。” “反正手下已经快要死光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只要我能杀掉此人,回去之后说不定就不会遭受责罚。” 已经看出关武虚实的羌人头目,此时根本再也不惧怕关武,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将其杀死。 故此,他现在反而饶有兴致的观看两人争斗。 羌人头目的所作所为,看似显得不可思议,细细想来倒也符合羌人的性格特点。 短视、贪婪、狡诈、欺软怕硬、一盘散沙,也正是因为羌人有这种缺点,他们势力虽然不太强大,却也十分难缠。 那个羌人虽然下面被踢,感到十分痛苦,倒也知道现在很有可能会丢掉性命,仍旧一直防备着关武。 眼看关武手中的短刀就要抹过自己的喉咙,他急忙强忍着痛苦转身躲避。关武却是忽然改削为砍,一刀狠狠砍在了羌人的肩膀上。 这柄刀虽然是县令特意送给关武的武器,可是杀了这么多人以后,也开始变钝了起来。 现在关武又没有多少力气,故此一刀砍下去,根本没有对那羌人造成多大伤害。 饶是如此,羌人的右肩也被砍得血肉模糊,只不过看起来鲜血淋淋,实际上却没有伤到骨头。 羌人头目看到这一幕,心中越发放松。 “死!” 下面以及肩膀上的疼痛,反而激起了这个羌人骨子里面的凶悍气息。通过方才的交手,他也发现眼前这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咣!” 羌人没有理会肩膀上的伤口,反而揉身上前,右膝狠狠撞在了关武的肚子上,而后一个背摔,将关武摔倒在地。 论起山中生存的技巧,羌人比不上关武,可是论起摔跤,关武却是拍马也及不上羌人。 “咳咳!” 倒在地上,关武被摔得头昏脑涨,一时间居然没办法起身。他实在太累了,完全没有了力气。 羌人得势不饶人,拾起自己武器,脸色狰狞的就要上前杀掉关武。 “噗嗤!” 长矛洞穿了身体,鲜血潺潺流出,一双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嗬,嗬嗬!” 那个被洞穿身体之人,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阵响声,生命力终于慢慢流逝殆尽。 关武甩了甩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就看到羌人头目,用长矛将另外一个羌人杀死的画面。 只见羌人头目轻声说道:“你是被那个汉人杀死的,莫要怪我,而我会为你报仇,拿着他的脑袋前去领赏。” “一个就能杀死我这么多手下的勇士,他脑袋必定价值不菲。说不定,这个人还是一位大官呢。” 说到这里,羌人头目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他一厢情愿的以为,关武乃是阳阿县城中重要的人物,殊不知关武只是一介罪犯罢了。他的如意算盘,终究要落空。 关武强撑着疲惫的身子,缓缓站了起来。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警惕看着癫狂的羌人头目。 “噗嗤!” 羌人头目拔出了自己的武器,鲜血染红了长矛。 “噗通!” 被杀羌人的尸体摔倒在地,吹起了几片落叶。 羌人头目眼光一闪,迅速迈步上前,抖动着手中的长矛,杀向关武。 关武心中大惊,急忙举刀相迎,却被羌人头目一矛刺在右臂上,他不得不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躺下吧!” 羌人头目动若雷霆,再次横扫千军,将关武重重扫飞,身体狠狠砸在了地上。 “咳,咳咳。” 咳嗽了两声,关武嘴角溢出了鲜血,他在地上滚动了两下,拼命站了起来。 “啪嗒!” 一矛再次抽来,关武又被抽倒在地上。 这一次,他没有在挣扎,而是躺在地上,张大嘴巴面带惊恐之色的看向羌人头目。 不,是看向羌人头目的身后。 “你起来啊,有本事就再起来。” 羌人头目完全像是在猫做老鼠一般,戏谑的看着关武,当他看到关武脸上惊恐之色的时候,忍不住感到了一种别样的快感。 “就在此时!” 关武在心中大喝一声,拼命鼓起全身力气,扑到了掉落在不远处的短刀那里,将其拿在手中。 “谁?谁?” 羌人头目沉浸在快感之中,忽然感觉一双手狠狠圈住了他的脖子,不由大惊失色。 “你大意了,我还没死呢。” 一道充满嫉恨的声音响起,羌人头目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被打断了一条腿,踢爆了铛部,躺在地上的汉人。 “找死!” 眼见关武已经奋力爬过去捡短刀,羌人头目想要挣脱关雄的双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愿。 眼看关武已经蹒跚着向他走来,羌人首领急忙调转自己的长矛,往后一刺,洞穿了关雄的身体。 他再想将长矛拔出来,却总是不能如愿以偿。 “咳咳,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感觉自己生命已经将要走向尽头,关雄非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死死掐住了羌人头目的脖子。 “阿雄!” 正奔过来的关武,见到关雄身体被刺穿,忍不住悲呼一声,拼尽全力跑过来,一刀刺向羌人头目的眼睛。 “啊啊啊!” 羌人头目口中发出痛苦的咆哮,死死抓住关武的双手,居然反手将短刀夺了过来,一刀砍向关武的脖子。 关武急忙退后,却还有些慢了,胸前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刀痕,而后因为失血过多摔倒在地。 羌人头目被刺中眼睛,伤了脑子,方才亦是回光返照。奋力一击之后,身子也慢慢软到在地。 “阿雄!” 关武眼含热泪,手脚并用爬了过来,抱着仍旧睁着双眼,死死卡住羌人头目脖子的关雄,轻声呼唤了起来。 然而,回答关武的却是永恒寂静。 “兄弟,你永远是我兄弟!” 说完这句话,关武就抱着关雄昏迷了过去。 重生小说吧所有小说由网友上传,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情节内容,书评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无关。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谍中谍小说网,碟中谍小说网, || 第六百二十七章建言 将军自古阵上亡,从未有人能够夸口,可以一直不死(三国军神626章)。 秋风卷起了落叶,有些叶子上面沾满了殷红的鲜血,阳光透过树枝,照耀在这些树叶的鲜血上,显得如此刺眼。 力气耗尽,失血过多,迷迷糊糊躺在地上的关武,仍旧紧紧抱住已经冰冷了的关雄。 眼泪,顺着他了眼角不停流了下来。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逞强,为什么要如此迫切的夺取战功。 若不是他的坚持,若是他早点听从关雄的话,也不会害关雄死在这里了。 关雄也正是用自己的生命,为关武换取了一丝生机,而他却永远留在了此地,永远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了。 关武还记得,当初自己信誓旦旦的向关雄保证过,死的绝对不会是他们。可现在,冰冷的尸体虽然不会动,却将关武的脸打得通红。 “阿雄,我知道你愿意留下来陪我拼命,陪我疯,是因为你想补偿我,想要我再次认你为兄弟。” “可你知不知道,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兄长,从来没有变过。我知道你当初做的一切,虽然有私心,却也想我因此走向豪侠之路。” “可每当我想到郑屠的老母,以及幼女孤苦伶仃的样子,我都忍不住恨你。” 哪怕关武没有睁开眼睛,他仍旧想了很多、很多,脑海中忍不住想起了往日,与关雄在一起的生活的日子。 从小一起长大,又是族兄弟,两人之间的感情,又岂是别人所能够了解的? 落叶在空中飞舞着,风也越刮越大,关武隐隐听到了呜咽的声音,好像是天空在哭泣。 “滴答,滴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 眼泪顺着关武的紧闭眼角,不停的留下来,滴在下面的落叶上。感受到怀抱中冰冷的尸体,关武心中无比绞痛。 “嗷呜!” 忽然间一阵狼嚎之声响起,在山林之中不停回荡着。 在人迹罕见的野外,特别是在山上,从来不会缺乏狼虫虎豹,它们虽然一般不会袭击人类,若有机会却也会将人类当做美味佳肴。 如今这座山头死了几十个人,浓郁的鲜血味道,很快就能引来猛兽,也许对于饥肠辘辘的猛兽而言,这将会是一场难得的盛宴。 眼皮仍旧感到十分沉重,关武努力了半天,还是感觉脑袋有些晕眩,根本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狼来了么?和阿雄一起死在这里,也挺好。” 一个重伤不能动弹的人,碰到凶残的狼群,下场可想而知。 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特别是看着关雄死在自己面前,关武对于死亡也并不是那么惧怕了。 可是每当他想起解县的那个老婆婆,还有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江武都会感到深深的愧疚。 “对不起!” 狼嚎之声越来越近,‘对不起’三个字也成为了江武心中,最后的思念以及执着。 …… 与此同时,羌王宋建带着五万大军,距离陇县越来越近。可是越往前进,宋建越是感觉这次突袭陇县有些困难。 他骑在战马上,脸色忧愁的对阎行说道:“骠骑将军啊,孤率领五万大军攻打陇县,哪怕是出其不意的袭击,进入陇县境内的时候,也会被他们发现吧。” 宋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哪怕再如何打闪电战,陇县附近总会有一些斥候。 五万大军行动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很容易就会被人探听到消息。只要消息泄露,陇县城门关闭,也就相当于这次奇袭失败了。 羌人本来就是轻装上阵,莫说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就连粮草带的也不是很多。 一旦陇县城门关闭,他们再想要攻下这座凉州首府,将会变成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听出了宋建言语中的犹疑,阎行不忧反喜,急忙说道:“大王可是担心,五万人马声势太过浩大,而提前泄露了踪迹?” 宋建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阎行再次说道:“大王果真深谋远虑,对于这件事情,臣心中其实早有计较。” 宋建闻言大喜,急忙问道:“有何计较,爱卿但说无妨!” 阎行没有急着说话,反而迟疑地说道:“臣虽然有个方法,可以瞒过汉军耳目,可是这条计策却有些冒险,若非迫不得已,大王还是最好不用这个方法。” 阎行这么一说,反而勾起了宋建的胃口。 宋建开口问道:“爱卿有话直说,孤自会决断。” 被宋建鼓励以后,阎行这才咬牙说道:“大王,吾知道此去陇县有一条隐秘小路,若是大军通过这条路,定会缩短许多路程。” “更可以避开汉军耳目,出其不意兵临城下。” “只不过这条小路之中,有一道极其险峻的山谷,这条山谷十分漫长。若是有人提前在这里设下伏兵,堵死两头的话,大军定会成为瓮中之鳖。” “故此,一般大军前进,很少有人敢走这条路。” 宋建听了大笑两声,道:“我等出其不意奔袭而来,汉军岂会有所准备,提前在那里设伏?” “更何况,我等进入山谷之前,还可以提前派遣斥候前去侦查,有无埋伏一看便知。” “若这条小路,果真能够避开汉军耳目,并且直接通往陇县,倒也不失为一个捷径啊。” 宋建的话并没有错,埋伏讲究的是出其不意,若是提前有了防备,派人前去侦查,伏兵根本没有办法隐藏。 故此宋建对于阎行的话,并没有太过十分在意。 阎行一拍额头,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大王果真乃是沙场宿将,考虑周全,末将自叹不如啊。” 所有人都喜欢被称赞,宋建自然也毫不例外。 特别是被阎行这样一个猛将如此赞誉,他更是变得有些心花怒放。 宋建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面露得色,说道:“若那条小路果真如同爱卿说得那样,这次攻下凉州,你当为首功啊。” 阎行当即感激涕零的说道:“末将不敢贪功,只希望能够报效大王的知遇之恩。” 宋建越看越觉得阎行顺眼,在心中暗暗想到:以后一定要多多提拔此人。 第六百二十八章葫芦谷 大军在宋建的带领下快速前行,五万羌人根本没有丝毫休息,便从另外一条小路奔袭而去(三国军神627章)。 羌人大军拖着配疲惫的身子,来到了一片山谷前面。 如今已经到了秋季,西北的气候已经渐渐变冷,许多树上叶子也早已枯黄,而后随风落下。 大树上面虽然不至于光秃秃一无所有,却也显得无比萧瑟。 一群小鸟在树上叽叽喳喳叫着,似乎不愿意夏季就这么迅速离去,也似乎在挽留着什么。 这一道山谷号称葫芦谷,两头出入口都十分狭窄,中间却是极为宽广。山谷两旁,是非常陡峭的山崖。 人们若是走在葫芦谷中,就会感觉到一阵异常压抑的感觉,甚至经常会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使人有些心中发寒。 有人说,这里因为峭壁遮挡住了阳光,故此经常有阴魂在此徘徊,人们行在山谷之中,就容易遭受鬼魂的袭击。 也有人说,这座山谷曾经乃是一个古战场,埋葬了太多战士们的生命,故此有英灵在此徘徊,永远也不会消散。 也有人说,这里有白眼狼吞天地精气,吸日月精华修炼成精,时常会将过往的行人掳掠过去吃掉。 虽然葫芦谷的传闻显得荒诞不经,可正是这种荒诞不经的说法,反而让人们对于此地更加心怀畏惧。 故此,这条山谷虽然直接通往陇县,却很少有人会从这里行走。久而久之,这条山路上面,居然长出了厚厚的杂草与荆棘。 宋建来到了葫芦谷入口处,看着前面荒芜的小路,以及远处山谷的时候,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心惊肉跳。 他让大队人马止住了前进,有些惊疑不定看着远处的山谷,却久久不肯下命令继续行军。 阎行见状却是眼神一闪,而后拍马上前问道:“大王,为何不让儿郎们继续行军。” 宋建犹豫的说道:“不知为何,孤来到此地以后,总是感觉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这个山谷,莫不是有什么古怪?” 阎行心中咯噔一声响,暗暗骂道:“这厮莫不是有神灵相助,不然为何会有这么准确的预感?” 他虽然心中这样想,可是表面仍旧不动声色说道:“大王有这种感觉也不足为怪,此地本来就被坊间传得十分邪乎,说有英灵、鬼魂之类的东西。” “大王若是心中不宁,实在不想从这里行军的话,我等现在撤离也没有关系?” 阎行说这话虽然看似劝说宋建退兵,实际上却使用的是激将法。 好在宋建虽然爱面子,却更爱惜自己的生命。 他听闻阎行好似话中有话,当即问道:“莫非这葫芦谷还有什么传闻不成?” 阎行不敢怠慢,当即将与葫芦谷有关的传闻,添油加醋讲了出来,听得宋建反而舒展开了眉头。 “原来还有这种传闻,怪不得我心中一直感到有所不安呢。” 宋建虽然敬畏鬼神,可是他却知道鬼也惧怕人类。 若葫芦谷中真有厉鬼作怪,凭借他麾下五万羌人大军,这冲天的阳气,就能将厉鬼撕成碎片。 饶是心结已经解开,宋建仍旧十分谨慎的说道:“大军进去之前,还是应当派人先入山谷,好好侦查一番才好。” 阎行当即毛遂自荐的说道:“大王之言甚是,吾曾经通过葫芦谷好几次,对于这里的地形虽然不算是了如指掌,却也并不陌生。” “葫芦谷地势太过特殊,若不探查详细,万一遭受埋伏必定悔之晚矣。” “末将不才,为了安全起见,愿意亲自带领麾下人马,将整个葫芦谷探查清楚,不放过一个可能出现的敌人。” “大王若是不弃,不妨谴末将前去侦查。” 宋建闻言当即大喜过望,暗暗想到:“看来骠骑将军果真是一心为国,忠心耿耿啊。既然如此,我又岂能拂了骠骑将军的美意?” 念及于此,宋建当即说道:“骠骑将军既然如此忠心,孤又岂能不满足骠骑将军之心愿?爱卿只管带人进入山谷,详细侦查便是。” “此次孤若能顺利夺取凉州之地,爱卿必居首功!” 阎行装作感激涕零的说道:“为大王效命,万死不辞!” 领命过后,阎行就带着那些,随他一起投奔羌人的亲信,前往葫芦谷中侦察敌情。 宋建目送阎行等人离开,这才召来了几个亲信,让他们悄悄跟在阎行身后,看他有没有用心侦查。 虽说宋建现在对阎行的印象,早已大有改观,可是心中仍旧有些淡淡的怀疑,这才有此一举。 却说阎行带着自己亲信进入山谷之后,就将他们分成两队,分别往道路两边的山崖上面爬去。 山崖十分陡峭,阎行麾下士卒攀爬山崖,都非常吃力,稍有不慎不可能丢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饶是如此,阎行以及他麾下的士卒,仍旧没有一人发出怨言,他们只是默默往上爬。 那些悄悄跟在阎行身后的众人,见状都不由暗自赞叹:骠骑将军果真乃壮士也。 他们相信,阎行既然肯冒着生命危险,往山崖上面爬去侦察敌情,就不会背叛大王。 过了许久,阎行以及他麾下的士卒们,才先后爬上了山谷两旁的山崖。 众人详细在山崖上面侦察了一阵,这才对着山下大声吼道:“一切安全,并无贼人伏兵!” “一切安全,并无贼人伏兵!” …… 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在山谷之中久久不绝于耳。 哪怕宋建待在外面,也听到了众人的喊话。 没过多久,那些被宋建派进山谷监视阎行的羌人亲信,也都先后跑了出来,详细说出了山谷里面的事情。 直到此时,宋建悬起来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他当即不再犹豫,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大声喝道:“全军前进,随我进入山谷!” 此时的宋建,心中非常兴奋。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通过了这道山谷,就能够直接抵达陇县城下。 陇县若是被破,整个凉州都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第六百二十九章有鬼 “呜呜呜(三国军神628章)!” 羌人大军进入了葫芦谷以后,顿时听到了一阵瘆人的呜咽声,令人心中忍不住有些发寒。 有不少羌人士卒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谷中真有鬼怪?” 惧由心生,羌人士卒越是瞎想,心中会越发害怕。 不仅是这些士卒,就连宋建亦是感到了浑身发冷,总是忍不住警惕的往旁边观看,害怕突然有鬼魂向他扑过来。 可是他身为三军主帅,自然不能将畏惧之色放在脸上,宋建转头向旁边的亲信问道:“骠骑将军还没回来么?” 阎行曾经说自己几次通过葫芦谷,宋建就忍不住想要叫来阎行,好找一些心理安慰。 “启禀大王,峭壁太过险峻,下山要远比爬山更难,故此骠骑将军仍旧没有回来。” 听到这里,宋建心里虽然有些惧怕,仍旧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硬着头皮带领大军继续前行。 “呼呼呼!” “呜呜呜!” 阴冷的狂风吹过,再加上不绝于耳的呜咽之声,宋建越往前面前进,越感受到了恐惧。 纵然他身后有五万大军,也不能让宋建感到安全。 不知为何,宋建望着前面比较幽暗的山谷,感觉它就好像是地狱的入门口一样,令人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么长时间了,骠骑将军还没过来么?” 不止是宋建,他身旁的亲信,亦是感受到了诡异的气息。 听见宋建的话以后,那人当即有些恍惚的说道:“骠骑将军现在还未下山。” 宋建闻言脸色一变,急忙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厉声高吼:“全军止步,全军止步!” 宋建的声音在山谷中不停回荡着,听见这句话以后,羌人士卒才从这种压抑的气氛中回过神来,感受到了一点生气。 “速速去寻骠骑将军,让他快点前来见我!” 宋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到了现在还没看到阎行前来复命,这件事情已经显得十分诡异了。 “嘎嘎嘎!” “桀桀桀1” “嘿嘿嘿!” 忽然之间,一道又一道奇怪的声音传入山谷之中,鬼哭狼嚎的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听到奇怪声音的羌人士卒,不由脸色煞白。紧紧握住了手中武器,神色惊慌的四处张望着。 “莫非真的有鬼?” 宋建心中一凛,表面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为了稳定军心,大声吼道:“我等人多势众,都还是军旅之人,阳气极重,纵然山谷内真有鬼怪,亦是无需惧怕!” 宋建说这些话本意是好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如此行事反而在军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本来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葫芦谷的传闻,他们只是一知半解听其他人讲过,心中尚且有些疑虑。 宋建现在这么一说,无疑让众多羌人心中认定,山谷内必有鬼怪横行。 其实就连宋建自己也没有注意,他一开始也就已经认定,这道山谷里面不干净。 “鬼啊。” “真的有鬼,怎么办?” 羌人士卒们停在原地,感受到了山谷里面的黑暗与阴冷,听着那些令人心慌的声音,有些生性胆小的人,都忍不住大声吼叫了起来。 刚刚说出话来,宋建就已经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安静,安静,休要害怕!” 宋建为了稳定军心,厉声大吼了起来,并且还吩咐人斩杀了不少惊慌失措的士卒,这才堪堪稳定住了局面。 “大王,大王,上山搜寻阎行将军的士卒,都失去了踪迹!” 忽然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对着宋建喊话。 “什么?” 宋建脸色忽然一变,而后大声吼道:“撤军,撤军,全军撤退!” 阎行等人没有回来,上山搜寻的士卒也没有了音讯,这不由使得宋建心中越发不安。 不管是阎行已经背叛了他,还是山谷中真有鬼怪,让宋建等人遭了毒手,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故此,宋建才会毫不犹豫的下令退兵。 临阵之中,进退有据,不贪功冒进,稍有不妥就下令退兵。若单论指挥军队而言,宋建也算得上是一个沙场宿将了。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道震天的声响传了过来,随后伴着羌人士卒们惊恐的嚎叫。 宋建大惊失色,声嘶力竭的吼道:“斥候,斥候,出了什么事情?” “大王,不好了,峭壁之上不停有巨石滚落而下,将葫芦谷的入口死死堵住了!” 宋建闻言,脸色当即变得煞白。 “而且,而且……” 羌人士卒们的惊慌仍在继续,那个斥候还在吞吞吐吐,宋建顿时忍不住怒火中烧,厉声喝道:“有什么事情速速道来,休要啰嗦!” 那个斥候见宋建发怒,这才猛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大王,那些滚落下来的巨石,上面都沾满了鲜血。” “而且天空之中,不时还有红色的羽毛飘落下来。” 宋建闻言,心中更是无比惧怕。 毕竟,在一个终年不见阳光的山谷之中,各种奇怪的声音此起彼伏,还夹杂着许多阴风。 阎行等人的神秘失踪,更是为这个富有灵异传闻的山谷,蒙上了一层恐怖的色彩。 现在更有染血的巨石堵住出口,天空还飘扬着红色犹如鲜血般的羽毛,更会令人感到深深的惧怕。 “呜呜,呜呜!” “鬼啊,有鬼!” 红色羽毛飘到了羌人士卒身上,有些胆大的士卒用手拿起羽毛,才发现那些羽毛都是被鲜血浸透。 恐惧可以传染,此时哪怕是一些从来不相信鬼神的羌人,身子也不由有些瑟瑟发抖,警惕而又恐惧的看着四周。 古人本来就比较迷信,更何况是这些尚未开化的羌人? 宋建看着一片混乱的大军,当即大声吼道:“大家随我急速行军,只要穿越了这道山谷,一切都会变好。” “想要活命,想要摆脱这道山谷,就随我冲啊。” 入口被堵死,尚且还有一个出口,方寸大乱的宋建,只能那个寄希望于山谷那边的出口。 不得不说,宋建最后一句话,倒是激起了许多羌人的勇气,他们争先恐后的往前面涌去。 第六百三十章烈火焚谷 “走啊,快走(三国军神629章)!” 羌人士卒们你推我让攘,居然有不少人摔倒在地,而后被践踏致死。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那些被践踏而死的羌人士卒,他们也有亲朋好友,这些人见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一些羌人士卒,暂时忘却了葫芦谷的恐怖之处,红着眼睛开始报复。 时至今日,羌人之中的官吏,哪里还有心思搭理这些骚乱?他们纷纷拍着胯下战马,拼命往前面奔去,想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这样,一场更大的混乱逐渐在羌人士卒之中上演。 一开始众人还有一些理智,最多只是大声怒骂,却也不敢妄动刀兵。 然而,只要有一个人被愤怒冲昏头脑,开始使用武器的时候,其余士卒自然也会不由自主的跟风。 若宋建此时能够让大军停下来,以严厉的手段进行制止,倒也可以亡羊补牢。 可此时的宋建,也是一门心思想要冲出山谷,哪里顾得上其他? 这段诡异的山谷,不管是真有鬼怪,还是人为作祟,都是一个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宋建正是看出来了这些,才不管不顾的往外冲锋。 至于麾下的大军,能逃出去多少就算多少吧。 山谷上面,阎行站在一身金甲的陈静旁边,恭敬的说道:“羌人已经成为瓮中之鳖,如今更是方寸大乱,将军今日定能立下盖世奇功。” 陈静微微眯起了眼睛,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此次若能消灭这五万羌人,彦明当居首功,吾绝不会吞了你的功劳。” 阎行急忙顿首说道:“将军厚爱,阎行感激不尽,然而此次若非将军运筹帷幄,羌人又怎能被引到此地?” “末将绝不敢居功!” 陈静注视着山谷内的情形,摆了摆手说道:“功便是功,过便是过。我关中诸将若想建功立业,只会自己争取,又岂会贪墨其他人的功劳?” 说到这里,陈静环顾四周,大声喝道:“但凡是我麾下的士卒,只要奋勇杀敌,都能够得到应有的功劳以及赏赐。” 众人闻言,当即说道:“愿为将军效死!” 陈静却是摇头道:“不是为我效死,而是为主公效死!” 众人再次说道:“愿为主公效死!” …… 山谷之中变得越发混乱起来,羌人们嘈杂的声音,掩盖住了山谷上关中军的喝声。 饶是如此,也有一些听觉敏锐的羌人,感受到了什么。 “大王,大王,末将方才好像听到,山谷上面有人类的喊声。” 宋建闻言脸色一变,大声喝道:“没有听错么?” 那人信誓旦旦的说到:“不止是末将,有许多人都听见了,上面好像有人在喊‘为主公效死’。” 宋建此时,脸更是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他顿首说道:“阎行那厮一定背叛了孤,我等中了汉军的埋伏,前面的事情估计也是汉军在装神弄鬼。” 众人都是心中一惊,而后脸色反而好看了一些。 相比起遇到人为的埋伏,鬼怪之类抩超自然事务,更加令人感觉到恐惧。 想到了这里,宋建反而彻底冷静了下来。 作为一个沙场宿将,宋建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失去方寸,不然在葫芦谷这样一个死地之中,大军随时都可能会全军覆没。 一开始,宋建还寄希望于葫芦谷的出口不会被堵死,现在知晓大军乃是遭受了埋伏,宋建就已经对出口位置不抱什么希望了。 “传令下去,大军停止前进,敢有骚乱者杀无赦!斥候前去出口的位置查探一番,看看前面是否也被堵死!” 宋建在羌人之中威望颇重,他的命令迅速被执行了下去,伴随着残酷的镇压,混乱不堪的大军居然开始慢慢趋于稳定。 没过多久,斥候就拍马过来,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大王,山谷出口的位置,果真被堵死了。” 宋建心中一沉,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其余的羌人将领亦是脸色大变。 似乎感受到了诸将心中的恐惧,宋建拔剑在手,厉声喝道:“如今我等误中贼人奸计,被困于此,若不置之死地而后生,皆会死无葬身之地矣。” “莫要忘了,汉人对于我等何等仇视,纵然我等投降,他们也会砍下我们的脑袋,拿走换取战功。” “诸位若想活命,就随我再返身杀回去,不惜一切代价搬开山谷入口的巨石,方有一线生机!” 宋建的声音在山谷之中回荡着,羌人士卒一开始人听到的时候,全都沉默不语。 足足过了半晌,被逼入绝境的羌人才大声吼道:“愿随大王突围!” 如今汉人与羌人之间,几乎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羌人士卒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等人投降,一定会被汉军全部杀死。 宋建听到了士卒们的呐喊,脸上的忧色才稍微少了一些,他拿起手中的长剑,大声喝道:“随我,杀回去!” “杀回去!” 山谷上面,陈静遥望着谷内的情形,轻笑着说道:“装神弄鬼本来就是小道,也只能吓吓他们这些无知的羌人罢了。” “宋建现在既然已经回过神来,就让他们尝试一下,在葫芦谷被伏的滋味吧。” 而后,随着陈静的一声令下,山谷之上战鼓声震动天地,旌旗更是遮天蔽日。 无数掺杂着火油的木材从山上抛了下来,看得羌人心惊肉跳,他们仿佛可以想象得到,火把扔下来以后的情形。 恐惧,不由自主的开始蔓延,哪怕宋建不停地鼓舞士气,亦是收效甚微。 看着越来越多木材被抛落下来,宋建心中紧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扫了一眼再次陷入混乱的大军,宋建再也顾不上其他,骑着战马就往入口的位置冲去。 因为他知道,若是想要活命,只能早点冲出山谷。 “轰!” 火把终于丢落下来,夹杂着火油的干菜遭遇烈火,后果可想而知。 火光冲天而起,将整个幽暗的山谷照得灯火通明;浓烟滚滚而动,几乎把天空中的阳光都完全遮蔽。 山谷之内,羌人士卒在烈火中痛苦的呐喊着,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一场血与火的凄美,在山谷之中缓缓绽放。 第六百三十一章纵 令人作呕的尸体焦糊味冲天而起,哪怕是站在山谷上面的陈静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三国军神630章)。58. 大火仍旧在继续燃烧,火光照耀在羌人士卒们的脸上,映出一道道惊恐、绝望的面孔。 陈静面无表情的看着在烈火中,拼命挣扎的羌人士卒。 他听着那些人的惨叫以及呼救,忽然闭了眼睛,张开双臂有些陶醉的说道:“听啊,多么动听而美妙的声音啊。” “过了今天,羌人再也不足为虑!” 陈静的话,使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山谷之内惨绝人寰的景象,哪怕是一些沙场宿将都感觉有些心惊肉跳。 然而他们的主帅陈静,却在这个时候谈笑风生,并且一脸享受听着羌人们的惨叫声,这不由使得众人,看向陈静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真是变态啊!” 有不少人在心中如是想到,却也没有人敢说出话来。 钟繇此时却是皱着眉头,对着陈静轻声说道:“将军,山谷内的敌军,几乎已经占据了绝大多数的羌人青壮。” “现在山谷已经被堵死,一把火几乎能够将他们全部烧死。如此一来,恐怕羌人早晚都会被灭绝。” “这样行事,会不会有伤天和?” 陈静却是冷笑两声,说道:“羌人屡次寇边,每年不知道杀戮了多少汉人,死何足惜?对于这些虎狼之辈,先生莫要起什么怜悯之心。” “若有可能,吾当亲率大军杀奔陇西,不分男女老幼,将羌人彻底灭绝,使我大汉边境永远太平。” 钟繇看着陈静毫不在意的样子,张了张嘴巴却也没有继续说话。 使大汉边境永保太平,又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情?纵然羌人果真被灭绝,还有其他的异族将会兴风作浪。 偷偷看了一下陈静满脸红光的样子,钟繇暗暗想到:“陈静将军用计如此狠毒,日后恐难善终啊。” 钟繇虽然接受的是正统儒家思想,可是对于《周易》也多有涉猎,特别是结识了张裕之后,对于《周易》了解更加深刻。 他虽然不能像张裕那样,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看出一人的祸福,却也坚信天道深远,万物都有其生存的道理,哪怕羌人也毫不例外。 只是他虽然有心相劝,却也知道陈静根本不会相信这些,若是强行劝谏,反而会适得其反。 强行压住心中的思绪,钟繇忽然眼神微动,再次对陈静说道:“宋建此次虽然带领五万羌人精锐,进入了将军的埋伏圈,可是陇西仍有三万羌人青壮。” “宋建若死,剩余的羌人要么分崩离析,要么被马超所掌控。若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凉州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啊。” 羌人之所以为祸凉州百余年,正是因为他们没有统一政令,各自为战却又相互串联,使得官兵疲于围剿。 故此当初文昭得知羌人建国以后,反而大喜过望,认为羌人再也不足为虑, 毕竟羌人可不是战斗力强的鲜卑,他们哪怕统一在了,在正面战场上也不足为虑。 若是宋建身亡,刚刚被整合不久的羌人王国,极有可能会再次崩溃,形成与以往相同的局面。 如此一来,关中军日后再想围剿羌人,就会变得十分困难,而且哪怕耗费三年五载,也很难将羌人全部剿灭。 纵然马超在羌人之中很有威望,将剩余的羌人整合在一起,对于凉州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宋建虽然是个沙场宿将,可是论起骁勇与魄力,却远远比不上年轻的马超。若是让马超掌控羌人,危害绝对不小。 纵然其父马腾已经在蒲坂为官,马超也不见得能够真心归顺陈旭。 思量半晌,陈静这才皱着眉头问道:“那么依先生之见,却该如何是好?” 钟繇道:“区区宋建不足为虑,将军只要留下羌人大军即可,至于宋建本人却可以故意将其放走。” “宋建不死,羌人必定不会分崩离析,日后再想起兵征讨也会容易很多。” “更何况,此次羌人中伏,宋建回去之后必定会对汉人心怀警惕,必定不会再重用马孟起。如此一来,羌人更是不足为虑矣。” 阎行听到这里,却是面露尴尬之色。 宋建今日落得这种下场,完全是被身为汉人的阎行所出卖,马超虽然也有一半的羌人血统,却只不过是一介降将。 假如宋建回到陇西之后,纵然不将马超驱赶走,也不会再重用他了。 陈静思量半晌,觉得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计策,可是让他放走唾手可得的功劳,却有些令人感到为难。 羌王宋建可不是一个小角色,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说放就能放。他可是羌人真正的王,头颅价值无量。 看到陈静脸上纠结的神色,钟繇再次劝道:“将军若为了获取战功,自然可以现在就杀死宋建;若是着眼于大局,让宋建活着离开方为上策啊。” 钟繇的话使得陈静猛然惊醒,他本来就是文昭族弟,多一个宋建的脑袋不多,少这样一个功劳不少。 相反,若是能够将宋建放回去,使得已经被极大削弱的羌人,再次抱成团不至于崩溃的话,反而是一件美事。 相通这些,陈静当即说道:“此事但凭先生做主。” …… 却说是宋建领着大军,再次回到山谷的入口以后,就派人开始清理入口的障碍物。 干柴与烈火燃起的熊熊大火,也将宋建熏得几乎昏迷过去,好在他手下仍旧有不少死忠之人,这才勉强护得宋建周全。 羌人士卒拼命搬开入口的山石,可是山崖上面不停有新的石头滚落下来,还夹杂着烈火与浓烟。 羌人倒下来的越来越多,可是谷口堆积的山石却不见减少,所有人都已经快要绝望了。 宋建剧烈咳嗽了两声,有些悲怆的说道:“难道我今日就要死于此地?” “大王,大王,山上没有巨石与干柴继续扔下来,一定是汉军准备的物资消耗殆尽了!” 就在宋建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这么一个声音。 他猛然睁开眼睛,有些欣喜若狂的说道:“快点掰开山石,速速突围!” 第六百三十二章违抗军令 马玩有些惊愕的说道:“什么,宋建突围了出来,陈静将军要我领兵前去拦截,将那些跟着跑出来的羌人全部杀死?” 传令兵继续道:“将军的确这么交代,只是再三嘱咐,大军前去拦截羌人的时候,务必不能伤了宋建的性命,要让他安全返回陇西(三国军神631章)。” 摆了摆手,马玩示意传令兵离去,而后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次伏击五万羌人大军,是何等大的功劳与荣耀,可是陈静却将他排除在外,只让马玩带领三千兵马,在此地待命。 陈静如此行事,早就使得马玩心有不满。 一开始听闻宋建带着几千人马突围,陈静让他领兵追杀,马玩还感到有些欣喜若狂,想要斩杀宋建,好立下盖世奇功。 可是后来听说,宋建是陈静故意放走的,马玩纵然领兵追杀,也不能取了他的性命,这不由使得马玩心中更为不喜。 毕竟,这数千羌人溃兵虽然是一桩功劳,却如何比得上羌王宋建? “某降了大将军,本来以为能够永远盘踞在凉州,却不想陈静这个黄毛小儿,居然担任了凉州刺史之位。” “自从他担任这个职位以后,某手中的兵权就不断被削弱,真是可恶至极。” 马玩脸色阴沉的握紧了自己拳头,眼神有些飘忽。 他非常担心,陈静有一天会将他手中所有权利,全都收走;那个时候,马玩可就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宋建已经领兵逃了出来,若是在将军乃再不前去拦截,待其穿越了这个地段,再想追杀恐怕不易啊。” 听到亲信的提醒,马玩才收起了自己的思绪,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厉声喝道:“全军随我出击!” 与其说是出击,倒不如说是拦截。 因为现在整个关中的骑兵也没有多少,而且绝大多都被赵云、吕布所掌控,马玩现在的手下大多都是步卒。 陈静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就让马玩带领这些士卒,在宋建等人返回的必经之路的不远处,隐蔽了起来。 不然的话,哪怕宋建手下现在只是残兵败将,马玩也休想追上羌人骑兵。 …… 却说宋建死里逃生,带着两千残兵败将逃出来,行驶了一段路程,就听说阎行已经降了关中兵。 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宋建顿时怒气勃发,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阎行匹夫,吾誓杀汝!” 由不得宋建不发怒,此次他信心十足地领兵前来攻打凉州,却不想因为阎行与关中兵勾结,几乎使他手下的士卒全部损失殆尽。 甚至就连宋建自己,也都差点命丧于此。 每每想起那些在烈火中挣扎的羌人士卒,宋建都感觉到了一阵锥心的痛苦。 五万羌人大军,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么大的伤亡,足以使得羌人一蹶不振,日后面对陇西的其余异族,以及虎视眈眈汉人军队之时,羌人再也不能正面抗衡了。 纵然心中再如何愤怒,也无法改变,五万羌人士卒全军覆没的事实。 宋建咬紧牙关,厉声喝道:“全力突围,逃回陇西!” 萧瑟的秋风吹起了漫天灰尘,枯黄的落叶随风而动,展现着自己优美的舞姿。 马蹄声打破了此地的平静,两千多残兵败将只是催促着战马,不敢有丝毫停留的逃窜着。 “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突然响起,正带着羌人大军逃跑的宋建忽然心中一惊,知道自己等人又中了埋伏。 “大王,大王,前面道路已经被乱石堵住,战马根本没办法过去!” 号角声刚刚响起,马玩就领着伏兵杀了出来,口中大喝:“宋建反贼,吾已在此等候多时,贼人速速下马受降!” 再次遭受伏兵,羌人更是混乱不堪,宋建强行压住心中的恐惧,向那个斥候问道:“战马不能前行,我等可否步行通过?” 斥候说道:“若是丢弃战马,道路之上虽然有许多障碍物,却也可以通行。” 宋建闻言,当即大声吼道:“此时两旁有伏兵,后面又有追兵,我等只能丢弃战马,步行从这里逃出去。” “若心有畏惧,踌躇不前,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混乱的羌人溃兵闻言,当即心中一震,齐声喝道:“愿随大王突围!” 人呐,一旦被逼上了绝路,就会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哪怕丢弃了战马的羌人骑兵,也毫不例外。 纵然马玩以逸待劳,在此地伏击羌人部队,一时间居然也没有办法击溃羌人部队。 “杀“ 此时宋建也拼上了一切,他不再是那个万人之上的羌王,而是一个为了活命,不断往前冲杀的将领。 不知冲了多久,宋建忽然感觉前面豁然开朗,耳中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远。 他挥舞了一下酸痛的手臂,终于常常舒了一口气。 而此时,杨秋也带领了一彪人马杀奔过来,与马玩合兵一处,杀散了尚未来得及突围的羌人。 马玩见自己伏击羌人反而损失不小,当即勃然大怒,厉声说道:“宋建乃是羌人之王,又岂能放虎归山?” “杨秋将军不如与我一同追过去,直接杀了宋建那厮。” 杨秋也想不通,陈静为何要将宋建放走,可是军令如山,他纵然心中疑惑,也不敢果真前去杀掉宋建,当即出言拒绝。 马玩痛心疾首的说道:“此时不杀宋建,日后悔之晚矣。将军若是不敢违抗军令,吾自己领兵杀过去,取了宋建那厮的人头。” “使君若是怪罪下来,也与将军无关!” 话毕,马玩就招呼着自己麾下人马,也不再理会杨秋,直接往宋建突围的方向追杀过去。 杨秋想要阻拦马玩,可是看着他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目送马玩等人离开以后,杨秋当即说道:“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另外遣人将马玩追杀宋建之事,报于陈静将军!” …… 却说陈静正领着大军,不急不缓往这边赶来。 忽然接到杨秋的消息,陈静当即脸色大变,喝道:“马玩居然敢违抗军令,好大的胆子!” 第六百三十三章宋建之死 “大王快逃(三国军神632章)!” 又有几个羌人义无反顾的回身杀向追兵,他们在冲锋的时候,仍旧不忘大喊一声。 羌人固然死是,可仍旧有不少人忠于宋建。 这些人刚刚突围出来,看到生的希望之时,却又再次被追兵赶上,一喜一悲,一悲一喜又一悲,使得不少羌人意志力已经崩溃了。 这里不是葫芦谷那种绝地,有些羌人士卒承受不住压力,直接脱离大部队,四散而逃。 现在还跟随在宋建身旁的,都是他真正的亲信,可以为了宋建去做一切事情,甚至去死。 故此,眼看马玩带着追兵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一个又一个羌人抛却了心中的惧怕,抛却了生死,只愿能够用自己的生命,为宋建争取到足够长的时间。 宋建虎目含泪,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大声说道:“吾在此发誓,只要能够活着回去,尔等父母、妻儿,吾自养之!” 宋建此时感到无比心痛,对于阎行的恨意越发浓烈。 这些愿意为他去死的羌人士卒,都是最早跟随他,与宋建乃是同一部落的兄弟。有不少人,还与宋建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哪怕宋建成为羌人的大王以后,也没有慢待这些人。他们此时,却因为阎行的背叛,如此憋屈的前去送死。 强行压住心中的悲痛,宋建抹了一把眼泪,大声喝道:“随我冲锋,要活着回去!” “活着回去!” 虽然宋建身旁已经没有了多少人,可他们仍旧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意志,大声吼叫着。 …… 马玩奋力砍死一个羌人士卒,看着宋建身旁为数不多的溃兵,嘴角不由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他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厉声喝道:“羌王宋建就在前面,建功立业便在今朝,兄弟们随我冲锋,杀敌领赏!” “杀敌领赏!” 马玩麾下士卒,脸上也都带着兴奋的神色,拼命呐喊着往前杀去。 双方的兵力悬殊太大,纵然宋建身旁有不少心怀死志之人,不顾一切的返身一战,仍旧未能阻挡马玩麾下大军,往前推动的步伐。 “死!” 有又一个羌人,被几位凉州士卒同时洞穿身体,他不甘的睁大了眼睛,口中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噗嗤!” 几杆长矛被拔了出来,鲜血从那个羌人身体上的伤口流了出来。 “杀!” 眼看身旁的羌人已经被清理殆尽,马玩再次大吼一声,纵马往前面追去。 “放箭!莫要射死了宋建!” 马玩麾下骑兵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凉州虎贲,可以在马上左右开弓。 “啾啾啾!”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尚在奋力奔逃的宋建,听到了一道又一道惨叫声,才发现自己身旁的士卒,居然已经损失殆尽。 “驾!” 马玩等人拍马前行,很快就将孤身一人的宋建团团围住。 马玩骑在战马上,以手中的武器遥指宋建,居高临下的说道:“投降吧!” 虽然马玩违抗军令前来追杀宋建,若有可能,也不愿真的杀了此人。只要能将宋建活捉回去,事情总有转圜的余地。 故此,当此地只剩下宋建一人的时候,马玩并没有急着下令斩杀宋建,而是将其包围开始劝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建环顾四周,见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根本没有了丝毫活命的机会,当即仰天大笑三声,笑声之中满是不屑。 此时的宋建,反倒看开了许多,心中没有了丝毫恐惧。 他将手中的武器扎在地上,甩了甩披散在肩膀上面,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头发, 宋建也不再去管其他,只是用心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马玩副官见自己等人被宋建无视,当即勃然大怒,指着宋建厉声喝道:“好贼子,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如此狂妄。” 却不想,面对那个副官的责骂,宋建却是连脑袋都懒得抬起来,梳理完自己的长发以后,又开始整理衣冠。 副官见状更是勃然大怒,就要上前教训宋建,却被马玩拦住了。 足足整理了半柱香的时间,宋建才把自己凌乱的头发,以及四处漏风的衣服整理好。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了,孤王死到临头,却不能拥有与身份相符的死法。” 马玩闻言急忙说道:“汝若愿降,吾定会在使君面前,极力保你性命。” 却不想,宋建反而脸色一变,指着马玩厉声喝道:“吾麾下五万五儿郎,都因尔等毒计,全部葬生在葫芦谷。” “吾身为羌人之王,本来就没有脸面回去见族中父老,又岂会投降你们这些心狠手辣之辈?” “成王败寇,儿郎们因我轻信汉人而亡,吾又岂能独活?” 说到这里,宋建忽然拔出那柄插在地上的佩剑,猛然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不要!” 听到宋建前面话的时候,马玩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妙,他完全没有想到,宋建居然会如此刚烈,直接自杀身亡。 “噗通!” 哪怕尸体倒在地上,宋建仍旧虎目圆瞪,空洞的眼睛好像在注视着马玩。 狂风呜咽,黄沙漫天,一代诸侯宋建,就这样死去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马玩虽然违抗军令,领兵前来追杀宋建,却没有想过将其杀死。现在宋建身亡,若是陈静追究责任的话,他也是有口难辩啊。 “踏踏踏!” 就在此时,马玩麾下的步卒也追了上来,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羌王宋建,全都忍不住大声呼喊了起来。 这些士卒只是听从马玩的命令,根本不知道凉州刺史陈静,是故意放走了宋建。 故此,他们还在为能够杀死宋建而欢呼雀跃。 “恭喜将军,立下如此不世之功!” 甚至于还有不少人,居然跑到了马玩面前,向他道贺。马玩只能无奈地咧开嘴巴,回给了那些人一张难看的笑脸。 “轰隆隆!” 大地微微震动着,只见一身金甲的陈静,领着大军追了过来。 陈静远远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宋建尸体,不由脸色一变,他厉声喝道:“左右何在,将违抗军令的马玩拖下去斩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郭淮 因为马玩违抗军令,致使宋建身死,陈静与钟繇的谋划全部落空(三国军神633章)。故此,现在陈静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就要让人斩了马玩。 马玩却是心中一惊,急忙滚鞍下马说道:“使君,我虽然违抗军令,初衷却也是为了主公着想。” “宋建乃是羌人之王,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使一盘散沙的羌人团结在一起。今日若不除掉宋建,日后必成大患。” 陈静听到这里,更事怒气勃发。 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抽向马玩,愤怒的说道:“你懂什么?羌人团结在一起又如何,只要大军压境,再多羌人也不足为虑。” “若是让羌人像以前那样,成为一盘散沙,再想派兵一个个的围剿,谈何容易?” “难道大汉边境上百年的羌患,你都不知道为何如此难以平息么?” “吾正欲放宋建回去,而后领兵深入陇西,则羌人一战可定。你却为了一己私利,想要得到这个功劳,就将吾之计划破坏掉。” “今日若不杀你,军法军纪何在?”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静几乎都是吼出来的。 马玩听到这里,才知道了陈静的谋划,当即感觉后背冷汗淋漓。 陈静脸色阴沉的看着马玩,再次厉声喝道:“左右何在,将马玩拉下去斩了!” “将军不可!” 在这个时候还敢阻止陈静的人,恐怕整个凉州也只有钟繇了。 本来听到有人敢为马玩求情,陈静心中更怒,可是当他看到说话之人乃是钟繇以后,这才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此人违反军纪在先,逼死宋建在后,如何不能杀他?” 钟繇来到陈静面前,说道:“马玩将军虽然有过,初衷却是为了主公着想,并且领兵将溃败的羌人斩杀一空,更是杀掉了羌王宋建。” “无论如何,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功劳,将军若妄杀功臣,恐怕会使得其余诸将心寒啊。” 听到钟繇的这些话,陈静才慢慢冷静下来。 钟繇所言不差,马玩虽有过错,却也罪不至死,再加上他杀掉了羌王宋建,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功劳。 若此时斩杀马玩,传出去的话,不了解内情的人,都可能会发问:“马玩不是杀掉了羌王宋建么,为何还会被自己人斩杀?” 毕竟,也许所有人都知晓马玩杀掉了宋建,却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宋建是被陈静故意放掉的。 其次,马玩乃是以前投降陈旭的一方诸侯,像他这样的人还有樊稠、杨秋、杨定。若是现在杀了马玩,难保其余诸将不会感到人人自危。 想通这些,陈静这才问道:“彼虽有功,却也违反了军令,若就此轻易赦免他的罪行,以后军令如何能够得以执行?” 钟繇知道陈静已经熄了杀马玩之心,当即说道:“不妨让马玩功过相抵,并且降职一级,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陈静闻言,故意沉吟半晌,而后转头看着马玩,厉声喝道:“对于先生之言,你可有异议?” 马玩被陈静打了一鞭,虽然感觉心中憋屈,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跪伏于地说道:“谢使君不杀之恩,某又岂敢不从。” 陈静冷哼一声,这才说道:“既然如此,就依先生之言。可是下不为例,若有再犯,定斩不饶!” 马玩急忙叩首道:“末将再也不敢了。” …… 建安五年,秋收已经过去,天气也开始慢慢变冷,可是今日的蒲坂城却异常热闹,到处都能听到人们欢呼雀跃的声音。 特别是太学军事学院之内,学员们更是个个撸起袖子,慷慨陈词。 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站在高台之上,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大声喝道:“自光武中兴以来,羌患屡禁不止,使我大汉疲于奔命,消耗掉了大量的国力。” “现关中军屡败羌人,并且这次大将军族弟,更是杀掉羌王宋建,斩首五万,实乃盖世奇功也。” “破羌将军此举,振奋国民之士气,杨我大汉之声威,壮哉!壮哉!壮哉!” 台下的众人亦是大声喝道:“壮哉!壮哉!壮哉!” 台上青年因为激动,脸色涨得通红。 待众多学员稍微平静以后,他再次挥舞着手臂,说道:“我等既然乃是太学学员,自当以破羌将军为目标,杀异族,扬名塞外!” 众人又再次齐声附和:“大善!” 文昭漫步于太学之中,远远注视着在台上大声呼喊的青年,向左右问道:“此乃何人?” 有人答道:“这人乃是太原阳曲人氏,姓郭名淮,表字伯济。其人出身世家大族,却少有侠名,文武双全。” “哪怕在人才济济的太学之内,亦是首屈一指的优等生。故此,许多学员愿意与他结交。” 陈旭听说此人乃是郭淮,却是猛然吃了一惊。 他前世玩过一款名为铁血三国的游戏,里面每个人物都有统帅、内政、勇武、智谋四项属性。 其中郭淮的四项属性加在一起,哪怕在人才济济的三国名将之中,也是排名极其靠前。 为了此事,文昭前世还特意查过郭淮的资料,知道他识破过诸葛亮的计谋,破坏了诸葛亮的北伐计划。 后来更是击退过姜维,乃是曹魏后期一代有名的臣子。 郭淮此人,不但自身勇武过人,能够统兵打仗,对于内政的治理亦是十分出色。不仅如此,他还智计百出,有谋士风范。 虽然郭淮每样才能都没有达到顶尖,却是一个全才,当几样才能加在一起之后,郭淮就会变成一个令人恐惧的存在。 他的综合才能,甚至不下于曹魏名将郝昭。 文昭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赫赫有名的郭淮。而此时的郭淮,还显得有些稚嫩,有些意气风发。 目光火热的看着郭淮,文昭暗暗想到:“吾麾下谋士武将虽然众多,可他们年龄要么与我相仿,要么还比我大上许多。” “郝昭与郭淮都乃栋梁之才,再加上他们现在很年轻,日后定能成为阿政的左膀右臂。” 想起了郝昭、郭淮,以及陈氏的未来,文昭又忍不住想到了诸葛亮、姜维、邓艾、羊祜。 “若是能将这些人全部纳入麾下,可就真是太好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虽死无憾 看着太学生们个个充满朝气的样子,文昭忽然感觉心中十分满足。【小说网】 郭淮发表完了自己的演讲以后,就到了台下,来到一个看起来年龄偏大的学员身旁。 “咦,这个学员看起来好像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太学军事学院,怎会招收年龄这么大的人呢?” 那个与郭淮携手交谈的人,比起其余尚且显得稚嫩的学员,明显成熟、稳重了许多。 长长的胡须,以及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痕迹,使得文昭一眼就能看出,此人年龄不小了。 虽然文昭并不歧视这个年龄的人,甚至于就连他自己,也早已过了而立之年。 可是太学军事分院,每年招收的名额有限。 从原则上来讲,年龄偏小的人占据着很大优势。学院在招收学员的时候,也会优先录取那些年轻人。 毕竟,现在天下大乱,诸侯并起。 想要平定天下,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关中只有培养起一大批年轻人,才能使得关中相比起其他诸侯,能够一直占据人才优势。 像这种到了而立之年还能被录取的人,要么自身果真有非凡才能,要么就是家世背景不太简单。 故此,文昭才会特意询问了一下,关于那人的事迹。在文昭看来,此人能够与郭淮相交莫逆,定有其过人之处。 程昱听见文昭的话,不急不缓的说道:“主公,此人名为邵箕,表字子继,虽然年龄偏大,却是最早跟随主公的那一批人。” “主公当初击败皇甫嵩以后,邵箕就投了主公,后来主公占据并州,他又是最先下山的那批人之一。” “后来关中凋零,人不口足之时,主公呼吁并州百姓移民,邵箕放弃了数年以来在并州置办的家业,义无反顾迁入关中。” “后主公被袁术大军围困,关中因为缺粮而不能发兵救援之时,邵箕亦是将家中所有粮草捐献出去,并且强烈要求参军。” “如此赤子之心,纵然年龄偏大,当初主考官亦是破例将其招入太学。” 陈旭却是脸色一正,继而叹道:“忠义之人何其多啊,吾何德何能,能够得到百姓如此追随?” 邵箕并非一件特例,其实有许多最早追随文昭的百姓,都有过这样的事迹。 只不过相比起其他人,邵箕更为幸运,被程昱认出来了,并且亲自赐其姓名、表字罢了。 程昱捋了捋胡须,笑眯眯的说道:“主公何须自谦,若非主公在乱世之中,为百姓们构建了一片乐土,百姓们又怎会如此誓死追随?” “说起邵箕这个名字,也许主公没有印象,可若是换成小猫,不知主公有没有想起这人是谁?” “小猫?” 文昭皱着眉头轻声呢喃两声,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想起来了,此人当初在太行山中就人缘极好,并且身手矫健,一直也想参军。” “只不过因为舍不得家中妻子,这才没有加入军队。饶是如此,他因为打猎本领过人,当初还得到了李郭的青睐呢。” 提起李郭,文昭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唏嘘着说道:“长其与吾一同起事,如今吾终于在乱世中站稳跟脚,他却早已溘然长逝了!” “长其若非为了救我断后,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了。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啊。” 程昱急忙说道:“主公无需自责,若是李郭将军看到主公今日辉煌,想必也会十分欣喜。” 文昭牵强的笑了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就迈步往小猫那边走去。 程昱等人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郭淮现在仍旧非常兴奋,他揽住小猫的肩膀,有些羡慕的说道:“子继,你明年秋季能够毕业,那个时候,就可以上阵杀敌了啊。” 小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是啊,只是若有可能,我宁愿在学院多学习两年。学的东西越多,才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无知。” 郭淮狠狠点了点头,说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子继能有这种想法,才能不断进步。” 两人低着头小声交谈着,丝毫没有看见,文昭等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然而,他们毕竟乃是太学军事学院的优等生,警惕之心非常之强,感受到附近嘈杂的声音慢慢消失以后,他们两人居然不约而同的抬起了脑袋。 “主,主公,先生!” 两人见到文昭与程昱,都感觉大脑有些短路,一时间就连说话都有些不顺畅。 看着有些拘束的两人,文昭调侃的说道:“吾听闻你们都是学院优等生,今日为何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小猫、郭淮也是被突然到来的文昭震惊住了,待回过神以后,才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两人一起整理了一下衣冠,恭恭敬敬的向文昭、程昱作揖行礼。 摆了摆手,文昭示意两人免礼,就带着他们到一个僻静之所,开始与两人交谈了起来。 “子继可还记得,太行山中的李郭渠帅?” 小猫忽然听到,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先是一愣,而后猛然点头道:“当初若非李郭渠帅教我打猎的本事,可能我在山中的生活,也不会过得那么好了。” 在太行山中,虽说每一个人都不会被饿死,可人与人之间的伙食,还是有很大差距。 能者多劳,多劳多得,哪怕在当时信奉太平道的黄巾军眼中,亦是如此。 当初李郭看中了小猫的资质,将自己狩猎技术倾囊相授,并且还再三邀请小猫参军。李郭认为,小猫若是参军,定会成为一个极其优秀的斥候。 可是小猫为了春草,纵然心中十分渴望参军,最终还是拒绝了。 为了此事,李郭曾经还在文昭面前提过几次,这才使得文昭知道太行山中,有小猫这号人物。 只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若非程昱提醒,恐怕他也不可能再想起来了。 文昭就这样与小猫拉了一些家常,与郭淮谈论了一下理想。 终了,陈旭忽然感叹的说道:“乱世之中,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未尝可归,你们若果真想要建功立业,就要做最坏的打算。”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的说道:“虽死无憾!” <> 第六百三十六章图谋诸葛 在太学军事分院之内,文昭并没有因为郭淮乃是历史名人,就刻意提拔他。 小树若是没有经历过风雨,永远不能长成参天大树。 这个时代的郭淮,究竟是比不上历史上的那人,还是要远远超越另一个时空的郭淮,都尚且只是一个未知数。 文昭所能够做的事情,只是默默注视着郭淮的一举一动,待他有所成就之时,不吝啬自己的提拔就好。 若是现在给予他太多恩宠,反而有可能会拔苗助长,助长他的傲气,对于郭淮养成计划不太好。 就这样,文昭亲切的与小猫、郭淮交流许久,这才带着程昱等人离开。 饶是如此,小猫与郭淮也感受到有些受宠若惊,其余学员对于他们更是羡慕嫉妒恨。 轻轻地文昭来了,正如他轻轻地走,文昭微微摆了摆手,辞别了小猫两人。 回到大将军府中以后,文昭由郭淮联想到了许多历史名人,他感觉自己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姜维、邓艾、羊祜现在应该都还非常小,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可是我却知道诸葛亮在襄阳。” “千百年来,诸葛孔明一直都是智慧和忠义的化身,刘备正是拥有了此人,才能够三分天下得其一。” “我若不知晓此人才能便罢,既然知道了诸葛亮的才能,定然不能让其继续像历史上那样,前去辅佐刘备。” 刘备投奔刘表,若是再让诸葛亮投了刘备,则荆州早晚都是刘备的囊中之物。 那个时候的刘备,可就真的犹如龙入大海,鸟上九霄,再也难以制衡了。 “现在的诸葛亮,应该还隐居在襄阳隆中,估计也快二十岁了。若是我直接下令征辟,尚未有丝毫名声的孔明,不但于理不合,他也不见得会来。” “既然如此,就只有强行将他绑来了。” 文昭到底是出身黄巾,当初程昱、田丰都是被他强行掳走,这才慢慢使得两人归心。 只要能将诸葛亮请来,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文昭都有自信可以慢慢将其收复。 念及于此,文昭当即召集来了一个亲兵,向他说道:“你将文优军师叫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亲信领命而去,文昭却是拿着陈静送来的战报,看过之后嗟叹不已。 “可惜了,若是马玩没有逼死宋建,阿静现在就可以直接领兵西进,彻底结束羌患了吧。” 这个战报送来已经许久了,文昭对于有功之人自然毫不吝啬封赏,陈静不但被封为破羌将军,还被任命为凉州牧,统领整个凉州的军政大权。 至于其余诸将,亦是各有封赏。 现今羌人损失五万精锐,整个部落之中的青壮不足三万。 若是宋建未死,陈静现在带领大军西进,纵然不能一战歼灭剩余的羌人,也可以将其彻底赶出陇西四郡。 然而宋建身死,却让凉州错过了这个大好的战机。 假如陈静现在带领大军西进,没有了宋建的羌人,必定会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四散而逃。 分散的羌人绝对不容易围剿,故此文昭才下令,不许陈静趁着这个时候西征。现在文昭只能寄希望于,马超能够掌控羌人,将他们紧紧聚在一起。 虽然马超此人,野心与勇武都绝非宋建可比,可是让他统领统一的羌人,也要好过羌人再次像以往那样,分散而居。 右手无意识敲打着案几,发出了‘笃笃笃’的响声,文昭随后在稿纸上写下了‘马玩’两字,而后在它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他若能安分守己,吾自可保其一生富贵,可若是他没有认清现状,我也不介意让他知道,凉州失去了马玩,也没有多大损失。” 想到这里,文昭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于私来讲,陈静是文昭族弟,马玩轻视陈静的军令,也就代表没有将文昭放在心上。 于公来讲,陈静是凉州刺史,乃是马玩上官,马玩如此行事,却是无视上官,无视军纪。 于公于私,文昭对于马玩这次的表现,都极其不满意。 “真可惜啊,多么好一个机会,就这样浪费了。” “笃笃笃!” 文昭刚刚在心中感叹了一阵,就听见了敲门之声。 他料想乃是李儒过来,就将书写着‘马玩’的纸收了起来,开口说道:“进来!” “嘎吱!” 门被推开了,果真是李儒走了近进来。 李儒上前向文昭作了一揖,而后问道:“不知主公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先生还是先请坐吧。” 李儒知道文昭的性格,也不太过矫情,直接跪坐到了文昭的对面。 待李儒坐定以后,文昭这才挺直了脊梁,身子微微前倾,说道:“文优曾经与阿静组建过不少死士,不知现在训练的如何了?” 李儒与陈静性子都有些阴柔,故此文昭才将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交由两人主持。 自从陈静前往凉州以后,这些死士都由李儒派人秘密训练。死士队伍虽然已经建立了许多时间,可是却从未出动一次。 李儒听见文昭的话,当即心中一凛,就知道文昭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要交给死士们处理。 李儒长跪而起,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死士主公若想要使用,定然不会让主公失望。”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当即说道:“你派遣一些人去襄阳隆中,让他们搜寻到一个名为诸葛亮的青年,将其请回关中。” 李儒却是一愣,诧异地问道:“诸葛亮乃何人?” 文昭道:“你无需知道他是何人,只管派人去请他过来便是。此人乃一介文士,现在应该是隐居在隆中的山上,躬耕垄亩。” “若有可能,让死士们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将其活着带回来。” “若实在事不可为……” 说到这里,文昭眼神微闪,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而,李儒却是明白了自家主公的意思,心中更是凛然。 以李儒的智谋,听到这里自然可以猜测出来,自家主公对于这位名叫诸葛亮的文士,十分忌惮。 不然的话,也不会千里迢迢,派人想将他‘邀请’到关中了。 甚至于,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自家主公宁愿毁掉此人,也不愿意他继续留在襄阳。由此可见,文昭对于此人有多么看重了。 这一刻,李儒将‘诸葛亮’三个字,深深印在了自己脑海之中。 第六百三十七章无奈 当关中军再次大破羌人,斩杀羌王宋建的消息传出去了以后,整个天下震动了。 特别是凉州的百姓们,更是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然而,位于陇西四郡的羌人老巢,却是一片愁云惨淡,人心惶惶,哭声震天,到处都弥漫着悲伤与绝望的气息。 一个两三岁的羌人小女孩,尚且还在牙牙学语,她抱着一位羌人女子的大腿,结结巴巴的喊道:“阿,阿翁!” 看着自己的女儿,女人想起被烈火烧死的丈夫,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将小女孩胸前的衣襟打湿。 “阿,阿母,不哭。” 女人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把小女孩紧紧搂在怀中,强笑着说道:“不哭,阿母不哭。” “踏踏踏!” 沉闷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羌人勇士走了过来,他沉声说道:“女人,抬起你的脑袋!” 女人闻言赶紧摸了一把眼泪,而后将自己那张比较俏丽的脸庞,展示在了羌人勇士面前。 这个女人在羌人之中,虽然算不上绝色,却也是个少有的大美人。羌人勇士看清女人脸庞的那一瞬间,居然感觉有些窒息。 足足过了半晌,羌人勇士才从惊艳中清醒过来,他有些呼吸急促的说道:“以后,你们母子就是我的了。” 女人听见这句话,非但没有哭天抢地的拒绝,反而一脸欣喜的说道:“谢谢,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服侍你。” 羌人勇士大笑一声,直接上前将女人扛在了自己肩膀上面,而后左手抱住小女孩,带着她们两人,往自己帐篷中走去。 羌人女子,纵然对于自己战死的丈夫有些旧情,却也不会拒绝另外一个勇士的邀请。 因为她知道,若是不依靠一位强壮的男子,她们母女两人,很难在资源匮乏的陇西活下去。 在羌人的观念之中,丈夫战死,女人再去依附另外一个男人,乃是十分常见的事情,并不以为耻。 羌人有自己的习俗,自己的文化,虽然这些文化习俗,在汉人看来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不可否认,每一种文明都值得人们尊重。 羌人勇士将母女两人扛回帐篷以后,先把小女孩放在地上,而后直接把女人扔到了床上。 没过多久,帐篷之内就传出了一阵剧烈的喘息声,还有木床摇晃的‘嘎吱’响声。 小女孩却是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在床上剧烈运动的两人。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小女孩才感觉,那种奇怪的声音缓缓消失。 羌人勇士有些疲惫的搂着怀中女子,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开始享受事后的余韵。 女人也是乖巧的没有说话,等羌人勇士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才忧愁的问道:“你还会不会继续与汉人作战呢?” 这个女人已经死去了两任丈夫,她可不愿这个现任丈夫,再次战死沙场。 羌人勇士闻言,抚摸着女人身体的手顿住了,沉默了许久才有些无奈的说道:“仇恨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就算我们不去攻打汉人,汉人也不会放过我们。” 女人想起自己惨死的前两任丈夫,紧紧抱住羌人勇士的熊腰,抽噎着说道:“汉人这么强大,我们为何要与他们为敌?” “如果我们能够老老实实待在荒漠之中,不再去抢夺汉人的粮食财物,然后让时间冲淡彼此之间的仇恨,不是更好么?” 女人趴在了羌人勇士的身上,眼中带着泪花,哽咽的说道。 她已经厌倦了这种,每日担惊受怕的生活。 羌人勇士再次沉默了,又过了许久,他才嘶哑着嗓子说道:“大片肥美的土地,都被汉人占据,我们只能生活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之中。” “若是不去劫掠,每年冬天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没有人喜欢杀戮,可是我们不去杀戮,就会被大自然所消灭。” “你也知道,大漠中的寒冬,甚至能将最强壮的勇士冻死。再强大的战士,也抵挡不住寒冷与饥饿。” “若是不能劫掠到足够的食物,族人以及牛羊、战马,在草木枯黄的寒冬,又有多少能够抗过去?” “不是我们愿意这样永无休止的杀戮,而是被生活所迫,只能通过不断掠夺,来维持部落的生存。” 女人如何不知道,寒冬对于羌人的威胁? 可是她仍旧倔强的说到:“杀戮与掠夺,只能带来永无止息的仇恨,等汉人实力强大以后,我们就无法逃脱被灭族的命运。”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迁徙到其他地方,寻找到一片能够养活我们的沃土?” 羌人勇士听到这里,也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不凡,一般羌女又怎会有这样的见识?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个女人的第一任丈夫是个汉人,还是个颇有见识的汉人。后来她丈夫被羌人杀死,女人这才被羌人掳了过来。 跟随她第一人丈夫的时候,耳濡目染之下,也使得这个美丽的羌女,有着远超其他羌人女子的智慧。 羌人勇士没有深究这件事情,他只是说道:“想要迁徙找到这种地方,谈何容易?” 女人眼神有些黯然,她也知道这种想法不太现实。 先不说迁徙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哪怕果真找到那样一片土地,上面也一定生活着其他人。 羌人若想要争夺土地,战争与杀戮,就绝对不可能避免。 沉默了许久,女人注视着羌人勇士的眼睛,轻声说道:“大汉现在应该是地广人稀,如果我们真心投降大汉,会被他们接纳,划给我们一片土地生存么?” 羌人勇士摇了摇头,道:“这绝无可能,以前汉人虽然也招安过我们,可是他们其实从心底瞧不起我们。” “而且汉人对于我们的防备,从来都没有松懈过,恨不能将我们灭绝,又怎会给一片土地,让我们修生养息?” 女人脸上的荣光黯淡了下来,她不再说话,只是将自己脑袋,靠在了羌人勇士的胸膛上,眼中充满了忧愁。 也许,连她都不能确定,眼前这个男人,能够活到什么时候。 也许,她这一生之中,将会再次陪伴一个又一个的男人,然后看着自己的男人死去吧。 (祝大家元旦快!应风雨妹子的要求,我尝试站在羌人的角度上,来写这场民族战争的另一面。) 第六百三十八章冲突 羌人聚集地仍旧十分混乱,羌女服侍完了那个羌人勇士,将小女孩安顿好了以后,就出门打水。 她看到有不少失去丈夫的女人、孩子,仍旧站在那片地方,期待有一个人能将他们领走的时候,不由感到有些心酸。 并非所有羌女都有她这样的容貌,能够很容易找到一个强大的勇士。 虽说羌人也有很多人都是三妻四妾,可是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个羌人,要养得起女人、孩子。 左拥右抱固然令人羡慕,可是对资源贫乏的羌人而言,又未尝不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故此,许多长相并不好看的羌女,她们终究没有被人挑中,仍旧眼巴巴的等待着。 “若是没有战争,没有死亡该多好啊。” 羌女发出一道无声的叹息,继续提着那个缺了口的木桶,前往外面打水。 不要以为被羌人勇士选中,羌女就能够不做事情,在整个羌人部落之中,没有不劳而获的人。 哪怕羌女长得再如何美丽,再如何能够取悦男人,她也必须将家务,操持得令男人满意才行。 相比起那些没有被选中的羌女,她已经十分幸运了。最起码,只要那个羌人勇士一直活着,她与自己女儿,就不用为食物发愁。 像那些没有被选中的羌女以及孩子,他们的地位,也仅仅比部落中的奴隶高一些罢了。 若是等残酷而可怕的寒冬降临之时,在部落没有足够食物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会被舍弃。 至于老人,在羌人部落中更是极其少见,因为很少有老人,能够熬过寒冷的冬天。 在羌人部落首领看来,女人与孩子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老人们。 弱肉强食的法则,在羌人之中演绎的淋漓尽致。也许正是因为,羌人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才造就了他们民族的性格特征。 羌女提着缺了口的木桶,继续往外面走去,忽然之间,她听到了一阵喝骂与惨叫的声音。 “啪!” 皮鞭狠狠抽在一个汉人奴隶身上,那个汉人奴隶,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羌女抬头看去,才发现那个所谓的汉人奴隶,也不过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罢了。这个男孩面黄肌瘦,明显显得有些营养不良,他蜷缩在原地,眼中蓄满了泪水。 “汉狗,该死!” 一个满脸横肉的羌人男子,恨恨的骂了一句,而后再次提起皮鞭,重重打在了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根本不敢躲闪,只是将双手抱在自己脑袋上,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有人看到,在小男孩软弱的背后,眼中露出了极度仇恨的光芒。 “啪!” “啪啪啪!” 皮鞭不停落下,小男孩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眼看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了。 站在一旁的羌女实在看不下去,她扔掉手中缺口的木桶,猛然扑过去抱住了地上的小男孩,哀求着说道:“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那个满脸横肉的羌人男子,大声喝道:“滚开,一个汉人奴隶死就死了。你要是再不过去,我就连你也一起打。” 羌女继续哀求道:“他还只是个孩子,你就饶他一命吧!” 迷迷糊糊之中,小男孩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围,他虚弱的呢喃着:“阿母,阿母。” 满脸横肉的羌人男子闻言更怒,一鞭狠狠抽在了羌女身上,骂道:“给脸不要脸,我教训自家的奴隶,干你何事?” 皮鞭抽在了羌女身上,她口中发出了一道痛苦的闷哼。 可是羌女仍旧死死抱住小男孩,一脸哀求的看着羌人男子。 满脸横肉的羌人男子,对于羌女的执着也感到有些头痛,他也看到了羌女俏丽的脸庞,心里想着此女肯定能够找个好男人,倒也不敢真的打死她。 “这次我两个兄弟都中了汉人的奸计,永远回不来了,今天我就要让这个汉狗偿命。你身为羌人,又怎能怜悯我们的仇人呢?” 羌女却是强忍住身上的痛,咬牙道:“今日我们这样对待汉人,他日汉人也会如此对待我们,这样仇恨只会越积越多。” 羌人男子当即大怒,骂道:“你这个疯女人,现在我们与汉人之间的仇恨,还不够多么?难道你还想要化解这段仇恨?” 羌女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搂住小男孩,倔强的看着那个男子。 眼看劝说不动那个女人,羌人男子心中越发烦躁。他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羌女怀中的小男孩,想要将其扯出来。 奈何羌女死死抱住小男孩,不让他被羌人男子扯走,口中仍然哀求道:“求求你放过他,他还只是个孩子,我们与汉人之间的仇恨,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男子见羌女死死抓住小男孩不放,当即失去了耐心。 他恶向胆边生,一脚把羌女踹翻,破口大骂道:“只要是汉人,就是我们的仇敌,你这贱货,放手!” 奈何,哪怕羌女被踹翻在地,仍旧死死抱住小男孩不放。 男子早已失去了耐心,他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再次挥舞起了皮鞭,重重的打向羌女与小男孩。 “啪!” 皮鞭打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鲜血从伤口之处缓缓流出。 “连我的女人也敢打,找死!” 被打之人不是羌女,而是那个满脸横肉的羌人男子。 不知何时,领走羌女的那个羌人勇士,已经来到了三人身旁。 他伸手抓住打向羌女的皮鞭,而后反手挥舞着自己的马鞭,狠狠抽在了横肉男脸上。 横肉男突然被打,本来十分愤怒,但是当他看到眼前男子,一身制式铠甲之后,猛然打了一个哆嗦,居然不敢还口。 他虽然也是青壮,可是相比起羌人勇士,这种浑身上下都被武装的战士,根本没有丝毫可比性。 羌人勇士仍不解气,上前将横肉男狠狠踹翻在地,骂道:“你刚才不是很厉害么,现在怎么不吭声了?” 横肉男半跪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自己肚子,艰难的说道:“小,小人不知她是勇士的女人,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第六百三十九章诸葛至 不知不觉间,寒冬已经悄然而至。 陈府之内燃起的火盆,为屋子里面增添了不少温暖。 此时,文昭却是光着上身躺在床榻上,张玲与赵雨都在仔细的为他按摩。微微眯起了眼睛,文昭享受着难得的静谧与温馨。 “哇!哇!哇!” 婴儿的哭声传了过来,继而众人又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弟弟乖,别哭,姐姐抱抱!” 说话之人正是陈婷,自从小陈艾诞生以后,陈婷总是喜欢腻在小陈艾身旁,每日逗着他玩。 不得不说,小丫头虽然年龄不大,却也有了大人的气概,能够经常将小陈艾哄得咯咯笑。 可是今日,却不知为何,小陈艾一直哭啼不休,无论陈婷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自从陈艾出生以后,吕绮玲脸上每日都挂着满足的笑意,她知道陈婷非常懂事,故此也很放心将小陈艾交给陈婷。 可是看着儿子一直哭个不停,她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吕绮玲来到两人身旁,对着陈婷说道:“婷婷,你弟弟可能是饿了,先让我喂他吃点奶水吧。” 陈婷闻言,乖巧的站在了一旁。 孩童的哭声渐渐消散,屋内文昭居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心里暗暗想到:“多哭一下好啊,不仅更加热闹,还能够锻炼孩子的肺活量呢。” 好在他没有将这话说出来,不然肯定会遭致几个女人的白眼。 享受着两女轻柔的按摩,特别是张玲双手按在身上,更是让文昭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毕竟,张玲可是学过《太平要术》放入书架里面的医学,后来又向华佗,请教了一些医术方面的问题。现在的张玲,也算得上是一个名医了。 精通中医者,大多对于推拿按摩都十分在行,张玲自然也不例外。 文昭常年在外征战,身上也留有不少暗疾,他每次回到家中,张玲都会给他推宫活血,并且用药膳调理身体。 不仅如此,文昭还向华佗学习了正宗的五禽戏,每日勤练不辍。 因为文昭知道,身体乃是革命的本钱,只有将自己身体调理好了,比其他人都活得更久,才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 “宋建虽然死去,好在马超尽力维持,这才使得羌人没有分崩离析。只要羌人聚集在一起,日后再想兴兵讨伐,就容易多了。” 若是羌人分散开来,文昭想要将它们全部剿灭,势必会消耗掉大量人力物力,一个一个部落的前去征讨。 陇西可是大漠纵横,相比起羌人那微不足道的实力,这种恶劣的环境,才是大军出征最大的敌人。 稍有不慎,军队都可能迷失在大漠之中。 故此若非迫不得已,文昭绝对不愿意,大军一次又一次进入陇西,讨伐分散的羌人。 “马腾现在朝中为官,若是让天子降下诏书,派人招降马超,不知道是否可行?” 虽然在享受着两女的按摩,可文昭思绪仍旧忍不住飘忽了起来,自从他担任黄巾渠帅到现在,几乎每日都是殚精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估计不太现实,先不说马超此人野心很大,单说汉人与羌人之间血海一般的仇恨,他们也不会同意投降。” “而且,我也没想过真正接纳羌人,因为我没有太多时间,将他们同化。” “想要让关中有个稳定的大后方,要么将羌人完全灭绝,要么将其彻底赶出大汉边境。除此以外,别无良策。” “嗯哼?” 正想着事情的文昭,忽然感觉背上一痛,忍不住哼了出来。 其实这种痛痛根本算不了什么,若是文昭脑袋清醒,牙一咬也就忍过去了。可现在的他在想事情,闷哼也只不过是条件反射罢了。 “可是弄疼你了?” 张玲听见文昭的闷哼,关切的问道。 文昭转过头去,说道:“无妨。” 张玲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她开口道:“你那里经脉郁结,故此在为你按摩的时候,君才会感觉痛。” “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你先忍一忍,我为你好好按摩一番,将这条经络打通,自然就不会痛了。” 文昭大笑两声,道:“区区小痛,何足道哉?夫人只管随意行事即可。” 张玲点了点头,就让赵雨拿来了一些油,抹在了文昭背上,就开始替他按摩了起来。 张玲小手轻轻拂过文昭后背,文昭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背上有几个节点。每当张玲小手拂过那些节点的时候,都会产生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痛苦。 这场推拿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文昭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只是他身下的床单,居然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嗯,真舒服呢。” 直到此时,文昭才感觉郁结的经络被打通,当张玲小手再次拂过去的时候,他感受到的只是舒服。 张玲脸上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轻声说道:“你常年在外征战,特别要注意多多保养自己身体。” “这些堵塞的经络,短时间内感觉不到什么。时间久了,就会影响血气流畅,容易衰老。” 文昭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的说道:“知道了。” 赵雨早就把热水端了过来,见张玲按摩完毕以后,就用热毛巾将文昭背后的油擦掉。 擦干了文昭背以后,赵雨就脆声说道:“天气变冷了,君还是把衣服穿上吧,着凉了可不好呢。” 翻身坐了起来,文昭随手接过赵雨递过来的衣服,打了一大大的哈欠,就将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吕绮玲急忙抱着孩子前去开门,却看见了胡氏站在外面。 “夫人,大将军可在屋里?李先生说请来了大将军所要的人,希望大将军能够前去看看。” 文昭乃是习武之人,自然是耳聪目明。 他听见胡氏的声音以后,当即猛然站起身来,就下床胡乱穿上鞋子,就往外面走去。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鞋子穿反了。 “鞋子穿反了。” 赵雨急忙提醒一声,可文昭却直接窜了出去,想要早点看到那个华夏历史上,智慧与忠义的化身。 急匆匆的推开房门,文昭说道:“文优将人安置在了哪里?” 第六百四十章李代桃僵 陈府的客厅之内,李儒陪伴在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身旁,眉头微皱。 客厅的门口,有几位身着黑衣的死士,紧紧站在原地。 少年来到陌生的位置,却好像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客厅。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却见文昭衣衫不整的来到了屋内。 隔着老远,他就大声喊道:“文优,可是将诸葛先生请了过来?” 李儒看着自家主公鞋子都穿反了,可以想象出听闻诸葛亮到来的消息以后,文昭到底有多么心急,想要出来与之相见了。 “这诸葛亮没有什么名气,更看不出来有什么才华,如何配得上主公倒履相迎?”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可是李儒仍旧不敢说出来,只是起身行礼道:“启禀主公,某派遣人出去,历时两条月有余,这才不辱使命,将诸葛先生请了过来。” 文昭听到这里,当即大喜过望,不由自主将目光停留在了陌生少年身上。 刚刚看到此人一眼,文昭就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在心中暗暗想到:“此人看起来才十六岁左右,诸葛亮应该没这么小吧?” “而且,史书记载诸葛亮身材极高,姿容甚伟,此人明显与记载不一样。” 虽然文昭不记得,诸葛亮到底哪一年出生,可现在就连司马懿都二十几岁了,诸葛亮又怎么可能只有十六岁?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文昭仍旧来到了少年身旁,长作一揖,说道:“不知阁下可是琅琊诸葛亮?” 现在的诸葛亮好像尚未及冠,故此文昭并没有提起他的表字孔明。 少年早就知道是何人请他过来,当李儒向文昭行礼的时候,少年就晓得眼前这个魁梧、威严的男子,就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陈旭了。 此时忽然看见,当朝大将军居然向他行礼,少年当即心中一慌。 他急忙还礼道:“诸葛先生乃我家主人,小人不过只是主人身旁的书童罢了。” 李儒与门口死士听见这句话,当即脸色大变,文昭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李儒脸色无比阴沉,他没有想到自己训练许久的死士,第一次出动居然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不由感觉怒火中烧。 他猛然转身紧紧盯着少年,说道:“我方才问你是何人,你却为什么说自己是诸葛亮?” 门口的几个死士,也是满脸杀意的看着少年。 他们第一次出任务,若是就这样被耍了,真是丢了大脸。如此奇耻大辱,哪怕比他们死在襄阳,越加令人感到不可接受。 少年感受到了众人的敌意,脸上惶恐不已,跪在地上说道:“主人曾经吩咐,只有见到大将军以后,才能表露身份。” “如此一来,不仅不会遭致杀身之祸,大将军反而会向我馈送金帛,并且将我礼送出境。相反,若是在见到大将军之前暴露身份,必会为自己遭来祸端。” “故此,小人在几位壮士以及先生面前,才会冒充自家主人。” 李儒闻言更怒,猛然拔出了腰中佩剑,遥指少年,厉声喝道:“贼子欺人太甚,今日若不杀你,某脸面何在?” 话毕,他就挺剑直刺少年。 李儒自诩为智谋之士,经常算计别人,却没想到今日反被他人算计。 虽说最先被算计的几人,只是他的属下,可是在自家主公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李儒也感觉羞愤交加。 少年见眼前这个文士想要杀他,当即吓得脸色煞白。 “锵!” 哪怕文昭出门非常着急,亦是剑不离身,这是他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文昭猛然拔出了腰中佩剑,挡住了李儒刺向少年的一剑。 “我们请人做客,人家既然不愿相见,倒也派遣了书童过来。来者是客,文优岂能怠慢客人?” 听见文昭这些话,李儒才收剑的说道:“是我冒昧了,还请主公海涵。” 门口那些死士,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晓得自己抓错了人,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他们纷纷跪在地上,说道:“我等未能完成任务,还请主公责罚。” 摆了摆手,文昭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这位小友好好聊聊。” 那些死士闻言,这才惶恐不安的退下。 他们惶恐,倒不是因为惧怕死亡,而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感到有些愧疚难安。 死士之所以称之为死士,就是代表他们忠诚、不怕死,为了达到目的,随时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 对于死士而言,任务以及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 目送死士们退去以后,文昭才上前扶起了少年书童,和声说道:“先请坐!” 少年书童有些手足无措的坐定,文昭见他衣着比较单薄,当即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其披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感受到外套里面的温度,心中顿时流过了一道暖流,一道甘泉。 “谢大将军。” 示意李儒也坐下来以后,文昭饶有兴致的向少年书童问道:“可以跟我讲讲,你家先生到底是如何发现方才那些人,并且让他们误以为你才是诸葛亮吗?” 少年听见自家主人的名字,当即有些自豪的抬起脑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诸葛亮虽然隐居隆中,躬耕田野,却也不是没有丝毫防备。 诸葛亮所学非常之杂,整个山中各处都被他设置了机关陷阱。当然,这机关并不致命,甚至不能伤人。 机关的作用,大多都是困人或者是提前预警。 那些死士闯入诸葛亮的领地以后,一开始就被困在了一堆石头阵里面,诸葛亮观察许久,居然洞悉了这些人的身份。 诸葛亮现在对于八阵图的了解,尚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并不能将那些死士困住许久。 纵然他趁着那个时候逃走,恐怕早晚也会被追上。 故此,诸葛亮就叫来了自己的书童,两人换了装扮,并且让少年书童假装自己。 书童追随诸葛亮许多年,对于诸葛亮的说话方式都十分了解,想要装扮诸葛亮根本没有丝毫压力。 就这样,诸葛亮将书童留在了家里,他自己却是悄然离开。 死士们脱困以后,自然理所当然的将少年书童,当做诸葛亮抓了回来。 第六百四十二章聆听 文昭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抚掌大笑,说道:“好一个李代桃僵,好一个金蝉脱壳啊。” 少年书童见大将军陈旭,不但没有因为受骗而恼羞成怒,反而如此开怀大笑,不由感到一阵疑惑不解。 李儒脸色仍旧非常不好看,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 文昭见状,反而安慰李儒道:“文优不必如此自责,若此人这么轻易就被我们请来,他也不配叫作诸葛亮了。” 李儒却是心中大奇,问道:“主公何出此言?” 文昭捋着胡须微笑,也不做详细解释,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就是因为他叫诸葛亮。” 答案非常简单,却也道尽了其中缘由。 能够成为华夏历史上,智慧与忠义的化身;能够凭借一己之力,使得汉末天下三分;能够算无遗策,使他的敌人都为其所折服。 哪怕这些传闻可能有所夸大,哪怕现在的诸葛亮,还没有达到历史上那种程度,也是一个多智近乎妖的存在。 仅仅是诸葛亮这个名字,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情,纵然在这个被神话的人身上,出现再如何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文昭也能够接受。 李儒不是文昭这样的穿越者,不晓得诸葛亮在华夏历史上的传说与地位,自然不可能理解‘诸葛亮’三个字所代表的魔力。 文昭派遣死士前往襄阳隆中,固然希望他们能够将诸葛亮带来关中。 然而,若是诸葛亮真的如此轻易被带来了,反而会让文昭乃对于此人的印象,大打折扣。 陈旭心思无疑是极其复杂,他既希望能够将诸葛亮‘请’来,又觉得凭借诸葛亮的智慧,不可能如此轻易被抓住。 故此,当少年书童说出自己真实身份以后,文昭却并不感觉太过惊讶。 没有理会李儒心中的疑惑,文昭饶有兴致看着少年书童,问道:“你家主人让你假扮他,你自己却被捉到此地,难道就不害怕有生命危险么?” 少年书童终究还是尚过年幼,听到这里,有些畏惧的看了看李儒,说道:“一路之上,小人心中的确颇为恐惧。” “然而我家主人有经天纬地之才,算无遗策,纵然管仲、乐毅再生,亦不过如此。主人既然说此行没有危险,我心中自然相信。” 说到这里的时候,少年书童昂起了脑袋,脸上满是骄傲与崇敬之色。 李儒却是冷哼一声,问道:“你家主人年龄几何,现任何职?” 少年书童脑袋一缩,看着李儒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家主人现年一十九岁,一直躬耕田野,与四方名士想交,又岂会在意虚职?” 李儒脸色一板,厉声喝道:“那你可知,管仲、乐毅乃是何人?” 少年书童说道:“我家主人学富五车,天文、历史、地理、算数无所不通。小人虽然比不上其万一,却也知道管仲、乐毅的事迹。” 李儒心中却是不信,道:“你且大致说说。” 少年书童不慌不忙的说道:“齐桓公九合诸侯,尊王攘夷,一匡天下,不以兵车,而成春秋霸主之首,此乃管仲之力也。” “乐毅合纵抗齐,率五国联军攻打齐国,以弱胜强,连下七十余城,报了强齐伐燕之仇,威震天下。” 少年书童说得不多,却让李儒眼神微微一缩。 管仲在历史上的成就虽然十分巨大,可最主要的就是相助齐桓公成就霸业;乐毅最辉煌的事情,亦是率五**队攻打齐国,连破七十余城。 少年书童,能够如此精辟讲出二人主要事迹,不由使得李儒对他刮目相待。 在这个时代,许多人可能听过管仲、乐毅的名声,却并不知晓他们具体成就。 眼前这人身为一介书童,都能一针见血讲出两人事迹,以此推论,他主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心中虽然惊讶,李儒表面仍旧冷笑着说道:“管仲助齐桓公成就霸业,乐毅统兵攻破强齐,连下七十余城。” “此二人之功绩,天下罕见。汝主不过一介竖子,既无丝毫战功,又无丝毫名声,如何敢与这两位先贤相提并论?” 少年书童虽然对于李儒有些畏惧,可是他更加敬重自家主人。 听到李儒这么说诸葛亮,少年书童当即忍不住梗着脖子,说道:“我家主人的才能,你又岂会知晓?” “现在没有名声与功绩,不代表吾主会一生都如此。只要我家主人愿意,功名利禄唾手可得!” 李儒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文昭挥手打断了。 若诸葛亮在此,让李儒与其争论一番倒也无碍。可现在这个少年,只不过是诸葛亮的书童,纵然李儒争赢了,亦是落入下乘。 李儒也知道这些,可是想起自己手下被诸葛亮如此愚弄,心中仍旧感觉十分不快,忍不住要刁难一下这个书童。 文昭看着情绪略显激动的书童,说道:“你跟我讲讲,你家主人的日常生活,以及爱好、事迹吧。” 书童对于陈旭这个温和的当朝大将军,还是十分敬重。听见他要求以后,书童就眉飞色舞的开始介绍,诸葛亮的平生事迹。 文昭也不说话,只是面含微笑的看着书童,静静听着。 李儒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开始尽量了解有关诸葛亮的一切。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若是李儒提前对诸葛亮比较了解,此次也不会如此大意了。 而且他知晓自家主公,绝不会为了一个没有真才实学之人,花费如此大的力气;诸葛亮既然能被文昭如此看重,定有其过人之处。 这场聆听,足足持续到了夜幕降临十分。 直到几人肚子都咕咕作响之时,三人才回过神来,知晓已经到了吃完饭的时候了。 文昭站起身来,对着书童说道:“今日浪费了小兄弟这么长时间,真是惭愧啊。我这就让人为你安排宴席,希望你能够喜欢。” “你可以在城中随意玩耍,一应开销都有大将军府支付。若是想要离开,只管知会一声便是,我自会让人将你送回去。” 书童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暗暗想到:“看到主人的猜测果真不错呢。” (我看以前没盗版的时候,许多人还一直订阅,盗版出来了,不少人的粉丝值一直不动。条件允许的话,大家还是支持一下正版吧,每个月在你们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几块钱,对于一个网络写手而言,却是非常重要。也许这本书能够走多远,就是看你们的那点订阅了。我一般不喜欢在书中求票,求打赏,不是我不会,也不是我不重视,而是不想影响大家的阅读。还有人问我,什么才是正版,一句话:花钱看书就是正版,用网站送的书券订阅,作者没有一点收益。) tas: 第六百四十三章水镜山庄 襄阳城外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庄园,名为水镜山庄。 水镜山庄的主人,乃是颍川名士司马徽,表字德操,人称水镜先生。 司马徽当年为了躲避战祸,这才来到了相对稳定的荆州,并且在襄阳附近置办了水镜山庄,在此地教书育人。 司马徽教人,不分贫富贵贱,不讲出身,只要有一颗向学之心,他都是来者不拒。饶是如此,能够来水镜山庄求学之人,亦是十分少见。 其实,并不能说司马徽在水镜山庄教书育人,应该说他经常与才华横溢之辈相交。 这些人中,也许有成名已久的名士,也许还有名不见经传的年轻才俊。 司马徽与众不同的是,他从来不会以家世取人,更不会以年龄而轻看他人。来水镜山庄的人中,又不少年轻人,司马徽却经常以友人的身份与他们交谈。 司马徽的独到之处乃是:知人、育人、荐才、克己。 他有一双能够洞彻人心,发现人才的眼睛。 只要是有真才实学之辈,哪怕与司马徽交情不深,他不会吝啬自己的赞誉以及推荐。 襄阳之内,有不少一文不名的年轻才俊,都是因为司马徽的极力举荐,而能够尽力施展自己的才学。 而那些被司马徽举荐的人才,往往也都没有辜负司马徽的期待,在各自岗位上混得风生水起。 久而久之,司马徽知人、荐才的名声越发浓重,许多襄阳本地士人,都渴望能够得到司马徽的看中,而被举荐出仕。 荆州牧刘景升,对于司马徽举荐的人才,亦是极其看中,委以重任。 可司马徽从来都是严于律己,不会利用自己的名声徇私,而举荐那些没有真才实学之人。 司马徽名声传扬出去以后,襄阳士子对于水镜山庄更是趋之若鹜,襄阳名士庞德公、黄承彦,都先后与司马徽交好。 甚至于荆州牧刘景升,都数次征辟司马徽,希望他能够在荆州出仕,却都被司马徽拒绝了。 此时,水镜山庄的庭院之内,却是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中,最小的尚未及冠,最大的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一个年龄稍长之人,对着最年轻的那人问道:“阿亮,你为何忽然想要搬家?” 两个月前,诸葛亮离开了自己隐居的茅庐,寄居在水镜山庄之内,众人都感觉颇为不解。 今日,诸葛亮忽然说自己准备搬家,他几个朋友都不由感到十分疑惑。方才说话的那人,正是徐庶。 徐庶刚过而立之年,当初为友报仇愤而杀人,被官差捉住以后,差点被当街肢解。 待其友人将徐庶救出去后,徐庶方才醒悟,从此不再好游侠、惹是生非,反而一心求学。 后来董卓乱政,徐庶为了躲避战祸,就带着自己老母来到荆州,这才结识了诸葛亮等人,与他们成为至交好友。 诸葛亮虽然尚未及冠,身材却已经非常高大。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当真是位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听见徐庶的话以后,诸葛亮才无奈地说道:“若不找个隐秘的地方居住,亮以后恐怕将永无宁日矣。” 石韬心中大奇,急忙问道:“阿亮何出此言?” 诸葛亮双手背在身后,在院子内缓缓走动着,说道:“两月以前,吾在家中忽然感觉心绪不宁,当即为自己卜了一卦,才发现卦象不明,忽隐忽暗。” “自此以后,吾每日不敢懈怠,并且在房屋四周布下了简易的八阵图。” “过了没几日,居然有几个身着黑衣之人被困于其中。吾当时于阵外细细观察,才发现他们乃是关中口音,并且衣着也是那边打扮。” “听他们言论,好像要将我请去关中做客。” 说到这里,诸葛亮不由苦笑了两声,道:“你们也知道,八阵图吾亦是创建不久,尚未真正大成,根本没有办法困住那些人许久。” “故此,吾就让家中书童扮作我的样子,自己却是提前来到了先生这里。” 随着诸葛亮的叙说,徐庶等人都感觉心中大奇。 身手矫健,装备精良,而且又是从关中而来,这不由使得他们想起了,那个如日中天的大将军陈旭。 而且参考陈旭以往的所作所为,也的确能作出这种,强行‘邀请’人才的事情。 可是令众人感到不解的是,诸葛亮现在尚未及冠,而且名声不显,陈旭又是如何知道世间有诸葛亮这一号人物呢? 任他们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陈旭乃是一个穿越者,知道历史上诸葛亮的成就。 孟建却是问道:“阿亮让书童假扮你,替你前往关中,就不怕那人恼羞成怒,害他性命么?” 诸葛亮尚未答话,一个身材矮小,长相不雅的年轻文士,当即向前走了两步。 他笑着说道:“若果真是那人想要邀请阿亮,以他的胸襟与气度,不仅不会为难书童,还会好生招待他,并且将其礼送回来。” 孟建略一思量,这才抚掌笑道:“士元之言大善,看来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个身材矮小,长相不雅之人,正是襄阳名士庞德公的侄儿庞统。 庞统因为长相不好,故此年轻的时候显得有些自卑,也不太爱说话,看起来非常老实。故此,别人都不知道庞统的才华。 去年,也就是庞统二十岁的时候,他前去拜见了司马徽。 当时司马徽坐于桑树上采桑,而庞统坐于树下,两人相互交谈,一直从白天说到黑夜,都不感觉厌倦。 这场交谈,使得司马徽对庞统的才能大为惊异,并且说南州士子之中,没有人可以与庞统相比。 正是因为有司马徽这样的评价,庞统才渐渐为众人所知,并且慢慢找回了自信。 从此以后,庞统就经常与司马徽来往,也认识了诸葛亮几人,慢慢与他们成为好友。 诸葛亮等人都非常人,才华出众,胸襟宽广,并不是那种以貌取人之辈。他们了解到了庞统惊人的才华以后,也非常愿意与其交往。 这些人聚集在水镜山庄一带,真的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还是那句话,求订阅,求票。这本书其实到陈旭取益州之后,才是真正的**,我真不想因为成绩太差而草草收尾,也许你的一个全定,就会让这本书拥有更加丰富的生命力。) tas: 第六百四十四章徐庶择主 水镜山庄之内贤才齐聚,最差的也是一州之才,他们聚集在一起,言语之中时常碰撞出亮丽的火花。 庞统被司马徽称赞,慢慢找回自信以后,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在水镜山庄之内,也只有诸葛亮一人,在与他争论的时候能够不落下风。 故此,司马徽一致认为诸葛亮与庞统,都乃当世大才,假以时日,二人得一可安天下。 庞统忽然说道:“阿亮让书童假扮你前往关中,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脱困吧?不然以你的能力,想要将那几个死士留在隆中,也没有丝毫问题。” 徐庶等人听见庞统的话,都不由将目光放在了诸葛亮身上。 他们都知道诸葛亮的才能,晓得此人虽然尚未及冠,可其心思之缜密,却是世间少有。 而且诸葛亮所学甚杂,天文地理,周易八卦,行军布阵,内政律法,几乎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可以说,诸葛亮身上几乎汇聚了法家、儒家、墨家、兵家、阴阳家、道家的种种学说。 不仅如此,很少有人知道,诸葛亮本人亦是十分精通君子六艺,击剑、骑射都是出类拔萃。 当然,诸葛亮现在远远没有达到自己人生的巅峰,很多学说尚未精通。饶是如此,司马徽都常常感叹,天下之间为何会有如此博学、完美之人。 徐庶等人相信,凭借诸葛亮在墨家机关上面的造诣,想要杀死几个被困的关中死士,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可事实上,诸葛亮却没有杀死这几个人,反而让他们将自己书童带走了。 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诸葛亮摸了摸自己尚未长出来的胡须,面带微笑地说道:“世人对于陈文昭传闻有许多,天下诸侯之中,也只有此人我有些看不透。” “此次吾亦想要通过身旁书童,进入关中以后的见闻,来看看陈文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孟建却是心中一动,忽然说道:“阿亮这样考察陈文昭,可是有心前去关中投奔于他?” 诸葛亮没有回答,只是脸上带着笑意。 庞统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暗暗想到:“阿亮虽然堪称完美,却也太过心高气傲。如今关中人才济济,纵然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前去投奔陈文昭,亦不能尽力展示自己的才华。” “凭借阿亮的性情,若不能造就一段不可逾越的神话,他甚至愿意一直躬耕田野,永不出仕。” 不得不说,庞统对于诸葛亮的分析,却是一针见血。 历史上诸葛亮投奔刘备,不见得真是因为看重刘备的忠义、仁厚,也并不代表诸葛亮果真忠于汉室。 像他这样的智谋之士,又怎会愚忠已经腐朽没落的大汉? 不管是后来诸葛亮劝说刘备称帝,还是孙权称帝以后诸葛亮的态度,都可以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诸葛亮是忠诚之人,可他所忠之人乃是自己的主公,仅此而已。 他之所以投奔刘备,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刘备需要他,他也需要刘备这个舞台,来肆无忌惮展露自己的才华。 从诸葛亮一直自比为管仲、乐毅,就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心比天高了。 只有辅佐像刘备这样,身无一片立锥之地的诸侯成就霸业,才能彰显自己过人的才华。 事实上,诸葛亮真正做到了,他的确辅佐了寄居在荆州的刘备,成就了一番王图霸业,也成就了他自己多智近乎妖的名声,真正永垂不朽。 除了庞统,也就属徐庶对于诸葛亮最为了解。 他看见诸葛亮的表情,当即问道:“阿亮莫非想要借书童之手,掂量一下陈文昭的分量,以及关中实力究竟如何?” 诸葛亮仍旧面带笑意,只不过现在却是微微颔首。 他们虽然对于天下大势非常了解,可终究只不过是道听途说,没有亲身见识过,永远不能真正了解一方诸侯。 诸葛亮派遣书童前往关中,不仅可以通过书童的眼睛,观察关中的一应事务;也可以通过陈旭对待书童的态度,揣测一下陈旭此人的性情。 智谋之士,就要能够见微知著,通过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了解到其他人无法了解的事情。 诸葛亮高傲的性情,也就注定了,他不会投奔已经成就大势的陈旭。 他既然不会投奔陈旭,若是日后出仕,定会成为陈旭的敌人,多了解一下敌人,总归没有坏处。 诸葛亮也想在心中掂量一下,自己若是辅佐一位弱势君主,是否有能力与陈旭相抗衡。 若不能逆天改命,成就自己无与伦比的名声,诸葛亮甚至愿意寄情于山水之中,永远享受田园生活。 诸葛亮抬起了那张,英俊得令女人都嫉妒的脸庞,对着徐庶说道:“元直,你已经准备出仕,可是相中了哪方诸侯?” 听见诸葛亮的话,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放在了徐庶身上。他们之中,也就徐庶的年龄最大,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徐庶现在学业有成,也时常想要出山,成就一番事业。 不成想,徐庶听见诸葛亮的话以后,反而苦笑着说道:“想要寻一明主,何其难也。” 石韬说道:“你前段时间不是前去面见刘荆州了么,为何不在荆州出仕?” 徐庶摇了摇头,道:“吾本以为刘荆州乃汉室宗亲,坐拥荆州沃野千里,麾下人才济济,带甲之士数十万,乃一代雄主。” “然而与其相见以后,才知此人外宽内忌,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疏离嫡子而偏爱庶子,难成大事也。” “刘景升既非霸王之才,吾自然不会前去投效。” 众人闻言,当即静默不语。 他们之中,也只有徐庶对于汉室感情十分深厚,一直想要投奔一位汉室宗亲。可是今日听徐庶之言,其中却透露出了浓浓的失望之情。 诸葛亮眼神微微闪动,忽然说道:“荆州有另外一位英雄,元直何不前去看看,此人到底如何?” 徐庶来了兴致,问道:“阿亮所言何人?” 诸葛亮一字一顿的说道:“汉室宗亲,豫州牧刘备,刘玄德是也。” tas: 第六百四十五章纵论天下 关中,蒲坂,大将军府中。.vd. 李儒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公,你就这样将诸葛亮书童礼送回去么?” 诸葛亮书童被请来以后,得到了陈旭极其优厚的招待。 前段时间,书童不仅不急着回去,反而每日在蒲坂的大街小巷,农舍田间游玩。 甚至于,他还经常前往关中军营之中,观看关中士卒们操练武艺、阵法。对于这些,陈旭居然都视而不见。 文昭展开一卷文书,一面看着里面的内容,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一介书童而已,就算将其扣下亦毫无益处,反而显得我等气量狭小。” “既然如此,权当是邀请此人前来关中做客吧。” 李儒仍旧愤愤不平的说道:“主公乃好心邀请那诸葛亮,却不想此人如此戏耍我等,当真是可恶至极。” “吾正欲再次派人前去将诸葛亮抓来,主公为何拒绝?” 文昭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试想一下,此次我等出其不意,在诸葛亮毫无防备的时候,都未能将其请来。” “现在他心中已经有了警惕,凭借此人的才华与智慧,再想将其‘邀请’到关中,绝无可能。说到底,荆州并非我等治下啊。” 李儒闻言,亦是感觉心中颇为无奈。 他沉默了半晌,才再次问道:“此人远在襄阳,主公又是如何知晓,诸葛亮有经天纬地之才?” 文昭抬起了脑袋,调笑着说道:“我若说有神人相助,在梦中告知此事,文优是否相信?” 李儒苦笑两声,微微摇了摇头。 文昭见状大笑两声,说道:“你无须知道前因后果,只要知晓此人,乃天下罕见的人才便是。” 说到这里,文昭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道:“若是此人日后与我等为敌,文优与其对阵,切莫麻痹大意。” 李儒看着文昭的脸色,这才肃然说道:“主公但请放心,经由此时之后,儒自然不会再轻视其人。” 文昭没有接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却在心中暗暗想到:“纵然文优不轻视诸葛亮,恐怕也会在他手上吃亏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水镜山庄之内,诸葛亮向徐庶举荐刘备以后,众人都是无比惊讶的看着诸葛亮,只有庞统眼神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这个时空的刘备,并没有在徐州与吕布大战,没有被天子认为皇叔,更没有经历过衣带诏的事情,名声远远比不上历史上的刘备。 现在的刘备,兵不过数千,将不过关羽、张飞,谋士只有孙乾、简雍。而且,他现在也不过是寄居在荆州罢了,并无一片立锥之地。 如此看来,刘备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一个理想的主公。任谁也没有想到,诸葛亮会在此时,向徐庶举荐刘备。 好似看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诸葛亮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有神兽谓之曰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关中陈文昭,于乱世之中趁势而起,其人气吞山河,纵横四海,翱翔九州,乃人间之龙是也。” 说到这里,诸葛亮眼中忽然爆发出了璀璨的光芒,激昂的说道:“然而有一种龙,却被称之为潜龙。” “龙游浅水遭虾戏,纵然是神兽真龙,也并非都能够乘云驾雾,腾飞九天。他们或因时运不济,或因时机未到,这才隐藏、蛰伏,犹如潜龙在渊。” “然水满则溢,月盈则缺,万事并无绝对。也许今日之沉淀、蓄势,却是为了日后,能够爆发出更耀眼的光芒。” 说到这里,诸葛亮意味深长的道:“金鳞终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也许刘使君所欠缺者,不过是一朵可以令其化龙的云彩罢了。” “待其果真挣脱自身束缚之时,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啊。” 众人听闻诸葛亮对于刘备,居然有这么高的评价,都不由皱着眉头凝神思索。 他们都是智谋过人之辈,有着自己的思想,并不会因为诸葛亮的一番话,就改变对刘备的看法。 可是诸葛亮的才能,他们都心中知晓。 刘备能得到诸葛亮如此高的评价,也足以让几人,对于刘备刮目相看了。 徐庶轻轻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吾虽然听闻过刘使君之名,对于其人却也并不十分了解。既然阿亮如此看重此人,改日我去见其一面倒也无妨。” 庞统眼神微微闪动,却是在心中暗暗想到:“诸葛亮啊诸葛亮,你自己想要辅佐一位弱小诸侯,好成就自己的名声,却为何要拖元直下水啊。” 别人看不透诸葛亮的心思,庞统又岂会不知? 诸葛亮早就为自己物色好了主公,可是他现在尚未到达出山的时候,故此才鼓动徐庶先去投奔刘备,好壮大刘备的势力。 如此一来,徐庶投奔刘备,既能够为诸葛亮日后出山铺路,也可以提前改善刘备现今困窘之局面。 历史上乃是徐庶走马荐诸葛,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在诸葛亮的算计之中。 “诸葛亮啊诸葛亮,陈文昭大势已成,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能够帮助身无立锥之地的刘玄德,在这个乱世之中占据一方呢?” 紧了紧自己的衣领,庞统感觉身上有些发寒。他在庭院中缓缓走动着,想让自己身子暖和起来。 “天下最强之诸侯,莫过于关中陈文昭。如今羌人已定,汉中又被其所夺,益州早晚都会成为彼囊中之物。” “陈文昭若再夺取了益州,就将坐拥四州之地,占据天下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 “那个时候,天下局势,与当初秦国扫**之势何其相像。除非天下诸侯,能够抛弃自己心中私念,合纵以抗关中,方有一丝胜算。” “否则,天下早晚必被陈文昭所夺矣。” 崔钧、石韬、孟建听见庞统的话,身子也都微微一震,而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诸葛亮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沉思半晌,这才缓缓说道:“天下局势瞬息万变,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感谢书友‘紫月星缘’一万币的打赏,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今天加更一章。晚上锁进小黑屋写了一半停电,来电后继续写,刚刚才出来,所以有点晚。) tas: 第六百四十六章天子及冠 建安六年,也就是公元201年,这一年天子刘协已经年满二十岁了。 依照传统,贵族男子到了二十岁都要举行冠礼,用以表示他们长大成人。不仅是贵族男子,天子亦要举行冠礼。 冠礼始于周代,按周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然而天子以及诸侯为了早日执掌国政,大多提早行冠礼。 传说,周文王曾经就是十二岁而冠,周成王十五岁而冠。 可是现在朝廷军政大权,都由大将军陈旭掌控。 虽然朝中大臣,数次要求为天子提前行冠礼,却总是被李儒等人,以违背礼法为由拒绝了。 李儒等人都知道,若是天子及冠以后,陈旭再不让其亲政的话,两者之间的矛盾必定会被激化。 正是考虑到这些,他们才数次阻挠天子提前行冠礼。 其实,李儒等人的说法有些牵强,毕竟天子不能与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仪礼·士冠礼》中就有记载:“诸侯十二而冠也,若天子,亦与诸侯同,十二而冠。” 由此可见,纵然刘协想要在十二岁的时候行冠礼,也并不算违背礼法。 可是面对强势的陈旭,以及李儒等人的据理力争,朝中大臣虽然心中十分不满,却也只能将天子冠礼,一直推迟到现在。 然而,现在天子已经满了二十岁,哪怕从律法上来讲,也到了及冠的年龄。然李儒等人心中十分不愿,却也没有丝毫办法,再推迟天子的冠礼了。 冠礼,是汉代士人以及天子,极其重要的一件大事。 二十而冠,始学礼。 在华夏古老文化之中,士人只有经历过冠礼引导,才能获得新的思想导引和行为规约,真正长大成人。 …… 大将军府内,陈旭将几个谋士召集了过来,问道:“陛下行冠礼的日期,已经定下来了么?” 张裕上前一步,说道:“已经定下来了,就在本月初六。” 天子冠礼基本都在宗庙内举行,日期大多都定为二月,现在刚过完新年没多久,正是二月初。 冠礼之前,天子还会邀请那些精通占卜之人,推算一下良辰吉日。 而张裕身为关中闻名的占卜家,更是精通《周易》,自然被天子邀请了过去。 大将军府内的气氛有些沉重,众人都是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天子尚未及冠以前,陈旭还有借口天子年幼,不将权利分给天子;可是天子一旦及冠,也就代表他长大成人,有资格接受整个江山了。 虽然陈旭也可以独断专横,让天子彻头彻尾变成一个傀儡。 可如此一来,陈旭毕竟会遭受到朝中,那些忠于汉室之人的强烈谴责,他一直竖立起来匡扶汉室的形象,亦会轰然崩塌。 就好像历史上曹操那样,正是因为天子渐渐长大,曹操仍旧牢牢把持着手中的权利,这才使得天子费尽心思想要夺权。 可以说,天子及冠以后,除非陈旭真的甘心将权利交出去,不然两人之间矛盾势必会被激化。 自陈旭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来,虽然亦是把持朝政,可是最起码在表面上,仍旧对于汉室忠心耿耿,无可挑剔。 天子及冠这件事情,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将会彻底撕破陈旭的伪装。 思考到其中难处,陈旭忍不住向众人问计:“天子及冠,朝中大臣势必会要求陛下亲政。对于此事,诸位有何看法?” 听到这个敏感的话题,所有人都紧紧闭上了嘴巴,哪怕他们心中果真有想法,也不敢真的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毕竟在名义上,他们都还是汉臣。 若是真的鼓动陈旭威逼天子,把持朝政,绝非他们这些名士,所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不管是真的有所顾忌,还是爱惜自己羽毛,众人都是闭口不言。 文昭环视众人,看到他们的表现以后,暗暗想到:“看来是我问得唐突了,这种事情应该私下询问才行。” 他刚刚想到这里,忽然就听见一道声音响起:“陛下虽然已经长大成人,可是现在天下大乱,诸侯并起,人人心怀异心。” “若让陛下亲政,陛下不见得能够压服其余诸侯。” “主公匡扶汉室于风雨飘摇之中,奉天子以征四方,威压诸侯,名动天下。朝中除了主公以外,又有何人能够做到这些?” “愚以为,天子纵然及冠,朝中大权还是应当由明公掌管。待明公彻底消灭其余诸侯以后,再将权利归还天子尚且不迟。”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话的人,除了曾经毒杀少帝刘辩,帮助董卓犯下累累罪行的李儒,再无他人。 听到李儒这番话,陈旭心中才好受了许多,看向李儒的眼神也越发柔和。 虽然他知道麾下的谋士心有忌惮,却也对他们不能够放下所有包袱,一心为自己谋划而感到微微失望。 在众多谋士之中,也只有李儒已经没有了丝毫退路。 他只能将坏人做到底,一路紧紧跟随在陈旭身后,为文昭扫平前进途中的一应障碍。 因为李儒知道,天下诸侯之间,除了文昭意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容纳他。而且他的名声已经够坏了,根本无需再考虑其他事情。 定了定神,陈旭说道:“此事容后再议,我等还是应该先准备陛下的冠礼。” 说到这里,文昭就罢了摆手,示意众人离去。 当天晚上,文昭先后拜访了麾下所有谋士,与他们私下交谈许久。至于内容,别人却是不得而知。 时间一天天过去,建安六年二月初六,天子刘协在宗庙之内举行冠礼。 这一日,整个蒲坂都轰动了起来。 三公九卿以及朝中大臣,将宗庙围得水泄不通,整个皇家宗庙之内,亦是披红挂彩,喜气洋洋。 经历了一整天繁琐的礼节,最后才有朝中德高望重的宗正,为天子取了一个表字——伯和。 与其说是宗正为天子取得表字,倒不如说是朝中大臣早早商议出来的结果。 为天子取表字绝非儿戏,自然不可能由一个人来取,朝中百官为了给天子取表字,都足足争论了好几天。 就这样,天子冠礼终究还是落下了帷幕。然而,另外一场更大的风暴,却在缓缓酝酿着。 (今天推荐票很给力,希望大家能够保持。还有要谢谢书友rbruh,他看我书以来,前后打赏了不少,是的第一位舵主,我也一直没有吭声,说起来真够惭愧的。还有创世的几位书友,俺不说你们也知道,谢了。没有你们,这本书我根本没办法坚持写到这里。) tas: 第六百四十七章声讨陈旭 天子及冠以后,整个天下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蒲坂。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历史上也正是这段时期,天子与曹操彻底决裂,沦为一个真正的傀儡。 众人都想要看看,陈文昭到底是像他嘴上说的那样忠于汉室,还是有不臣之心,意图挟天子以令诸侯。 关中风起云涌,整个蒲坂城中也开始戒严起来,道路之中不时有全副武装的甲士,穿梭而过。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天子及冠后的几日,蒲坂城居然没有发生任何大事,天子以及百官,也没有向陈旭提起亲政之事。 可是陈旭看着李儒送过来的一条条情报,脸色却是无比阴沉。 李儒掌管关中各种隐秘力量,对于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自然亦是十分重视。 根据密探们汇报,这段时间朝中大臣十分活跃,不少公卿相互串联,在府中商议许久,却不知道他们商议的具体内容。 饶是如此,陈旭亦是非常轻易就洞悉了,他们串联的目的。 又过了几日,关中仍旧平静的十分诡异,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建安六年二月中旬,又到了大朝会的时候,陈旭以及百官都上殿与天子商议大事。 众人商议了一些军国大事之后,忽有一人出班奏道:“陛下,中平年间天下饥荒四起,颁布禁酒令尚且情有可原。” “然而如今关中风调雨顺,大将军仍旧没有将禁酒令废除,反而利用禁酒令搜刮百姓钱财。愚以为,此事有损国体,极其不妥,还请陛下解除禁酒令。” 陈旭、贾诩、李儒、田丰、陈群等人闻言,都不由将目光放在了说话之人身上。此人乃当世大儒,为圣人孔子的第十九世孙,名声著于海内。 孔融以前在青州担任北海相之职,后来因为曹操攻打青州,孔融兵败而逃,隐于山东。 陈旭为了提高朝廷的影响力,就下令在各地征辟当世大儒,其中就有孔融。孔融得到天子的征辟文书以后,没有丝毫犹豫就来到了关中。 孔融先被天子封为将作大匠,后又升任少府。 每逢朝会访问召对之时,孔融常引证定议,暗喻公卿大夫都不过挂名,朝政全被陈旭一手把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陈旭虽然对于孔融颇为不满,可是碍于他的名声,却也不好过分为难孔融。 而且朝中大臣,对于陈旭有意见之人不在少数,若是每一个人他都要处理,恐怕朝中也不会是剩下多少公卿了。 听见孔融的言语,陈旭等人都是心中一凛,知道正戏要来了。 孔融表面的话,好像是指责陈旭强行颁布禁酒令,搜刮民脂民膏;事实上,这却是孔融对于陈旭威信的一个挑战。 田丰身为陈旭手下屈指可数的谋士,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上前向孔融微微行了一礼,以示对孔融这个当代大儒的尊重。 “少府此言差矣,这些年虽然收成略好,可是大军连年征战,却会消耗掉大量粮食。若不未雨绸缪,颁布禁酒令以节约粮草,待收成欠佳之时,必会饥荒再起。” “大将军胸怀百姓,眼光卓越、长远,纵然被些许见识浅薄之人误解,也一意颁布禁酒令。如此大无畏的情怀,当真是举世罕见啊。” 孔融听见田丰这番夹枪带棒的话,脸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 别看田丰为人正直、刻板,可是说起话来却是十分犀利。他在夸赞陈旭、反驳孔融的时候,又变相讽刺了孔融目光短浅,见识浅薄。 哪怕田丰尊敬圣人孔子,对于孔融的名望亦是非常敬重,可是在残酷的朝堂争斗之中,他却义无反顾表明了自己立场。 孔融乃当世大儒,又岂会如此轻易被田丰刁难住?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他冷哼两声,略带嘲讽的说道:“大将军连年征战,穷兵黩武,却仍旧未能扫平天下诸侯,反而空耗国力。” “大将军替陛下执掌天下兵马,外不能平定诸侯,安抚四方;内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甚至还剥夺了百姓们饮酒的权利。” “这等行事,上失圣望,下亏黎民,如此素餐尸位,又岂能执掌国家伟器?” “陛下现在已经及冠,聪颖异常,大将军何不交出手中权力,好应天下民心,让陛下重振汉室之声威?” 孔融这番话,使得大殿之内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哪怕高位上的天子亦是如此。 天子虽然有心掌管军政大权,可是却也没有想过,如此犀利的声讨陈旭。 陈旭虽然乃是一介权臣,然而汉室之所以能够维持到今日,陈旭却是功不可没。 袁术称帝之时,若非陈旭领兵讨伐,天下诸侯必定纷纷效仿,汉室早在那个时候就会名存实亡了。 现在虽然仍旧是诸侯并起,可在名义上大家仍旧尊奉汉室,并无一人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妄自称王称帝。 有袁术与张鲁的前车之鉴,不得不让诸侯心中胆寒。这一切的一切,都与陈旭这个权臣脱不开关系。 正如历史上曹操说的那样:天下若无孤,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这句话放在陈旭身上,却也是恰如其分。 故此,哪怕是朝中其余公卿听见孔融之言,亦是觉得他有些夸大其词了。 在他们心中,也有些许恐惧,怕孔融的话会激得陈旭发怒,反而无益于天子亲政。 对于像陈旭这样一个崛起于乱世,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枭雄,激怒他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众人都震惊说不出话的时候,陈旭反而大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眼神,却显得有些可怕。 其实对于朝中公卿以及天子,陈旭对他们还是十分善待。哪怕孔融来到蒲坂以后,屡次出言不逊,陈旭也只是一笑而过。 可是今日,听着孔融有些无理取闹的话,陈旭心中真正发怒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陈旭虽然不是天子,却是天下最强大的一位诸侯,他若发怒,又会如何? tas: 第六百四十八章李儒发威 陈旭的笑声,在大殿之间显得尤为刺耳。(..)∮, 这么多年以外,他养气功夫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说文昭现今喜怒不形于色也不为过。 虽然听了孔融的话,文昭感觉十分愤怒,可是这种愤怒,终究被他深深隐藏在了心底。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制怒,好看清朝中大臣真正的心思。 陈旭止住了怒气,典韦等人却是虎目圆瞪,怒气勃发。他们虽然是文昭们麾下将领,可是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却也有资格参加朝会。 这些年来关中军看起来顺风顺水,可是只有这些将领才知道,能够今日局面,陈旭与他们究竟付出了多少。 不想,众人付出的一切,今日却被孔融如此轻描淡写的否决掉。故此,关中武将个个虎目圆瞪,死死盯着孔融,面含杀气。 一般人被这么多武将看着,很可能会两股战战。 可孔融乃当世大儒,一身浩然正气护身,哪怕武将们的杀气也不能奈其何。他反而高高昂起了自己脑袋,不屑的看着众人。 文士之见的争斗,终究还需要文士来解决。 李儒缓缓走到孔融面前,紧紧盯着他问道:“李傕、郭汜占据长安,,一人劫天子,一人掳公卿之时,你在何处?” 孔融听见李儒的质问,脸色微变。 李儒却并不准备放过孔融,继续说道:“袁术无君无父,将兵三十万,称帝淮南之时,你又在哪里?” 孔融嘴巴微微张开,脸色微微发红。 李儒再次靠近半步,几乎贴着孔融的脸说道:“天下干旱,关中饥荒,百姓易子相食,尸骨遍野之时,你又在哪里?” 听到这里,孔融张开的嘴巴也闭上了。 李儒却是突然拔高了自己的声音,厉声喝道:“鲜卑入侵,羌人作乱,张鲁称王之时,敢问少卿又在何地?” 他忽然抓住了孔融的衣领,喝道:“大将军为了匡扶汉室,每日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些年南征北战,败鲜卑,伐袁术,灭羌人,征张鲁,拒诸侯,安黎明。” “关中百姓,如今能够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何人不称赞大将军之德!” “汝乃一介腐儒,仗着自己祖上名声,却又为天下百姓,为大汉做过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李儒忽然挥舞着拳头,狠狠砸在了孔融脸上,而后再次跨步上前,右膝猛然顶在了孔融肚子上面。 “啊!” 孔融骤然被李儒袭击,当即感觉脸蛋与肚子都无比疼痛,忍不住痛呼了出来。 李儒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朝中所有人,哪怕文昭自己也不例外。 天可怜见,李儒袭击孔融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文昭授意,完全是李儒自己的私自行动。 “在陛下面前公然袭击公卿,还是袭击少卿这样德高望重之辈,李儒你真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啊。” 震惊之后,文昭麾下文武固然感觉心中畅快,朝中公卿却是脸色大变,忍不住纷纷大声指责李儒。 “甲士,甲士,快将这个狂徒抓下去!” “陛下,此人目无法纪,殿中公然袭击公卿,其罪当诛!” …… 李儒突然殴打孔融,却是引爆了本来就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朝中公卿也不会放弃这个,攻击陈旭的大好时机。 更有甚者,一些朝中大臣甚至想要上前与李儒厮打。 只是待他们看到纹丝不动的陈旭,以及一旁虎视眈眈的关中武将以后,这才强行忍住了这种冲动。 太尉杨彪上前拉开李儒,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孔融,指着李儒声色俱厉的说道:“汝可知罪?” 别看孔融乃是圣人孔子第十九世孙,可是论起在朝中的威望,却要远远比不上杨彪。哪怕文昭在杨彪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 李儒听着杨彪的话,却是丝毫不惧,针锋相对的说道:“少卿妖言惑众,诋毁有功之臣,罪不容诛。” “我只是出于义愤,打了他两下而已,何罪之有?” 说到这里,李儒冷笑几声,道:“好在他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话,不然被关中百姓听到以后,说不定就会有人上前将其分尸。” “百姓们只知道谁对他好,却不认识这个徒有虚名之辈!” “啊,痛煞我也!” 直到此时,孔融才从突然被袭中回过神来,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痛。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你个乱臣贼子,陈旭能用你这种狠毒之人,他又岂是什么善人?” 杨彪一面拦着孔融,不让他暴走,一面将目光放在天子身上,说道:“李儒殿中行凶,还请陛下召唤甲士进来,将其拿下。” 陈旭此时反倒无动于衷了,只是冷眼看着朝中众人。 虽然他早就料到,今日会有一场大风暴,却没想到风暴居然会来得如此猛烈。风暴既然来了,想躲也躲不下去,既然如此,那么就勇敢的面对吧。 他倒要看看,朝中公卿今日,究竟会上演怎样一出闹剧。 微微瞥过了杨彪的脸庞,文昭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杨太尉,果真是站在陛下那边啊。他居然想绕过我,让陛下处置文优,当真是异想天开啊。” 文昭眼中微微闪动着寒光,只不过很快就被他隐藏了起来。 此时,李儒却是不再理会孔融与杨彪,反而往殿上走了几步,向天子行礼道:“少卿孔融素餐尸位,食君之禄,却无一言安邦,无一语定国。” “相反,此人仰仗自己些许虚名,每日诋毁朝政,结党营私,进献谗言,其罪当诛。臣恳请陛下,下令夺去此人官职,将其斩首示众,以肃朝堂。” 李儒话音刚落,朝中大臣纷纷发出了愤怒的吼叫。 可是李儒完全没有理会他们,反而拔高了声音,继续说道:“太尉杨彪,与逆贼袁术乃是姻亲,与叛臣袁绍又多有勾结,时常意欲内外勾结加害陛下。” “臣恳请陛下能够夷其族,以震慑心怀不轨之人!” 李儒居然想让天子杀掉孔融、杨彪,听起来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荒唐,简直荒唐!” “李儒意欲诬陷朝中重臣,当诛!当诛!” 朝中百官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愤怒,不少人撸了袖子,大声叫骂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大殿之内,居然好似街头菜市场那般热闹。 tas: 第六百四十九章裸衣骂公卿 满朝公卿全都义愤填膺,纷纷大声喝骂着李儒,看他们的样子,恨不能将李儒当场撕成碎片。 李儒也已经完全豁出去了,此时他哪里还讲什么礼仪尊卑,儒士风范?完全像是一个街头混混。 他将自己袖子撸得老高,指着被打伤以后,仍旧吹胡子瞪眼的孔融,道:“你这老匹夫,去乡间教书尚且不能胜任,有何资格担任少卿一职?” “匹夫,匹夫,简直气煞我也!” 孔融右手捂着自己的脸,左手指着李儒神采飞扬的脸庞,瑟瑟发抖。 陈旭看到孔融这个样子,生怕他突然被气得心脏病发作,当场身亡。好在孔融虽然之时一介儒士,却也身体健康,并没有被气出大问题。 李儒根本不理会暴怒的孔融,再次指着另外一个公卿,道:“我看你上蹿下跳,好似耍猴的一般,你把朝会当成了菜场么?” 那人长大了嘴巴,右手发抖的指着李儒,却气得不出一句话来。 李儒不屑的瞟了那人一眼,不再理会他,反而将目光放在了一个长脸公卿身上。 “还〖≠〖≠〖≠〖≠,m.√.c∷om有你,脸张这么长,好像死了父母一样,就凭你这幅尊容,哪里还需要在朝中担任要职?只需要到坊间为他人哭丧,赚取的钱财岂不多过在这里为官?” “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长脸公卿方才也是叫得非常厉害,此时听见李儒的话,脸都被气成了酱紫色。 再次无视了长脸公卿的愤怒,李儒又换了一个目标:“那个谁,瞪什么瞪?你到底是姓牛,还是祖上为牛的近亲?” “我大汉朝堂之中,何时连阿猫,阿狗,阿牛都能进来了?” 那个长着一双大眼睛,瞪着李儒的公卿闻言,当即怒气攻心,猛然喷了一口鲜血。 李儒却是幸灾乐祸的笑了两声,再次将目标放在一个身材矮的人身上:“你也别不服气,看你那矮的身材,最适合为别人牵马执蹬,如此方能才尽其用。” “我府中正缺这样一个人,你若是愿意前来就职,看在咱们熟识的份上,可以给你双倍工钱。” 矮公卿最恨别人他矮,听见李儒的话以后,就要扑过去殴打李儒。 却不想典韦眼尖手快,猛然跨步上前架住那人,嘴里假意的劝道:“他比你高那么多,你扑过去也打不过他啊。” 身材矮的公卿,更是被气得眼泪都掉了出来,大声骂道:“匹夫,匹夫,我与尔等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嘎嘎’坏笑两声,李儒不怀好意的转移了目标。 这一次被李儒盯住的人,还没等李儒话,脸色都变得无比煞白。 朝堂之中公卿可都是文明人,养气功夫十分出众,很少有人话会像李儒这么恶毒。 今天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李儒奚落、怒斥,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天下。那个时候,他们还有何脸面立足于朝堂之中? 好似没有看出胖子公卿微变的脸色,李儒继续恶毒的道:“对了,我看你胡子翘到天上去了,殊不知你圆鼓鼓的肚子也快垂到了地上。” “你这到底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吃得这么胖啊?或者,你家是养猪,杀猪的么?” 前面质疑此人的品德,后面又揭露此人的短板,暗骂他是肥猪。能在朝中骂出如此恶毒的话,除了李儒以外,恐怕再无他人。 此人身材肥胖,心脏本来就不好,被李儒如此斥责,顿时感觉呼气困难,而后一番白眼居然昏死了过去。 天子见状大惊,急忙喊道:“甲士,甲士,快带这位爱卿去看御医!” 门口甲士们听到召唤,看着陈旭微微颔首之后,这才将那个肥胖公卿抬了下去。 而此时,整个大殿之内都沸腾了起来,公卿们群雄激愤,纷纷责骂李儒。 …… 李儒却仍旧面不改色,对于众人愤怒的责骂充耳不闻。 那些叫得最厉害的公卿,方才都被李儒一个个指着讽刺,无情揭露着他们的伤疤,简直是肆无忌惮。 俗话: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李儒现在虽然没有真打这些人的脸,却让每一个被他指到的人,全都面红耳赤,双目喷火。 若是眼中怒火能够化成实质,恐怕李儒早就被烈火烧得气化了。 汉代士大夫讲究名声、气节,能够在朝中任职的官吏,每个人都有着不菲的名声,遭受世人称颂。 像今日这样被李儒指着鼻子臭骂,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故此,连那些一直保持中立的公卿,此时也都坐不住了,加入了声讨李儒的大军之中。 “陛下啊,李儒这厮言语如此粗鄙、恶毒,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大殿之内,穿上朝服参加朝会呢?” “此人无法无天,殴打、重赏公卿,其罪当诛!” …… 不少公卿失声痛哭,特别是那几个被李儒责骂的人,声音更是如同杜鹃啼血,闻之令人心碎。 天子此时也慌了神,他根本没有想到,本来是一场逼迫陈旭交出权力的朝会,居然会弄成这个样子。 他虽然也十分想要杀掉李儒,却知道此人乃是文昭心腹,又如何敢轻举妄动? 天子没有动作,李儒却是忽然撤掉了自己的束发头冠,脱掉了自己穿上的朝服,而后光着上身站在大殿中央。 所有人都被李儒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哪怕那些声讨李儒的公卿,也都惊讶的不出话来。 李儒将朝服狠狠扔在地上,挺着自己光洁、并不算强壮的胸膛,厉声喝道:“尔等虽然名义上乃是朝中公卿,实际上却都素餐尸位,乃大汉之蛆虫,国家之毒瘤是也。”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尔等又做了些什么?” “李儒不才,却也为了大汉江山而每日殚精竭虑,一直以来辅佐大将军,立下过汗马功劳。” 到这里,李儒大声骂道:“尔等我没有资格穿这身朝服,吾尚且羞与尔等为伍,今日我李儒就要穿着朝服进来,光着身子出去。” “我倒要看看,天下人究竟会不会嘲笑我李儒!” 没有人想到,李儒居然无耻、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这真是应了后世一句话:人至贱则无敌。 第六百五十章疯言封王 这一次,李儒可真算是犯了众怒。 不少朝中大臣见天子久久不语,却是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想要上前殴打李儒。 陈旭见状却是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朝堂之上,尔等如此行事,成何体统?” 不得不,陈旭的话非常有威慑力,朝中公卿被文昭厉声一喝,当即踌躇不动,不敢再上前与李儒厮打。 右脸红肿的孔融,却是悲愤道:“李儒这厮扰乱朝堂在先,却也不曾见大将军出言制止,为何单单制止我等?” 别人畏惧陈旭声威,孔融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仗着自己名声著于四海,敢当面质问陈旭。有了孔融开头,其余朝中大臣亦是纷纷出声应和。 程昱见众人气势汹汹,当即上前道:“并非大将军偏袒文优,只是这段时间文优操劳过多,居然得了疯病,时常出言不逊。” “就连大将军本人,也被文优当面斥责了好几次。诸位都是德高望重之辈,又怎能与得了疯病之人斤斤计较?” “朝会散了,大将军定会请最好的医工为文优诊断,待其痊愈之后,再为︽□︽□︽□︽□,m.@.c↓om诸位赔礼道歉不迟。” 陈旭也不想真的彻底与朝中公卿闹翻,虽然这个理由非常牵强,却也可以给朝中大臣一个台阶下。 若是朝中大臣足够聪明,就不会继续在这件事情上不依不挠。因为权力掌握在陈旭手中,除非他愿意,朝中没有一人能够动得了李儒。 眼神微微闪动,陈旭亦是一脸无奈的上前,对着天子以及百官道:“仲德之言甚是,文优为国操劳太多,近日的确得了疯病,头脑经常发热,无论谁他都敢骂。” “诸位既然都是德高望重之辈,又何须在意一个,得了疯病之人言论?待文优病好以后,吾定会令其亲自拜访各位,给你们赔不是。” 听到这里,孔融等几个被李儒指着鼻子骂过的人,都是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 他们没有想到,不仅李儒那厮毫无下限,就连程昱和陈旭也是如此。 李儒口齿清晰,言语流畅,逻辑严谨,哪里像是得了疯病的人?莫朝中公卿不相信,就连陈旭自己,也觉得这个借口有些牵强。 可是他也知道,李儒如此行事,完全是为了自己着想,陈旭不可能坐视李儒被朝中大臣声讨。 为了给公卿们留些面子,陈旭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包庇、偏袒李儒,只好顺着程昱之言,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 这其实也是变相的告诉朝中公卿,这人我保定了,你们不能动。 杨彪看着有不少大臣仍旧愤愤不平,急忙上前一步道:“既然李文优得了疯病,他方才之言,诸位也无需放在心上。” 那些本来还想要不依不挠的几人,听见杨彪如此话,才不得不咽下了心中的恶气。 就连被打的孔融,也没有再继续纠缠。 因为他知道今日的主题是什么,决不能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儒身上,反而因此误了正事。 裸着上身的李儒,听见程昱他得了疯病,差没有喷出一口鲜血。好在他聪慧过人,知道程昱这是在为自己开脱,倒也并不以为意。 听见陈旭后面的那些话,李儒脸上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容。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付出,已经得到了回报。 孔融没有再理会自己红肿的右脸,上前盯住陈旭眼睛,大声道:“陛下已经及冠,完全有资格、有能力亲政,还请大将军早日交接手中权力。” 其余几个公卿,亦是纷纷出声应和。 陈旭脸上仍旧挂着笑意,只是心中却有些烦躁,暗暗想到:“这些人就看不清局势,不知晓大势么?难道真要撕破脸皮才行?” 莫陈旭根本无心匡扶汉室,纵然他真有这个心思,此时也绝不能交出手中权力。 因为关中诸将所效忠的不是天子,而是他陈文昭,就算陈旭肯交权,他麾下诸将也绝对不会同意。 而且现在陈旭可谓是功高震主,一旦他交权,必定性命不保。故此,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绝不可能将权力交还给天子。 朝中公卿如此逼迫,非但达不到让天子亲政的目的,甚至还会激化双方矛盾,打破两者之间现有局面。 双方真要撕破脸皮,不仅陈旭以后,很难继续打着振兴汉室的口号行事,天子在蒲坂的地位也会变得更加尴尬。 面对朝中公卿的步步紧逼,关中的谋士以及武将,都将目光放在了文昭身上。 观看朝中公卿的架势,再想拖延、敷衍已经不行了,只能给他们一个确切的答案了。 可是这个答案出来,又会在关中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又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呢? “哈哈哈哈!” 就在众人等待陈旭答复的时候,朝堂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大笑声。众人抬头看去,才发现发笑之人,正是裸露着上半身的李儒。 既然程昱他得了疯病,李儒干脆就直接把自己当成了疯子。 他来到大殿正中央,居然对天子道:“陛下虽为天子,可是大汉能够维持到今日,却是全赖大将军之力。” “臣请问陛下,大将军对于大汉,是否有天大的功劳?” 众人都没想到,李儒居然敢公然质问天子,就连陈旭以及关中诸将,也都感到十分震惊。 甚至于,朝中公卿,居然一时间忘了斥责李儒大逆不道。 皇位上的天子刘协,也是微微一怔,而后居然想起了当初在董卓,在李傕、郭汜掌控之下的日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爱卿所言不错,大将军对于大汉,有大功。” 李儒继续步步紧逼:“有多大的功?” “李儒放肆!” “你居然敢如此与陛下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 此时,回过神的朝中公卿再也忍受不住,纷纷大声斥责起了李儒。 却不想,天子反而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而后平静的道:“大将军救朕于危难之中,匡扶汉室于风雨飘摇之际,这种天大的功劳,根本无法诉。” 李儒却是抚掌大笑起来,而后高声喝道:“既然陛下已经承认大将军之功劳,何不加封大将军为异姓王?” (现在是双倍月票期间,大家手中有票的话,不要忘了投。) 第六百五十一章以进为退 李儒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若陈旭乃皇族子弟,纵然封王也并无大碍,可重是陈旭不姓刘,又如何能给其封王? 纵观整个汉代历史,异姓王亦是屈指可数。 秦统一天下之后,就废除分了封制,并且设立郡县。及至后来天下大乱,六国贵族以农民起义军的名义四处叛乱,各地分封制才纷纷恢复。 汉高祖刘邦消灭项羽,统一天下之时,迫于局势才分封了不少异姓王。饶是如此,这些异姓王相比起周时,亦是实力大减。 当时最主要的异姓王有七位,分别是楚王韩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赵王张耳、燕王臧荼(后燕王卢绾)、长沙王吴芮、韩王信。 七王之中张耳病死,其子张敖即位,后因罪被为贬宣平侯;燕王臧荼谋反,被刘邦亲兵讨平;后燕王卢绾也被逼叛变,最后老死在匈奴。 楚王韩信更是被贬为淮阴侯,而后被吕后处死;梁王彭越亦是先被被贬,再被吕后处死。 吕后先杀淮阴侯韩信,又诛杀了梁王彭越,并且将彭越剁成了肉酱,把肉酱煮成粥用食盒装≯≯≯≯,m.︾.covm好,分别赐给诸侯。 淮南王英布眼见诸王先后被杀,又接到了用彭越肉酱煮成的粥,心中无比恐惧,亦是被迫造反,而后身死。 刘邦手下有两个韩信,一个乃是淮阴侯韩信,另一个就是韩王信。 韩王信当时在北方抵御匈奴,为朝廷所猜忌,韩王信心中恐惧,就投降了匈奴,后来也被汉军所杀。 七王之中,也只有长沙王吴芮一人得以善终,其封国亦是历经五代而亡。 除此之外,也只有吕后分封了几个吕氏族人为异姓王,分别是吕王吕台、梁王吕产、赵王吕禄、燕王吕通。 鲁王张偃因为其母亲乃是吕后女儿,本人又是赵王张耳之孙,这才被封为了鲁王。 除此之外,汉代至今再无其他异姓王。 自古以来,异姓王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异类。他们要么是乱世中的野心家,要么就是开国功臣。 当一个政权持续很久以后,忽然再出现异姓王,就代表了皇帝处于势弱。一旦封异姓王,也就意味着一个朝代,将由兴盛转为衰败,甚至于即将灭亡。 至少在东汉时期直到如今,也没有哪个人被封为异姓王。哪怕当初权倾朝野的董卓,也未曾动过封王的心思。 张鲁称王之所以乃是大逆不道,就因为这是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 故此,当李儒要求天子给陈旭封王以后,整个大殿之内的朝臣,全都安静了下来,屏住了呼吸。 众人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都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他们想要看看,封王之事到底是不是陈旭自己的意思。 不仅是朝中大臣,就连关中文武亦是如此。 文昭微微皱起了眉头,暗暗想到:“文优今日是怎么了,为何要提出封王之事?” 依照陈旭的心思,封王之事为时尚早,历史上哪怕曹操击败袁绍,几乎统一北方之后,仍旧只敢封公,而不敢称王。 现在天下诸侯的数量,还要远远超过那个时期,陈旭又怎敢在此时冒天下之大不韪,妄自称王? 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陈旭轻咳两声,对着门口的甲士道:“文优疯病越发严重了,居然敢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们还是现将其带下去吧。” 随后文昭上前两步,向天子躬身行礼道:“陛下,文优疯病越来越重,又在胡言乱语,还请陛下莫要怪罪他。” 甲士们听见陈旭的喊声,急忙进入大殿将李儒架着往外走,李儒却仍旧高声喝道:“我没疯,我没疯,大将军功高盖世,理当封王,理当封王!” 天子目送李儒出去,听着陈旭的话之后,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最起码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封王乃李儒自己所提出来,陈旭根本不知道。不然的话,陈旭也不会是这种表情,这种反应了。 满朝公卿在恼怒李儒的同时,亦是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若是陈旭果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称王,凭借他在朝中的权势,纵然满朝公卿都极力反对,恐怕亦是无济于事。 陈旭若称王,其余诸侯势必纷纷效仿,大汉也就真的没救了。 然而,陈旭麾下的一些文武,却有不少人眼中露出了失望之色。他们都是死忠陈旭之人,自然希望陈旭身份能够提高。 如此一来,他们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可不少人也头十分脑清醒,知道称王尚且没到时候,故此倒也没什么。 感觉朝堂之中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文昭这才对着天子再拜道:“臣对于大汉忠心耿耿,虽然有微薄之功,却也万万不敢居功自傲。” “如今诸侯不服王命,拥兵割地自立,臣每日殚精竭虑,唯恐不能匡扶汉室,又怎敢有其他心思?” 陈旭态度是十分真诚,得天子以及百官闻言,脸色越发好看了起来。 杨彪上前道:“大将军忠君爱国之心,陛下又岂会不知?而且我等皆知,大将军每日为朝政操劳,不敢有丝毫懈怠。” “如今陛下已经成年,大将军自己完全能够轻松起来。假以时日,待陛下成为一代明君,重振汉室之后,大将军也未尝不能名垂青史啊。” 相比起孔融的锋芒毕露,杨彪话却更加委婉,更加老练。 陈旭闻言却是脸色微微一僵,心中有些恼怒的想到:“杨彪这厮难道看不清局势,非要撕破脸皮么?” 念及于此,他脸上虽然仍旧带着笑意,可是看向杨彪的眼神,却是略微带上了一丝杀气。 权臣之路,亦是如同逆水行走,不进则退,甚至于还要更加残酷,不进则死。 想要让陈旭交权于天子,这件事情绝无可能,也是一个绝对不可触摸的底线,谁触谁死。 虽然感受到了文昭身上微微露出来的杀气,杨彪仍旧神色从容盯着陈旭,一脸坦然无惧的样子。 就在此时,另外一道声音响彻大殿:“大将军虽然自谦不愿居功,然而若有功之人得不到赏赐,岂不会让三军将士寒心?” “愚以为,纵然不能封王,封公加九锡却也不以为过。” 第六百五十二章九锡 这一次说话之人乃是程昱,此时他已经想通,李儒今日为何会如此反常了。¤頂點小說, 李儒所做的一切,一方面是为了转移话题,让众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以至于忽略了让文昭交权天子之事。 另一方面,李儒却也是在为陈旭封公做好铺垫。 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不少人劝说陈旭封公,他却以时机未到为由,拒绝了众人的建议。 可是现在天子及冠,朝中忠于汉室的大臣,都开始上蹿下跳,要求陈旭交权于天子。 在这个关头陈旭不仅不能退让,反而应该更进一步,在宣告自己权势的同时,也能给关中诸将一个定心丸。 毕竟,文昭虽然乃是一方强大诸侯,名义上仍旧是奉天子以征四方,关中的文武并非每一人,都知道陈旭心思。 也许有人会对关中的未来有些彷徨,不知道关中日后究竟会被天子掌控,还是陈旭继续专权。 这种不确定的目标,虽然能够使得陈旭,招揽到一部分忠于汉室之人,却也会打击另一部分人的积极性。 封公不仅能让陈旭身份地位更进一步,更是能让众人看清他的心思。让所有在关中任职的官吏,都能够重新站队。 封公以后,那些忠于陈旭之人自然欢欣鼓舞,不再迷茫;而那些死忠汉室之人,也可能会因此暴露出来一部分。 如此一来,只要清理掉那些暴露的人,整个关中将会更加团结,隐患也会少上许多。 虽然这样做会对陈旭名声有损,甚至不利于他继续打着汉室旗帜,征讨四方。 可是天下局势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尚未被消灭的诸侯,每个人都不是易与之辈,纵然继续挟天子以令诸侯,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而且天子已经及冠,无论陈旭愿不愿意,都必须做出艰难的抉择——到底是委曲求全交出权力,还是彻头彻尾做一个权臣。 至于封公,就代表了陈旭的态度。 李儒不惜得罪满朝公卿,自污己身,也要搅乱朝堂,为陈旭封公做好铺垫。 程昱身为最早投奔文昭的谋士之一,又怎会让李儒专美于前?而且程昱自己,也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并非十分爱惜自身羽毛。 故此,当李儒被甲士们带走之后,程昱却是站了出来,说出了李儒没有说完的话。 朝中不少人却是真正变了脸色,就连天子也不例外,哪怕李儒提起封王的时候,也没有这样。 孔融更是怒不可遏的说道:“大逆不道,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孔融的话,却是惹怒了文昭麾下的不少武将。 典韦梗着脖子说道:“大将军功劳盖世,不封王也就罢了,就封一个公你这酸儒也在这里叽叽歪歪,当真可恶至极。” “你,你……” 孔融指着典韦,愤怒的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是感到非常憋屈与无奈。 典韦这个大老粗自然不知道,孔融以及朝中百官为何会如此失态。他们失态,不是因为程昱想要陈旭封公之事,而是因为九锡。 相比起九锡,封公之事倒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锡’通‘赐’,乃是赏赐的意思,九锡也就是皇帝赏给臣子的九种荣誉物品。 这九种物品分别是:车马、衣服、乐县、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秬鬯。 车马,指的是金车大辂,兵车戎辂,玄牡二驷。只有德行出众者,方会被赐予车马。 衣服,指衮冕之服,加上配套的赤舄(xi,鞋)一双,这种赏赐只能给那些能够安抚百姓之人。 乐县,指定音、校音器具。能够让治下百姓们服从、拥戴,并且百姓彼此之间又和睦快乐,方能获得这种赏赐。 朱户,指红漆大门,一般是帝王赏赐诸侯的大门。而且能够得到这种赏赐之人,还不是一般诸侯,必须是治下民众极多,实力强大者方有资格接受。 纳陛,就是在大殿之中特意凿出阶梯,成为受赏赐者专用的通道。能得这种赏赐的,都是擅于劝谏,忠诚而且深受天子器重、荣宠之人。 虎贲,指守门之军虎贲三百人。只有武力过人,能退恶者之辈方能得此赏赐。 弓矢,指彤弓矢百,玄弓矢千,并且是特制的红、黑色专用弓箭。只能赏赐给那些能征善战,可以领兵讨伐不义的人。 斧钺,是一种用于作战的兵器,而且是军权和国家统治权的象征。 秬(ju)鬯(chàng),指供祭礼用的香酒,以稀见的黑黍和郁金草酿成。这种东西,只会赏赐给那些纯孝之人。 想象一下,九种赏赐分别代表了,被赏赐之人的九项才能——品德高尚;能安抚百姓;得民心;强大的诸侯;敢于谏言,并且得天子器重;勇武过人;擅于统兵打仗;执掌国家军政大权;孝顺。 可以说,以上的九种物品,哪怕有人能够得到其中一个赏赐,已经是天大的殊荣了。若是天子真将九锡赐给臣子,寓意将会完全不一样。 真要赏赐九锡,就代表了这个人简直是完美无瑕,他的荣光甚至要盖过天子。 当初王莽就是被西汉授予九锡,而后废掉汉室建立新朝。 华夏历史上,王莽,曹操,孙权,司马昭,以及后来宋,齐,梁,陈四朝的开国皇帝,都曾受过‘九锡’的赏赐。 而‘九锡’,几乎已经成为了篡逆的代名词。 对于这个赏赐,一般人也不敢随意接受;因为接受了九锡,往往就代表心怀不轨。 三国鼎立的时候,辽东公孙渊依附曹魏,孙权为了拉公孙渊,并且离间他与曹魏之间的关系,就曾经派遣使者,前去辽东赐给公孙渊九锡。 结果公孙渊为了避嫌,就拒绝接受孙权的赏赐,并且杀掉了孙权使者。 蜀汉丞相诸葛亮功高震主,几乎以一己之力撑起了蜀国。李严当时就试探着劝说诸葛亮,让他受九锡,进爵称王。 诸葛亮却是回答:“今讨贼未效,知己未答,而方宠齐、魏,坐自贵大,非其义也。若灭魏斩睿,帝还故居,与诸子并升,虽十命可受,况于九邪!” 看过诸葛亮的答复,不得不佩服他的智慧。 诸葛亮明知李严之意,却故意装作糊涂婉言拒绝,并且开玩笑似的说出最后那句话,就风淡云轻的将这场风波平息。 正是因为九锡非同寻常的含义,当天子以及百官,听见程昱的话之后,才会脸色大变。 第六百五十三章朝中风波 “荒唐,简直荒唐!” “你这是包藏祸心,当诛!” 此时,就连一直稳重的杨彪,也忍不住大声呵斥道:“九锡乃是何等殊荣,纵观古今,又有几人得到这种赏赐?大将军想要得到九锡赏赐,恐怕还不够资格吧。” “就是,加九锡绝对不行!” …… 群臣激愤,全都红着眼睛大声呼喝着,就连天子刘协也是脸色无比阴沉。 伏完身为国舅,亦是厉声喝道:“王莽接受九锡,而后行那叛乱之举,大将军莫非心怀不轨,意欲代汉自立?” 不得不说,伏完这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当面质问陈旭心怀不轨,亦是胆大包天,虽然这并不是伏完本意。 伏完也想要明哲保身,可伏完女儿乃是皇后,他自己也打上了皇亲国戚的标签,与天子之间的利益休戚相关。 加九锡这件事情牵扯重大,纵然伏完不愿得罪陈旭,也只能硬着头皮仗义直言了。 典韦直到此时,才听出来了一些味道。感情想起比加九锡,群臣完全没有在意封公之事。 他挠了挠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心中暗暗想到:“怪不得孔融那个酸儒这般生气,原来九锡还有这等意思啊。” 想到这里,典韦不由看了看程昱,又看了看陈旭。 “虽说主公纵然代汉自立,关中文武大多也不会反对,可是现在诸侯并起,如此行事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就连典韦都感觉到不妥,文昭麾下其余众人,自然亦是如此。 贾诩还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可田丰等人却已经变了脸色,不停地目视程昱,并且观察着陈旭表情。 文昭心中虽然震惊,可是看到众人表现以后,反而静静站在原地,居然不发一语。 声讨程昱之声越来越浓,有些激动的朝中大臣,居然扑过去想要殴打程昱,只不过程昱身材高大,并且相比起这些文士,还是属于那种武力值爆棚之人。 程昱接受过正统君子六艺的教导,再加上他曾经随军出征,并且手刃过鲜卑人,自然不是好相与之辈。 面对其他大臣的袭击,程昱居然学起了李儒,三拳两脚打翻了几人。 典韦、赵云、吕布以及关中诸将见状,急忙将程昱护在了中央。他们可不能眼睁睁看到,程昱这个备受文昭器重之人,被气势汹汹的众人打伤。 纵然程昱相比起其余大臣武力值爆棚,却也不是真正的沙场猛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无数愤怒的拳头? 几个超级猛将护在程昱身旁,用他们强壮的身体抵挡大臣袭击,大臣们软绵绵的拳头落在几人身上,也完全跟挠痒痒一样。 就这样,朝堂之中充斥着叫骂声、厮打声、咆哮声,还有哀哭切齿的声音…… 激愤的群臣将程昱几人团团围住,让那里成为了一团风暴中心,吕布等人却像坚固的磐石一般,任他风吹雨打却是岿然不动。 程昱正是风暴的源头,可他脸上却一直带着淡然的笑容,饶有兴致观察着朝中百态。 孔融肿着右脸挤在了最前面,使劲推动赵云身体,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动。 无奈之下,孔融居然抱住了赵云的腰,然后将身子挂在了赵云身上,身体凌空用双脚踢着里面的程昱,嘴上仍旧在破口大骂着。 感受到自己被一个大男人,以这种暧昧的姿势抱着,赵云总是感觉心中有些别扭,可他素来敬重有名望的名士,却也被只能苦笑着默默忍受。 就连程昱也没想到,孔融居然会如此,一不小心之下被踢了一脚,他当即脸色微沉,而后一脚踹了过去,将孔融右脚的鞋子都踢掉了。 “哎呦!” 右脚被程昱踢中,孔融痛呼一声,抱着赵云熊腰的双手也松了下来,居然一屁股往地上掉去。 好在赵云眼尖手快,这才猛然抓住孔融双臂,将他提在半空中。不然的话,孔融非要狠狠摔在地上不可。 却不想,对于赵云的好意孔融根本毫不领情,他大声吼道:“谁让你抓老夫的,放手!” 对于像孔融这样的大儒,赵云其实并不想得罪,听见了孔融的话,他下意识就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噗通!” 没有了支撑的孔融,猝不及防之下,一屁股重重摔在地上,差点将他的屁股摔成四瓣,他又忍不住发生了一声痛呼。 “你,你……” 孔融翘着胡子,瞪大双眼用手指指着赵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啊,不好意思。” 赵云方才松手也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没想到要故意摔孔融。 眼见这个大儒被摔得两眼泪汪汪的样子,纵横战场无敌的赵云,居然也有些脸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孔融嘴上的胡子一抖一抖,大声喝道:“还不扶我起来!” 赵云闻言,这才急忙躬身准备将孔融扶起来。他却没有看到,孔融眼中闪过的那道狡黠之色。 赵云刚刚弯下腰,孔融忽然死死抱住赵云,口中大声喝道:“你们还不冲进去?” 那些挤在赵云身旁的大臣,看到这里露出了一个空当,都不由眼睛一亮,想要从这里冲进去殴打程昱。 赵云听到了孔融的话,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左手能迅速在孔融身上一按,孔融顿时感觉浑身酸麻,忍不住放开了抓住赵云的手。 而赵云却又迅速站直了身体,将程昱紧紧护在身后。那些趁机扑过来的公卿,毫无疑问又被死死挡在了外面。 孔融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你赵云摆脱,脸上不由露出了懊恼的神色。 他望着自己失去了鞋子的右脚,再次灵机一动,居然把左脚的鞋子也脱掉,而后猛然砸向了被护在里面的程昱。 “啪!” 这一次孔融人品爆发,鞋子直接扣在了程昱的鼻子与嘴巴上面。 程昱突然被鞋子袭击,闻着上面淡淡的恶臭,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他迅速将扣在嘴巴、鼻子上的鞋子拿掉,忍不住干呕了几次。 孔融见状却是发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却没有看到,程昱眼中闪烁的寒光。 (推荐博陵先生的新书《穿越晚清之谁与争锋》,这可是我的前辈,书挺不错,大家书荒的话可以去瞅瞅。) 第六百五十四章扒光衣服 如果说非要找出,几个关中最不能得罪的人,第一个不是陈旭,而是程昱。 除了田丰以外,程昱跟随文昭最早,并且立下赫赫功劳,深得文昭器重。几乎陈旭每次出征在外,都要让程昱为他镇守后方。 由此可见,文昭对于程昱的荣宠究竟有多大。 更为重要的是,程昱性格较为阴沉,虽然对于陈旭十分忠诚,却也属于那种睚呲必报之人。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 程昱虽然平时不声不响,可是一旦想要算计一个人,却会变得无比可怕。 想象一下,当初饥荒之时大军北征鲜卑,程昱却瞒过了所有人,用鲜卑人的尸体制作成肉脯,供给三军食用。 他如此行事固然是因为军中缺粮,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为了以并州军为诱饵,将分散在草原上的鲜卑人全都激怒,让他们聚集在一起。 不得不说,那一次程昱的举动简直是胆大包天,稍有不慎甚至都可能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这种杀身之祸,不仅来自于包围他们的鲜卑人,还有被他所瞒住的陈旭。 绝大多数君主,都不能容忍自己属下算计自己,瞒着自己妄自行事,程昱的所作所为,可以算得上是犯了忌讳。 那一次程昱的计划,就连陈旭也都没有提前告知。 因为程昱知道,那个时候并州实力太过弱小,若是提前让陈旭知道,他绝对不敢冒着全军覆灭的危险依计行事。 故此,程昱算计了所有人,将他们全部瞒住了,逼得陈旭最后破釜沉舟,北上与鲜卑人决一死战。 也正是因为程昱这般疯狂,甚至有些丧心病狂的算计,才使得北方强大的鲜卑,一次性被削弱了许多。 直到今日,北方鲜卑仍旧不敢侵犯文昭疆域,就是因为当初在塞外,并州军杀出了赫赫威名。 事实证明,程昱的算计非常成功。 陈旭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辈,当陈旭知道程昱为了并州的前途,愿意背上一系列恶名之后,甚至主动为他分担。 正是因为那一次君臣之间的默契,才使得程昱越加忠于陈旭,陈旭亦是更加器重程昱。 不管是程昱阴沉、狠厉、胆大包天、睚眦必报的性格,还是他在陈旭心中无可取代的地位,都注定了此人,乃是关中最不能招惹之辈。 纵然有人招惹了陈旭,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依照陈旭的性格,也不会作出十分过分的事情。 可是程昱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有人惹怒了他,他一定会不择手段进行报复。 文昭冷眼旁观,看着孔融将鞋子丢到程昱脸上以后,其余大臣居然也都纷纷效仿,脱掉鞋子扔了过去。 一时间,大殿之内到处都是光着脚的大臣子,还有四处横飞的鞋子。 “啪啪啪!” 扔过来的鞋子太多了,就连赵云等人都感觉有些躲闪不及,而处于风暴中心的程昱,更是被许多鞋子丢中。 文昭见到了程昱等人窘迫的样子,顿时厉声喝道:“尔等都乃朝中重臣,却在大殿之内如此行事,成何体统?” 然而,此时群臣激愤,哪里还有人听陈旭之言? 甚至有些丢完鞋子的朝中大臣,居然开始脱掉自己的袜子,揉成一团往程昱丢过去。 见自己的话被当成了耳旁风,文昭脸色无比铁青,厉声喝道:“甲士,进殿!” “踏踏踏!” 文昭话音刚落,守在门口全副武装的甲士,就踏着响亮的步伐冲了进来,领头之人正是典满、关平。 “再有敢扰乱朝堂者,扒光衣服扔出去。” 典满看着自己父亲身上挂着的臭鞋子,亦是怒火中烧,沉声喝道:“末将遵命!” 话毕,典满当即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放在了朝中大臣身上。 金銮殿之外虽然一直驻守有不少甲士,可是这些甲士在名义上,却只有天子能够调动。 往常陈旭叫进来一两个人倒也无妨,可是今日,他根本没有禀报过天子,居然就叫进来了如此多甲士,不由使得朝中大臣脸色微变。 带兵入殿,这可是真是大逆不道啊。 朝中众人被文昭冷峻如电的眼光扫过,不少人都感到心中有些胆怯。 他们一直觉得陈旭为人和善,纵然稍有冒犯他,只要不太过分也并无大碍。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敢在朝堂之中肆无忌惮地闹着。 直到现在他们才忽然惊醒,陈旭说到底还是一个权臣,一个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武夫。 有人畏惧,却也有人不畏生死,孔融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两只鞋子都没有了,却仍旧昂然站在殿上,指着陈旭破口大骂:“太和殿内,又岂容得你在此放肆?” “陛下都尚未开口,又是谁给你的权力,召唤甲士们入殿?” 孔融越说越气,居然脱掉自己左脚的袜子,揉成一团扔向了文昭。 文昭眼神微凝,猛然拔出了身旁关平的佩剑,一剑将迎面飞来的袜子劈成两半。 雪白的剑光在大殿之内,显得如此璀璨、耀眼,高位之上的天子刘协,脸色也是忽然变得煞白起来。 先是程昱建言赐九锡,现在陈旭又先妄自让甲士入殿,又在殿中拔剑,这都是十分危险的信号。 一般来讲,大殿之内可不能妄动刀兵,哪怕甲士们都是全副武装进入大殿,却也不敢在这里拔剑。 孔融用袜子仍陈旭,他完全能够躲过去,却仍旧肆无忌惮地拔出利刃,将袜子砍成两段。这无疑代表了一种,十分强硬的态度。 陈旭灵魂本来就来自于后世,对于皇权其实并没有十分重视,而且这些年长期居于高位,已经使得他拥有了上位者该有的威严。 孔融看着文昭拿着利剑的样子,居然感到了一丝胆怯。 “大将军有令,再敢扰乱朝堂者,扒光衣服扔出去。” 典满早就看孔融不顺眼,他可不像赵云那样,对于大儒十分敬重。典氏父子都是陈旭的死忠,也都是大老粗,自然不会考虑许多问题。 他忠实执行了文昭方才的命令,就让甲士上前将孔融衣服扒掉,而后扔到了大殿之外。 (感谢书友robrhi的打赏,我这几天会连续爆发,每天应该至少爆发四章,具体爆发多少,持续时间多长,就看大家打赏、订阅、月票、推荐票给不给力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血溅大殿 “大胆,陛下都没有发话,你等如何敢如此羞辱朝中公卿?”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典满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真的敢上前扒孔融衣服。¥╤, 须知,孔融可是圣人孔子的后代,其本人亦闻名海内,深得士人敬重,若是今日果真被如此羞辱,定会名声扫地。 朝中大臣虽然惧怕陈旭权势,此时也开始为孔融鸣不平,大声呵斥典满等人。 上前抓住孔融的甲士,见此情形却是有些踌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典满偷偷瞟了文昭一眼,发现他仍旧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当即猛然咬牙说道:“大将军有令在先,此人居然敢扰乱朝堂,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要遭受惩罚。” 话毕,典满居然亲自上前拉扯孔融的衣服。 杨彪见此情形,气得身子瑟瑟发抖,跌足喝道:“放肆,你们简直放肆!” 可是典满却对杨彪的话充耳不闻,只听得‘刺啦’一声响,孔融身上的朝服就已经被扯掉了。 朝中不少与孔融交好的大臣,都想上前拉扯典满,却被他带进来的甲士拦住。 孔融见典满果真要脱掉他的衣服,亦是羞愤交加,他拼命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典满的魔掌。 赵云见此情形,脸上露出了微微不忍的神色,可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些什么。 他虽然敬重像孔融这样的大儒,却也看得清局势,知道政治斗争无比残酷,完全是你死我活。 也许站在孔融立场上,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值得称赞,甚至堪称大汉忠臣之典范。可是对于陈氏集团而讲,孔融举动却是触犯了他们的利益。 乱世之中没有人怜悯你的仁慈,唯有以暴制暴方能成就大事。孔融羞辱李儒,逼他脱掉朝服,现在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孔融朝服被扯掉以后,当即感觉心如死灰,他奋力挣脱典满魔掌,厉声喝道:“我一人之脸面,何足挂齿?羞辱我又何妨?” 说到这里,他猛然扯掉自己身上其余的衣物,光着身子站在朝堂之上,声色俱厉的喊道:“别人不知你陈文昭之野心,我又岂会不知?” “一介黄巾余孽,也妄图染指国之重器,当真是可笑之极!你难道以为,我真的是故意刁难你么?” “你若是大汉忠臣,能够匡扶汉室,莫说封公,就算封王亦无不可。可是我知道,相比起残暴的董卓,李傕、郭汜,你陈文昭野心更大,心机更深,完全是一条潜伏的毒蛇。” 孔融声音太大,几乎是扯着嗓子喊话,人们听在耳中,有种杜鹃啼血的感觉。 “我孔融一人之性命不足为道,若能以我之死,令天下人看清你陈文昭真实面目,死而无憾!” “你若不就此悔悟,日后将会有更多的忠诚之士前赴后继,为大汉尽忠!” 话毕,孔融忽然拔出了典满腰中佩剑,抹向自己的脖子。 典满感觉腰中一轻,就看到了孔融拔剑欲自刎,当即骇然失色。 他虽然想要羞辱孔融一番,杀杀孔融的锐气,可是却并没有想过要逼死孔融。 孔融可不是一般人,先不说他乃孔圣人的后代,单说他与大儒蔡邕、边让齐名,都是一个令人不得不重视的存在。 试想一下,王允当初杀蔡邕,导致他失去了士人们的支持;曹操杀边让,却使得整个兖州郡县几乎都一起叛乱。 故此,孔融现在还不能死。 典满急忙跨步上前,抓住了孔融握剑的右手,却不想孔融已存死志,见无法挥剑自刎,直接趴了下去用脖子抹剑。 典满阻拦不及,滚烫的鲜血喷溅在了他身上,却使得典满感觉心中有些发寒。 “文举!” “少卿!” 不少朝中大臣,都没有想到孔融会如此行事。见他倒在血泊中以后,纷纷扑了过去,围在孔融尸体旁边嚎啕大哭。 天子亦是满脸悲戚,降阶来到孔融尸体旁边,暗自垂泪。 猛然遭此变故,典满也吓得脸色有些发白,毕竟孔融之所以自刎身死,与他的逼迫也脱不开关系。 孔融又是用典满的佩剑自刎,无论怎么看,典满都应该为孔融之死负责。 若是天子以及朝中百官,不依不挠追究责任,哪怕他是典韦之子,也很有可能会为孔融陪葬。 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大儒的影响力,就连历史上祢衡那样羞辱、谩骂曹操,曹操却也不敢杀了祢衡。 后来祢衡讽刺、激怒了刘表,刘表恨不能将其杀掉,却也不敢如此行事,反而借助黄祖之手杀了祢衡。 孔融名声甚至比祢衡更大,他的死完全能够在整个大汉,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陈旭若是不想背上杀贤名声,最好的方法就是拿典满当替罪羊。 如此一来,不仅除掉了孔融这个忠于汉室的绊脚石,能够震慑住其他朝中大臣,还可以将孔融之死推脱得一干二净。 毕竟从始至终,都是典满在威逼孔融,文昭没有说一句话。 陈旭、程昱、田丰等人,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他们哪怕对于孔融十分恼怒,也没想过真的将其杀死。 可是现在,孔融之死已经成为了事实,再也挽回不了了。 一部分人将目光注视在身死的孔融身上,绝大多数人却看着陈旭,想要看看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天子此时亦是悲愤交加,他指着典满,厉声喝道:“少卿何罪,汝居然敢在殿中将其逼死,当真是罪不容诛!” 一直以来,刘协也不想彻底与陈旭闹翻,这才没有怎么表态。 可是现在孔融为了汉室自刎,他若再不站出来说话,必定会使那些忠于汉室之人心寒。 刘协不敢将矛头指在文昭身上,只有开始向典满问罪。 典满闻言急忙跪在地上,面伏于地满脸惶恐的说道:“臣该死!” 他虽然敢对孔融动手动脚,却没有胆量在天子面前放肆。 四百年来,大汉威信早就深入人心,纵然如今已经腐朽没落了,天子的威严一般人也不敢触犯。 “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群臣激愤,甚至有几个与孔融私交甚好的大臣,满脸悲愤的上前厮打典满。 (感谢书友robrhi的再次打赏,还有创世79748171书友的打赏,今天爆发五更。) 第六百五十六章再杀一人 朝中公卿拳头砸在典满脸上,脚踹在他的身上,典满却也只是跪在地上,不敢妄动。 孔融之死可不是闹着玩,这种事情弄不好就会引起一场大风暴,典满此时心中也感到有些惶恐不安。 文昭冷眼看着众人的表现,却没有说话,更没有阻止朝中大臣殴打典满。 典韦亦是如此,震惊孔融自刎以后,顿时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不去理会典满的死活。 其实作为典满父亲,典韦真的那么冷漠无情吗?绝非如此! 典韦作为最早跟随文昭之人,两人结识于患难之中,对于文昭性格自然十分了解。 虽然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相比起以前那个胸无大志,甚至有些过分仁慈的陈旭,现在的陈文昭已经改变了许多。 可是无论如何改变,对于自己的亲信手下,文昭却是绝对不会辜负。 莫说孔融乃是自刎身亡,纵然果真是被典满杀死,依照文昭护短的性格,也会一力将这件事情扛下来,为典满脱罪。 就好像当初程昱欺骗了所有人,差点让并州军死无葬身之地,可事后文昭不但没有怪他,反而宣告天下,声称程昱所作所为都是他所授意。 正是因为陈旭有这种胸怀与气度,才能够得到那么多人誓死追随。 故此,哪怕典韦知道孔融之死乃是天大麻烦,也丝毫不为典满担心。至于朝中大臣对典满的殴打,典韦却是不屑一顾。 文昭与典韦都没有说话,关中文武自然也是沉默不语,静静等待着事情的后续发展。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文昭微微眯起了眼睛,暗暗数着那些对典满动手动脚之人。忽然之间,他却是眼睛微微一缩,而后闪电一般扑向了典满。 “锵!” 文昭挺着手中的利剑,将那柄沾满孔融鲜血的宝剑架住。 随后,他猛然抖动着利剑,直接让那个拿剑之人,再也没有办法握住利剑,随后将那柄失去主人的利剑挑起,又用左手将其接住。 “将此人拿下!” 直到此时,典满身旁那些呆若木鸡的甲士才回过神来,典韦亦是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一个抱着孔融尸体的大夫,在愤怒以及仇恨的支撑下,居然捡起了孔融自刎的那柄利剑,想要杀掉典满。 典满因为天子的斥责,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那人又与典满相隔很近,若是暴起杀人,典满纵然不死也会身受重伤。 利剑可不是那些朝中大臣软绵绵的手脚,而是真正的杀人利器。典韦可以不在意公卿们殴打自己儿子,却不敢不在意一把利剑带来的威胁。 “放开我,这人害死文举,其罪当诛!” 被甲士们抓住的这个大臣,红着眼睛大声吼叫着。他乃是孔融极其要好的朋友,孔融对他而言,亦师亦友。 故此,见到孔融身死以后,他才会失去理智,想要在金銮殿中杀死典满。 文昭冷冷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此人敢在陛下面前行凶,其罪当诛,拖下去斩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双方已经没有了缓和的余地,文昭此时若不表露出护典满之决心,朝中大臣定会再次得寸进尺。 天子以及朝中百官闻言大惊,不少人失声叫道:“典满该死,伍大夫何罪之有?” 杨彪亦是急忙劝道:“伍大夫纵然行为有所不妥,也是因为一时激愤罢了,罪不至死啊。” 天子狠狠点着头,说道:“朕都不在意伍大夫的失礼举动,大将军还是莫要追究此事了。” 文昭却是向天子微微躬身行礼,而后昂然说道:“国法不可荒废,此人敢在金銮殿中行凶,意图伤害朝中有功将士,死不足惜。” “陛下偏袒、包庇此人,恐怕三军将士不会答应吧。” “不答应!” 文昭声音非常大,屋内屋外甲士都听到了他的话,纷纷暴喝了一声。天子以及百官听到这种呼和,真是彻底变了脸色。 “拖下去,斩了!” 大殿内外的甲士们,都是文昭心腹,自然不会在意天子以及百官的态度。他们听见文昭命令以后,就拖着伍大夫往外走去。 伍大夫面临死亡,却也丝毫不惧,犹自破口大骂道:“典贼羞辱公卿,逼死当世大儒,当被千刀万剐!” “陈贼把持朝政,目无天子,心怀不轨,吾家世食汉禄,却不能为君分忧,死何足惜?” “只恨不能手刃陈贼,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吾今日纵然身死,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伍大夫哪怕临刑之时亦是面不改色,口中大骂不止。他的脑袋被砍下来以后,仍旧双目圆瞪,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自此,朝中大臣噤若寒蝉,纵然有些人心中愤怒、悲戚,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陈旭此时,忽然感觉心中有些累了。 不管是孔融还是伍大夫,他们站在自己立场上,所作所为都值得称赞,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忠臣之典范。 可是站在文昭自己立场上,这两人却是不得不杀,他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自己的权势,更是为了给所有跟随他的人一个交代。 然而在内心深处,文昭对于这些拥有汉代风骨的士大夫、名士、大儒,却是非常敬佩。 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包容孔融这么长时间了。 可以说,若不是与天子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调节的程度,若不是百官看不清局势,强行要陈旭交权于天子,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虽然心中无奈,心中愧疚难安,文昭表面仍旧做出一副强势的模样。 他开口说道:“少卿之死吾亦是感到十分难过,然而逝者已矣,吾纵然心中悲愤亦是徒呼奈何。” “而且少卿乃是自刎而死,与阿满毫无关系,尔等如此声讨阿满,岂不是在无理取闹?” 听着陈旭这等无耻的话,纵然百官畏惧他的权势,亦有不少人满脸怒意的盯着他。 没有理会众人的态度,陈旭再次向天子行了一礼,说道:“今日少卿身亡,臣建议先不商议军国大事,待少卿之事尘埃落定以后,再说不迟。” 陈旭态度十分强硬,天子虽然非常不甘心,却也不敢违逆陈旭之言。此时在陈旭身上,天子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幼时令他畏惧的董卓身影。 第六百五十七章闹事 文昭带着麾下文武离开了大殿,丝毫没有在意百官们愤怒的神色。~頂點小說,天子刘协望着陈旭离开的背影,心中既有悔恨,又有无奈与叹息。 并不是天子以及百官看不清局势,不晓得陈旭不会交出手中权力。 可是天子现在也已经没有了退路,若是他尚未及冠,还能够找借口让陈旭掌控国家军政大权。 现在他已经及冠,若不趁着这个时候争取一下,这一辈子也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而且,这样还会给百官一个不好的印象,那就是他本人胸无大志,甘愿做一个傀儡。 若是让百官心灰意冷,汉室也就真的没救了。 刘协正是洞悉了这些,故此哪怕他知道这样行事,可能会打破双方的平衡,使得自己日后生活更不好过,仍旧配合朝中公卿,威逼陈旭交权了。 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刘协现在亦是如此。 带着麾下文武离开金銮殿以后,众人直接进了大将军府,文昭没有先商议军国大事,而是先去面见了李儒。 李儒虽然现在已经穿上了衣服,可是光着上身在大冷天中站这么久,亦是冻得浑身僵硬。 见到李儒脸色发紫,文昭感觉有些心痛,来到他面前轻抚其背,说道:“吾何德何能,能够得到文优如此忠诚?” 话毕,他解开了自己外衣,亲自为李儒披在了身上,再次说道:“文优日后切不可再如此行事,不能将骂名都背在自己身上。” “吾身为汝等主公,自然要与你们分担一切重担。” 感受到了陈旭对自己的关怀,李儒心中涌出了一道暖流,他觉得自己今日的付出完全值得。 李儒郑重向文昭行了一礼,说道:“儒早已声名狼藉,纵然被天下人唾骂又有何妨?主公却是志在四海,有些事情纵然要做,也不应该污了自己名声。” “太师死后儒犹如丧家之犬,若非明公不嫌弃儒往日之所作所为,将儒收入麾下,并且视儒为心腹,吾纵然不死于乱军之中,也可能会遭遇饥荒而亡吧。” “士为知己者死,明公如此待儒,吾又岂能不以死相报?” 陈旭闻言心中越加感动,说道:“卿不负我,吾亦绝不负卿。” 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纵然他们没有再说其他话,也都能感受到彼此心意。 …… 与此同时,孔融与伍大夫之死,在蒲坂引起了轩然大波,经过朝中公卿添油加醋的诉说,将陈旭刻画成了一个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之辈。 一时间,城中流言四起,就连太学之中也开始动荡不安起来。 郭淮与小猫走在一起,有些忧虑的说道:“大将军如此行事,是否太过?” 小猫经过这些年在太学之中的沉淀,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挣扎求生的少年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莫说这些流言,可能有夸大其词的成分,纵然真有其事,又有何妨?” 郭淮心中大奇,问道:“子继何出此言?” 小猫道:“圣人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 “关中、并州、凉州之地,百姓们谁人不对大将军交口称赞?民心所向,纵然大将军代汉自立,又有何妨?” 郭淮却是猛然一惊,急忙说道:“子继噤声!” 小猫摇了摇头,面带笑容的说道:“伯济出身士族,自然不了解百姓生存之艰难。就以我来讲,若非当初遭遇大将军,绝对活不到今日。” “再拿并州以及关中百姓来讲,若非大将军体恤民力,改革政治,发展生产,又能够剩下多少百姓?” “恐怕在兴平年间的******中,就会有无数人被饿死,白骨盈野吧。” “大将军说过,朝廷如水,百姓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汉的根已经烂掉了,纵然那些愚忠汉室之人再如何努力,亦是无力回天。” “因为,人心早就散了,百姓都向着大将军啊。” 说到这里,小猫也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郭淮,直接一个人离开了。 郭淮细细思考着小猫的话,心绪也有些复杂。他出身名门望族,郭氏更是世食汉禄,对于大汉的感情十分浓烈。 士族之间一般都是同气连枝,他们对于像孔融这样的当代大儒,都是敬重有加。 故此,当郭淮得知孔融被逼死,伍大夫被斩首以后,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疙瘩。 可是听到小猫的一番话,郭淮心中忽然挣扎了起来。他漫步于太学之中,看着四周光秃秃的大树,久久不语。 良久,他才叹息道:“这个天下,终究是属于天下人的天下啊。说到底,士族也只是一小部分人罢了。” 伸手摘掉了一棵小树上,几片所剩不多的枯黄叶子,将它们一个个扔在了地上,郭淮心中终于有了抉择。 “乱世之中当求变,若是一味故步自封,早晚都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 解开了自己的心结,郭淮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他感受着寒冷、干燥的天气,暗暗想到:“冬天走了大半,春天还会远么?” 就在郭淮独自一人感叹的时候,隐约之间忽然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这些声音,好像是从太学传统经学分院那边传来的。” 郭淮凝神细细聆听了一下,这才确定了声音的来源,他急忙大步往那边走了过去。 …… 太学传统经学分院之内,围拢了不少头戴高冠的士子,这个分院之内的学院,大多都是士族出身,最不济也是豪强家族。 因为想要在这个分院读书,必须要有一定的学识才行。也只有这些家族,才能培养出有学识的家族子弟。 贫寒之家莫说读书认字,恐怕就连饭都没有办法吃饱。 故此,太学传统经学分院之内的学员,大多都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瞧不起其他分院的太学生。 而其他分院的太学生,也不愿意与传统经学分院之内的学员交往。 孔融身为举世闻名的大儒,自然也经常在传统经学分院授课,很多学员亦是非常敬重孔融。 他们听到孔融的死讯以后,不少人心中非常不忿,纷纷聚集了一起。 有人在中间高台上面,厉声喝道:“少卿虽然并**满所杀,却被他逼死,此人当诛!” “当诛!” “当诛!” “当诛!” 学员们振臂高呼,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第六百五十八章太学生运动 一些愤怒的学员,撤掉自己的头冠,披头散发着喊道:“孔师乃何等饱学之士,名声著于四海,却不想被典满那厮当众羞辱。” “典满不死,孔师死不瞑目,我等绝不罢休!” “对,绝不罢休!”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现在的学员,那就是一呼百应。不管是谁,只要发表为孔融鸣不平的看法,都会得到众人应和。 有一个极端士子忽然厉声高呼:“我们应当包围大将军府,为孔师请命,定要杀掉典满这个罪魁祸首!” 只不过,对于这个士子的建议,却是应者寥寥。 传统经学分院的太学生,虽然愿意为孔融鸣不平,却也不是愚笨之人,他们可知道包围大将军府是何等大罪过。 单纯出于对孔融的尊重,哪怕他们行事略有激烈,也不会引起陈旭的镇压。可若是要围堵大将军府,无疑是在威逼大将军陈旭。 稍有不慎,这种举动都可能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甚至于会连累自己所在的家族。 故此,听到这句话以后,根本没有几个人敢应声。 那个喊话之人见应者寥寥,当即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光着上身站在原地。 他指着自己的胸膛,满脸悲愤的说道:“孔师就是这样在朝堂上被匹夫羞辱,我等身为太学生,又岂能因为想要明哲保身,而不为天下伸张正义?” “本朝之中,阉党横行,鱼肉百姓,陷害公卿,权倾朝野,触者既死。饶是如此,太学前辈也敢不惧生死,屡次与宦官争斗!” “我等若不能继承太学之风骨,又有何面目自称太学生?” 说到这里,那个学员涕泪纵横,而后大声咆哮道:“不管尔等如何,今日大将军若不能惩戒凶手,吾不需大将军惩罚,直接会撞死在大将军府前!” 话毕,那人排开众人,迎着凌冽的寒风,昂首阔步往外面走去。 其余太学生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有不少人亦是脑子一热,大声喝道:“太学精神有我等继承,你又岂能专美于前?” “我等与你同去,若不能为少卿伸冤,一同撞死在大将军府门口,以死劝谏!” 更多太学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大声咆哮着,昂首挺胸往外面走去,口中大声喝道:“以死劝谏!” 郭淮看到眼前这一幕景象,心中一凛,知道要出大事了。 可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学生,也管不了许多事情,只能暗自为这些人祈祷。 东汉后期太学生运动不在少数,由于当时社会中士大夫之间,形成了以品评人物为基本形式的政治批评风气,在当时被称为‘清议’。 就比如,曹操就是因为许劭与桥玄的品论,而崭露头角;庞统也是因为司马徽的称赞,而扬名荆州。 这种评论不仅仅是赞扬某个人,更多的却是批判朝政,意图传播正能量。 而汉末的太学,就成为了清议的中心。 可以说,太学清议是华夏古代社会,以舆论影响政治比较早的史例。 所谓‘豪俊之夫,屈于鄙生之议’,‘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贬议’,通过这两句话就可以看出,太学生清议有多么大的影响力。 这种影响力,就好像后世的学生运动,甚至于比学生运动更加强大。 因为太学之中的学员,几乎每个人都是当世才俊,并且许多人的家世背景都非同一般。 当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将会是一股庞大到不可想象的势力。 其实不仅是太学生,就连郡国学诸生,也会与太学清议遥相呼应,形成了更广泛的舆论力量。 汉桓帝永兴元年,冀州刺史朱穆,因打击横行州郡的宦官势力被治罪,罚往左校服劳役。 当时,太学书生刘陶等数千人诣阙上书,指责宦官集团的罪恶,赞扬朱穆满腔忧国之心,志在肃清奸恶的立场,表示愿意代替朱穆服刑劳作。 迫于无奈之下,汉桓帝不得不赦免了朱穆。 汉桓帝延熹五年,名将皇甫规在论功当封时,因为拒绝贿赂当权宦官受到诬陷,被严刑治罪。 当时太学生张凤等三百余人发起集会,使皇甫规得到赦免。 正是因为太学生屡次以势压人,与宦官作对,才遭受了宦官的残酷镇压。 汉灵帝熹平元年,因朱雀阙出现匿名书,指斥宦官专权,主持清查的官员四出逐捕,居然抓捕了千余人的太学生。 这一次残酷的镇压,才使得太学运动从此没落。 可以说,东汉太学生几乎是华夏历史上,最早出现的学生革命运动。 他们以自己的热血,自己的英勇,自己大无畏的精神,试图让这个天下更加充满正义。 他们的英勇无谓,不只表现在聚会闹事上面,还有过真正的武装斗争。 汉灵帝建宁元年,大儒太傅陈蕃与大将军窦武密谋诛杀宦官,不料事情败露导致宦官率先发难,大将军窦武被杀害。 陈蕃听闻这个噩耗以后,带领下属官吏以及诸生八十余人,拔刃突入承明门,力图强杀宦官。 虽然最后陈蕃被杀,诸生八十余人尽皆遇难,可是却也让整个天下为之动荡,士林儒士哀哭切齿。 所以说,汉代之儒生不仅仅主持清议,只是打打口水仗,其中还有不少能奋身以赴国难的人。 虽然后来经过宦官镇压,太学早已落了,可是太学生那种不畏强权,勇于斗争的精神却流传了下来。 文昭重开太学,虽然加入了许多其他内容,可是太学传统经学分院的太学生,仍旧对于自己那些前辈的事迹,十分神往。 故此,当他们稍微被鼓动以后,就热血涌上头脑,浩浩荡荡前去包围大将军府。 …… 太学之中有不少李儒布下的眼线,在太学生刚刚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李儒就已经得到了这边的情报。 听闻太学生意欲围堵大将军府,李儒当即大惊失色,一面前去禀报陈旭,一面通知高顺,让他带领陷阵营整装待发。 至于负责蒲坂治安的陈青,也开始频繁调动兵马,整个蒲坂城都变得有些风声鹤唳。 “你说什么,太学生要来围堵大将军府?”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陈旭震惊的站起了身体,不可思议地说道。 李儒尚未答话,文昭就听到了一阵呐喊之声传来:“典满逼死少卿,其罪当诛!” “其罪当诛!” 第六百五十九章问计司马懿 听着外面传来的呐喊之声,一直待在大将军府中的典满,忽然脸色变得无比煞白,就连典韦亦是感到了大事不妙。 也许太学生他们名声、地位比不上朝中公卿,可这些人背后潜在的势力,却是不容小觑。 最为重要的是,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并不是真的想要为难陈旭,只不过是为了给大儒孔融伸冤罢了。 对待那些政敌,陈旭可以毫不留情进行杀戮,可是面对这些满腔热血,心中充满正义的青年,他又该如何行事呢? 典韦脸色变幻了几次,终究还是咬牙说道:“这件事情终究乃是阿满引出来的,主公不妨将阿满交出去,用以平息众怒。” 典韦虽然爱自己儿子,可是也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太学生闹事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朝中大臣以及关中士族若是一起发难,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现在的情形之下,若是能够牺牲典满一人,而为关中带来和平与稳定,无论怎么算都是最好的结果。 故此,典韦才咬牙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典满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而后跪在地上,咬牙说道:“末将给主公添麻烦了,这件事情无需主公忧虑,末将自己能够解决。” 话毕,他先后向文昭、典韦磕了三个响头,就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典韦脸色煞白,可是也丝毫没有阻止典满动作的意思。 “站住!” 就在典满正要推开房门的时候,屋内想起了文昭愤怒的吼声。 典满脚步停留在了门口一下,却仍旧背着文昭说道:“主公,你看着阿满长大,也是阿满自幼崇拜的对象。” “为了你,哪怕死我都愿意,更不会违抗你的命令。可是这一次,请恕阿满不能听主公命令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典满早已双目通红,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 他抽了一下鼻子,摸了一把眼泪,而后义无反顾的拉开房门,往外面走去。 文昭知道典满已存死志,心中又惊又怒,厉声高呼:“放肆,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阿平何在,速速将其拿下!” 在门口站岗的关平早已按耐不住,听见文昭的命令以后,就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拦住了典满的去路。 典满被阻拦,喝道:“阿平让开!你难道要阻拦你兄长么?” 关平却是豪不胆怯的说道:“于公来讲,主公命吾将你拿下,吾自然不能违抗军令;于私来讲,汝乃吾之兄长,吾又岂能看着你去送死?” “况且我等乃结义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若慷慨赴死,吾又岂能独活?” 典满心中虽然十分感动,还是想要突围出去。 却不想文昭已经大步跨了过来,一把提起了典满的衣领,而后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文昭脸色难看的说道:“阿满,你居然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而后他转头对关平说道:“将他押入屋内,锁住手脚,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他出来。” 关平知道文昭之意,乃是怕典满在屋中寻死,当即轰然应喏,就带着身旁的甲士,将典满抓走了。 典韦双目有些泛红,来到文昭面前说道:“主公,此时让阿满出去领罪,才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法啊。” 文昭大笑两声,道:“吾看着阿满长大,一直将其视如己出,又岂会让他如此行事?兄长勿忧,此事如何解决吾心中早有计较。” “若是真沦落到要拿阿满顶罪的地步,吾还如何能够统御三州之地,与其他诸侯争锋?” 文昭的话中充满了霸气与自信,说到这里以后,他转头向李儒问道:“文优,严正何时能带陷阵营过来?” 李儒道:“应该快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文昭举目望天,看着晴朗湛蓝的天空,却是感觉到了非常无奈。 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不单单是名将之路,权臣之路亦是如此。哪怕他并不愿意,有时候却也不得不违背自己意愿,举起手中的屠刀。 “主公,主公!” 就在文昭仰望蓝天思考的时候,田丰、程昱、贾诩等人,却是急匆匆跑了过来。 见到三人衣着有些凌乱,文昭大奇问道:“你们平时非常注意自己穿着,为何今日会如此狼狈?” 田丰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服,无奈地说道:“大将军府门口被太学生团团围住,我等好不容易才挤了进来。” “若非守卫门口的甲士们相助,恐怕我等衣服,都会被愤怒的太学生撕成碎片吧。” 文昭好像早就料到田丰会这样答话,他不但没有安慰一下,更没有强烈谴责太学生,反而调笑着说道:“能够见到元皓如此狼狈一面,真实难得啊。” 田丰看着谈笑自若的陈旭,奇怪的问道:“主公难道就不担忧太学生闹事么?” 文昭大笑几声,道:“如果担忧能够解决问题,吾定会将忧愁挂在脸上。可惜啊,这种心态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影响人的心情。” “既然如何,何不看开一点,笑对人生呢?” 田丰愣了一下,而后方才拜服道:“明公心胸豁达,吾辈不及也。” 此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却见司马朗、司马懿、张裕等人居然也来到了大将军府。 隔着老远,司马朗就大声喊道:“出了这么大事情,明公可有安抚太学生之策?” 文昭没有答话,他看着身材越发高大的司马懿,忽然问道:“对于眼下困境,不知仲达可有什么良策,用以安抚太学生?” 司马懿现年已经二十二岁,经历过辅佐刘备抗拒袁绍之事以后,越发显得成熟。 对于司马懿这个出身士族,在历史上留下不好名声,并且能够与诸葛亮相抗衡之人,文昭心情十分复杂。 好在他知道现在乃是用人之际,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故此对于司马懿一直都是非常器重。 司马懿也没想到,在场有这么多顶级谋士,陈旭居然会向他问计。好在司马懿智谋过人,略一思量就想通了里面的关键。 第六百六十章据理力争 现在的陈旭,不再是那个奉天子以征四方的当朝大将军,经历过朝堂风波以后,陈文昭之心天下皆知。『, 河东司马氏乃当世大族,世食汉禄,当初陈旭打着忠于汉室旗帜的时候,也许司马氏效忠还会陈旭。 可是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司马氏该如何选择,却是一个必须摆在台面上的问题。 司马朗亦是聪慧过人之辈,他听见了陈旭的话以后,也是脸色微变,继而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弟弟,怕他说错话。 政治站队非常残酷,稍有不慎都会人亡族灭,哪怕司马氏的确对于汉室有所感情,可是他们家族的利益,却早已与关中兴衰休戚相关。 司马氏身上,也已经打上了不可磨灭的陈氏印记。 既然如此,不管是为了家族利益,还是迫于陈旭的强势,司马氏都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而且司马兄弟也知道陈旭雄才大略,很有可能会统一天下。 乱世之中他们这些大族,也需要寻找到一个强大的君主,方能使得家族经久不息。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此事皆因典满将军而起,主公若是交出典满将军,必能迅速平息众怒。” 司马朗听到这里,却是骇然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弟弟。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聪慧过人的弟弟,居然会说出这么糊涂的话。 若是陈旭误解了司马懿的意思,整个司马氏都可能顷刻间化为飞灰。 世家大族影响力固然巨大,在士林之中也颇有地位。 然而乱世中哪怕是一个再弱小的诸侯,若是不顾一切想要覆灭一个家族,却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典韦听到这里,脸色也是阴沉了下来,目光不善的盯着司马懿,微微露出了一丝杀气。 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忠诚,而让典满前去送死,却决不允许其他人如此向陈旭建言。 感受到了典韦眼中杀气,以及众人奇怪的目光,司马懿却是夷然不惧,直视陈旭双目。 从始至终,也只有陈旭面色没有丝毫改变。 因为他知道,凭借司马懿的才能以及心机,绝对不会果真做下如此糊涂的事情。 他既然敢这样说话,必定有其原因。 文昭继续和声问道:“愿闻其详。” 看着自己主公古井无波的样子,司马懿笑了,说道:“太学生都以为,是典满将军逼死孔少卿,要求惩治凶手。” “满足他们的愿望,才是最简单有效解决问题之办法。” “然而……” 说到这里,司马懿忽然停顿了一下,环视众人,猛然拔高了声音。 “然而,若主公交出典满将军,则关中诸将以及明公麾下众人必定心寒,人心涣散。” “而且有一就有再,若太学生今日以这样手段逼迫明公就范,他日也会以相通手段来威逼明公。” “窃以为,乱世之中不比其他,若是处处遭受掣肘,又岂能成就大业?” “明公若想清平四海,匡扶汉室,又何须在意他人看法?” “想要解决在门口闹事的太学生,当先礼后兵,对那些顽固不化之人残酷镇压,方能使其他人,日后不敢再效仿此举。” 司马懿的一番话,使得贾诩、程昱、李儒等人都暗自点头,田丰、陈群、司马朗却是脸色微变。 文昭抚掌大笑到:“卿言大善,甚合吾意!” 田丰却是忧愁的说道:“太学生背后势力非同小可,明公处理此事,还请慎重再三啊。” 文昭却是一脸笑意的说道:“吾心中早有计较,元皓无需太过担忧。” 堵死了田丰等人继续劝谏的道路,陈旭先是让人将高顺叫了进来,而后又私下和程昱交谈良久,方才带着典韦以及不少甲士,全副武装走出大将军府。 而此时,太学生们早已在门口闹翻了天,甚至还想要冲击大将军府。 只不过高顺带来的陷阵营士卒,早就竖起了高大的盾牌,将整个大将军府团团围住。 文昭看着门口吵吵嚷嚷的情形,听着太学生喊着‘典满当诛’的口号,却是沉声喝道:“收盾!” 陷阵营士卒听见文昭的命令,没有丝毫犹豫就将盾牌收了起来。太学生骤然看到文昭出来,一时间居然也安静了下来。 文昭往前走了几步,盯着最前面那个脱掉上衣,脸色冻得发青的太学生,居然将自己铠甲外面的披风解下,轻轻为其披在背上。 “天气寒冷,纵然心中有所不满,想要向我建言,也应该先保重身体才行。” 那个鼓动众人前来闹事的太学生,被文昭这样举动弄得有些六神无主。 文昭出来以后,纵然怒气冲冲想要将他抓起来杀掉,这个太学生也不会有丝毫畏惧。 与之相反,面对一个极度温和,反而关心自己会不会冻着的陈旭,他却是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瞬间,这个太学生心中,居然涌出了一丝羞愧的感觉,他也为文昭这种以德报怨,胸怀宽广的品德所折服。 不仅是这个太学生,其余众人也被文昭反常的举动,弄得有些茫然。 那个领头的太学生深吸了一口气,贪恋着感受了一下披风的温度,而后又将其解下来,双手郑重奉在了文昭面前。 “大将军之厚爱,吾愧不敢当;大将军之恩情,吾铭记于心。” “吾等此次前来,并非要与大将军为难,只是孔少卿乃闻名海内之大儒,却被羞辱致死。大将军若是不给一个交代,又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文昭看着这个太学生不卑不亢,宠辱不惊的样子,不由在心中暗暗赞叹了两句。 见那位太学生态度甚为坚决,文昭这才无奈接过了自己的披风。 而后,他仍旧温声说道:“尔等之意吾已知晓,可是无论如何,你们堵在大将军府门口,还妄图冲击大将军府,是否太过?” 那个太学生却是昂然说道:“大将军若肯惩治典满,吾身为这次闹事的发起者,自会担起所有罪行,死而无憾。” 其余太学生闻言,亦是热血涌上头脑,纷纷大声喝道:“我等并无冒犯大将军之意,可是孔师不能白死。” “若大将军能还孔师一个公道,我等甘愿领罪!” 第六百六十一章诬陷 文昭望着众人激愤的脸庞,感受着他们身上充满青春的活力,忽然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 他想起了五四青年运动,想起了无数热血青年在街上打着横幅游走,为了这个孱弱的国家,而奔波忙碌的情形。 他甚至还想到,不少学生遭遇军阀镇压,横尸街道的场景。 这一刻,陈旭鼻子忽然有些发酸,他喜欢、羡慕这些充满活力、有理想、有朝气、不畏强暴的热血青年。 可是他也知道,乱世之中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内心深处异样的情绪,文昭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缓缓扫视着在场的太学生。 过了良久,待太学生们全都安静下来以后,他才沉声喝道:“我知道,你们都是非常优秀的青年,你们有理想、有抱负、没有被这个社会所污染,心中充满了正义感。” “在你们眼中,孔融乃一代大儒,名声著于四海,深受士林敬重。” 说到这里,文昭忽然停顿了下来,而后猛然拔高了声音,厉声喝道:“然而,我陈旭出身于微末,不却懂什么大道理。” “我只知道,乱世之中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老无所依,幼无所养,甚至易子相食!” “也许你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出身豪门大族,无法感受到这种残酷的景象。可是你,你,你,还有你……” “甚至于你们这种,许许多多出身于贫寒之人,难道还不知道这些么?” 那些被陈旭点中的太学生,都是寒门中的佼佼者,故此才能考上太学传统经学分院。文昭对于他们的家世背景,也都略有了解。 无论在哪个年代,父母都是望子成龙。 这些寒门士子,他们家中生活其实非常艰难,这些人能够走到今日,父母与自己本人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有些人曾经在寒冷的冬天,衣不蔽体躲在私塾外面旁听;有些人家中的父母,宁愿忍饥挨饿,也要请先生为自家孩子教书。 这些人能够走到今天,也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他们虽然相比起真正穷苦大众,要幸运很多,却也见惯了人间疾苦。 当然,这些年来陈旭致力于改革政治,发展民生,已经使得关中百姓,生活不像以前那么艰苦了。 可是这些人,听到文昭提起的那些情景,也不由想起了以前艰苦卓绝的生活,脸色不由微微发白。 不仅是那些穷苦学员,许多出身士族,见识过百姓疾苦的士子,也都脸色微变。 文昭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厉声喝道:“再说一遍,我读过的书不多,也不懂什么大道理。虽然我敬佩大儒们的学识、风骨,却不稀罕他们的名声。” “因为我知道,诸侯作乱之时,大儒风骨不能使得天下太平;饥荒遍地之时,大儒学识不能让百姓们填饱肚子;陛下遭劫之时,大儒们气节不能感化叛逆。” 说到这里,陈旭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遥指天空。 “诸侯作乱,我以手中兵甲,军中劲卒平定四方;饥荒遍地,我任命官吏、发展生产,分配、节约粮食,与大家一同度过饥荒;陛下遭劫,我用麾下大将,怒斩贼人之首。” “今日,你们却为了一介腐儒,围堵大将军府,想要让我诛杀麾下有功将领,何其谬也!” 陈旭的一番话,使得太学生骚动了起来。 有些人羞愧的低下了脑袋,有的人却是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再次扫视了那些人一眼,文昭厉声喝道:“你们父母呕心沥血,节衣省食送你们来此地学习。” “不是为了让你们聚众闹事,而是想让你们真正能够学到东西,能够在光宗耀祖的同时,为天下穷苦百姓谋福利!” “莫说孔融不是典满所杀,就算真是如此,朝中大事何时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评头论足?” 面对文昭的如此质问,太学生居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文昭忽然再次喝道:“仲德何在,速速将孔融之死罪公诸于世!” 陈旭的这一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 不少人太学生惊怒交加着喊道:“少卿为人公正清廉,如何会犯下死罪?” 程昱却是没有理会太学生们的吼叫,大声喝道:“融昔在北海,见王室不宁,招合徒众,此一罪也。” “融曾言‘我大圣之后也,有天下者,何必卯金刀’,如此言论,当真是包藏祸心,欲图不轨,此二罪也。” 卯金刀乃是典故名,指刘姓,孔融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我乃大圣人孔子后裔,能够拥有天下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姓刘呢? “融身为九列,却不遵朝仪,常秃巾微行,唐突宫掖,又言论放荡,诽谤朝廷,诬陷朝中重臣,此三罪也。” 招合徒众,欲图不轨、谤讪朝廷,这就是程昱给孔融制定的三条重罪。 继而,程昱又厉声高呼:“融有此三罪,死不足惜。其人于太和殿中畏罪自杀,又与典满将军何干?” “纵融苟活至今,亦当杀其身,灭其族,以儆效尤。” 说到这里,程昱阴测测扫视了众多太学生一眼,喝道:“尔等现在散去,围堵大将军府之罪既往不咎。再敢于此闹事者,以孔融同党论处,格杀勿论!” 程昱一番话,使不少学员被气得瑟瑟发抖,纷纷怒声喝道:“大将军虽然有功于天下,却也不能纵容属下如此诬陷少卿。” “少卿名声著于四海,诬陷贤良,必失人心!” “诬陷贤良,必失人心!” 程昱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毒,把三条罪状扣在了孔融身上,不管典满是逼死了孔融,还是真杀了他,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陈旭已经代表朝廷,将孔融定为了该杀之人。 如果这三条罪名坐实,不但孔融一生清名会毁于一旦,恐怕连他家人也会遭受诛连。 故此,太学生们反应才会如此激烈,居然开始将矛头指向了陈旭本人。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情若非陈旭授意,程昱绝对没有胆量如此行事。 第六百六十二章以死相谏 虽然有不少学员激愤难当,然而更多人却是目瞪口呆,心中凛然。 太学几个分院之中,只有传统经学分院门槛最高,能够考进去的学员,没有一个是傻瓜。 通过程昱历数孔融罪状的表现,他们已经明白陈旭这是铁了心要保住典满,为此甚至不惜诬陷孔融,得罪许多大儒、名士。 如此一来,他们所谓的请愿,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在一个纵横沙场十几年的枭雄面前,如果妄图以这种方式逼他改变心意,绝对不现实。 一时间,大将军府外面有许多学员,显得有些进退维谷。 若继续待在此地闹事,非但于事无补,甚至有可能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假如现在退去,却显得有些虎头蛇尾,恐怕会惹人嘲笑。 学员们固然有气节,有热血,却更有脑子。 除了那些真心敬佩孔融之人,其他学员心中都或多或少产生了一丝退意。 正如文昭前面所言,父母将他们送到这里学习,不是为了让他们闹事,而是想要他们能够学到一些东西,并且更好地进入关中权利核≥≥≥≥,m.□.co∧m心。 若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纵然帮助孔融伸冤也没有什么,可是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的时候,再如何挣扎也都已经成了枉然。 自古以来,能伸张正义者固然不少,可是能够为了正义而不惜性命的人,却也并不很多。 最重要的是,在门口许多学员心中,他们并非真正想要为难文昭,其实很多人甚至十分拥戴陈旭这个当朝大将军。 毕竟,关中能够发展到今日之局面,几乎全是陈旭的功劳。 现在,他们已经看到了文昭强硬之态度,看到了陈旭的决心,若是继续逼迫,只能与陈旭闹翻。 故此,许多人都开始犹豫不决,不知道后面到底该怎么办是好。 至于那些仍在继续叫嚣的学员,要么与孔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么仗着自己后台过人,无所畏惧。 还有些人,完全是意图不轨,甚至于被他人所利用都不知晓。 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文昭脸上才微微露出了笑容,现在这个情况正是他要的效果。 诬陷孔融,虽然会激怒一部分大臣,甚至让文昭在士林之中的名声,变得非常不好。可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利益,却也非常巨大。 首先,文昭无疑是表明了自己强硬态度,颇有杀鸡儆猴的意味。 试想一下,连孔融这个圣人后代,名扬天下的大儒,文昭都能够毫无顾忌的诬陷、定罪,更何况是其他人? 文昭的所作所为,对于那种忠于汉室,却顾惜自己性命的人,就会成为一种无形震慑。 以后如果还有人想要闹事,就会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考虑自己是否能够承受这种结果。 朝中大臣固然有一些忠于汉室,可如果这些人能够为了汉室去死,文昭却不相信,纵然真有几个人,也绝对不会太多。 这样的话,文昭日后再专权朝堂,遇到的阻力必会大大降低。 至于自己在士林之中的名声,文昭并非十分在意,因为他出身不好,也就注定了会很难得到当世大儒的认同。 文昭之所以能够走到今日,手下还有不少士人为之效命,凭借的不是名声,而是实力。 如果他的势力膨胀到一定程度,哪怕有些士人不见得喜欢陈旭,可是为了家族利益,也会投在他麾下效命。 而且此次逼死孔融,与杨彪闹翻,也已经使得陈旭再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逆流而上。 冷冷扫视了哪些叫嚣的学员几圈,文昭待他们慢慢冷静下来以后,才反手将利剑收入鞘中。 他淡然道:“太学生就应该有太学生的样子,这件事情朝廷自会有所公断,你们还是散去吧。” “如果你们真想早日参与朝议,为百姓们做些实事,就好好学习,争取早毕业,而后谋个一官半职。” 到这里,他眉头一挑,厉声喝道:“正如仲德所言,再敢有闹事者,以孔融同党论处!” 听着文昭软硬兼施的话,不少学员心中更是萌生退意,几个寒门士子对视几眼,终究还是向文昭躬身一礼,而后率先离开。 相比起其他学员,这些人对于文昭的感激更加浓烈。 有人带头,自然会有人效仿。 没过多久,围在大将军府门口的学员,居然只剩下二十余人。 望着昂然而立,丝毫没有退却意思的二十余人,文昭盯着最前面那个光着身子的士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也不愿离去么?” 那人没有话,只是郑重向文昭施了一礼,而后道:“这一拜,是感谢大将军为百姓们做的事情。” 完之后,他再次郑重行了一礼,道:“第二拜,是我敬重大将军为人。大将军以微末之身,南征北战十余年,居然打下了诺大的家业,真乃人雄是也。” 深吸了一口气,他再次郑重拜道:“第三拜,是我感念大将军之心胸气度,为了谢达大将军方才一衣之恩。” 三拜过后,那人忽然脸色一肃,厉声喝道:“我知晓大将军之难处,更知道以大将军之雄才伟略,当王天下。” “然而纵容属下行凶,诬陷当时大儒,终究要有人站出来,为了正义年抛头颅、洒热血!” “今日纵然不能服大将军还少卿清白,惩治典满,吾亦要以死相谏!” 话毕,他瞅准旁边的一颗大树,猛然冲了过去,一头狠狠撞在树干之上,脑浆崩裂而亡。 听到‘以死相谏’这四个字的时候,文昭已经感到事情不妙,可是他想要阻拦,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那个士子心存死志,故此撞击大树的力气十分巨大,将整颗大树都撞得瑟瑟发抖。树上孤零零的几片枯叶,也被震落了下来,随风飘扬。 文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张了张嘴吧,却一句话也不出来。 其实对于这哥恩怨分明、正义感爆棚、义无反顾的士子,文昭亦十分欣赏,可彼此立场不同,都有着自己的坚持,又岂能分得清谁对谁错? 他只能暗自叹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第六百六十三章血色蒲坂 那个太学生的决绝,使许多人都感觉心中颇为震撼,就连刚刚退出的一些太学生,也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有个停留在原地,热血上涌的学生,更是大声吼道:“大将军若不还少卿清白,若不惩治罪犯典满,我等绝不退去!” “绝不退去!” 剩余的二十来人,亦是纷纷往前踏出一步,高声呼喊。 文昭用目光凝视着,一张张洋溢着青春与热血,满脸不屈的脸庞,感觉心绪十分复杂。 他沉声说道:“国家有你们这样的青年,我很高兴。” “可是我再重申一遍,孔融之事朝廷自有决断,你们身为太学生,没有资格在此指指点点。” 一个太学生昂然上前,喝道:“大将军方才也说过,这个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等既然身为天下人之一,自然有资格商议天下大事。” 文昭道:“可孔融之事,不是天下大事。” 那个太学生怡然不惧的盯着文昭,说道:“如何不是天下事?” 文昭大笑两声,道:“驱除异族,远征塞外,为天下事;征讨诸侯,剿灭叛逆,为天下事;发展内政,关乎民生,为天下事。” “他孔融一人何德何能,些许鸡毛蒜皮之事,如何称得上天下事?” 那太学生被文昭这么一说,居然无从反驳,只能强撑着说道:“少卿名声著于四海,深受天下士人敬重,他的事情自然称得上是天下事。” 文昭眼神忽然变冷了,道:“我不愿与你争辩,最后再问一遍,你们是想要退去,还是准备继续留在此地?”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右手按住剑柄,冷峻如电的眼神,从这些人身上缓缓扫视而过。 有几个士子,忍受不住文昭那双具备压迫性的眼神,居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还有几人看到文昭手按剑柄的动作,脸色微变,心中有了退意。 可是为了不惹人笑柄,这些人最终还是大声吼道:“绝不退去!” “陷阵营,杀!” 这一次,文昭没有再继续跟他们废话,直接拔出了腰中佩剑,指着剩余的二十来个学员,厉声高呼。 “杀!” 整装待发的陷阵营士卒,听见文昭命令以后,没有丝毫犹豫就扑向了前面的学员。 手无寸铁的二十来个学员,在如狼似虎陷阵营士卒面前,迅速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以及不可思议的神色。 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陈旭居然会如此冷酷,杀起人来没有丝毫犹豫。 须知,当年把持朝政的宦官,为了报复屡次与他们作对的太学生,也只是先将学员们抓起来,罗织罪状以后才敢痛下杀手。 像陈旭这样公然屠戮请愿的太学生,却是从未有过之事。 那些刚刚退去,尚且没有完全离开的学员们,看到大将军府门口血肉横飞的场景,一个个都是脸色煞白。 他们虽然有热血,有勇气,有气节,可终究只是长在温室中的花朵,很少有人真正见过血。 遇到现在这种情形,许多人也感觉心中恐惧,不可抑制涌了出来。 他们在震惊之余,也不由感到非常庆幸。若是方才自己没有离开,现在可能都已经成了,与那些尸体一样的东西,凄凄惨惨躺在地上。 文昭乃沙场宿将,早已见惯了生死,比眼前情形凄惨百倍的场景,他都曾经见识过。 可是现在,他旧感觉心中有些难受。 不是因为受不了这种血腥味,而是因为陈旭对于这些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而感到难过。 若是换成以前的陈旭,他绝对不会如此行事,可时间能够改变一切。而不能改变的,却是他心中仍旧坚守的良知。 也许他会冷酷的下达命令,将这些人全都杀死,可是他内心深处,并不会为此而感到快乐,反而有些惋惜与淡淡的痛苦。 这不是虚伪,而是此时陈旭内心的真实写照。 树叶随风而落,慢悠悠飘荡在空中,掺杂着血腥味的微风吹过,它们仿佛是那些无根浮萍一般,显得凄凉而无助。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离开了大树的落叶,就没有了根。 大将军府外面,陷阵营迅速将二十来个学员屠戮一空,就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再次回归原位。 对于陷阵营而言,杀了区区一些学员,也的确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街道上面,学员们的尸体横在原地,却大多都保留完整。 陷阵营士卒虽然凶猛,可是他们杀人会尽量节省体力,不会去做分尸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一切,也是他们在战场上面学来的技巧,只是被无意之间使用出来罢了。 街道之上忽然安静了下来,甚至连落针之声都能够听到。 文昭缓缓将手中宝剑插放入剑鞘,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街道中央,丝毫没有在意那些鲜血,染红了他的鞋底。 “这些学员不好好学习,反而与孔融结为党羽,围堵大将军府,扰乱城中治安,已被当场诛杀。” “日后敢有再犯者,犹如此例!” 冷酷的声音,做着最后的宣判…… 待众人散去之后,街道也很快被打扫干净,只是那浓烈的血腥味,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 却说孔融有一儿一女,女儿七岁,男孩九岁,两人在家中下棋。当下人报告孔融死讯以后,两人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下棋。 左右见状,不由问道:“家主身死,两位小主人为何无动于衷?” 男孩答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中午十分,下人端来肉汁,男孩口渴喝了,女孩却说:“阿翁遭遇这等祸事,难道我们还能久活?兄长何须再贪恋肉味!” 男孩闻言嚎啕大哭,遂不再喝肉粥,兄妹两人从此滴水不进。 而此时,程昱却带了一队甲士,直奔孔融的府邸。 程昱待人闯进来以后,将两人以及孔融家室全都拿下,两人说道:“如果死后还有思想,能够面见父母,就是我们最大的愿望了!” 随后两人引颈就刑,至死颜色不变,就连程昱也感到有些唏嘘。 随后,孔融一家二十余口,亦是尽皆被杀,。 (因剧情需求,把他们年龄提高了七岁,事迹也稍微改了一下。我觉得写孔融,就不得不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故事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操纵舆论 大将军府内,文昭听着程昱的汇报,心绪久久不宁。╥, 污人清名,杀人全家,也许他一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也会做这种事情。 想起那两个小孩面带微笑着赴死,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之情,不可抑制充满心头。 又想起了在大将军府门口,那些誓死请愿的学员,想着一条条鲜活生命倒在血泊之中,文昭心中更是有种难以忍受的痛。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政治是一件多么复杂的事情,有时候人在朝堂,纵然大权独揽,亦是身不由己。 特别是在这样一个乱世之中,他只有恩泽百姓的同时,再辅以铁血手挽镇压四方,才能成就大业。 站在孔融的立场上,他有错么?孔融的两个孩子以及全家,有罪么?那些前来请愿,充满热血的学员,真的该死么? 不,他们没有错,没有罪,更不该死。 可错就错在,他们不应该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参与了一场残酷的政治斗争。既然参与了,就会无可避免成为牺牲品。 程昱站在一旁,看着文昭脸上挣扎的神色,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追随陈旭这么长时间,如何不晓得自家主公的性格?可是大势所趋,非以残酷手段不能震慑朝中众人。 不可否认,程昱带领甲士灭孔融满门,的确有报复孔融的心思。可是如此行事,对于文昭亦是非常必要之举动。 他轻声安慰着说道:“主公无需愧疚,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与之相对等的代价。” “他们落得今日之局面,完全是咎由自取。” “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当主公夺取天下之后,这些人也只不过是螳臂当车,妄图阻拦天下大势的跳梁小丑罢了,何足道哉?” 文昭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酷弧度,问道:“那些太学生的尸体,处理的怎么样了?” 程昱道:“他们尸体,已经全部被挂在了城墙上面。” 陈旭再问:“可有通知这些人的家属,让他们前来收尸?” 程昱道:“已经派人过去了,并且文优还派遣了死士,前往探查这些人所在家族的态度。” 听到这里,文昭揉了揉眉头,而后说道:“这些人所在家族,若有不满者,以孔融同党论处,灭族!”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真正残酷的政治斗争,可不想小说中那样,总是会为自己留下仇敌与后患。 要么不动手杀人,只要举起了屠刀,文昭就不介意让其沾满鲜血。 无论如何,文昭终究是一个,在尸山血海中成长出来的男人,早已见惯了生死。 他心中虽有遗憾与愧疚,可是却不会被这些情绪所左右,该杀人的时候,他仍旧不会手软。 现在的他,与初来汉末的那个人,已经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可以说,这不单单是一场杀戮盛宴,更是文昭在以强硬手段,以堆积的尸骨与鲜血,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辈。 想必看到了文昭如此暴虐的一面,有许多人再想着与他作对之时,必定会心惊胆战,不敢再胡言乱语。 程昱微微点了点头,对于一个腹黑、狠辣的谋士而言,杀人灭族只不过是间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文昭忽然说道:“太尉杨彪居然也看不清局势,对于天子如此忠诚。只杀孔融一人,恐怕难以震慑所有公卿。” “吾欲再杀杨彪,不知仲德以为如何?” 听见文昭这些话,哪怕在寒冷的冬天,程昱也感觉后背差点被汗湿了。 他急忙说道:“明公万万不可,杨氏乃弘农名门,其先祖杨敞,曾于昭帝时官至丞相;其高祖杨宝,乃名闻天下之大儒,隐居不仕。” “更为重要的是,其曾祖杨震曾官至太尉;祖父杨秉,官至太尉;其父杨赐,官至太尉、司空,封临晋侯,卒赠骠骑将军,谥曰文烈。” “杨彪本人更是闻名海内,官至太尉。杨氏四世四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绝非孔融所能比拟。” “孔融虽然乃圣人后代,祖上几代都未出现显赫人物,杀之无妨;明公若杀杨彪,天下士子必定与明公离心。” 听着程昱这番话,文昭居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知道弘农杨氏非常显赫,却没想到居然显赫到了这种程度,四世四公,哪怕比起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亦是更胜一筹。 杨氏数代积累下来的人脉,绝对是一股庞大到不可想象的势力。这股隐形势力,哪怕实力乃是诸侯之首的文昭,也不敢轻易触动。 震惊过后,文昭心中不可抑制涌出了忌惮的心思。 直到此时,他才晓得为何历史上曹操在迎献帝之时,宴席中看到杨彪脸色不愉,就心中害怕了。 他也明白了,曹操为什么会因为鸡肋之事,义无反顾的杀掉了杨修。 杨氏势力实在太过庞大,纵然曹操有信心能够压制住弘农杨氏,却也没有信心自己的儿子,可以压制聪慧异常的杨修。 杨修之死,不仅仅因为他自作聪明,犯了曹操的忌讳;更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他背后势力太过庞大,以至于让曹操都感到了不安。 在屋内来回走动几次,文昭忽然说道:“纵然不能杀掉杨彪,也不可以让其继续在朝中任职。” 程昱听到这里,才常常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陈旭脑子一热,非要杀死杨彪。如此一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单单将杨彪罢官,也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敲定了杨彪之事以后,程昱却是说道:“明公此次给孔融治罪,杀掉请愿的太学生,固然能够震慑心怀不轨之辈,可是太学生以及天下士子,也会对此颇有微词吧。” 陈旭闻言,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并非太难。你与文和可以筹备晨报,用以操纵舆论走向。” 程昱却是一头雾水,问道:“何为晨报,何为操纵舆论?” 身为一个汉代人氏,程昱自然不了解报纸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这东西用来操纵舆论,引导百姓思维,是个多么犀利的工具。 第六百六十五章游行法 自从天及冠以后,整个蒲坂都动荡不安,哪怕是普通百姓,都感觉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氛。╥頂╥点╥小╥说, 先有孔融被朝廷治罪,满门灭绝;后有太学生作乱,陷阵营将他们诛杀一空,尸体被挂在了城墙上面许久。 后来这些学员的家人,来到大将军府再三请罪,才把尸体领走。 有两家却是对此感到愤怒,意图谋反,都被关中兵强势镇压,满门灭绝。 还有一个非常重大的事件,那就是海内闻名的太尉杨彪,因为与逆贼袁术乃是姻亲,并且试图和袁绍里应外合劫走天子,差点被诛杀。 朝中大臣再三求情,天子才赦免的杨彪的罪行,只不过将其官职全部罢免。 当然,以上都是官方给出来的说法,私底下却有各种版本议论纷纷,不少士人对于陈旭残暴的手段感到不满。 可是有孔融与太学生的前车之鉴,却再也没有人胆敢公然与文昭为难。饶是如此,现在舆论仍旧对文昭极度不利。 当然,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他们只知道自己在大将军的统治下,生活得非常之好,绝不会说文昭坏话。 哪怕流言四起,百姓们也只会愤愤的认为,这只是某些人,刻意诬陷他们敬爱的大将军罢了。 为了这件事情,还有不少百姓聚集在一起请愿,要求惩治那些诬陷大将军之人。 对于这些百姓,文昭态度却是极好,不但没有阻止他们的行动,反而让陷阵营维持秩序,确保这些人不会在混乱的情况下被伤着。 不仅如此,中午时分,文昭还专门让官府为这些人置办食物、清水,而且都是免费发放。 如此一来,许多正在观望的百姓,居然纷纷加入请愿的队伍之中。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想要免费获得午餐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力挺文昭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聚集起来的队伍亦是越来越庞大。 又不少士子当街议论文昭暴政,官府尚且没有出面,他们就已经被愤怒的百姓打伤。对于那些行凶的百姓,文昭亦是不痛不痒的派人斥责了几句。 而那些百姓,却因为维护了大将军声誉而洋洋自得,哪怕在游行的时候也会昂着脑袋。 在文昭的刻意放纵下,百姓自发组建的这群粉丝团,已经有了向脑残粉转变的趋势。只要有人说文昭不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会遭致这些百姓们的殴打。 一时间,那些士子纵然对于文昭所作所为极度不满,居然也不敢出声了。 …… 大将军府内,几个谋士看着端坐高位的文昭,脸上都露出了佩服的神色。众人都没有想到,这场隐形的风波,居然如此轻易就被自家主公化解。 文昭来自于后世,知道百姓是具有盲从性,只要稍加引导,就会成为官府手中的一个大杀器。 其实最开始聚集起来请愿的百姓,只不顾是官府秘密找来的托罢了,正是因为官府一点点的引导,那些爱戴陈旭的百姓,才会越聚越多。 以往整个社会的舆论,都由大儒、士人所掌控,根本与普通百姓没有丝毫关系。 文昭突然使出了这个必杀技,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震惊过后,田丰却是忽然说道:“虽然仰仗百姓之力,那些心有怨气的士子,一时间不敢再说些什么。” “然而这种方法却是治标不治本,主公还应该想想,如何能够引导士人放弃心中怨气,复为主公所用。” 听到田丰的话以后,程昱却是笑道:“对于此事元皓无需担忧,过了今日事情就会有所转机。” 贾诩亦是捋着自己的胡须,微笑不语。 田丰面露狐疑之色的看着两人,却猜不透他们在干什么。其实这段时间,田丰也知道两人有什么秘密任务在身,可是并不了解详情。 程昱、贾诩对于晨报之事更是瞒得很紧,除了极其有限的一些人以外,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投奔文昭没有多久,一直寸功未立的张既,却是忽然说道:“利用百姓压制士子,引导舆论走向,虽然是个极好的计策。” “然而凡事都应该把握好尺度,须知过犹不及啊。” 陈旭闻言一愣,继而细细品味这里面的意思,这才霍然惊醒。 他急忙起身向张既行了一礼,说道:“若非德容提醒,吾恐酿成大错矣!” 操纵百姓是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都可能会酿成大错。 须知,百姓们是盲目的,今日你可以如此利用他们达到目的,难保日后别人不会以相同的手段,这样对付自己。 而且现在百姓们已经开始有些盲目,甚至有些个人崇拜,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 个人崇拜固然可以提高文昭在关中的声望,却也能够扼杀人们理智,很容易让他们走上极端。 一旦太过纵容百姓们的游行,恐怕他们也会养成一种不好的习惯。 念及于此,文昭急忙问道:“对于此事,德容可有良策教我?” 张既思量半晌,这才侃侃而谈:“方才听仲德之言,似乎已有应对士人之策。既然如此,明公即可派人,遣散聚集的百姓们。” “随后,明公可以法律形式,将请愿、聚集予以完善。就比如,聚集请愿之前要先向官府申请,只有申请通过以后,才能聚集请愿。” “如此一来,有需要时主公可以再次引导百姓舆论;当其他人妄图以这种方式,攻击主公之时,主公却可以拒绝他们的申请。” “没有了律法保障,聚集请愿就是非法的,纵然主公派兵镇压,以能够占据道理。” 听见了张既的话以后,陈群当即拍案叫绝,大赞张既才能出众。 贾诩、程昱、田丰等人,也不由脸色奇怪的看着张既,暗想此人看似正直,实则一肚子坏水。 真要按他这种方法行事,就是进可攻退可守,主动权永远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文昭亦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张既,暗暗想到:“这不就与后世游行法差不多么,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穿越者啊?” 第六百六十六章稷下酒肆 太学军事分院之内,郭淮与小猫待在一起,有些奇怪的问道:“这几天你去哪里了,为何没有见到你?” 小猫面带笑意的说到:“有人花钱请我写文章,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頂+◆点+◆小+◆说,须知,我家中可没有多少财物,还有妻儿要养,自然不能跟伯济相比。” 郭淮闻言,眼中狐疑之色更加浓烈,一脸不信的问道:“花钱找你写文章,这怎么可能?” 在这个时代,有些寒门士子也经常为别人写文章,用以赚取一些生活费,小猫这样做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郭淮对于小猫非常了解,知道他出身贫寒,以前根本不认识字。 虽然进入太学以后,小猫已经摆脱了文盲的身份,可若是让他写文章,却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毕竟,小猫可是主修军事,对于传统经学几乎一窍不通,没有这些知识想要写出好文章绝无可能。 正是考虑到这些,郭淮才对于小猫的说法非常质疑。 小猫神秘一笑,却也并不反驳,只是说道:“这件事情我暂时还不能说,只是今日便可见分晓。” 就在此时,两人忽然听到了一阵声音,只见有其他学员喊道:“大将军把聚集在一起的百姓都驱散了。” 小猫闻言急忙上去向那人问道:“没有人受伤吧?” 那个学员却是说道:“大将军爱护百姓,又岂会伤了他们?官兵都是以温和手段,将百姓们劝退。” “纵然有些人不愿离去,也只是被强行驱散,并没有人受伤。” 太学军事分院之内的学生,大多都是贫寒出身,对于文昭自然是非常拥戴。 而且传统经学分院的学员,素来瞧不起其他分院学生。 故此,当二十几个闹事学员被杀以后,虽然其他分院的学员,有不少人感觉心有戚戚,却也没有人为他们鸣不平。 甚至又不少饱受白眼的学员,还弹冠相庆。 特别是太学军事分院的院长乃是程昱,而这次屠戮学员的行动中,程昱也参与其中。他们身为程昱名义上的学生,情感上自然更加倾向于程昱。 如此一来,太学传统经学分院之内的学员,与其他分院学生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发糟糕起来。 不仅如此,就连传统经学分院本身,也起了一些内讧。 原来当初去大将军府门口请愿的时候,最先被劝退的都乃寒门士子,正是因为他们最先动摇,才使得请愿大军分崩离析,只留下了二十余人。 有不少学生认为,若不是这些立场不坚定之人临阵退缩,陈旭不见得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妄动屠刀。 再加上豪门出身的士子,在先天上就会有一种优越感,故此越加排斥寒门士子,经常对他们冷言冷语,横加指责。 就这样,豪门士子与寒门士子之间的关系越发恶劣,甚至还有打架斗殴的情形发生。 那个被小猫拉住的学员,说到这里之后,这才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那些闹事之人,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围堵大将军府。” “不要以为大将军仁慈便软弱可欺,他们如此结局完全是咎由自取。” “百姓们同样也是有心,为何大将军只杀那些,不知好歹的经学院学生,却如此善待百姓?” 可以看出,眼前这人也是出身寒门,进入太学军事分院之后,对于陈旭也是有着盲目的信任与崇拜。 小猫只是微微一笑,却也并不接话,与那个学员道谢以后,就拉着郭淮往外面走去。 两人走了一段路,郭淮有些奇怪的问道:“子继,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 小猫神秘的说道:“到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两人继续往前面走去,来到了一个新建立的酒肆,小猫当即站在门外不动了。 郭淮看着这个关着大门的酒肆,说道:“这个酒肆虽然已经建好了,可是尚未开张,我们站在此地却是为何?” 小猫有些期待的看着酒肆关闭的大门,说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郭淮虽然心中仍旧十分疑惑,可是出于对小猫的信任,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没过多久,郭淮居然发现又不少学员,三五成群的走了过来,然而绝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迷茫的神情。 那些脸上带着期满之色的学员,却大多都是寒门士子中的佼佼者。看到这里,郭淮忽然心中一动,而后也有些期待了起来。 “嘎吱,嘎吱!” 门口围拢的人越来越多,绝大多数都是太学之中学员,其中夹杂着各种分院之内的精英。 又过了一会儿,酒肆关着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居然走出来了一个身着朝服的官吏。 他看着将门口挤满的众人,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大声说道:“这个酒肆乃是官府所开办,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欢迎各种人才来此!” 官吏话音一落,除了一部分知晓内情的学员以外,其余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这个时代,商业并不被人重视,甚至被视为贱业,官府虽然有时候为了钱财,也会拥有一些产业。 可是像现在这样,公然开办酒肆,并且让有官职在身之人前来看管,却是闻所未闻。 没有在意议论纷纷的众人,那个官吏吩咐下人,去将遮住牌匾的红布扯了下来,顿时露出了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稷下酒肆。 看到这个酒馆名字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感觉有些迷茫。 沉寂了半晌过后,当即就有人厉声喝道:“一个酒肆而已,如何敢用稷下二字?” 提起稷下,很多人都会想到战国时期,那座闻名于世的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乃是战国时期的田齐,由国家提供教学经费,所经营的一个私学。 稷下学宫虽然是战国时期,各国养士之风的一个缩影,却也对战国时期的文化发展、思想碰撞,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中国学术思想史上,蔚为壮观的‘百家争鸣’,正是以齐国稷下学宫为中心,而慢慢形成了天下学术争鸣的局面。 在此期间,学术著作相继问世,其中有《宋子》、《田子》、《蜗子》、《捷子》等。 另外,《管子》、《晏子春秋》、《司马法》、《周官》等书之编撰,亦有稷下之士的参与。 仅仅在宣王时期,受上大夫称号的稷下之士,就多达七十六人。 正是因为稷下学官的存在,为百家争鸣开创了良好的社会环境,才使得稷下二字,成为了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词汇。 (有条件的话,还请帮忙订阅一下,写书真的不容易。实在订阅不了,大家也可以在贴吧、书友群中帮我打下广告,提升一下这本书的知名度。当然,前提是你觉得这本书值得你这么做。) 第六百六十七章稷下晨报 面对学员们的质疑,那个负责稷下酒肆的官吏并没有发怒。 他以前也是一位士子,自然知道‘稷下’二字的分量,若不知道这个酒肆真正的含义,恐怕连他自己也会感到不能接受。 他张开双手在空中虚按两次,学员们才都安静了下来。 清了清嗓子,这个官吏朗声道:“这并不是一个以盈利为目的的酒肆,而是一个释放思想的位置。” “只要有思想,有想法者,都可以上到酒肆中央的论战台,将自己想法表达出来。只要观足够精彩,那么此人在酒肆中的一应费用,全部免除。” 到这里,那个官吏拔高了自己的声音,道:“在这里,你无须担心因言获罪,只要不是无理取闹诋毁官府,哪怕你能够有理有据的抨击朝政,都会得到律法保护。” “大将军希望,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盛况,能够在稷下酒馆之内,再次延续其辉煌!” 这一番略显激昂的话,却使围在外面的学员全都炸开了锅,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稷下酒馆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地方。 许多人脸色都是涨+-+-+-+-,m.≈.co▽m得通红,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当然,也有不少正统儒家出身的士子,却是脸色微变。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儒家思想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早已占据了整个天下的主流。 这个稷下酒肆的出现,却会让儒术遭受一定程度的冲击。 当然,真正有才之士却并不以为,儒家思想会因此而没落。因为儒家思想,能够在残酷的竞争中一直屹立不倒,自有其过人之处。 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蓬勃发展,儒家思想更是无比灿烂、完善,哪怕再次与其他思想发生大碰撞,儒家士子也坚信,自己等人能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如此一来,儒家不但不会没落,反而会再次极尽升华。 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那个官吏再次喝道:“不仅如此,以后稷下酒肆,每三日就会印刷出一些稷下晨报,向外销售。” 众人闻言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何为稷下晨报?” 官吏答道:“稷下晨报之中包罗万象,里面有评论政治、军事、民生、律法的各类文章。在稷下晨报之中发表言论,受律法保护,无需担忧其他。” “日后在稷下酒肆论战台表现出众之人,他们言论都会被整理起来,发表在稷下晨报之上,供人阅读。” “只要你的言论能够被稷下晨报选中,不仅自己会名声大噪,还能够得到相对应的稿酬。” 官吏的这番话,无疑再次于众人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许多学员更是眼睛一亮,都有些跃跃欲试。 人们所追求的不外乎名利二字,如果自己能够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不仅有了名声,还可以获得实际利益,何乐而不为? 也许在豪门士子眼中,那些稿酬可能有些微不足道,然而在寒门学子看来,这却是一个赚钱的机会。 看到众人跃跃欲试的样子,官吏轻笑两声,再次道:“更为重要的是,大将军每三个月都会来这里一次。” “那一天,只有曾经在稷下晨报之中发表过文章之人,方有资格进入酒肆。” “届时,有资格进入酒肆之人,完全可以在大将军面前挥洒你们的才能,只要被大将军看中,就会直接被征辟为官。” “果真如此?” “此言当真?” 一言既下,学员们全都沸腾了起来。 他们前来太学求学,固然是为了能够学到本事,可是许多人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能够出仕为官。 一般来讲,纵然他们从太学之中毕业,也会再熬很长时间,才有可能会得到陈旭的重用。 稷下酒肆与稷下晨报的出现,特别是文昭每隔三月,就会过来挑选人才之事,无疑使得那些有意出仕之人,找到了一个进身的捷径。 故此,围拢在稷下酒肆门口的学员们,才会如此失态。 官吏却是含笑着道:“绝无妄言!” 学员们闻言更加热切,有不少人当即大声问道:“不知我们何时能够进入稷下酒肆?” 官吏身子往旁边让了一让,道:“随时可以!” 众人见状,都迫不及待往里面涌了进去,他们进门之后,才被里面高雅的装潢所震惊住。 可以,只要有人进了这个门,哪怕是粗鄙武夫,也会不自觉收起自己的草莽气息,不愿破坏那种文雅的风韵。 学员们从震惊中惊醒,才有人赞叹:“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稷下酒肆四个字。” 其余人闻言,也都纷纷头称是。 待众人坐定以后,就有侍者来前面,高声喝道:“此地酒水、瓜果虽然不以盈利为主,可是也不会免费发放,只不过相比起外面较为便宜罢了。” “诸位若是有所需求,我等再为诸位献上瓜果、酒水。” 侍者完了话以后,就又不少学员开始了一些瓜果、酒水,虽然其中有不少寒门学员,可是既然进了稷下酒肆,就不能一直无所事事坐在这里。 稷下酒肆办事效率很高,没过多久众人所需要的东西,都已经被送了过来。 直到此时,才有一个文士登上了论战台,道:“第一期稷下晨报已经出来了,诸位若想购买,还请报名。” “什么,第一期稷下晨报这么快就出来了?” “以前没有士人论战,晨报里面的文章从何而来?” 见众人议论纷纷,那个文士大声道:“第一期稷下晨报里面的文章,有许多都是朝中大臣,以及大将军麾下谋士所攥写。” “还有一些,乃是提前邀请了太学之内的优秀学员,让他们代写。然而以后稷下晨报的内容,大多都会从论战台中的精彩言论中摘录。” 听见中年文士这番话,众人想起了他们今日,莫名其妙被拉过来的事情,这才恍然大悟。 想通以后,当即有人想要见识一下稷下晨报,问道:“稷下晨报每份多少钱?” 中年文士答道:“十钱一份。” “我来一份!” “我也来一份!” “还有我!” (征集龙套了,需要的人可以去起或者创世书评区看看。我想重现战国时期百家争鸣,思想碰撞的场景,可是又怕自己独木难支,想法太过狭隘,还请诸位书友不吝赐教。) 第六百六十八章欲取益州 稷下酒肆与稷下晨报的出现,在蒲坂城中引起了不风波,许多外地士子亦或是纷纷慕名而来。 特别是稷下晨报,更是成为了如今蒲坂最为热门的东西。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买得到稷下晨报,先不十钱一份的价格并不非常便宜,单单稷下晨报有限的发行量,也不可能满足市场需求。 饶是如此,京城仍旧集中了各种各样的人才,上到名士大儒,下到贩夫走卒,几乎都前往稷下酒肆发表言论。 一时间,关中学术氛围越加浓烈。 而陈旭本人,也成功利用这件事情,慢慢转移了士人们的注意力,并且开始操纵舆论。 固然有些人在稷下酒肆论战台上,抨击过文昭的暴政,却也很快被其他学子的口水所淹没。 关中经过几个月动荡不安之后,再次变得稳定了下来,自从孔融被杀,学员血溅大将军府,杨彪被罢官免职之后,朝中很少有人再敢提议天子亲政之事。 随后程昱等人,屡次三番请求文昭封公,却都被拒绝了。 文昭认为现在天下未定,诸~~~~,m.⊥.c∞om侯并起,就此称公定然会遭致其余诸侯声讨,得不偿失。 众人眼见劝不动,最后只得作罢。 然而从此以后,整个关中所有军政大权,却都被文昭完全掌控。 文昭虽然仍旧善待天子,可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刘协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傀儡,天子亦是无奈至极,却敢怒不敢言。 时光飞速流走,转眼就到了建安六年的秋季。 这段时间里,河内郡与河南尹这两个郡城之内的百姓,再次被迁徙了一部分到达河东郡。 整个关中几个地方也有兵马调动,其中驻守散关的郝昭被调到了箕关,陈青被调往函谷关,各率三千兵马驻守关隘。 至于现在的散关,却被甘宁带着关中水军,以及一万精锐部队驻守。 张辽攻打幽州受挫以后,文昭不但没有斥责他,反而让其领兵驻守雁门郡,防备袁绍来犯。至于陈虎,却被召回了蒲坂。 却秋收过后,文昭召集麾下文武议事,田丰出班奏道:“益州乃天府之国,其主刘璋却十分暗弱,并非守城之辈,此天赐益州于明公也。” “如今粮草充足,士卒们士气高涨,正是南征益州最佳时机。明公何不尽起大军,夺取巴蜀之地,以为王霸之资?” 田丰话音一落,其余几个谋士纷纷称是,关中诸将亦是各个请战。 陈旭早有灭蜀之心,对于这个天府之国更是垂涎已久。当初刘备能够以一州之地,而天下三分得其一,可见益州有多么富庶。 益州所有人口加在一起将近七百万,除去被文昭占领的汉中之地,刘璋治下百姓数量也有将近六百万。 乱世之中人口才是最为重要的资源,哪怕仅仅是为了益州庞大的人口基数,文昭都愿意倾尽全力一战。 更何况,如今天下诸侯之中,也只有刘璋最为软弱,容易对付。文昭想要再次扩充自己实力,南征益州也将会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能够打下益州,文昭实力至少可以膨胀一半;那个时候,纵然天下诸侯一起起兵伐陈,文昭都有信心能够一战。 故此,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攻打益州都是势在必行。 文昭见众人全都支持南征,当即豪气顿生,道:“既然如此,就遣人书写讨伐檄文,征调大军,克日起兵攻打益州!” 诸将轰然应喏,吕布更是奋然道:“某愿请为先锋,必斩刘璋之头!” 赵云等人亦是纷纷请战,哪怕典韦也毫不例外。 攻伐益州,这可是一件大事,先锋大将必定能够捞到很大的功劳。 故此,哪怕恬静儒赵云,稳重如典韦都坐不住了。 此时的典韦,也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为文昭亲兵统领的事情。 每个男人都渴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典韦自然也毫不例外,虽然他身为文昭亲兵统领以来,根本没有丝毫怨言。 可是在这场宏伟的战争中,他也想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看到诸将个个争先,文昭心中大悦,抚掌笑道:“关中有你们这等虎士,何愁大事不成?然而此次南征先锋将领,吾心中早有计较,尔等无需再争。” “此次攻打益州,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诸位又何须担忧不能捞着功劳?” 诸将闻言这才罢休,只是吕布心中多少还有些不满,却也没有表露出来。 夺取益州之事,文昭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布局。 不管是在汉中留下来的五万精锐关中兵,还是任命徐晃为汉中太守、阎圃为郡丞、董昭为长史,这都是文昭在为攻打益州做准备。 这一次充当先锋的将领,亦是非徐晃、甘宁两人莫属。 吕布与诸将也并非愚笨之人,虽然早已猜到了这个结局,仍旧忍不住争取了一番。 特别是吕布,虽然在文昭的调和下,他与甘宁之间关系已经缓和了一些,可是终究不可能握手言欢。 知晓甘宁会成为先锋之一的时候,吕布心中这才有些不满。 南征益州之事敲定,文昭就开始调兵遣将,一面表奏天子,一天让人写出讨伐刘璋的檄文。 当天子以及朝中大臣,得知文昭意欲攻打益州的时候,全都脸色大变。 益州牧刘璋可不是其他,乃是正宗汉室宗亲,现在陈旭无故起兵攻打刘璋,多少让天子以及百官难以接受。 可是面对空前强势,已经走向权臣之路的文昭,纵然天子以及百官心有不满,却也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讨伐檄文乃是田丰所写,其中历数刘璋之父刘焉罪状,称其早有反心;刘璋本人更是每年克扣天子供物,意欲图谋不轨。 这就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更何况刘焉当初的确意欲图谋不愧,甚至命人造了乘舆车重千余,想要称帝。只不过没多久以后,他就病死了。 故此,文昭历数刘璋父子罪行,倒也并非空穴来风。 就在文昭整军完毕,正要南下的时候,忽然有汉中急报传来,文昭打开书信观看,心中一惊,急忙召集麾下文武前来议事。 (谢谢书友‘龙√’的打赏,这是本书第六个舵主;还要感谢书友‘﹜破爱情╦哥不稀罕※’1888打赏,可是我真不能加更。因为书中剧情转折,卡文卡的厉害,一直到现在才弄出一章。) 第六百七十四章秦宓献计 益州巴郡面积非常之大,南北横跨益州三分之一的长度,东西纬度几乎占据了益州宽度的一半有余。⊙, 战国时期,秦惠文王以司马错为统帅,将蜀国灭亡,在这里设置了巴郡。 刘璋占据益州之后,认为巴郡面积太大不利于统治,就在兴平元年将其一分为三:垫江以北为巴郡,江州至临江为永宁郡,朐忍至鱼复为固陵郡。 也就是说,巴郡自此被两条横贯其中的大河,分为三个郡。 历史惊人的相似,在文昭攻下汉中以后,刘璋虽然派遣张松试探过文昭态度,仍旧害怕关中兵自汉中南攻巴郡。 建安六年,永宁郡再次被划分到巴郡治下,治所乃是巴郡最南方的江州县,并且任命严颜为巴郡太守,驻扎重兵防备关中兵南下。 巴郡太守本来是庞羲,庞羲乃司隶人氏,曾经在汉灵帝时期担任议郎。 刘焉入蜀以后,庞羲弃官投奔刘焉,担任益州牧刘焉部属,乃是刘焉麾下东州士人之领袖。 所谓东州,就是指刘焉、刘璋时期,从三辅、南阳迁进益州的民户、士子,他们这些外来户被通通被称为东州人氏。 刘璋麾下的法正与孟达,也就属于东州人氏。 刘焉病重的时候,其子刘璋尚在朝中担任奉车都尉,刘璋来到益州探望自己父亲,就被刘焉强行留在了益州。 为什么说是强行呢,因为那个时候的刘璋,与其说是在朝中为官,倒不如说是担任质子。哪怕刘璋来益州探望病重的刘焉,也有朝中天使随同。 留下了刘璋,刘焉就将益州牧之位传给了他,并且任命庞羲为托孤重臣。庞羲与赵韪一起,并为辅佐刘璋即位的功臣。 庞羲将女儿嫁给了刘璋长子为妻,两人之间关系越发亲密,庞羲亦是得到了刘璋重用。 张鲁割据汉中自立的时候,庞羲被任命为巴郡太守,屡次攻打汉中张鲁,却为张鲁所破。 后来庞羲在家中养了许多勇士,刘璋因此对他产生了猜忌之心,庞羲知道以后惊恐不已,就想要自立为一方诸侯,终为程畿劝住。 刘璋既然猜忌庞羲,自然想方设法夺去了他巴郡太守的职位。当初他将广袤的巴郡一分为三,未尝没有削弱庞羲势力的缘故。 严颜担任巴郡太守,防备北方汉中军的时候,为了增强巴郡实力,刘璋才再次将把永宁郡划分到巴郡治下。 失去了太守之位,庞羲心中自然愤愤不平。 时有孟达亦是东洲人氏,了解到了庞羲心思以后,就与庞羲相见,极力劝说他里应外合,引关中军进入巴郡。 庞羲思考再三,认为刘璋现在重用益州本地人氏,渐渐疏远东州人氏,已经有不少人心怀不满。 再加上刘璋不是明主,大将军陈旭有吞吐宇宙之志,引陈旭进入巴郡定是大功一件,庞羲遂与孟达合谋献上巴郡。 却说徐晃自担任汉中太守以来,每日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边整顿内政,一面训练士卒。 不仅如此,他对于巴郡局势一直了如指掌,在为日后攻打整个益州做准备, 十天以前,孟达忽然来到汉中面见徐晃,将庞羲欲降之事详细道来。徐晃闻言大喜过望,就召来了董昭与阎圃,商议进军巴郡之事。 董昭说道:“攻打益州非同小可,将军还当先禀报主公,再出兵不迟?” 阎圃却是反驳道:“天下局势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若是现在不出兵,事情泄露出去却该如何是好?” “将在外自当权宜行事,将军应当一面起兵夺取巴郡,一面快马加鞭将此地情形飞报主公。” 孟达亦是劝道:“刘璋并非明主,蜀中有志之士无不渴望大将军之到来。巴郡东州人氏早已开始串联,只要将军领兵南下,则巴郡一战可定。” “若将军此时犹豫不前,待那严颜匹夫察觉到了问题,再想夺取巴郡必定十分困难。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请将军早早发兵。” 徐晃思量许久,这才采纳了阎圃计策,一面出兵奔袭巴郡,一面派人飞报蒲坂。 徐晃以长史董昭守汉中,他自己却带着阎圃以及五万精锐兵马,星夜兼程杀奔巴郡。 却说严颜乃蜀中名将,为人忠义无双,勇不可当,深得士卒爱戴。刘璋派遣严颜前来担任巴郡太守之前,就告诫过他要小心庞羲。 故此,来到巴郡赴任以后,严颜一方面整顿军备,将兵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另一方面却也在暗暗防备庞羲。 前段时间,监视庞羲的眼线忽然来报,说此人与不少东州出身的将领,几日以内忽然都交往非常密切。 不仅如此,庞羲还走访了许许多多东州士人。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严颜当即心中一凛,他暗自请来了几个被庞羲走访的将领,威逼利诱之下,才知道庞羲意欲将巴郡献给陈旭。 听说孟达已经前往汉中,严颜急忙让人封锁了城池,而后将庞羲以及他的同党悉数抓获。 严刑拷打之后,庞羲对于自己所作所为供认不讳,严颜当即又惊又怒,喝令甲士将庞羲及其同党全部斩首,就欲起兵北上阻止徐晃南下。 当时有一人急忙出班说道:“将军不可如此着急,某有一计,定可杀得徐晃大败而归,不敢再觊觎巴郡之地。” 严颜急忙抬头视之,才发现说话之人乃是自己好友秦宓。严颜虽然只是一介武夫,却也出身大族,好与文士交往。 秦宓年少之时就很有才华,闻名州郡,州郡长官屡次征辟他却推辞不就。 秦宓这次之所以会出现在巴郡,也只是为了探望好友严颜罢了,却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情。 严颜见说话之人乃是自己忘年之交秦宓,当即大喜过望。 他可是知道秦宓才华过人,既然秦宓说有破敌之策,就一定不会有错了,就向秦宓问计。 秦宓来到严颜身旁,小声说道:“将军可如此,如此。” 严颜越听越喜,最后抚掌大笑着说道:“此次若能斩杀徐晃,子敕当居首功!” 第六百六十九章各有算计 却说徐晃以刘辟、龚都为副将,阎圃为军师,率领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巴郡。※%, 行军途中,阎圃向徐晃进言:“西川豪杰甚多,纵然有庞羲以及东州人氏以为内应,将军亦是不可轻敌。” “于行军途中,将军应当戒约三军,勿得惊扰百姓,以失民心。” 徐晃答道:“军师所言甚善,其实我关中军法严苛,主公严令禁止士卒们劫掠百姓。但有违抗军令者,立斩不饶;将领若不约束士卒,一并斩之。” “纵然军师没有提醒,吾亦会约束麾下士卒,让他们对于百姓秋毫无犯。” 果真如徐晃所言,大军行进过程之中,但有降者秋毫无犯。纵然个别城池不愿投降,城破之后关中军亦是没有惊扰百姓。 当然,普通县城对于徐晃麾下的五万大军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阻拦罢了。 面对关中兵强大的兵容,纵然县令不愿投降,也有不少东州人氏杀县令投降。再加上巴郡面积虽广,城池却并不多。 故此,关中军一路势如劈竹,居然很快就攻到了垫江。 垫江距离巴郡治所江州也不过是五日路程,徐晃带着大军一路南下奔袭,士卒们早已疲惫不堪。 阎圃当即谏道:“将军一路之上连克数城,大军已是疲惫之师。不妨先在垫江休整几日,等待主公大军到来。” 徐晃却是摇了摇头,道:“主公想要从关中派兵过来,至少要几个月的时间。若不趁着出其不意,迅速攻占江州,占领整个巴郡。” “待刘璋回过神来,派遣大军过来驻守,再想破城何其难也。” 徐晃身为一个沙场宿将,对于战机的把握自然无比精准。 这一次,他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打到垫江,除了一路上有东州士人开城门投降以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进军速度太快了。 徐晃用兵可以算得上是其疾如风,这场夺取巴郡的战争,是一场真正的闪电战。 正是出于对战局的把握,徐晃才不愿意放弃这个千载难逢,攻破江州的机会。 而且,别看徐晃现在推进速度这么快,可是大军深入巴郡腹地,却是孤军长驱直入,犯了兵家大忌。 时间拖得久了,待益州援军到来,甚至有可能会断掉徐晃后路,让他麾下这些兵马,成为一支孤军。 阎圃却是面带担忧之色,说道:“孟达前往江州,已经有了许多时日,却不知为何直到今日,仍旧没有接到他的消息。” “若是没有孟达里应外合,想要攻破江州恐非易事啊。” 徐晃却是傲然说道:“区区江州,何足挂齿?有孟达为内应固然是好事,纵然事情有变,凭借吾手中人马,亦能强攻江州。” “而且这一路之上,东州士人屡次献城投降,若那严颜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想必已经对东州人氏有所防备了吧。” 说到这里,徐晃脸上带上了古怪的笑意。 阎圃闻言却是一怔,继而失声叫道:“将军既然想到这点,何不及早阻止孟达进入江州?” 直到此时,阎圃才回过神来。 巴郡太守严颜乃是蜀中名将,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徐晃南下的战况,若他了解到了东州士人的所作所为,孟达再想里应外合献城,无异于自寻死路。 徐晃却是说道:“子度言谈之中异于常人,绝非易与之辈,纵然不能为我等里应外合攻破江州,保全自己性命想必也没有问题。” “若是他侥幸能够瞒过严颜打开城门,则巴郡之地一战可定,岂不快哉?” 听见徐晃的话,阎圃心中虽然仍旧有些担忧孟达,却也稍微放下心来。 其实他却却不知道,徐晃之所以没有提醒孟达,却是因为以前文昭交代他了一番话。 历史上的孟达,是个不择不扣的二五仔,先背叛刘璋投降刘备,又背叛刘备投降曹魏,后来再背叛曹魏想要投降蜀国,却被司马懿所杀。 也许这个人有些能力,可是没有一个君主喜欢二五仔,文昭自己亦是毫不例外。 相比起法正这个睚眦必报之人,孟达却是更加令人厌恶。至少只要善待法正,他在大是大非上都能站住阵脚。 而在孟达心中,却毫无忠义二字。 若孟达投降文昭,并且立下了大功,纵然文昭不喜欢此人,也只能重用他,这并不是文昭希望看到的情况。 故此在文昭离开汉中之前,就已经隐晦的告知徐晃,他不喜此人。 徐晃闻弦而知雅意,自然不会果真让孟达活着立下这个大功,纵然孟达不会被严颜所杀,徐晃也会制造出一些意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孟达秘密回到江州之后,就被严颜带领着士卒们将其抓捕。 直到下狱以后,孟达才知道自己的谋划早已败露,庞羲等人都已经被杀,益州大军也在赶往江州的路上了。 严颜看着身为阶下囚的孟达,沉声说道:“按照时间来讲,其实我完全能够领兵赶往巴郡北方,将徐晃拒之门外。” “你可知道,为何我一直龟缩在江州,装作事毫不知情的样子么?” 脸色苍白的孟达略一思索,就答道:“将军可是想要以江州为诱饵,将徐晃所率领的五万大军,全都留在此地?” 赞赏的看了孟达几眼,严颜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需要你怎么做。” 孟达却是面带嘲讽地说道:“吾今日既然已经成了阶下囚,又岂会有活命之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我给徐晃将军送假消息,绝无可能!” 严颜尚未说话,秦宓却是大笑两声,道:“谁说要杀你了?” 孟达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吾既背叛了刘益州,引关中军进入巴郡,难道刘益州还能留我性命?” 秦宓道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子度并非私通关中军,反而是主动举报庞羲叛乱,并且引诱关中军进入巴郡,相助严将军大破贼军。” “子度非但无过,反而有功,而且是大功!” 孟达微微一愣,而后大喜过望,问道:“果真如此?” 严颜、秦宓一起说道:“绝无戏言!” 第六百七十章固若金汤 徐晃领着大军在垫江城中休整了三日,就率领军沿着汉水,浩浩荡荡杀奔江州。 而此时,徐晃麾下只有四万兵马,另外一万兵马,却被他分散驻扎在一路之上的县城中。 徐晃既然能够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绝非浪得虚名之辈,特别是曾经在白波谷差身死以后,徐晃更是奋发图强,熟读兵书战策。 现在的徐晃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晓。 率领大军长驱直入,徐晃早就考虑到可能出现的危险,这才相继分出了一万兵马,驻守沿途县城,以免被断了后路。 却徐晃刚刚抵达江州境内,就有细作回报:“巴郡太守严颜乃蜀中名将,年纪虽高精力未衰,善开硬弓,使大刀,有万夫不当之勇;其据住城郭,意欲抵抗天兵,不竖降旗。” 徐晃叫大军离城二十里下寨,差人入城去劝严颜开城纳降。 却秦宓动了孟达,孟达也不愿意真的命丧于此,思量许久,终究还是准备配合严颜。 毕竟,孟达的所作所为,只有那些东州人氏知道,只要严颜将这些▽▽▽▽,m.v.co☆m人全部杀死,而后隐瞒孟达意欲叛乱之事,刘璋也不会知晓其中详细事宜。 既然决意破徐晃立功,孟达就献计曰:“徐晃乃关中名将,文武双全,不易令其中计。吾进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与他联系,若是现在贸然出城,恐怕徐晃就会产生疑心。” “徐晃虽勇,关中兵虽然精锐,却是远来疲惫之师。将军今只宜深沟高垒,坚守不出;彼军无粮,不过一月,自然想要退兵。” “那个时候,徐晃心中必定烦躁,渴望能够攻破江州。吾再偷偷出城与其约为内应,徐晃定会大喜过望。” “如此一来,将军生擒徐晃指日可待。” 严颜、秦宓虽然不齿孟达为人,却对于他这番话颇为赞同,就听从了孟达的建议,教军士尽数上城守护。 却严颜正在督促士卒们加固城防,忽见城下一个军士,大声叫道:“开门!” 严颜见只有一人,就将其放入城中问道:“观汝衣甲,似关中士卒,如今我等乃是敌人,汝来江州,所为何事?” 那军士道:“吾乃徐将军麾下校是也,今日特奉主帅之令,劝严将军开城纳降是也。” 严颜闻言大怒,厉声喝道:“贼将无故犯吾城池,杀我百姓,吾恨不能生食其肉,又岂会开城纳降?” 军士看着愤怒的严颜,却丝毫不惧,昂首挺胸道:“大将军恩泽四方,威震天下,奉天子以讨不臣。” “益州牧刘璋不遵王命,克扣朝廷供奉,意欲图谋不轨。再加上其并非明主,性情懦弱,有才而不能用。” “将军既是明理之人,如何看不清局势,要为这等昏庸之主死守城池?” “今徐晃将军率大军前来,破城指日可待,将军纵然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城内百姓身家性命考虑一番才对啊。” 到这里,军士冷笑两声,道:“若将军不知好歹,执意抵抗天兵,城破之日,必定鸡犬不留,将军亦是死无葬身之地矣!” 严颜闻言勃然大怒,骂道:“匹夫怎敢无礼!吾又岂会降贼者乎?借你口与徐晃,想要江州城,自己来取!” 严颜遂唤武士把那个关中士卒耳鼻割下,却将其放回寨中。 军士回见徐晃,哭告严颜之恶行。 徐晃大怒,咬牙睁目,先对军士好生抚慰,而后披挂上马,引军前来江州城下搦战。 来到江州城下以后,徐晃遥指城上严颜,厉声喝道:“老匹夫,吾遣人入城好生相劝,尔却如此羞辱使者,当真可恨。” “老匹夫今日若自缚双臂,打开城门投降,尚能饶你满城百姓性命;若不归顺,即踏平城郭,老幼不留!” 严颜回骂道:“陈贼欺压天子,妄杀公卿,无故犯我城池,犹不知羞愧,反而在此大放厥词。” “蜀中人才辈出,忠臣死节之辈比比皆是。莫你只是一个无名之辈,纵然陈贼亲至,吾亦要斩其头颅,而后领兵杀入关中,迎回天子,匡扶社稷!” 徐晃闻言勃然大怒,率领麾下士卒几番杀到吊桥之下,想要渡过护城河,却又被乱箭射回。 关中兵在外面叫骂半日,一直到了晚上,城中却全无一个人出战,徐晃无奈,只得忍了一肚气还寨。 次日凌晨,徐晃又引军前去搦战。由于靠得太近,严颜在城敌楼上一箭射中徐晃头盔。 好在头盔坚固,徐晃这才没有受伤,饶是如此,他也愤愤道:“若拿住你这老匹夫,我亲自将你千刀万剐!” 第三日,徐晃引军沿城叫骂。来到一座荒山之上,徐晃亲自乘马登山,往下观看江州城内情形。 只见城中军士尽皆披挂齐整,分列队伍伏在城中,只是不出;又见民夫来来往往,搬砖运石,相助守城。 徐晃见状,这才感叹不已,对身旁的刘辟、龚都道:“严颜被称为巴蜀名将,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啊。” 此时徐晃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哪里还有愤怒?其实就连这几天的愤怒,徐晃也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徐晃性子本来就是十分敦厚、稳重,绝不可能因为严颜的一番话,就乱了自己心智。他的所做所为,只是为了麻痹严颜,让他以为自己也不过如此罢了。 刘辟闻言却是道:“将军不妨叫骑兵下马,步军皆坐于地。严颜见到我军松懈,必定出城偷袭。” 徐晃觉得可以一试,就依计行事。 城上有副将看到关中军的情形,急忙谏道:“徐晃那厮定然以为我等不敢出城,这才如此松懈。将军此时若突然杀出城外,必可大破关中军。” 严颜凝视许久,这才冷笑着道:“徐晃想要以这等伎俩引我出城,何其可笑!传我军令,三军紧守城池,不得妄动。” 有人探听到城内动向报于徐晃,徐晃再次叹息道:“如此良将,奈何所投非人!” 话毕,徐晃就引军撤退,并且召来阎圃商议破城之策。 第六百七十一章计赚徐晃 徐晃向阎圃问道:“江州城郭高大,护城河很深,再加上严颜精通兵法,城内士卒们训练有素。『,” “若想强攻江州,恐非易事,不知军师可有破城之策?” 阎圃眉头一皱,说道:“江州若无内应,必定极难攻克。孟达入城这么长时间,却是杳无音讯,极有可能已经暴露。” “眼下情形,将军几乎已经占据了整个巴郡之地,只有南方的江州尚被严颜占据。” “既然江州不易攻克,将军不妨先放弃江州,退兵回到垫江,而后再派兵攻打,巴郡其余尚未攻克的县城。” “那个时候,严颜若是再据城死守,整个巴郡要不了多久,除了江州以外,势必不复为刘璋所有矣。” “巴郡极度富庶,现在又是刚刚秋收完毕,许多县城的粮食尚且来不及上缴。” “将军只要占据了所有县城,不但能为主公南下铺平道路,还可以就食于敌,何乐而不为?” “严颜若是坐立不住,意图阻拦将军攻克其余县城,必定会出兵与将军交战。以将军之骁勇,关中军之精锐,又何惧严颜匹夫?” “严颜若敢出城,将军正好先擒此人,再占据整个巴郡不迟。” 巴郡有许多县城组成,江州作为巴郡治所,只是在整个巴郡的最南方罢了。 徐晃一路南下,沿途虽然攻克了几个县城,可是他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却没有攻打其余地方的县城。 正如阎圃所言,只要徐晃将其余县城一一攻克,既不用再担忧粮草不济,后路被断,又能够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阎圃的计策可谓是中规中矩,大开大合,以势压人。 徐晃听见了阎圃的话,思量许久这才起身,重重向阎圃施了一礼,说道:“前番是我太过心急,小区了巴蜀豪杰。” “若能早早采纳先生之言,也不会平白在此地耽误许多时日了。” 阎圃急忙回礼道:“将军想要先克江州,再对其余县城传檄而定,这种想法乃人之常情,何错之有?” 徐晃闻言,对于阎圃越加敬重,遂传令三军撤回垫江,他却是亲率精锐部队断后。 却说江州城内,有细作报于严颜,道:“关中军拔寨而走,正往江州方向撤去。” 严颜闻言心中一惊,急忙召来秦宓、孟达议事。 秦宓思量半晌,叹道:“不急不躁,稳扎稳打,见事有不济就毫不犹豫的退兵,徐公明果真不愧为关中名将啊!” 孟达却是说道:“若徐晃退回垫江,而后派兵攻略巴郡其余县城,却该如何是好?此时关中兵撤退,将军何不率领大军前往追击?” 严颜摇了摇头,说道:“徐公明乃关中名将,彼既然撤兵,定会留下精兵强将断后。若贸然出城追击,恐怕会遭逢败绩啊。” 孟达却是焦急地说道:“这样,却该如何是好?” 此时他甚至比严颜、秦宓还更加着急,因为他活命的先决条件,就是帮助蜀军打败关中兵。 若徐晃领兵撤退,而后稳扎稳打,再想用计赚他势必非常困难。 秦宓思索半晌,这才笑道:“徐公明之所以退兵,不过是认为难以攻克江州罢了。若此时孟达前往徐晃军中,说自己愿意以为内应攻破江州,徐晃又岂会不动心?” 严颜闻言大喜,就对孟达说道:“现在正是需要子度的时候,若果真能大破关中兵,吾必在主公面前为子度请功。” 孟达不敢推迟,急忙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却说徐晃率领精兵暗暗埋伏于后面,希望严颜能够领兵前来追击,可是他左等右等,直到关中大军已经撤了很远,都没有等到江州追兵。 徐晃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阵,就准备领兵撤退,却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孟达走在路上,此时心中却是无比纠结,现在他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可是不知道究竟要不要算计徐晃。 “吾虽然逃出了江州,可家眷都被严颜那厮控制了起来,若是不听从他们命令,恐怕一家老小都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想到这里,孟达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中就已经有了决定。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忠义之人,之所以要投奔陈旭,也只是因为在益州不受重用罢了。 若能凭借此次大破徐晃的功劳,在益州获得一个像样的官职,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只是如此一来,他也就要挖空心思说服法正、张松,不要再将益州献给陈旭了。 带着各种复杂思想,法正继续往前面走着,忽然听到一声炮响,却看见许多关中兵从旁边涌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啊,徐将军!” 孟达看着最前面那员大将,忍不住发出了惊呼之声。 徐晃却是虎着一张脸,有些愤怒的说道:“你不是说回到城中以后,就会与我等里应外合,攻下江州么?” “为何直到今日,都不曾与某联系?” 孟达心中一惊,急忙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关中兵一路之上连破数城,都有东州人氏以为内应。” “严颜匹夫早就探听到了这个消息,故此对于东州人氏看管十分严格,我们哪怕想要靠近城墙都不可能,又如何能够与将军联系?” “直到将军退兵以后,严颜才放松了警惕,吾这才趁机出城前来寻找将军。” 徐晃听到这里,脸色才好看了一些,然而他仍旧有些沮丧的说道:“可恨严颜老匹夫太不识趣,也不敢出城交战,才使得吾不能攻克江州。” 孟达急忙说道:“将军勿忧,现在城中防备,已经不似以前那么严密了。只要再等两日,严颜匹夫必定会变得毫无警惕之心。” “那个时候,只要徐晃将军趁夜偷偷前来攻城,某定会与城中其他东州人氏一起,打开城门迎将军进去。” 徐晃闻言大喜过望,上前紧紧握住孟达之手,问道:“果真如此?” 孟达说道:“将军拭目以待,三日之后的子时,只要看到江州西门挂起了两盏绿色灯笼,将军只管领兵前来袭城即可。” 徐晃脸色更喜,说道:“此次若能夺取江州,子度当居首功!” 第六百七十二章杀入城中 徐晃领兵回到了垫江以后,将孟达所言之事悉数告知阎圃,阎圃闻言却是皱眉久久不语。︾, “以往只是听说严颜乃蜀中名将,尚未觉得可信,通过这几天他驻守江州之表现,可见此人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孟达若想里应外和助将军夺取江州,恐非易事啊。” 徐晃沉思半晌,这才说道:“富贵险中求,若果真能够如此轻易攻下江州,必定天下震动,益州官吏人心惶惶。” “那个时候,主公再携大军攻伐益州,各郡县官吏,又岂敢不开城纳降?” 阎圃闻言遂不再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默默等待着第三日的到来。 第三日黄昏时分,徐晃早就已经带着一彪兵马,秘密到达了江州附近的山中。 为了掩人耳目,不致被城中守军发现,大军全都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的隐藏着踪迹。 不仅如此,由于这个地段不能隐藏许多兵马,故此徐晃并未将所有关中兵带过来,只带领了五千精锐步卒。 是夜月黑风高,子时时分忽有斥候来报:“将军,江州西门之上,已经挂上了两盏绿灯。” 刘辟、龚都闻言全都大喜过望,兴奋地说道:“看来今夜果真有机可趁,我等现在就可杀奔西门,举火为号,让孟达等人打开城门。” 看着磨拳搽掌的两人,徐晃亦是感觉有些兴奋,若是能够打下江州,整个巴郡都将传檄而定,也就相当于打通了关中军,南征益州的通道。 这绝对是一个天大功劳,也是徐晃独自领兵创造出来的奇迹。 须知,整个关中诸将之中,能够独自领兵立下诺大功劳的将领,亦是寥寥无几。徐晃若是能够迅速占据巴郡,他在关中诸将之间的地位,必定会再次拔高。 由于徐晃曾经在白波谷遭逢大败,麾下兵马折损一空,就连他自己也差点身死。 虽然文昭一直对他提拔重用,徐晃心中仍旧有些愧疚难当;不仅是他,由于文昭对于徐晃格外器重,关中诸将之中,不少人亦是颇有微词。 哪怕这次文昭让徐晃担任汉中太守,很多人才开始也都极力反对。 这一切的一切,徐晃都看在眼里。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更加迫使徐晃想要建功立业,在报答文昭知遇之恩的同时,好为自己正名。 收回了思绪,徐晃将兴奋之情隐于心中,他感受着秋季夜晚凉爽的风,忽然之间平静了下来。 将不因怒兴兵,统兵大将不仅不能因为动怒而贸然兴兵,也不能为其他情绪所左右。 一军主帅只有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太过激动带来的不是战斗力飙升,而是冲动与毁灭。 面对刘辟、龚都两人的请战,徐晃没有第一时间应允,反而细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阎郡丞此时,应该已经领兵往这边进发,大军估计要到明日凌晨,才能抵达江州。” “吾麾下五千人马虽然十分精锐,可若想要以最小代价攻破江州,只有出其不意先杀严颜,方为上策。” 徐晃为了迷惑江州军,使他们放松警惕之心,根本不敢多带兵马离开垫江。 哪怕他带来了五千兵马出城,也让阎圃在垫江城中光插旗帜,用以迷惑严颜派出去的斥候。 及至后来,徐晃担忧出什么意外,就让人给阎圃命令,让他一面广派骑兵捕杀江州斥候,一面提前领兵往江州赶来。 饶是如此,大军尚且不能在今晚抵达江州。 细细思量了一阵,徐晃说道:“既然西门已经挂起了两盏灯笼,就说明他们准备完毕,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两人轰然应喏,就开始去传达徐晃的命令。 命令传达完毕,正准备前去夺城的时候,徐晃忽然感到有些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与他当初在白波谷的时候何其相似。 那种感觉,令徐晃永生难忘,现在忽然又有了这种感觉,他当即脸色大变。 …… 江州城内十分安静,好像江州军全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可是只要有人,站在城墙上面细细观看,就会发现城中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卒。 严颜有些焦躁的向孟达问道:“你不是已经与徐晃约定好时辰了么?为何直到现在,仍旧看不到关中军的影子?” 孟达亦是感到无比奇怪,急忙说道:“吾的确与徐晃约定,在子时袭击西门,可能他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行程,这才没有如期到来吧。” “将军休要担忧,料想徐晃绝不会放过,夺取江州这么大的一个功劳。” 秦宓亦是安慰严颜道:“巴郡地势错综复杂,关中军都并非本地人氏,在行军过程中迷路也十分正常,将军只管耐心等待即是。” 听见两人的话,严颜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一战关乎到江州的生死存亡,关乎到是否能够击破关中军,也怪不得严颜会如此着急了。 三人又等了一段时间,忽然有人来报:“将军,城外来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正悄悄往西门摸过来。” 严颜三人闻言,当即大喜过望,孟达更是急忙跑到了城墙上面。 “哗!” 关中军摸到江州西门护城河河畔以后,忽然举起了火把,为首一员大将厉声喝道:“孟达何在,如今不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更待何时?” 就着火光,孟达看见前面两将正是徐晃、刘辟,当即大喜过望。而城墙上迷迷糊糊的江州守军,却好像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 他猛然拔出腰中佩剑,厉声高呼:“严颜不义,我等已经降了大将军,敢有顽抗者杀无赦!” 话毕,孟达就带领了一些人杀向身旁的士卒。 徐晃站在城墙下面,看着乱成一团糟的江州西门守军,脸色仍旧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没过多久,城墙上面喊杀声就已经停息了下来,只听见‘嘎吱’声作响,城门大开,吊桥也被放了下来。 “杀!” 徐晃提着大斧,一马当先往城中杀去;刘辟亦是不敢怠慢,急忙招呼着士卒们紧随其后。 第六百七十三章中伏身死 关中兵打起来的火把,照亮了江州城池西门天空,喊杀之声在空中交织在一起,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徐晃一马当先往城中冲去,一路之上无人敢挡,那些江州兵好像已经被吓破了胆,纷纷退避。 徐晃战马很快,一直冲到了城里,刘辟等人都没有追上来。 眼看主帅如此奋不顾身,关中士卒一时间士气大涨,高声呐喊往前冲去。 只有刘辟眼神微凝,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不敢有丝毫懈怠。 眼看徐晃已经要冲入城中,刘辟却是有些担忧的大声喊了起来:“徐将军暂且莫要进城,等候我们一起进去!” 徐晃闻言身子一动,不由自主勒住了战马,堪堪停留在了城门外面。 孟达在城墙上面,正注视着徐晃的一举一动,眼见徐晃已经快要杀入城中,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他却没有想到,徐晃居然会在关键时刻停住脚步。 “一定要让他早独自一人进城,只有杀掉了徐晃,进入巴郡的五万关中兵才会群龙无首。不然的话,哪怕今日能够大败徐晃,亦是≮≌≮≌≮≌≮≌,m.+.c■om无济于事。” 秦宓也注意到了徐晃的举动,不由在孟达耳边焦急的道。 孟达眼珠一转,厉声高呼:“严颜匹夫已经领兵往这边杀过来了,徐晃将军快快进城,帮忙守住城门。” “若是让严颜领兵过来,城门必将再次被其夺去矣!” 城门口的徐晃脸色一变,当即不再犹豫,就往城中杀了进去。 “踏踏踏!” 徐晃骑着战马杀进城中,马蹄踏在地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 “绊马索!” 就在此时,一道大喝之声传来。 两旁本来迎接徐晃入城的士卒,居然从地上弄起了几道绊马索,将徐晃战马绊倒在地。 “杀!” 方才喊话之人正是严颜,他见徐晃摔落下马以后,当即大喜过望,就拍马杀奔过来。 正在后面的刘辟见徐晃落马,大惊失色,急忙催促士卒们快杀入城中,相救徐晃。 “贼将徐晃受死!” 徐晃被摔得七荤八素,忽然听到了严颜的暴喝之声。 用力甩了甩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隐约之中,徐晃似乎看见了一道亮丽的白光,而后他脑袋就已经与身体分家。 直到那颗硕大的头颅飞上天空,他仍旧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正往城中赶来的刘辟见此情形,当即勃然变色,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徐将军!” 副官亦是满脸惊恐的道:“不好,我等中了贼人奸计。既然徐将军已经身死,这里绝非久留之地,我等还是先撤兵吧。” 刘辟却是目眦欲裂,厉声喝道:“徐将军平日视我等如手足,今日既然在此身陨,我等若不抢回将军尸首,又有何面目活于世间?” 徐晃素来爱戴士卒,这些军士们曾经都接受过徐晃的恩惠。 听到刘辟这番话以后,他们纷纷大声呐喊:“不夺回将军尸体,誓不退兵!” “杀!” 刘辟怀着满腔怒火,带领麾下士卒拼命往城中杀去,想要抢回徐晃尸体。 严颜本来以为,只要用计杀了徐晃,则关中兵必定会溃败。 他却没有想到,徐晃之死,反而让使得关中兵成为了哀兵,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战斗力。 哪怕严颜率领江州兵,拼死在城门抵挡,居然也无法阻拦疯狂的关中兵。 秦宓站在城墙上面,看到这个情形以后,当即大声喊道:“这些人只是想要夺回徐晃尸体罢了,严将军若将尸首扔出城去,关中兵必定再无战心。” 严颜正艰难的与关中兵厮杀,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关中兵有多么可怕。这一刻,他心中甚至闪过一丝恐惧。 他不知道,若是陈文昭亲自带领精锐关中兵,前来攻打益州,将会爆发出怎样的战斗力。 听见秦宓的话以后,严颜这才猛然惊醒,喝令士卒们将徐晃尸首扔了出去。 刘辟以及发疯的关中兵,得到了徐晃尸体以后,果真士气为之一泄。他们收起徐晃尸体,再也无心恋战,就慌慌张张开始撤退。 严颜见此情形,当即眼睛一亮。 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厉声高呼:“今贼将已死,贼军溃败,诸军不趁着这个时机建功立业,更待何时?” 江州兵本来已经被关中兵的疯狂吓住,此时听见严颜之言,方才醒悟过来。 许多人再次鼓起勇气,呐了一声喊,就随严颜杀奔城外,追杀那些溃败的关中士卒。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哪怕关中军再如何精锐,此时亦是提不起丝毫战心,他们全都慌不择路望西边逃去。 严颜几乎倾尽江州兵马,誓要将这些关中兵全部留下来,一路之上他也是势如劈竹,在追杀关中兵的过程中,根本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 双方你追我逃,一方为了活命爆发出了强大潜力,另一方却是为了功名利禄,穷追不舍。 就这样,双方慢慢跑到了一片崎岖的山道之中。 严颜对于本地地势都十分熟悉,看到这条道路以后,不由大笑着道:“关中兵这可真是自寻死路,前面地势险峻、崎岖,贼军如何能够轻易逃逸?” 果不其然,前面的关中军很快就骚乱起来,不少士卒你推我攘,逃跑速度亦是大大降低。 眼见距离关中兵越来越近,严颜大声吼道:“将士们随我杀啊,生擒刘辟!” “杀!” “生擒刘辟!” 江州兵个个都是脸色涨红,兴奋地大声吼叫着,往前面杀奔过去。 刘辟率领溃兵仓皇逃窜,来到这里以后才发现道路太过险峻,大军根本无法再快速行军。 眼看严颜领兵已经杀了过来,刘辟忽然停住了脚步,厉声高呼:“此地险峻,极难通过,若是我等一意逃跑,终将被贼军追上矣!” “如今前路险塞,后有追兵,诸军何不奋死一战?” 正逃跑的关中兵,听见刘辟大呼以后,居然奇迹般纷纷停住脚步,转过了身子。 严颜看见这幅情景,不由心中大惊,暗暗想到:“不曾想毫不出名的刘辟,居然也有这等本领,可以让关中兵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六百七十四章龚都战死 在刘辟的指挥下,本来已经成为溃败之势的关中兵,居然迅速排起了整齐的方阵,占据了险要地形,虎视眈眈注视着追杀过来的江州兵。 严颜越看越心惊,不可思议的想到:“这怎么可能?从来没有哪支军队,在溃败中还能如此快就恢复了士气。” “更何况,他们主将徐晃也已经战死了。” 面对严阵以待的关中士卒,严颜忽然感觉有些大事不妙。急忙止住了嗷嗷大叫,想要杀过去的麾下兵马。 没有理会众多手下不解的脸色,严颜强行压住心中的疑惑,拍马上前道:“刘辟将军,吾观汝颇有才能,在陈文昭麾下却只是一员副将,岂不可惜?” “如今尔等已经陷入绝路,主将徐晃也战死沙场,若是将军肯放下武器投降,吾定会在吾主面前,极力保得将军荣华富贵。” “如此,岂不好过埋骨于此?” 却不想,刘辟听见严颜的话以后,反而大笑了起来。 他厉声喝道:“吾出身黄巾,当初只是为了让天下百姓,都能够生活下去。今日主公打下如此领地,关中百姓全〖⑥〖⑥〖⑥〖⑥,m.☆.co∞m都安居乐业。” “当年大贤良师实现不了的理想,主公今日已经为他实现了。我刘辟纵然战死沙场,又有何妨?” “更何况,今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严将军乃是巴蜀名将,若是愿意现在缴械投降,吾亦会在主公面前,力保将军之荣华富贵。” 严颜副将听见刘辟如此狂妄的话,当即勃然大怒,骂道:“败军之将,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好歹!” 江州兵站在胜利者角度上,也都纷纷指责刘辟。 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大声叫骂,刘辟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不仅是刘辟,就连他麾下士卒,居然也没有露出丝毫恐惧之色。 看到这副情景,严颜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脑袋飞快转动着,想要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忽然之间,有一个江州副将大声骂道:“尔等主帅徐晃,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被我家将军一刀斩于马下。” “若是尔等再不投降,身死之时,悔之晚矣。” 听到这里,严颜忽然脸色大变,大声喝道:“不好,中了徐晃奸计矣,速速退兵!” 那员副将的无心之言,却使得严颜霍然惊醒。 都徐晃乃关中名将,精通兵法,而且有万夫莫当之勇,哪怕他被绊马索突然绊倒在地,他也不应该那么容易就被斩杀才对。 可事实上,江州西门门口的那个徐晃,却是被严颜一刀斩于马下。 一开始严颜还没有想到那么多,可是现在看到关中兵的诡异举动,根本不像是死了主帅的模样。 故此,严颜想到了一个,令人觉得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城门口的那个徐晃,乃是替身。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那人这么容易就被杀死;才能解释,为何关中可以临危不乱;才能及解释,刘辟当初为什么不顾一切,想要抢回徐晃的尸首。 因为那个尸体,虽然在夜色中看起来像徐晃,可要让人见过徐晃的孟达细细观看,就会发现那人并非真正的徐晃。 若是假徐晃身份被人识破,严颜绝对不会出城追杀刘辟。 念及于此,严颜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退兵,速速退兵!” “咚咚咚!” 就在此时,沉闷而激昂的战鼓之声响起,只见一员大将带着一彪人马,从刺斜里杀出,截断了江州兵的退路。 为首那员大将,不是徐晃又是何人? 徐晃手中大斧,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橘红色的光芒,显得那么妖异。 他一夹马腹,往前走了几步,向严颜喊话道:“严将军现在想走,岂不觉得太晚了?” 严颜看着前路被刘辟仗着地势堵死,后面又被徐晃领军截断后路,当即脸色大变。他麾下江州兵,也都吓得面无人色。 徐晃看着脸色大变的严颜,不由柔声道:“严将军乃巴蜀名将,晃对于将军早已仰慕不已。” “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吾主有吞吐宇宙之志,对于人才无比渴望。以将军之能力、声望,若想投降,定会得到吾主重用。” “将军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你身旁的江州士卒们想想吧。” 严颜见麾下士卒已经军心动摇,再无战心,当即苦笑几声,道:“在徐将军面前,吾算得上是什么名将?” 而后他脸色一肃,厉声高呼:“吾今日虽然中计,却也知忠臣不事二主,哪怕今日战死疆场,吾亦绝不投降!” “将士们,愿意随我突围之人,还请跟我奋死一搏!” 不得不,严颜在江州兵中威望很高。 士卒们虽然因为中伏之事非常惧怕,听见严颜大吼之后,居然也有不少人出声应和。 徐晃身旁的龚都,见到严颜如此不知好歹,当即勃然大怒,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就冲向严颜。 “老匹夫既然不知好歹,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徐晃早就听闻严颜勇力过人,见龚都冲杀过去,不由心中一惊。他唯恐龚都有失,急忙指挥大军向前掩杀。 另一边,刘辟见两军已经开始交战,自然也指挥着手下从后面夹攻江州兵。 却龚都欺负严颜年老体衰,想要斩将立功,直接冲入阵中截住严颜厮杀。两人交战几合,龚都却是心中大惊。 他们没有想到,老将严颜还有如此勇力,战不十合,龚都居然开始气力不济。 眼看拿不下严颜,龚都暗暗想到:“贼将既然已经中伏,我又何苦在此抢功拿他?” 为自己找到了借口以后,龚都当即虚晃一招,以后拨马跳出站圈。 老将严颜越战越勇,正要奋起神威斩了龚都,却见他居然逃跑,当即大怒。他将大刀挂在了战马身上,拿起马背上的大弓,一箭往龚都射去。 徐晃一直注视着严颜这里,看到严颜挽弓射向龚都,急忙喊道:“心冷箭!” “噗嗤!” 然而严颜的箭实在太快了,龚都尚未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射中了后心,倒地而亡。 (感谢兄弟们的打赏支持,五更奉上!) 第六百七十五章秦宓死 徐晃见龚都战死,当即又惊又怒。 本来这次他将计就计,将严颜以及江州兵围困于此,可以得上是个空前胜利。 却没想到,眼看胜利果实唾手可得,龚都居然被严颜一箭射死,这不由使得这场即将到来的大胜仗,大打折扣。 更为重要的是,龚都乃原黄巾将领,很早之前就已经投奔了陈旭,虽然没有很大才能,却深得文昭器重。 如今龚都战死沙场,徐晃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文昭交代。 念及于此,徐晃当即怒火中烧,大吼一声拍马上前直取严颜。 严颜虽然射死龚都,脸色仍旧没有丝毫变好。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突围极其困难。 他招呼着麾下士卒,继续奋力往前冲杀。 “贼将受死!” 怒气值爆棚的徐晃,挥舞着大斧杀向严颜,严颜脱身不了,无奈之下只得与徐晃纠缠在一起。 “铛!” 严颜奋力架住徐晃手中的大斧,却感到一股无法匹敌的力量涌上双臂,当即骇然失色。 他虽然⊕⊕⊕⊕,m.$.c≥om年老,可是仍旧勇力过人,自忖在整个益州之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勇将。 以往只听关中猛将如云,严颜却总以为有些夸大其词,是因为关中诸将没有遇到自己。 却不想今日遇到徐晃这个,勇力尚未排上关中前三的大将,与其交手,他既然已经感觉到如此吃力。 他却不知道,徐晃使用重武器大斧,本来就是走得大开大合、一往无前的路线。徐晃的力气,哪怕在整个关中之间,亦是出类拔萃。 严颜与徐晃硬拼,自然会觉得无比吃力。 两人纠缠在一起,你来我往杀得好不热闹,过了二十余合,严颜已经有些后继乏力。 严颜虽然勇力过人,可终究已近年老体衰,如何是正值巅峰时期徐晃的对手? 又斗了十合,严颜举手无措,徐晃忽然卖个破绽,严颜把握住时机一刀砍了过来。 徐晃却是猛然勒住战马闪过,反而撞将过去,轻舒猿臂扯住严颜勒甲绦,将其生擒过来,掷于地下。 关中军见状,奋力向前杀退严颜身旁的江州兵,而后用绳索绑将严颜紧紧缚住。 江州兵中了埋伏,能够支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严颜的缘故。 见严颜被俘,江州兵当即士气大降,毫无战心。在昏暗的夜色之中,他们被关中兵杀得节节败退,死伤者不计其数。 可是徐晃早已令人堵住道路两个入口,江州并纵然有心逃跑,却也突围不出去。 眼见大局已定,徐晃当即高高扬起了手中的大斧,厉声高呼:“降者不杀。” 关中士卒闻言,亦是齐声高呼:“降者不杀!” 能够不畏生死者毕竟乃是少数,更何况作为普通士卒,又有几人愿意为了忠义而献身? 毫无战意的江州兵,本来以为自己等人都死到临头,听见徐晃的大声呼喊以后,不少人居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们纷纷扔掉手中武器,跪在地上高呼:“我等愿投降!” 一战过后,严颜带出来的七千江州兵,就这样死伤两千人,被俘将近五千。 徐晃降将计就计,以弱击强,生擒巴蜀名将严颜,大破江州兵,无愧于名将之称。相信经此一战过后,徐晃之声威越加浓重。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严颜领兵出城追击刘辟以后,秦宓与孟达当即下令关闭城门,静静等待着大军凯旋而归。 然而直到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大军仍旧毫无消息,两人派出城的斥候亦是杳无音讯。 熬了一夜,站在城墙上面的两人,在疲惫之余,都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忽然之间,城下一阵骚乱传来,两人定眼望去,才发现一彪身穿江州兵甲胄的溃兵,呼喊着往城墙边跑来。 “开城,快开城门!” 城下领头的一员将领,头盔不知掉在了何处,披头散发满脸鲜血,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 秦宓、孟达两人见状,都是脸色一变,喝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下那员将领,带着哭腔喊话:“城门口被斩的那个徐晃,乃是假身。他自己却亲自带兵设下埋伏,生擒了严将军。” “我等不敌关中兵,被杀得四散而逃,如今贼军已经追到了后面不远的位置,你们赶快大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衣衫凌乱的江州溃兵,亦是纷纷喊道:“快放我们进去!” 对于江州军中诸将,秦宓、孟达两人都不甚了解。 他们虽然心中慌乱,可是仍旧十分警惕,担忧眼前这支溃兵,乃是前来诈城的关中兵所伪装。 秦宓环视身旁众人,道:“可有人认识城下领头之将?” 秦宓话音刚落,就有一人道:“那人乃是一员副将,人曾经在校场见过他。” 秦宓闻言当即疑心稍去,再加上远处喊杀之声越来越近,隐约可以看见关中兵旗帜在空中飘扬。 此时秦宓与孟达,也没有了考虑的时间,急忙令人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城门打开之后,那员江州副将就急忙带着麾下溃兵,往城中赶去。 这支兵马刚刚进入城门,忽然就有不少人暴起杀人,将城门口的江州守军斩杀殆尽。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血迹,看不清容貌的大将厉声高呼:“河东徐晃在此,严颜匹夫已经中计被擒,尔等此事时降更待何时?” “踏踏踏!” 徐晃刚刚喊完话,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却见刘辟带着两千关中兵,浩浩荡荡杀奔过来。 城墙上的秦宓、孟达见此情形,全都脸色大变,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又中徐晃计了。 城中守军绝大多数都被严颜带走,城内现在根本没有多少人。城门失守,江州已经根本守不住了。 秦宓望着越来越近的关中兵,忽然跌足顿首道:“吾自以为能够设计徐晃,却不想反被他人算计,害得严将军兵败,江州失守。” “吾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徐公明果真不愧为关中名将。” “可吾自以为是累人受难,却又有何颜面再活于世间?” 话毕,秦宓猛然从城墙上面跳了先去,额头着地,当场身死。 第六百七十六章欲杀严颜 孟达见徐晃夺了城门,刘辟领兵往城内杀来,当即骇然失色。待看到秦宓跳楼身亡以后,更是脸色苍白无比。 他思量着,徐晃肯定早就看穿了自己意图,这才将计就计引严颜出城。 暗想徐晃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故此孟达眼珠一转,就想要逃跑。 孟达刚要逃跑,就被城墙上面的一员守将砍翻在地,他厉声高呼:“若非你这贼人引狼入室,江州又岂会失陷?” 话毕,那员副将口中大声喊道:“吾不能为主公守住江州,又有何面目活于世间?” 一道雪白剑光闪过,杀死孟达那员副将当即自刎身亡。 不少忠义之士,眼见城破已经成为定局,悲呼一声,纷纷自刎殉城。 剩余的江州守军,亦是毫无战心,也没有殉城之决心,急忙扔掉武器伏地请降。 恐怕就连孟达本人也没有想到,在历史留下二五仔名声的自己,居然会死于一个无名副将之手。 刘辟领军杀进城中,徐晃当即率领一队人马冲上城墙。 当他看到江州副将以及不少忠义之士,≥♀≥♀≥♀≥♀,m.♀.co←m自刎殉城以后,颇为唏嘘的叹道:“巴蜀之地,忠义之人何其多也,可惜刘璋终非明主,不能用人矣。” “若主公能够夺取益州之地,使巴蜀豪杰倾心,何愁大事不成?” 江州城没有丝毫难度被攻陷,徐晃叫休杀百姓,出榜安民,并且下令将那些自刎殉城之人,全都厚葬。 随后,他脸色颇为复杂的看着孟达尸体,既有鄙夷,又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徐晃知道自家主公不喜此人,可是孟达乃法正、张松好友,这两人都是智谋之辈,并且是文昭夺取益州关键人物。 若果真将孟达擒住,不杀他难以平息众怒,也不能给文昭一个交代。假如将孟达杀死,难保法正、张松不会心怀不满,误了关中军南征大业。 故此对于徐晃而言,孟达被江州副将所杀,却是再好不过的局面了。 一员副将看着徐晃紧紧盯住孟达尸体,当即道:“将军,此人居然如此狠毒,想要置我等于死地。” “若非将军明察秋毫,恐怕我军定会在江州损兵折将。如此两面三刀之人,将军何不将其分尸,以泄心头之恨?” 徐晃却是摇头道:“此人虽然与严颜合谋,想要赚我等入城,终究乃事出有因。死者为大,既然他已经身死,我等就无需再追究他以往过错。” “传令下去,厚葬之!” 副将虽然心中仍旧有些不满,可是出于对徐晃的敬重,也没有些什么,就让人将孟达厚葬了。 徐晃让人清理完城墙上尸体,把投降的江州兵全都关押在一起之后,正准备带兵巡视城内,忽然看见一个士卒急匆匆跑了过来。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 徐晃闻言心中一惊,急忙问道:“汝遇到什么事,为何如此惊慌?” 那个士卒道:“刘辟将军听闻龚都将军被杀,怒火中绕,带着一彪人马气势汹汹奔向牢房,要杀严颜为龚都将军报仇!” 徐晃脸色猛然大变,厉声高呼:“快带我去!” 刘辟、龚都两人自黄巾起义一来,就一直形影不离,他们虽然并非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今日在战场上,由于刘辟距离龚都并不太近,这才没有得到龚都的死讯。 战事完毕以后,刘辟得知龚都被严颜一箭射死,当即心如刀绞,发誓要杀掉严颜报仇雪恨。 徐晃由于敬佩严颜为人,故此在战场上虽然恼怒他杀了龚都,仍旧将其生擒活捉,没有害他性命。 不仅如此,徐晃还让人在牢房之中,好生招待严颜,莫要让这位令人敬重的老将受苦。 于公来讲,严颜乃是巴蜀名将,在益州颇有威望,若是能够将其劝降,对于文昭平定益州而言,绝对是大有裨益。 于私来讲,严颜杀死了文昭亲信龚都,为了给自家主公一个交代,徐晃也不能让严颜现在就死。 故此,得知刘辟要去杀严颜报仇以后,他急忙领着一队甲士,往牢房冲去。 却刘辟红着双眼,杀气腾腾奔向牢房,却被看守严颜的士卒拦在外面。 刘辟报仇心切,见去路被阻,当即勃然大怒,下令麾下士卒将看守牢房的之人全都拿下。 那些士卒虽然精锐,却也知道刘辟乃是关中大将,倒也不敢真的妄动刀兵,只得被刘辟亲兵缴了武器。 刘辟气势汹汹冲进牢房以后,看着严颜优哉游哉躺在干净、柔软的床榻上,心中更是愤怒,就想要羞辱严颜。 他对身后亲兵道:“押他过来!” 亲兵们手持利刃拉扯着严颜,来到了刘辟身旁,喝令严颜跪倒在地。严颜却是昂首挺胸,满脸不屑。 刘辟站在前面,见严颜不但肯下跪,还有如此姿态,当即咬牙大叱曰:“败军之将,阶下之囚,也敢如此嚣张?” “大将在此,汝缘何不跪?” 严颜全无惧色,回叱刘辟曰:“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汝乃何人,也敢让我下跪?” 刘辟心中更怒,却是暗暗想到:“这厮害了吾弟性命,若是就此杀掉此人,岂不太过便宜他了?” “吾先降此撩,而后再骂其不知忠义,将其斩首,岂不会让此人名声扫地?” 念及于此,刘辟反而喝道:“我等奉天子以征不义,天兵所过之处,纵横睥睨,尔为何不早早开城投降?” “今日汝兵败被擒,若肯再降,吾定会在主公面前,尽量保你性命。” 却不想,严颜勃然变色,骂道:“汝等无义,侵我州郡,只有断头将军,无降将耳!” 刘辟勃然大怒,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火,喝左右斩之。 严颜脸色不变,大声骂道:“贼匹夫,砍头便砍,缘何发怒?若非徐晃谋略过人,就凭你这种角色,纵来十个又有何妨?” “贼匹夫要杀便杀,某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当人子!” 刘辟闻言,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他猛然拔出腰中佩剑,厉声高呼:“败军之将,也敢呈口舌之力。今日我就要杀了你这老匹夫,好为龚都将军报仇!” 第六百七十七章义释严颜 却刘辟大怒,拔出腰中佩剑就要上前杀掉严颜,忽然一道雄浑的声音传了进来:“刘将军手下留情!” 刘辟抬头观看,才发现话之人乃是徐晃,他正急匆匆往这边走了过来。 对于徐晃的才能,刘辟早心服口服,此时他虽然怒火中烧,仍旧没敢再继续上前杀掉严颜。 饶是将利剑收鞘,刘辟仍旧愤愤不平的道:“此人不过一败军之将,也敢如此张狂。而且这厮放冷箭射杀了龚都,若不杀此人,难泄吾心头之恨。” 徐晃急忙安慰刘辟道:“战场之上各为其主,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应该怀恨在心。此次龚都将军战死沙场,吾身为主帅难辞其咎。” “待主公领兵到来之时,吾定会向主公请罪。” “至于老将严颜,却是巴蜀名将,威名远播。更兼其人乃忠义之士,贸然杀之恐无益处啊。” 刘辟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可是想到龚都死于此人之手以后,他都恨不能生食严颜之肉。 恨恨看了严颜一眼,刘辟厉声高呼:“今日若非徐将军一力保你,吾定要将汝千刀万〗〗〗〗,m.△.co☆m剐!” 话毕,他再也不愿看到严颜,直接领着自己亲兵走出牢房。 目送刘辟离开以后,徐晃这才恭恭敬敬向严颜作了一揖,道:“龚都与刘辟将军相交于患难中,两人一起在豫州带领黄巾起义,一起北上投奔吾主。”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相携而进,虽非兄弟,犹胜兄弟。龚都战死沙场,刘辟将军心中怨恨难平,此乃人之常情是也。” “还请老将军,莫要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 严颜凝视着这个设计大败自己的将领,看着他一脸真诚、稳重,哪里还有当初在江州城下,那种急切的样子? 严颜虽然性情刚烈,乃是忠义之人,却也并非不知好歹之辈。 他看见徐晃对自己执礼甚恭,也收起了脸上怒色,道:“吾乃领军将领,又岂会不知刘辟将军之心情。” “倘若亲如兄弟的袍泽战死沙场,还没有丝毫反应,未免也太过冷血无情。” 这话的时候,严颜无比豁达,根本没有方才怒气勃发的样子。 徐晃见严颜态度转变,心中当即大喜过望,再次作揖行礼道:“老将军高义,晃敬佩不已。” 严颜却是肃然道:“败军之将,如何当得起徐将军如此重礼?” 徐晃脸色一正,昂首挺胸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又岂能以胜负论英雄?严将军为巴蜀名将,声威隆重,巴蜀军民谁人不知将军之名?” “吾虽为关中将领,对于将军之名却早已如雷贯耳,前番冒无奈犯将军虎威,时至今日犹自心中难安。” 细细打量了徐晃一阵,严颜忽然叹道:“心思缜密,进退有度,胜而不骄,徐将军果然无愧于关中名将之称啊。” 徐晃却是道:“严将军谬赞矣,关中名将如云,似徐晃之人车载斗量,不计其数。” “若论冲锋陷阵,斩将夺旗,关中诸将何人能敌奉先、国辅?若论长驱直入,奔袭千里,何人能敌常山赵子龙?” “除此之外,张文远将军运筹帷幄,胆气无双,天下少有人及;甘兴霸将军统领水军,纵横河道,所向披靡。” “高严正之陷阵营,攻必克,战必胜,天下精锐莫过于此;王君阁乃守城将军,抵御外敌,坚守城池,寸步不退。” “徐晃蒙主公不弃,才得委以重任,若论自身才能,又岂能与关中名将相提并论?” 听着徐晃一个个介绍关中大将,严颜脸色也越来越严肃,他虽然并不认为徐晃才能,果真要弱于以上那些人。 可是这些关中将领,几乎每一人都曾经立下赫赫战功,威名远播;徐晃如此评价他们,倒也并非太过夸大其词。 强行按耐住内心深处的震惊,严颜忍不住出声叹道:“关中豪杰何其多也,大将军得到这些人辅佐,怪不得能够成就今日之大势!” 徐晃却是摇头道:“严将军此言差矣,并非主公因我等成事,而是我等因主公而扬名。若非主公对我等提拔重用,善于用人,可能我们现在还都是无名之辈吧。” “似我等出身不好者,除了主公这等胸襟之人,又有哪路诸侯会重用我们?” 可以,以上诸将除了吕布,几乎都是被文昭提拔于微末之中。 正如徐晃所言,若是没有文昭这个伯乐,纵然他们都是千里马,又如何能够展露自己的价值与才华? 讲到这里,徐晃满脸崇敬的道:“关中诸将虽然战功赫赫,可是真要选出关中第一将出来,此人非主公莫属。” 徐晃忍不住提高了自己声音,激昂的道:“主公起于微末,从东郡开始抵御黄巾,直到后来带着已经失败的黄巾军转战千里,屡破官兵精锐,斩杀皇甫嵩,而以弱冠之龄名扬天下。” “后又北击乌桓,两征鲜卑,屡破羌人;取关中,夺汉中,败袁术,退马腾、韩遂,破袁绍。” “这些战役之中,每一场主公都身先士卒,运筹帷幄,从无败绩。此等名将,纵韩信在世,恐怕亦不过如此。” 徐晃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文昭这个年龄还比他的男人,不仅是徐晃主公,更是他的偶像。 每当提起文昭经历的时候,徐晃都忍不住露出了崇敬的神色。 徐晃时常扪心自问,若是自己站在文昭的境地,面对那些强大敌人,能够获得如此辉煌战绩么? 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正是因为如此,徐晃这个关中大将,越加敬佩自己主公,将文昭当成了追赶目标。 严颜聆听着徐晃的诉,居然也对那位素昧平生的陈文昭,产生了一丝好奇心理。 完之后,徐晃才感觉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当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真诚的看着严颜,道:“吾主宽怀仁慈,雄才大略,求贤若渴,将军若肯纳降定会得到重用,岂不好过在刘璋麾下效命?” 严颜只是沉默不语。 徐晃再次道:“无论将军愿否纳降,日后你都可以随意在江州城中走动,吾绝不限制将军人身自由。” 第六百七十八章拒绝 严颜沉默半晌,仍旧没有纳头便拜。 他微微抬起了脑袋,紧紧盯住徐晃眼睛,问道:“孟达引关中兵进入巴郡,并且一路之上,还有许多东州人氏为你们打开城门。” “老夫却有一事疑惑不解,不知徐将军为何会怀疑孟达其人,反而将计就计引老夫出城?” 这个问题不仅严颜感到疑惑,就连死去的秦宓与孟达亦是如此。 按理来讲,孟达作为徐晃进入巴郡的引路人,应该得到徐晃完全信任才对。当徐晃得知,孟达会相约在子时打开城门,肯定不会心生疑惑。 更何况,江州极难攻克,导致徐晃不得不退兵返回垫江。此时孟达的出现对于徐晃而言,就好像是干柴遇烈火、久旱逢甘霖。 严颜可以肯定,徐晃当初得到孟达消息之时,一定是欣喜若狂,想要立趁机下盖世奇功。 可事实上,却是徐晃识破了秦宓计策,反而将计就计生擒严颜,占据了江州。 徐晃听见严颜的话,道:“一开始见到孟达,吾心中自然也十分疑惑,不晓得他为何这么久以后,才出城与我相约,-』-』-』-』,m.¤.co▼m里应外合夺取江州。” “听见孟达解释,吾心中疑虑才稍稍退去,甚至还有一种欣喜若狂之感。” 到这里,徐晃苦笑两声,道:“老将军有所不知,其实直到袭城当天晚上,吾仍旧没有对孟达产生怀疑,甚至幻想着能够轻易夺取江州。” 徐晃之言倒也是大实话,他虽然听自家主公过,孟达人品不值得信任,可是从未想过孟达居然会与严颜设计,赚他入城。 严颜听到这里,却是满脸不信,以为这是徐晃在谎,略带不悦的道:“徐将军若是看穿了我等谋划,又何必如此谦虚呢。” 徐晃正色道:“并非晃矫情,而是确有其事。” 严颜见徐晃脸色严肃,不像是在谎,当即愕然问道:“既然徐将军没有发现破绽,为何派遣一位替身入城,自己却在外面设下埋伏?” 徐晃苦笑两声,问道:“老将军可知当年的白波谷之战?” “白波谷之战?” 严颜眉头微微皱起,想了一会儿这才头道:“吾听闻那次西凉军大破并州军,三万并卓军几乎全军覆没。” “可是对于详细事宜,却并不十分了解。” 徐晃脸上带着暗淡的神色,将白波谷一战详细事宜,全都讲给了严颜。 “老将军可能不知道吧,那一次若非兴霸相救,我早已身死当场,又岂会有今日成就?” “虽然那次遭遇重大挫折,可是我对于危险,却培养出了一种极其敏锐的洞察力。” “昨天晚上吾正准备领军杀入城中之时,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心悸。凭借我这些年的经验,就知道此去江州九死一生。” 徐晃长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正是有这种心悸之感,我感到此次袭击江州必有隐情,遂下令全军停止行动,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想来想去,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徐晃娓娓道来:“直到龚都无意间的一句话,才让我猛然惊醒?” 到这里,徐晃忽然停顿了下来,严颜却是心如猫挠一般,急忙问道:“到底是什么话?” 徐晃似笑非笑盯着严颜,道:“龚都将军当时就:都严颜匹夫乃巴蜀名将,居然没有事先察觉到孟达意欲献城,看来也只是浪得虚名之辈。” 严颜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头道:“与徐将军相比,某的确只是浪得虚名之辈。” 徐晃笑道:“严将军何必如此自谦?吾曾经在土山之上,见过江州城内士卒之精锐,防守之严密,自忖想要强行攻城,绝无可能。” “正是因为知道,严将军无愧于巴蜀名将之称呼,吾才断定以老将军才能,不可能发现不了孟达之谋划。” “毕竟,吾率领大军南下巴郡之时,先后得到了不少东州人氏的相助。” “料想严将军早就注意到这种事情,如此一来,又如何不会防备庞羲、孟达?想通这些,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必有蹊跷。” “不管是孟达自己也被蒙在鼓里,被老将军所利用;还是孟达已经受到老将军逼迫,故意赚我入城,江州城都会成为一个龙潭虎穴。” “想到这些,吾又岂会亲自派兵入城,落入老将军之圈套?” 严颜闻言,唏嘘不已,他没有想到事情绕来绕去,最终还绕在了自己身上。 正如徐晃所言那样,严颜毕竟名声在外,乃巴蜀之地少有的名将,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让孟达献城。 不然的话,他也配不上巴蜀名将之称呼了。 严颜与秦宓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这一,才导致有这场大败。 当然,这也与他们敌人十分变态有关,若是换成一人,可能真的会中计身亡。 就连徐晃本人,也是因为长期征战沙场,以至于培养出了一种,属于名将特殊的敏锐直觉。这种直觉听起来好像十分玄乎,其实确有其事。 几乎每个人在遭遇危险之前,都或多或少有些感应,只不过有些人没有注重,或者是感应十分不起眼罢了。 徐晃自己在生死之间磨练过,这才能够敏锐把握住这种感觉。 看着严颜叹息不已,徐晃继续劝道:“当初军师贾文和设下如此毒计,一道洪水一把大火,埋葬了三万并州儿郎。” “饶是如此,吾主让且能够摒弃旧怨,十分重用贾文和。” “龚都将军虽然乃是主公心腹,可战场之上各为其主,老将军若是因为担心这个,而心有忌惮的话,完全没有必要。” 严颜却是在牢中来回走动几次,而后摇了摇头,道:“纵然吾投降大将军,能够苟且得以活命,甚至得到重用。” “然而自古以来,忠臣不事二主。承蒙主公不弃,对我委以重任,却不能为吾主守住巴郡,某早已无颜活于世间,又怎肯背志投敌?” 严颜声音虽然不怎么高,可是却透露出了一种无法撼动的决心。 (那个龙套征集帖貌似没人搭理啊,我再等两天,如果还没几个人报名,论战台的情节也就不写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斥徐晃 阎圃留下五千关中兵守垫江,他自己却带着三万大军,星夜兼程杀奔江州,意欲助徐晃一臂之力。∈♀, 天色已经放亮,阎圃正行军间,忽然看到一彪人马冲撞过来,为首之人正是刘辟。 阎圃急忙勒住战马缰绳,高声问道:“刘将军为何在此?” 刘辟虽然被徐晃劝退,脸色仍旧十分不好看。 他在战马上向阎圃微微施了一礼,说道:“徐将军已经攻下了江州,他派我前来此地,迎接军师入城。” 阎圃闻言大喜过望,说道:“孟达果真献城成功?” 刘辟却是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了下来,愤愤说道:“此人乃是两面三刀之辈,说是想要助我等夺取江州,其实是为了计赚徐晃将军!” 对于孟达这个反复无常之人,刘辟亦是非常厌恶、憎恨。 在刘辟看来,若是孟达没有叛变,果真里应外合帮忙打开江州城门,龚都也不见得会战死疆场。 阎圃心中一惊,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辟虽然心情不好,可是仍旧如实将事情前因后果,一一告知阎圃。 阎圃听说徐晃将计就计,引得严颜出城将其生擒,不由抚掌赞叹不已;待听闻龚都被严****杀以后,却是沉默了下来。 江州之战,本来是一场其辉煌的胜利,其光芒却因为龚都之死,而暗淡了许多。 不得不说,对于徐晃这个主将而言,是一个大大污点。 可真要说起来,这件事情也不是徐晃之过错,错就错在龚都有些急功近利,想要捞取斩杀严颜的功劳。 若是站在龚都立场上,倒也说得过去。 他毕竟乃是最早投奔文昭的一批人,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却一直充当副将之职,没有立下什么像样的功劳。 功劳对于一个武将而言,就好像是色狼看见美女一般,是一种无法抵御的诱惑。 阎圃抬头凝视着刘辟,那张充满悲痛的脸庞,轻声说道:“刘将军还请节哀,其实对于一个沙场宿将而言,战死疆场也许就是最好的归宿。” 阎圃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站着说话不怕腰痛,其实也的确是武将们内心,真实的写照。 功成名就,带着满身功勋荣归故里,固然是每个人都羡慕的事情。可是乱世之中的武将,又有多少人能够熬到天下太平? 天下一日未定,战场厮杀绝不会停息,有些武将甚至年老体衰以后,也不愿意退出军中,归隐田间。 就好像历史上的老将黄忠,仍旧在有限的生命里,绽放出了耀眼璀璨的光芒,名留青史。 纵然他最后战死沙场,也只是增添了一种悲壮、惋惜的情绪,而不会令人觉得,这是他人生之中的污点。 赵云一生固然无比辉煌,可历史上年老体衰的他,却是躺在病床上慢慢死去。这对于一个纵横疆场的名将而言,其实也是一种莫大悲哀。 也许他宁愿马革裹尸还,也不愿意这样死于病榻之上。 而且战场之中,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不会战死,哪怕个人再如何勇武,也有失手的时候。 刘辟自身也是一员武将,虽然知道阎圃之言颇有道理,可是想起龚都之死,他仍旧心中难安。 阎圃也能理解,刘辟、龚都之间深厚的情谊,看见刘辟这种表情以后,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就下令大军急速前行,赶往江州。 进入城中以后,阎圃看着街道之上几乎没有一个百姓,他们都吓得躲在了屋内。 偶尔看到一两个人,他们也是略带仇视、警惕的望着关中大军,而后飞快逃跑。 见此情形,阎圃心中不由微微一沉。 他将大军交给了刘辟,让其把兵马安顿好,自己却是急匆匆前去郡守府寻找徐晃。 却说徐晃劝说严颜投降失败以后,也没有生气,反而将严颜放了出来,允许他自由在城中行动。 就在此时,一个亲兵跑到了徐晃面前,说道:“阎郡城已经带领大军进入江州,如今正在郡守府等待将军呢。” 徐晃闻言急忙说道:“备马,我这就去面见军师。” 江州城并不算小,可是徐晃骑马赶往郡守府,却也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阎圃待在郡守府,听到外面急促的马蹄声,就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正好与大步跨进来的徐晃迎面相遇。 “徐黄巾此次用计夺取江州城,生擒巴蜀名将严颜,当真是大功一件啊。” 徐晃客气的说道:“能有如此功劳,全赖将校不畏死,士卒奋勇向前,又岂是我一人之功?” 阎圃看着徐晃不骄不躁的样子,心中越发欢喜,可他表面仍旧脸色一沉,喝道:“江州初定,城内百姓大多都心中惶恐。” “将军不思安抚百姓,为何反而在城中纵马狂奔?若是能惊扰、冲撞到了城内百姓,却该如何是好?” 徐晃忽然被阎圃指责,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急着面见阎圃,居然是骑马狂奔过来,不由脸色微微发红。 按照关中律法,若非紧急情况,决不许在城中纵马狂犇。 哪怕江州刚刚被徐晃打下来,在名义上已经属于文昭管辖,自然要遵守关中律法。 念及于此,徐晃当即说道:“此次是我不对,好在街道上面百姓稀少,没有撞到人,不然可真就是一场大罪了。” 有才华者,能够建功立业者固然不多;可是能够善于纳谏,勇于承认错误者,可能更少。 特别是徐晃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就被阎圃如此当面斥责,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认错自省,才是真正的难能可贵。 “看来徐将军能够有今日成就,绝非侥幸啊。” 感受到徐晃真诚认错的态度,阎圃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叹了一句。 叹了一口气,阎圃脸上带着忧虑之色,语重心长的说道:“并非吾故意针对将军,只是一州之地不比其他,将军若不能严于律己,约束三军,必成后患。” 徐晃心中猛然一惊,急忙问道:“还请军师直言!” (有书友问了我就说下,qq群号小说简介里面有,至于那个龙套帖子,创世这边在书评置顶区,起点那边我没权利管理书评,但是书评区也有。) 第六百八十章该当何罪 阎圃没有着急着回答,反而引着徐晃来到郡守府内。◇↓, 待两人对座完毕以后,才开口说道:“徐将军以往,跟随主公攻城略地之后,是否只要颁布安民告示,约束三军不骚扰百姓,就很容易获取民心?” 徐晃思量了一阵,这才点头说道:“我军军纪一直非常之好,主公亦是名声在外。每次攻下一个地方,百姓们几乎都会箪食壶浆,焚香礼拜。” “若是再颁布安民告示,对百姓秋毫不犯,各地百姓必会纷纷归心。” 阎圃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大将军率仁义之师平定四方,固然容易得到百姓们欢迎。” “然而,以往主公攻打之对象,大多都不体恤百姓,没有使得当地民众归心。” “益州之地却非同其他,刘璋虽然暗弱,却也极其体恤民力,爱护百姓。再加上这么多年以来,益州几乎没有遭受什么战祸,百姓们都安居乐业。” “故此,益州百姓大多都非常满足于现状,对于刘璋极为拥戴。” “我军入城之后,虽然对于百姓秋毫无犯,可是对于他们而言,我等仍旧是打破他们生活平静的侵略者。” “由于蜀道艰险,益州之众根本没有听说过,大将军仁义之名声。如今战火来临,城池易主,百姓们自然会惶恐不安。” “这种不安的情绪如果不加以安抚,很容易酿成大祸啊。” 徐晃听到这里,才猛然惊醒。 生活在益州的百姓,他们本来就十分安居乐业,对于现在的生活十分满足,自然不想有人来打破他们的生活平静。 而且这些人对于关中兵几乎一无了解,纵然文昭在百姓之中名声非常好,他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故此益州百姓,看待关中军的态度,大多都有些仇视与惶恐不安。 看着徐晃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阎圃继续说道:“主公之所以一定要夺取益州之地,固然是因为这里土地肥美,沃野千里。” “然而,相比起这些肥沃的土地,想必主公更加看重益州庞大之人口。” “徐将军若只是攻城略地,占据巴郡之地,尚且不算真正完美;只有安抚百姓,使他们心中再无惧意,方能为主公彻底扫平入蜀之障碍。” 徐晃起身向阎圃郑重行了一礼,说道:“若非先生提醒,某恐误大事矣。” 自古以来,打江山不难,守江山却是十分困难;得民心者得天下,绝非一句妄言。 严颜守江州的时候,徐晃当时在城外土山上面观看,就发现有许多百姓,毫不保留帮助江州兵搬运土石,防守城池。 若是不能得到益州百姓拥戴,日后关中兵想要攻打城池,恐怕会遇到非常大的困难。 不论其他,单是百姓们帮助守城这一条,就能够严重阻碍,关中兵攻城略地的速度。 无论是为了日后,文昭能够更好统治益州之地;还是想要在未来攻打益州的过程中,可以变得更加轻松,安抚民心都是必须要做的大事。 阎圃急忙向徐晃回了一礼,正色说道:“提醒将军安抚民心,此乃吾分内之事,将军何须如此多礼?” 徐晃洒然一笑,说道:“如此看来,倒是某家太过矫情了。只是不知对于安抚民心一事,先生有何高见?” 阎圃思量半晌,这才侃侃而谈:“其一,约束军队,与百姓秋毫无犯。” 徐晃点头说道:“无论何时何地,我军都是如此作风,敢有违抗军令者,军法处置。” 阎圃也见识过关中军的军法、军纪,自然相信徐晃所言乃是事实,就继续说道:“其二,消除百姓戒心,使他们能够信任我军?” 城池易主,百姓大多都患得患失,惶恐不安。 纵然一时间关中军对于百姓秋毫无犯,可是百姓也担忧这种情况,能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只有消除百姓们的戒心,使他们对关中军产生信任心理,方能彻底安抚民心。 徐晃眉头一皱,问道:“如何消除百姓戒心,使他们能够信任我军?” 阎圃说道:“将军可如此,如此!” …… 这一日,江州城内沸腾了起来,许多待在家里不敢出门的百姓,都被关中兵请了出来。 当城内百姓,惶恐不安的聚集起来以后,徐晃就站在了正中央的高台上面,厉声高呼:“我知道你们中有许多人,曾经都帮助过江州军守城。” 百姓们听到这句话,很多人都脸色大变,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们生怕关中军会秋后算账。 却不想,徐晃猛然拔出腰中佩剑,遥指天空说道:“我徐晃在此发誓,以往的事情自今日起一笔勾销,只要诸位日后不做违法乱纪之事,关中兵对于百姓必定秋毫不犯。” “军中但有士卒违抗军令者,立斩不饶!” 话毕,徐晃手中的宝剑,划出一道亮丽的弧度,将高台上面案几一剑斩为两段。 徐晃之言,使得不少心怀恐惧的百姓都安下心来。他们虽然仍旧有些惶恐,可是焦虑情绪已经少了许多。 随后,徐晃就站在高台上面,开始诵读关中新法。 当然,他读的那些新法,不可能是全部律法,只是一些与百姓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律法。 而且这些被他着重提出来的律法,也都是与益州律法有所不同的条例。 这些律法大多都是为百姓们着想,故此台下百姓听见徐晃宣读以后,在觉得不可思议之余,也感到了一阵阵心安。 自古以来,无规矩不成方圆,只有一个有秩序的社会,才能够使人觉得心安。 百姓们不怕有律法约束,只怕关中兵会趁着战乱,而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巴郡既然已经为朝廷所得,尔等日后将复为朝廷治下百姓,自然应当遵守律法。随后我会让人将律法贴到四个城门口,会有专人为你们解释内容。” “无论是谁,只要违抗律法,都会得到相对应的惩罚。” 不曾想,徐晃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一人喊道:“将军此言当真?” 徐晃道:“绝无虚言!” 那人却是厉声喝道:“今日我看见将军在城中纵马狂奔,却该如何处罚?”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第六百八十一章责罚 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指责徐晃,却让许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徐晃攻破江州,几乎占据了整个巴郡,军士畏服,声威正浓,是巴郡当之无愧的最高统领。 指责徐晃,无异于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徐晃亲兵统领闻言,当即脸色一变,手按剑柄对着话那人厉声高呼:“汝乃何人,也敢妄自评价我家将军?” 维持秩序的关中士卒,也都纷纷对那人怒目而视。 徐晃早已用自己的才能,征服了这些关中精锐,所有士卒都愿意跟随一个能打胜仗,且不会使得麾下伤亡惨重的将领。 而徐晃,正是这样一个人。 面对众人愤怒的眼光,那人却是丝毫不惧,昂首挺胸道:“徐将军方才起新律法,提到不允许任何人,在城中纵马狂奔。” “而且他本人也信誓旦旦保证过,无论何人违背律法,都要受到相对应的惩罚。难道徐将军方才所言,都是糊弄我等么?” 亲兵统领闻言,当即勃然大怒,拔剑冲入人群之中,就欲将此人斩杀。 ※≮※≮※≮※≮,m.≌.co⊕m徐晃却是急忙开口斥责手下道:“此人并无一句妄言,汝何敢如此轻待?” 亲兵统领不敢违背徐晃命令,这才愤愤不平瞪了那人一眼,而后退回原处。 台下百姓本来见亲兵统领拔剑欲杀人,都有些惊惧,不少人甚至大声叫了起来。徐晃何止住了手下以后,这才出言安抚众人。 随后,徐晃站在高台上,向方才出言那人作了一揖,道:“阁下所言甚是,关中律法无情,无论谁触犯律法,都应该一视同仁。” “吾今天上午在城中纵马狂奔,的确触犯了律法,理应受到处罚。” 刘辟急忙出声道:“律法有云:若遇到紧急状况,可以破例允许在城中纵马。将军如此行事,其实并未违法。” 徐晃摇了摇头,道:“那日吾只是为了返回郡守府,并未遇到什么紧急状况。” 刘辟如此话,也只是为了给徐晃制造一个台阶,有没有紧急军务,也只是徐晃自己了算,其他人根本不得而知。 他却没想到,徐晃居然如此耿直,根本没有丝毫撒谎的意思。 刘辟一面暗暗向徐晃打眼色,一面道:“纵然没有紧急军务,可是今天上午时分,新律法尚未颁布出来。” “徐将军纵然在上午纵马狂奔,却也并无大碍。” 这一番话倒也得合情合理,新律法是现在才颁布,以往无论是否触犯新律法,都不应该追究才对。 百姓们听到这里,也有不少人暗暗头。 可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徐晃站在高台之上,厉声喝道:“吾身为三军主帅,若是不能以身作则,士卒以及百姓又有谁会遵守律法?” “既然吾触犯律法在先,自然应当接受相对应的处罚。” 徐晃的话,使得刘辟心中大惊,急忙道:“将军乃三军主帅,又岂肯苛责自己?” 完全无视了刘辟的劝,徐晃厉声喝道:“军法官何在?” “在!” 徐晃问道:“依照新法,无故于城中纵马狂奔,该当何罪?” 军法官答道:“若是没有撞伤人,只需罚款一千钱,杖责十军棍即可;若是战马撞伤、惊扰了他人,需加倍责罚,并且要赔偿伤者医药费。” 徐晃闻言脸色不变,继续喝道:“吾为主将,却知法犯法,罪当加倍;纵然没有撞伤人,亦要罚款两千钱,杖责二十军棍。” 话毕,徐晃直接脱掉了自己的铠甲,对身旁的军法官喝道:“你亲自来行刑!” 军法官脸色一白,道:“将军乃三军主帅,夺取巴郡又立下了大功,又岂能因为这等事而责罚自己?” 徐晃却是厉声喝道:“律法面前,又岂有事?我命令你,立刻行刑!” 军法官一脸难色,根本不愿动手。 现在巴郡初定,有几个县城尚未投降,若此时将徐晃这个主帅打出好歹,岂不会误了大事? 不止是军法官面露难色,刘辟更是急忙道:“三军之生死存亡,皆系于将军之身,若一定要接受责罚,末将愿意替将军受刑!” 徐晃亲兵亦是齐声高呼:“我等愿意替将军受刑!” 看着众人表现,徐晃心中涌过一道暖流,可他仍旧倔强的道:“己身触法,又岂能让他人替代?吾意已决,尔等休要再劝!” 到这里,徐晃大笑两声,对着军法官道:“区区二十军棍,又能耐我何?你尽管使劲打来便是!” 军法官仍旧战立原地,不愿上前行刑。 阎圃在一旁冷眼旁观半晌,见此情形居然从旁边拿来一根军棍,直接朝徐晃走去。 他来到徐晃面前,道:“他们都不想为将军行刑,让我来代劳,将军是否愿意?” 徐晃大笑两声,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军法官看见阎圃拿着军棍就要去打徐晃,当即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想要夺了阎圃手中的军棍。 阎圃却是厉声喝道:“吾正要为徐将军行刑,汝横插一脚却是为何?” 军法官看着阎圃声色俱厉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可是仍旧硬着头皮道:“此等事情又怎能劳烦先生?还是我来用刑吧!” 打人军棍可不是闹着玩,让阎圃动手,肯定会没轻没重,不定真会将徐晃打出个好歹。 若是换成军法官自己,他却可以凭借自己高超的技巧,只会使得徐晃带上一些皮肉之伤,而不会真的打伤筋骨。 阎圃却好似不知道里面的诀窍,斥责军法官道:“方才要你行刑,你却推三阻四,现在又想主动行刑,莫非是在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军法官被阎圃瞪了一眼,却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再话。 阎圃继续厉声高呼:“但有触犯律法者,无论身份高低,都要遭受责罚!” 话毕,他也不理会军法官,直接来到徐晃面前,抡起军棍就打向他的屁股。 “啪,啪,啪!“ 一棍又一棍下来,阎圃打得十分卖力。 徐晃虽然没有吭过一声,可是后面的衣服,却被鲜血缓缓浸透。 台下百姓以及士卒见此情形,全都心中凛然。 第六百八十二章形势危急 直到徐晃被打得后背鲜血淋漓,蹒跚离开以后,台下百姓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就连三军主帅,都因为违反律法而被如此处置,更何况是其他人乎? 一时间,百姓们在惊愕之余,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心安。 有了徐晃这个事例在前,料想其余关中兵绝对不敢违反军纪,对百姓们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严颜被允许在城中随意走动以后,先是前去观看了关中兵的军容,看着那些热情洋溢,士气高涨的关中士卒,严颜忽然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挫败感。 他以往一直认为自己乃是巴蜀名将,麾下士卒更是个个精锐,可是与关中兵相比起来,差距却并非一星半。 今日看到徐晃以身作则,通过杖责自己来竖立新律法的神圣性,他更是心中凛然。 行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严颜看到江州城内的百姓们,全都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中越发感到苦涩。 百姓们虽然拥戴仁厚的刘璋,可是这种拥戴,却没有达到可以为此不顾一切的地步。 若是关中兵军纪不够严明,惹∷∷∷∷,m.╦.c¤om得百姓们天怒人怨,他们还有可能会奋力反抗,可是徐晃的所作所为,却在百姓之中初步竖立起了威望。 身着便服的严颜,在人群之中就好像一个普通老人一般,根本毫不起眼,没有一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严颜虽然以往乃是巴郡太守,可是真正近距离见过他的百姓,毕竟乃是极少数。 而且纵然有百姓见过严颜,大多也都是看过他穿上盔甲的样子,若非熟悉之人,见到严颜此时穿着肯定认不出来。 脸上带着忧虑的神色,严颜忍不住在心中叹道:“关中军精锐若斯,纪律如此严明,主公到底能否守住益州?” …… 经过阎圃杖责徐晃这件事情以后,江州城内的百姓们明显活跃了许多,他们不再一直躲在家中,反而开始慢慢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关中兵果真如同徐晃的那般,对于百姓秋毫无犯,并且还经常有士卒,帮助百姓挑水、砍柴。 一时间,江州城内百姓,对于关中军感官大为改变。 江州已克,巴郡剩余县城,都已经与益州其他地方断了联系;再加上县城之中兵力太少,独木难支,在徐晃的传檄之下,纷纷纳降。 对于主动纳降的县令,徐晃都让他们复领原职,并且还着重提拔了许多巴郡本地士人。徐晃的如此姿态,亦是使得巴郡士族长长松了一口气。 当然,徐晃作为一个统兵将领,其实并没有资格任命他们当官,只是单纯征辟这些人前来军中任职。 可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徐晃是在释放善意。 巴郡彻底平定以后,徐晃就急忙书写战报,将此地情形报于文昭,并且一面开始收缴巴郡各县城之内的存粮,一面下令董昭迅速往阆中运输粮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徐晃身为一代名将,自然不会不知道这种事情。 若是让大军从关中往这边运输粮草,不但会消耗大量人力物力,而且也将会花费极其大量的时间。 假如从益州本地征集粮草,再辅以汉中丰厚的存粮,完全可以保证大军每日消耗所需。 徐晃现在所作的事情,就是为文昭将粮草筹备好,并且一直守住巴郡直到关中大军到来。 可是巴郡初定没过多久,张任等人就已经带着益州军,浩浩荡荡从广汉郡杀奔阆中。更为不妙的是,徐晃居然因为背疮发作,忽然一病不起。 江州城内,郡守府外面,不少将领面带焦急之色来回走动着,想要等待医工诊断的结果。 刘辟身为徐晃副将,这个时候虽然亦是心中十分焦急,可是无论如何也要强作镇定。 然而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怨气。 当初徐晃当众想要杖责自己的时候,刘辟就极力反对,认为三军之性命全都系于徐晃身上,他绝对不能领受责罚。 打军棍可不是一件事,若是打得狠了,恐怕二十军棍就能取人性命。 更为重要的是,给徐晃打军棍之人乃是阎圃,他并没有打人军棍的经验,下手完全不知轻重。 当初在高台上,二十军棍下来,居然让徐晃的鲜血染红了后背。甚至于,徐晃自身筋骨很有可能都被打伤了。 起初为了稳定军心,在加上他身体本来就十分健壮,以为自己能够撑过去,也就不敢声张,就连刘辟都不知道此事。 待巴郡平定以后,天气突变,徐晃才感觉后背伤势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开始恶化,就此一病不起。 这两天徐晃更是每日发热不止,现在居然已经昏迷了过去。 刚好张任等人,在这个时候进入了广汉郡,很快就会攻入巴郡。 现在大军粮草基本都聚集在阆中,阆中虽然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可是里面的守军毕竟太过稀少。 徐晃当初之所以将粮草放在阆中,乃是因为阆中位于巴郡中部,西汉水由南至北贯穿此地,交通便利。 更为重要的是,阆中西联广汉郡,与广汉郡治所梓潼相隔亦是不远。 若文昭率领大军南下,必定会从阆中西攻广汉,而后领兵穿越广汉郡,继续往西杀奔蜀郡,占据成都。 成都一破,则益州其余郡县纵然不能传檄而定,却也相差不多。 历史上阆中也是个极其重要的城池,是后来巴西郡的治所,名将张飞就曾经在此地镇守七年有余。 徐晃正是看出了阆中的重要性,才会将粮草全都集结在这里。 本来徐晃准备解决了江州之事以后,就率领大军北上镇守阆中,却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候出了问题。 刘辟如同一个热锅上的蚂蚁,围着阎圃道:“益州兵已经将要进入巴郡了,可是徐晃将军现在尚未醒来,却该如何是好?” 阎圃反而一脸镇定之色,道:“两万兵马已经开往阆中,刘辟将军完全不必太过担忧。” 刘辟却是大怒,吼道:“徐将军乃三军之主帅,他若一直昏迷,将士们又岂会有战心?一旦阆中有失,我军后路截断,巴郡将再度被益州军占据矣!” 第六百八十三章不安 梓潼城内,张任与刘瓂、冷苞、邓贤三人聚在一起,商议攻打巴郡之策。 刘瓂道:“吾听闻关中军主帅徐晃已经病倒,昏迷不醒,只有刘辟一人总揽全军。” “想那刘辟不过是一介黄巾将领,能有何等才能?再加上主将昏迷,关中兵必定人心惶惶,若是我等现在出兵攻打阆中,必可一战而破贼军。” 张任出身微寒,却凭借自身才能最终官拜益州从事,现在正值壮年,胆大勇猛,拥有大志气。 张任不仅深得刘璋器重,益州其余诸将,对他也都十分信服。 听完刘瓂的话以后,张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刘将军不可轻视黄巾将领,陈文昭出身黄巾却能打下如此大的基业,绝非侥幸。” “其麾下大将典韦、赵云、徐晃,曾经也都是黄巾将领,却早已声威赫赫。” “这刘辟自黄巾叛乱起,就已经开始领兵作战,这么多年以来,必然已经累积到十分丰富的经验,绝对不容觑。” 由于文昭的出现,历史早已发生了很大变化,典韦、赵云因为一直在文昭麾下效命~⑩~⑩~⑩~⑩,m.∨.c¢om,也就相当于投奔了黄巾。 至于徐晃,由于乃是出身白波军,身上也算是打上了黄巾军的烙印。其余似王延、陈虎、陈静、高顺等人,也算得上半路加入黄巾。 这几个大将之才,现在都已经战功赫赫,所以世人对于黄巾将领,倒也不敢太过轻视。 冷苞、邓贤也都是巴蜀名将,闻言全都暗暗头,狮子搏兔亦当全力以赴,一个真正的名将面临敌人之时,越加不会麻痹大意。 更何况,他们对手还是声威赫赫的关中精锐! 刘瓂能与张任几人并列,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他沉思半晌,这才道:“将军所言虽然不错,可若不趁着徐晃昏迷之际,一举攻克阆中。” “待徐晃清醒以后亲自镇守阆中,或者陈文昭带领大军进入巴郡,想要再夺回失地必将困难十倍。”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吾建议尽起梓潼大军,星夜兼程攻入阆中,不计代价将此城攻破。” “阆中若破,巴郡南部传檄可定,我等也据守此地,抵御关中大军。” 几员巴蜀名将商量了许久,最终张任几人觉得,刘瓂之言非常有道理,也都决定尽起大军杀奔阆中。 与此同时,刘辟离开了江州,披星戴月赶往阆中,防备益州军的到来。 至于昏迷的徐晃,却被留在了江州。 除此之外,还有阎圃带领的两万关中军,在江州安置俘虏,守护徐晃。 ……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虽然梓潼与阆中之间直线距离并不算远,可是张任等人想要带领大军抵达阆中,却必须先往东北行军抵达剑阁。 剑阁乃是一道险关,位于大剑山和剑山之间,是自然形成的天下第一险关。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是故秦地以及巴郡进入蜀中的必经之道,其地理位置非常之重要。 张任率领益州军,在狭窄的道路上面行驶着。 他望着四处巍峨的高山,不由叹道:“峰连玉垒,地接锦城,襟剑阁而带葭萌,踞嘉陵而枕白水,诚天设之雄也。” “蜀地有此雄关,若以大将镇守此地,纵有十万大军来犯,亦何惧之有?” 刘瓂、冷苞、邓贤三人闻言,也都暗暗头。 眼看就要离开了剑阁的位置,张任忽然道:“剑阁乃是入蜀之门户,不可没有大将驻守,不知何人愿意镇守此地?” 刘瓂等人一愣,有些疑惑不解的道:“贼军若想攻打剑阁,势必要先攻破葭萌关才行,将军现在让人分兵驻守此地,岂不是太题大做了?” 剑阁东北方向,还有一道险关称之为葭萌关,也就是历史上张飞与马超交战的位置。 巴蜀之地之所以险峻,并不仅仅是因为有剑阁,以及道路险峻异常,更重要的是这里关隘相连不断,每道关隘都易守难攻。 若徐晃当初直接从汉中攻打广汉郡,就要先后攻克白水关、葭萌关、剑阁这三道险关。这三道险关每一道都易守难攻,并且扼守住了入蜀的必经之路。 关中军打下巴郡,也可以从此地绕过白水关,直接从阆中沿着西汉水往西北行军,就能直接攻打葭萌关。 可若是葭萌关未被攻破,关中大军绝对没有办法抵达剑阁。更何况,现在关中军群龙无首,应该心的人是刘辟他们才对。 故此,刘瓂等人才会觉得,张任此时想要分兵镇守剑阁,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张任静静凝视着剑阁这道险关,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他紧紧皱着眉头思量许久,这才猛然大叫:“险些又中徐晃奸计矣!” 刘瓂等人闻言大惊,急忙问道:“如何又中了徐晃奸计?” …… 江州城内,关于徐晃病发昏迷的消息传得越来越凶,严颜想要前往郡守府探望徐晃,却被甲士们挡在了外面。 他虽然没有投降,可是在感念徐晃对他厚待的同时,也非常敬佩徐晃之为人,故此才会想要关心一下徐晃。 被甲士们毫不留情挡在外面以后,严颜眉头不由紧紧皱了起来,可是他也了解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多什么。 虽徐晃允许严颜在城内自由行走,可严颜毕竟乃是一介俘虏,他能感觉到城中有很多甲士,都在悄悄注视着自己。 到底,关中军仍旧没有彻底信任严颜。 特别是徐晃病重昏迷以后,严颜能够感觉得到,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变得越发强烈起来。 百般无聊的严颜,在为徐晃担忧的同时,忍不住在城中来回走动着。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关中军军营外面,有些羡慕与忌惮的看着队形齐整,甲胄精良的关中士卒。 “没想到徐公明病重昏迷,关中军居然还能够保持如此旺盛的士气。” 听着军营内震天的喊杀声,严颜脸上忧色越加浓重。他目光不停巡视着军营,看到关中军打起来旗帜,眼神猛然一缩。 “两万人的旗帜,为何兵马会如此松散?” 严颜看到这种情形,心中越发感到不安,忽然之间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了起来。 (今天就一章。) 第六百八十四章兵临城下 剑阁城外的官道上,益州大军全都停顿了下来,几个将领之间争吵不休。 张任道:“想那徐晃乃是关中名将,如何不知道主帅乃三军之性命所在?他又怎么可能,真将自己打出个好歹?” “虽然这件事情传得越来越凶,可是吾心中一直有不少疑虑。” “莫那徐晃不见得真挨了二十军棍,就算果真如此,徐晃每日练武,身体十分健壮,也不见得会因此而伤筋动骨。” “至于昏迷不醒之事,更是令人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对于徐晃病发昏迷的事情,其实张任等人早就有过怀疑,可是各个方面细作传来的消息,对于徐晃昏迷之事都是言之凿凿。 正所谓三人成虎,纵然几人心中起初有些疑虑,听细作们议论多了,也就理所当然认为果真如此。 可是张任在将要离开剑阁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个可能,顿时大惊失色。 冷苞有些奇怪的问道:“若那徐晃没有昏迷,为何会放出这等消息?关中士卒们本来就是远来之师,假如听闻主将昏迷,岂不会混乱不堪?” ⊙⊙⊙⊙,m.※.c↑om张任摇了摇头,道:“依细作传回来的情报而看,就会发现关中军并没有因为主帅昏迷,而失了方寸。” “须知,徐晃所带领的这几万兵马,全都是关中真正精锐部队,意志极其坚强,绝对不会轻易混乱。” “他们纵然得知主将昏迷,也能够在副将刘辟,以及阎圃带领下保持着旺盛的斗志。” 邓贤问道:“若徐晃果真处心积虑诈作昏迷,却是为了什么?” 刘瓂、冷苞也都望着张任,想要听他如何解释。 张任道:“徐晃之具体打算,吾尚且并不知晓,只是有些猜测罢了。” “其一,他可能是将以阆中当做诱饵,引我等领军来攻。须知,葭萌关以及剑阁都乃天下雄关,若是关中军想要从阆中进入蜀中,必定要先强攻这两道关卡。” “两关易守难攻,若是我等再以大军驻守,关中军想要破关,必定异常困难。相反,假如将我军引到阆中,先败我军再攻两关,就会容易许多。” 刘瓂、冷苞、邓贤三人闻言,心中先是一惊,继而刘瓂道:“徐晃虽然是个将才,也不见得能够想到这么多吧?” “更何况,我等也绝非浪得虚名之辈,纵然在阆中与徐晃一战,也不见得会兵败。” 邓贤看出张任好似还有话没完,就问道:“将军方才所言只是其一,可有其二?” 张任拿出了一张地图,脸色凝重的将其铺在地面,而后手指在其上缓缓游走着,最终落在了广汉郡的最中央。 邓贤等人看见张任的举动,全都失声叫道:“这绝不可能!” 诸将面红耳赤的争论着,最终张任力排众议,让邓贤率领三千人马回返驻守剑阁,他却与刘瓂、冷苞率领其余益州军,继续杀奔阆中。 刘瓂三人虽然不认为张任猜测正确,可是也担心真的会出现那种事情,还是分了三千兵马出去。 可是他们绝对不会因为张任,那虚无缥缈的猜测,就放弃攻打阆中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张任也知道战机稍纵即逝,他心中虽然有些猜测,可终究没有得到这方面的确切情报。 故此,在派遣邓贤领着三千兵马驻守剑阁以后,其余大军仍旧按照原计划往前行驶。 …… 张任率领益州大军离开剑阁之后,又绕过了葭萌关,而后沿着西汉水顺流而下,直扑阆中。 阆中城内,刘辟日夜不停的让士卒们出城,搜集各种战略物资,准备打一场艰苦卓越的防御战。 “石头,一定要多搬石头到城墙上面;还有滚木,绝对不能太少了。” “加固城墙,把那些年久失修的城墙地段,全都重新修缮。” “还有护城河的河道,一定要把淤泥清理出来,要保证水流通畅!” 刘辟不停吩咐副将,做着一系列守城准备。 他以前可能不懂这些守城方法,可是这么多年在战场之上,刘辟也学习到了很多东西。 特别是太学军事分院里面,更是会经常讲解这些东西,刘辟闲暇之时,也会前往太学军事分院学习。 理论加实践,方能让人迅速成长,刘辟自然也毫不例外。 “将军,四面城墙旁边都挖好了井,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新造的水缸封住口,而后放在了井里,并且派遣耳朵灵敏之人在那里聆听。” 刘辟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有些疲惫的道:“每个水缸旁边,至少都要安排五个人。待益州军到来以后,让他们不分昼夜听着井里面的动静。” “知道了,将军。” 目送那人退下去以后,刘辟看着已经固若金汤的城池,这才感到浑身上下无比轻松。 这些天以来,他几乎都是不眠不休的准备防守事宜,待松懈下来以后,顿时感觉一阵倦意涌上身来。 “不行了,再这么下去,城池还没被益州军攻破,我自己就已经累垮了。” 以往领兵作战之时,关中将领一起出征,刘辟也没有费过什么心,倒也没有觉得疲惫。 由于这次徐晃把握住战机,迅速出兵蜀郡,根本来不及从关中调遣将领过来,故此才会让刘辟独当一方。 直到此时,他才晓得统领大军的困难。 亲兵看着刘辟的样子,忍不住劝道:“现在城中防御都已经完善了,军还是先回去休息一阵吧。” 刘辟大大打了一个哈欠,望着城墙上面堆积如山的礌石、滚木,这才心中稍安。他微微了头,就往县衙的位置走去。 进入县衙里面的内室以后,刘辟根本没有脱掉衣服、鞋子,就一头卧倒在床上,而后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刘辟忽然听到了一阵吵闹的声音,急忙翻身起床,大声吼道:“发生了什么事请?” 门外亲兵见刘辟醒来,冲进来道:“益州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他们正在外面叫阵呢?” 刘辟闻言心中大惊,厉声喝道:“为何不早唤我起来?” 第六百八十五章抛砖引玉 垫江,上接巴渝之雄,下引蘷巫之胜,乃是梓潼水、西汉水、潜水汇聚之所。 江武凝视着西北方向的梓潼水,心中久久难安。 “梓潼水西高东低,很多河段穿越险峻的山岭,就连船只不能渡过,徐将军等人从此地逆流而上,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水面波光粼粼,反射出了一道道太阳的金光。 广汉郡内,最南边的德阳县城早已改换旗帜,如今徐晃以及大将甘宁,簇拥着一位文士,正站在了广汉县城的城墙上面。 广汉县城并非广汉郡治所,雒县才是。 雒县位于广汉郡西方,乃是进入蜀郡,直达成都的门户;广汉县城却是坐落于梓潼水河畔,位于广汉郡东南方向。 徐晃对着那个文士道:“军师,没有人想到我们会从梓潼水逆流而上,故此德阳与广汉这两座沿江县城,才会如此轻易被攻克。” “可是战船根本没有办法运输太多士卒,我们也不可能分兵把守这两座县城。” “而且要不了多久,广汉郡北方县城之内的益州官吏,c╮c╮c╮c╮,m.↑.co︾m必定会得到我军奔袭此地的消息。孤军深入,长途奔袭,粮草不济,又无后援,稍有不慎都可能会全军覆没。” “如此行事,会不会太过冒险?” 到这里,徐晃脸上满是忧色。 早在徐晃接到孟达消息,准备起兵攻打巴郡的时候,就提前通知了驻守散关的甘宁,让其率领水军南下助战。 本来甘宁没有接到文昭通知,不可能如此迅速领兵南下来到巴郡。 可甘宁乃是胆大包天之人,再加上他也知道战机稍纵即逝,就学着徐晃的样子,一面将事情飞报文昭,一面率领水军穿越汉中进入巴郡。 益州虽然山川极多,可是大河亦是非常密集,甘宁率领五千水军一直顺流而下,行军速度非常之快。 与此同时,接到徐晃、甘宁消息的文昭,生怕两人有失,就急忙派遣江武带领一队骑兵,护送着田丰星夜兼程追赶甘宁。 甘宁顺流而下,行军速度实在太快了,纵然田丰等人一路骑马奔跑,也是快到垫江之时,才追上水军。 那个时候,徐晃已经占据了整个巴郡,正把粮草全都集结在了阆中,准备带领大军北上进入阆中。 甘宁乃是土生土长的巴郡人氏,曾经更是以水贼身份,纵横益州各个水道。可以,对于益州各个水道的详细情形,甘宁几乎都知之甚详。 甘宁从来都不是按常理出牌之人,他这些年在关中虽然也深得文昭器重,可是水军很多时候,仍旧没有立功的机会。 心中早就感到无比憋屈的甘宁,听闻徐晃打下整个巴郡以后,忽然想到了一个胆大包天的行动,那就是逆着梓潼水,由水路奔袭广汉郡。 梓潼水水流湍急,很多河段哪怕是船只想要顺流而下,都有些不太现实,更不用是逆流而上了。 可是这些年来,关中由于杂学分院的出现,各种人才不断完善战船的动力系统,完全能够使得新式战船,在水流湍急的梓潼水中逆流而上。 田丰追上了甘宁,得知了他计划以后,将张松献上的巴蜀地图展开,思量许久才定下了一个奇袭广汉郡的计策。 以往的田丰,行事大多都是非常沉稳,喜欢以势压人,堂堂正正,善用阳谋。 一开始,文昭也的确对他言听计从,无论大事宜都会与他商议、探讨。 可是随着关中谋士越来越多,虽然文昭对于田丰仍旧信任有加,可是依赖他的时候却是越来越少。 田丰作为最先投奔文昭的谋士,自然不愿被后来的贾诩等人比下去,也就有了在益州之战中建功立业的心思。 本来文昭是准备派遣李儒先赶上甘宁,正是因为田丰的极力要求,才换成他来充当徐晃、甘宁两人的军师。 田丰有了这种建功立业的心思,才会一反常态选择配合甘宁,开始了这次极其危险的奔袭之旅。 将甘宁的想法完善以后,田丰就秘密前往江州面见徐晃,让徐晃假装病发昏迷,好将广汉郡内的大军全都吸引到阆中。 这次由于是走水路,奇袭广汉郡的人马势必不能太多。 若是张任等人不领兵前去攻打阆中,莫攻下梓潼,占领剑阁了,恐怕连田丰等人也会葬身广汉郡境内。 田丰不动则已,真要准备行险,就准备一举攻克天下险关剑阁,甚至想要拿下葭萌关,好立下盖世奇功。 毕竟,战船虽然可以从水路,沿着梓潼水逆流而上,却不能大规模运输军队。 关中大军若想完全进入蜀中,势必要从旱路,先后攻克葭萌关以及剑阁,才能彻底打通入蜀之门户。 正在江州准备北上阆中的徐晃,忽然听田丰、甘宁到来,不由大喜过望。 田丰将自己计划和盘托出以后,一直以稳重著称的徐晃,自然不是十分愿意。可是在甘宁的极力劝之下,徐晃最终还是被动了。 时至今日,果真与田丰预料的那般,德阳与广汉这两座县城,根本没有丝毫防备就被攻陷。 可是稳重的徐晃,始终觉得这样做太过冒险了。 还有一,那就是徐晃放心不下阆中。 阆中毕竟囤积了许多粮草,若是阆中丢失,对于关中军的打击绝对十分巨大。 甘宁与徐晃关系非常好,看着他眉头紧皱的样子,当即安慰道:“公明莫要担心,阆中城内只有两万守军,并且堆积了如此多粮草,又无大将镇守。” “想那张任看见这么大一个诱饵,绝对会将广汉郡境内所有兵马,全都调去攻打阆中。” “依照主公的法,这就叫做抛砖引玉。我等抛出去的乃是阆中这块砖,引得却是广汉郡心脏梓潼,以及险关剑阁。” “广汉县城既克,水军再沿着梓潼水逆流而上,沿途之中再无城池阻拦,可以直接攻入梓潼。” 望着甘宁信心满满的样子,徐晃焦躁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可是对于驻守阆中的刘辟,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前面一处有错误,广汉郡的治所乃是雒县,不是梓潼,已改正。) 第六百八十六章披荆斩棘 梓潼以南五十里地的梓潼水,两旁都是崇山峻岭,中间河道异常狭窄。 这个位置的河水水流十分湍急,河道也并不太深,里面遍布礁石。 船只行于其中,哪怕是顺流而下,也经常会因为撞击到了礁石而船毁人亡,至于从此地逆水行舟,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今日风和日丽,此地却是迎来了一列船队,船只上面打着‘甘’字大旗。 甘宁站在新式战船上面,凝望着远处的那道河段,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不停吩咐士卒们散开队形,准备手摇船桨。 徐晃静静站在噶宁旁边,不发一语,因为他知道对于水战而言,关中诸将无人能及甘兴霸。 对于一个谦逊,并且有自知之明的名将而言,该爆发的时候就会尽力展现自己的辉煌,不该自己话的时候,也需要保持沉默。 “哗啦啦!” “啪!” 船队越靠近这个河段,行驶就越加困难,河水从上游猛冲而下,打在逆流而上的战船上面,掀起了很大的浪花。 有些浪花甚至溅在了船上,¥¥¥¥,m.︾.c☆om把士卒们衣服都淋湿了。 田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有些忧虑的到:“此地水流如此湍急,战船真能够行驶过去么?” “啪!” 一朵很大的浪花再次拍打在船上,整个船只都不停晃动着,田丰差站立不稳倒在船上。 徐晃身子亦是摇来晃去,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甘宁急忙上前扶住田丰,道:“军师但请放心,有了主公让人制造的这些战船,天下间就没有我甘宁去不了的河道!” “军师只管待在船舱里面,要不了多久船队就会渡过这条河段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杀奔梓潼。” 田丰有些受不住船只的颠簸,脸色无比苍白。他看着甘宁信誓旦旦的样子,当即也不再逞强,就缓缓走进了船舱。 甘宁又将目光放在了徐晃身上,关切的道:“公明若是觉得乘船不适,也可以进入船舱之内与军师为伴。” 徐晃虽然乃是一个猛将,可他终究不是水军将领,受不了船只的颠簸倒也情有可原。 术业有专攻,哪怕吕布再如何勇猛,上船以后也被甘宁虐得毫无还手之力。 “啪!” 又一朵浪花打来,徐晃右手紧紧抓住船舷,仍旧倔强的到:“船上并非我一人不通水战,我为大将若是不能站在船头,其余士卒又会怎么想?” 话毕,徐晃松开了船舷,哪怕脸色无比苍白,仍旧昂然而立。 甘宁闻言,心中颇为敬佩,遂没有再劝。 关中水军虽然扩充到了五千之众,可此次沿着水路奔袭广汉郡,甘宁却只带领了两千水军用以驾船,其余士卒都是精挑细选的关中精锐。 这一次虽然走的是水道,可未来的主要战场仍旧在陆地上面,水军固然可以在河流之上纵横睥睨,可是在陆地上仍旧比不上步卒。 故此,这次进入广汉郡的主战兵力,还是那三千关中精锐。 这些关中精锐大多都与徐晃一样,受不了船只颠簸,特别是在这等恶劣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不少士卒甚至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吐得船上乌七八糟。 若是徐晃这个陆军主将,不能昂然而立站在原地,在没有精神支撑以后,恐怕许多关中步卒恐怕会更加难受。 船队在激流的冲击下,仍旧坚定不移保持着阵型往前行驶,所过之处劈波斩浪,将两岸的山峦远远甩在身后。 “前面就是水流最急,礁石最多的地方,舵手注意把握方向,浆手注意推动船只前行!只要过了这条河段,前面就是宽敞、温和的河道了!” 两千水军听见甘宁之言,纷纷轰然应喏,凝神静气准备度过最后一道难关。 甘宁所乘坐的旗舰,自然是一船当先行驶在最前面,甘宁站在船头上面,大声吆喝着指挥。 “正前方有礁石,舵手左转!” “啪!” 激流涌来,正在往前行驶的战船,居然有后退的趋势。 “浆手,浆手,快划桨,一定不能让船只被冲下去!”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特别是在这样一条河段,更是如此,若不能保持着船只前进的速度,就会被猛烈冲下去。 划桨士卒听见甘宁吆喝,纷纷使出了全身力气,拼命摇着手中的船桨。 好在新式战船动力系统非常强悍,再加上水手们的摇浆,战船居然开始缓缓往上行驶。 “嗖!” 渡过了水流最湍急的河段,战船顿时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然往前面窜出了很远。 “哦,太好了!” 船上众人见渡过了困难,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就连脸色苍白的徐晃,亦是忍不住面带微笑。 “抛锚,等待其余战船!” 甘宁让人将战船停了下来,就开始等待着其余战船的到来。 “嗖!” “嗖嗖!” “嗖嗖嗖!” 不断有战船冲出这段激流,围拢到了甘宁旗舰身旁,甘宁见此情形心中越发愉悦。 忽然之间,他睁大了眼紧,厉声喝道:“转舵,转舵,有礁石!” “轰隆!” 然而,甘宁喊话已经太晚了。 一艘正在往上冲的战船,直接撞在了礁石上面,而后被激流猛冲了下去。 后面的一艘战船来不及躲闪,顿时被那个船只撞翻。 忽然之间毁了两艘船,在后面船队中引起了不的骚乱,有些水手忘记了划桨,船只顿时被冲了下去。 好在舵手们都非泛泛之辈,见到战船被水往下冲以后,索性拼命调转船头,躲过礁石顺流往下行驶。 饶是如此,几艘战船被毁,也是天大损失。这种损失不是战船本身,而是因为船上的士卒。 能够被甘宁与徐晃挑选的士卒,几乎都是最精锐的水军与步卒。 每个船上载了五十人,几首船只在这种河段毁坏了,能够活下来的人必定不多。莫那些精锐步卒,恐怕就连船上的水军,也会有不少人死于河中。 这个位置水流太急了,根本没有办法施展救援,只能等他们被冲到下游以后,才能慢慢打捞。 那个时候,究竟还会有多少人活着,就不得而知了。 “该死!” 看到这幅情形,甘宁眼中满是痛惜之色,狠狠锤了船舷一下,忍不住骂出声来。 他站在船头大声吼道:“后面的船只,注意打捞落水之人;你们在冲击激流的时候,一定要心礁石,要心再心!” 折腾了许久,整个船队都过了这个异常难以通过的河段,而此时已经损失了六艘战船,一百五十八人落水失踪。 甘宁听着统计的结果,脸色有些铁青,继而颓然叹道:“看来还是我准备不够充分啊。” 他的确高看了自己的水军,看了这条水道难以行驶的程度。这对于极度骄傲的甘宁而言,是一种不的打击。 可是在田丰他与徐晃看来,能够以这么代价进入广汉郡腹地,已经是个天大惊喜了。 这并不是田丰、徐晃两人冷血,而是战场之上必定会有人牺牲,就好像那个假徐晃奉命进入江州,最后身死一样。 那个时候,若不牺牲徐晃的替身,关中军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夺取江州。 每一个名将,都是有血与火铸造而成。 他们关心、爱护手下,可以得到士卒们的拥戴,然而在必要的时候,也会舍弃一部分人。 慈不掌兵,也就是这个道理。 徐晃看着步卒们脸色苍白,水军全都一连倦色,忍不住道:“虽然渡过了这条河段,可士卒们早已疲惫不堪,需不需要先修整一下?” 甘宁摇了摇头,道:“自古以来,兵贵神速。” “而且公明有所不知,我等虽然攻克了广汉县城,可是广汉抵达梓潼的道路绕来绕去,纵然有人前去通知梓潼守将,也需要一些时日。” “我等逆着梓潼水往上行军,根本没有绕路,现在舟不停顿赶往梓潼,定会在梓潼守将得到消息以前,就抵达梓潼。” “相反,若是在此地休整,恐怕就会让梓潼守将得到消息了。那个时候,再想出其不意夺城,恐怕有些难度。” 对于巴蜀之地的了解,甘宁要远远超过徐晃、田丰,他正是算定了路程,这才想要以疲惫之师行军。 徐晃、田丰闻言,微微了头,表示同意。 甘宁大声喝道:“整顿队形,继续往前行军,步卒回到船舱之中休整,水军弓不离身,随时准备战斗!” 此地距离梓潼还有五十里距离,步卒们虽然在那个湍急河段晕船十分厉害,被弄得非常难受,也可以趁机回复一下体力。 前面梓潼水河道宽广,水流温和,随时有可能会遇到广汉郡水军,故此甘宁才让水军士卒随时准备战斗。 这次既然是突袭梓潼,就要保证在攻打梓潼以前,梓潼守将根本得不到关中军已来的消息。 而且水战不比陆战,陆战纵然击溃敌人,想要将对方全歼亦是无比困难。可是水战之中,只要毁了敌军船只,就很容易不让敌军逃跑一人。 (以后改回每章三千字,一天两章的更新,就相当于每天多更了一章。若是遇到事情来不及写两章,就写一个四千字的大章。) 第六百八十七章遭遇战 梓潼城外不远的位置,一艘又一艘益州船只来往不停,其中有少许战船,可更多的却是粮船(三国军神686章)。 益州虽然富庶,可许多地方山岭众多,运输粮草的时候极其麻烦,这也就使得益州水运非常发达。 与之相对应,益州水军战斗力也颇为可观,不比荆州以及江东差上多少;可是论起水军规模,却无法与益州、江东相提并论。 一个益州偏将,惬意的坐在战船船头,百般无聊望着河道上来来往往的船只。 他忍不住对自己属下说道:“境内安静已久,哪里会有‘毛’贼出没?张将军让我等引水军押运粮草,未免太过小心了吧?” 刘璋对于益州的治理,却是非常不错,至少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盗匪也都慢慢消失。 梓潼属于蜀地腹部,根本没有来自于其他诸侯的威胁,张任让这员副将带领战船沿途押运粮草,副将感觉自己根本没有立功的机会, 属下听闻偏将之言,亦是附和着说道:“以往只听闻巴郡锦帆贼水道,官兵不敢围剿,那是因为他没有遇到将军。” “今日将军威震各大河道,水贼闻将军之名莫不胆寒,又怎敢轻捋将军虎须?” 副将听见属下的马屁,不由面‘露’得‘色’,感叹的说到:“可恨那锦帆贼已经消失了许多年,不然吾定要将其剿灭,好赚取一些功劳。” 那个下属官吏,闻言自然又是拍了一阵马屁,把偏将拍的有些飘飘然。 “啊!” “快逃!” “有水贼!” 就在偏将沉浸在属下赞美言词之中的时候,前面船队忽然‘骚’‘乱’了起来,不少船夫都惊恐的大声呼喊着。 “水贼,哪里有水贼?” 偏将听见众人的呼喊,顿时心中一惊。 别看他方才好像希望碰到水贼,能够捞取一些功劳,可是押运粮草乃是大事,他也担心真的出了什么变故,那可就是大罪啊。 “将军,将军,前面忽然出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船只,他们已经往这边冲了过来!” 一个水军将校开着小舟来到副将面前,大声喊话。 偏将急忙问道:“对方有多少战船,多少人马?” 水军将校慌张地说道:“大约有五十艘战船,总人数至少有三千(三国军神686章)!” 偏将脸‘色’大变,吼道:“这怎么可能?” 偏将之所以认为不可能,是因为益州境内,根本没有实力如此庞大的水贼;就算是真有一百艘战船,也不可能装下三千人马。 水军将校笃定的说道:“人数只会更多,绝不会少于三千!” 这一次,偏将不淡定了,他扯着喉咙大声吼道:“运粮船停止前进,莫要惊慌,缓缓往后退;水军战船摆防御阵型,莫要率先发动攻击!” 直到此时,偏将还心存幻想,希望这彪水军乃是益州的秘密队伍。 不得不说,这员偏将还是颇有才能。 没过多久,他就已经安抚住了‘混’‘乱’的运粮船队,并且带领水军战船挡在了最前面。 举目眺望过去,副将果真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战船,往这边行驶过来,只是船上却没有悬挂任何旗号。 副将走到了战船的最前面,气沉丹田大声喝道:“吾乃横江校尉是也,来者何人?” 对面的战船之上,甘宁静静站在船头,他身旁放着了一面收起来的‘甘’字大旗,饶有兴致望着前面的船队。 徐晃站立在甘宁旁边,面带微笑的说道:“我军本来就没有携带多少粮草,刚刚来到梓潼附近,就能碰到运粮船,真是一件大喜事啊。” 田丰亦是笑着说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看来上天也想要让我军,迅速攻克梓潼啊。甘将军定要把好好时机,尽量将这些人全都俘虏过来!” 甘宁闻言大笑两声,说道:“军师有令,宁安敢不从?” 笑过之后,甘宁仍旧站在船头,没有理会喊话的益州偏将,只是不停打着手势。 随着甘宁手势的不停变换,他身后的战船也开始变换阵型,呈一个半包围弧线往对面迅速开去。 见此情形的益州偏将,如何不晓得对方心思? 他脸‘色’猛然一变,暗暗想到:“观看这些人行事,绝对不是水贼,可是这里除了益州水军,又有哪个势力能够有这等威势?” “恐怕就连益州水军,也不一定比得上这些人吧。” 益州副将喊了几声,甘宁仍旧没有回答。眼看对方战船不断往这边‘逼’近,益州副将终于放下了最后的侥幸心理。 他大声吼道:“进攻阵型,弓箭上弦,准备战斗!” 喊完话之后,他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低声呢喃着:“纵然你战船‘精’良,人数总多,可是如此小觑吾麾下水军,真是不知死活!” 益州水军处于上游,在水战之中将会占据非常大优势。 甘宁船队遇到这种情况,本来应该收缩队形,准备抵御上游战船的冲撞才行。 像这样呈半包围姿态逆流行军作战,完全是不知死活。 只要益州水军能够加足马力,顺着河水猛然往下冲去,就能很快将甘宁的水军冲散。 甘宁看到对方将领动作,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他果真不懂,如此肤浅的水战战略么?当然不是! 丝毫没有理会越来越近的益州战船,甘宁只是静静测算着距离,当两者之间距离到达一定程度之后,甘宁厉声高呼:“全军,加速!” “轰!” 随着甘宁命令的下达,本来还缓慢逆流行驶的战船,忽然飞速往前彪去。 “弓箭手,准备放箭!” 益州副将甚至在幻想着,将下游不明战船撞得粉身碎骨的情形。 可是没有想到,对方战船居然能够在逆水行舟的情况下,还可以行驶如此之快,当即大惊失‘色’。 然而,他现在再想要改变阵型,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面撞去。 “放箭!” 水战之中,弓箭为先。 甘宁以及益州偏将,几乎在同一时刻下令放箭,他们话音刚落,双方战船上面就‘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啾啾啾!” 有些箭矢‘射’在了空处,有些却直‘挺’‘挺’往甘宁这边‘射’来,却被甘宁与徐晃很轻易就砍掉了。 “军师还是先回船舱之中避一避吧。” 徐晃看着仍旧站立船头,面不改‘色’的田丰,心中虽然对于他的胆‘色’十分佩服,仍旧开始出言劝说。 田丰却是大笑两声,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说道:“公明可不要以为,我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 话毕,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砍掉了一支箭矢。 甘宁、徐晃都没有再说什么,可也十分注重田丰的安全。 其余船上士卒,可不像甘宁他们这么惬意,陆军士卒们拿着盾牌,将身后的水军遮盖严实。 水军士卒却可以在不停晃‘荡’的船上,仍旧‘精’准的‘射’出箭矢。 双方士卒差距太大,益州水军明显被严重压制了下去。不少摇浆的益州水军,为了躲避箭矢,就连划船的速度也变慢了许多。 相反,关中新式战船有着全新动力系统,就算没有人划桨也能快速行驶。 此消彼长之下,待双方战船撞在一起的时候,益州水军战船都被撞的惨不忍睹。 不仅是因为速度的原因,关中新式战船船体都非常坚固,最前面更是包上了铁皮,多重作用之下,这场水军撞击完全是一面倒的局面。 “铁爪,挠钩,登船作战!” 随着越来越多战船挤在了一起,撞击终于不再剧烈,甘宁大吼着指挥士卒们夺船。 他却是亲自将‘甘’字大旗升在了船上,而后喝道:“巴郡甘兴霸在此,想活命的尽快投降!” 关中水军听从甘宁命令,开始使用挠钩,绳索登船与益州水军进行贴身战。 由于关中水军人数占据优势,如今士气正旺,故此战局根本没有丝毫意外,完全是一面倒的局面。 “甘兴霸,他就是当初那个锦帆贼首领?他不是已经在关中任职了么!” 益州水军偏将听见甘宁的吼声,脸‘色’不由变得煞白,直到此时他才知道,敌人乃是关中水军。 关中军威震天下,虽然水军尚未立下赫赫战功,可仅仅是锦帆贼甘宁的名号,就足以吓住许多人。 别看益州水军副将,方才还可惜自己没有遇到锦帆贼,不然还可以将其剿灭换取战功。 真正碰到了甘宁以后,他顿时感觉自己胆气已丧。 永远不要低估,锦帆贼甘宁在益州的赫赫威名,特别是对于那些在水面‘混’的人而言,甘宁更是一个极度恐怖的存在。 再加上如今己方水军明显处于劣势,故此益州水军副将,索‘性’直接纵身跃入水中,想要潜水逃跑。 甘宁早就盯住了这个益州水军副将,看到他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毫不犹豫跳进江中,顿时冷笑两声,亦是纵身往水中跃去。 这场战事来得突然,结束的十分迅速。 益州水军见主将逃跑,更是毫无战心,大多都投降了,运粮船队也很快被控制住了。 (说实话,最近心情很不好,读这本书的人数以万计,可是真正订阅的有多少?你们要求更新,要求质量,要求‘激’情,看不顺眼了,看不爽了张口就骂,自己有没有每月‘花’费一包烟钱,或者两瓶饮料钱来订阅?说实话,作者没有义务免费为你们写书,作者不用吃饭么,不用生活么?很多人抱怨说好书都太监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太监?付出得不到回报,缺乏‘激’情,心灰意冷了不太监干嘛?我很多次都有太监的冲动,觉得不值得,想要看看,是不是几年以后,也会有人为这本书感到可惜。我也很少说看盗版的怎样,但是看到那些人在书评区,一幅颐气指使的样子,真的很恶心。) 第六百八十八章进退维谷 梓潼城门大开,门口守军百般无聊打着哈欠,望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发呆。 若是偶尔有一个漂亮妇人经过城门口,这些守城士卒眼睛都会猛然一亮,目光不停在漂亮妇人身上巡视着。 那些被城门守卒盯着观看的妇女,大多也都会脸色变得通红,而后小跑着快速离开。 当然,城门口士卒欣赏的对象,基本都是那些衣装简朴的妇女,他们可不敢盯着大户人家女眷观看。 不要以为这些士卒以眼睛挑逗妇女,只是为了饱饱眼福,若是遇到个别饥渴难耐的寡妇,说不定还会有机会,能够与其一度春风。 “今天好奇怪啊,运粮的横江校尉,怎么还没有抵达城中?” 一个士卒在百般无聊之际,有些疑惑的向身边士卒开口询问。 由于梓潼乃是抵达剑阁、葭萌关,以及前线的必经之地,所以这里一直要囤积到足够的粮草,才能供给前方大军用度。 这段时间,水军横江校尉几乎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押运一批粮草进入梓潼,守城士卒却不知道,今日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另外一个稍微年长的士卒,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是哦,今天可真是有些奇怪呢。” 他们虽然有所疑惑,可是并没有考虑太多,只是想当然的以为,横江校尉是因为路上有事,所以才耽误了运输粮草的时间。 “让开,快让开!” 又过了一段时间,城门口前面忽然想起了一阵嘈杂声,守门的益州士卒见状,都伸长了脖子观看。 “横江校尉终于来了,只是他的衣服为什么换了?” 吆喝百姓们让道之人,正是横江校尉,他指挥一队士卒推着粮车,直接往城门口行驶而来。 今日运粮车队显得十分庞大,可是守城士卒也没有什么疑惑。 他们见到领头之人,乃是横江校尉本人以后,也不横加阻拦,就放粮车入城了。 运粮车队缓缓行驶进入城中,一个守城士卒无意间一瞥,忽然看见一个袋子里面,居然被兵刃捅了个小洞,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装的有人。 “铿锵!” 这个士卒心中一惊,惊慌失措的拔出腰中佩剑,大声吼道:“粮车里面藏的有人,关城门,快关城门!” 就在其余士卒一脸疑惑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喊杀之声。随后,无数士卒以利刃划破麻袋,从辆车上面跳了下来。 徐晃、甘宁更是扯掉自己的伪装,口中大声呼喊着自己名字,直接领军占据了城门口。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完全是一面碾压的情形,没过多久,关中军就完全涌出了梓潼城中。 梓潼守将听闻关中军神兵天降,占据城门以后,顿时大惊失色,弃城而逃。 就这样,广汉郡心脏城池梓潼,这个东连天下险关剑阁,西通广汉首府雒县的咽喉要道,居然如此轻易就被关中军攻克。 当田丰等人清点完城内粮草之后,纵然他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忍不住发出了惊叹之声。 徐晃望着仓库里面堆积如山的粮草,忍不住叹道:“益州果真乃天府之国啊,区区一个梓潼县城,居然都囤积了如此多的粮草!” 甘宁说道:“若不是每日都有粮草被运往剑阁、葭萌关、以及张任军中,这里堆积的粮草恐怕会更多。” 田丰上前将粮草捧在手里,细细打量许久,才说道:“这些大多都是陈粮,多少年以来,益州没有遭受什么大的天灾人祸,日积月累之下,能有堆积如山的粮草,并不稀奇。” “若主公能够攻下益州,将这些粮草完整接收,这些存粮至少能够支撑大军三年用度。” 徐晃,甘宁两人闻言,全都微微颔首。 梓潼被克的消息尚未传到雒县,从广汉郡逃出去的益州军,已经走旱路将此事报知了广汉太守。 太守惊闻关中军来袭的消息以后,觉得非常不可置信。 而后,广汉太守急忙兵分两路,一路派人前往成都求援,另一路却是派遣信使抵达梓潼,让梓潼守将小心防备。 只不过,他派往梓潼的这一路信使,注定无法完成任务。 广汉郡太守亦是广派斥候,侦察关中军动向,而后每日领兵巡视雒县,对于进出之人的检查,也严密了许多。 本来有几道险关为天险,毫无外敌压力的广汉军,也因为关中军的奇袭,而变得紧张了起来。 特别是听闻梓潼城破以后,广汉太守更是心中惶恐不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张任、刘瓂、冷苞三人领军赶往巴郡,想要攻克阆中,却在此地屡屡受阻。 一开始,张任等人并没想着强攻阆中,只是每日在城下骂阵,希望刘辟忍受不住出城与益州军交战。 可是刘辟早已得到了田丰吩咐,切不可出城迎战,只需每日紧守城池,将张任等人拖在阆中城下即可。 哪怕益州军再如何辱骂,刘辟始终都是高挂免战牌,拒不出战。 及至后来,张任只得下令强攻城池,可是无论他用什么方法攻城,都一次又一次被关中军击退,益州军根本没有办法杀到城墙上面。 古代战争之中,守城方本来就占据了很大优势,特别是阆中城内,还有两万精锐关中军,这更是加剧了益州军攻城的难度。 最为重要的是,刘辟虽然并非什么大将之才,却也纵横战场十几年,是员沙场宿将,对于防守战颇有心得。 十几天的攻防战中,益州军丢下了将近一万具尸体,却对于阆中城池毫无办法。 益州军营寨之内,刘瓂脸色无比铁青,恨声说道:“那刘辟真是一个硬骨头,这么多天下来,我都没能居然拿阆中还无办法。” 张任、冷苞亦是眉头紧皱,心中有些烦躁。 他们早就想到阆中不容易攻克,却没有料到会这么牢固。半个月以来,张任明显可以感到,益州军士气开始低落起来。 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士卒们肯定再无丝毫战心。 张任起身在营寨之内来回走动着,说道:“我等以云梯、井栏、冲车攻城,都被刘辟用火攻之法破之。” “换了几个地方挖地道,却每次都被关中军发现,害得我军损兵折将。” “攻城的方法都已经尝试完毕,可阆中仍旧牢不可破,长此下去,待陈文昭率领大军到来,恐怕会大事不妙啊。” 几人脸色无比铁青,他们都被称为巴蜀名将,却被一个黄巾旧将弄得灰头土脸,任谁也不会感到开心。 过了许久,冷苞才叹道:“阆中本来就易守难攻,更兼关中兵精锐、骁勇、人数众多,刘辟亦非泛泛之辈,难以攻克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几人正对阆中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有信使急匆匆闯了过来,大声吼道:“关中水军由梓潼水逆流而上,现在已经占据了梓潼,正兴兵攻打剑阁!” “什么!” 三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大吃一惊,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确认了详细事宜之后,刘瓂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还是被张将军猜中了么?” 当初张任在剑阁前面的时候,就已经做过猜测,徐晃可能是诈作昏迷,而后引诱他们领兵来攻阆中。 还有一种猜测,那就是徐晃可能会由垫江,逆着梓潼水而上奔袭广汉郡。 可是当张任说出了自己第二种猜测以后,不仅是刘瓂、冷苞、邓贤觉得没有这个可能,就连他自己也有些心虚。 梓潼水有好几个河段都太过湍急,船只根本没有办法逆流而上。 张任之所以会有这种猜测,是因为他了解过陈旭当时攻取关中的那一战,就是甘宁以新式战船由汾水逆流而上,才能出其不意攻入河东郡。 可是梓潼水河流湍急的程度,甚至要远远超过汾水,而且现在关中军之中并无水军,众人最终才认定关中军不会如此行事。 饶是如此,张任为了保险起见,仍旧派遣邓贤领兵三千驻守剑阁。 冷苞大声说道:“如今梓潼已失,剑阁又正处于危急之时,我等决不能继续在此地空耗时日,定要星夜兼程领兵回援才行。” 纵然没有攻克阆中,刘璋也只不过是失去了巴郡之地而已,只要益州军能够守住葭萌关以及剑阁,关中军想要夺取整个益州,将会非常苦难。 故此,相比起剑阁以及梓潼的重要性,囤积了许多粮草的阆中,能否攻克已经不太重要了。 刘瓂震惊过后,也慢慢恢复了镇定。 他思量许久,这才说道:“梓潼已破,我军粮道断绝,若是不能迅速回军复夺梓潼,恐怕要不了多少时日,军中就会粮尽啊。” 虽说以前不停有粮草从梓潼运输过来,可是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纵然益州军中现在还有些许存粮,也根本没有办法支撑许久。 张任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过了许久才说道:“吾心中有些想法,不知道你们两位会不会赞成。” 冷苞两人说道:“将军但说无妨。” 张任屏退众人,说出一番话来,却是让冷苞两人大喜过望,叹服不已。 第六百八十九章追击 “将军,将军,益州军撤兵了!” 一个将校跑到刘辟身旁,兴奋的大声吼叫着。 十几天以来,虽说刘辟将整个阆中守得固若金汤,可是张任三人都乃巴蜀名将,个个非凡,刘辟所面临的压力亦是非常巨大。 不仅是刘辟,守城的关中士卒这些天亦是伤亡不少,许多人更是因为轮流守城,而变得疲惫不堪。 故此,得知益州军退兵以后,那个将校才会如此兴奋。 然而刘辟听到这个消息,不但没有丝毫高兴,脸色反而阴沉了下来。 那个将校看见刘辟脸色非常难看,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可是末将哪里说错话了?” 刘辟没有跟他解释,说道:“你立刻率人前去侦查一番,看看益州军是否果真撤军。如果能够抓到几个益州士卒,就更好了。” 将校虽然不明白刘辟打的什么主意,仍旧毫不犹豫执行了他的命令。 待那员将校离开以后,刘辟却是喃喃自语道:“元皓军师以及徐将军、甘将军领兵奔袭梓潼,算算时日应该早已到达目的地了。” “他们这次出奇兵袭击广汉郡,率领的兵马并不算多,若是张任领兵回返,军师他们岂不危险了?” 说到这里,他在屋内来回走动几次,而后一咬牙道:“军师让我尽量拖住益州军,若是让他们这么轻易撤军,又怎能帮助军师事实现计划?” “若因我没有拖住君益州军,而使得军师几人陷入危险境地,吾岂不会成为了关中的罪人?” 刘辟知道,相比起田丰、徐晃、甘宁,他对于文昭的作用越来越小,关中可无刘辟,却不能没有田丰三人。 他绝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使得田丰几人有所差池。 其实,一开始刘辟并不知晓田丰等人的计划,他还想当然以为徐晃果真是背疮发作,昏迷不醒。 直到阎圃将事情前因后果,都告知刘辟,并且嘱咐他要死死守住阆中,吸引益州军注意力以后,刘辟才恍然大悟。 可是刘辟始终觉得这样做太过冒险了,若是田丰等人有失。对于整个关中而言,都是无法想象的巨大打击。 然而那个时候,田丰等人已经秘密离开了江州,纵然刘辟有心相劝,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星夜兼程赶往阆中,想要竭尽全力把益州大军拖到此地,好为田丰等人减轻压力。 故此,听说益州军撤退以后,他才会如此心急。 “来人!” 心中有可计较,刘辟当即厉声高呼起来。 一个亲兵走了进来,询问道:“将军何事?” 刘辟喝道:“传我军令,点齐三军,准备出城追击益州军!” …… 与此同时,江武也率领了五千兵马,由垫江往阆中赶来。 他早就算定了时间,感觉张任等人,应该已经知道广汉郡被袭之事了。 徐晃当初之所以只在阆中,安置了两万兵马,就是想要吸引张任等人来攻。若是城内兵马过多,益州军不见得会长途跋涉奔袭而来。 可是现在,关中军早已没有必要示敌以弱了。 故此,江武就照着田丰临走之前的吩咐,领兵杀奔垫江,准备助刘辟一臂之力。 秋季到来,天气已经慢慢转凉,一群关中斥候追上了正在撤退的益州军,悍不畏死生擒了几个益州军士,就拼命往城内赶去。 为了活捉着几个益州士卒,关中斥候亦是付出了极大代价。 益州将校虽然恼火关中军胆大包天,可是他们急着撤兵,并没有管那几个被俘士卒的死活,就急匆匆撤退了。 阆中城内,关中军已经集结完毕,可是刘辟仍旧没有下令追击。 “也不知道益州军是真的撤兵,还是佯装撤退,想要引我军出城?” 刘辟跟随文昭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虽然不是什么智谋过人之辈,却也拥有了极其老练的作战经验。 诈作退兵吸引敌军来攻,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自然会有所防备。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虽然刘辟心中十分焦急,仍旧没有轻举妄动。 “将军,抓到了几个活的益州士卒!” 一身是血的将校,与斥候们合力押着几个益州军俘虏,往刘辟这边走来。 刘辟闻言大喜过望,问道:“益州军果真撤兵,没有耍诈?” 将校肯定的说到:“他们撤退得极其匆忙,一路之上也没有设下伏兵,肯定是后方出了什么问题,这才忙着退兵。” 刘辟闻言沉思半晌,就挥手让将校下去。 他却把几个满脸惶恐的益州士卒,分开关押起来,而后开始询问张任撤兵的缘由。 通过威逼利诱,严刑拷打,刘辟得到的几个答案完全一样,那就是广汉郡心脏梓潼,被关中军攻克。 “益州军粮道被断,后方又出了大问题,他们才不得不慌忙撤军回援。” 询问出来的结果,与刘辟想的八九不离十。 他心中当即不再疑虑,留下两千士卒把守阆中,而后亲自领军前去追杀益州军。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月亮也开始绽放自己的光辉。 哪怕士卒们早已疲惫不堪,刘辟仍旧领着大军,星夜兼程往前面追去。 “贼军慌忙撤退,如今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益州军绝对没有想到,我们会趁夜追上去。” “兄弟们打起精神,只要追到贼军营寨,我等定可出其不意杀败贼军,建功立业!” 刘辟不停鼓舞着士气,好让关中士卒能够拖着疲惫的身子,尽快行军。 一个偏将来到刘辟身旁,说道:“将军,想那张任几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我等领兵追击之时,最好还是多加警惕为好,免得中了贼人奸计。” 刘辟与张任打过这么长时间交道,自然知道张任本人,无愧于巴蜀名将的称呼。 他放缓了战马的速度,对那员偏将说道:“汝所言甚是!” 随后,刘辟在行军的过程中越加小心翼翼,每到地势险峻容易中伏的地方,都提前派遣大量斥候前去侦查。 大军就这样谨慎前行,一直到靠近益州军营寨附近的位置,都没有发现伏兵踪迹。 第六百九十章中伏 刘辟引军摸近益州军营寨,只见营寨之内灯火昏暗,悄无声息,益州军居然没有丝毫防备。 刘辟见此情形,当即大喜过望,就欲领兵前去劫营。 或谓刘辟曰:“张任乃巴蜀名将,行军布阵、安营扎寨都是非常严密,又岂会防备如此松懈?” “事出反常必有妖,恐怕这是张任故意设下圈套,想要赚我军劫营啊。” 刘辟闻言心中一惊,问道:“若果真如此,却该怎样行事?” 那人道:“将军不妨将计就计,先引一彪人马前往劫营,随后诈败而逃,引得益州军伏兵尽出,将军却让人在逃跑的路上设下伏兵。” “贼人见将军溃败,必定不会轻易舍弃。待其领兵追杀进入伏包围圈以后,伏兵尽出必可大破益州军。” 刘辟闻言大喜过望,就对那人道:“若此计有用,吾定会记下汝之功劳。” 言毕,刘辟便依计行事,而后领兵前去劫营。 益州军营寨安静的有些太过诡异,刘辟心翼翼领军杀入寨中,而后开始四处放火。 “杀!”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夜空,喊杀之声更是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刘辟纵马挥舞着大刀劈开一个帐篷,发现里面居然睡得有人。 刘辟先是一愣,而后大喜过望,吼道:“放火,杀贼!” 不少益州军尚在睡梦之中,都已经被如狼似虎的关中军杀死,刘辟领军在益州军营寨之内纵横驰骋,所向披靡。 营寨之内虽然留有益州军,可人数并不太多,绝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刘辟居然没有见到一个勇武过人的士卒。 而且这些益州军根本没有丝毫战意,见关中军攻破营寨,当即纷纷跑出营帐跪地投降。 “将军,营寨之内虽然有不少益州军,可仍旧有不少兵马不知动向。” 刘辟也感觉到了不对,他急忙让人抓来了几个俘虏,向那几个人问道:“你等主帅以及精锐部队哪里去了∞∞∞∞,m.△.c⊕om style_tt();,营寨之内为何只有这么一人马?” 被俘益州士卒战战兢兢的答道:“主帅急着回军救援广汉郡,又怕将军领兵追杀,这才让我等老弱病残伤兵虚张声势,在此地安营扎寨。” “张任将军早就率领大军,星夜兼程往剑阁赶去了。” 刘辟闻言又惊又怒,骂道:“匹夫好生狡猾、冷血,居然以麾下袍泽为诱饵!” 骂过之后,刘辟就遣人将在后面设伏的兵马叫过来,而后一把火烧掉了益州军营寨,连夜往前追击张任。 …… 一片地势险峻的密林里面,副将满脸疑惑向张任问道:“将军既然知道刘辟会趁夜追击劫营,为何不在营寨之内设下伏兵,反而留下那么多士卒送死?” 张任望着营寨方向冲天的火光,幽幽叹道:“刘辟虽然并非什么大将之才,却也是个沙场宿将,纵然领兵劫营,也会心翼翼防备。” “若是我等在营寨之外设下伏兵,定然不能重创关中军。” “这也是为什么,我明明知道刘辟会来追击,也没有派遣精兵强将以伏兵断后了。” 到这里,张任脸上露出了难以琢磨的笑意,道:“关中军常以仁义之师自称,只要营寨之内士卒们投降,刘辟绝对不会妄杀俘虏。” “纵然有些人会在一开始不幸被杀,后面之人却是可以保全性命。” 又有一人又问道:“将军既然知道刘辟乃是沙场宿将,领兵作战定会心翼翼,不会轻易中伏,为何又在此地设下伏兵?” 刘瓂大笑两声,替张任答道:“刘辟见我等以老弱病残伤虚张声势,必定以为益州精锐部队,会不顾一切往剑阁撤去。” “如此一来,刘辟戒备之心必定开始松懈,又岂会有不中计之理?” 诸将听到这里,当即纷纷拜服。 …… 刘辟一边行军,一面催促着士卒们前进:“快,快走,一定要追上益州军!” 关中军已经在益州军营寨,耽误了很长时间,若是不能急速行军追击,待张任率领益州军撤出巴郡,刘辟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故此,他完全如同张任所料那般,不再心翼翼行军,反而急匆匆的领兵追击。饶是如此,在将要路过险峻地段的时候,刘辟也会遣人先去侦查一番。 大军急速前行,路过几个险峻地段都是畅通无阻,刘辟终于完全放松了警惕之心。 又来到了一个险峻之地,有人对刘辟道:“将军,是否要派人前去侦查?” 刘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益州军着急着撤出巴郡,又想以疑兵之计阻碍我等行军,哪里会在沿途设下伏兵?” “前面已经在侦察方面浪费了太多时间,若是再这么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够追上益州军。” “全军听令,莫管其他,急速行军!”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一路追击而来,早已使得刘辟彻底放松了警惕,故此他才没有像以前那样,心翼翼先派斥候侦察,就率领大军往前行驶。 经过将近一夜的战斗、行军,关中士卒脸上都有着明显的疲态,刘辟看见这一幕,心中闪过了一丝忧色。 他不知道,关中军以这种姿态追上益州军之后,到底还能保留多少战斗力。 “我军如此精锐,在这等急行军的情况下,都会疲惫不堪,想必益州军会更加劳累吧?” 念及于此,刘辟才稍稍有些放心。 天色已经微微放明,清晨虽然有些清冷,可是对于急行军的关中军而言,却没有丝毫影响。 刘辟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忽然发现道路两旁都是崇山峻岭,他们走的这条山路亦是十分狭窄。 见此情形,刘辟摇头叹道:“看来张任几人被称为巴蜀名将,也只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罢了。若是吾领军撤退,只需在此地设下一彪伏兵,又何惧追兵?” 却不想,刘辟话音刚落,忽然闻得一声炮响,两旁本来十分安静的山上,忽然竖起了密密麻麻的旗帜。 随着棒子声响起,密密麻麻的箭矢从两旁倾泻下来。 “糟糕,中计了,快撤!” 刘辟望着一个又一个士卒倒地不起,当即目眦欲裂,大声吼叫,指挥着士卒往后撤去。 “轰隆隆!” 然而,张任既然费尽心机引诱刘辟过来,又怎会如此轻易让关中军撤退? 巨大的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将大军撤退的后路死死堵住。 刘辟一边挥舞着手中武器,将飞来的箭矢打在地上,一边大声吼叫道:“骑兵下马,不顾一切翻过巨石逃出去!” 山路不同于山谷,纵然后路被大石头堵住,步卒亦是可以翻越而过,只不过速度会大大降低罢了。 “啾啾啾!” 一道道箭矢密密麻麻射向刘辟,益州军士卒早已得到了命令,要先将关中军主帅射杀。 “将军快走!” 刘辟身旁亲兵举着简陋盾牌,死死挡在了他前面,大声吼道。 然而箭羽实在太密集了,纵然有盾牌相护,也有不少士卒倒地不起。 “撤,快撤!” 刘辟感觉到了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心中闪过一丝恐惧,可他仍旧强作镇定,指挥着士卒们往后面撤去。 “噗嗤!” 一不留神,刘辟右臂就被箭矢射中,他忍不住发出了一道闷哼声。 “将军,你头盔太醒目了,贼人都往这边射箭,兄弟们根本扛不住。” 到这里,那个亲兵让其他人用盾牌挡住他与刘辟,而后摘掉自己头盔递给刘辟,道:“将军,我们还是换个头盔吧。” 刘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就迅速与那个亲兵换了头盔,并且开始下马步行。 亲兵换过头盔以后,带领了一些士卒离开,没过多久便被益州军射死,刘辟虎目含泪的看着这一幕,咬紧牙关往后面突围而去。 “刘辟已死,投降不杀!” 张任站在上面,远远看见带着刘辟头盔的那人被射杀,不由大喜过望,大声吼叫着。 “刘辟已死,投降不杀!” 益州军士气更盛,大声怒吼着。 关中军听到这个声音,都有些骚乱了起来,却很快被基层军官安抚住了,继续往外面突围。 张任看见死了主将,仍旧冒着箭羽有序撤退的关中军,忍不住叹道:“关中军之精锐,果真天下莫及啊。” 感叹过后,他却是眼中寒芒乍起,厉声喝道:“全军追击,杀敌立功!” “杀敌立功!” 益州军全都两眼放光,大声吼叫着往山下杀奔而去。 刘辟好不容易撤出这道险峻地段,身上已经中了三箭,若非有盔甲阻挡,恐怕他早就被射死了。 饶是如此,刘辟仍旧感觉有些晕眩感。 “撤,快撤!” 狠狠甩了甩脑袋,刘辟对着逃出来的关中士卒大声喊话。 “将军,将军没死!” 本来以为主帅死去的关中军,听见刘辟喊声,都不由大喜过望,稍微恢复了一士气。 “杀敌立功!” 就在此时,张任等人已经率领益州军杀奔而来,刘辟自知无法抵挡,急忙率领残兵败将慌忙逃窜。| 第六百九十一章援军断后 (); 刘辟拼命逃窜,张任却是挥军掩杀。【, 纵然关中军十分精锐,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亦是毫无战心。 刘辟领军逃了一阵,忽然听到一声炮响,只见冷苞引着一彪兵马从刺斜里杀了出来。 冷苞大声喝道:“益州大将冷苞在此,刘辟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刘辟见状更是面如土色,暗暗想到:“莫非我今日就要死于此地?若死后能够与龚都相会,倒也是件幸事。” 念及于此,刘辟索性不再恐惧,左手举起利剑,大声喝道:“兄弟们,前有阻敌,后有追兵,若是我等不奋死一战,今日都将死于此地!” “尔等是想屈辱的被杀,还是想轰轰烈烈战死,亦或是从此地杀出一条血路?” 关中军本来全都士气低迷,心中惶恐不安,可是听见刘辟的喊声以后,反而被激起了骨子里面的凶悍之气。 他们强行提起精神,挥舞着手中武器大声吼道:“愿与将军死战突围,绝不屈辱的死在此地!” 有主将与没有主将的区别,在这个时候才能见出分晓,若是刘辟放在中伏身死,可能现在进退维谷的关中军,已经崩溃了。 正是因为刘辟的存在,他几句话就重新让关中士卒重拾战心。当然,这也与他们平时的训练脱不开关系。 若是换成其他军队,可能早就崩溃投降了。 “杀!” 刘辟忘却了生死,只想带着剩余关中精锐突围出去。他可以死,这些士卒却不能全都死在此地。 “螳臂当车,不知死活!” 看到关中军的举动,冷苞冷笑两声,大声喝道:“布阵!” “喝!” 冷苞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士卒就以盾牌、长枪组成密密麻麻的阵型,将道路死死拦住。 关中军在刘辟带领下,往前发动了猛烈的冲击。 可是他们这十几天守城的过程中,本来就感到十分疲惫,而后经过了一夜奔袭,方才又中了埋伏,不少士卒甚至连武器都丢失了。 冷苞带领的这些士卒,也都乃精锐之师,他们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本来就占据了很强优势。 纵然关中军猛烈发起了冲击,仍旧被冷苞领着益州军死死挡住。冷苞自己更是瞄准了刘辟,想要将其斩杀在此地。 刘辟亲兵见冷苞向这个方向杀奔而来,全都拼死护在了刘辟身旁,因为他们知道,受伤的刘辟绝对不是冷苞对手。 “噗嗤!” 冷苞勇不可当,手中长枪幻化出点点星芒,一连刺死几人。 刘辟见状目眦欲裂,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们战死,大声吼道:“走开,让我来!” “军中可无我等,却不能没有将军,将军还是领着大军突围而去吧。” 两个亲兵死死拉住刘辟,不让他上前送死。 刘辟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狠狠盯住前面的冷苞,恨不能生食其肉。 冷苞越战越勇,他身旁的益州军亦是骁勇异常,冷苞一面厮杀,一面大声嘲讽道:“想突围,做梦去吧!” 远处喊杀声越来越近,张任领着一彪人马迅速往这边赶来,刘辟见此情形更是肝胆欲裂,懊悔不已。 “就算要死,也要杀个痛快。” 眼见已经没有可能突围了,刘辟眼中凶光大盛,就准备领着麾下兵马殊死一搏。 不求突围,只求死得轰轰烈烈! “杀啊!” 就在此时,冷苞军后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喊杀之声,本来紧紧列成方阵守住道路的益州军,也开始骚乱了起来。 “咦,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辟见此情形,心中疑惑非常。 “刘辟将军休慌,江武来也!” 一彪人马冲击而至,为首之人正是大将江武,他身旁有百余骑兵,都是赵云麾下的精锐部队。 至于他的身后,还有五千由垫江带过来的关中军。 猝不及防之下,益州军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刘辟见缺口被打开,顿时大喜过望,就吆喝着溃兵从此地突围。 眼见就能彻底将刘辟等人包围,却被突然杀出来的江武坏了好事,冷苞顿时又惊又怒。 可是现在他想要阻拦刘辟冲出去,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可恶,可恶!” 冷苞奋力刺死一个关中士卒,口中忍不住骂出了声。 江武、刘辟两人合兵一处,还有一万之众,他们也不恋战,直接带领兵马往回撤去。 张任领军杀来以后,看着已经突围的刘辟,厉声高呼:“追!” “咳咳。” 刘辟猛然咳了几声,嘴角居然溢出了鲜血,他强行打起精神说道:“孝德为何会来到此地?” 江武答道:“军师在临走之前,曾经让我领兵驻守垫江,待过了一些时日之后,就过来阆中助刘将军一臂之力。” “吾昨晚抵达阆中城下,听闻将军领兵追杀张任,有些放心不下,就带着五千兵马前来支援,却不想正好遇到刘将军在此地被围。” 刘辟虎目含泪,说道:“吾此次太过轻敌,才有此败,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将士们。” 说到这里,刘辟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江武亦是沉默不语,他知道刘辟率领一万五千余人出城,结果现在只剩下了五千残兵败将,真可谓是伤亡惨重。 须知,这些损失的兵马,可都是关中真正主力队伍,骁勇善战,精锐异常。 这些百战之师,哪怕伤亡一个都是很大损失,更何况是一次性伤亡一万? 当然关中军真正伤亡的数量,远远没有达到一万这个数字,只不过许多人被冲散,或者被俘虏了。 可是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极其罕见的大败,这场败仗的程度,甚至要超过徐晃当初在白波谷那一战。 当时管亥所统领的军队,不过是刚刚被收编的三万白波军罢了,他们战斗力远远比不上一万关中精锐。 论起价值,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哭过之后,刘辟说道:“多谢孝德前来相救,并非吾贪生怕死,只是不愿儿郎们因为我的失误,而葬身此地罢了。” 江武却是说道:“我等同殿为臣,谈何谢字?这些士卒也都是吾之袍泽,又岂能见死不救?” 说到这里,江武看着身中数箭的刘辟,关切的问道:“刘将军身体可无大恙?” 刘辟正要说‘无恙’,却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居然直接昏迷了过去。 江武见状大惊,急忙上前查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这才放下心来。 “快,快扶刘将军上马!” 刚刚安置好了刘辟,就有人过来报于江武,说张任已经领着大军往这边追来。 副将谓江武曰:“贼军衔尾追击,若是我等就这样往前逃跑,待其追上以后,必定会极速溃败,将军还当派遣一彪人马断后才行啊。” 江武闻言,觉得非常有道理,当即说道:“汝带着刘辟将军,率领五千溃兵往城中赶去,吾亲自引军五千前去断后。” “益州军若敢穷追不舍,定要让其有来无回!” 江武当初纵横漠北,与鲜卑人厮杀许久,骨子里就有一种暴虐的气息。 成为赵云副将以后,跟随赵云统领关中精锐骑兵,更是练就了一身胆量,无所畏惧。 益州军虽然兵力远远多于关中兵,可是江武仍旧敢带领五千精锐之师,与张任叫板,而不会有丝毫怯意。 副将闻言再劝:“张任乃巴蜀名将,不容小觑。将军只需将其拦住即可,莫要再惹事端。” 江武道:“吾心中自有计较,汝不必多言。” 目送副将以及刘辟等人离开以后,江武在心中暗暗想到:“若是仅仅阻拦追兵,不过是一桩小事耳。” “窘奈张任匹夫设下如此毒计,害得这么多关中儿郎身死,此仇不报,关中诸将脸面何存?” 念及于此,江武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却说张任和冷苞合兵一处,浩浩荡荡追杀而来,却在一片狭窄的小路之上,被江武领军挡住了去路。 江武见益州军旌旗蔽日,仍旧中气十足的大声吼道:“江武在此,何人胆敢与我一战?” 冷苞恨透了江武,若非此人领兵杀奔而来,他可能已经将刘辟生擒了,故此看见江武在这里耀武扬威以后,顿时勃然大怒。 “贼子休要张狂,看我冷苞取你性命!” 喊话过后,冷苞也不待张任答应,就挺着长枪杀奔过去。 见冷苞怒气冲冲杀了过来,江武不惊反喜,大声吼道:“今日就先斩了你,好为死去的士卒们报仇!” 冷苞闻言更怒,骂道:“无名小辈,也敢小觑乃翁,纳命来!” 江武并不答话,挥舞着武器迎向冷苞。 两人在并不宽敞的道路上你来我往,杀了二十余合,江武却是渐渐力气不济。 又交手了一个回合,江武忽然拨马边走,冷苞大声喝道:“贼将休走!” 他一边大喝,一边纵奋力往前追赶江武。 张任站在后面,看到正在逃跑的江武,双手悄悄拿住弓箭,急忙喊道:“冷将军小心1” “嗡!” 然而,江武射箭的速度太快了。 再加上冷苞距离江武并不太远,根本没有办法,完全躲过迎面射来的箭矢。 “噗嗤!” 听见了箭矢入肉的声音,江武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第六百九十二章火烧张任 “噗通!” 冷苞躲闪不及,大腿中了一箭,身体失去平衡狠狠摔倒在地上。∑頂點小說,江武当即调转马头,飞奔过去,就要将冷苞斩于马下。 张任见此情形又惊又怒,大声喝道:“贼子尔敢!” 他一边大喝,一边纵马往这边狂奔而来,想要抢回冷苞。 江武却丝毫不在意张任的威胁,不管不顾想要上前杀掉冷苞立功。 “啾啾啾!” 张任见江武距离冷苞越来越近,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在战马上面左右开弓射向江武。 江武看着几道箭矢向自己射来,不得已只得放缓了战马的速度,开始躲避这些致命威胁。 在他放缓速度的过程中,张任已经纵马来到冷苞身旁,将其救回本阵。 江武见此情形,气得怒火中烧,可也没有丝毫办法,只得调转马头往本阵跑去。 他来到阵前,拿起手中武器遥指中箭的冷苞,喝道:“什么巴蜀名将,也不过如此,尔等若是现在退去,尚可捡回一命。” “再敢上前一步,定要尔等有来无回!” 关中士卒见自家主帅射中了敌将,纷纷士气大振,高声喝道:“杀!” 声势震天,如雷霆怒吼,对面的益州军见状,脸色微变,不少人更是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冷苞只是被射中了大腿,并无性命之忧,听到江武如此言语,牙齿不由咬得咯吱作响。 张任亦是脸色铁青,可他望着关中军在道路上摆成的阵势,终究还是强行压住了心中怒火,挥舞着长枪,大声喝道:“撤军!” 冷苞虽然受伤,仍旧战意盎然,问道:“我军数倍于贼人,为何撤兵?” 张任却是说道:“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话毕,他也不再理会冷苞,就让士卒们缓缓撤退,他自己却是亲自领兵断后。 并非张任不愿继续扩大战果,可是江武率领五千新赶来的关中军,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严阵以待。 在这么狭窄的道路上,益州军兵力优势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相反,士卒凶悍,甲胄精良的关中士卒,却可以竭尽全力发挥自己优势。若在此地与关中军交战,根本是胜负难料,得不偿失。 张任作为一军主帅,考虑的问题自然非常多,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关中军交战。 望着益州军有序撤退,江武微微眯起了眼睛。 旁边一员副将说道:“贼人撤退,我等是否要领军追击?” 江武摇了摇头,说道:“贼军虽然撤退,却是进退有据。而今我等占据有利地形,方能使得益州军忌惮。” “假如贸然领兵追击,阵势必定混乱,不见得是兵力众多的益州军对手。” 江武虽然骨子里凶悍,随着赵云更是练就了一身胆量,可也不个傻瓜,自然看得清局势。 目送益州军撤退以后,江武估摸着刘辟等人已经走远,这才下令大军撤退。 却说张任领兵撤退,冷苞大腿中箭,张任找来军医为冷苞拔去箭矢,简单包扎了一下。 冷苞恨声说道:“贼将辱我太甚,若不报此仇,吾心难安!” 张任叹息道:“本以为能够一战将刘辟斩杀,而后趁势夺取阆中,却不想那江武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领兵杀过来,平添了许多变数。” 冷苞道:“江武见我军撤退,必定不会一直守在那里,若是我们现在领军杀回去,定能杀得贼将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一来,既能够大破这一路关中兵,又可泄吾心头之恨,何乐而不为?” 张任听见了冷苞的话,沉思一阵觉得非常有道理,说道:“你身负箭伤,还是不要随军颠簸为好,此次追击吾一人领兵前往即可。” 冷苞却是奋然说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若不能亲手杀死江武,吾绝不甘心,将军就让我一同前往吧。” 张任拗不过冷苞,只得让他一同领兵追击关中军。 在此之前,张任先派遣斥候前去侦察一番,果真得到了江武领兵撤退的消息,当即大喜过望,尽起大军往前追击。 另一方面,关中军在江武的带领下,缓缓撤退而去。 众人刚刚行了一段路程,江武忽然在心中暗暗想到:“主公常说,大军撤退之时一定要小心谨慎,莫给敌人追击的机会。” “我军现在撤退,若是那张任再次领兵来追,却该如何是好?” 念及于此,江武不由暗暗长了一个心眼,就派遣了几十精骑在后面侦察,看看益州军是否会再次追来。 果不其然,大军前行了半个时辰,忽然有精骑来报:“将军,张任再次率领益州军追了过来。” 江武闻言心中一惊,这才有些庆幸的说道:“好在吾没有忘记主公平日教导,不然今日定然会被贼将杀个措手不及。” 说完之后,江武略一思量,当即冷笑着说道:“吾正为没有杀死冷苞感到可惜,现在张任如此不知死活,正好将其斩杀建功立业。” …… 秋风萧瑟,落英缤纷,枯叶乱舞。 张任领着益州军往前追击,士卒们踏着厚厚的落叶,就连脚步声也并不响亮,更没有漫天的灰尘扬起。 大军疾行了一个时辰,张任看到前面路上布满了枯草与落叶,不由问道:“此乃何地?” 有熟悉地形的将校答曰:“此地叫做黑风林,道路两旁乃是一片极其庞大的树林,由于黑风林旁边竖立着一道山谷,经常有大风卷着狂沙吹到林中,故此才被称为黑风林。” “黑风林中由于树木太多,每到秋冬两季,都会有数之不尽落叶掉落在林中。当狂风刮过来的时候,落叶随风舞动,情景非常壮观。” 张任闻言让大军止步,凝神静气遥望着远处的黑风林。 黑风林上面,一群又一群的鸟儿盘旋在空中,叽叽喳喳叫着。 张任见此情形,喃喃自语道:“秋季已经来临,鸟儿们仍旧没有南飞么?” 那个熟悉地理的将领,听到这里忍不住笑着说道:“将军有所不知,黑风林中物产极其丰富,有各种树木与果子,鸟儿们哪怕在此过冬,也能够养活自己。” “当然,绝大多数鸟儿,它们也会在寒冬来临之前往南飞去,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离开。” 张任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再次凝视了黑风林一阵,张任忽然说道:“多派几队斥候前去侦查,莫要中了关中军埋伏。” …… 却说江武领着五千关中军,在黑风林不远的位置埋伏着。 “张任不是早早就抵达黑风林外面了么,为何直到现在,仍旧没有进入林中?” 副将答道:“根据左右来报,张任担忧黑风林中有埋伏,派遣了很多斥候前去侦查,这才耽误了行军速度。” 江武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没想到张任这厮,警惕心居然如此之强。” 说完之后,他当即冷笑道:“侦察就侦察,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侦察出来什么东西。” 黑风林太大了,益州军斥候将林子全部侦查完毕以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张任才带领益州军进入林中,饶是如此,一路住上张任仍旧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懈怠。 …… “将军,将军,张任已经领军进入了黑风林。” 江武闻言大喜过望,问道:“可曾看清楚,领头之人果真是张任?” 斥候信誓旦旦的说道:“绝对不会有错。” 江武再问:“有多少兵马进入林中?” 斥候听到这里,却有些犹豫的说道:“进入林中的兵马好像不太多,只有一万余人。” “一万人么?” 一万人虽然不少,可是相比起益州军的总人数,却是有些显少了。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可是江武却并没有想太多,说道:“益州军不足为惧,此次只要能够杀掉张任,即是大功一件。” “传我军令,放火烧林!” “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声响起,黑风林中忽然从地里面,钻出来了不少关中士卒,他们拿着准备好的火种,在黑风林中放起火来。 黑风林中本来就有许多枯叶,风又刮得很大,再加上如今正是秋季,树木干燥。 火仗风势,大火迅速席卷了整个黑风林,哪怕在白昼时分,火光亦是冲天而起,几乎能与烈日争辉。 张任领着益州军小心翼翼前行,忽然看见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不由脸色大变。 “撤,快撤!” 益州士卒见此情形,哪里还不知道中了埋伏? 在烈火与浓烟的威胁下,不用张任指挥,就纷纷往外面跑去。 张任一面拼命逃跑,一面大声吼道:“先用水浇湿碎布,再用湿布捂住口鼻!” 喊过之后,张任脸色极不好看,轻声骂道:“好狠的江武,居然敢放火烧林!” 黑风林可不是一片小林子,而是真正的大森林,这么一大片树林,恐怕从今以后就会消失了。 黑风林消失,不知道会影响到多少人的生存,让多少动物失去家园。 一般来讲,纵然两军交锋,也不会放火烧林,因为这样做就如同掘开河提一般,太过有伤天和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将计就计 “杀,生擒张任!” 大火席卷了黑风林,江武挥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喊。 “生擒张任!” 关中军士气高涨,跟随在江武后面往前杀去,口中的喊声响彻天地。益州军听见这样的喊声,越加惊慌失措,慌不择路往黑风林外面跑去。 好在他们过来的方向乃是逆风,故此大火虽然烧得旺盛,可是被烧死、烧伤者却是寥寥无几。 江武领军从另外一座山头杀过来,见此情形不由懊恼的道:“算来算去倒是算漏了风向,不然一把火将张任那厮烧死,益州军必将不战自溃!” 饶是如此,益州军现在亦是溃不成军,哪怕张任尽力吆喝,也没有办法让大家保持阵型。 特别是江武领军杀出来以后,益州军更是变得毫无战心,狼狈逃窜。 “死!” 江武劈死了一个益州士卒,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纵马往前追杀益州军。 五千关中士卒也都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将一个又一个益州军杀死。 张任见此情形勃然大怒,领着一彪亲兵不进反退,迎面杀向江武。 “铛!” 江武怡然不惧,挥舞着大刀与张任交手,两人交战了十几个回合,江武越战越勇。 反观张任,因为中伏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如今看到麾下士卒大多已经逃走了,他惧怕被关中军围住,只得弃了江武开始突围。 “张任休走!” 江武见张任虚晃一招,而后拔马便走,顿时怒吼一声,往前追去。 两方军队一方溃不成军,慌忙逃窜,另一方却是杀气腾腾,气势如虹。曲折蜿蜒的道路之上,留下了一具又一具益州军的尸体。 张任见江武穷追不舍,忍不住骂道:“贼将好生恶毒,居然敢放火烧山,做下如此有伤天和之事。” “吾观汝日后,必将不得好死!” 江武听见张任叫骂,不√♀√♀√♀√♀,m.▼.co$m 第六百九十四章血染疆场 风越刮越大,把江武背后披风吹得老高,他凝望着前面一脸沉稳之色的张任,方知自己小觑了天下英雄。 其实不止是他,龚都之所以战死,也是因为小瞧了巴蜀名将严颜。 这么多年以来,关中军几乎攻必克、战必胜,每个关中将领,都或多或少滋生了一些骄傲的心理。 再加上以前关中军的对手,并没有多少厉害人物,这才使得他们没有遇到太多挫折。 可是益州人才济济,再加上张任等人又是本土作战,对于地理以及各个方面都非常了解,占据了很大优势。 也许在以往,纵然诸将心中有些自大、轻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面对巴蜀名将的时候,这种心理就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落叶随风舞动,一片金黄的叶子飘落在江武面前,被他接在了手中。 没有理会前面的益州大军,江武喃喃自语道:“再翠绿的树叶,也终有枯萎之时。可是无论如何,他终究装扮过夏季,在那个火一般的岁月里,怒放了生命的辉煌。” 张任看着忽然有些多愁善感的江武,忍不住说道:“关中军败局已定,阆中城破之日不远矣。” “阆中若失,垫江、江州孤城难守。关中军缺乏粮草,纵然陈文昭率领大军进入巴郡,亦是无力回天。” “吾早已派遣邓贤将军领兵驻守剑阁,纵然徐晃领兵偷袭广汉郡,也终究难以占据险关。待吾主大军一至,徐晃等人都将成为瓮中之鳖矣。” “将军勇武过人,才能出众,却只在关中默默无名,岂不可惜?若失将军愿意弃暗投明,吾定会禀报主公,重用将军!” 得知徐晃等人领兵奇袭广汉郡的时候,诸将全都大惊失色,想要迅速回军救援,唯有张任面不改色。 他认为有邓贤守住剑阁,纵然徐晃亲自领兵前去攻城,也绝不可能迅速攻克城池。 而且刘璋得知,徐晃那一路兵马占据梓潼的消息以后,必定会再次派兵前去复夺梓潼,将徐晃等人消灭。 徐晃偷渡梓潼水,所率领的兵马不会不多,哪怕能够守住梓潼,再也无力谋划其他。 所以张任认为,广汉郡境内形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危险。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提前派邓贤守住了剑阁。 不然的话,若徐晃攻下剑阁,并且将梓潼城内粮草转移过去,必定可以据城死守,而后断了张任后路。 正是看清了广汉郡境内形势,张任才提出了假意撤兵,而后用计大破刘辟,夺取阆中的计策。 阆中城内粮草堆积如山,若是能够夺下这座城池,不仅可以解决益州军现在缺粮的困境,还能够使得陈旭率领的关中军,短期之内再无粮草供给。 关中大军若是缺粮,必定撤退。 那个时候,纵然徐晃占据梓潼,可是孤城难守,早晚必定城破。 如此一来,关中军不仅会遭逢大败,还会折损几员大将,并且打破了关中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可是张任考虑的更多,他不仅要大破关中军,还想要瓦解关中军的精神,故此才会费尽口舌想要招揽江武。 试想一下,若是关中大将江武投降了益州,消息传出去以后,将会多么震撼人心。 恐怕关中诸将以及士卒们的骄傲,也会轰然破碎吧。 江武忽然听到张任的招揽,愣了一下,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形。 稍微思量了一阵,江武问道:“像我这等无名之辈,又怎会得到张将军如此看重?” 见没有被一口回绝,张任心中暗暗高兴,说道:“吾听闻将军起于漠北,率领骑兵纵横睥睨。益州虽然步卒精锐,才德之士不在少数,可是骑兵将领却是寥寥无几。” “将军若肯投降,为吾主组建一支骑兵,益州军实力必定会增强许多。” “将军为吾主统领骑兵,自身地位亦是无比显赫,岂不好过在关中屈居人下,徒作他人陪衬?” 江武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意动的神色,可仍旧摇头说道:“主公待吾不薄,我若转投他人,岂不会遭受天下人唾骂?” 张任再劝:“将军此言差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陈文昭虽然看似无比强大,实际上却是危机重重,似将军这等大才,却也不是很得重用。” “其挟天子以令诸侯,虽为当朝大将军,实乃****是也,篡汉之心天下尽知。” “若其稍有逾越,必定天下诸侯共讨之。想那冀州袁本初,徐州曹孟德,江东孙伯符,荆州刘景升,都绝非泛泛之辈。” “若诸侯讨陈,其灭亡之日不远矣。” “吾主刘益州乃汉室宗亲,占据巴蜀之地,天府之国,高祖因之而成帝业。更兼益州人才济济,百姓归心,吾主更是求贤若渴,恨不能揽尽天下英才。” “将军若是愿降,吾主定会倒履相迎,待将军如腹心。” 不得不说,张任口才的确不错,一番话下来把天下第一诸侯说得危如累卵,将暗弱的刘璋夸得天下少有。 江武听到这里,脸上居然露出了意动之色,有些挣扎的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张任见此情形,更是大喜过望,继续开始劝说江武。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却见冷苞带着一彪人马杀了过来。 冷苞看见江武以后,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张任说道:“一介无名小卒,将军与他废话作甚?直接将其斩杀,再追击逃走的关中军即可。” 江武闻言,当即虎目圆瞪,骂道:“无名小卒也差点将你斩杀,你这贼厮连无名小卒都比不上!” 冷苞勃然大怒,就欲指挥兵马往前掩杀。 张任一心想要说降江武,哪里容得了冷苞放肆?当即将其斥责了一顿,不让冷苞继续说话。 冷苞虽然心中不忿,可是碍于张任的救命之恩,却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对江武怒目而视。 斥退冷苞以后,张任再次诚恳劝说江武投降。 江武却是恶狠狠盯着冷苞,说道:“有这厮在彼,吾又岂能投降?” 张任再三相劝,甚至频频暗示冷苞,让他上前与江武和解,好解决江武的后顾之忧。 冷苞虽然不明白,张任心中打得什么主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表达了愿意与江武摒弃旧怨的意愿。 直到此时,江武才转怒为喜,说道:“既然将军如此恳切相请,若吾再不答应,岂不真的有些不知好歹了?” 张任大喜过望,说道:“若将军愿意相助,我军必定如虎添翼矣!” “将军!” “将军不可!” 江武答应了投降,可他身后士卒却是纷纷出言反对,有些人甚至将武器对着江武,向他怒目而视。 江武却是脸色一板,喝道:“我等以前不过是草原上的马贼罢了,不管投降何人,只要能够好好生活,岂不都是一样?” 他身后的骑兵,有些人沉默不语,只是略显失望的看着江武。 有些人却是大声喝道:“毋宁死,不投降!” 江武见此情形,有些尴尬的看着张任,说道:“御下不严,让将军见笑了。” 张任却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冷苞心中对于江武更加鄙夷。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声音响起:“将军若真欲投降益州军,今日我就为主公清理门户,你我十几年的情谊从此恩断义绝!”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大汉就挥舞着武器,想要上前杀掉江武。 江武见状大惊失色,急忙纵马往张任那边奔去,口中大呼:“张将军救我!” 两人因为答话的缘故,本来就相隔不远,张任见到有人要杀江武,下意识就纵马上前想要保护江武周全。 江武距离张任越来越近,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凶光,旋转着手中的大刀,暴起杀向张任。 “贼将受死!” 张任猝不及防被江武袭击,大惊失色,急忙施展绝学百鸟朝凤枪法,化解了江武的攻势。 骤然看到如此熟悉的枪法,江武稍微一愣,就被暴怒的张任一枪洞穿咽喉。 “将军!” 身后本来以为江武要投降的骑兵,见到这个情形,才知道主将是为了麻痹张任,准备偷袭杀死此人。 不少人见到江武身死,纷纷虎目含泪,大声呼喊:“你永远都是我们的首领,愿与首领共生死!” “杀!” 一百曾经纵横漠北的精锐骑兵,在抛却生死以后,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对强的有些吓人。 哪怕益州军占据绝对兵力优势,可是于狭窄的道路上,仍旧无法排开阵势,发挥出人数优势。 一百骑兵奋不顾人的冲锋,哪怕战马被刺倒在地,仍旧艰难爬起来,用力劈砍。 张任挥舞着武器挡在最前面,长枪幻化出一个又一个凤凰虚影,在空中缓缓绽放,带走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哪怕这些骑兵再如何精锐,再如何悍不畏死,可是巨大的人数差距,终究让这场不对称的战斗,缓缓接近了尾声。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晚霞染红了天际,如同鲜血一般猩红刺目;狂风呜咽,好似天空在悲泣一般。 第六百九十五章连失两城 张任手持染血的长枪,站在一堆堆尸体旁边,脸色铁青看着眼前一幕。【頂【点【小【说, 一百关中精锐骑兵都战死在了这里,至始至终没有都没有一人逃跑,更没有一人投降。 他们凶悍异常,忘却了生死,哪怕在生命最后一刻,仍旧奋力杀敌,给益州军造成了巨大伤亡。 揉了揉眉头,张任有些疲惫的对副将说道:“我军伤亡多少人?” 副官望着手中的统计结果,眼睛睁得很大,欲言又止瞟了张任几眼。 “说!” 听见张任的怒喝,副官才说道:“我军战死四百二十一人,重伤两百一十八人。” 看到地面密密麻麻的益州军尸体,饶是张任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可是当他听见这个战报以后,身体仍旧忍不住晃动了一下。 “一百人,仅仅是失去主帅的一百关中骑兵,居然都能给我军造成如此大的伤亡!还是在我军,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 张任抹了一把脸上尚未擦干的鲜血,声音之中满是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淡淡的恐惧。 若关中军个个如此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益州的前途真是无比昏暗。 冷苞以武器撑住身体,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对张任说道:“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忧,这一百骑兵都是关中最精锐的部队。” “他们曾经以马贼身份纵横塞外,与鲜卑人纠缠;投降陈文昭以后,更是被名将赵云带领着南征北战。”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精锐部队,恐怕整个关中也没有多少这样的士卒了。” 张任听见冷苞的话,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颇为复杂的看着,以各种姿势躺在地上的关中士卒,张任忽然叹道:“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勇士,他们先后与鲜卑人、乌桓人、匈奴人、羌人交过战,为大汉边境的安宁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等忠勇之士,纵然战死在这里,尸体也不应该仍在荒野之中。传我军令,将所有关中士卒,全都好生安葬!” 打扫完战场,安葬了士卒们的尸体以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张任自忖,现在已经追不上逃跑的关中军了,就命令大军在一片依山傍水之地安营扎寨。 忙活了许久,大军才彻底安顿下来,张任站在营帐外面。 他看着阆中城池的方向,喃喃自语:“不出意外,阆中现在已经被攻克了吧。” …… 皓月当空,照亮了黑暗的夜色,天空中的星星,宛若美人的大眼睛一般,忽闪忽闪的眨啊眨着。 阆中城池,在月光之下披上了一层银色外衣。 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城中守将仍旧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站在城墙上面,有些担忧的望着远方。 “踏踏踏!” 忽然之间,隐约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人的呼喊。 阆中守将见状,急忙喝道:“打起精神,城外有动静!” 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守军,听见主帅喊声,都不由睁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握住了武器。 “开城门,快开城门!” 几十个衣甲破烂,浑身鲜血的士卒,在城下大声喊话。 城中守将见他们穿着关中军的甲胄,不由心中一惊,喝问道:“尔等乃是何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下士卒答道:“我等乃是随刘将军追杀益州军的士卒,只不过刘将军中了张任埋伏,大军被包围了起来,我等奋死冲杀才侥幸逃了出来。” 守将闻言心中更惊,问道:“刘辟将军呢?” 城下士卒答道:“我等突围以后,那里仍旧喊杀之声震天,刘将军具体情况如何,我等并不知晓。” 守将见城下只有几十溃兵,见他们穿着以及口音都是关中士卒无疑,当即不再疑惑,就让人开城门将他们放了进来。 安顿好了这些士卒以后,守将暗暗想到:“刘将军乃是一军主帅,如今中计被围,吾决不能坐视不理。” 念及于此,阆中守将当即下令召集城中兵马,只留下五百人守城,而后亲自带着其余一千五百人往城外杀去,准备救援刘辟。 阆中守将在黑夜中领军前行,大军行了将近二十里,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喊马嘶的声音,当即派人前去侦查。 没过多久,便有斥候过来禀报:“将军,前面兵马打得乃是‘刘’字大旗,吾亲自上前打探以后,已经确定他们乃是刘辟将军率领的人马。” 阆中守将闻言大喜,说道:“看来刘辟将军已经突围出来了。” 说完话之后,他就领着一队亲兵,想要前去面见刘辟。 却说刘辟昏迷以后,被副将护着撤退,一路收拢溃败的兵马,再加上原来的溃兵,又聚集了六千之众。 大军马不停蹄往阆中城赶去,刘辟伤口已经在路上被包扎过了,他本人亦是刚刚醒来。 大军距离阆中还有二十里路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阆中守将听闻将军被围,已经率领一千五百人杀了过来。” “得知将军突围以后,阆中守将要来面见将军。” 听见这人的报告,刘辟脸色忽然大变,喝道:“快叫他过来!” 阆中守将全副武装来到刘辟面前,向刘辟行礼,却被刘辟粗暴打断了:“谁让你领兵出城?” 阆中守将闻言一愣,而后就将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刘辟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扼腕叹息道:“孝德领兵前去救我,若果真有溃兵,他们不会不知道吾已经突围的事情。” “进城的那些溃兵,他们却没有提起孝德,可见这些人一定有问题。若吾所料不差,现在阆中可能已经失守了。” 阆中守将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急忙跪在地上请罪。 刘辟没有责怪他,只是下令大军快点往前行军,希望益州军现在还没有攻下阆中。 大军刚刚往前行了十里路程,就碰到了一百多城中溃兵,他们哭着说道:“将军刚刚领兵离开,刘瓂忽然就率领许多益州兵攻打城池。” “城内只有五百守军,再加上城中百姓与益州军里应外合,城池很快就失守了。我等拼命厮杀,这才侥幸逃得性命!” 阆中守将闻言,再无一丝侥幸心理。 他拔出腰中佩剑架在脖子上面,说道:“若非吾判断错误,阆中也不会失手,吾愧对将军,愧对主公!” 话毕,他猛然划拉着利剑,自刎而死。 刘辟想要阻拦,奈何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痛心的看着死去的阆中守将。 擦掉眼中泪水,刘辟让人挑选了一个有利地形,开始安营扎寨,而后就派人探听江武的消息。 营寨尚未安扎完毕,江武副将就已经领着三千多兵马,与刘辟汇合在一起。 待刘辟得知江武追击张任的时候中伏,领兵断后凶多吉少之时,险些再次昏迷了过去。 他悲切的说道:“若非我之缘故,又怎会让孝德落到此等田地?” 现在的刘辟,心中无比懊悔、痛苦。 可他终究还是强行打起精神,忍者身上的伤痛,开始巡视营寨,鼓舞士气。 忙活了大半夜,刘辟只感觉头晕目眩,在江武副将再三劝谏之下,方才回到营帐之内休息。 可是无论如何,刘辟都没有办法睡着。 “徐将军交给我了两万精锐,可现在只剩下了七千余人;孝德率领的五千士卒,也只剩下三千人马。” “两万五千关中精锐,此时居然只留下一万残兵败将,我如何向徐将军、向主公交代?” 越想越觉得痛苦,他恨不能起来拔剑自刎,可是刘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死,还要带领这些士卒活下去。 若是他再有个三长两短,失去主帅的这些溃兵,在缺乏粮草的情况下,恐怕都会死在巴郡。 “阆中已破,城内粮草都成为了益州军的战利品。” “如今垫江与江州已经成了两座孤城,这两座城池里面粮草也不能支撑许久,我绝不能率领儿郎们,前往这两座城池。” “不能往南行军,就只能往北先找一个县城落脚,等待主公大军过来了。” 心中有了计较,刘辟也缓缓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凌晨,他就带领饥肠辘辘的关中士卒,往北方撤退而去。 好在刘辟也没忘记垫江与江州的守军,派遣了两队信使,前去报告这里的战况,让他们早做决断。 却说刘瓂用计夺了阆中,次日上午张任就领军进入了城中。 刘瓂奋然说道:“阆中虽克,垫江与江州仍在关中军手中。” “如今这两座城中并无大将驻守,吾又提前派人在路上设伏,抓捕南下信使,不让城中守将得到北方消息。” “若是吾领军扮作关中军南下,必可诈开城池,将这两座重城重新夺回来。” 张任与冷苞,觉得刘瓂之言非常有道理,就让刘瓂领兵南下夺城。 果然如同刘瓂预料的那样,埋伏于路上的兵马将刘辟信使杀死,垫江守将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就被刘瓂诈开了城门。 垫江守将战死,关中军再失一城。 第六百九十六章江州之战 就在刘瓂领兵奔袭垫江的时候,张任却在阆中与冷苞商议着军务。¢£頂¢£点¢£小¢£说, 冷苞说道:“关中军兵败,粮草辎重尽皆失去,正往安汉县城撤去,将军现在若是领兵追去,未尝没有办法,将剩余的关中溃兵全部消灭。” 张任闻言略微有些意动,可仍旧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北上追击刘辟所率领的溃军,来往至少要花费半月时间,还不见得能够将这路兵马完全消灭。” “陈文昭领大军南下,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进入巴郡,若不趁着现在回军剿灭徐晃等人,日后必定后患无穷。” 冷苞却是说道:“徐晃、甘宁纵然从梓潼水奇袭广汉郡,又能率领多少兵马一同前往?” “若是主公再调遣大军前去征讨,徐晃等人不见得能够抵挡,将军如此想法,未免有些太过杞人忧天?” 张任摇了摇头,道:“徐晃乃关中名将,就连严颜将军都被他击败生擒,可见此人非同小可。” “甘兴霸乃昔日锦帆贼,骁勇异常,威震巴蜀,绝非易与之辈;田元皓更为当世名士,陈文昭之所以成就今日霸业,与此人谋划脱不开干系。” “有此三人聚集在一起,哪怕他们麾下兵马并不太多,亦非易与之辈。稍有不慎,整个广汉郡都可能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广汉郡若乱,则后方不稳;后方不稳,又如何能够抵挡关中大军?” 冷苞被张任说得哑口无言,可是仍旧有些不以为意,他并不认为五千兵马能够掀起多大风浪。 就在两人议事的时候,忽然有士卒领着信使过来,说道:“梓潼失守,徐晃率领关中精兵袭击剑阁,却被邓贤将军所阻,不得已只能撤回梓潼。” “主公派遣杨怀、高沛两位将军,率领三万兵马攻打梓潼,却毫无进展;后来甘宁引军劫营,大军为关中士卒所破,粮草辎重被焚毁一空。” “杨怀、高沛领兵仓皇逃窜,被关中军追杀三十余里,死者无数;此后,广汉郡震动,成都震动。” “主公让小人星夜兼程往这边赶来,要求将军迅速领兵回援,剿灭徐晃、甘宁等人。” 张任、冷苞骤然得到了这个消息,全都脸色发大变,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梓潼的那路关中兵,阵容极其强大,很难对付。 可是听说杨怀、高沛率领三万大军,却大败亏损,他们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冷苞须发皆张,大声喝道:“杨怀、高沛乃巴蜀名将是也,行军布阵,安营扎寨,进退有据,防守严密,又岂会如此轻易被关中军劫营?” 巴蜀名将绝对不在少数,杨怀、高沛的能力,甚至不在冷苞等人之下。 他们对手既然乃是关中名将徐晃,两人必定不会没有防备,绝对不可能被关中军劫营。 正是考虑到了这些,冷苞才发出了质疑的喝问。 信使闻言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小人对于详细战况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两位将军兵败以后,主公勃然大怒,就要拿他们之罪,却被众官告免。” “主薄黄权向主公进言,说徐晃、甘宁都乃关中名将,不可轻敌,要召回几位将军方能斩此二人,这才派我前来送信。” 张任闻言,对冷苞说道:“你何必为难一个信使?” 话毕,张任安抚了信使一阵,让他先退下去,就对冷苞说道:“此地战事刚刚平息,主公尚且不知我等大破了关中军,这才要我们率领所有兵马回援。” “刘瓂领兵夺取垫江、江州,急切之间难以撤退;阆中又不能没有大将驻守,看来此次只能由我率领大军回援了。” “只是冷将军大腿中箭,身上带伤,不知能否担负起守住阆中的重任?” 冷苞奋然说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将军只管领兵回援即可,此地留下五千兵马,纵然陈文昭率领十万大军来攻,阆中亦是固若金汤。” 张任闻言大喜,说道:“就依你言,吾留下五千兵马助你防守阆中,待回军生擒了徐晃等人以后,再与将军合兵一处,与那陈文昭好好战上一番。” 冷苞亦是豪气顿生,说道:“将军只管离开便是,阆中有我足矣!” 两人既然定下策略,张任就带领兵马星夜兼程撤军回援。 只是他还放心不下阆中,就派遣信使前去通知刘瓂,让刘瓂攻破垫江、江州以后,迅速与冷苞合兵一处,防备即将到来的关中大军。 却说刘瓂得了垫江,杀死守城关中将领以后,就准备故技重施夺取江州。 或谓刘瓂曰:“江州守将乃是张鲁以前主薄阎圃,此人多有谋略,想要夺城恐怕不易啊,将军还需细细谋划才对。” 刘瓂却是说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哪怕阎圃再如何足智多谋,没有得到北方战事的结果,必定毫无防备。” “以有心算无心,想要攻破江州绝非难事。” 刘瓂遂不听那人之言,留下少许兵马驻守垫江,他自己却是带领大军,乔装成关中兵卒以后杀奔江州。 江州城内,阎圃与严颜相对而坐,两人居然在一起悠闲的下着围棋。 “啪!” 白子落在棋盘上,黑子一条大龙顿时被屠掉。 阎圃见此情形,忍不住大声笑道:“严将军,你又输了!” 严颜扔掉了手中棋子,摇头苦笑道:“下棋先生可不是你对手,日后你还是找别人下吧。” 阎圃却是笑眯眯的捋着胡须,话锋一转说道:“我军占据江州这么长时间,仍旧对城内百姓秋毫不犯,就连不少江州军俘虏都被感动,愿意投降。” “依将军观之,我军可算得上是仁义之师?” 严颜摇了摇头,道:“益州百姓在吾主治下,本来就是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关中军虽然破城以后,对于百姓秋毫不犯,对于俘虏亦是极其优待。” “然而先生可知,这场战事糟蹋了多少田地里的庄稼,又使得多少百姓因为惧怕战祸,而背井离乡逃出了巴郡?” “不论其他,单说那些战死沙场的益州军士卒,他们家中亲人得知消息以后,岂不会悲痛欲绝?” “先生既然标榜关中军乃仁义之师,何不劝说大将军撤回关中,与益州罢兵休战,好使百姓们再也不用遭受战祸!” 阎圃笑容僵在了脸上,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天下一统乃是大势所趋,乱世之中英雄更当奋起,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若是固步自封,因小仁而舍大仁,因小义而舍大义,岂非舍本求末?” “刘益州若果真体恤民力,爱护百姓,何不将巴蜀之地拱手让与吾主,好使得益州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严颜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完全是强词夺理,吾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至于先生后面的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阎圃看着顽固不化的严颜,劝说他投降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沉默了一阵,严颜忽然问道:“徐将军偷袭广汉郡,先生难道一点都不担忧吗?” 阎圃闻言没有丝毫惊讶,只是问道:“老将军是什么时候,发现徐晃将军诈病?” 严颜说道:“刘辟将军离开没有多久,某前往关中军营外面观看,发现军营之中虽然旗帜林立,兵马却是少了一些,这才有些疑惑。” “经过几日观察、试探,见先生脸上并无半点焦急之色,徐晃将军亦是音讯全无,才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阎圃叹道:“将军观察如此细致入微,令人叹服啊。” “将军问我有没有担忧徐晃将军,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次奔袭广汉郡之人,除了徐晃将军以外,还有水军大将甘兴霸,以及关中顶级谋士田元皓。” “有此三人在彼,莫说巴蜀名将大多都不在广汉郡,纵然尔等齐聚一堂,又有何惧之?” 严颜脸色猛然一变,失声叫道:“甘兴霸可是昔日锦帆贼首领?” 阎圃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道:“正是!” 脸色变幻了一阵,严颜却是忽然放声大笑起来,说道:“先生如此说话,也未免太小觑我巴蜀才俊了!” “田元皓等人狂妄自大,轻兵冒进,若是他们全都战死广汉郡,想必陈文昭一定会十分心疼吧!” 阎圃喝道:“休要胡言乱语,以元皓先生之智谋,徐晃将军之沉稳,甘宁将军之勇悍,整个益州何人能够制衡他们?” 严颜冷笑道:“巴蜀豪杰,似吾这等人物亦是车载斗量,若田丰等人率大军稳扎稳打,胜负尚未可知。” “然而此三人如此轻敌冒进,真乃取死之道也!” 两人争论了一阵,终究还是不欢而散,待严颜离开以后,阎圃心中一直感觉有些隐隐不安。 “军师这样谋划、行事,是否太过冒险了?” 阎圃在屋内来回走动着,仍旧不能缓解心中的烦躁,忽然之间,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先生,城外来了一支兵马,他们要进城呢。” 阎圃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是垫江那边过来的兵马么?” 士卒答道:“正是!” 阎圃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进来吧。” 士卒领命就往外面退去,阎圃却是喃喃自语:“垫江那边,这段时间还经常有士卒过来联络,可是阆中战事到底如何,却有段时间没有消息传来了。” 想到这里,阎圃忽然心中一凛,急忙叫住了那个准备离开的士卒,问道:“此次从垫江来了多少人?” 士卒被阎圃叫住,只得转身答道:“有将近五百人马。” “五百人?” 听到这里,阎圃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拿起案几上面的利剑,喝道:“速速召集城内兵马,随我前往城门口。” 江州城外,刘瓂乔装打扮成了一个普通关中士卒,静静站在了城外。 本来城门是打开着,百姓们可以任意进出城门。 可是城外一直有斥候侦察,探听到五百兵马过来之后,守门将领就下令把城门关了。 虽然已经确认外面兵马乃是关中军,可是碍于军令,这些人仍旧被就被关在了城墙外面。 只有等到阎圃的命令以后,城门才会被打开。 一个益州将领,低头小声对乔装打扮的刘瓂说道:“诈城乃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将军身为一军主帅,又岂能如此冒险?” 刘瓂亦是小声说道:“我为主将,若不奋勇向前,士卒们又有谁会死战?” 讲到这里,刘瓂看着仍旧紧闭的城门,皱着眉头说道:“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城门为何还没有打开?” 刘瓂自信益州军的伪装绝对没有问题,而且他也打听过,垫江经常会有关中士卒前往江州,并不会遭到阻拦。 可今日却不知为何,他们却是被关在城外许久。 “嘎吱,嘎吱!” 就在刘瓂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江州城门口的吊桥被放了下来,城门也缓缓打开。 “先生已经同意了,你们快进城休息一下吧!” 城墙上面守将,对着下面伪装成关中兵的益州士卒大声喊话。 刘瓂见状顿时大喜过望,暗示前面假扮的关中将领,领军入城。 “进城!” 五百士卒若无其事的穿越吊桥,往城门口走去,他们刚刚走进城内,城外当即灰尘大作,一彪益州军迅速往这边杀了过来。 刘瓂猛然拔出了手中的武器,大声喝道:“夺城门!” 五百进城的益州军亦是拔出了武器,就要杀掉守城的关中兵,占据城门口。 “拉起吊桥,放箭!” 就在此时,只见一身戎装的阎圃站在了城墙上面,大声呼喊着。 “嘎吱,嘎吱!” 吊桥很快被缓缓往上拉去,刘瓂见状大惊失色,急忙让人去将吊桥的绳索砍断。 “啾啾啾!” 然而,一队队弓箭手出现在了城墙上面,把那些冒头的益州军全都射杀,吊桥也很快被拉了上去。 刘瓂见此情形,失声叫道:“糟糕,中计了!诸军当奋死一搏,往城中冲去!” (换约弄了一下午,今天就写一个四千字的大章吧。) 第六百九十七章挽歌 长江流经江州,而且江州的西北方向,还有一条从垫江过来的大河,在此地汇聚入长江之中。 江州附近水量十分充足,城池的护城河亦是十分宽大,平常都需要有吊桥才能通过。 如今吊桥被突然升了上去,纵然大队益州军已经距离此地很近,急切之间也休想进入城中。 刘瓂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出其不意攻占城门,砍断吊桥上面的绳索,好让大军能够随后杀入城中。 可他诈城的计策,明显已经被阎圃识破了,才身陷囹圄(língyǔ)。 哪怕刘瓂本人骁勇异常,可是想要凭借仅仅五百兵马,就占据整个江州,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前有敌方城池,后有护城河阻路,刘瓂也只能率领麾下兵马杀入城中,方才能够拥有一丝活命机会。 若是可以杀到城墙上面,砍断吊桥绳索让益州军全部进入城中,反败为胜也不是没有可能。 心中有了计较,刘瓂当即暴喝一声,身先士卒往城内冲去。 “杀!” 五百精挑细选的士卒,也都是益州军中佼佼者,此时他们纷纷大声呐喊着,跟随在刘瓂身后往前冲杀。 能够临阵决断,迅速找出最利于自己的策略,刘瓂无愧于巴蜀名将之称。 可错就错在,他小觑了关中士卒,小觑了阎圃。 “放箭!” 城墙上面的阎圃大声怒吼着,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箭如雨下射向刘瓂等人。 “噗嗤!噗嗤!” 不停有益州士卒中箭倒地,刘瓂却仍旧咬紧牙关,眼中释放出了凶狠的神色,拼命往前冲杀而去。 “死!” 他抖动着手中长枪,将一个扑过来的关中士卒刺死,却没料到那个士卒太过凶悍,临死之前仍旧扑了过来,一拳砸在了自己脸上。 抹了一把流出来的鼻血,刘瓂再次抖擞精神,领着士卒们往前冲去。 “先生,贼将已经领兵杀入城中,与我军纠缠在了一起,现在若是放箭很容易误伤自家兄弟。” 阎圃看着勇不可当的刘瓂,问道:“可有人认识领头的那员益州将领?” 绝大多数人都摇了摇头,后来一个投降的原江州将校说道:“此人乃是益州大将刘瓂,文武双全,深得刘益州器重。” 阎圃闻言脸色一喜,喝道:“看来还是一员大将,若是将此人杀死,城外益州军必定不战自溃!” 随后,他转头对一员偏将说道:“吾虽然读过一些书,可是论起领兵打仗,却比不过将军。后面的事情都交给将军吧,只要能够将刘瓂将杀死,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行。” 让文士们出谋划策、处理政务没有什么问题,可若是让他们领军打仗,排兵布阵却是有些强人所难。 阎圃知道自己对于军事不太精通,所以才将权利都交给了偏将,让他便宜行事。 偏将闻言大喜,急忙喝道:“贼军只有区区数百人,又中了我军埋伏,若不能杀掉此人,某愿提头来见!” 话毕,他就率领一彪人马下去,吆喝着士卒们围攻刘瓂等人。 偏将虽然立下了军令状,可他也不是什么鲁莽之人,见识过刘瓂的勇猛以后,自忖不是此人对手,就想要以优势兵力将其剿杀。 “刀盾兵在前,长枪兵在后,布阵,布阵!” 随着偏将的指挥,本来还有些杂乱无章的关中士卒,纷纷排起了严密的阵型,迅速将刘瓂等人团团围住。 “该死!” 刘瓂奋力领兵冲杀,可都被严密的盾牌阵型挡住了攻势,毕竟他所率领的兵马太少了。 “盾牌兵,稳住,稳住!” “长枪兵,刺!” “噗嗤!噗嗤!” 随着长枪兵的动作,一个又一个益州军士卒,被刺死在了包围圈里。 刘瓂躲来躲去,一不小心长枪刺中了大腿,自己又由于动作太大,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活捉刘瓂!” 关中偏将见此情形,不由大喜过望,就让士卒们拥上前捉拿刘瓂。 生擒敌军主帅可是大功一件,关中士卒自然个个争先,有些列成阵势的士卒,更是扔掉盾牌扑向刘瓂。 “保护将军!” 刘瓂身后益州士卒,见状亦是大声呼喊着往前杀去,可关中兵实在太多了,他们也都个个骁勇善战,杀得益州军自身难保。 “想要抓我,做梦!” 刘瓂见关中士卒都把他当成了待宰羔羊,顿时勃然大怒,强忍住痛痛站立起来,一枪刺死一位扑上来的关中兵。 其余士卒见状,非但没有被刘瓂吓住,反而双目泛着凶光,猛然往刘瓂这边扑了过来。 四面八方都是关中士卒,受伤的刘瓂根本遮拦不住,没过多久右臂就中了一刀,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上。 “贼将休要猖獗!”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关中士卒,索性扔掉手中武器,直接扑过去抱住了刘瓂,而后将他狠狠拌倒在了地上。 其余士卒自然也不肯落后,呐喊着将刘瓂生擒活捉。 而此时,其余益州士卒在绝对实力差距下,活着的人也越来越少。 “刘瓂已经被生擒,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关中军偏将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刘瓂,当即大喜过望,对着少许仍旧拼死抵抗的益州士卒,大声喊话。 城中益州军本来被刘瓂带领着,还能能爆发出强大战斗力,可是在被关中军剿杀大半,主将生擒的情况下,忽然之间却是变得有些茫然了。 战场之上泄气、失神、茫然,也往往伴随着死亡的产生。 本来就占据绝对优势的关中士卒,更是趁着这个空隙将益州军冲得七零八落,不少益州士卒凄凄惨惨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城内喊杀声慢慢停息了下来,可是护城河外面的益州士卒,却仍旧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大声呐喊着想要过河。 益州副将吆喝着:“快,快砍伐树木渡河,一定要救回刘将军!” 就在益州士卒忙活着的时候,城中战事已经告一段落,门口的尸体被迅速清理完毕,城门也缓缓关上了。 益州副将见此情形,脸色当即变得无比铁青。 …… “走,快走!” 两个关中士卒押解着刘瓂,推攘着他往前走,刘瓂披头散发却仍旧十分倔强,不肯主动往前行。 两个益州士卒大怒,对着刘瓂受伤的腿踢了几脚,而后强行拉着他往城墙上面走去。 刘瓂虽然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痛痛,可是眉头至始至终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愤怒的盯着两人。 “你二人休得如此无礼!” 就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只见阎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城下。 两个士卒骤然看见阎圃,被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行礼,口称恕罪。 阎圃摆了摆手,也没有过分苛责两人,反而对刘瓂拱手说道:“麾下士卒不懂事,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莫要怪罪。” 话毕,他就喝令士卒们,将刘瓂身上的绳子解开。 刘瓂身上绳子被松掉以后,仍旧不顾腿上伤势昂然而立,冷笑道:“某不幸中了汝之计策,纵然兵败被俘亦是无话可说,汝又何必在此假惺惺?” 阎圃摇头道:“吾见将军骁勇异常,乃是一员难得的将才,这才衷心敬重将军,又怎会是假惺惺?” 刘瓂头盔早已不知掉落在了何地,脸上也带着几道血痕,身上甲胄更是沾满了鲜血,形象十分狼狈。 可他仍旧没有阶下囚的觉悟,喝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刘瓂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当人子!” 阎圃劝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将军何必如此不爱惜自己性命,要为那昏庸的刘璋尽忠?” 刘瓂须发皆张,厉声喝道:“吾主乃汉室宗亲,仁义之名著于巴蜀之地,百姓谁人不对吾主交口称赞?” “想那陈贼不过一黄巾余孽,又有何德何能胆敢占据大将军之位。” 说到这里,刘瓂更是激愤莫名,骂道:“陈贼欺压天子,妄杀名士,威逼百官,无故兴兵犯我城池,当真乃当世第一贼人是也。” “吾恨不能生食其肉,又怎会投降此贼?” 刘瓂对于刘璋忠心耿耿,今日中计被擒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死期已至,他心中从来都没想过投降的事情。 故此在阎圃释放善意的时候,刘瓂不但丝毫没有领情,反而先骂阎圃,再骂陈旭。他如此行事,完全是在表明自己忠于刘璋的立场。 关中偏将听见刘瓂之言,当即勃然大怒,拔出腰中佩剑架在刘瓂脖子上面,骂道:“败军之将,阶下之囚,也敢如此狂妄!” “吾现在就杀了你这贼厮,好让城外益州军看看自家主帅死后,到底还是不是威风凛凛!” 刘瓂仰天大笑几声,道:“将军战死沙场,乃是人生一大幸事!要不了多久,这江州城中的关中兵,也都会为我陪葬!” 关中偏将以为刘瓂在诅咒自己等人,心中更怒,就欲杀死刘瓂。 阎圃却是脸色一变,制止了偏将的动作,向刘瓂问道:“不知刘将军为何这样说话?” 他可不相信,刘瓂是那种临死之前放狠话的人,刘瓂既然说出了这种话,定然有所依仗。 刘瓂冷笑几声,嘲讽的看着阎圃,说道:“你是不是非常疑惑,我为何会绕过阆中、垫江,领兵前来攻打江州?” 阎圃失声叫道:“莫非这两座城池已经丢失?” 刘瓂酣畅淋漓的大笑了起来,说道:“江武那厮已经授首,刘辟更是生死不知,数万关中兵几乎折损一空,阆中之内的粮草亦是全部被我军所得。” “你们以为,失去阆中以后,江州城内粮草还能支撑到几时?” 关中偏将闻言大怒,一脚将刘瓂踹翻在地,骂道:“贼将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妖言惑众,简直岂有此理!” 刘瓂被踹翻在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狂笑起来,说道:“你若不信,完全可以寻来其他人问问,一切事情便见分晓。” 阎圃急忙找来了几个被俘的益州士卒,听着他们诉说了阆中战事以后,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偏将闻言,亦是神色大变,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州城内虽然有些余粮,可是并不能支撑许久。 如今阆中、垫江先后被益州军占领,江州不仅成为了一座孤城,粮道更是被断,前途堪忧。 最为重要的是,徐晃好不容易在江州打下了这样的局面,如今不仅让张任将局势完全扳回,甚至还使得关中军损兵折将。 虽说阎圃一直领兵驻守江州,可是刘辟兵败,他也不能完全脱掉干系。 偏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向阎圃问道:“先生,现在却该如何是好?” 刘瓂挣扎着爬了起来,冷笑着说道:“你们若是现在将我放回去,乖乖献城投降,尚且能够活命。如果一意困守江州,早晚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此时,城外益州军喊声传了进来:“开城投降,不然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一直温文尔雅的阎圃,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凶光,对左右说道:“将此人斩首,而后把他首级挂在城门口!” 关中副将早已看刘瓂不顺眼,听见阎圃的话以后,当即挺身而出,大声说道:“何须他人动手,某愿意亲自杀了此撩!” 阎圃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就往城墙上面走去。 刘瓂听说要杀自己,纵然大腿、右臂受伤,手无寸铁,也想要作困兽犹斗。 可是身旁的关中士卒,早就严密防备着刘瓂,看见他动作以后,急忙上前重新将刘瓂绑了起来。 哪怕自知死到临头,刘瓂仍旧大声骂道:“陈贼无故犯吾城池,早晚定会死于此地,吾先于地下等着你们!” 话毕,刘瓂大笑不止,至死面不改色。 偏将用大刀砍掉了刘瓂的脑袋,鲜血喷溅得老远,脑袋在地上咕噜了一阵方才停息。 有士卒上前拿起刘瓂首级,却发现其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当即被吓得差点将其扔在地上。 狂风呼啸,大旗猎猎,宛若在演奏一幕英雄的挽歌。 (本来还想爆发,可总是碰到一些让人恶心又自以为是的人,非常影响情绪,今天就一章四千字。) 第六百九十八章文昭入蜀 江州城外,益州士卒望着城墙上面,那颗挂起来的刘瓂脑袋,全都大惊失色,不少对刘瓂感情很深的士卒,甚至放声大哭。 益州副将见此情形,亦是脸色大变,眼神之中居然闪过了一丝茫然之色。 “呜呜呜!” 狂风呜咽,大旗猎猎作响,有些像是哭泣的声音。 阎圃一身戎装站在城墙上面,手持利剑遥指城下的益州士卒,大声喝到:“刘瓂已经授首,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城墙上关中兵亦是厉声高呼:“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城上关中兵本来就是精锐之师,斩了刘瓂以后更是士气大振,个个中气十足,喊声震天。 益州军虽然有不少士卒,对于刘瓂之死义愤填膺,恨不能杀入城中为自家主帅报仇。 然而对于绝大多数益州军而言,他们对于刘瓂并没有太深感情,如今主将中计被杀,身为普通士卒的他们自然都是士气大降,心中充满了恐惧。 益州副将虽然咬牙切齿看着城墙上的阎圃,可他也知道主将战死对于麾下士卒有多么坏的影响,这才一咬牙下令撤兵。 阎圃看着城外益州军慌忙撤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而后大声喝道:“放吊桥,开城门,杀出去!” 关中士卒早就有些跃跃欲试,听见了阎圃之言以后,纷纷挥舞着手中武器欢呼了起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张任让人砍掉了江武脑袋,将其用生石灰腌制以后,就率领大军星夜兼程往剑阁赶去。 益州大军抵达剑阁以后,邓贤急忙打开城门迎接张任进入城中。 张任根本没有与邓贤客套,就直截了当开口问道:“广汉郡境内战局怎么样了?杨怀、高沛两人为何会兵败?” 邓贤苦笑几声,缓缓说出一番话来,才让张任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关中军攻下梓潼以后,甘宁率领水军驻守城池,徐晃与田丰却是领着三千步卒,星夜兼程杀奔剑阁。 可是由于张任的未雨绸缪,提前派遣邓贤领兵三千驻守剑阁,徐晃的这场奔袭战毫无疑问失败了。 若非田丰提前发现问题,恐怕关中军还会中了邓贤埋伏,大败而归。 当田丰与徐晃,看到剑阁高大、险峻的城墙,以及城墙上面遮天蔽日的旌旗、甲胄精良的士卒以后,没有丝毫犹豫就领兵撤回了梓潼。 因为他们知道,仅仅凭借手中三千兵马,根本没有可能再攻破险关剑阁了。 若城中守将乃是一位庸才,徐晃还可以博上一博,引得益州军出城而后趁势夺城。 然而邓贤乃是巴蜀名将,本人又以沉稳著称,故此田丰认为攻陷剑阁绝无可能。 却说广汉郡太守,听闻徐晃、甘宁神兵天降以后,急急忙忙派人通知刘璋,要求派遣援军。 刘璋闻言亦是大惊失色,召集麾下文武商议退敌之策,最后杨怀、高沛被任命为三万大军的领兵将军,前往讨伐徐晃等人。 却说田丰等人,虽然占据了广汉郡心脏梓潼,缴获了许多粮草,可他们毕竟乃是孤军深入,势必不能持久。 以沉稳著称的徐晃当时就建议,应该趁着益州大军没有包围城池之前,领军撤出广汉郡,沿着梓潼水顺流而下回到巴郡,稳扎稳打,等候关中大军到来。 更为重要的是,徐晃对于巴郡战局还有些隐隐的担心,他忽然觉得自己将希望寄托在刘辟身上,有些太轻率了。 另一方面,纵然田丰智计百出,可是在奇袭剑阁失败以后,也有些不知所措。 谋士作用虽然巨大,可是一旦计谋失效,他们在临阵机变,领军打仗上却是远远比不上那些大将。 就比如,历史上袁绍与公孙瓒在界桥界桥南二十里处交锋,鞠义率领先登营大破白马义从,一直领兵追杀公孙瓒到他的驻营地。 袁绍命令部队追击敌人,自己却缓缓而进,随身只带着强弩数十张,持戟卫士百多人。 在距离界桥十余里处,袁绍听说前方已经获胜,就下马卸鞍,稍事休息。 这个时候,公孙瓒部逃散的骑兵二千多突然出现,重重围住了袁绍,箭如雨下,袁绍情形顿时危如累卵。 田丰当时惊慌失措,拉着袁绍要他退进一堵矮墙里,暂避锋芒。 袁绍却是看清了局势,知道撤到墙后只会使得士卒们士气大降,不见得能够保全性命。 他猛然将头盔掼在地上,厉声喝说:“大丈夫应当冲上前战死,又怎能躲在墙后?更何况,逃避难道就能活命吗!” 身旁士卒见自家主公都如此悍不畏死,纷纷士气大振。 袁绍又指挥强弩手应战,杀伤了公孙瓒不少骑兵,公孙瓒部队因为没有认出袁绍,不愿浪费兵力啃这块硬骨头,最终也都渐渐后退。 没过多久,黮义领兵前来迎接袁绍,公孙瓒骑兵才彻底撤走了。 可以说,那次短暂的交锋,袁绍几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若当时听从了田丰的话,袁绍很可能就死在了那里。 由此可见,虽然谋士可以用一条计策大败敌军,却很少有纯粹的谋士能够领兵作战。 像诸葛亮、周瑜、沮授、程昱这样能文能武的人,其实也并不算是纯粹的谋士,应该称之为儒将了。 此时田丰已经有些失了方寸,听见徐晃想要领兵撤回垫江,当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然而,徐晃的建议却遭受到了甘宁反对,他好不容易带领水军出战一次,绝对不允许无功而返。 就在他们尚未商议出结果的时候,杨怀、高沛已经领兵杀了过来,将梓潼城池团团围住。 徐晃、甘宁,一开始也想仗着自己勇武过人,领兵出城与益州军斗将,好能斩其主帅挫动益州军锐气。 可是杨怀、高沛都并非鲁莽之辈,只要关中军出城作战,他们就率领麾下士卒掩杀过来。 关中军虽然骁勇善战,可是在占据绝对兵力劣势的情况下,仍旧只能退入城中。 无奈之下,徐晃、甘宁只得据城死守,再也不敢出城作战了。 杨怀、高沛围住梓潼一段时间,无论怎样攻城都没有丝毫进展,每天晚上还被关中士卒不停骚扰,搅得益州军根本没有办法休息。 杨怀猜出这是关中军的疲兵之策,就下令大军后撤十里,而后两人将兵马分成几队,轮流防备关中军可能出现的劫营。 却说有一日晚上,月黑风高。 当益州军士卒,已经习惯了营寨外面的战鼓声以后,徐晃忽然领兵杀入营寨之中,打了益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杨怀、高沛也非浪得虚名之辈,既然有了防备,在出其不意被袭击之后,迅速就组织兵马与徐晃交战。 双方交战了半宿时间,徐晃兵少不敌撤退,益州军在扑灭了营寨内的大火以后,也都疲惫不堪。许多益州士卒,更是回到营帐之中倒头便睡。 不仅是益州士卒疲惫,杨怀、高沛也感觉昏昏欲睡,而且他们觉得,徐晃既然劫营失败了,今晚应该就不会再过来,也就放松了警惕。 却不想,凌晨众人睡意正浓之时,甘宁却是率领一彪人马突然杀入营寨之内,四处放火。 这一次益州军根本毫无防备,甘宁更是率领骁勇异常的关中军纵横睥睨,所向无敌。 营寨之内火光冲天,不少益州士卒甚至自相残杀,更多人却是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根本没有办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慌乱之中,高沛被甘宁一刀砍伤,若非杨怀拼死相救,恐怕高沛就会战死了。 这一次劫营,益州军大败,最后杨怀、高沛只得率领残兵败将弃寨而逃,半路却又被徐晃带领伏兵截杀了一阵,更是伤亡惨重。 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张任皱着眉头,却是久久不语。 他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会不会落得杨怀、高沛那种下场。 想过之后,张任却是猛然一惊,暗忖哪怕那次统兵主帅乃是自己,也极有可能会中计。 把目光放在了邓贤身上,张任问道:“先以疲兵之计麻痹杨怀、高沛两位将军,而后再派兵两次劫营,并且设下伏兵,这等谋划一环扣一环,可是田元皓所献计策?” 邓贤苦笑两声,说道:“事后杨怀、高沛两位将军派人多方打听,才知道的确是田元皓之计。” 张任闻言先是默默不语,而后叹道:“田元皓名满天下,果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啊。” 邓贤问道:“将军此次领兵回返,准备如何破敌?” 张任道:“田元皓智冠天下,甘兴霸、徐公明骁勇善战,乃当世名将,非常不容易对付。” “有此三人在彼,若想以奇谋攻破梓潼,绝无可能。只有让主公再派大军,日夜不停强攻城池,方有胜算!” 邓贤犹豫了一下,说道:“梓潼城郭高大,易守难攻,想要强攻城池恐非易事。纵然最后能够攻破梓潼,我军亦会伤亡惨重吧。如此行事,完全得不偿失啊。” 张任却是摇头说道:“邓将军此言差矣,陈文昭率领大军不日就会抵达巴郡,若不趁早结束广汉郡境内战事,又怎能打通通往蜀郡的粮道,一心一意抵御关中大军?” “而且,田元皓、徐公明、甘兴霸三人,都是关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若是将他们生擒活捉,对于关中军士气打击有多么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甚至于,主公还可以此三人之性命要挟陈文昭,令其领兵退出益州。如此一来,益州之危自然解决。” 说到这里,张任眼中亮光闪动,有些激动的道:“所以说,只要能够攻破梓潼,生擒田丰三人,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值得!” 听见了张任的解释,邓贤也忍不住缓缓点头。 …… 梓潼水中,一支船队顺流而下,站在最前船上的一员大将,正是徐晃。 一个水军将校,不舍的回望着远处,忍不住对徐晃说道:“梓潼城中兵力本来就少,将军为何还要将我等带回蜀郡?” 水军将校跟随甘宁很久了,一直也渴望建功立业。更为重要的是,他担心梓潼城中甘宁与田丰的安危。 徐晃静静看着河中的流水,对那个水军将校说道:“留在梓潼,是军师与兴霸的选择,可是我对巴郡却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说到这里,徐晃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不知为何,越是靠近巴郡境内,徐晃越是感觉心中焦躁不安,隐隐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他没有理会水军将校脸上的不满,问道:“此地距离垫江还有多远距离?” 水军将校虽然心中不满,可仍旧毫不犹豫的答道:“再行半日路程,即可抵达垫江!” 徐晃微微闭起了眼睛,脸上带着思考的神色。 …… 秋季,庄稼收割完毕,粮食也都种在了地上。 巴郡境内忽然出现了一大队人马,前面’陈‘字’大旗随风飘扬,为首一员大将,正是一身黑甲的陈文昭。 文昭骑在战马上,对着身旁一员大汉说道:“阿虎,我们兄弟两人,有多少时间没有并肩作战了?” 大汉正是文昭族弟陈虎,他被调回蒲坂以后,此次就跟随文昭一起出征。 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往那个鲁莽的陈虎,现在也变沉稳了很多。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可是下巴上面浓密的胡须,却可以让人看出,陈虎年龄也是慢慢变大了。 陈虎露出了回忆的神色,说道:“自从大兄占据并州,我们两人就没有在一起并肩作战过了。” “兄长夺取关中以后,我绝大多数时间都驻守在雁门郡,莫说再与大兄并肩杀敌,这些年来根本没有见过几面。” 文昭脸上也露出了缅怀的神色,说道:“是啊,现在阿静也被派到凉州驻守一方,不知何年何月,我们兄弟三人才能再次聚集一起。” 一旁的陈虎副将黎大隐大笑两声,道:“待主公统一天下之后,就可以与两位将军每日待在一起了!” 黎大隐就是以前那个山贼头子,文昭以前虽然不齿他为人,可是了解到此人事迹以后,对他感官也大有改变。 特别是当初与鲜卑人交战的时候,黎大隐带着绳索渡河立下大功,就一直被安排成为了陈虎副将,这些年也深得陈虎信任。 听见黎大隐的话,文昭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却没有答话。只是他脸上,却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中午升级10系统,升到晚上卡着百分之九十九不动了,重启没用,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坐车出去找网吧,一直搞到现在。明天看能不能把电脑修好,不然又要来网吧了。对于这种情况,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搞?) 第六百九十九章适逢其会 这么多年以来,文昭虽然名声越来越显赫,可是总会感觉有些淡淡的疲惫。 若果真像黎大隐说的那样,待统一天下之后,把陈静、陈虎召集在一起,与子孙一起每日相聚,在一片山青水绿的地方,每天沐浴在欢声笑语之中,倒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想着想着,文昭脸上不由露出了憧憬的神色。 “兄长,一路行来,巴郡虽然山地不少,可这里的土地却是极其肥沃,当真是上好农田啊。” 道路两旁田地之间,由于庄稼尚未长出来,举目望去到处都是黑色土地,无比萧条。 可是陈虎却知道,粮食种子已经播种下去,只要等到来年开春,就会有沉甸甸的果实挂在庄稼上面。 陈虎出身贫寒,也在家中种过地,自然知道怎样的土地才适合播种庄稼。 这些年他一直待在雁门郡,见惯了那里贫瘠的土地以后,再看到一路之上,巴郡那些黝黑发亮的土地,忍不住出声赞叹。 文昭骑在马上,身子随着战马前行而不停晃动着。 他听见陈虎之言,亦是点头说道:“益州被称为天府之国,名副其实,若此次能够攻下益州,日后征战四方就不会再缺乏粮草了。” 说到这里,文昭忽然喝道:“乱世之中,粮食始终都是最为重要的物资。传令下去,士卒们行军途中,不得在田间纵马,若有违者,军法处置!” 军令一道道传了下去,文昭继续率领大军往前行驶。 “哗啦啦!” 忽然之间,平地起了一阵大风,将文昭身旁帅旗吹得‘嘎吱’作响,文昭胯下战马受惊,居然直接奔跑到了田间。 好在他骑术不错,这才迅速将受惊的战马安抚住,再次回到官道之上。 陈虎急忙上前,关切的开口询问:“兄长,你没事吧?” 文昭微微摇了摇头,想到:“吾刚刚颁下军令不得在田间纵马,转眼之间自己就冲到了田间,若是不给士卒们一个说法,又岂能使得三军叹服?” 他忽然之间想起了历史上,曹操割发代首的事迹,心中就有了计较。 让人找来了张既,陈旭问道:“吾方才颁布军令,不得践踏百姓田地,而今自己却率先犯法,当如何处置?” 张既心中一惊,说道:“明公之所以践踏田地,乃是因为马惊缘故,并非明公本意,又怎能算是触犯军令?” “更何况,以春秋之义,罚不加于尊。纵然明公不慎践踏了田地,也不应该遭受责罚啊。” 文昭却是摇头说道:“制法而自犯之,何以使得三军信服?吾触犯军法,自当领罪!” 话毕,他就拔出了腰中佩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意欲自刎。 陈虎等人见状急忙扑了上去,将文昭手中佩剑夺下来,纷纷劝道:“主公乃三军主帅,万千百姓性命皆系于明公一身,明公万万不可如此行事!” 张既看着大风吹起了陈旭的头发,心中微微一动,急忙上前劝道:“明公如此鲁莽意欲自刎,何其不智!若明公真欲给三军一个交代,不妨割发代首。” 陈虎闻言当即勃然大怒,喝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岂能轻易舍弃?你这厮怎能让吾兄如此?” 文昭却是眼睛一亮,斥责了陈虎一顿,继而向张既问道:“割发代首,是否合乎立法?” 张既答道:“于至尊而言,合乎礼法!” 文昭遂要回自己佩剑,不顾陈虎极力反对,割掉了一撮头发将其扔在地上。 张既再劝:“明公可让人将这头发拿去给三军观看,士卒们见主公如此行事,必定不敢有人再践踏田地!” 文昭深以为然,就让人拿着头发传示三军:“大将军战马受惊践踏田地,本当斩首号令,然而刑不上至尊,今割发代首,以正军法!” 士卒们听见这个消息以后,心中肃然,行军过程中变得越加小心翼翼。 文昭见此情形,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因为剽窃曹操事迹而感到羞愧,也没有因为割掉一些头发而感觉难受。 毕竟,陈旭灵魂来自于后世,在那个时代几乎每个男人,都会将头发留得很短,并不会有心理负担。 虽然现在,文昭已经习惯了汉代长发披肩的习俗,可是那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却并未影响到陈旭。 文昭一面想着方才的事情,一面领兵往前行驶,大军又前进了一段路程,忽然听到前面有一阵马蹄声传来。 放缓了战马速度,只见一队斥候飞速往这边奔来。隔着老远,就有人大声吼道:“主公,阆中急报,阆中急报!” 听着他们言语中的焦急,文昭当即脸色一变,打着手势示意那些人先安静下来。 为首斥候首领心中一凛,急忙喝令其余人闭嘴,而后迅速赶来面见文昭。因为他知道,若是坏消息当众说出,对于三军士气将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斥候首领过来以后,文昭急忙翻身下马,将他拉在了一旁,小声询问。 斥候首领亦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启禀主公,阆中失守,江武将军战死,刘辟将军重伤之下,带领了一万溃兵逃往汉昌。” “由于阆中城内粮草全被益州军所夺,刘辟将军所率领的溃军,如今已经粮草不济。” 陈旭闻言脸色一变,上前抓住斥候首领的衣领,喝到:“江武战死,刘辟重伤?徐晃、甘宁、田丰干什么去了,还有龚都呢?” 斥候看着脸色有些铁青的文昭,心中微微有些惧怕,可仍旧据实答道:“龚都将军早在夺取江州的时候,就被严颜所杀。” “田丰军师、徐晃将军、甘宁将军让刘辟将军守阆中,他们却是领兵由梓潼水逆流而上,前往奔袭广汉郡!” 听到这里,文昭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喝道:“简直胡闹!元皓一直无比沉稳,此次为何如此鲁莽,难道真以为巴蜀之地无人耶?” 文昭想要继续了解详细情报,可斥候首领根本不知道其他。 “小人只知道,汉昌城中刘辟将军,现在已经十分缺粮。若非刘辟将军再三约束兵马,恐怕士卒们早就出城劫掠百姓了。” 听到这里,陈旭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平静,一面召来贾诩等人议事,一面命令三军加快行军速度。 却说赵云得知江武战死消息以后,脸色忽然之间变得无比煞白。 他跪在文昭面前请命道:“主公,某请带五千骑兵,星夜兼程先赶往汉昌!” 自从江武带领塞外马贼投降文昭以后,几乎一直担任赵云副将,十数年来,双方之间的感情早已如同亲兄弟一般。 如今骤然得知江武战死的消息,赵云心中难过可想而知,他迫切想要得知,江武究竟是被谁所杀。 赵煌、汤陈亦是上前说道:“还请主公让我等先领兵过去!” 他们与江武之间的感情,亦是极其深厚,比之赵云犹有过之,听闻江武战死,又岂会没有报仇的心思? 文昭想起了那个爽快、骁勇,跟随自己无怨无悔的马贼,心中亦是无比难过。 还有刘辟这个,在文昭极度弱小的时候,不远千里北上投奔于他的黄巾将领。 文昭咬牙切齿的说道:“无论谁杀了孝德与龚都,都要付出代价,你们三人先带一些干粮前往汉昌,务必稳住军心。” “还有,巴蜀之地人才济济,尔等莫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抵达汉昌稳住军心,了解到事情详细经过以后,不要贸然与益州军交战。” “一切事情,待我领大军抵达之日,再做定夺!” 三将轰然应喏,率领着五千骑兵浩浩荡荡奔往汉昌,整个大地都震动着,仿佛感受到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待赵云等人离开以后,贾诩急忙谏道:“阆中失守,城中粮草易主,主公若是不重新派遣大将征调粮草过来,恐怕我军只能因为缺粮而撤出巴郡了。” 陈旭心中一凛,问到:“何人能够押运粮草!” 张既道:“潜水自汉中南下,贯穿了整个巴郡,更兼巴郡境内旱路崎岖,不易行事。愚以为,想要从汉中大规模运输粮草,走水路方为上策。” 陈旭皱眉说道:“可是兴霸已经带领水军南下,没有水军护送,如何能够押运粮草?” 张既继续说道:“北方诸县已经被我军掌控,可以召集一些巴郡水军士卒帮助运粮,再派遣黎大隐将军沿途领兵护送。” “益州治安较好,水贼、盗匪极其少见,只要主公只要让人扼守住益州军北上道路,水路运粮并无太大风险。” 文昭深以为然,就依照张既之言行事。 却说徐晃带着五百水军,向田丰、甘宁辞行以后,就领兵往垫江赶去。 他们刚刚进入垫江境内,就听见远处有喊杀之声传来,徐晃心中一惊,急忙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没过多久,便有斥候来报:“将军,如今垫江已经被益州军占领,主薄阎圃正带领士卒与贼军交战。” 徐晃闻言大惊失色,想道:“莫非巴郡果真出事了? 第七百章计赚冷苞 垫江城外,关中军明显占据着上风,益州军偏将率领的兵马,却被杀得节节败退。 一员将校抹了把脸上的鲜血,来到偏将面前哀求着说道:“将军,还是下令撤兵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战死在这里!” 望着神勇过人的关中军,益州军偏将猛一咬牙,就准备领兵撤退。 就在此时,一支五百人的益州军杀奔而来,使得关中军混乱了起来。 阎圃看见突然杀来的益州军,心中吃了一惊,就准备分出去一部分兵力过去拦截,可是忽然之间,他却是眼神一缩。 “贼军前后夹攻,我等应当速速撤退,鸣金收兵!” 关中偏将谏道:“贼军只多了五百援军,纵然前后夹攻又能奈我何?还请先生莫要下令收兵!” 阎圃脸色一板,喝道:“收兵,现在就收兵!” 关中偏将虽然心中愤愤不平,却也知道阎圃官职比他大,无奈之下只得领兵撤退。 益州军偏将本来已经准备领军继续逃跑,可是看见一彪人马如同神兵天降,杀散了关中军以后,当即大喜过望,吆喝着士卒们再次往前掩杀。 益州军追杀了一阵,方才与那支五百人的兵马汇合,为首那员大将说道:“冷苞将军放心不下垫江,这才让我率领五百人过来。” “却不想,正巧遇到了将军在此地与关中兵交战。” 益州军偏将感激的说道:“若非阁下来援及时,恐怕吾只能率领残兵败将,狼狈逃窜了。” “可恨那垫江守将胆小如鼠,居然不肯出城相救!” 原来这员偏将正是刘瓂副将,刘瓂被杀以后,他就领着大军往回撤退,却被阎圃趁势杀出城中,一路追赶到垫江城外。 偏将担心进城之时,关中军会尾随杀入城中,这才领着残兵败将返身与关中军一战,却始终未能获胜。 垫江守将畏惧关中军兵锋,居然也不敢出城救援,只是紧闭城门。 这员偏将见获胜无望,索性准备带着残兵败将,直接绕过垫江往阆中方向逃去,却被忽然杀出来的一彪人马相救。 来援的那员将校说道:“将军莫要发怒,待我等先进入城中,再与那守将计较!” 偏将狠狠点了点头,就重整兵马往垫江奔去,却在半路正好遇到了垫江守将。 原来,垫江守将见关中军兵败,这才胆气一盛,领兵杀出城来想要夺取功劳。 偏将此时见到这人心中更怒,就上前与他争论,垫江守将虽然畏惧关中军兵锋,却丝毫不惧那员益州偏将,两人差点当场打了起来。 好在他们还有些理智,最终都气呼呼的领兵进入了城中。 当天晚上,城内忽然喊杀之声四起,垫江守将心中一惊,暗暗想到:“莫非那厮见我不出城相救,想要晚上过来杀我?” 他越想越觉得害怕,就召集人马往益州偏将那里杀去。 却说益州偏将听见喊杀之声以后,也担忧是垫江守将想要杀自己,就把兵马聚集在了一起,却刚好遇到领兵而来的垫江守将。 两人见面根本没有丝毫解释,当即挥兵向对方杀去。 就在他们杀得难分难舍之时,忽然从另一个方向杀来了一彪人马,为首那员大将正是徐晃。 益州偏将看着徐晃的甲胄,忽然失声叫道:“你不就是白天救我的那员将校么,为何却穿上了关中军衣甲!” 阎圃排开众人,走上前说道:“此人乃是我军主帅徐公明是也,又怎会是益州将领?” 直到此时,垫江守将与益州偏将才回过神来,知道中了徐晃计策。白天那五百穿着益州军甲胄的士卒,根本就是关中军假扮。 只是由于两人之间有了矛盾,只顾着怨恨对方,这才没有考虑许多,使得徐晃轻而易举混入城中。 徐晃此时已经知道了巴郡战事结果,心中十分烦闷,根本不愿再言其他。 他挥舞着手中大斧,厉声喝道:“杀!” 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再垫江城中上演。 …… 阆中城内,冷苞看着手中战报,感觉瑟瑟发抖:“刘瓂诈城的时候战死江州,徐晃重返巴郡,复夺垫江!” 冷苞与刘瓂两人同事多年,亲如兄弟,就好像赵煌与汤陈那样。骤然听闻刘瓂战死的消息,冷苞心中的愤怒,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甚至于,他现在就想尽起大军,杀奔垫江为刘瓂报仇。 可是想起了张任让他驻守阆中,不得随意出城作战的命令以后,冷苞这才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住了心中怒火。 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划破手掌,鲜血缓缓流出。 冷苞红着眼睛喃喃自语:“兄弟,总有一日,我定会为你报仇雪恨!” 自从得知徐晃回归,刘瓂战死的消息以后,冷苞便每日让人加固城墙,并且广派斥候侦查徐晃动向。 这一日,有斥候前来向冷苞禀报:“将军,关中军失去了阆中以后,垫江与江州之内粮草已经不济。徐晃又严令禁止关中士卒劫掠百姓,如今关中兵已经怨声载道。” 冷苞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关中军缺粮倒也情有可原,可徐晃那厮乃关中名将,又岂会弄得麾下士卒怨声载道?” “此事必定有诈,再探!” 随后几日,不停有斥候前来报道,备言关中军因为缺粮之事,已经军心涣散,出现了大量逃兵之事。 冷苞虽然仍旧觉得不可置信,可是心中已经相信了几分。 待冷苞派人捉拿了一些关中逃兵,见到他们面黄肌瘦,对于徐晃愤愤不平的时候,这才完全相信关中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冷苞在心中暗暗想到:“若关中军粮草充足,吾尚且忌惮徐晃三分,可是时至今日,关中军又能留下多少战力?也合该徐晃那厮死在此地!” 虽然有心出兵攻打徐晃,可是冷苞素来沉稳,又继续忍耐了几天。 这一日,又有斥候来报:“将军,关中大将赵云,已经率领五千骑兵,抵达汉昌县城,与刘辟那支溃兵汇合!” 冷苞闻言心中一惊,失声叫道:“关中大军居然来得如此迅速!” 他刚刚惊呼完毕,又有斥候来报:“将军,江州与垫江都已经成为了空城,城内关中军不知所踪!” 冷苞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谓冷苞曰:“莫非那徐晃因为城中无粮,知道继续守城,士卒们早晚都会一哄而散,这才悄悄带领关中兵撤退?” 冷苞身子一震,叫道:“若非汝出言提醒,真要让徐晃那厮偷偷溜走了!” 他在屋内来回走动了几次,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厉色,喝道:“广派斥候,一定要侦查到徐晃动向!” “特别是那些偏僻的小路,定要细细侦查!” 既然已经肯定关中军缺粮,冷苞绝对不愿舍弃,这个杀死徐晃千载难逢的机会。 过了半日,有斥候回报:“将军,小人在一条山道里面,发现了两具关中士卒的尸体,他们全部面黄肌瘦,看样子都是好多天没有吃过饭,这才被饿死。” “小人谨记将军之言,就顺着那条小路悄悄前去侦查,果真见到了许多步履蹒跚的关中军!” 冷苞大喜过望,当即喝到:“速速带我前去,若能杀掉徐晃,此战计你首功!” …… 山道之内,徐晃有些担忧的向阎圃问道:“先生,我军现在还剩下多少粮草?” 阎圃面露难色,说道:“军中粮草已经所剩无几,若此次不能引诱冷苞出城,我军真的只能往北方撤去了。” 说到这里,阎圃有些欲言又止,他脸色变幻了一阵,终究还是咬牙道:“将军孤注一掷舍弃江州、垫江,假如冷苞没有被引诱出城,却该如何是好?” 徐晃脸上亦是带着忧虑的神色,说道:“阆中城破,粮草尽为益州军所得,纵然主公率领大军进入蜀郡,必定会因为粮草之事发愁。“ “更何况龚都、江孝德先后战死,关中士卒亦是死伤无数,遭逢如此大败都是吾之过错。” “若不能夺取阆中,吾当自刎于此,绝无脸面再回去与主公相见?” 阎圃亦是自责的说道:“此事并非将军一人过错,其实将军完全可以在江州、垫江四周劫掠百姓,获取粮草支撑到主公过来。” “有了这两座重要城池在手,纵然主公追究责任,将军亦可将功抵过。” 徐晃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主公严令禁止劫掠百姓,敢有违抗军令者立斩不饶。吾身为关中大将,又岂能破坏主公法令!” 就在两人愁眉不展的商议之时,忽然有斥候来报:“将军,冷苞果真领兵出城,前来追杀我等!” 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消瘦很多的徐晃,眼中顿时散发出了亮光。 却说冷苞率领大军在斥候的带领下,往徐晃这边追杀了过来,一路上看见许多被扔在地上的旗帜,心中越发欣喜。 他暗暗想到:“徐晃治军极严,若非军中实在缺粮,士卒们士气完全丧失,绝对不会丢下旗帜!” 念及于此,冷苞心中再无一丝疑虑,催促着大军急速往前追去。 第七百零一章故技重施 冷苞率领阆中之内的益州军,在山道之上疾行而过,越往前行军,发现地上丢弃的东西越来越多。 一个将校捡来了块骨头,发现上面布满牙印,居然没有一肉丝。 冷苞见此情形,道:“如此看来,贼军果真极度缺粮,就连这么硬的骨头都不放过。” 又行驶了一段路程,忽然有斥候首领来报:“启禀将军,我等数过关中军留下的灶台,发现这些灶台数量,尚且不够一千兵马做饭所需。” “由此可见,关中军中要么出现了大量逃兵,要么的确没有粮食开锅了。” 作为一个斥候,可以通过蛛丝马迹判断出敌军动向,方才是优秀的斥候,此人能够被冷苞任命为斥候首领,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冷苞闻言心中更喜,继续催促着兵马往前行军。 大军往前行驶了五里路程,又有斥候来报:“将军,路上发现了许多关中军丢弃的大锅。” 冷苞暗暗想到:“关中军必定是粮草用完,这才将煮饭用的大锅扔掉,好减轻负重。” 念及于此,他忽然有些感叹的对诸将道:“关中军被饿到这个程度,居然也没有劫掠当地百姓,看来关中军厚待平民的传言,乃是事实啊。” 冷苞扪心自问,若自己落到这种地步,绝对不可能像徐晃那样,宁愿士卒们军心涣散,四处逃窜,也没有纵兵劫掠百姓。 “无论如何,徐公明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会让他像个英雄一般,轰轰烈烈的战死!” 冷苞凝望着远方,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益州大军继续往前行驶,转过了一处山路,忽然看见一群衣甲破乱,披头散发的关中士卒,没有丝毫防备躺在地上。 冷苞见状大喜过望,急忙让人吹响了战争的号角,领兵往前掩杀而去。 那些本来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关中士卒,忽然看见益州军杀奔而来,当即惊慌失措,一哄而散。 冷苞领兵冲过来的》⑤》⑤》⑤》⑤,m.≥.c■om 第七百零三章一意孤行 却说徐晃领连克垫江、阆中,斩杀阆中守将以后,就准备兴兵攻打葭萌关。 阎圃知道徐晃打算,当即大惊失色,说道:“葭萌关中有三千兵马驻守,更兼此关乃天下少有之雄关,贸然出兵抢关必定有败无胜。” “更何况,我军兵马不过五千,若是再留下一些士卒驻守垫江,根本没有多少兵力攻打葭萌关。” “依我之计,将军还是应当先守住垫江,等待主公大军抵达之后,再攻打葭萌关不迟。” 徐晃却是奋然说道:“先生此言差矣,正是因为葭萌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吾才要趁此良机一举攻陷此关。” 阎圃奇怪的问道:“那所谓‘良机’从何而来?” 徐晃道:“阆中虽克,然而仍旧有不少益州士卒往葭萌关方向逃去,吾早已派遣士卒混入其中。只要大军一至,里应外合之下,葭萌关唾手可得。” “反之,若不尽早领兵前去攻打葭萌关,恐怕夜长梦多,这些士卒身份极有可能会被识破。” 阎圃脸色一变,喝道:“凡事可一可再不可三,将军已经使用相同计策连破两城,今日再用此计攻打葭萌关,又岂会有成功之理?” 徐晃摇头说道:“昔淮阴侯韩信两次暗度陈仓,皆大破敌军,立下不世功勋。吾欲以一计破三城,又有何不可?” “某心意已决,先生莫要再劝!” 徐晃遂不听阎圃之言,就要带领五百兵马前去攻打葭萌关。 阎圃见不能劝动徐晃,又怕他前往葭萌关有所闪失,当即再次进言:“五百兵马太少,甚至还没有葭萌关守军多,将军若执意领兵前往攻打葭萌关,还请多带些兵马。” 徐晃可是陈旭十分器重的大将,若是他真因为攻打葭萌关出事,对于整个关中而言,都是一个极大损失。 徐晃摇了摇头,叹道:“巴郡南部只剩下五千兵马,垫江、江州都需要士卒驻守,以防万一。” “吾带走五百士卒奔袭葭萌关已是极限,若再多带兵马,巴郡南部必定空虚,此不为智者所为。” 说到这里,徐晃忽然昂首挺胸,豪情万丈的说道:“兵不在多乃在于精;将不在勇乃在于谋。” “今日葭萌关,吾视之若土崩瓦狗,取之若探囊取物,五百兵马足以将其攻克,又何须劳师动众?” “先生休要担忧,只管守住巴郡南部即可,待吾攻破葭萌关之时,再与先生把酒言欢!” 徐晃心意已决,无论阎圃如何劝谏,始终听不进去。 待徐晃点齐五百兵马,对将校们说明自己意图之后,几乎所有将校都觉得此战绝不可能功成。 葭萌关之险远近闻名,当初徐晃以优势兵力攻打严颜驻守的江州,尚且无计可施,更何况今日以绝对劣势兵力,想要夺取如此险关? 更为重要的是,诸将都不认为葭萌关守将乃是傻瓜,在听说垫江、阆中失守经过以后,还会对那些进入城中的益州溃兵,不加以严密提防。 然而进入巴郡以来,徐晃在军中表现早已使得众人叹服。 故此,哪怕诸将心中有所疑虑,终究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默默跟随在徐晃身后,往葭萌关赶去。 可是不少将校心中,仍旧打定了主意,若真的事不可为,也要好生劝谏徐晃一番才行。 …… 却说徐晃带着五百兵马,一路大张旗鼓追杀益州溃兵,浩浩荡荡往葭萌关赶去。 益州溃兵有一千余人,在数量上甚至要远远超过关中兵。 可关中军刚刚打了胜仗,气势如虹,又是精锐之师。 反观益州军,却是衣甲不整的溃兵,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窜,士气极度低迷,根本毫无战心。 关中军一路追来,益州溃兵根本没有组织起较为激烈的抵抗。 甚至有许多益州溃兵,见关中军瞅准了大队人马,穷追不舍以后,居然在半路上纷纷脱离队伍,往其他地方逃去。 巴蜀之地多山林,这些人一旦逃入山中,关中军也不敢进山搜索,只得放过逃跑之人,继续追杀益州大队溃兵。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赵云率领赵煌、汤陈抵达汉昌,正在整顿军备,忽然听闻阆中复为徐晃所夺,当即吃了一惊。 赵云对刘辟说道:“阆中已克,粮草辎重都还在城中,汉昌缺粮之事已经解决。刘将军暂且领兵在此休整,吾先率领骑兵赶往阆中。” 赵云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恨不能早点杀奔过去,与益州军交战,好为江武报仇。 故此听闻巴郡最新战况以后,就带领五千骑兵,星夜兼程往阆中赶去。 …… 却说徐晃领兵离开以后,阎圃当即跌足顿首,说道:“吾本以为徐晃乃沉稳之人,胜不骄败不馁,乃大将之才。” “今日才知,其人未免太过狂妄自大,小觑巴蜀豪杰了!” 心中虽然焦急,可是阎圃却没有丝毫办法,只得派遣信使往北方汉昌县城之中,联系龟缩在那里的刘辟,希望刘辟能够领军前往葭萌关相助徐晃。 信使刚刚派出去没多久,就有斥候来报:“先生,赵云将军已经率领五千骑兵,抵达汉昌县城多日矣。” “赵将军得知阆中被克消息之后,星夜兼程领兵往这边赶来,再过几日即可抵达阆中。” 阎圃闻言大喜过望,说道:“不曾想,赵将军居然这么快就抵达汉昌了!” 赵云的到来,也就标志着关中大军已经进入蜀郡,只要陈旭领兵抵达阆中,阎圃也就可以放下肩膀上的重担了。 没有人知道,这段时间,阎圃心中到底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 …… 巴郡太大了,城池之间的距离也并不太近,汉昌与阆中之间更是相隔甚远。 更兼巴郡之地山路崎岖,很多地方不利于骑兵行军,赵云耽误了几日才抵达阆中。 阆中城中,早有斥候飞报阎圃,备言赵云领兵过来之事,阎圃闻言大喜,当即率军出城十里相迎。 双方见面叙礼毕,阎圃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徐晃将军执意带领五百兵马取葭萌关,吾担忧徐将军安危,还请子龙迅速率领骑兵前去支援。” 赵云闻言大惊,问道:“葭萌关如此险地,驻军都不下三千之众,公明为何如此轻敌大意?” 阎圃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徐将军自广汉郡回返,听闻孝德战死,关中军大败的消息以后,心中郁郁难安,这才铤而走险。” “哪怕吾再三劝谏,徐将军始终都是一意孤行。” 赵云心中更惊,暗暗想到:“将不因怒而兴兵,公明熟读兵书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才对,为何今日却是乱了方寸?” “主公极为器重公明,若公明因为失了方寸而兵败,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主公岂不会悲痛欲绝?” “于私来讲,公明为人爽朗敦厚,与吾亦是相交莫逆,今日又岂能看着公明深陷险地?” 念及于此,赵云当即说道:“先生但请放心,吾这就率领麾下人马,星夜兼程赶往葭萌关,助公明一臂之力。” “只是汉昌城中缺粮已久,我等此次轻装而行,带去的粮草也并不能支撑很长时间,还望先生能够派人往汉昌运输粮草。” 阎圃急忙点头道:“此事将军无须担心,阆中城内粮草堆积如山,汉昌日后绝不会再缺粮。而且巴郡南部兵力太少,我正准备从汉昌借来一些兵马守城。” 对于这些琐事,赵云相信阎圃完全能够胜任,没有再多做停留,就率领麾下骑兵杀奔葭萌关。 另一方面,徐晃带领五百关中士卒,对着那些益州军溃兵穷追不舍,居然一直追到了离葭萌关不远的位置。 葭萌关守将早就探听到阆中战事,知道益州军兵败,阆中守将被杀的事情,心中一直提防着徐晃前来夺城。 这一日,他正在城墙上面吆喝士卒们加固城防,忽然有斥候来报:“将军,阆中城破,溃兵一直往此地赶来,那徐晃穷追不舍,居然追到了葭萌关境内。” 葭萌关守将心中大惊,急忙问道:“徐晃那厮带了多少兵马过来?” 斥候答道:“五百左右!” 葭萌关守将不可置信的惊呼:“怎么可能!他难道妄图以五百兵马,攻克险峻无比的葭萌关?” 说这话之时,葭萌关守将脸色涨得通红,感觉徐晃有些太小觑自己了。 斥候犹豫了一下,答道:“依小人看来,关中兵不像是前来攻城,反而像是追杀阆中溃兵,一直追到了这里?” 葭萌关守将眉头一挑,问道:“何出此言?” 斥候道:“小人曾经细细侦查过关中军,发现他们并未携带攻城器械,就连粮草、辎重都没有携带,根本不像是来攻城的样子。” “更何况,纵然似小人这等人物,亦是晓得葭萌关之险天下莫及,极难攻克,更何况徐晃乎?” “故此,小人猜测那徐晃,根本没想过要攻克葭萌关。” 听见斥候的话,葭萌关守将皱着眉头细细揣摩了一阵,越想越觉得有理,当即喜笑颜开的拍了拍斥候肩膀,说道:“你很不错!” 站在城墙上面,葭萌关守将暗暗想到:“据斥候来报,一千多阆中溃兵,半路已经被杀散了大半,现在只剩下不到四百人往这边赶来。” “吾闻垫江、阆中,皆因先有关中军混入城中,才让徐晃那厮里应外合攻破城池。此次,我应该多加注意才对。” “只是关中军只有这么一点兵马,阆中溃兵也没有多少人,纵然其中混有关中军细作,又能翻起多大风浪?” 葭萌关守将正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忽然听见副将说道:“徐晃那厮乃关中名将,纵横巴郡所向无敌,我军士卒闻徐晃之名当即胆寒。” “徐晃那厮定是连战连胜,以为我巴蜀之地无人,这才狂妄自大,胆敢率领五百兵马追逐至此地。” “如今城中有三千虎狼之师,假如将军主动出城迎敌,定可大破关中军。若是能够侥幸生擒徐晃,将军岂不会名动天下?” 葭萌关守将听到这些话,心脏忍不住‘嘭嘭’跳动了起来,毫无疑问,面对这个天大的诱惑,葭萌关守将心动了。 挣扎了一阵,他略带忧虑的说道:“传闻徐晃本人勇冠三军,关中士个个骁勇善战,以一当十。若是贸然出城作战,不慎兵败却该如何是好?” 副将说道:“将军如此说话,也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徐晃再勇只是一人,关中军再如何精锐,亦不过五百疲惫之师。” “我军以众击寡,以养精蓄锐之士,攻打长途奔袭疲惫之旅,又岂会有不胜之理?” “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将军又岂能因为畏惧徐晃之名,而错过这等大好时机?” 葭萌关守将心中一震,继而奋然说道:“汝言大善,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扬名立万便在今日!” 随后,葭萌关守将只留下三百兵马守关,他却是亲率两千七百人浩浩荡荡杀向城外。 大军刚刚前行十余里,忽然遇到了一彪益州溃兵,他们个个衣衫褴褛,满脸倦容。有些士卒身上,甚至没有携带武器。 葭萌关守将让大军拦住这彪溃军,厉声喝到:“贼军只有五百人,尔等却被追杀得如此狼狈!” “吾今亲率大军与贼军交战,尔等若还有胆气,就返身与吾一同前去和关中军交战!” 听见葭萌关守将的话,有些人脸色涨得通红,看了一下前面密密麻麻的益州军,稍微犹豫就表示愿意再战。 另一些人却眼神闪烁,不吭一声。 葭萌关守将见状,当即让人将不愿与关中军交战的士卒分开,而后大声喝道:“杀!” 副将早就准备好了,听见军令以后,当即带领全副武装的益州军,将那些人全部杀死。 在绝对悬殊的实力对比下,这场屠杀根本没有持续多久。 战事毕,葭萌关守将对另外一群人喝道:“尔等休要惊慌,这些人眼神闪烁,又不肯与关中军作战,必定乃是关中军细作无疑。” “吾下令将其全部诛杀,不过是为了消除后患罢了,与尔等无关。” (月底了,看看自己还有月票没,过了今天可就作废哦。) 第七百零四章用兵如神 本来还有些惊慌失措的阆中溃兵,听见葭萌关守将之言,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葭萌关守将吩咐士卒,将武器发给那些赤手空拳之人,而后将他们都编进了队伍之中,就率领大军继续往前杀去。 却说徐晃正带领五百关中士卒往前行军,忽悠斥候来报:“将军,葭萌关守将领兵出城,猎杀了一部分阆中溃兵,正往这边杀奔而来。” 关中将校闻言心中大惊,对徐晃说道:“莫非葭萌关守将,已经发现了混在里面的细作?” 徐晃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向斥候问道:“葭萌关守将率领多少兵马出城?” 斥候答道:“约有三千之众!” 诸位将校闻言心中更惊,谓徐晃言:“贼人兵力乃我等六倍,况且内应又被减除,贸然与益州军交战,并非明智之举。” “末将建议,我等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徐晃却是挥舞了一下手中大斧,厉声喝道:“两军尚未交战,尔等身为军中将领,居然就在此动摇军心,该当何罪?” 那些将校闻言大惊,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将军恕罪,并非我等怕死,只是敌众我寡,贸然迎战并非上策。” 徐晃喝道:“是战是退,吾心中自有计较,再有敢动摇军心者,立斩不饶!” 诸将校心中凛然,遂不敢再言退兵之事。 徐晃把目光放在了斥候身上,问道:“前面可有适合大军作战的地形?” 斥候答道:“此地再往西北行驶三里有余,有一开阔地段适合大军混战。” 徐晃大喜,当即大声喝道:“诸军再往前疾行三里,我等就在此地与益州军决一死战!” 三里路程并不太远,没过多久徐晃便率领大军抵达此地。 有精通作战的将校谏道:“我军兵少,将军若执意与益州军一战,不妨找个易守难攻的地形,发挥我军士卒精锐之优势。” “这里地势开阔,若是益州军排开阵势,仗着兵力众多一拥而上,却该如何是好?” 徐晃道:“吾心中自由计较,尔等休要再言!” 诸将心中越发疑虑,可现在徐晃却是独断专横,根本听不进去其他人之言,关中将校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 徐晃看了看天色,再次向斥候问道:“贼军距离此地还有多远?” 斥候答道:“再有半个时辰,益州军就会抵达此地!” 徐晃闻言一面广派斥候,让他们侦查益州军动向,一面让麾下士卒就地歇息。 待士卒们都坐在地上休息之时,徐晃唤来一个将校,向他问道:“你去检查一下,看看看士卒们携带的干粮还有多少。” 没过多久,那员将校就脸色发白的跑了过来,向徐晃小声说道:“由于临走之前,将军吩咐过莫要携带太多干粮,以免影响行军速度。” “故此,士卒们身上干粮已经所剩无几了。” 徐晃好似早就猜到这个结果,跨步走到了士卒们中央,大声喝道:“诸位兄弟,我等由于走得匆忙,身上干粮都已经所剩无几,根本没有办法支撑回到阆中。” 这一番话下来,当即使得原地休息的关中士卒,变得有些混乱了。 将校们听见徐晃的话,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他们不明白自家主帅,为何会在大战将起之时,说出这样动摇军心的话。 好似没有看见众人反应,徐晃再次说道:“我等只有五百人马,可是葭萌关守将已经率领三千益州军,往这边杀奔过来。” 士卒们听到这里,不少人更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在下面窃窃私语。 关中将校脸色越加发白,不少人更是频频向徐晃打眼色,希望他不要再说这些动摇军心的话了。 然而,徐晃仍旧自顾自的说道:“没有携带足够粮草,轻兵冒进,是我这个主帅的失误;今日益州大军即将到来,若是你们想要现在逃回阆中,我绝不阻拦。” 此话一出,本来窃窃私语的关中士卒,居然全都停止了说话。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士卒说道:“军中既然无粮,我等纵然现在逃走,也根本没有办法支撑回到阆中啊。” “是啊!” “到底该怎么办?” 寂静过后,士卒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徐晃见火侯已够,猛然拔剑在手,厉声喝道:“兄弟们,你们现在纵然想要回去,也没有了粮草;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奋死一战,击败益州军后占据葭萌关,好建功立业!” 士卒们被徐晃喝声震住,继而有人小声说道:“贼军有三千之众,我们只有五百人,如何战胜益州军?” 此言一落,当即有不少人纷纷应和。 徐晃却是放声大笑了起来,意气风发的说道:“贼军虽众,不过是一盘散沙,土崩瓦狗而已,宛若羊圈里面的绵养。” “反观你们,哪个不是经历过数场战事,个个骁勇过人,立下赫赫战功?” “你们乃是关中最精锐的士卒,乃是草原上最凶猛恶狼,无论有多少绵羊出现在你们面前,都能将他们撕成碎片。” “告诉我,你们惧怕那三千没有上过战场,如同妇人一般柔弱的益州军么?” 沉寂过后,关中士卒纷纷站起身来,大声呼喊:“不怕,不怕,不怕!” 对于这些关中军精锐而言,他们可以战死,却不会承认自己是懦夫。 徐晃先以粮尽为由把他们逼上绝路,而后再以言语激之,这些士卒果真抛却了畏惧之心,士气大振。 看到士卒们的表现,徐晃脸上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意。 他双手虚按空中,自信满满地说道:“诸位兄弟但请放心,我徐晃不但会将你们活着带回去,还要领着你们立下不世之功!” “我只需要你们能够相信我,能够跟随我死战不退!” 士卒们被徐晃自信的姿态所感染,纷纷大呼:“死战不退!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激起了士卒们的战意,消除了他们畏惧之心以后,徐晃就派遣了二十余人,让他们拿着战鼓、旗帜分开隐藏起来。 随后,徐晃又下令让士卒们就地吃干浪、喝水,可是不能吃太饱。 却说葭萌关守将带领三千益州军,浩浩荡荡杀奔过来,在路途之中就已经探听到关中军动向。 哪怕只面对区区五百关中军,葭萌关守将亦是小心翼翼,怕中了徐晃之计。 直到好几拨斥候探听过后,葭萌关守将才确信,徐晃麾下果真只有五百士卒。 他当即心中大喜,暗暗想到:“徐晃这厮合该死于此地!” 消除了疑惑之心,葭萌关守将就下令大军急速前行,没过多久就已经来到关中军休整的那片空地。 益州军突然杀了过来,可是关中军仍旧七零八落坐在地上,不少人还悠闲的喝着水。 徐晃更是撸起了袖子,毫无形象啃着一块肉干。 哪怕看到了益州军过来,他仍旧不慌不忙站起身来,吞咽下口中的肉干,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 葭萌关守将见此情形,心中更是惊疑不定,暗暗想到:“贼军如此淡定,莫非有伏兵?” 葭萌关守将警惕看着四周,忽然感觉到处都充满了肃杀气氛,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他急忙约束士卒,居然不敢率领大军往前掩杀。 本来气势汹汹的益州军,也因为主将诡异的行动,而士气一泄。 “呃!” 打了一个饱嗝,徐晃踢了一脚身旁的士卒,声若洪钟的笑骂道:“贼人都杀过来了,你们还不起来,莫不是昨晚撸得太多,导致今天没有精力了?” “哈哈哈哈!” 其余坐在地上的关中士卒,听见徐晃之言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呃!” 再次打了一个饱嗝,徐晃大声吆喝道:“小的们,起来接客喽!” 关中士卒此时也不再拖沓,一个个迅速站起身来,排成整齐的队形,大声吆喝道:“接客喽!” 对面益州军,被徐晃等人诡异举动弄得不知所错,许多人甚至有些担忧的四处张望。 葭萌关守将更是感觉自己浑身发冷,甚至想要就此撤兵。 徐晃站在最前面,看着益州军那种进退维谷的样子,再次大笑着对身后士卒说道:“对面之人全是一群脓包,看把他们吓成什么样子了!” “哈哈哈哈!” 哄笑之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关中士卒真的放下了紧张的心情。 “杀!” 就在此时,徐晃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往前杀去。 “杀!” 五百气势如虹的关中士卒,亦是爆喝着往前厮杀。 一个大汉扯着大嗓门,吼道:“某家今天要斩够十个敌首,好拿回去换酒钱!” “我!” “还有我!“ 此时的关中士卒,完全把益州军当成了绵羊,狂笑着冲杀上去。 莫说是那些普通益州士卒,就连葭萌关守将都被疯狂的关中军吓住,有些不知所措。 “杀!” 益州军被吓得有些发愣,徐晃率领关中军却是气势如虹,很快就杀到了益州军面前。 “迎战!迎战!” 直到此时,葭萌关守将才回过神来,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着。 “死!” 徐晃死死盯住葭萌关守将,想要先将他斩杀,故此直接往益州军主帅位置杀了过去。 葭萌关守将看到徐晃气势汹汹而来,心中一惊,急忙拿起武器抵挡徐晃大斧。两人仅仅交手三个回合,葭萌关守将武器就被打落在地。 他急忙把拨马往回逃窜,徐晃却是穷追不舍。 若非益州军太多,阻碍了徐晃追杀的速度,恐怕葭萌关守将就要身首异处了。 “挡我者死!” 眼见益州军主帅逃跑,徐晃狂性大发,连杀数人冲到了益州军大旗之下。 “咔嚓!” 徐晃挥舞着大斧,奋力将益州军帅旗砍断,而后仰天长啸。 “咚咚咚!” 就在此时,从两边山林之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战鼓之声。 葭萌关守将本来还准备仗着兵力优势,继续与关中军纠缠下去。 可是听见鼓声以后,当即心中一惊,大声吼道:“中计了,中计了,快撤!” 无外乎他会有这种反应,徐晃只带领五百关中士卒杀奔而来,本来就有些奇怪;待看见关中士卒的表现以后,他心中更是疑惑顿生。 故此听见了战鼓之声,完全没有丝毫怀疑,葭萌关守将就认为一定会有伏兵。 徐晃越战越勇,大声吼道:“休要走了贼将!” 关中士卒亦是纷纷大吼:“休要走了贼将!” 关中士卒喊声越来越大,益州军士气却是越来越低落。 就这样,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五百关中士卒居然追着三千益州军,一直杀到葭萌关城下。 “开城门!快开城门!” 兵败如山倒,葭萌关守将后来根本无法约束麾下士卒,只能慌慌忙忙往城中逃去。 徐晃趁势掩杀,大破益州军。 却说城中副将看见主将兵败而归,心中大吃一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就让人打开城门。 葭萌关守将一马当先往城中逃去,其余益州士卒亦是你推我攘,拼命往前面挤去。 “夺城,夺城!” 徐晃领军穷追不舍,距离益州军本来就不算很远,看见益州军快要全部进城以后,当即大声呼喊起来。 “杀!” 就在此时,两百多身穿益州军甲胄的士卒,突然暴起杀人,死死占据了城门口。 原来那些被葭萌关守将诛杀的士卒,才是真正的益州军,他们早已被徐晃杀得胆寒,这才眼神闪烁,不敢返身一战。 进入城中的葭萌关守将,见状顿时大惊,喝道:“快杀了他们,关城门,关城门!” 他一面呼喊,一面亲自返身厮杀,因为他知道若是让徐晃入城,葭萌关就要易主了。 然而,那些死守城门的关中士卒,实在太顽强了,哪怕益州军猛烈反扑,他们却仍旧死战不退。 “杀!” 徐晃一马当先,呼啸着杀入城中,五百关中士卒亦是紧随其后。 “死!” 徐晃早就盯住了葭萌关守将,冲进城第一时间就向他杀了过去,两人交手仅仅五个回合,葭萌关守将就力气不济,被徐晃一斧劈成两半。 闻名天下的险关葭萌关,居然被徐晃率领五百士卒,就这样轻而易举攻克。 (今天是月初,又是周一,厚颜求月票、推荐票!) 第七百零五章国士无双 葭萌关战事已经告一段落,纵然益州军在兵力上要远远超过关中军,可是兵败如山倒,再加上主帅被斩,余者尽皆投降。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葭萌关既克,关中将校个个面带红光,为方才之壮举而感到欢欣鼓舞。 以五百人攻克三千兵马驻守的险关,说出去宛若神话一般,可能没有人会相信。 而这些将校,作为神话的参与者与缔造者,亦是感觉宛若生在梦中。 有了这样的经历,纵然日后与他人交谈之时,也有了吹嘘的资本,也能自豪的宣称自己曾经参与过这场盛会。 众人将目光放在城墙上面,那个挺拔、伟岸的身影上面,脸上都露出了狂热的崇拜之色。 过了些许时间,一个将校终究还是鼓足勇气,忍不住上前问道:“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其大意就是要领军者以优势兵力消灭敌人。” “可将军此次夺取葭萌关,为何只肯率领五百士卒?哪怕阆中果真兵力缺乏,领兵一千出征也没有什么影响吧?” 徐晃面含微笑看着那人,说道:“从兵法上来讲,的确应该战以堂堂正正之师,以优势兵力碾压敌人。” “然而吾近来两克巴郡,屡次大破益州军,益州士卒闻我之名当即胆寒,吾若领兵太多,葭萌关守将又岂敢出城?” “相反,吾故意只率领五百兵卒,一路佯装轻备骄狂,那葭萌关守将必定会以为我因屡战屡胜,这才傲慢自大,目中无人。” “彼见我军兵少,若有贪婪立功之心,必定会依照‘五则攻之’的兵法,出城迎战。” “只有如此,我等才能绕过葭萌关之险峻城墙,与其在旷野一战。” 徐晃料定,葭萌关守将若不是真的太过无能,没有一丝进取之心,看见他亲率五百疲惫之师前来,定会领兵出城。 徐晃这一次,也的确是按照兵上面的说法作战,只不过他将‘五则攻之’反过来用罢了。 诸将闻言目瞪口呆,他们没有想到,兵法居然还能反过来如此使用。 又有一人问道:“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将军乃沙场宿将,又岂会不了解这些?为何却故意让士卒少带干粮?” 徐晃答道:“楚霸王当初破釜沉舟,淮阴侯昔日背水一战,全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激起士卒们死战之心,方才获胜。” “若当时军中还有余粮,能够支撑到大军返回阆中,在面对三千益州军的时候,士卒们哪里又会有拼死之心?” “吾故意让士卒们少带干粮,更是告知众人贼军将至,使他们明白现今进退维谷之处境。而后又鼓舞士气,赋予其信心,方能使得士卒不畏敌,将校拼死战。”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若五百士卒个个拼死一战,又何惧三千益州军?” 诸将闻言再次拜服,又有一人问道:“我寡敌众,本当占据狭隘地形,扼守要道以发挥自家长处。将军为何要挑选地势开阔之地,与益州军决一死战?” 徐晃大笑两声,道:“阆中守将纵然领兵出城,亦会小心翼翼,担忧我军设下伏兵。” “假使我占据有利地形,敌将若是侦察到情报,自忖不能轻易击溃我军,极有可能会退回城中。” “我以劣势兵力于开阔之地驻军,贼将见状虽然心中仍旧疑虑,然而看见四周难以埋下伏兵,又有我这个诱饵在此,定会领兵前来。” 诸将恍然大悟,又有人问:“两军对垒,将帅莫不整顿旗鼓,让士卒们排列阵型,严阵以待。将军却为何让众人盘膝而坐,松懈无备?” “若此时贼将领军来攻,却该如何是好?” 徐晃答道:“昔飞将李广兵少,忽然遭遇匈奴大队骑兵,当即却让士卒下马,众人悠闲自在,对于来犯之匈奴骑兵熟视无睹。” “匈奴骑兵见状果真心疑,派人前来试探却被李广将军悍然射杀,匈奴以为汉军有伏兵,居然不敢上前而领兵撤退。” 诸将闻言当即齐声说道:“将军此举,亦是为了让葭萌关守将心疑?” 徐晃面带微笑,说道:“然也!” “我军兵少,纵然竭力与益州军交战,胜负犹未可知。更兼益州军携众来攻,气势正盛,若贸然与其硬拼,绝非智者所为!” “贼将见我军诡异举动,必定不敢贸然来攻,反而会下令让士卒们停在原地。益州大军一旦停顿,士卒们必将士气一泄。” “此时吾再率众暴起攻之,先败贼将,再辅以两边战鼓之声。贼将本就心中疑虑,听闻战鼓声响定以为我军留有伏兵,这才慌忙下令撤兵。” “兵败如山倒,纵然贼众我寡,我以气势如虹之师,横击狼狈逃窜之旅,又岂会有不胜之理?” “细作早已埋下,入城之时悍然占据城门,我再趁势掩杀进去,葭萌关一战可定矣!” 可以说,这一次徐晃出兵过程中,有太多不可思议、违背兵法的地方,使得诸将全都不甚理解,甚至认为徐晃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现在听见徐晃一一解释之后,众人才都恍然大悟,诸将尽皆拜服,赞叹不已。 却说赵云率领骑兵一路急性,想要前去葭萌关助徐晃一臂之力,忽然听见斥候来报:“启禀将军,徐将军已经率领五百士卒大破三千益州军,占据葭萌关!” 赵云闻言心中大惊,不可思议的说道:“以五百士卒夺下如此险关,公明莫非有神明相助!” 强行压住心中疑惑,赵云催促三军急速赶往葭萌关,想要了解到详细战况。 大军进城后,徐晃这才如释重负说道:“今子龙率领五千骑兵入关,葭萌关固若金汤矣!” 别看徐晃神勇无比,领兵五百夺取了葭萌关,可是在援军没有抵达之前,他根本不敢有丝毫懈怠。 因为徐晃知道,葭萌关对于益州军有多么重要,若是让张任得知这个消息,定会尽起大军,不顾一切前来夺关。 城中只有数百守军,还有两千益州军俘虏,益州军若果真来攻,徐晃不见得能够守住葭萌关。 故此,看到赵云领兵过来以后,他才会欣喜若狂。 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徐晃,赵云知道这段时间他承受了太大压力,当即说道:“公明可以去休息了,此关先交由我来驻守,某定会保得葭萌关无虞!” 徐晃知道赵云本事,再加上他的确很多天没有合眼了,交代一些事情之后,就回到城内倒头便睡。 却说赵云进入葭萌关,一面接管防务,一面打听这场战役详细经过。 待听闻了徐晃一系列谋划以后,顿时呆立当场,过了许久才说道:“公明之才,吾不及也!” 徐晃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好像有迹可循,实则是天马行空,将兵法韬略以及对人心的把握,运用到了巅峰。 若非徐晃熟读兵法,心细如发,胆大包天,勇悍过人,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胜利。 可以说,这是一场空前绝后,不可复制的胜利。 赵云自忖,若将徐晃换成自己,他不见得能够两克巴郡,并且以五百劣势兵力攻下葭萌关。 …… 垫江、阆中、葭萌关再极短的时间里,先后被徐晃攻克,不仅整个巴郡复为关中军所得,就连剑阁也都暴露在了关中军的兵锋下。 消息迅速传递出去,当留阆中的阎圃听到这个战报以后,久久不语,而后叹道:“徐将军用兵如神,非我辈所能理解。” 随后,他向严颜说道:“将军名动巴蜀,勇猛果敢,眼光卓绝。如今葭萌关被破,不知对于徐将军,阁下有何看法?” 严颜此时心绪十分复杂,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亡国之臣不敢语政,败军之将不可言勇。徐将军统兵之才天下少有,今两克巴郡,又据葭萌关,威震巴蜀。” “巴蜀名将虽众,能与其匹敌者……” 说到这里,严颜摇了摇头,闭目叹息不已。 阎圃闻言大笑两声,再劝:“益州易主已成定局,将军愿降否?” 严颜猛然睁开眼睛,喝道:“世有断头将军,而无卖主降将!先生若执意劝我投降,不妨现在就将吾斩首示众!” 看着严颜态度十分坚决,一脸正气,言辞激烈,阎圃心中对于这员巴蜀名将越加敬佩,遂不再劝说。 却说陈旭派赵云星夜兼程赶往汉昌,好安抚城中溃兵稳定军心,顺便再运输一点粮草过去应急。 待赵云离开以后,文昭自己亦是率领大军,星夜兼程往前方赶去。 大军前进一段时间,距离汉昌不太远的位置,就有信使来报,说徐晃已经从广汉郡回来,而后领兵重新夺回了垫江、阆中。 文昭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当即大喜过望,谓众人言:“公明复得阆中,粮草之事暂且不用担忧矣。” 大军再往前行,忽然又有人来报,说徐晃轻兵冒进,只带领五百士卒前去攻打葭萌关,关中诸将尽皆失色,以为徐晃失去了分寸。 贾诩皱眉说道:“徐将军素来稳重,何以今日做下此等荒谬之事?” 司马懿亦是说道:“莫非公明因为刘辟兵败,江武战死之事而心中不安,这才一意轻兵冒进,想要报仇雪恨?” 其余诸将亦是面面相觑,不少人更是说道:“葭萌关如此险关,城中驻军都有三千余人,徐将军如此行事,真是不知轻重。” 文昭沉默良久,而后斩钉截铁的道:“公明统兵之才天下少有,为人又大气稳重,绝不会因怒而兴兵。” “尔等休要再言,吾料定公明心中自有计较,不会拿麾下士卒性命开玩笑。再等些许时日,一切事情便见分晓。” 诸将听见文昭之言,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对于徐晃的举动,都是颇有微词。 这些人中固然有些是真的担忧徐晃安危,却也有不少人,因为文昭对徐晃的特别器重而感到不满,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 这些人中大多都是吕布旧部,吕布本来就与徐晃、甘宁不合,他率领旧部投降文昭以后,这些人也没有得到重用,一直有些郁郁不平。 将众人表现尽收眼底,文昭仍旧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可是心中对于徐晃的担忧,却比任何人都更加浓烈。 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报,说赵云已经领兵前去支援徐晃,文昭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大军继续前行一段时间,文昭忽然听见前面有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骑挥舞着手中战报,在战马上说大声喝道:“大捷,大捷,葭萌关大捷!” 众人急忙上前询问信使,大捷因何而来。 信使下马以后,脸色涨得通红,有些激动地说道:“徐将军以五百之众,先破三千益州军,而后一战攻克葭萌关!” 诸将闻言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开始询问详细战报,待听闻徐晃一系列举动之后,全都目瞪口呆,继而叹服不已。 一些因文昭太过器重徐晃,而感到心有不忿之人,此时也都闭上了嘴巴。 文昭先是震惊莫名,随后抚掌大笑,谓众人言:虽历败阵而不气馁,今两克巴郡,连斩数将,再破葭萌关,更兼其治军严谨,严于律己,又以弱势兵力而威震巴蜀,称之国士无双亦不以为过也。” “公明之才,尔等今日知否?” 说到这里,文昭大笑数声,不再理会诸将表情,只是纵马往前行驶。 此时他心中可谓十分畅快,他知道徐晃这个历史上的良将,已经开始暂露头角,甚至要超过历史上那个徐晃了。 本来文昭还在担忧,打下益州之后派何人驻守,徐晃的表现使他心中再无疑虑。 “有公明驻守益州,巴蜀之地固若金汤,等闲贼人绝不敢领兵来犯!” 诸将听见自家主公对徐晃的评价,都是心中一震,国士无双可不是一个普通意义的词汇。 国士,是指一国之中独一无二杰出的才杰,是不可能被取代、被媲美的人物。 《史记·淮阴侯列传》就有记载:“诸将易得耳,至如信者,国士无双。” 文昭称徐晃乃是国士无双,也未尝没有带着对他浓重的期待,希望徐晃能够达到淮阴侯韩信那种程度,为自己开疆拓宇,扫平诸侯。 第七百零六章田丰设计 广汉郡,梓潼城外,江武尸首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城墙上面甘宁目眦欲裂,义愤填膺,就准备领兵杀出城去,好与益州军决一死战。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田丰气喘吁吁跑到了城墙上面,伸手拦住甘宁,说道:“兴霸将军先冷静一下,千万莫要中了敌人奸计啊。” 甘宁猛然扬起了双臂,身上甲胄铿锵作响,咬牙切齿的说道:“贼子欺人太甚,连孝德尸体都不放过,此时还让我如何冷静?” 聚集起来的关中士卒,亦是脸色狰狞,纷纷高呼:“我等愿意出城,与贼人决一死战,虽死无憾!” “决一死战,虽死无憾!” 田丰见到被糟蹋不像样的江武尸首,亦是怒火中烧,可他终究还是强行忍住怒气,不停劝说甘宁莫要出城。 然而无论他怎么劝说,甘宁都是一意孤行,想要出去抢回江武尸体。 及至后来,田丰脾气也上来了,居然指着甘宁鼻子骂道:“贼众我寡,若是你能够凭借匹夫之勇、意气之争,就可以击败贼军,吾纵然与汝一同出城又有何妨?” 说到这里,田丰跌足顿首,喝道:“可是眼前之事明显是个圈套,现在出城作战不仅没有办法抢回孝德尸首,恐怕这些跟随你出城的士卒,也都会枉死此地!” “将不因怒而兴兵,汝身为关中大将、三军主帅,又怎能因为一时义愤,而将三军置于危险境地?” 田丰此时声色俱厉,说起话来嘴边胡子一翘一翘,吐沫横飞。 他本来就是那种刚正不阿,敢直言劝谏之人,有时候哪怕面对文昭,激动起来也会出言相斥,更何况是甘宁乎? 甘宁被田丰骂了一阵,心中怒气忽然消减了许多,可还是有些愤愤的说道;“贼军所作所为太过下作,不报此仇,吾心难安!” 见甘宁言语之间有所松动,田丰才常常舒了一口气。 继而他脸色一沉,说道:“兴霸暂且放心,他们一定会为今日所作所为,付出惨重代价!” 说这话的时候,田丰遥望城外杨怀、高沛两人,微微眯起的眼睛之中,不停闪烁着点点寒光。 这一次,哪怕稳如田元皓,也动了真怒! 不要以为田丰乃名士就会虚怀若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隐藏自己情绪。 与之相反,田丰脾气之恶劣天下少有,只不过他修养极好,故此很少发怒罢了。可是只要田丰发怒,关中并无一人胆敢继续与他争论。 如今杨怀、高沛触怒了田丰,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强行压住心中怒火,田丰遥望着城下的益州军,忽然对甘宁说道:“兴霸可曾看见张任旗帜?” 甘宁定眼看了一阵,摇头说道:“张任好像没有在城下。” 捋了捋胡须,田丰道:“吾素闻张任为人正直,光明磊落,想来不至于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而且以张任之才能,不见得猜不到这种雕虫小技,根本无法诱我军出城。” “想来必是高沛、杨怀二人,因为不忿前番被我军所败,这才一意孤行出此下策,意欲诱我军出城破之,以报当日之耻。” 甘宁觉得田丰之言大有道理,眼中当即闪烁着寒光,说道:“高沛、杨怀二人,留他们不得!” 田丰没有说话,只是眯起了眼睛,而后微微颔首。 夕阳西下,将天际染成了红色;狂风呼啸,偶尔还能卷起一大片落叶,在天空之中飞舞。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杨怀、高沛见没有办法激关中军出城,却是悻悻而回。 停留在营寨之内的张任,不用询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田丰、甘宁果真如此轻易被激出城,他们岂不成了名不副实之辈?” “意欲辱人尸首诱敌出城,不仅没有可能得逞,反而会激得敌军同仇敌忾,并且平白自降身价。” 淡淡瞅了两人一眼,张任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对于他们,却忽然有了一丝厌恶的感觉。 只不过,张任并没有把这种厌恶之情表现在脸上,反而安慰两人道:“田丰、甘宁都非易与之辈,没有诱此二人出城,两位将军也莫要放在心上。” “只是今日贼军必定义愤难平,可能会铤而走险前来劫营。这几日夜晚两位将军还需谨慎防备,休要让关中军占到便宜。” 见张任不但没有责怪自己两人,反而出言安慰、提醒,他们心中才好受了一些。 长长舒了一口气,高沛说道:“将军但请放心,此计可一不可再,贼将若真敢再出城劫营,吾定要让其有来无回!” 杨怀闻言,亦是猛然点头应和。 梓潼城内,甘宁安抚住了愤愤不平的关中士卒,就去与田丰议事。 “我欲出城劫营,再破益州军以泄心头之恨,不知军师以为然否?” 田丰摇了摇头,道:“高沛、杨怀二人前番中计,此次必定防备严密;而且那张任也并非泛泛之辈,贸然出城劫营,必定有败无胜。” 甘宁虎目圆瞪,喝道:“不能出城作战,只是死守梓潼,城池早晚都会被攻克。” “我等自身都难以保全,又如何能够杀得了杨怀、高沛两个贼子,为孝德报仇雪恨?” 田丰透过房门遥望着北方,说道:“算算时间,主公应该已经率领大军进入巴郡了吧。” “只要大军一至,张任必定不会继续留在梓潼。那个时候,才有机会击破敌军,杀此二贼。” …… 连续数日,益州军都是谨慎防备,不敢有丝毫懈怠,关中军却始终闭门死守城池,根本没有出城劫营。 这一日,张任正率领大军攻城,忽然有信使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将一封书信送了过来。 张任急忙打开书信,看完之后当即大叫一声,居然从战马上面摔了下来,而后不省人事。 杨怀、高沛见状尽皆大惊失色,上前将张任扶了起来,捡起地上书信仔细观看。 “刘瓂、冷苞先后战死,徐晃复夺巴郡,又以五百士卒攻克葭萌关。关中大军已至,赵云领兵五千正在攻打剑阁。”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无论是徐晃在这么短时间内复夺巴郡南部,还是以五百士卒克葭萌关,亦或是剑阁被攻打的消息,全都有些骇人听闻。 两人惊呼过后,当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以及恐惧。 以往他们只听闻徐晃乃是关中名将,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今日得到了这些如同神话一般的战报,方才猛然惊醒。 此时,两人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徐晃此人不能力敌!” 不仅是杨怀与高沛,哪怕这个战报后来传到成都以后,刘璋麾下文武亦是觉得得不可思议,对徐晃产生了深深的忌惮之心。 徐晃却是并不知道,自己一系列战绩威震巴蜀,由于民间传闻太过玄幻,徐晃已经被描画成了盖世大魔王,有通天彻地之能。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益州百姓家中但凡有小儿啼哭,大人只要喊出‘徐晃’二字,孩童当即不敢再继续哭泣。 正在攻城的益州士卒,见到主帅无故摔落下马,全都士气一泄。杨怀、高沛也担忧张任,根本无心再战,当即下令大军撤退。 城中甘宁见此情形,对田丰说道:“益州军中有变,此时是否可以领兵出城追杀?” 田丰看见益州军虽然撤退,却仍旧队列齐整,毫不慌乱,当即说道:“杨怀、高沛两人乃巴蜀名将,领兵作战进退有据。” “将军此时若领兵追击,必败无疑。” 甘宁也观察到了这个情况,可是这些天他心中之憋满了怒火,只想要出城杀了杨怀、高沛,这才有些失了方寸。 听见田丰的话以后,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前去视察城墙、安抚士卒。 当天晚上,有不少斥候被吊篮送出城池,前去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过了两个多时辰,斥候们才缓缓回来,向田丰报告了侦察到的情报。 “公明复夺巴郡南部,再克葭萌关?” 斥候答道:“然也!” “主公已经领兵抵达巴郡,正派遣子龙攻打剑阁?” 斥候再次言之凿凿的答道:“的确如此。” 哪怕与徐晃相交莫逆的甘宁,听到这个消息后,也觉得有些不相信,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这可能是益州军传递的假消息。 田丰却只是皱眉不语,抬头望着益州军营寨的方向。 却说张任连续昏迷了五天,益州军都没有继续攻城,关中军亦是没有趁机出城劫营,只是死守城池。 益州军营寨之内,张任双手捧着剑阁最新战报,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邓贤将军果真没有让我失望,死死守住了剑阁。” “赵云若想以五千骑兵攻破剑阁,未免也太过目中无人了。” 杨怀说道:“关中大军尚未完全抵达,剑阁暂时无忧,可是将军佯装昏迷五天,都未曾引甘宁出城劫营,却该如何是好?” 张任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有些无奈的说道:“吾起初亦不过是灵机一动,想要佯装昏迷引诱关中军出城,却不想他们居然如此警惕。” 高沛道:“既然如此,我等明日还是领军强攻梓潼吧。” 张任又摇了摇头,说道:“主公信使应该已将快来了吧,攻打梓潼这件事情,可能不会继续落在我身上了。” 杨怀、高沛两人闻言,惊叫道:“将军何出此言?” 张任正准备答话,忽然听见门口亲兵喝道:“将军,主公派遣使者过来了。” 无奈摊了摊手,张任说道:“此事尔等稍后便知!” 须臾,使者就向张任传达命令:“今葭萌关已失,剑阁危在旦夕。主公有命,责令张任将军即日起便领兵两万,前往剑阁驻守,不得有误!” 原来,刘璋得知徐晃一系列壮举以后,当即骇然失色。 他惧怕剑阁再被关中军攻克,就派使者星夜兼程前来,让张任过去防守剑阁。 杨怀、高沛却是说道:“剑阁乃天下雄关,又有邓贤将军领兵驻守,贼军轻易之间根本无法攻克。” “若今日不先拔除梓潼这颗钉子,日后往剑阁运输粮草都将不甚方便,稍有不慎,都会引来大祸,还请使者三思啊。” 甘宁与田丰太难对付了,杨怀、高沛觉得,益州除了张任以外,短时间内再无一人能够攻克这座城池。 现在将张任调开,也就意味着剑阁很有可能会两面受敌,就连粮草运输路线都不甚安全。 而且他们当初被关中军所破,心中多少留下了一些阴影,对于田丰、甘宁有了一丝畏惧之心。 故此,听闻刘璋命令张任前去驻守剑阁之后,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使者冷哼两声,道:“葭萌关如此险关都被攻克,更何况是剑阁乎?若剑阁果真城破,你二人可承担得起后果!” “况且,纵然张任将军带走两万兵马前往剑阁,此地尚有四万之众,主公更会派遣其余良将领兵前来相助。” “莫非两位将军以为,除了张任将军以外,就没有其他人能够攻克梓潼?还是你们自己,已经被关中军吓破了胆!” 杨怀、高沛闻言,当即对那位使者怒目而视,他们正要发怒,却被张任阻止了。 张任上前一步,对使者躬身一礼,说道:“臣,领命!” 梓潼城内,甘宁来到田丰身旁,惊奇的说道:“果真如同军师所料,那张任居然是诈作昏迷;而且今日凌晨时分,张任已经领兵前去剑阁了。” 田丰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说道:“时机已经成熟,为孝德报仇之日不远矣。” 随后,他来到甘宁身旁,小声说道:“将军可如此,如此,如此。” 甘宁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军师此计未免也太过冒险了,稍有不慎,我军都可能会全军覆没啊。” 田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错过这个良机,再想破敌难如登天!” 本来沉稳的田丰,此时也想要兵行险招,这次奇袭广汉郡,若是他不能有惊人之举,真的无颜面见陈旭了。 而且,益州军对江武尸体的羞辱,也使得田丰怒火中烧,想要让杨怀、高配二人付出代价。 第七百零七章梓潼城破 张任率领两万益州军前往剑阁以后,梓潼附近还剩下将近四万兵马,由杨怀、高沛统领。∈╦, 吸取了上次兵败的教训,这一次两人小心翼翼,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两人率领大军连续猛烈攻城几日,士卒们全都身心疲惫,再加上关中军摆出一副死守城池的姿态,益州军终于渐渐放松了警惕。 这一天晚上,月黑风高,天色还有些阴沉。 子时,梓潼城上忽然出现了不少黑影,只见一个又一个关中士卒,被人用绳索从城墙上面悄悄吊了下来。 五百余人出城以后,被聚集在了一起,为首一员大将正是甘宁。 甘宁压低声音,对五百精锐益州兵说道:“诸位兄弟们,此次杀入益州军营寨之后,尔等只管大声呐喊、放火,无论遇到什么情况,跟在我后面就好。” 黑夜之中,关中士卒全都狠狠点了点头,却没有一人敢吭声,怕暴露自己等人行踪。 甘宁领着五百士卒,悄悄摸到益州军营寨旁边,让人拔开鹿角以后,当即领兵杀入寨中,而后大声呐喊并且四处放火。 “杀!” 甘宁用大刀劈开一个营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当即大惊失色,声嘶力竭的喊道:“中计了,撤,快撤!” “张任在此,甘宁休走!” 就在此时,益州军营寨旁边忽然竖起了无数火把,只见一员大将挺枪领兵往这边杀奔过来,不是张任却又是谁? 甘宁见状惊呼一声,道:“张任这厮不是已经领兵前往剑阁了么,为何今日会于营寨之中遇到他?” 张任一马当先,领兵径直杀向甘宁,甘宁却不敢恋战,率领麾下人马拼命往外面突围而去。 好在甘宁骁勇异常,中伏的五百关中士卒,脸上也没有丝毫惊慌,紧紧跟随着甘宁往外冲杀而去,一时间居然无人可挡。 “高沛在此,甘宁纳命来!” 甘宁刚刚领兵杀出营寨,忽然听到一声暴喝,只见高沛率领一彪人马,跃马挺枪直取甘宁。 甘宁见状大怒,骂道:“败军之将也敢阻我去路,今日就先斩了你,再突围而去!” 话毕,他就挥舞着手中大刀,迎面杀向高沛。 两人交战是十几回合,高沛气力不济,眼见已经快要落败,张任却已经领着益州军从后面追杀而来。 一员关中将校见状,急忙大声喊道:“甘将军休要恋战,突围要紧!” 甘宁也知道轻重缓急,奋力荡开高沛手中长枪,大声骂道:“今日先饶你性命,再敢来追纵然吾被张任那厮包围,也要先斩了你!” 骂过之后,甘宁呼喝着麾下士卒,继续往前面杀去。 高沛双臂轻微颤抖着,脸上毫无血色。 他有心想要领兵追上去,可是想起甘宁之勇悍,想起甘宁临走之前放下的狠话,居然感觉有些心中发寒,不由自主放慢了追击的脚步。 没过多久,张任已经领兵杀了过来,对着高沛不悦的喝道:“让你领兵截杀关中军,为何却让甘宁突围而去?” 高沛脸色通红,却是呐呐无语。 现在正是厮杀之时,张任也没有时间追究其他,遂令高沛领兵与他一同前去杀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甘宁领兵出城没多久,城墙上的田丰,就看到益州军营寨之内火光四起,喊杀之声震天。 田丰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望着益州军营寨方向,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手心居然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火把散发出星星点点的火光,距离梓潼越来越近,明显可以看出有两彪人马往这边赶来。 “开城门,快开城门!” 就在田丰心中无比担忧的时候,城墙下面忽然响起了甘宁的声音,只不过显得有些沙哑。 就着并不算明亮的火光,田丰看到了一身是血,就连头盔都没有,披头散发宛若厉鬼的甘宁。 他身后只剩下三百多关中士卒,个个都是衣甲破烂,凄凄惨惨。 田丰见状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兴霸前去劫营,为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甘宁嘶哑着嗓子喊道:“张任那厮根本没有领兵前去剑阁,吾此次劫营中了益州军奸计,能够逃出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贼军正在后面穷追不舍,军师还是快点打开城门吧。” 就在此时,后面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无数益州军扯着嗓子大声呐喊:“生擒甘宁,生擒甘宁!” 甘宁听到后面声音,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脸上露出了焦急神色,大声呼喊:“开城门,军师快开城门!” 田丰也知道事情紧急,对身边士卒喝道:“放下吊桥,打开城门,速速让甘将军进城!” “嘎吱,嘎吱!” 城门缓缓打开,吊桥也被慢慢放了下来,甘宁见状眼睛一亮,就领兵往城中冲去。 田丰刚刚看到甘宁冲到城门口,当即脸色一变,的大声吼道:“有诈,有诈!这人不是甘将军,关城门!快关城门!” 原来,这个看起来与甘宁相差无几的男子,根本就是益州军假扮。 他虽然与甘宁长得有点像,可说起话来却是相差甚远,因此才故意哑着嗓子,并且弄得披头散发,浑身鲜血。 “大将杨怀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开城投降!” 就在此时,假甘宁身旁一个大汉扯掉自己头盔,露出了真实面容,而后就率领三百余人杀向城门。 “杀!” 杨怀奋勇向前,关中军根本来不及关闭城门,就被杨怀杀了进去。 田丰见状大惊失色,厉声喝道:“梓潼若破,我等尽皆死无葬身之地矣。堵住城门,休要让他们进来!” 不少关中士卒听见命令,纷纷悍不畏死往城门口杀去,杨怀只是堪堪占据城门,却不能再往前面推进一步。 远处益州大军越来越近,田丰见状脸色灰白,对身旁副将说道:“尔等速速前往储存粮草之地,在上面多放桐油。” “一旦城池守不住就放火烧粮,决不能让城中粮草被益州军夺去。” 副将脸上虽然充满不舍,可终究还是领命而去。 城门口十分狭窄,此地爆发了极其惨烈的战斗,尸体堆积起来几乎将整个门口都堵死了。 哪怕杨怀骁勇异常,奋勇作战,居然都不能突入到城中。 “杀啊!” 大队益州军已经杀奔而来,田丰见状仰天长叹:“大势已去,下令烧粮!” 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田丰心中也有些难过,毕竟梓潼城中囤积了许多粮食,全部烧掉太过可惜了。 然而,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决不能将粮草留给益州军。 “轰!” 粮草本来就是易燃物,上面又被浇上了油料,被点燃以后顿时火光冲天,几乎照亮了半座城池。 正在城门口厮杀的杨怀,见此情形已经猜到了结果,当即脸色涨得通红,愤怒咆哮道:“该死,该死,真是该死!” 梓潼以前就是益州军存放粮草的地方,田丰下令烧掉的粮食,原本都属于益州军。 故此见到城内火光四起,想着属于自家的粮草被烧毁以后,杨怀才会忍不住骂人。 “冲进去,冲进去!” 涌到城门口的益州军越来越多,杨怀大声怒吼,指挥着士卒们往城中冲去,想要前去灭火救粮。 “杀啊!” 见援军到来的益州士卒,当即士气大振,个个奋勇向前,一时间居然将关中军杀得节节败退。 田丰猛然拔出腰中佩剑,居然径直往城下走去,厉声高呼:“拦住他们,一定要先将粮草烧光!” 在田丰身旁保护他的关中士卒,见状全都大惊失色,生怕田丰有失,急忙跟了下去。 喊完之后,田丰扔掉手中佩剑,捡起了一张大弓,忽然射死了一员益州士卒。 看着身后目瞪口呆的士卒,田丰说道:“吾自幼习练君子六艺,对于骑射之术都颇为精通,杀几个贼人何足挂齿?” 话毕,他不停拉开弓弦,例无虚发。 关中士卒见一介文士都能上阵杀敌,当即士气大振,再次稳住了根脚。 一场拉锯战在城门口上演,由于城门口并不十分宽广,益州军很难发挥出兵力优势,故此居然与关中士卒僵持在这里。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益州军兵力优势也渐渐发挥了作用,关中军抵挡起来越来越艰难。 田丰看着城内火光渐渐减弱,不忍心士卒们继续奋死拼杀,当即大声喊道:“撤,全军撤退!” 田丰命令下达以后,一小部分将校带领少数士卒,继续在城门口与益州军纠缠,其余人却是护着田丰,从其他城门杀了出去。 却说甘宁领兵杀出了一条血路,正往梓潼方向赶去,忽然看到城内火光四起,当即脸色一变。 没过多久,就有一小队关中士卒杀了过来,对甘宁说道:“梓潼失守,军师已经带着城中守军烧粮撤退,将军切莫再回城中。” 甘宁闻言当即改变了方向,往其他地方逃去。 …… 大火渐渐停息,喊杀之声最终也消失殆尽,当黎明光辉降临之时,梓潼城上已经飘扬起了益州军旗帜。 张任终究还是没有追上甘宁,只能带着益州军进入城中。 他伫立在一大片灰烬面前,脸上丝毫没有因为攻下梓潼而感到欣喜,反而有些沉重。 蹲下身体,抓起了一把粮食灰烬,张任轻声叹道:“可惜了!” 就在此时,益州军后勤官跑了过来,说道:“将军,城内损失统计出来了!” 张任急忙问道:“快说!” 后勤官答道:“由于粮食上面被被浇上了油料,燃烧时间又太长,故此被抢回来的粮草根本没有多少。” “最为重要的是,由于昨晚大风呼啸,粮仓被点燃以后,风仗火势,将附近民房、建筑全部点燃,不少百姓都被烧死。” “如今城中有许多百姓,他们虽然侥幸逃得一命,可是家中房屋与粮食、财物尽皆被烧毁,若官府不救济他们,这些人很有可能会被饿死。” 张任听到这里,右脚狠狠跺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灰烬。 他脸色阴沉的再次问道:“双方士卒伤亡如何?” 听到这里,后勤官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惧之色,道:“昨天晚上,关中军伤亡不足五百,我军伤亡却是敌军两倍有余。” 听到这里,张任脸色僵了起来。 上次江武领兵断后,益州军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消灭那些关中士卒以后,仍旧伤亡惨重。 本来他还以为,像那种精锐关中士卒,只不过是少数罢了。 可是昨天晚上,张任以有心算无意,并且占据了绝对兵力优势,仍旧是这种情况,却让张任心中闪过了由衷的恐惧。 深吸两口气,强行压住心中的惊疑,张任沉声说道:“掩埋尸体,开仓放粮。” “踏踏踏!” 杨怀、高沛率领些许甲士,大步往张任这边走来,他们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 “将军果真神机妙算,料定那甘宁得知你领兵前往剑阁消息以后,就会过来劫营,这才将计就计先败甘宁,再夺梓潼!” 原来,虽然真有两万兵马往剑阁方向赶去,可那个领兵将领乃是一个假张任。 张任本人,却是隐藏在益州军营寨之中,静静等待着甘宁前来劫营。 看着激动的杨怀、高沛两将,张任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当时也不过是赌了一把,根本没有想到甘宁真会出城劫营。”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任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宛若生在梦中。 杨怀却是不屑的说道:“看来甘宁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只配当一个水贼,想要统领大军还不够资格。” “那田丰被称为关中少有智谋之士,今日亦被将军杀得丢城逃窜,看来关中谋士也不过如此。” 张任没有接话,反而问道:“可曾探查到田丰、甘宁逃往何处?若能生擒此二人,益州之危很有可能会被轻易解决。” 高沛说道:“他们已经带着残兵败将逃入山中,急切之间非常难以抓到。” 张任皱了皱眉头,说道:“关中军没有粮草,四周又都是我军领地,早晚必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吾已经在此地耽误了很长时间,若是再不赶往剑阁,恐怕主公会震怒啊。抓田丰、甘宁之事,就有劳二位将军了。” 杨怀、高沛闻言大喜,满口应诺。 第七百零八章洪水滚滚 梓潼城内,杨怀暴跳如雷的说道:“三千多关中兵这么大目标,你们居然侦察不到他们动向,真是废物!” 一群斥候跪在地下,脸上带着惶恐之色,却也不敢顶嘴。 发泄了一阵,杨怀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问道:“三千人马无论如何隐藏,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将你们侦察到的情报全都说出来。” 斥候首领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等四面侦察,发现好几条路上都留有关中军足迹,可是这些踪迹却往往都是戛然而止。” “我们花费了大量时间,都未曾侦察到关中军确切动向。” “只是可以肯定,关中军要么往剑阁方向逃去,要么沿着梓潼水顺流而下,一直往东南方向行军。” 杨怀闻言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说道:“剑阁乃是一座雄关,城中又有邓贤将军领兵驻守,关中军兵败逃窜,根本没有能力攻克剑阁。” “更何况张任将军也赶往了剑阁,田丰、甘宁若是向剑阁逃去,必定有死无生。” “我军前番攻破梓潼,已经将关中军战船全都缴获了过来,失去了战船的关中军,如何有能力沿着梓潼水顺流而下?” 杨怀言下之意,无疑是否定了斥候的侦查结果。 斥候首领不敢反驳,只是低头默默无语。 毕竟,虽然他有这样猜测,可关中军却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不见丝毫踪迹。 在县衙之内来回走动了几次,杨怀忽然说道:“我们以前一直认为,关中兵兵败以后,会重新聚集在一起仓皇逃走。” “假如关中军因为兵败军心涣散,却是军心涣散分开逃进山中,有没有这个可能呢?” 杨怀虽然这样大胆猜测,却也觉得有些不靠谱,毕竟甘宁、田丰虽然不慎丢掉了梓潼,可两人之才能却是毋庸置疑。 再加上关中军无比精锐,杨怀觉得,他们一定能够将关中兵重新聚集在一起。 更何况,纵然关中兵真的四散而逃,也不可能直到今日,都没有办法抓到一个俘虏吧。 “难不成,关中军全都插上翅膀,飞出了广汉郡?” 杨怀左手抚摸着腰间剑柄,眼睛微微眯起,居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踏踏踏!” 就在杨怀愁眉不展之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高沛跨步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高沛就急忙说道:“将军是否发现,这两天城中忽然多了不少精壮的流民?” 杨怀心中一惊,失声叫道:“莫非你以为那田丰、甘宁根本没有逃走,反而让关中士卒混入城中,想要寻机再次攻破梓潼?” 凝重点了点头,高沛说道:“田丰足智多谋,甘宁勇冠三军,他们都是关中举足轻重之人,遭逢此败又怎会放下心中这口恶气?” “而且关中军军中粮尽,除了再破一城夺取粮草,又如何能够养活麾下士卒?” 杨怀捋了捋自己胡须,思量许久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道:“若此二人果真躲入山中,想要抓住他们却是困难无比。” “假如他们果真妄想再克梓潼,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这话的时候,杨怀脸上满是阴狠之色。 这一日,梓潼城内防守明显严密了许多,百姓们更是许进不许出。 城池之内,全天都有全副武装的益州兵,四处抓捕面生的精壮之士,短短半日居然抓捕到了两百余人。 这些人毫无疑问都受到了惨绝人寰的酷刑,其中果真有不少人忍受不住折磨,招了自己乃是关中士卒假扮的事实。 高沛双手沾满鲜血,旁边一个人早已变得不成人形。 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吐沫,高沛骂道:“真是贱骨头,非要把你打得半死不活才肯招供。” 冷冷瞥了那人一眼,高沛摆了摆手,对身旁士卒说道:“给他个痛快!” 来不及清洗手上的鲜血,高沛就急匆匆前去面见杨怀,对他说道:“已经有二十几人招供,他们的确是被甘宁派进城来,想要应外合再次攻下梓潼。” “甘宁本来想要领兵逃走,奈何梓潼城破,关中军缺粮,田丰这才献计想要放手一搏。” “吾观看那些混进来的关中军,亦是个个面黄肌瘦,有许多人甚至好几天没吃饭了。” 杨怀缓缓点了点头,说道:“逃出去的关中军约有三千左右,没有粮草纵然想要逃走,也有些不太现实。” “他们想要复夺梓潼,获取粮草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我很疑惑,这些天斥候为何侦察不到关中军动向。” 高沛道:“此地以西二十余里的位置,有个极其隐蔽的峡谷,哪怕当地猎人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峡谷。” “关中军兵败以后,就躲到了这个地方,没有熟悉地理的向导,斥候才没有侦察到关中军动向。” “纵然有少许斥候侥幸找到那个峡谷,也会被关中军捕杀,故此关中军行踪才一直没有暴露。” 杨怀闻言恍然大悟,益州山地众多,有些地方猛兽出没、人迹罕至,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峡谷并不奇怪。 前段时间也有一些斥候失踪,可这乃十分常见的事情,故此杨怀也没有太过心疑。 今日得到了关中军口供,以前疑惑就全都轻易解开了。 心结解开,杨怀再次出言问道:“可曾逼问出关中军准备何时攻城?” 高沛道:“关中军没有粮草已经撑不下去了,原计划就会前来攻城。那田丰更是设下计策,想要先派一彪人马引出城内守军,再里应外合夺取梓潼。” 说到这里,高沛皱着眉头道:“可是今日,我等大张旗鼓捕杀城内细作,田丰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必定知道自己谋划失败,恐怕不会再来夺城。” “甚至于,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可能会撤离西边那个隐秘峡谷。” 杨怀觉得高沛之言非常有理,当即狠狠点了点头,而后奋然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贼军隐藏之地,我等又何须被动等待?” “贼军缺粮已久,士卒们必定气力不济,我军又占据兵力优势,只要主动进攻,定可一战大破关中军,生擒田丰、甘宁指日可待!” 高沛亦是说道:“将军此言大善,兵贵神速,我等现在即可点齐兵马,杀向关中兵驻军之地!” ……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晓得那处峡谷的向导,杨怀、高沛当即领兵三万浩浩荡荡杀了过去。 为了预防关中军再来诈城,两人临走之前不仅留下了一万兵马,还对守城副将再三交代,除非见到他们两个,否则决不能打开城门。 山林之中十分难以行军,益州军往前面行驶了十里路程,却花费了许多时间,因为这里根本没有非常宽阔的道路。 有些地方,就连步卒都极难通过。 摸了把脸上细密的汗珠,杨怀有些惊疑不定的说道:“真不敢想象,梓潼附近居然还有这么一片地方!” “嗷吼!” 就在此时,一阵虎啸之声传来,益州士卒闻言全都脸色一变。 高沛却是急忙安抚军心,说道:“大虫虽猛,却也不敢贸然袭击大队人马,尔等只管行军便是,休要慌张。” 大军继续缓慢往前行驶,一路之上先后听到了财狼虎豹的吼叫。 直到此时,杨怀、高配二人才知道,为何关中军隐藏的那道峡谷,会如此隐蔽了。 先不说这里地势太过险峻、复杂,单说山里面的猛兽,都能足以使得许多人望而却步,不敢轻易涉足这里。 “啊,啊,救命!” 忽然之间,一个益州士卒不小心踩空,居然跌入了险峻的山崖里面。 凄惨的呼救之声在山谷内不停回荡着,显得有些瘆人。其余益州士卒见状,脸上也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杨怀急忙厉声高呼:“大家一定要小心,看稳了再走!” 高沛道:“吾严刑拷打那些关中军的时候,就听他们说过这里地势险峻,极其不容易通过,却没想到居然会险峻到了这种程度。” 说到这里,高沛脸上不由露出了忧色。 杨怀咬了咬牙,道:“要不了多久,吴懿、张松就会抵达梓潼。” “若那个时候,我等尚未能够抓住甘宁、田丰,这桩天大的功劳,此二人恐怕就会分一杯羹了。” “既然关中军能够穿越险路抵达峡谷之内,我军又岂会弱于他们?而且只要能够抓住田丰、甘宁,无论付出多么大代价都值得!” 说完之后,杨怀就继续催促大军前行,一路之上有不少士卒不慎跌落悬崖。 由于广汉郡比较靠近南方,故此哪怕到了秋季,山中仍旧有不少树木青翠欲滴,焕发着盎然生机。 高沛望着无穷无尽的山岭,以及望不到边的树木,眼中闪过一道忧虑之色。 “这里山林众多,若是贼军以火攻我军,却该如何是好?” 杨怀亦是心中一惊,继而说道:“草木并不太过干枯,纵然以贼人使用火攻,短时间内也不会烈火纵横。” “况且我军处于上风口,对于火攻完全可以不在意。” 话虽这么说,可杨怀仍旧广派斥候,侦察四周看有没有关中军埋下的引火之物。 一路无事,大军再次绕过一道山岭,向导指着远处的山谷,说道:“从此地进去,便是将军所要寻找的那片山岭了。” “山岭之内空间极大,还有一条大河横贯其中,若是不考虑狼虫虎豹,这里倒是一个栖息的绝佳之所。” 杨怀见终于找到了关中军驻地,当即大喜过望,就欲领兵杀进去。 “敌袭,敌袭!” 就在此时,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却是一位关中军斥候发现了益州军踪迹。 “杀!” 高沛看见关中军斥候,心中再无疑虑,一马当先往山谷之内冲了进去。 三万益州军忽然冲进山谷,哪怕关中军有斥候示警,也根本来不及排列阵型迎敌。 而且他们看起来都有些营养不良,萎靡不振,根本毫无战心。 益州军杀进来以后,关中士卒更是仓皇逃窜,没有组织起一丝像样的抵抗。 “逃啊,快逃!” 关中士卒慌慌张张,径直往峡谷另一边跑去。 甘宁见状大声怒吼:“前面有大河阻路,根本逃不出去,诸军何不奋死一战!” 然而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听从甘宁的指挥,仍旧慌不择路往大河那个方向逃去。 不少士卒直到抵达河边,这才停住了脚步,懊悔不已。 一些精通水性的士卒,却直接跳进了河里,然后往河对岸游了过去。 “咦,水好像并不深啊。” 不少跳进水中的士卒,游到中间以后,发现河水并不能将他们身子淹没,口中不由发出了惊呼之声。 那些不会游泳的士卒,见状却是大喜过望,不顾一切跳进河里,往对岸逃去。 甘宁无奈之下,也只能护着田丰丢盔弃甲,涉水渡河。 杨怀见关中军兵败如山倒,更是意气风发,一马当先领兵往前杀去,口中大喝:“生擒田丰,活捉甘宁!” “生擒田丰,活捉甘宁!” 益州军亦是士气大振,个个奋勇向前冲杀。 却说关中军在危险之前,爆发出了强大的潜力,纷纷涉水逃向了对岸。 杨怀、高沛领兵杀到河边,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就冲进了河中。 向导看见明显下降许多的河流水位,欲言又止,可是想起现在乃是秋季,水位降低也情有可原,倒也没有吭声。 “杀!” 杨怀、高沛刚刚领兵涉水渡过大河,忽然就听到了一阵轰隆巨响。 两人抬眼望去,只见一道翻滚着的洪流,携带万钧之势,势不可挡奔腾而下。 “糟糕,中计了!” 他们见此情形,都不由脸色大变。 “救命啊,救命啊!” “快上岸,逃啊!” “滚,不要挡住我的路!” 正下到河里的益州军,此时完全凌乱了,你推我攘的往岸上跑去。 “轰隆隆!” 然而洪水来得太过迅速了,猝不及防之下的益州军,有很多都被冲跑,他们绝望的呼喊,也终究被淹没了。 而此时,绝大多数益州军还没有开始渡河,仍旧留在河对岸。 “杀!” 就在此时,本来一直仓皇逃窜的关中士卒,却是忽然返身杀了过来,甘宁更是跃马舞刀,直取高沛。 第七百零九章烈火滔天 却说甘宁宁怀着满腔怒火,一心一意想要斩杀高沛,高沛对于甘宁的勇武早就心存畏惧,仅仅交战十来个回合,就有些体力不支。 杨怀见状,急忙挺枪杀奔过来相助高沛。甘宁以一战二,却是丝毫不惧,抖擞精神与两人大战不休。 此时冲过来的关中军,哪里还有一丝颓废? 他们本来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压制了这么多天以后,今日才能尽情宣泄心中的愤怒。 关中士卒大声呐喊,个个杀气腾腾,十分凶悍扑向了过河的益州军。 进入峡谷的益州军虽然有三万之众,可是真正渡过大河之人却不足千人。 在将近三千关中士卒的猛烈反扑之下,这些心中惊惧的益州军,很快就被杀得血流成河。 甚至有些益州士卒,不堪忍受关中军屠杀,居然跳进了河中,被洪流卷走。 杨怀、高沛又惊又怒,一面与甘宁交战,一面吆喝着麾下士卒莫要慌乱,坚守阵地。 现在虽然关中军占据了优势,可是只要过河的益州军能够坚守一段时间,待对岸大军渡河成功以后,胜利终将会属于益州军。 毕竟,双方兵力差距摆在那里,纵然关中军再如何精锐,正面战场上也不见得是三万益州军对手。 却说洪流从上游奔腾下来以后,不少益州士卒被大水冲走,可更多士卒仍旧待在河对岸。 一员益州偏将见杨怀、高沛身陷险境,惊慌过后急忙让人砍伐树木,准备过河支援。 田丰站在一片高地之上,俯瞰着下面战局,他抬头望了望天色,低声呢喃道:“应该快了!” 过了一阵,那杆插在山上的旗帜,一改方才半死不活模样,居然发出猎猎声响。 “呼,呼,呼!” 风越刮越大,田丰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狠狠挥舞了一下手中佩剑,一面猩红的红旗缓缓竖起。 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山顶上刚刚竖起的那面红旗,可是甘宁见状以后,脸上却露出了残忍的神色。 “哗啦啦!” 忽然之间,有火苗从河对岸窜了起来,在狂风相助之下,半边峡谷迅速被烈火与浓烟所笼罩。 “糟糕,火攻!” 正与甘宁交战的杨怀,见此情形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杨怀与高沛一路之上都小心翼翼,在行军过程中不停派遣斥候查探,看有没有油料之类的东西。 可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关中军,居然会在自己驻扎的位置埋下引火之物。 两人发现峡谷的时候,只顾着率领麾下士卒追杀关中军,也没有让人详细探查。 殊不知,很早以前田丰就让人在河对岸营寨之中,安放了很多桐油、干柴,更是派遣了一些士卒埋伏在里面。 当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河边战事上的时候,那些埋伏起来的关中士卒,却是在红旗升起之时,开始四处纵火。 “跟我交战还敢三心二意,真是找死!” 甘宁看见杨怀分心,当即大喝一声,猛然逼退了高沛,而后一刀砍掉了杨怀左臂。 “啊!” 左臂被砍断,杨怀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脸上痛的有些扭曲。 “死!” 甘宁得理不饶人,一刀再次砍向杨怀,想要结果了他的性命。 高沛与杨怀之间友谊十分深厚,见状顿时目眦欲裂,放下了心中对于甘宁的畏惧,居然悍不畏死杀向甘宁。 围魏救赵,攻其所必救,高沛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感受到身后扑来的恶风,甘宁只得收回攻向杨怀的攻势,返身挡住高沛的攻击。 “你想死,就成全你!” 甘宁怒喝一声,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高沛身上,想要想趁着杨怀重伤,失去战斗力之际先杀高沛。 “铛铛铛!” 前面交手过程中,高沛早就有些后继乏力,如今没有了杨怀这个助力,更是被甘宁杀得节节败退。 “杀!” 战到现在,过河的益州军越来越少,关中士卒几乎控制了整个局面。 “咳咳,好大的烟啊!” 哪怕在河这边,关中士卒也险些被大火的浓烟,熏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好在更多浓烟都被大风吹到了天上,不然的话,纵然他们以湿布捂住口鼻,也很有可能会窒息而死。 杨怀左臂被砍断,血流不止,再加上被浓烟呛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居然感觉头晕眼花。 隐约之间,杨怀看见身旁一个又一个益州士卒,为了保护他永远倒地不起。 甩了甩脑袋,杨怀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而后开始寻找高沛的身影。 忽然之间,他看到了狼狈不堪,在甘宁猛攻下险死生还的高沛,心中大惊。 “阿沛,阿沛,小心!” 哪怕有浓烟笼罩,甘宁手中的大刀,仍旧散发出了凛冽的刀光,居然将高沛手中长枪斩成两半。 甘宁见状大笑几声,说道:“主公新锻造的武器,果真非同凡响。” 说完之后,他当即那揉身向前,想要斩杀高沛。 高沛跌跌撞撞,眼见那一抹刀光向他冲来,只觉心中一片冰寒。 “噗嗤!” 大刀刺入身体当中,一彪鲜血喷溅而出,高沛听见了一道虚弱的声音:“阿沛,我活不了了,你快跳河走!” 说话的时候,他身子猛然往前倾了一下,居然撞进了甘宁怀中,而后将其死死抱住。 “兄长,兄长!” 高沛见状虎目含泪,他与杨怀同事已久,两人意气相投,虽然并不是亲兄弟,却一直互为知己。 今日骤然看到杨怀为了救他送死,当即目眦欲裂,心中恨意倾尽黄河之水也无法洗净。 “啊啊啊,甘宁匹夫受死!” 他根本没有听从杨怀的话,反而捡起了地上的一把武器,不顾一切杀向甘宁。 什么畏惧之心,什么建功立业,对于此时的高沛而言,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高沛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甘宁! “松手,松手!” 哪怕杨怀殒命,仍旧死死抱住甘宁,甘宁一时挣脱不得,当即勃然大怒,爆发全力。 “咔嚓!” 一阵血雾在空中爆发,神力惊人的甘宁,居然硬生生将杨怀双臂崩断。由此也可以看出,杨怀临死之前执念有多么深了。 “死死死!” 就在此时,高沛已经杀了过来,奋不顾身攻向甘宁。 “滚!” 甘宁大刀一挥,居然将高沛连带着武器击飞,高沛重重摔在地上,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河这边的战局已经明朗下来了,益州士卒几乎已经被完全消灭。 甘宁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而后扭了扭脖子,眯起眼睛看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高沛。 高沛红着双眼,无比悲伤看着死去的杨怀,悲泣道:“不能同生,但求共死!” 说完之后,他再次踉踉跄跄扑向了甘宁。 “噗通!” 甘宁挥舞着武器,再一次将高沛连人带武器击飞,高沛又吐了一口鲜血,继续艰难爬了起来。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高沛爬起来花费的时间越来越长,就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可他仍旧倔强的一次又一次扑向甘宁。 到了后来,高沛甚至头脑都不清醒了,只是凭着身体本能,再次爬起、而后扑向甘宁。 过河的益州军已经完全被消灭,浓烟滚滚几乎笼罩了整个峡谷,田丰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甘宁身旁。 望着又一次被击飞,仍旧挣扎着爬起来的高沛,田丰忍不住叹道:“巴蜀之地,慷慨悲壮之士何其多也,兴霸还是给他一个痛快吧。” 甘宁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上前一刀捅进了高沛心窝。 他没有砍掉高沛脑袋,也没有因为连斩两员敌将而感到高兴,心中反而有种深深的失落感。 “若不考虑双方立场,杨怀、高沛二人,倒也是那种值得敬重之人。” “咳咳!” 就在甘宁感叹的时候,听到了田丰的咳嗽声,他忽然之间也感觉胸口有些发闷。 火烧益州军,他们虽然不处于下风口,却也受到了很大影响。 就在河这边战事进行如火如荼的时候,河对岸的益州兵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灭火,灭火,快灭火!” 益州副将大声呼喊着,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士卒们都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有人听从指挥。 而且现在风势太大,纵然想要灭火也已经来不及了。 三万益州军,在烈火与浓烟的笼罩下,死者无数,不少人都被大火活活烧死,变成了一具具焦臭的尸体。 可是更多人,却被浓烟熏得窒息而死。 还有一些益州士卒,受不了这些烈火浓烟,不管自己会不会游泳,居然不顾一切跳进了水中,而后被洪流卷走。 这一天,对于进入峡谷的益州军而言,完全都是噩梦日。 可是对于关中军而言,这却是一个蓄谋已久,无比辉煌的大胜利,田丰、甘宁经此一战,亦是威震巴蜀。 梓潼城内,哪怕此地与关中军隐秘驻地相隔二十余里,益州军守城将领,仍旧看到了那冲天而起的浓烟。 眼前这一幕,使得梓潼守将感觉心中焦虑不安。 可是他听从了杨怀、高沛的叮嘱,不但没有派人前去查探,反而紧紧关闭城门,严阵以待。 烈火与浓烟经久不息,梓潼守将担心了很久,忽然看见前面灰尘大作,一彪人马气势汹汹杀奔而来。 甘宁跃马舞刀,率领三千关中士卒杀奔城下,遥指城中守将厉声喝道:“杨怀、高沛两人已经伏诛,尔等若敢再负隅顽抗,定叫梓潼顷刻之间化为粉末!” 喊完话以后,甘宁就让人将杨怀、高配的尸体抬了出来,摆在城墙下面。 两人脸上血迹早被清洗干净,梓潼守将看见两位主将战死,顿时目眦欲裂,失声喊道:“将军,将军,将军!” 悲呼过后,梓潼守将怒发冲冠,指着甘宁骂道:“巴蜀之地,但有战死之忠诚猛士,而无贪生怕死献城投降之懦夫!” “贼子若想夺城,只管领兵来攻便是!” 甘宁看着梓潼守将的模样,对田丰叹息着说道:“一员副将都有如此气节,可见巴蜀之地豪杰何其多也。” 田丰脸上亦是带着忧虑之色,若日后每个城中守将都如此硬气,关中军想要攻下益州,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本来以为巴蜀之地唾手可得,今日观之才知晓小觑了天下英雄啊。” “成都援军不日便会抵达梓潼,既然敌将不愿开城投降,那么就让梓潼变成一片废墟吧。” 甘宁闻言却是说道:“若果真如此行事,恐怕城中百姓亦会遭受牵连啊。” 田丰叹息着说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若有可能,吾亦不愿让满城把百姓为梓潼陪葬!” 甘宁沉默不语,而后让人吹起了号角。 今日关中军的号角之声,显得非常奇异,号角之声响起以后,关中军仍旧好整以暇站在城外,却没有丝毫攻城的意图。 “轰!” 忽然之间,城内火光四起,许多地方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今日狂风呼啸,再加上城内房屋大多都是木制,风仗火势,居然迅速席卷了整个梓潼。 “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事情!” 梓潼守将见状大惊,大声呼喊着。 没过多久,便有士卒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有些惶恐的说道:“将军,城内忽然出现了许多细作,他们在各个地方放火。” “由于风实在太大了,大火迅速席卷整个城池,士卒与百姓想要救火都救不了。” “细作,怎么会有那么多细作?” 梓潼守将脸色有些扭曲,抓着那个士卒的衣领,大声怒吼着。 “轰!” 火越来越大,没过多久整座城池都被烈焰所吞没,许多百姓在火中挣扎着,哭喊着,其声宛若杜鹃啼血。 一个将校急匆匆跑过来,哭喊着说道:“将军,城中火太大了,幸存的百姓们都涌到了城门口,要求出城避火。” “这座城守不住了,我们还是突围吧!” 梓潼守却是满脸痛苦,悲泣道:“因我一人之故,而使满城百姓受累,关中军好狠的心啊!” 说到这里,他猛然出腰中佩剑,瞪着眼睛对城外甘宁喝道:“某纵然化成厉鬼,亦不会放你们!” 话毕,梓潼守将自刎而死。 感谢信 ? 梓潼城内,到处都是焦糊的尸体,不少房屋甚至还在冒着青烟。田丰漫步于几乎被烧毁一空的城中,脸上露出了复杂之色。 “军师,这里还有一个活人1 某个关中士卒翻开了一具女尸,居然奇迹般的看见里面,还有一个小男孩尚未被烧死。 只是小男孩身上已经有多处被烧伤,他看着田丰等人的眼神,夹杂着恐惧与仇恨。 “噗嗤1 甘宁忽然拔出了腰中佩剑,将那个小男孩当场刺死。 田丰见状脸色一变,右手指着甘宁,愤怒的说道:“为何无故杀人1 这些惨剧虽然都因田丰而起,可他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其实现在田丰心中已经充满了悔恨。 今日两把火烧死了将近三万益州军,被烧死百姓的数量,甚至要远远多于益州士卒。 特别是看到,许多被烧焦的幼小尸体,田丰心中更是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甘宁泰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鲜血从剑身上面缓缓流淌而下,说道:“我从这个小男孩眼中,看到的只是仇恨。” “这种仇恨根本无法化解,而仇视我们的就是敌人,敌人就应该全部消灭。” 田丰气得身子瑟瑟发抖,愤怒的大声吼道:“可他只是一个孩子,你下得了手么?” 甘宁淡然说道:“我杀的只是一个孩子,军师一把大火却烧死了无数老弱妇孺。” 田丰闻言一窒,双目瞪得老大,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甘宁继续说道:“没必要再搜救幸存者了,军师纵然浪费时间将这些人救回来,也没有办法得到他们感激,有的只是恐惧与仇恨。” “益州大军不日即可抵达梓潼,现在不趁着大胜撤兵,恐怕就来不及了。” 田丰深吸了一口气,遥望着城中的废墟,在心中悔恨的想到:“吾此举又与屠城何异?” 狂风吹起了田丰的衣摆,他呆立当场久久不语。 其实从梓潼失守,到火烧峡谷,再到烈火焚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田丰早就谋划好的。 当初杨怀、高沛侮辱江武尸体的举动,让田丰动了真怒,再加上梓潼城内关中军处境并不好,故此田丰才会挺而走险。 不得不说,一直沉稳、堂堂正正的田丰,设下这种惊险而又恶毒的计策,却也是太难为他了。 田丰当时并不确定,张任是否真的领兵赶到了剑阁,可是他却十分肯定,已经被劫过一次营的杨怀、高沛,绝对不会再犯同样错误。 之所以让甘宁带领五百人前去劫营,田丰乃是故意要让益州军获胜,然后再顺势丢掉梓潼。 这样做只是为了让益州军确信,关中军的确是因为守不住城池才仓皇逃窜。 田丰忍痛下令,烧掉了城中堆积如山的粮草,这种疯狂的举动,就连张任也察觉不到一丝异样。 毕竟,没有了粮草的关中军,纵然再如何骁勇善战,也完全如同一只奄奄一息的猛虎。 这也是为什么,张任会放心大胆前往剑阁,并且将抓捕田丰、甘宁的重任,交给杨怀、高沛了。 张任不可能想得到,田丰居然会会如此胆大包天,如此孤注一掷,不顾一切。 他所不知道的事,其实田丰在撤退之前,早就悄悄准备了一批粮草,供给大军用度,只不过这些粮草并不能持续太久罢了。 随后,关中军藏到峡谷几日以后,田丰更是故意派人进入城中,假装要里应外合夺取梓潼。 事实上,那些混入城中的关中士卒,却是被田丰当成了牺牲品,让他们故意暴露峡谷的位置。 田丰之所以要牺牲这些人,也是为了让杨怀、高沛确信,关中军的确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离开梓潼,前来那道峡谷之内攻打关中军。 假如故意让益州军斥候侦察到那个峡谷,以杨怀、高沛二人的才能,说不定就会有些心疑。 而且,两人若是得不到关中军详细情报,待探听到那里险峻的地势以后,绝对不敢轻易领兵杀过去。 若杨怀、高沛不出城,田丰就不可能用计大破益州军。 所以必须有人牺牲,而且要让杨怀、高沛两人,以为自己看穿了关中军的谋划,他们才会信心满满领兵杀往峡谷。 此外,田丰还秘密留下了许多关中军,让他们假扮百姓留在城中,以准备今日的火攻。 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精明之辈,益州军占据梓潼没有多久,根本无法揪出这些细作。 关中军细作虽然在城中燃起了大火,可是他们要么被愤怒的益州军杀死,要么被大火烧死,很多人都永远消失了。 就好像今日在峡谷里面一样,那些纵火的关中士卒一样,几乎没有一人能够活下来。 战争总会有人牺牲,妄图轻而易举获取胜利,绝对没有可能。 这场战役,虽然看起来是关中军的大胜,可其中付出了多少,只有田丰与甘宁知道。 可以说,田丰诈败烧粮弃城这个谋划,完全是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假如广汉郡后续战事,与田丰预料的结果不一样,恐怕这支三千人的关中军,也就会葬身此地了。 哪怕田丰与甘宁二人,也会成为阶下之囚,或者战死沙常 故此,当初甘宁听到田丰的谋划之后,才开始亦是极力反对。 无论如何,田丰还是说动了甘宁,走了这步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的险棋。 不管过程有多么惊险,关中军终究还是获得了最后的胜利,田丰、甘宁两人经由此事以后,在巴蜀之地亦是凶名赫赫。 狂风吹起了无数黑灰,在天空之中来回飘荡着,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一般,让人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压抑。 特别是这些灰尘之中,可能还夹杂了许多人的骨灰,更是平添了一些阴森之感。 略带歉意看了看那具烧焦的女尸,以及那位死不瞑目的小男孩,田丰终究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就撤退吧1 梓潼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里面本来堆积如山的粮草,亦是被田丰一把火烧个干净。 纵然关中军再次占据梓潼,没有了充足粮草的他们,也不可能守住这座城池了。 这次奔袭广汉郡,虽然没有达到夺取剑阁的目的,田丰、甘宁却也是两破益州军,并且斩杀了巴蜀名将杨怀、高沛。 不仅如此,他们还烧毁了梓潼城内堆积如山的粮草。 以绝对劣势兵力,先后击破七万益州大军,这种战绩简直辉煌到了极点,足以名留青史。 关中军之声威,此次真的在巴蜀之地深入人心了。 攻破了梓潼,关中军极其幸运的又夺取了少许粮草,虽然不多,可是数千士卒若省吃俭用,也能堪堪支撑回到巴郡。 “将军,益州军对于我军战船十分好奇,不过没有损坏一艘。此次城破,战船复为我军所得1 一个水军将校,看着甘宁向他走来,当即忍不住兴奋地说道。 在这个时代,每一个水军将领,都不会不喜欢这种新式战船。当初关中军弃城而逃的时候,不少水军将校对于战船还极为不舍。 如今战船失而复得,也难怪他们会非常高兴了。 甘宁没有说话,可是看向那些战船的眼睛,也不由露出了一丝欢喜之色。 秋意越来越浓,天气也渐渐寒冷下下来,可是成都州牧府内,却已经吵翻了天。 徐晃两克巴郡,赵云兵临剑阁的消息传过来以后,刘璋麾下文武都有些人心浮动。 因为惧怕剑阁失守,刘璋才派遣使者,命令张任休管梓潼,直接领兵驰援剑阁。 只是让益州文武没有想到的是,张任居然会在临走之前,设下计策复夺梓潼。 刘璋当时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大加夸赞张任,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是他还没有兴奋多长时间,杨怀、高沛两人战死、四万大军伤亡惨重、梓潼城破的消息又传到了成都。 这一次,刘璋心中真的恐惧了。 不少胆小怕事的益州官吏,甚至暗暗向刘章进谏,声称陈文昭虎视天下,关中军势不可挡,暗示刘璋献城纳降。 刘璋心中亦是七上八下,被不少人这么一说,当即有些不知所措。 几天之内,刘璋都是茶饭不思,明显憔悴了许多,最后他召集麾下文武,商议应对关中军之策。 又一个东州官吏说道:“陈文昭大军未至,只是派遣两员大将,就将益州搅得天翻地覆。” “双方仅仅交战两个月,主公麾下大军便伤亡数万,严颜将军被俘生死不知,刘瓂、冷苞、杨怀、高沛这些巴蜀名将,全都先后战死。” “如今将心胆寒,士卒畏惧,如何能够守住益州?” “况且大将军奉天子以征四方,占据大义名分,主公乃汉室宗亲,又岂能抵挡朝廷天兵?” “若主公此时举城纳降,料想大将军定会厚待主公。若执意抵抗朝廷大军,城破之日,玉石俱焚啊1 此人刚刚说完话,益州从事赵累当即勃然大怒,将手中竹简扔过去砸在了那人脸上,满脸怒容。 那个被砸中的官吏,指着赵累骂道:“主公在此,又岂容得你来放肆1 赵累厉声喝道:“食君之禄不为主分忧,反而劝说主公献城投降,汝心当诛!当诛1 随后,他来到刘璋面前喝道:“那陈旭虽然窃居大将军职位,实乃****是也,其狼子野心天下皆知。主公若降陈旭,又岂能好过自己割据一方?” “益州诸人皆可降陈,纵然陈文昭占据巴蜀之地,他们也能够继续官复原职,没有丝毫损失。” “主公投降,最多也不过分配到一座宅子,几个佣人,而后一生都会被监视起来。若那陈文昭猜忌之心太重,主公投降之后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今巴蜀之地人杰地灵,沃野千里,城池、道路异常险峻,纵然数败于关中兵,元气未伤。” “只要主公能够重用才能之士,紧守关隘,纵然陈文昭倾尽关中大军来攻,又有何妨?” “蜀道难,粮草运输极其不易,主公只需与关中军相持数月,陈文昭必定领兵退去,益州之危自解矣1 “还亲主公先斩此妖言惑众、动摇军心之人,再谴精兵良将与关中军交战1 那人听闻赵累之言又惊又怒,喝道:“你这腐儒懂什么军事?数员大将尽皆战死沙场,巴蜀之地还有何人能够担当重任?” “若执意与大将军为敌,劳民伤财尚且不说,若是最终没能抵挡住关中大军,岂不累得益州百姓受苦。” “那时,汝不但陷主公于不仁不义,还会为益州百姓召来祸端。” “汝一力劝谏主公以卵击石,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名声,而置巴蜀之地数百万民众性命于不顾罢了1 “汝这等腐儒,又怎敢在主公面前妄言1 王累被骂得脸色涨红,指着那个东州官吏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不少东州官吏也都纷纷出言应和,劝说刘璋投降陈旭,好使益州免除战祸。 郑度乃是刘璋麾下少有的名士,在益州文武之中也颇有威望,他听到这里以后,脸色亦是涨得通红。 撸起了袖子,郑度胡子向上一翘一翘,不顾形象大声喝道:“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尔等如此劝说主公投降陈旭,是何居心?” 面对王累的时候,那些东州官吏还敢出言不逊,可是换成郑度以后,却没有人敢出声。 郑度发泄了一阵,转头对刘璋说道:“益州乃是老主公留下的基业,如今汉室倾颓,主公身为汉室宗亲,自当担起重振汉室的重任,又岂能投降陈旭?” 刘璋对于郑度亦是十分敬重,当即问道:“依先生之见,当如何御敌?” 郑度还没有说话,大殿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此事何难,某有一计,定可使得关中群敌环伺,自身难保,不敢再染指益州矣1 众人急忙抬头观看,才发现说话之人乃是主薄黄权。 第七百一十章益州之乱 梓潼城内,到处都是焦糊的尸体,不少房屋甚至还在冒着青烟。田丰漫步于几乎被烧毁一空的城中,脸上露出了复杂之色。 “军师,这里还有一个活人!” 某个关中士卒翻开了一具女尸,居然奇迹般的看见里面,还有一个小男孩尚未被烧死。 只是小男孩身上已经有多处被烧伤,他看着田丰等人的眼神,夹杂着恐惧与仇恨。 “噗嗤!” 甘宁忽然拔出了腰中佩剑,将那个小男孩当场刺死。 田丰见状脸色一变,右手指着甘宁,愤怒的说道:“为何无故杀人!” 这些惨剧虽然都因田丰而起,可他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其实现在田丰心中已经充满了悔恨。 今日两把火烧死了将近三万益州军,被烧死百姓的数量,甚至要远远多于益州士卒。 特别是看到,许多被烧焦的幼小尸体,田丰心中更是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甘宁泰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鲜血从剑身上面缓缓流淌而下,说道:“我从这个小男孩眼中,看到的只是仇恨。” “这种仇恨根本无法化解,而仇视我们的就是敌人,敌人就应该全部消灭。” 田丰气得身子瑟瑟发抖,愤怒的大声吼道:“可他只是一个孩子,你下得了手么?” 甘宁淡然说道:“我杀的只是一个孩子,军师一把大火却烧死了无数老弱妇孺。” 田丰闻言一窒,双目瞪得老大,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甘宁继续说道:“没必要再搜救幸存者了,军师纵然浪费时间将这些人救回来,也没有办法得到他们感激,有的只是恐惧与仇恨。” “益州大军不日即可抵达梓潼,现在不趁着大胜撤兵,恐怕就来不及了。” 田丰深吸了一口气,遥望着城中的废墟,在心中悔恨的想到:“吾此举又与屠城何异?” 狂风吹起了田丰的衣摆,他呆立当场久久不语。 其实从梓潼失守,到火烧峡谷,再到烈火焚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田丰早就谋划好的。 当初杨怀、高沛侮辱江武尸体的举动,让田丰动了真怒,再加上梓潼城内关中军处境并不好,故此田丰才会挺而走险。 不得不说,一直沉稳、堂堂正正的田丰,设下这种惊险而又恶毒的计策,却也是太难为他了。 田丰当时并不确定,张任是否真的领兵赶到了剑阁,可是他却十分肯定,已经被劫过一次营的杨怀、高沛,绝对不会再犯同样错误。 之所以让甘宁带领五百人前去劫营,田丰乃是故意要让益州军获胜,然后再顺势丢掉梓潼。 这样做只是为了让益州军确信,关中军的确是因为守不住城池才仓皇逃窜。 田丰忍痛下令,烧掉了城中堆积如山的粮草,这种疯狂的举动,就连张任也察觉不到一丝异样。 毕竟,没有了粮草的关中军,纵然再如何骁勇善战,也完全如同一只奄奄一息的猛虎。 这也是为什么,张任会放心大胆前往剑阁,并且将抓捕田丰、甘宁的重任,交给杨怀、高沛了。 张任不可能想得到,田丰居然会会如此胆大包天,如此孤注一掷,不顾一切。 他所不知道的事,其实田丰在撤退之前,早就悄悄准备了一批粮草,供给大军用度,只不过这些粮草并不能持续太久罢了。 随后,关中军藏到峡谷几日以后,田丰更是故意派人进入城中,假装要里应外合夺取梓潼。 事实上,那些混入城中的关中士卒,却是被田丰当成了牺牲品,让他们故意暴露峡谷的位置。 田丰之所以要牺牲这些人,也是为了让杨怀、高沛确信,关中军的确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离开梓潼,前来那道峡谷之内攻打关中军。 假如故意让益州军斥候侦察到那个峡谷,以杨怀、高沛二人的才能,说不定就会有些心疑。 而且,两人若是得不到关中军详细情报,待探听到那里险峻的地势以后,绝对不敢轻易领兵杀过去。 若杨怀、高沛不出城,田丰就不可能用计大破益州军。 所以必须有人牺牲,而且要让杨怀、高沛两人,以为自己看穿了关中军的谋划,他们才会信心满满领兵杀往峡谷。 此外,田丰还秘密留下了许多关中军,让他们假扮百姓留在城中,以准备今日的火攻。 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精明之辈,益州军占据梓潼没有多久,根本无法揪出这些细作。 关中军细作虽然在城中燃起了大火,可是他们要么被愤怒的益州军杀死,要么被大火烧死,很多人都永远消失了。 就好像今日在峡谷里面一样,那些纵火的关中士卒一样,几乎没有一人能够活下来。 战争总会有人牺牲,妄图轻而易举获取胜利,绝对没有可能。 这场战役,虽然看起来是关中军的大胜,可其中付出了多少,只有田丰与甘宁知道。 可以说,田丰诈败烧粮弃城这个谋划,完全是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假如广汉郡后续战事,与田丰预料的结果不一样,恐怕这支三千人的关中军,也就会葬身此地了。 哪怕田丰与甘宁二人,也会成为阶下之囚,或者战死沙场。 故此,当初甘宁听到田丰的谋划之后,才开始亦是极力反对。 无论如何,田丰还是说动了甘宁,走了这步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的险棋。 不管过程有多么惊险,关中军终究还是获得了最后的胜利,田丰、甘宁两人经由此事以后,在巴蜀之地亦是凶名赫赫。 狂风吹起了无数黑灰,在天空之中来回飘荡着,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一般,让人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压抑。 特别是这些灰尘之中,可能还夹杂了许多人的骨灰,更是平添了一些阴森之感。 略带歉意看了看那具烧焦的女尸,以及那位死不瞑目的小男孩,田丰终究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就撤退吧!” 梓潼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里面本来堆积如山的粮草,亦是被田丰一把火烧个干净。 纵然关中军再次占据梓潼,没有了充足粮草的他们,也不可能守住这座城池了。 这次奔袭广汉郡,虽然没有达到夺取剑阁的目的,田丰、甘宁却也是两破益州军,并且斩杀了巴蜀名将杨怀、高沛。 不仅如此,他们还烧毁了梓潼城内堆积如山的粮草。 以绝对劣势兵力,先后击破七万益州大军,这种战绩简直辉煌到了极点,足以名留青史。 关中军之声威,此次真的在巴蜀之地深入人心了。 攻破了梓潼,关中军极其幸运的又夺取了少许粮草,虽然不多,可是数千士卒若省吃俭用,也能堪堪支撑回到巴郡。 “将军,益州军对于我军战船十分好奇,不过没有损坏一艘。此次城破,战船复为我军所得!” 一个水军将校,看着甘宁向他走来,当即忍不住兴奋地说道。 在这个时代,每一个水军将领,都不会不喜欢这种新式战船。当初关中军弃城而逃的时候,不少水军将校对于战船还极为不舍。 如今战船失而复得,也难怪他们会非常高兴了。 甘宁没有说话,可是看向那些战船的眼睛,也不由露出了一丝欢喜之色。 秋意越来越浓,天气也渐渐寒冷下下来,可是成都州牧府内,却已经吵翻了天。 徐晃两克巴郡,赵云兵临剑阁的消息传过来以后,刘璋麾下文武都有些人心浮动。 因为惧怕剑阁失守,刘璋才派遣使者,命令张任休管梓潼,直接领兵驰援剑阁。 只是让益州文武没有想到的是,张任居然会在临走之前,设下计策复夺梓潼。 刘璋当时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大加夸赞张任,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是他还没有兴奋多长时间,杨怀、高沛两人战死、四万大军伤亡惨重、梓潼城破的消息又传到了成都。 这一次,刘璋心中真的恐惧了。 不少胆小怕事的益州官吏,甚至暗暗向刘章进谏,声称陈文昭虎视天下,关中军势不可挡,暗示刘璋献城纳降。 刘璋心中亦是七上八下,被不少人这么一说,当即有些不知所措。 几天之内,刘璋都是茶饭不思,明显憔悴了许多,最后他召集麾下文武,商议应对关中军之策。 又一个东州官吏说道:“陈文昭大军未至,只是派遣两员大将,就将益州搅得天翻地覆。” “双方仅仅交战两个月,主公麾下大军便伤亡数万,严颜将军被俘生死不知,刘瓂、冷苞、杨怀、高沛这些巴蜀名将,全都先后战死。” “如今将心胆寒,士卒畏惧,如何能够守住益州?” “况且大将军奉天子以征四方,占据大义名分,主公乃汉室宗亲,又岂能抵挡朝廷天兵?” “若主公此时举城纳降,料想大将军定会厚待主公。若执意抵抗朝廷大军,城破之日,玉石俱焚啊!” 此人刚刚说完话,益州从事赵累当即勃然大怒,将手中竹简扔过去砸在了那人脸上,满脸怒容。 那个被砸中的官吏,指着赵累骂道:“主公在此,又岂容得你来放肆!” 赵累厉声喝道:“食君之禄不为主分忧,反而劝说主公献城投降,汝心当诛!当诛!” 随后,他来到刘璋面前喝道:“那陈旭虽然窃居大将军职位,实乃****是也,其狼子野心天下皆知。主公若降陈旭,又岂能好过自己割据一方?” “益州诸人皆可降陈,纵然陈文昭占据巴蜀之地,他们也能够继续官复原职,没有丝毫损失。” “主公投降,最多也不过分配到一座宅子,几个佣人,而后一生都会被监视起来。若那陈文昭猜忌之心太重,主公投降之后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今巴蜀之地人杰地灵,沃野千里,城池、道路异常险峻,纵然数败于关中兵,元气未伤。” “只要主公能够重用才能之士,紧守关隘,纵然陈文昭倾尽关中大军来攻,又有何妨?” “蜀道难,粮草运输极其不易,主公只需与关中军相持数月,陈文昭必定领兵退去,益州之危自解矣!” “还亲主公先斩此妖言惑众、动摇军心之人,再谴精兵良将与关中军交战!” 那人听闻赵累之言又惊又怒,喝道:“你这腐儒懂什么军事?数员大将尽皆战死沙场,巴蜀之地还有何人能够担当重任?” “若执意与大将军为敌,劳民伤财尚且不说,若是最终没能抵挡住关中大军,岂不累得益州百姓受苦。” “那时,汝不但陷主公于不仁不义,还会为益州百姓召来祸端。” “汝一力劝谏主公以卵击石,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名声,而置巴蜀之地数百万民众性命于不顾罢了!” “汝这等腐儒,又怎敢在主公面前妄言!” 王累被骂得脸色涨红,指着那个东州官吏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不少东州官吏也都纷纷出言应和,劝说刘璋投降陈旭,好使益州免除战祸。 郑度乃是刘璋麾下少有的名士,在益州文武之中也颇有威望,他听到这里以后,脸色亦是涨得通红。 撸起了袖子,郑度胡子向上一翘一翘,不顾形象大声喝道:“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尔等如此劝说主公投降陈旭,是何居心?” 面对王累的时候,那些东州官吏还敢出言不逊,可是换成郑度以后,却没有人敢出声。 郑度发泄了一阵,转头对刘璋说道:“益州乃是老主公留下的基业,如今汉室倾颓,主公身为汉室宗亲,自当担起重振汉室的重任,又岂能投降陈旭?” 刘璋对于郑度亦是十分敬重,当即问道:“依先生之见,当如何御敌?” 郑度还没有说话,大殿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此事何难,某有一计,定可使得关中群敌环伺,自身难保,不敢再染指益州矣!” 众人急忙抬头观看,才发现说话之人乃是主薄黄权。 第七百一十一章阴雨将至 却说黄权在大殿之内口出狂言,可以使得关中军变得四面楚歌,益州之危可以轻易解决,众人都有些不太相信。 饶是如此,刘璋仍旧宛若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起身说道:“公衡有何良策,速速道来!” 黄权摆了摆自己的衣袖,说道:“陈文找虽然看似强大,实则危机重重,只要有人能够在关中添上一把火,很有可能会将陈文昭烧得粉身碎骨。” 刘璋急忙问道:“还请公衡详细道来!” 黄权侃侃而谈:“陈文昭妄杀大儒孔融、太学儒生,威逼朝中百官,欺压天子,许多忠于汉室之人,必定对其恨之入骨。” “如今凉州羌患尚未完全平息,冀州袁本初又与陈文昭交恶,徐州曹孟德乃忠于汉室之人,荆州刘景升更是汉室宗亲。” “假使主公派遣使者,前往这四路诸侯那里晓以利害关系,相约诸侯伐陈。此事若成,纵然关中军再如何强大,面对天下诸侯的讨伐,稍有不慎亦会万劫不复矣。” “那个时候,陈文昭又岂有不撤兵之理?” “关中军若退,主公便可派遣良将复夺巴郡,甚至于攻下汉中,占据整个益州之地。” 刘璋听到这里当即大喜过望,问道:“何人能够出使凉州、荆州、徐州、冀州?” …… 文昭带领关中大军已经抵达阆中,此时城内旌旗遮天蔽日,关中士卒虽然十分疲惫,脸上却也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 开疆拓域,建功立业是每个男人都渴望的事情。 徐晃与甘宁两路兵马大破益州军的消息,已经先后传了过来,关中士卒闻言更是士气大振,信心爆棚。 文昭站在阆中城墙上面,遥望着天际的夕阳,对着陈虎说道:“夕阳真美啊,可是却不能长久。” “见惯了沙场之上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再看这些红彤彤的晚霞,阿虎可有什么感想?” 陈虎挠了挠自己脑袋,大咧咧的说道:“有啥感想?都是红色罢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狐疑的看着陈旭,问道:“兄长以前也是那种顶天立地,豪爽无匹的真汉子,现在说起话来怎么跟那些文士一样,让人听起来感觉十分费劲?” 摇了摇自己的大脑袋,陈虎伸了一个懒腰,嘟囔着说到:“说起话来绕来绕去,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黎大隐站在陈虎身后,听到这里以后,强行忍住了笑意。 陈虎眼中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笑意,而后说道:“夕阳再红也红不过鲜血,兄长若喜欢红色,可以纵横天下,令赤地千里,血流成河。” “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此是也!” 文昭转过头来,略为诧异的看着陈虎,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看着一脸泰然的陈虎,文昭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道:“阿虎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陈家村那个少年了。” 文昭可以感受得到,陈虎这些年早已蜕变了很多,脱去了以往稚嫩、鲁莽的外衣。 陈虎却是肃然说道:“无论怎样,阿虎永远都是兄长的弟弟。” 文昭露出了笑容,亲昵揽起了陈虎肩膀,大笑着说道:“阿虎可曾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总有一天会让陈家村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陈虎脸上出现了缅怀的神色,道:“兄长昔日之言,阿虎又岂会忘却?当时阿虎就知道,这一天并不会来得太迟。” “这才过去了十几年,兄长就已经兑换了往日之承诺!” 文昭微微叹息两声,说道:“吾往日只想让陈家村族人,日子能够过得好一点,不曾想乱世之中身不由己,居然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文昭唏嘘不已,纵然他现在回首以往之经历,也感觉宛若身在梦中。 当初那个义气、胸无大志、善良、甚至有些优柔寡断的陈旭,却显得那么可望不可即。 直到现在,文昭还记得自己当初只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投奔黄巾。 随后,为了带领那些残存的黄巾军活下去,文昭阴差阳错走上了这条,争霸天下的道路。 那个时候的陈旭,手下并无一个可用之人,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每次作战都是身先士卒,小心翼翼。 以往他太弱小了,稍有不慎不仅是他自己,就连那些跟随在他身旁,一直不离不弃的黄巾士卒,也可能会万劫不复。 一晃十几年过去,陈旭已经成为天下最强大的诸侯,声威震于华夏,可是当初跟随他南征北战的黄巾军,又有多少人还活着? “吴烈,李郭,吴迪,杨奉,龚都,江武这些有名有姓之人,也都一个个先后死去,更何况是许多根本没有留下姓名的士卒?” 想到这里,文昭心中忽然有些发堵。 “苟富贵,勿相忘。” “我如今坐拥三州之地,手下兵马、钱粮不计其数,可是你们却不能与我共同品尝荣耀与富贵。” 夕阳染红了天际,文昭眼前忽然浮起了,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可乱世之中就是这样,有金戈铁马、气吞山河,也有悲欢离合、马革裹尸。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在这个看不到尽头的乱世之中,究竟有多少将领,能够摆脱战死沙场的宿命呢?” 冷风吹来,文昭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伸出了右手,手掌对着天空喃喃自语道:“天气要转凉了!”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吕布带着麾下几员将领,走到了城墙上面。 吕布来到文昭面前,说道:“我军抵达阆中已经两日有余,某请带五千骑兵先行赶往葭萌关,伺机攻打剑阁。” 文昭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说道:“大军一路从蒲坂赶来,早已有些疲惫不堪,战马也都困顿不已。” “还是先在阆中休整几日,待元皓与兴霸领兵抵达阆中,再商议攻打剑阁不迟。” 田丰与甘宁两人,放弃成为一片废墟的梓潼以后,就率领大军沿着梓潼水顺流而下,再次抵达垫江。 斥候早已探听到消息,两人要不了多久便会抵达阆中。 吕布闻言却是执拗的说道:“子龙率领五千骑兵疾行赶往葭萌关,尚且没有大碍,剩余五千骑兵修养时间已经很长了,再次行军完全没有丝毫问题。” “更何况葭萌关距离阆中,也不过数日路程罢了,文昭根本无需担忧其他。” 摇了摇头,陈旭坚定地说道:“该如何行事,吾心中早有计较,外舅还是莫要担心为好。” 吕布见陈旭根本没有让他领兵的意愿,不由有些闷闷不乐,带着魏续他们离开了城墙。 贾诩看着吕布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待立一旁的司马懿,此时却是说道:“自古以来,但凡行军打仗必定要兵贵神速,主公却为何率领大军在此地耽搁?” “虽说士卒们十分疲惫,可是让他们继续行军赶往葭萌关之后,再作休整亦是不迟啊!” 文昭看了司马懿一眼,说道:“为将者,当上知天文,下识地理。吾这几日经过细细探查,发现要不了多久,巴郡之地就会阴雨连绵。” “若此时领兵前往葭萌关,待阴雨连绵之时,粮草根本无法运输过去,士卒岂不是不战自溃?” “我领兵在阆中休整,纵然遇见连阴雨,也可以让大军食用阆中城内粮草,而无须担心粮草运输的问题。” 司马懿闻言心中一惊,暗暗想到:“我往日以为自己学识已经很高,今日方知有些自大了。假如此时乃是我领军,恐怕大军就会被阴雨所困,导致粮草不济啊。” 好似看出了司马懿心中所想,文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仲达尚且年轻,还有很大发展空间。” “整个关中的年轻人中,仲达之才却是首屈一指,无人可比。日后关中重担,有很多都会交由仲达,还望仲达能够多多学习,勿负吾望。” 司马懿闻言当即说道:“关中智谋之士不计其数,似我这样等人物更是车载斗量,我何德何能,得蒙主公如此器重?” 文昭却是说道:“乱世之中豪杰并起,纵然是我也不敢妄言,能够在有生之年扫平四方。” “关中智谋之士虽然不少,可他们年龄却都不小了。纵然这一代能够睥睨四方,吾亦要考虑关中后来之事。” “仲德年轻多智,学究天人,终有一天会成为世间一等一的才俊,关中若有仲达在此,一甲子内必然无忧矣。” 陈旭话音一落,众人都把羡慕的目光放在了司马懿身上。 可以说,只要是个明眼之人,都能看出陈旭对于司马懿的器重,更是极其露骨的说出,司马懿会成为日后托孤重臣。 这种栽培与承诺,遍观整个关中,都没有其他人获得。 故此,众人再看向司马懿这个年轻人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司马懿却是惶恐的说道:“主公年轻力壮,定然可以在有生之年清平海内,还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又为何说出这等颓废之言?” 文昭听到这里却是大笑两声,道:“若吾真能在有生之年扫平天下,真是承仲达吉言啊!” 将目光放在了葭萌关的方向,文昭忽然说道:“算算时日,刘辟应该已经领兵抵达葭萌关了吧?” 就在赵云率领骑兵攻打剑阁之时,刘辟率领的万余溃兵,也渐渐修养完毕。 随后,刘辟留下五千人马在阆中,交由阎圃统领守城,他自己却是率领其余五千士卒,星夜兼程赶往葭萌关。 无论是守城还是攻城,步卒的作用都要远远大于骑兵。 葭萌关内只有五百步卒,兵力明显有些捉襟见肘,故此文昭才让快马传达命令,叫刘辟领军前去支援。 管亥听见了文昭之言,当即上前说道:“若是不出意外,刘辟将军昨日已经抵达葭萌关了。” 文昭微微颔首,而后眯起眼睛望向天空,对管亥说道:“阿亥,你派遣信使速速前往葭萌关,让子龙率领麾下骑兵返回阆中吧。” 诸将心中一惊,问道:“主公为何如此行事?” 文昭有些担忧的说道:“此次连阴雨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若是将五千骑兵放在葭萌关,每日消耗的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葭萌关不见得能够支撑下去。” “葭萌关如今,有公明与刘辟率领的五千多兵马驻守,完全不用担心。” “子龙袭扰剑阁,为元皓、兴霸争取机会之目的已经达到,根本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葭萌关。” 诸将闻言有些人恍然大悟,有些人看着晴朗无比的天空,却是将信将疑,并不认为会下连阴雨。 只有典韦、陈虎这些最早追随陈旭之人,才知道他判断绝对不会有错。 文昭当初在桥玄那里学习兵法的时候,曾经有些魔怔般每日研究天时,还没少被桥宇、典韦说过。 可是后来,果真让陈旭研究出了一些门道,经过几次测试以后,两人对于陈旭在天时方面的造诣,再无疑虑。 后来不管是东郡破卜己,还是冀州破皇甫嵩,亦或是豫州破袁术,陈旭都因为熟知天时,才得以获取胜利。 可是陈旭假借天命之事,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很多人可能还以为,陈旭真的是受到了上天眷顾。 故此,听见自家主公信誓旦旦,说将会有连阴雨到来的时候,相信之人并不太多。 好似看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张裕亦是说道:“吾这段时间夜观星象,也发现群星隐晦,感觉有些不对。” “经由主公提醒以后,才推测出果真有连阴雨。” 由于张裕乃是益州本地名士,故此这次出征,文昭也将他带了过来。相比起文昭的预测,张裕之言在诸将心中分量,却是重了许多。 当初张裕预言的那场干旱、饥荒,不知拯救了多少人,哪怕桀骜不驯如吕布,对于张裕也不敢有丝毫不敬。 众人听见张裕这么一说,当即敛容肃然,不敢再心存疑虑。 第七百一十二章蒲坂风波 树欲静而风不止。 蒲坂城内,这段时间朝中公卿见文昭领兵在外,蒲坂守卫薄弱,有些人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只是由于前段时间,陈旭铁血手腕已经震慑到了不少人,故此满朝公卿虽然心思浮动,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却说自从文昭与天子撕破脸皮以后,皇宫内外甲士都换成了文昭党羽,天子心腹都被李儒以各种罪名抓了起来。 帝虽然心中不忿,却也不敢吭声。 这一日朝会之中,议郎赵彦忽然大声喝道:“陛下身为九五之尊,身旁护卫却都不是亲近之人,他们甚至时常约束陛下行动。” “愿陛下在民间招募壮士,培养真正护卫,方才不辱国体!” 李儒闻言当即大怒,骂道:“大将军分派给陛下之护卫,都乃关中精锐之师,民间之人良莠不齐,若有刺客混入其中却该如何是好?” “你这厮食君之禄,居然包藏祸心,当真是可恶至极,不灭汝满门难安众心!” 怒骂过后,李儒当即召唤甲士进入大殿之内,喝令将赵彦斩杀。天子以及百官苦苦求情,李儒却丝毫不为所动。 赵彦却是没有丝毫畏惧,口中大骂李儒、陈旭,至死面不改色。 朝会过后,李儒更是亲自领兵,将赵彦家属屠杀一空。 当数百具尸体被挂在城墙上的时候,城中士人见状无不胆寒,更有人在心中大骂李儒凶残。 如今蒲坂所有军政大权,都落在了李儒、程昱、陈群手上,做这种恶事的时候,都是由李儒出面。 李儒杀了赵彦及其全家以后,陈群心中不忍,当即对李儒说道:“主公不在蒲坂,先生这样大开杀戒,若是激起众怒却该如何是好?” 李儒道:“长文此言差矣,正是因为主公不在城中,蒲坂极度空虚,才要以铁血手段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辈。” “今日赵彦敢在大殿之内直言相劝,必定是被他人当做了棋子,令其投石问路罢了。” “只有以杀止杀,以暴制暴,方能使这些人安定下来。” 陈群闻言沉默不语。 事过以后,天子在皇宫之内嚎啕大哭,悲泣不已,伏皇后轻轻抱住刘协脑袋,亦是暗自催泪。 忽然之间,有甲士禀报,说程昱求见。 天子擦干了眼泪,让伏皇后退入帷幔之后,就使人召程昱进来。 程昱向天子见礼毕,说道:“如今乱世已至,天下诸侯并起,非大将军不能清平四海。” “大将军一心为公,陛下若是果真想要振兴汉室,还望多多配合大将军,免得徒造杀孽!” 天子听程昱之言,当即气得身子瑟瑟发抖,程昱这完全是在明目张胆劝说刘协,让他心甘情愿当做傀儡啊。 此时的刘协,心中充满了悲愤,声色俱厉的喝道:“大将军若果真愿意辅佐孤振兴汉室,就应当厚待于孤;若欲取而代之,又何必惺惺作态!” 程昱闻言当即跪伏于地,感觉后背冷汗淋漓,颤声说道:“大将军忠于汉室之心天下皆知,又怎会有妄图取而代之意?” “还请陛下慎言!” 程昱没有想到,一直不怎么锋芒毕露的天子,今日居然会失去理智,说出如此诛心之言。 天子的话若是传了出去,陈旭****身份必定会得到落实,天下诸侯就有借口兴兵攻打关中,再也不用听从天子诏书了。 有些事情可以做,却不能说出来。 哪怕程昱认定自家主公早晚都会代汉自立,却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时候。 故此听见天子话以后,他才会感到恐惧不安。 天子方才也是太过激愤,才说出了这么一番话,醒悟之后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对于天子而言,有些事情亦是能想不能说。 这种话说出来根本毫无益处,只不过会让陈旭对他更加警惕罢了。 面色疲惫的摆了摆手,刘协说道:“大将军之心吾自然知道,爱卿还是先退下吧。” 程昱不敢再出言逼迫,行礼过后当即缓缓退去。 待程昱离开以后,伏皇后从帷幔后面走了出来,一脸怒不可遏的神情。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贼人居然如此肆无忌惮,若陛下不早为自己打算,前景堪忧啊!” 刘协急忙上前捂住了伏皇后嘴巴,小声说道:“皇后慎言!” 继而,天子眼中流泪不止。 因为惧怕外面甲士听到,他只得压低声音说道:“孤当初被逆贼李傕、郭汜所挟持,每日都是战战兢兢。” “陈文昭派兵救孤脱离贼人之手,孤本来以为此人乃忠于汉室之辈,却不想他却图谋更大,心怀不轨。” “今朝中公卿,忠于汉室之人固然不在少数,可这些人手中并无实权,朝中大权全都被陈文昭所把持,他们亦是有心无力。” “贸然出头之人,全都被残忍杀害!” 说到这里,天子想起了死去的孔融、赵彦等人,心中悲苦不已,眼泪怎么也都止不住。 伏皇后将天子抱在怀里,夫妻两人全都轻声哭泣着,久久不息。 直到两人眼睛都哭肿了以后,伏皇后忽然放开天子。 她抹了一把眼泪,说道:“陛下勿忧,妾身今日就召来家翁,定要让他联合忠于汉室之人,诛杀李儒、程昱此二贼,好让陛下脱离陈文昭魔爪。” 刘协闻言却是大惊失色,说道:“陈文昭爪牙遍布各处,稍有不慎都可能为国舅带来杀身之祸,皇后切不可鲁莽行事。” 伏皇后说道:“陛下但请放心,妾身与家翁见面本来就是人伦之理,料想陈贼之爪牙必不会心疑。” 却说伏完虽然贵为国舅,可是他过得却并不十分好,因为天子现在完全形同傀儡。 伏完乃是皇亲国戚,更是为此得到了关中军的格外注意,每日都不得不谨言慎行,生怕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今日听闻朝堂中之事以后,付完回到家中更是忧心忡忡,他知道天子处境将会越来越不妙。 而伏完自己身为国舅,日后生活将会越来越窘迫。 他在家中根本吃不进去饭,正想要出去散散心,忽然有人过来,说皇后召见。 伏完虽然乃是伏皇后父亲,却也知道两人如今身份有别,哪怕汉室衰微,皇后仍旧是名义上的一国之母。 他不敢怠慢,就急忙往皇宫之内赶去。 进入皇宫以后,伏皇后屏退众人,而后跪在伏完脚旁悲泣着说道:“女儿虽然嫁给了陛下,可陛下一直遭受陈贼逼迫,形同傀儡。” “如今陈贼大势已成,对于陛下威逼越来越重,若是纵容下去,陛下早晚都会被陈贼害了性命。” “阿翁身为当朝国舅,又岂能见死不救?” “还望阿翁怜悯大汉江山,怜悯陛下,怜悯女儿,救陛下脱离这个火坑吧!” 伏完骤然听闻自己女儿之言,心中大惊,慌忙环顾四周,而后小声说道:“慎言,慎言!” 伏完不止是当朝国舅,他妻子更是阳安长公主刘华,所以说伏皇后其实也流淌着皇族血液。 虽然付完与皇家关系不一般,可他本人却只能算是一个学士,并无什么过人才能与魄力。 历史上,伏完并不是因为衣带诏之事被杀,而是病死。 虽然他曾经确实得到了伏皇后的密信,可是伏完因为惧怕曹操权势,居然将此事秘而不发。 直到伏完死去以后,这件事情才被泄露出来,曹操随后才将伏氏一族全部诛杀,并且杀了伏皇后本人。 伏皇后乃是一位极度聪慧的女子,对于自己父亲秉性知之甚详,见他大惊失色的样子,就知道伏完心中有些畏惧。 她当即披头散发跪伏于地,抱着伏完双腿悲泣道:“还请阿翁怜悯,救救陛下吧!” 伏完心软,看着自己女儿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吾虽然有心诛杀陈贼,却也是有心无力啊。” “如今蒲坂军政大权都被此人爪牙把持,想要对付陈贼,救陛下逃离此地,简直难如登天!” 伏皇后见自己父亲有些被说动了,急忙说道:“陈贼看似权势滔天,实则外强中干,其所仗者不过大义名分。” “其余诸侯纵然有心攻打此贼,也怕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 “阿翁只需将陛下密诏送出蒲坂,命令其余诸侯攻打关中,其余诸侯见陈贼远征益州,关中空虚,不管是否忠于汉室都会兴兵来攻。” “陈贼实力虽强,可是面对天下诸侯共讨之局面,亦会自身难保。那个时候,陛下之危自解矣!” 伏完盯着自己女儿许久,随后叹道:“可惜你不是男儿身,不然这世间定会多上一名豪杰!” 却说有关中士卒,看见伏完进入皇宫以后许久都没有出来,当即前去将这个消息报告给李儒。 李儒闻言不敢怠慢,急忙带领了一队甲士赶往皇宫,他刚刚抵达皇宫门口,就看到了双目微红的伏完。 伏完看见李儒,脸上露出了一闪而逝的畏惧之色。 李儒脸上却是带着虚伪的笑容,上前拉住付完手臂,说道:“国舅今日前来皇宫,所谓何事啊?” 伏完心中‘咯噔’一声响,继而面色不变的说道:“只因皇后召见,吾才来皇宫见见女儿罢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徐庶登场 付完回到家中,发现自己身上衣服都被汗湿了。○ “还好阿寿谨慎,将陛下诏书缝在了衣带里面,不然今日定会被那李儒发现。” 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衣带,伏完擦了一把脸上细密的汗珠,感觉心中有些后怕。 李儒方才蛮横的扯住伏完,恨不得将他衣服都脱下来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带上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后怕过后,伏完却有些忧虑的自言自语:“陈旭实力如此强大,又有李儒这个狠毒之人为爪牙,若是事情败露,我伏氏一脉都将化为乌有矣。” 想到这里,伏完心中不由惶恐了起来,居然想要将天子诏书烧毁,完全忘记了自己答应女儿的事情。 “主人不好了,方才有家将在外面,看到很多隐藏的关中军士卒,他们几乎吧府邸每个位置都监视了起来。” 一个下人跑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说道。 付完闻言大惊失色,身子更是被吓得略微有些发抖,可他仍旧强作镇定地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下次再这样咋咋呼呼,家法伺候!” 下人被吓得脖子一缩,而后唯唯诺诺退了出去。 伏完见状急忙关住了房门,而后拿出了那份衣带诏,将其点燃烧毁。 看着衣带诏缓缓变为灰烬,伏完泪水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说道:“对不起陛下,我不能拿伏氏一族数百口老幼的性命当做儿戏。” 政治斗争永远是无比残酷,稍有不慎就会早来亡族之祸,再加上伏完本来就有些懦弱,故此才会一咬牙烧毁了天子的衣带诏。 看着已经烧成灰烬的衣带诏,伏完抹了一把眼泪,忽然有种羞愧欲绝的感觉。 历史如此相似,伏皇后虽然将诏书交给了伏完,可是他仍旧将其秘而不发。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时空伏完因为忌惮凶狠的李儒,居然一把火将诏书烧个干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大将军府内,程昱有些惊异的问道:“文优既然知道伏完衣袋里面有东西,为何没有当场将其擒获,而是放他回家?” 李儒道:“伏氏累年与皇室联姻,根基深厚,若今日将其擒获,必定又是血染蒲坂,恐怕对关中之安定不大有益。” “付完此人虽有虚名,却并无决断能力,今日吾将其拦截,并且解下衣带反复观看;待其回到家中以后,更是故意派人监视伏氏府邸。” “那付完做贼心虚,见状必定将天子诏书毁去。如此一来,既可以断了天子的小心思,又没有使得蒲坂动荡,何乐而不为?” 今日在皇宫外面,李儒其实已经发现了衣袋里面有东西,猜测很有可能是天子诏书。 可是李儒不愿在文昭没有回到关中的情况下,就与伏氏撕破脸皮。 因为李儒知道,一旦要动伏氏,那么势必要斩草除根,将伏皇后一同处死才行。 李儒现在虽然在关中权利极大,可是涉及到了皇后,没有文昭同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李儒就故意吓了一吓伏完。 按照李儒猜测,纵然衣带里面有秘密诏书,依照付完的性格,也绝对不敢再继续保留下来。 程昱听到这里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说道:“文优之言虽然大善,然而此事非同小可,文优对于伏完还应当加强监视才行。” 李儒脸色一肃,狠狠点了点头。 …… 东边日出西边雨。 巴郡南部,如今果真阴雨不断,道路都变得泥泞不堪,根本没有办法行军。 好在文昭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下令大军在阆中修生养息,这才不至于被困在野外。 站在县衙门口,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文昭有些担忧的说道:“不曾想现在下起了连阴雨,大军被困此地,每日消耗的钱粮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说完过后,文昭凝视北方,略微有些担忧。 依照他原来计划,有张松、法正、孟达为内应,里应外合之下,应该很容易攻下益州才对。 然而,虽然现在占据了巴郡之地,可是有张任驻守剑阁,想要攻克这道险关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关中四面环敌,若是其余诸侯,趁着后方空虚之际起兵攻打关中,却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巴蜀之地多豪杰,纵然徐晃、甘宁屡破益州军,可是关中军亦是伤亡惨重,陈旭想要真正占据益州,也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 可是益州之地陈旭势在必得,所以他才会在边境布置完毕以后,就义无反顾的起兵攻打益州。 文昭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在心中暗暗想到:“只希望张松能够帮我得到剑阁,剑阁若失,没有了天险可守的益州,必将不足为惧。” “主公,主公!” 就在此时,张裕大步往这边走了过来,说道:“对于元皓军师以及兴霸将军的责罚,是否太重了。” “无论如何,他们都两破益州军,连斩数将。这等功劳举世罕见,哪怕两人有些许过错,也不应该抹去他们全部的功劳啊。” 田丰、甘宁领兵来到阆中以后,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封赏,反而被文昭劈头盖脸大骂一顿,而后功过相抵。 张裕觉得陈旭这样处理有失偏颇,这才前来劝谏。 陈旭脸色一肃,摇头说道:“元皓、兴霸之功劳,吾自然知晓。” “可是若无他二人执意进兵广汉郡,江武不会战死,数万关中精锐也不会大败亏损。” “此二人之才吾知之甚详,他们如此轻兵冒进,考虑不周,说到底也是因为太过轻敌。” 讲到这里,文昭忽然拔高了声音,喝道:“其实不止是元皓以及兴霸,龚都、江武之死,又何尝不是因为轻敌之故?” “关中诸将,早已被连续不断的胜利冲昏了让头脑,以为其余诸侯都不过如此。这次在巴蜀之地的经历,会让你们所有人都重行审视天下豪杰。” “不止是元皓、兴霸的功劳将会被抹去,公明两克巴郡,再破葭萌关之功劳,也要被抹去。” “他身为一军主帅,却抛弃麾下士卒,与元皓、兴霸冒险进入广汉郡,方才使得张任此人有机可趁,又岂能无罪?” 张裕以及其余关中将领,看着文昭声色俱厉的模样,都不由心中一凛。 …… 荆州襄阳城内,刘备率领关羽、张飞以及一个文士,往州牧府赶去。 “军师,刘荆州此次召我前来,却是为了何事?” 那个文士虽然一袭青衫,可是看起来却有些壮硕,文雅而又不失男子气概,果真气度非凡。 此人正是颍川徐庶,当初在水镜山庄之内,徐庶感叹刘表并非明主,诸葛亮就向徐庶推荐了刘备。 徐庶也早已听闻过刘备名声,就特意前去见了他一面。 刘备和司马懿相处,见识过谋士的巨大作用之后,对于徐庶这个智谋之士的突然来投,亦是大喜过望。 刘备求贤若渴,徐庶渴望明主。 两人正是干柴遇烈火,非常容易就凑在了一起,随后两人更是每日抵足而眠,交谈终日而不觉疲倦。 毫无疑问,徐庶被刘备任命为军师,虽然没有得到很高的官职,却也深得刘备器重。 此次刘表派人召刘备来襄阳,一路之上玄德总是有些疑惑,徐庶却是笑而不语。 抬起头看了看熙熙攘攘的襄阳城,徐庶轻声说道:“若吾所料不错,刘荆州此次召主公前来,必是为了商议起兵攻打关中之事。” 刘备闻言大惊,说道:“大将军往日待我兄弟三人甚厚,若此次刘荆州让我领兵攻打关中,我又岂能答应?” 徐庶却是说道:“主公此言差矣,陈文昭结恩义于主公,此乃私下情谊;主公领兵攻打关中,却是为了大汉江山。” “那陈文昭虽然窃据大将军之位,却欺压百官,威逼天子,意欲图谋不轨。此等国之奸贼人人得而诛之,主公身为汉室苗裔,又岂能不身先士卒?” 刘备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却无法出言反驳。 眼看州牧府已经到了,徐庶小声对刘备说道:“刘荆州若是让主公领兵攻打关中,主公先推迟说自己兵微将寡,莫要一口答应,后面一应事宜当看我眼色行事。” 刘备虽然不知道徐庶在想什么,可是出于对徐庶的信任,也是狠狠点了点头。 “贤弟,贤弟,多日不见,为兄可想你想的紧啊!” 刘备刚刚走进州牧府,就看见刘表降阶走了过来,一脸喜色。 玄德感到受宠若惊,急忙行礼道:“备亦十分思念兄长,奈何为兄长镇守新野,却是不能轻易离开啊。” 刘表大笑几声,上前挽住刘备手臂,将他拉到了最前面坐定,而后喝道:“快上酒席!” 一开始,刘表并没有谈论政务。 酒过三巡以后,他才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刘季玉与我兄弟二人一样,都乃汉室宗亲,那陈文昭居然无故攻打益州。” “其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今有益州使者前来,请求为兄出兵攻打关中,行那围魏救赵之计,不知玄德以为若何?” (若冰妹子建议的不错,以后我会注意一点,让主角多露露脸。今天大年初一,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一万字奉上,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第七百一十四章邓芝 雨下的不大不小,它们汇聚在一起,从屋顶上面缓缓流了下来。, “滴答,滴答!” 阆中城县衙之内,文昭站在门口,静静凝望着外面的细雨。 许久之后,他忽然闭上了眼睛,细心聆听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静谧。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文昭睁开眼睛,发现一双大脚践踏在地面上,带起了一片泥泞。 “见过主公!” 雄浑的声音响起,文昭看着向他走来的甘宁,脸上缓缓绽放出了笑容。 “兴霸,进来吧。” 想甘宁招了招手,文昭就往屋内走去。 甘宁闻言不敢怠慢,可是他生怕弄脏县衙,就先在门口用雨水洗了一下脚上的泥巴,才往屋内走去。 两人坐定以后,文昭让人端了一坛酒,放在了甘宁身旁的案上。 他面含微笑看着甘宁,说道:“秋季下雨,一天比一天冷,兴霸方才从外面回来,不妨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 秋天下不了几场雨,人们就要穿上厚厚的棉衣,面对悄然而至的寒冬了。 甘宁身为一个武将,不可能不喜欢喝酒,可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如今乃是战争期间,甘宁身为统兵将领,擅自饮酒可是大忌。 似笑非笑看了甘宁一眼,陈旭说道:“兴霸但请放心便是,如今阴雨连绵,虽然是大军出征之时,却也不会再有战事。” “现在纵然喝点酒水,也并无大碍。” 甘宁听到文昭之言,想起自己很长时间没有喝酒了,闻着扑鼻而来的酒香,再也忍受不住。 他也不用酒杯,直接抱起酒坛,就将里面的酒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却仍旧脸不红气不喘。 文昭见状抚掌大笑道:“好酒量啊!” 两人就这样在县衙之中闲聊了一阵,文昭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兴霸此次深入广汉郡内,立下如此大功却被我轻易抹除,心中可有怨言?” 甘宁闻言当即感觉背后冷汗淋漓,急忙跪在地上惶恐的说道:“主公赏罚分明,宁绝不敢心有不满。” 文昭上前拉起甘宁,轻抚其背说道:“关中境内并无其他可用水军将才,我对兴霸寄予厚望,日后不管是攻打荆州还是东吴,都要多多仰仗兴霸。” “然而天下之间豪杰辈出,兴霸切不可小觑他人。” “两军对垒若是占据优势,当以势压人,战以堂堂正正之师;铤而走险有时虽然可能获得奇效,稍有不慎却会万劫不复。” “此次吾对你们惩罚如此之重,就是不想让你们以后再如此冒险了。”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此次兴霸与元皓冒险进入广汉郡,若真有个好歹,岂非断吾一臂!” “兴霸可知吾意?” 甘宁闻言当即感激涕零,答道:“承蒙主公器重、关心,宁又岂会再不知好歹!宁愿为主公训练出一支精锐水军,横推荆州,平定东吴!” 文昭挽起了甘宁手臂,大声笑道:“兴霸有此雄心壮志,吾心甚慰!” …… 这一场大雨十分奇怪,就连巴郡境内也有很多地方,仍旧是晴空万里。 基本上来讲,潜水以西阴雨不断,潜水以东却是阳光灿烂。 汉昌位于潜水上游中断位置,这里没有下雨,阳光也不灿烂,天空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样子。 汉昌以东二十里地,这里有一片十分茂密的竹林,林中有一个非常简陋的庭院。 庭院之内,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遥望着南方,脸上却是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南和曾经跟我说过,我七十岁的时候会位至大将军,并且封侯。可是今岁已经二十有五,却仍旧一事无成啊。” 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襄阳新野人氏邓芝,乃是东汉名将邓禹之后。 历史上,刘秀巡行河北的时候得到了邓禹的追随。 邓禹当时就跟刘秀提出,‘延揽英雄,务悦民心,立高祖之业,救万民之命’的方针。 刘秀被邓禹的才学所折服,‘恃之以为萧何’,后来邓禹更是协助刘秀建立东汉,‘既定河北,复平关中’,一生之中功劳卓著。 说起邓禹,可能知道的人并不算多,可假如说起云台二十八将,很多人都会有所耳闻。 所谓云台二十八将,是指汉光武帝刘秀麾下,助其一统天下并且重兴汉室,功劳最大、能力最强的二十八员将领。 永平三年,汉明帝刘庄在洛阳南宫云台阁,命人画了二十八将的画像,称为云台二十八将。 邓芝先祖邓禹,正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中的第一人。 其实不谈论邓禹生平事迹,单单是云台二十八将第一人这个称呼,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邓芝虽然身为邓禹后人,可是并没有因为祖先的辉煌,而遭遇到什么殊荣。 相反,这些年来他一直郁郁不得志。 很多年前邓芝就离开了家乡新野,来到巴蜀之地定居,却因为没有人了解他,邓芝空有满腹才华,却并无功名在身。 及至后来,邓芝听闻张裕十分善于面相,就前去寻张裕为他看一下前途。 张裕见过邓芝以后颇为惊奇,就对他说:“君年过七十,位至大将军,封侯。” 邓芝闻言大喜过望,回到家中没多久便去投奔庞羲,可是仍旧没有得到重用。 前段时间,庞羲因为想要迎接关中军入蜀,而被严颜所杀,邓芝只能再次回到自己的屋内隐居。 今日他来到庭院之外,看着四周仍旧青翠欲滴的竹子,感觉有些落寞。 “锵!” 邓芝猛然拔出了腰中佩剑,而后在竹林里面开始舞剑。剑走长空,身舞风动,卷起了一片片青翠欲滴的竹叶。 一开始,邓芝舞剑还带着些许文士雅韵,可是随着他心绪的不断变换,剑招却是猛然转变。 “杀!” 邓芝大喝一声,一副惨烈的杀伐气息从他身上传来。 剑刃所过之处,枝叶飞舞,在空中盘旋起来,久久不落。 “喝!” 剑招再变,由疾风暴雨变成了惊涛骇浪。 邓芝腾空而起,宝剑从天而降,将一根粗壮的竹子从中劈开。 “铿锵!” 收剑而立,邓芝仍旧脸不红气不喘。 他抬头仰望碧蓝的天空,自嘲说道:“吾自幼勤练武艺,熟读兵书,本以为可以建功立业。” “却不想哪怕遭逢乱世,仍旧一事无成,有辱先祖之名啊!” 说到伤心之处,邓芝眼圈有些泛红,竹叶仍旧在空中飞舞着,不少青翠欲滴的叶子飘落下来,粘在了邓芝的身上。 “咔嚓!” 那根被劈开的竹子,脆弱的根部终于不堪重负,断裂摔落在地。 “啪啪啪!” 就在此时,一阵鼓掌之声传来,其中伴随着夸赞之声:“好剑法,伯苗真是好剑法啊。” “谁?” 邓芝骤然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惊,而后拔出腰中佩剑,厉声高呼。 “怎么,几年不见,伯苗就是以这种方式欢迎我么?” 一袭青衫的中年文士走了过来,邓芝看清来人面容以后,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来人莫非乃是南和先生?” 青衫文士抚掌大笑几声,说道:“数年一晃而过,不曾想伯苗还记得我啊。” 邓芝急忙还剑入鞘,整理了一下衣冠,而后上前作揖行礼道:“不曾想来人居然是先生,芝方才多有冒犯,还请闲生勿怪!” 青衫文士大笑两声,上前扶住邓芝双臂,说道:“我方才听见伯苗感慨,难道伯苗这段时间一直过得不顺心么?” 青衫文士不是旁人,正是张裕。 当初邓芝前去找张裕看面相的时候,张裕就知道这个年轻人非常有才华,他日必定会有很大成就。 现在关中大军因为连绵不断的秋雨,而被滞留于阆中城内,张裕就想为文昭寻访贤才。 在张裕看来,邓芝文武双全,虽然现在会看起来还有些许稚嫩,可是只要经过磨练,定会成为一个非同小可的存在。 而且他也知道,自家主公特别喜欢提拔有潜力的年轻人,这才不辞辛劳冒雨前来面见邓芝。 邓芝听见张裕之言以后,有些无奈地说道:“芝才微德寡,一事无成倒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感觉你有些辱没了先祖,这才有感而发罢了。” 张裕没有接话,只是眉头微微皱起,双目紧紧盯住邓芝脸庞,有些惊疑不定的说道:“数年前观看伯苗之面相,尚且并非现在这般模样。” “今日为何会是如此?” 邓芝闻言心中一惊,急忙问道:“不知先生看出了什么?” 张裕摇了摇头,道:“混沌一片,看不清,说不白,道不明。” 邓芝被张裕说的心中发毛,再次问道:“请恕芝愚钝,还请先生明言!” 张裕脸色有些难看,道:“有些事情,不可说,不可说。然而对你来讲,面相改变不见得是件坏事。” 邓芝还想详细询问一番,却总是被张裕岔开了话题,也只能作罢。 将张裕引进了屋内,两人坐定以后,邓芝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尝闻先生已经到朝中任职,不止今日为何会来到鄙舍?” 张裕答道:“此次大将军攻打益州,吾只是随军前来罢了。” “如今大军因为连绵不断的秋雨,而被困于阆中城内。吾听闻伯苗隐居在此地,就想前来探望一番。” 邓芝闻言心中略微感动,道:“不曾想似先生这等名士,居然还能想起我这个人无名之辈啊!” 张裕道:“伯苗无需自谦,汝之才能吾知之甚详,他日成就定会在我之上。” 邓芝苦涩的笑道:“一名不文,一事无成,芝又怎敢与先生相提并论?” 张裕肃然说道:“伯苗今日无名,只是因为不曾遇见明主罢了,若有人能够赏识伯苗才能,对伯苗委以重任,扬名天下又岂是难事?” 邓芝起身望着外面的竹林,叹息道:“无半点名声,何人能够对我委以重任。” 想起这些年来四处碰壁,不被重用,不被认可的经历,邓芝总是感觉心中有些发苦。 张裕道:“他们不用伯苗,并不是因为没有看出伯苗才华,而是事出有因啊。” 邓芝一愣,而后上前作揖行礼,恭敬的问道:“还请先生明言。” 张裕道:“伯苗虽然才华横溢,为人却也太过刚强、正直、孤傲,从来不会掩饰自己情绪,遇到气量狭小之人,又怎会重用伯苗。” 邓芝想起了这些年来自己的行事为人,不由呆立当场。 张裕之言可谓是一针见血。 邓芝性格刚强、孤傲,不是那种阿谀奉承之人,眼光也非常之高,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说话行事经常得罪人。 是以这些年来,他根本没有拥有一位至交好友。 历史上的邓芝亦是如此,除了蜀汉名将姜维以外,根本没有一个士人愿意与他结交。 他为将二十多年,赏罚明断,体恤士卒,深得士卒爱戴。 可邓芝身上的衣食却都是从官府资取,从来不治私有财产,邓芝妻子有段时间,甚至过还着饥寒交迫的日子。 邓芝死了以后,家中连一丝多余财物也没有。 这样一个性格的人物,除非投奔一位胸怀宽广,极度赏识他才华的明主,才有可能会得到重用。 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邓芝,张裕叹道:“伯苗有大志气,才能出众,为何看不清何人才是明主呢?” “吾主陈文昭坐拥三州之地,求贤若渴,体恤百姓,胸怀天下。此等明主伯苗不去投奔,却想要委身刘璋,曲于庞羲之下,何其可笑!” 邓芝身体一震,紧紧盯住张裕,略微有些激动地说道:“我若投奔大将军,能得到重用么?” 张裕大笑两声,道:“伯苗可不要忘了,吾主在关中颁布的求贤诏,只要伯苗能够展示出自己过人的才华,又岂会不得到重用?” 邓芝脸色变换了一阵,这才下定了决心,躬身行礼道:“先生之言,使吾茅塞顿开,他日我若有所成就,定然不忘先生今日提携之恩!” 张裕捋了捋胡须,笑而不语。 第七百一十五章合纵伐陈 徐州州牧府内,曹操麾下文武齐聚一堂。 曹操环顾帐下众人,沉声说道:“刘益州派遣使者过来想与我等结盟,请求吾趁着关中空虚之际领兵西进,迎回天子。” “不知诸位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许褚闻言,急忙扯着嗓子大声说道:“关中大军远征益州,主公正好可以趁虚而入。某愿请五万精兵,定要攻入蒲坂迎回天子!” 其余诸将亦是摩拳擦掌的说道:“愿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垫桥,攻入关中,迎回天子!” 曹操见麾下诸将个个奋勇,当即心中大悦,捋着胡须微笑道:“有诸位将军相助,真乃曹某此生大幸也。” “然而与关中军交战之事非同小可,此事还需谨慎为之啊。” 说过之后,曹操就将目光放在了麾下谋士们身上。 郭嘉等人沉默不语,刘晔却是上前说道:“明公有匡扶汉室之志,今陈贼威逼天子,欺压百官,擅杀大臣,恶贯满盈。” “仲康所言虽然看似鲁莽,却也并非毫无道理。” “如今陈文昭率大军出征,益州之地险关无数,关中军想要轻易攻克关中,绝无可能。” “明公正好可以趁着关中空虚之际,率领大军杀奔蒲坂,迎回天子,解民倒悬!” 待刘晔说完以后,荀彧亦是上前说道:“陈文昭之所以成就今日大势,与挟天子以令诸侯脱不开干系。” “若非陈文昭占据了大义名分,其出身寒门,并且投奔过黄巾,又岂会得到士族们的认同?” “明公欲成大业,欲匡扶汉室,早晚都要与陈文昭一战。” “如今关中空虚,正是明公迎回天子的最佳时机,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悔之莫及!” 荀彧乃是一个真正的谦谦君子,对于汉室更是忠心耿耿。 他遍观天下诸侯,见只有曹操一心为了汉室,这才依然离开了当时强大的袁绍,而去投奔只有一郡之地的曹操。 当初李傕、郭汜挟持天子的时候,荀彧就想过让曹操击败此二人,而后迎回天子。 奈何河东郡、河内郡都被陈旭占领,完全堵死了曹操西进的道路,这才使得天子落入陈旭手中,荀彧对于此事心中一直感到无比遗憾。 如今陈旭远征益州,关中无比空虚,荀彧无比希望曹操能够领兵攻入关中,完成他匡扶汉室的志向。 故此,现在的荀彧,居然有些居然有些失去了常态。 曹操无比了解荀彧心思,现在的他,又何尝不是怀揣着儿时梦想,一心想要匡扶汉室? 故此听见荀彧之言以后,曹操心中亦是变得激动了起来,恨不能现在就率领大军杀奔关中。 可他终究并非常人,不会被自己情绪影响决策,就将目光放在了低头不语的荀攸身上。 陈寿这样说过:“荀攸、贾诩,庶乎算无遗策,经达权变,其良、平之亚欤!” 庶乎也就是近乎的意思,在陈寿看来荀攸就相当于汉初,那个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於千里之外的张良.pbtxt 而贾诩就相当于智谋出众的陈平。 也许在陈寿看来,贾诩虽然智计过人,可是正如刘邦评价陈平那样,‘智有余,然难独任’。 陈平与贾诩都是那种纯粹的谋士,他们善出奇谋却不能独挡一面。而像张良、荀攸这样的人,既能出谋划策,又能决胜千里。 由此可见,陈寿对于荀攸的评价有多么高。 历史上的曹操更是说过:荀攸外愚内智,外怯内勇,外弱内强,不伐善,无施劳,智可及,愚不可及,虽颜子、宁武不能过也。 他是一个外表柔弱、愚笨却内心强大、明白,是个大智若愚的人。 这种人一般不开口说话,开口必有惊世之言。 好似感受到了曹操的目光,荀攸缓缓抬起脑袋,他那略显单薄的身体,有的只是儒雅,而无一丝一毫气势。 荀攸向曹操行了一礼,这才缓缓说道:“如今关中周边强敌环侍,陈文昭居然还敢领兵攻打益州,此诚天降良机于主公也。” “然而陈文昭实力强大,纵然领大军入蜀,关中驻军仍旧不少。再加上关中易守难攻,主公若是一人起兵,能否攻入关中尚未可知也。” 曹操闻言急忙问道:“公达可有良策教我?” 荀攸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刘表乃汉室宗亲,前番张鲁称王二刘更是结成联盟,相约共进退。陈文昭攻打益州,刘表又岂会坐视不理?” “袁本初为人心高气傲,却屡次被陈文昭所欺,又岂会咽得下这口恶气?若此二人与主公一同攻打关中,那陈文昭定会四面楚歌,必败无疑!” 曹操闻言大喜,而后好似想起了了什么,当即皱着眉头说道:“吾虽有心攻打关中,奈何治下领地并未与司隶接壤,如何能够攻入关中?” “更何况,纵然能够占据陈文昭之领地,也无法将其据为己有啊。” 曹操虽然占据了大半个豫州,可是豫州之地只有颍川郡与司隶接壤,而颍川郡却被孙策占据。 曹操若是想要领兵攻打关中,势必要先通过其他诸侯的领地才行。 而且曹操担忧的也没有错,纵然他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攻下了司隶的一些领地,可是由于没有与司隶接壤,他根本不可能接受这些领地。 如此一来,贸然兴兵攻打关中,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荀攸脸上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表情,乍一看来甚至有些木讷,可他随后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与关中接壤之地并非只有颍川,兖州东郡与陈留郡都与关中连接在一起。主公只需再等待一些时日,袁本初必定会将陈留双手奉上!” 曹操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想了许久这才抚掌大笑,说道:“若非文若提醒,吾恐怕不会想到这里!” 其余众人疑惑不已,可是看到曹操几人满脸笑意,却没有要说明白的意思,也没有人出言询问。 笑过之后,曹操想起荀攸提起的陈留,却是有些失神。 陈留正是曹操起兵讨伐董卓的地方,当初诸侯会盟于酸枣,也是在陈留境内。对于曹操而言,陈留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若是能够重新占据陈留,哪怕只是一个空壳子,曹操心中也会十分开心。 环顾众人,曹操看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郭嘉,出言问道:“奉孝对于此事,又有什么看法” 虽然几个谋士之中郭嘉最为年轻,可是曹操对于郭嘉却是非常器重,几乎已经达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在攻打关中这么大的事情上面,他不可不听一下郭嘉的建议。 郭嘉听见曹操之言这才睁开了眼睛,笑着说道:“既然诸位先生都认为应当出兵攻打关中,明公还在犹豫什么呢?” 讲到这里郭嘉挺直了胸膛,肃然说道:“陈文昭占据三州之地,麾下兵多将广,谋士如云,人口众多,大势已成。” “此时之陈文昭,宛若战国之强秦,若诸侯不合力抗之,早晚必被其所破。” “今陈文昭图谋巴蜀之地决不能令其成功,不然待其坐拥四州之地,再派遣良将驻守险关而后休养生息。” “二十载过后,天下谁人能够与其相抗衡?” “此战哪怕不能攻入蒲坂迎回天子,只要令陈文昭撤回关中,就是一场天大的胜利。” “故此,与关中交战,势在必行!” 曹操听闻郭嘉铿锵有力之言,当即精神一振,拔剑在手厉声高呼:“陈贼欺君罔上,擅自攻打汉室宗亲,其狼子野心天下皆知。” “吾家世食汉禄,又岂能坐视此等奸贼横行天下?吾意整顿三军,待时机成熟,起兵伐陈!” 北方天气已经渐渐变冷,秋风呼啸,席卷了小半个邺城。 州牧府内,袁绍召集麾下文武,喝道:“益州刘璋派遣使者前来,意欲与吾结盟,请求冀州出兵攻打陈文昭,不知诸位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袁绍话音刚落,冀州文武纷纷求战,只有许攸沉默,沮授皱眉不语。 文丑怒声喝道:“陈贼居然趁着主公攻打刘备之际,起兵偷袭冀州、幽州,当真是可恶至极。” “吾听闻关中猛将如云,早就想见识一下,他们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某愿为先锋,还请主公给我三万兵马,定可攻入并州,生擒陈宫!” 颜良、鞠义、高览亦是纷纷求战。 这个时空,由于袁绍实力并没有像历史上那么强大,故此袁绍并没有历史上那么狂傲、目中无人。 与之相反,在陈旭庞大的压力下,他居然也善纳良言。 袁绍不是草包,反而是一代人杰。 这种人顺风顺水的时候,可能会犯下大错误;然而在逆境中,却往往会爆发出令人不可置信的能量。 哪怕对于经常居功自傲的鞠义,袁绍居然也都能忍受下来,并且为他加官进爵,极其重用。 故此,鞠义并未像历史上那样,在击败公孙瓒以后就被袁绍杀死。 鞠义能够训练出身为天下精锐的先登营,并且作为击破白马义从的主力,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将领。 若非历史上鞠义死得太早,恐怕也会在这个乱世之中,留下赫赫威名吧。 袁绍看到麾下文武求战之心极强,亦是心中激荡不已、 陈旭不但逼得袁绍,不得不两次放弃豫州之地,并且纵兵攻入幽冀凉州,劫掠百姓、烧毁粮草,使袁绍元气大伤。 心中极度骄傲的袁绍,对于这两次被陈旭愚弄,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恨不能生食陈旭之肉。 可是关中军实力太强大了,袁绍身为一方诸侯,不可能看不清局势,也不敢轻启战端。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陈旭南征,关中空虚之际,其实在刘璋信使抵达冀州之前,袁绍就有心尽起大军攻入陈旭境内。 只是顾虑到各个方面的原因,这才一直没敢妄动。 环顾四周,看到了许攸与沮授没有说话,袁绍心中一动,问道:“子远、公与为何不语?” 沮授答道:“陈文昭虽然南征,然而并州仍旧有陈宫、张辽、王延领军驻守,主公若想攻下并州,恐非易事啊。” 袁绍想起了当时,王延守城固若金汤的样子,心中不由闪过了一丝阴霾。 想了一下,他说道:“若是不理并州,直接攻打司隶如何?” 沮授还没有说话,审配急忙喝道:“此事万万不可!” “主公领兵攻打司隶,沿途耗费粮草必定会多上许多。” “去岁关中军在冀州肆意破坏,已经使得冀州元气大伤,纵然今年秋收囤积了不少粮草,仍旧不堪大军长期使用。” “更何况并州驻有重兵,若主公领兵攻打司隶,幽冀两州必定空虚,若王延、张辽领兵来攻,却该如何是好?” “愚以为,主公若要出兵,当先夺并州方为上策;陈文昭若失去并州,必断其一臂,不复为患也。” 冀州其余谋士听见审配之言,也都暗暗点头。 袁绍沉思半晌,再次将目光放在了许攸身上,问道:“子远有何高见?” 许攸捋了捋胡须,道:“伐陈之事,非一人可为。曹孟德乃冀州盟友,主公何不修书一封,与其相约共伐陈旭?” 沮授却是问道:“纵然曹孟德答应,可是他并未与关中接壤,如何能够出兵?” 虽说可以让曹操穿越袁绍治下的兖州之地,而后领兵攻打司隶。 可曹操终究乃是外人,若他趁着袁绍攻打并州之际,索性出兵夺了兖州,却该如何是好? 哪怕双方有盟约在身,此事也不得不防啊。 更何况,曹操会不会起兵攻打陈旭,却也是个问题。 好似看出了沮授的担心,许攸大笑两声,说道:“陈留乃曹孟德起兵之地,又与陈国、司隶接壤。” “刘备当时攻入兖州,早已将陈留之内百姓迁徙一空,陈留郡几乎已经成为一座空城。” “主公若是将陈留郡让给曹孟德,其必定心中大喜,而后可以从陈留发兵攻入司隶。” “如此一来,主公以一个荒废郡城,换取曹孟德相助,夺取整个并州之地,有何不可?” 第七百一十六章大战开幕 武关城下阳光明媚,可是城上守将张绣却感觉有些身子有些发冷。 城外战旗密布,荆州兵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边际;他们手中武器反射着的太阳光芒,将城中守军晃得都有些眼花。 “文聘、刘备领军五万来犯,城中只有三千守军,却该如何是好?” 张绣还没来得及话,就看见城外一将拍马上前。 此人举起手中武器,遥城上张绣厉声喝道:“陈贼欺君罔上,威逼天子,擅杀大臣,罪不容诛!” “今天兵到此,尔等还不献城纳降,更待何时?” “若城中守将识时务与我等一同匡扶汉室,尚且可以留名青史;假如不知好歹,执意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荆州军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全都大声呼喊着,声音几乎冲破天际。 张绣闻言脸色一变,继而回骂道:“吾主对于汉室忠心耿耿,救天子于危难之中,扶大汉江山于倾倒之时,更是不辞辛劳屡屡兴兵讨伐叛逆。” “尔等贼人无故犯我城池,还敢在此口中狂言,当真是可笑之极!” “要战便战,武关只有战死的勇士,绝无投降的懦夫!” “战!战!战!” 城中虽然只有三千守军,可是面对来势汹汹五万荆州大军之时,却也没有人将畏惧表露在脸上。 他们听见张绣之言,亦是毫不示弱扯着喉咙大声吼叫。 文聘叫回了那个喊话的荆州将领,随后亲自拍马上前,对着张绣道:“将军名震凉州,更是保护天子脱离李傕、郭汜此二贼之掌控,劳苦功高。” “然将军投降陈文昭之后,官职不过一偏将,麾下兵马不过两三千,将军比不觉得屈才么?” “吾主乃汉室宗亲,名声著于四海,求贤若渴。将军若是愿意开城纳降,何愁不能加官进爵,光宗耀祖?” 张绣冷哼两声,喝道:“吾主身为当朝大将≮≮≮≮,m.⊥.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昔日孩童 并州,太原郡,晋阳城中.pbtxt 陈宫听着斥候的汇报,脸色微变。 他挥手让斥候离去,而后急忙召集并州文武前来议事。 待众人齐聚州牧府以后,陈宫谓众人曰:“袁本初尽起冀州大军,兵分三路攻入并州。” “第一路由颜良为主帅,审配为军师,兴兵两万攻入上党;第二路由沮授为主帅,文丑为先锋,领兵两万攻入雁门郡;袁绍亲率七万人马,星夜兼程往太原郡杀奔而来。” “并州守军加在一起不过三万,袁军来势汹汹,诸位可有破敌良策?” 陈宫话音一落,并州文武脸色全都一变。 以三万之众抵挡十一万冀州大军,无论如何看并州都处于绝对劣势。 更为重要的是,袁绍此次倾巢出动,冀州谋士猛将全都随军出征。 反观并州境内,将不过张辽、王延,谋士不过陈宫一人,双方势力相差实在太大了。 或谓陈宫曰:“贼军势大,使君不妨派人向主公求援。” 此人之言得到许多人认可,面对实力强大的冀州军,哪怕并州将士再如何骁勇善战,心中也难免有些畏惧。 陈宫却是眉头一皱,说道:“主公率领大军南征益州,关中守军本来就不多。这些士卒还要防备其余诸侯来犯,如何能够派出援军前来并州?” 诸将闻言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陈宫看见众人露出怯意,当即拔剑在手,厉声喝道:“主公将并州这等紧要之地,都交由我等手中,我等又岂可心怀恐惧?” “自主公纵横天下以来,攻必克,战必胜,威震天下,诸侯闻主公之名当即丧胆。” “尔等都乃最早跟随主公之将校,见证了主公之辉煌,主公之崛起,又岂可贪生怕死,在此弱了主公名头!” 诸将听闻陈宫之言羞得脸色通红,一人当即抖擞精神,愤然喝道:“纵然战死,亦不足惜!” “纵然战死,亦不足惜!” 并州将校全都大声怒喝。 这些将校之中,有许多都是以前的黄巾军将领,这些年来文昭让他们帮助陈宫驻守并州。 有很多最早跟随文昭的黄巾将领,都先后战死沙场,文昭如此安排,未尝没有让他们安享余年的意思.pbtxt 毕竟,相比起跟随文昭征战四方,驻守并州显得要安全许多。 长时间没有经历战事,已经使得这些当初无比热血,悍不畏死的黄巾将校,失去了往日锐气。 这也是为什么,才开始听见袁绍大军来犯之时,这些将校会有些胆怯了。 可是陈宫三言两语,却让他们想起了往日金戈铁马的岁月,想起了自家主公对于他们的器重,这才纷纷表明心迹。 见众人士气被挑旺起来,陈宫心中常常舒了一口气。 未战先怯乃兵家大忌,若是并州诸将都没有战心,又如何守得住并州之地? 环顾众人,陈宫喝道:“上党有王延将军领军一万驻守,颜良、审配纵有通天之才,也休想从此地攻入并州。” “雁门郡有张辽领军五千驻守,张辽将军乃是主公麾下少有之良将,据城抵挡两万冀州军也不在话下。” “只有太原郡面临压力极其庞大,以一万五千之众抵挡七万冀州军,稍有不慎都可能会丢城失地。” “而整个并州战事之成败,也都将在太原见分晓。” 一个将领说道:“虽然我等并不惧死,然而冀州军毕竟实力太过强大,纵然兵败我等亦死不足惜,可若是未能替主公守住家业,也会死不瞑目啊。” 这员将领隐晦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倒也颇有道理。 并州虽有八百里太行山为天险,可是比起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关,却又相差甚远。 假如袁绍分兵攻打太原县城,凭借太原郡现有之守军,根本没有办法守得住各个城池。 陈宫说道:“尔等休要担忧,吾自有主张!” 由于并州乃是文昭起家之地,是一个极其紧要去处,故此文昭才会将并州牧之职交给陈宫,让他驻守此地。 这么多年以来,其余关中谋士都已经闯下了赫赫威名,只有陈宫默默驻守在并州,不为众人所知。 也许很多人都并不认为,陈宫之才能够与李儒等人相提并论。这一次袁绍领兵来犯,正是陈宫展示自身才华的时候。 并州境内,这几天信使四处奔波,太原郡各个县城都张贴了官府公文。 一座小县城城门口,许多百姓聚集在一起,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比起以往不知好了多少。 由此可见,这些年并州百姓们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许多。 一个将近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站在人群之中,静静看着榜文里面里面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冀州袁绍无故犯我城池,不日即将攻入城中,由于太原兵力太少,治下县城根本不能分兵一一把守。” “为了太原百姓安危着想,州牧有令:晋阳以东县城之内百姓,当迁徙往晋阳以西躲避战祸,并且要把家中粮食全部带走,不得拖延!” 读到这里以后,青年就默默往家中走去。 他推开房门,看着头发已经花白的奶奶,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老妇人见孙儿回家,疑惑的问道:“今日城中十分嘈杂,伯德方才出去观看,可曾探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轻人说道:“祖母,袁绍兴兵攻打并州,由于并州境内兵力不足,是以使君下令将各县城守军抽调往晋阳,并且让百姓们往西边迁徙,以免招致战祸。” 老妇人心中一惊,说道:“冀州军要打过来了么,使君能不能守住城池?” 她没有考虑自己安危,反而担心陈宫能不能守住太原。 年轻人沉吟半晌,而后说道:“从双方兵力来看,冀州军占据绝对优势。然而去岁主公派兵劫掠冀州,使得袁本初元气大伤,冀州存粮必定不多。” “使君将百姓迁往西,就是想要坚壁清野,而后集中兵力死守晋阳。” “如今秋季已经将要过去,寒冬也快要来临,只要战事能够拖上一两个月,冀州军必定不战自退。” 陈宫若在这里,必定会为这个青年之言而感到震惊,可是老太太却好像已经********。 她听闻孙儿之言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只要使君能够守住城池,让俺们迁徙就迁徙吧。” 看着露出笑脸的老妇,青年挣扎了许久猛然跪在地上,说道:“话虽如此,然则兵战凶危,稍有不慎整个并州都会丢失。” “吾家深受主公恩惠,如今正值并州生死存亡之际,孙儿想要前去投军!” 说到这里,青年双目含泪,额头紧紧贴在了地面,不肯抬起头来。 父母在,不远游。 这个青年天资过人,虽然出身贫穷却也满腹才华,可是因为家中老奶奶之缘故,既没有去太学读书,也没有参军报效国家。 老太太听见青年之言先是十分愕然,而后大笑着说道:“别看我年龄很大,可是也已能照顾自己。” “几年前我就劝你去太学读书,可你这孩子一直执拗,不肯离开我老人家。今日纵然你不肯前去投军,老妇也要赶你过去呢。” “不然的话,如何对得起主公大恩?” 青年没有接话,只是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满脸泪水。 青年本来是东郡人氏,年少时分便父母双亡,只与奶奶和一个妹妹相依为命。 后来天下大乱,百姓生存极其艰难,青年妹妹也在饥荒之中死去,老奶奶只得不远千里带着青年来到太原避祸。 直到来了太原以后,两人生活才好过了许多。哪怕是青年后来习武学文,也得到了官府的接济。 所以说,陈旭这个并州之主,对于他们一家有大恩。 更为重要的是,若没有陈旭,恐怕青年与他妹妹早在孩童之时,都已经死去了。 直到现在,青年还记得当年在东郡城门口,三匹快马急速向他和妹妹冲来,差点就将两人践踏而死的画面。 那个时候,陈旭宛若天神降临,喝退战马将他们兄妹两人救了下来。 这种恩情哪怕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青年仍旧未曾忘却,这些年他更是一直刻苦习文学武,想要日后为陈旭征战天下。 其实他虽然没有什么名气,可是自身却十分有才华。 若非无法舍弃自己家中的老奶奶,恐怕青年现在早就已经名扬天下了。 陈旭这个蝴蝶恐怕并不知道,当初自己一个下意识的举动,居然会改变青年的一生,并且为自己以后带来极大益处。 老太太扶起了自己的孙儿,说道:“你要记住,你小时候虽然居住在东郡,可我们家祖地乃是颍川。” “他日你若能够闯出一些名堂,还是应当回归故里。” 青年抹了把眼泪,狠狠点了点头。 老太太抬起了头,望着南方自言自语的说道:“你阿翁死得早,伯父一家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记得你还有个堂兄呢。” “他的名字,叫徐庶。” 第七百一十八章文武双全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陈宫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坚壁清野,自然会是雷厉风行,张贴告示没多久就开始迁徙百姓。 “祖母,家中粮食我都换成了财物,置办铠甲、武器以后还留下一些,你把这些财物都带上吧。” 青年叫做徐贤,表字伯德,他紧紧握住老妇双手,眼中满是不舍。 虽然徐贤也知道,乱世之中财物作用远远比不上粮食,随时都可能会贬值;可是他没有办法让一个老太太,带着家中粮食离开。 而且徐家老太太,也希望能够为自己孙儿订购铠甲、武器,这样东西的质量才能有所保证。 只是这些东西太贵了,哪怕拿出家中多年积蓄的财物,还有些不太够用,老太太这才让徐贤将粮食都卖光了。 徐家老太太看着全副武装的徐贤,见其余百姓已经开始离开,轻轻拍了拍徐贤的手背。 “你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可是因为我缘故,一直没有出去闯荡。老太太我身体很好,更何况还有官府的官吏照顾,伯德根本不用担心。” “等你帮助使君击退袁军以后,我希望你能穿着一身亮丽威武的铠甲,风风光光过来见我。” 到这里,徐家老太太脸上露出了期盼的神情。 徐贤抹了一把眼泪,重重了头,道:“祖母但请放心,孙儿此次定会扬名立万,助使君击退袁军,而后风风光光前去见你。” 徐家老太太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口中道:“我孙儿有志气,好,好,好!” 完之后,老太太费力将徐贤握着她的双手挪开,道:“我要走了,你也快去投军吧。” 百姓们在少许士卒保护下,浩浩荡荡往西边赶去,直到众人身影已经消失,徐贤仍旧站立原地,久久不肯离去。 “祖母,待击退冀州军后,我一定会回来陪伴在你身旁。” 徐贤遥望着远方喃喃自语,而后转身往东边赶去,却没有像他的那样前4£4£4£4£,m.≤.c△om style_tt();去晋阳投军。 …… “咳咳咳!” 跟随车队一直往前行驶,徐家老太太终于忍受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她急忙拿出一个手帕捂住嘴巴,咳完之后摊开双手,却发现上面已经有了不少血丝。 她坐在官府专门为老年人准备的车马上面,回首望着徐贤的方向,喃喃自语:“祖母虽然没有读过书,却也知道现在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际。” “吾孙既然满腹才华,自然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前程。” “祖母并无其他愿望,只希望你能够报答主公恩义,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话毕,徐家老太太又剧烈咳嗽了几声,咳出的鲜血越来越多,脸上也露出了异样的潮红。 “孙儿,不要怪我隐瞒病情!” 这是她清醒之时最后一个念头,随后她便昏迷在了马车上面,哪怕医工迅速前来抢救,她的身体也渐渐变冷。 很早之前,徐家老太太就已经感觉,自己有些接近油尽灯枯了,只是为了不让徐贤担心,这才一直强行忍着,甚至没有吃药。 众人围在她身旁焦急喊着,声音却怎么也传不进她耳朵里面。 ……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徐贤却宛若一个敏捷的猿猴般,在山道之上极速前行。 “哗啦啦!” 狂风吹来,一阵旗帜抖动的声音传了过来,徐贤当即心中一凛。 “袁军这么快就进入太原郡了么?” 心念急转之间他不退反进,居然往大路方向摸了过去。 袁军在道路之上缓缓行驶,没有丝毫焦急的样子,旗帜遮天蔽日,可是在徐贤看来却总感觉有些诡异。 “兵贵神速,他们却这样优哉游哉,却是何意!难道冀州境内并不缺粮?” 心翼翼将身子隐藏在山林之中,徐贤细细探查着袁军动向。 “咦,好像不太对啊,袁军人数怎么这么少?” 徐贤观察了一阵,忽然在心中发出了一声惊咦,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我还是细细数数吧。” “一二三四……” “怎么可能,一曲居然只有不到一百人!” 数到这里,徐贤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须知,按照常规编制,一曲满编五百人,可是现在冀州军虽然打着一曲的旗号,人数却只有七八十人。 “再数数,一定要弄清楚!” 徐贤数了几次,发现那些打着一曲旗号的冀州军,居然都只有七八十人,心中不由有些发寒。 “莫非冀州军攻打太原郡,只不过是为了迷惑使君。而这所谓的七万大军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一个疑兵之计罢了?” “有并州军斥候,休要走了他们!” 就在此时一阵喊声传来,徐贤心中一惊,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暴露了身份。 “糟糕,冀州军既然使用了疑兵之计,为了避免被探出虚实,定会心捕杀并州耳目!而我的出现,却被误认为是并州军斥候了。” “杀!” 急促马蹄声响起,只见一队十人的骑兵往这边冲了过来。 “走!” 徐贤不敢怠慢,看见一条路就开始亡命狂奔。 “驾!” 冀州骑士穷追不舍,最前面那人没过多久就已经追到了徐贤身后。 “死吧!” 那人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情,挥舞着手中武器直接杀向徐贤。 “噗嗤!” 长矛洞穿了身体,鲜血喷溅而出。 一阵马嘶声传了出去,却见徐贤不知何时已经杀了那个骑士,而后飞身上马。 “杀,杀了他!” 后面九位冀州骑士,见状全都勃然大怒,怒吼着杀了过来。徐贤却是一夹马腹,根本不与那些人缠斗,就往前面狂奔而去。 “追!” 剩余几个骑士穷追不舍,紧紧跟在徐贤身后。 “哼,不知死活!” 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徐贤把长枪挂在了马背上,而后拿起了后面的弓箭,直接仰卧在马背上,不断往后射箭。 “噗嗤!” “噗嗤!” “噗嗤!” 徐贤连续射出了三箭,先后有三人应弦而倒,其余冀州骑士见状心中大骇,不由自主放缓了战马速度。 “先挫其锐气,而后出其不意攻之!” 眼中光芒闪动,徐贤却是忽然调转马头,大喝一声杀了过去。 心有怯意的冀州骑士,根本没有想到,逃跑的敌军斥候居然敢回身一战,最前面那人毫无防备就被杀死。 “杀!” 徐贤连杀五人,士气更胜,手中长枪随风舞动,在黄昏之中绽放出一个个血色凤凰。 如果赵云在这里,一定会非常惊奇,此人为什么会百鸟朝凤枪法。 “噗嗤!” 转眼之间,追杀过来的十个冀州骑士,居然被徐贤一人屠戮殆尽。 将追兵全都斩杀,徐贤暗暗想到:“若我所料不错,中路这个袁绍定然乃是贼人假扮,他本人肯定已经偃旗息鼓,亲率大军前去攻打雁门郡了。” 念及于此,徐贤心中十分焦急,恨不能迅速赶往晋阳,向陈宫汇报自己的猜测。 “我若只身前往州牧府,使君不见得会相信我,不若将这些贼人脑袋砍下,以作觐见之礼。” 夜色越来越浓,冀州军主帅见出去追杀敌军斥候的骑士,居然没有一人回来,就又派了几人前去查探详情。 他们没有看到徐贤以及战马,只找到了十具无头尸体,这些人身上表明身份的军牌,也都消失不见。 当这些无头尸体被运回军中以后,高览看见几人尸体上的伤口,不由脸色大变。 “百鸟朝凤枪法,杀人者莫非乃是常山赵子龙?” 高览见识非凡,对于隐居冀州的蓬莱枪神散人,自然也有所耳闻。 特别是赵云开始天下闻名以后,童渊之名更盛,哪怕冀州之主袁绍都曾经派人上山,想要邀请童渊教导他几个儿子武艺。 奈何袁绍几次派人寻找,却都不见童渊踪迹。 童渊一生之中根本没有教导出几个弟子,故此看到这些人死于百鸟朝凤枪法以后,高览就想到了赵云。 他可不相信似童渊这样一代宗师,居然会无故杀这些冀州骑士。 “若赵云在冀州,那么益州那个赵云却又是谁?莫非又像去岁那般,前往益州的赵云乃是他人假扮?” 高览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行军速度不由再次放慢了许多。 正如徐贤所料的那般,这一路袁绍乃是假的,主帅却是河北名将高览。 旭日东升,微风卷起了落叶。 官道之上,十匹骏马肆无忌惮地奔驰着,扬起了一片灰尘。 徐贤抹了一把脸上细密的汗珠,望着已经渐渐显出轮廓的晋阳城,终于露出了笑容。 “来者何人!” 徐贤刚刚抵达晋阳外墙,就听见一阵爆吼之声传来,只见几十个拿着弓弩的并州军,突然将其包围了起来。 徐贤心中一惊,道:“我有要事欲见使君,还请诸位通报一下。' 将徐贤围起来的并州士卒,看着他身上迥异的铠甲,以及战马后背血淋淋的人头,眼中戒备之色更浓。 “扔掉武器,下马,否则杀无赦!” 为首那员并州将校,以弓弩指着徐贤,厉声喝道。| 第七百一十九章心忧 面对弓弩的威胁,哪怕徐贤勇武过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他根本无心与并州军交恶。, “哐当!” 手中长枪被扔在了地上,马背上挂着的弓箭也被并州士卒拿走。 “下马!” 并州将校见状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可是仍旧不敢有丝毫懈怠,以弓弩指着徐贤。 徐贤眉头一皱,翻身下马喝道:“吾有急事要面见使君,还请这位将军通报一下。” 那个并州将校却是油盐不进,喝道:“使君日理万机,又岂是别人随意都能见到?先跟我们回去,查明你身份以后再谈其他。” 徐贤在心中暗暗想到:“军情紧急,若是让他们抓走查探身份,不知会耽误多长时间,我还是另想办法面见使君。” 念及于此,他当即脸色一板,喝道:“吾乃冀州上将高览,今背弃袁绍前这里投奔并州,尔等就是这样接待客人吗!” 说话之时,徐贤身上露出了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并州士卒全都心中一凛。 那个并州将校闻言,惊疑不定看着一表人才的徐贤,试探着问道:“你果真是冀州大将高览?” 若眼前之人乃是无名之辈,这员将校把他抓起来审明身份倒也无碍。 假如真是敌方大将来投,必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完全出乎了这员将校的处理范围之内。 徐贤喝道:“是与不是,陈并州过来以后便见分晓。吾出逃之时,连杀数十人冀州骑兵才得以突围,又岂会有假?” 并州将校看着那十来匹战马,以及战马上绑着血淋淋的人头,不由相信了一些。 可他仍旧谨慎问道:“将军既然乃是冀州大将,却为何要叛了袁绍,前来投奔并州?” 徐贤勃然变色,指着那个并州将校喝道:“此乃军机大事,又岂是汝所能打听,速速请陈并州前来见我!” 徐贤越是强硬,并州将军越感到心中有些发虚。 此时他不敢怠慢,叫来了一队士卒将徐贤请进军营之内好生招待,他却是急急忙忙前去禀报陈宫。 却说陈宫待在州牧府中,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语:“自古以来兵贵神速,冀州境内粮草又并非十分充足,可是冀州中路兵马行军速度为何如此缓慢?” “使君,使君,冀州大将高览叛袁来投,正要面见使君呢!” 正在思考的陈宫听见那员将校之言,不可置信的说道:“高览来投,这怎么可能?” 那员将校信誓旦旦的说道:“此人亲口承认,绝不会有错!” 陈宫闻言大喜,急忙说道:“速速带我前去面见高览!” 营寨之内,徐贤看着并州士卒甲胄精良,士气高昂,脸上不由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一个士卒来到徐贤面前,恭敬的说道:“将军一路急性来到晋阳,想必已经饿了。营帐之内为将军准备了一些酒食,还忘将军不要嫌弃。” “咕噜,咕噜!” 直到此时,徐贤才发现自己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肚子非常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他摆了摆手,说道:“正合吾意!” 进入营帐内以后,徐贤大马金刀坐在地上,就开始不顾形象吃起了东西。 没过多久,地上就已经堆积了许多骨头,只是案上美酒他却丝毫未动。 “踏踏踏!” 徐贤刚刚啃完一根骨头,忽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陈宫领着那位并州将校,已经进入了营帐之内。 陈宫看着一表人才的徐贤,急忙上前行礼道:“将军莫非就是河北名将高览?” 骤然受了陈宫一礼,徐贤不由心中大骇。 他急忙推金山倒玉柱跪在地上,说道:“草民并非河北名将高览,只是因为有紧急军情要禀报使君,却被巡视士卒拦住。” “为了早日面见使君,这才谎称乃是冀州大将高览来投,还请使君恕罪。” 陈宫身后那个并州将校,听见徐贤的话脸色当即涨得通红。 “锵!” 猛然拔出了腰中佩剑,那个并州将校遥指徐贤,骂道:“好你个贼人,居然敢如此戏耍于我!” “杀!” 骂过之后,他挺剑上前就要杀掉徐贤。 徐贤不愿坐以待毙,挺身而起空手夺白刃,居然一招便将那员将校手中武器抢了过来,而后扣住了他的脖子。 “保护使君!” 其余并州士卒见状心中大骇,急忙拿着武器将陈宫团团护住,营帐外面士卒听见动静,也纷纷往这边围拢了过来。 眼看局势已经十分紧张,徐贤却忽然扔掉了手中夺过来的利剑,并且将那员并州将校放掉,而后举起了双手。 “草民的确有紧急军情前来禀报,这才出此下策,并无恶意!” “杀!” 并州士卒见徐贤手中没有了人质,纷纷暴喝一声,就要上前将其斩杀。 “住手!” 陈宫终于回过神来,怒喝一声制止了士卒们的举动。细细打量了徐贤一阵,陈宫忽然喝道:“都将武器放下!” 方才被徐贤一招制住的并州将校,羞愤欲绝看着徐贤,有些不可置信。 并州军中选拔将校要求都非常高,没有一定实力根本无法担任将校之职,这个在沙场上骁勇异常的并州将校,却被眼前之人空手一招制住。 由此可见,眼前这个冒充高览之人,到底有多么可怕了。 他听见陈宫之言,急忙说道:“此人极度危险,使君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整个并州之安危都系于陈宫一人身上,若眼前之人乃是刺客,待并州士卒放松警惕以后,暴起杀掉陈宫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其余并州士卒也知道利害关系,故此哪怕听见陈宫之言也没有收起武器,反而将他严密保护了起来。 只是现在,却没有人再杀向徐贤。 面对四周明晃晃的武器,徐贤仍旧镇定自若,脸色不变。 他向陈宫深深作了一揖,说道:“草民乃是太原本地人士,姓徐名贤,表字伯德。” “只因使君行那坚壁清野之计,某感觉现在正是并州危急存亡之际,这才在送走祖母以后,就欲前来投军。” “只不过某并不甘心从一介普通士卒做起,这才孤身向东探查冀州军虚实,好做觐见之礼。” “某观冀州军虽有七万大军旗帜,然而是实际兵马只有一万余人,后来不幸被冀州斥候发现,这才连杀十骑来到晋阳城下,却不想被那位将军拦住。” “为了及早将侦查的军情告知使君,某这才谎称乃是河北名将高览来投,还请使君勿怪。” 陈宫听了徐贤之言,失声叫道:“你说太原这一路兵马,只有一万余人?” 徐贤肃然点了点头,道:“一曲本来五百人,然而冀州军中一曲却只有七八十人。以此推测,这路冀州军必定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人。” 陈宫脸色大变,终于失去了冷静。 这一日,晋阳城内派出去了许多斥候,都前往侦查中路冀州军虚实。 又有两路信使分别赶往雁门郡以及上党郡,通知张辽、王延小心谨慎。 州牧府内,陈宫与徐贤交谈一番过后,陈宫惊为天人,觉得徐贤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故此,就有了提拔重用徐贤之心。 陈宫对徐贤说道:“若此次伯德所言属实,真乃大功一件啊,吾定会为伯德请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徐贤却是说道:“承蒙使君器重,贤愧不敢当,此次前来投军只是为了帮助使君退敌。待冀州军退去以后,某还要回到祖母面前尽孝。” 陈宫闻言,对于徐贤越发欣赏。 在汉代的道德观念之中,百善孝为先,忠臣出孝门之后。 一个不孝顺之人,哪怕再有才华也很难得到重用;那些孝顺之人,一旦认主往往都会忠贞不二。 所以见徐贤不愿要什么功劳,只想为自己祖母养老送终以后,陈宫已经觉得此人必定行不错。 一个武双全、才华横溢,而又德高尚之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非常难得。 现在乃是乱世,这样人才更是难求。 陈宫捋了捋胡须,说道:“伯德若是放不下家中祖母,不妨将其接到晋阳居住,吾再为其配几个婢女,岂不好过伯德一人照顾?” 徐贤没有拒绝,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现在谈论此事尚早,还是应当先想想该如何退敌。” 陈宫眉头微微皱起,在州牧府中来回走动着,有些担忧的问道:“假如中路冀州军果真是虚张声势,伯德以为袁本初主攻方向会是哪里?” 徐贤道:“草民虽然一直躬耕田野,对于并州局势却也极为关心。” “据我所知,雁门郡只有五千守军,又无险关能够抵御冀州大军。袁本初此次定会起大军,出其不意攻入雁门郡,再以此为根基南下图谋整个并州。” “雁门郡守将若是稍有大意,极有可能会遭遇惨败。” 就在此时,有人跑了进来,说道:“使君,一百多名斥候回来的不足十人,终于探听到了冀州军虚实。” “这路人马,果真不足一万五千!” 陈宫猛然坐起身来,有些忧虑的遥望北方,暗暗祈祷:“希望信使还来得及通知远。” 第七百二十章风起陇西 凉州陇西四郡,羌人营地之内人影晃动。 这几年马超已经成熟了许多,下巴上也长出了不少胡须,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冲动的毛头小子了。 有了胡须的马超显得更加稳重、迷人,若是放在后世,绝对是个风靡千万腐女的男神。 此时他坐在大殿之内,静静聆听着麾下谋士的报告。 “主公,斥候已经探听到了消息,荆州刘表攻武关,冀州袁绍攻并州,徐州曹操也正率领大军直扑关中。” “此时关中四面树敌,危在旦夕,主公何不答应益州使者之请求,领兵攻下凉州,做个真正的西凉王呢。” 说话之人乃是马超找到的一个谋士,此时他脸上满是狂热的神情。 自从羌王宋建战死以后,马超费尽心机才将惶恐不安的羌人重新稳定下来,没有让他们回到以前分散而居的样子。 可是由于‘杀羌令’的出现,再加上羌人几次被陈旭所败,马超纵然整合了所有羌人部落,手下能战之兵仍旧太少。 若是陈旭再派大军西征,恐怕羌人真的会被亡国灭种。 接管了羌人的马超,感受到这种浓烈的威胁感,就想方设法扩张势力。 扩张势力就需要军队,由于凉州人口太过稀少,马超只能将目光,放在了玉门关以西的贵霜帝国上面。 贵霜乃是中亚地区首屈一指的霸主,能战之兵数十万,虽然贵霜国人大多都与汉人长得相差不多,却也有很多特例。 贵霜人种组成十分复杂,不乏一些金发碧眼之人,可是这些人在贵霜有些受歧视,很多人都都沦落为奴隶。 就算有不少人没有沦为奴隶,生活也是十分艰苦。而这些金发碧眼之人,大多都生活在贵霜北部。 自从班超降服贵霜以后,贵霜就一直向东汉臣服,守着自己国家领地不敢再有二心。 由于两国之间相隔太远,交通并不便利,所以贵霜对于东汉内乱的事情并不算了解。 马超曾经去过贵霜,对于那些金发碧眼的奴隶十分眼红,认为他们是天生的战士,接管羌人部落之后没多久,就开始与贵霜国王接触。 他诈作乃是东汉朝廷新任命的西凉王,要求向贵霜购买金发碧眼的精壮奴隶。 由于对大汉畏惧之心,再加上金发碧眼之人在贵霜也不受重视,故此贵霜国王非常痛快就答应了马超的请求,极其廉价将这些奴隶卖了过来。 马超获得了一万余精壮奴隶,将他们全都能编成步卒,再与羌人骑兵汇合在一起,组建了一支新的西凉铁骑。 恐怕陈旭也没想到,历史居然会如此相似。 史书曾有记载,马超与曹操在关中交战的时候,手下就有许多金发碧眼高鼻梁之人。 哪怕陈旭到来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马超仍旧如同历史上那样,招募到了许多西方人为士卒。 这些人的出现,使得已经消失的西凉铁骑,再次浴火重生。 只不过相比较董卓时期的西凉铁骑,现在西凉铁骑已经有了较大改变,并且不再是单纯的骑兵了。 马超新的西凉兵团,乃是羌人骑兵,加上拿着标枪、长矛、圆盾、排成鱼鳞阵的步卒,组成了一个融合了东西方特色的军团。 步卒使用标枪也是出于无奈,首先这些金发碧眼之人不善不会使用弓弩,再则马超盘踞凉州也没办法生产弓弩。 与之相反,这些人长得十分高大,孔武有力,投起标枪来杀伤力巨大无比。 而且以标枪作为武器,除了对使用者体力要求十分苛刻以外,学习起来却是十分容易,制造起来也非常简单。 所以马超就结合了古罗马的战法,组建了一支新式西凉铁骑。 马超听见麾下谋士之言,却是将一封书信拿了出来,而后把书信递给了自己的谋士。 “这,这难道是老将军写的书信?” 马超微微点了点头,眉头紧紧皱起。 书信里面的内容,乃是马腾劝说马超投降之事。 当然,里面所言并不见得代表了马腾真正的意愿,也可能是蒲坂中人逼迫马腾所写。 “主公真的要投降么?” 马超右手放在剑柄之上,细细抚摸了一阵,而后说道:“将刘璋使者杀了,砍掉脑袋送给凉州刺史陈静。” 凉州,陇县,刺史府。 陈静看着马超使者送来的那颗人头,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 他猛然站起身来,说道:“马超将军果真愿意像彦明那样,助我坑杀羌人,灭其种族?” 马超使者跪在地上,道:“我家主公父亲正在朝中为官,而且我家主公也是大汉名将之后,与羌人其实并未有太多感情。” “只要灭了羌人之后,可以让吾主父子团聚,并且能够获得应有的赏赐,区区数万羌人之性命何足挂齿!” 陈静抚掌大笑道:“若是能够将羌人最后的男子全都歼灭,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功劳,马超将军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使者闻言大喜,再拜说道:“将军只管放心,此次定要彻底灭亡羌人,建立不世功勋。” 送走了马超使者以后,陈静对钟繇说道:“如今主公领兵南征,以致关中空虚,诸侯趁虚而入。” “凉州为了防备羌人而驻守了数万兵马,若此次能够彻底灭亡羌人,我就可以调集大军回去救援关中了。” 钟繇还没说话,阎行就急忙说道:“马超此人狼子野心,绝非曲居人下之辈,又岂肯为了征西将军、定羌侯之位,就配合使君灭亡羌人?” “此事恐怕有诈,还请使君慎重行事。” 自从帮助陈静杀了羌王,烧死几万羌人以后,阎行就留在陇县得到了陈静重用。 陈静也知道阎行与马超素来不合,听见这些话倒也不以为意,反而说道:“陇西乃偏僻荒凉之地,马超不可能愿意一直待在那里。” “我作书送往蒲坂,要求仲德督促马腾写信给马超,令其纳降配合我坑杀羌人。马超身为人子,又岂会不听其父之言?” “更何况马超为了表明心意,还将刘璋使者斩杀,又岂会有二心!” 阎行心中大急,还要再劝却被陈静打断了:“彦明与马超之矛盾吾早已知晓,然而此事涉及主公大业,彦明还当谨慎言语。” 阎行闻言一窒,却也不敢再劝。 钟繇见状眉头微微皱起,说道:“前番羌人中计导致数万大军身死,羌王宋建被杀,此次又岂会轻易上当?” “纵然马超身为羌人现在名义上的统帅,羌人对于马超也会有所防备吧。” “而且彦明之言倒也并非毫无道理,马超此人野心勃勃,凭借一纸书信以及些许官爵,就想将其招降,恐怕并不不容易啊。” 陈静道:“话虽如此,然而关中此时危如累卵,若不能及早解决羌人这个威胁,凉州大军势必没有办法回援关中。” “关中若失,主公必将无家可归矣。” 陈静听闻关中动静以后,心中十分着急,就想要领军前去救援。 可是因为惧怕马超趁势来攻,这才想要先招降马超坑杀羌人,再领兵回援。 陈静对于文昭的一片赤诚之心,亦是天地可鉴。 钟繇摇头道:“主公英明神武,麾下谋士都是才能出众之辈,既然敢劳师远征,必会料到诸侯攻伐关中之事。” “将军只需守住凉州即可,没必要为关中之事操劳费心。” 陈静说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虽说主公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可是关中军队实在太少了。若有可能,我还需领兵回援才行。” “吾心中已有计较,军师休要再言其他。” 钟繇见劝说陈静不动,却也不再言语;假如陈静真能招降马超,将剩余羌人男子全部诱杀,倒也是一件天大的美事。 当然,这件美事却是建立在羌人的痛苦上面。 陇西四郡天气已经渐渐变冷,狂风呼啸,黄沙漫天。 当马超宣布要东征凉州之时,几乎所有羌人首领都出言反对,他们早已被关中军杀破了胆,根本没有勇气再战。 马超再三坚持,甚至有羌人首领宁愿离开这个聚集地,也不愿再与汉人交战。 马超后来狂性大发,连杀数十人,才使其余羌人首领不敢再言其他,随后便尽起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凉州。 行军途中,马超麾下谋士来到他面前,犹豫的说道:“主公真要投降陈文昭么?” “须知,投降之后哪怕加官进爵,也不过是屈居人下罢了;主公若是留在陇西,哪怕日后不能东进夺取凉州全境,也能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 “更何况,如今诸侯伐陈,关中局势瞬息万变,无论是并州丢失,还是关中被刘表、曹操攻克,陈文昭都将实力大减,甚至有可能会万劫不复。” “与陈静合谋坑杀羌人投降关中之事,主公还请慎重啊!” 马超遥望着东方,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建立不朽功名,蜗居陇西这不毛之地,却又算得上什么?” “此事我心中早有计较,汝休得再言其他!” 第七百二十一章蒲坂乱起 蒲坂城内风云际会,暗流涌动。 武关急报,并州急报,关中急报,好像短短一个月时间,整个关中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程昱已经很多天没有合眼,他望着各处如同雪花般飞来的急报,头发几乎都快要被愁白了。 “仲德,箕关只有三千守军,守将郝昭虽然深得主公器重,可并没有骄人战绩。” “箕关若破,曹孟德即可长驱直入杀奔蒲坂,关中哪里会有军队抵挡徐州大军?” “以我之见,仲德不妨将陷阵营调往箕关,用以抵挡曹孟德。” 听见陈群之言,程昱却是眉头紧紧皱起,说道:“蒲坂兵力本就不多,若是再将陷阵营调走,难保不会发生内乱啊。” 司马朗道:“其实不仅是箕关,函谷关也应该派遣兵马过去驻守。” 函谷关守将乃是陈青,此人虽然是陈旭族兄,可是就像郝昭一样,陈青也并没有什么骄人战绩。 再加上陈青出身贫寒,司马朗并不认为他能守住函谷关。 箕关与函谷关一北一南,充当了整个关中东部屏障,若是这两座关卡丢失,整个关中都将无险可守。 所以司马朗才建议派遣陷阵营,帮忙陈青驻守函谷关。 程昱右手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桌面,发出了‘哒哒哒’的响声,若有所指的说道:“两座关卡以东尚有河东郡、河内郡为屏障,纵然曹孟德领军杀入关中,急切之间也休想兵临城下。” …… 却说朝中有一人,姓耿名纪,少有美名,才华横溢,担任少府侍中之职位。 耿纪素来敬重孔融,又是真心忠于汉室之人,现在看见陈旭越来越飞扬跋扈,心中时常憋着一肚子怒气。 如今关中四面受敌,却让耿纪心思活络了起来。耿纪又与韦晃交厚,二人私底下常常对陈旭颇有微词。 这一日,两人聚在一起密议:“旭贼奸恶日甚,将来必行篡逆之事。吾等为汉臣,岂可同恶相济?” 韦晃曰:“吾有心腹人,姓金名祎,乃汉相金日磾之后,素有讨旭之心;更兼与城门校尉李乐相交甚厚,若得同谋,大事济矣。” 耿纪曰:“他既与李乐交厚,岂肯与我等同谋乎?” 韦晃答道:“且往说之,试探一下他口风便是。” 于是二人相携赶往金祎宅中,祎接入后堂,三人坐定,韦晃曰:“德伟与李乐将军相交甚厚,吾二人今日特来告求。” 金祎曰:“所求何事?” 韦晃曰:“大将军威震天下,今又起兵攻打益州,若得巴蜀之地,早晚受禅将登大宝。公与李乐将军交厚,他日必定双双高迁。” “还望德祎不相弃,曲赐提携,感德非浅!” 金祎闻言勃然变色,拂袖而起,将案几上面酒食打翻于地,而后怒视二人。 韦晃佯装惊讶,说道:“我等乃是故交,德祎这却是何故,莫非不愿提携我二人?” 金祎怒不可遏,喝道:“吾与汝交厚,为汝等是汉朝臣宰之后;今尔等不思报本,欲辅造反之人,吾有何面目与汝为友!” 耿纪曰:“奈天数如此,不得不为耳!” 金祎大怒,居然拿下挂在墙上的佩剑,就与杀掉耿纪、韦晃二人。 耿纪、韦晃见金祎果有忠义之心,乃以实情相告:“吾等本欲讨贼,来求足下。前言特相试耳。” 金祎曰:“吾累世汉臣,安能从贼!公等欲扶汉室,有何高见?” 韦晃曰:“虽有报国之心,未有讨贼之计。” 金祎曰:“吾往日刻意结交黄巾余孽李乐,正是为了将来能够有所图谋。今吾欲里应外合,先杀李乐夺其兵权,扶助銮舆。更结诸侯为外援,旭贼可灭矣。” 耿纪、韦晃二人闻之,纷纷抚掌称善。 金祎继续说道:“吾已探听到消息,高顺很快就会率领陷阵营,前往东部抵御曹孟德。” “待其离开以后,耿少府领自家家僮杀到李乐营前,只看营中火起,只管杀入营中。杀了李乐以后,径跟我入内,请天子登太和殿,召百官面谕讨贼。” “韦司直于城外杀入,放火为号,呼吁百姓诛杀****,并且截住城内救军;待天子降诏,招安已定,便进兵召诸侯勤王。” “今日约定,至期二更举事,公等休要走漏消息,惹来杀身之祸。” 三人对天说誓,歃血为盟,各自归家,而后秘密整顿军马器械,临期而行。 且说耿纪、韦晃二人,各有家僮三四百,预备器械。金祎亦聚三百人口,只推围猎,安排已定。 果不出金祎所料,没过两日高顺便领了陷阵营离开蒲坂,城内防备越发空虚。 金祎去营中面见李乐,曰:“方今诸侯并起,大将军威震天下;李将军乃是大将军心腹爱将,他日必可飞黄腾达。” “今日吾准备了许多好酒,正好与李将军把酒言欢。” 李乐闻言大喜,他出身卑微又是黄巾余孽,根本得不到士人们正眼相待。 只有金祎不计较他身份,与李乐相交甚厚,故此听闻金祎之言以后,李乐就有些心动。 只是他想了一下,仍旧有些犹豫的说道:“我身为巡城校尉,又岂能饮酒?” 金祎却是笑着说道:“如今蒲坂并无战事,将军为何如此小心谨慎?只需少喝一点,并无大碍。” 李乐推脱不掉,就与金祎在营中饮宴。 二更以后,忽闻营中呐喊,人报营后火起。 李乐慌忙出帐看时,只见火光乱滚;又闻喊杀连天,知是营中有变,急上马出南门,正遇耿纪,一箭射中肩膊,几乎坠马,遂望西门而走。 背后有军赶来,李乐心中大急,弃马步行,带着些许心腹慌忙往陈府方向赶去,身后耿纪领兵穷追不舍。 待来到了陈旭府邸,耿纪眼睛一亮,大声喝道:“旭贼家眷尽在此地,若能将其尽数斩杀,旭贼必定生不如死。” 话毕,耿纪就指挥着麾下士卒往前杀去,口中大呼:“杀尽陈贼爪牙,匡扶汉室!” 李乐见自己居然将贼军引到陈旭门口,当即心中大急,不敢在逃跑,指挥着手下三五人返身奋力作战。 (情人节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情书,发过去却石沉大海、杳无音讯,真没心思码字,这一章就连我都不知道在写什么。后面几天更新可能不稳定,大家勿怪。) 第七百二十二章新鲜血液 蒲坂城内,大将军府门口喊杀之声震天。 “杀,不能让他们杀进主公府邸!” 李乐大声咆哮着,带伤返身奋死一战,跟随在他身后的关中士卒亦是紧随其后,悍不畏死杀了过去。 “噗嗤!” 李乐身为关中大将,自黄巾起义开始就征战沙场,自然不是易与之辈,哪怕身上带伤亦是勇不可挡。 他骤然冲入贼军阵中连杀三人,奈何寡不敌众,终究还是陷入包围之中。 李乐现在左冲右突,却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 “何人在敢在主公府邸门口闹事!” 就在此时,一阵厉喝之声传来,只见一百多名精锐部队,从陈府里面杀了出来。 李乐见有一百余人冲了出来,当即大喜过望,高声喊道:“耿纪造反,意图领兵攻入主公府邸,尔等还不速速杀贼!” 为首那员关中将领看清李乐面容,脸色一肃,大声喝道:“分二十人守住门口,敢有靠近着杀无赦!” “其余人随我上前诛杀叛逆!” “杀!” 能够被挑选守护陈府的士卒,全都是关中精锐部队。 在那员关中将领的率领下,八十余全副武装的士卒冲入阵中,宛若虎入羊群。 一时间,占据兵力优势的叛军,居然被杀得节节败退,贼人个个胆寒。 耿纪见状大惊失色,拔剑在手高呼:“我众贼寡,大家奋死一战,必能扫评叛逆。若现在退缩,我等尽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螳臂挡车!” 领军冲杀的关中将领,闻言却是冷哼一声,带着麾下士卒往前面碾压而去。 “噗嗤!” “噗嗤!” 耿纪见自己所率领的士卒,完全是一面倒被屠杀着,不由瞠目结舌。 李乐见状却是大喜过望,厉声喝道:“贼将只是一介腐儒,如何经历过战事?今日就让尔等知道,乌合之众再多也么有丝毫用处!” “耿季行休慌,我等前来相助与你!” 就在此时,忽然从街道两旁杀出来了其余兵马,他们穿着打扮都不像是正规军队。 原来,城中不少心怀异心之人听见喊杀之声以后,再想到如今蒲坂极度空虚,就召集家中私兵、家奴四处放火、捣乱。 有两支队伍首领也怀着杀入陈府,捉拿陈旭家眷的想法。这些人虽然都是一些乌合之众,聚集在一起却也是声势浩大。 关中将领见状心中一惊,急忙对着李乐喝道:“李将军速速杀出重围,我等应当守护在主公府邸门口,主公家眷绝不容有失!” 这些叛军虽然有五六百人,只要一百关中精锐排开阵势,不见得不能将这些人击溃。 然而他们现在首要目的,不是为了杀敌立功,而是为了保护陈旭家眷。 若是在现在还与耿纪手下纠缠厮杀,另外两支人马很有可能会攻入陈府。正是考虑到了这些,关中将领才不愿继续恋战。 李乐也想到了其中关键,奋死往外面杀过去,与那员将领汇合在一起,撤到了陈府门口。 “杀!” 就在此时,越来越多叛军汇聚在一起,很多人都知道,现在乃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若是能够救出天子,攻破陈府,那么整个天下局势都会瞬间被改变。 “糟糕,叛军越来越多了!” 李乐见状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叛逆居然能够聚集如此多人马。 “列阵,列阵,休要放一人进入主公府邸!” 关中将领亦是脸色沉重,急忙指挥着麾下士卒死守门口。 耿纪见星星之火终于燎原,当即大喜过望。 他挥舞着手中长剑,厉声高呼:“诸位当奋死向前,只要能够擒拿旭贼家眷,蒲坂可定矣!” “杀啊!” 震耳的喊杀之声,几乎将整个陈府都吞没了。 却说金祎、韦晃领兵杀入皇宫,想要劫走天子,却看见程昱好整以暇站在前面的空地,旁边一彪人马严阵以待。 这彪人马虽然只有两百人,可是当金祎、韦晃看清楚这些人的衣甲以后,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这支人马不是其他,正是关中最精锐的部队陷阵营。 为了让蒲坂怀有二心之人全都跳出来,这一次程昱可谓是孤注一掷,将蒲坂大多数兵马都调了出去。 而且程昱还知道,只要陷阵营在城中,就不会有人胆敢作乱。 故此,程昱让高顺带领着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出城,只是别人并不知道,其中有两百人乃是其他士卒假扮。 而这两百人,却被秘密安排在了皇宫。 整个皇宫,也早在几天以前就被完全封锁了起来。 程昱看着呆若木鸡的金祎、韦晃,拔出了腰中佩剑,厉声高呼:“诛杀叛逆!” “杀!” 在精锐的陷阵营面前,这些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完全如同待宰羔羊一般,很快就被杀散。 金祎、韦晃想要逃走,却被两员青年将领拦住,而后当场被杀。这两员青年将领不是他人,正是吴迅与李蒙。 吴迅乃是吴烈之子,当时陈旭在濮阳城被陷害,差点身死的时候,吴烈义无反顾带着官兵倒戈,而后为了不连累众人自刎而死。 陈旭一直记得吴烈恩情,所以对于吴迅视如己出,将其养在府中,找人细心教他习文学武。 吴迅今年刚好及冠,陈旭早就想过让他在军中效力,又怕吴迅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出征益州之时才没有将其带上。 这一次吴迅留在蒲坂,却被程昱用上了。 至于李猛却是李郭儿子,比吴迅小一岁,今年刚好十九。 李郭断后战死以后,陈旭也想要将李猛养在府中,没想到陈静却是执意反对,一心想要领养李猛。 陈旭知道李郭与陈静乃是至交,对于李郭之死陈静一直非常内疚与伤心,最终也没有坚持,就让陈静收养了李猛。 这么多年过去,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也成长为一个男子汉了。 这一次程昱为了以防万一,将他们两人都带了过来。 杀了金祎、韦晃以后,吴迅、李猛领军杀散其众,而后里来到程昱面前说道:“先生,要不要出去杀贼?” 程昱望着两张年轻的面庞,说道:“皇宫之内才是一等一的大事,蒲坂城中叛军自然会有人围剿。” 吴迅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公家眷都在府中,若是贼人集合兵力攻打,却该如何是好。” 程昱脸上带着捉摸不定的笑容,道:“我只希望人越多越好。” 不止是陈府与皇宫,蒲坂城内乱起以后,大将军府也遭受到了冲击。 大将军府与陈府可不是一个地方,大将军府存放了许多重要文件,乃是关中文武商议大事的地方,绝对不容有失。 只是相比起其余两个地方,围攻大将军府的人却是少了许多。 李儒站在门口,看着一个又一个叛军倒在血泊中,脸上居然露出了极其享受的神色。 只见门口有许多黑衣死士,他们动作迅捷,出手狠辣,杀敌往往都是一招毙命, 当越来越多叛军被杀死以后,其余之人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恐惧,呐喊一声四散而逃。 一个黑衣人头目,来到李儒面前问道:“贼人已经全部被击溃,我等是否要前去主公府邸支援?” 李儒道:“再等等。” 他抬头望着火光四起蒲坂,在心中暗暗想到:“经过这一次,哪些人该死,哪些人能用,必当一目了然。” “杀啊!” “冲进府中!” 此时,陈旭府邸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冲击。 很多心怀二心之人,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兵马围攻这个庭院。尸体几乎将陈府前面的借道都堵塞了,鲜血流的满地都是。 哪怕负责陈旭府邸安全的关中士卒,都是少有的精锐之师,杀到现在也有些后继乏力。 陈府之内,刚刚一岁的陈艾被吕绮玲抱着,因为外面震天的喊声而被吓得哇哇大哭。 张玲、赵雨、陈婷却都脸色肃然聚焦在屋内,静静等待着。 …… 城内火光越来越大,许多正在观望之人,见关中军这么久都没有平定叛乱,心思越加浮动。 哪怕是那些无比沉稳之人,也都以为这一次叛乱,很有可能会成功。 他别是当他们探听到,陈府已经快被攻陷的消息以后,再也忍受不住了。就这样,造反之人越来越多。 可是由于他们事先没有通过气,也并无统一指挥,有些人仍旧跑去攻打皇宫与大将军府。 然而更多人,却是想要拿下早已岌岌可危的陈府。 陈府若克,陈旭妻儿都将成为俘虏,哪怕后来其余地方军队攻到蒲坂,陈旭妻儿也将会成为人质。 “杀!” 负责陈府安全的将领以及李乐,全都呐喊着将冲过来的叛军杀死,可是他们现在也有些气喘吁吁。 李乐由于一开始受了伤,现在更是感觉头昏目眩。 “援军怎么还没有来,我等战死是小,主公家眷却绝不能有失。” …… 太学军事分院之内,当蒲坂城内喊杀之声四起以后,学员们都被惊醒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不解的神色,不清楚位于关中腹地的蒲坂,为何会喊杀之声四起。 小猫与郭淮聚集在一起以后,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震惊之色。 郭淮道:“若吾所料不差,定然是那些对大将军心怀不满之人,趁着蒲坂空虚之际发动叛乱。” “若城中守军能够迅速控制住局势,许多人尚且不敢轻举妄动;假如城中守军显出疲态,后果将不堪设想。” 小猫凝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忽然举起了一个火把,往旁边高台跳了上去。 他拿着火把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厉声喝道:“我等之中,绝大多数都出生贫寒,以前甚至忙碌终日而不能果腹。” “因为有主公,我等才能活到今日,才能进入太习文学武,研究兵法。试问天下之间,除了主公以外,还有谁会这样对待我们?” 小猫抑扬顿挫的话语,使嘈杂的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有不少听见小猫声音之人,也都纷纷向这边聚集过来。 见众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小猫继续说道:“主公远征益州,诸侯对于关中又是虎视眈眈,。” “如今城中空虚,些许心怀不轨之辈妄图叛乱,我等深受主公恩惠,又岂能坐视不理?” 说到这里小猫声色俱厉,他拔出腰中佩剑,遥指天际,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不怕死的额头绑上白布,随我杀出去平定叛乱!” “杀!” 能够进入太学军事分院之人,都是热血青年,而且还有一定的武力基础。 他们在学院里接受严格训练以后,每个人更是提升了许多,来到军中也至少都能当个小校。 太学之中,除了传统经学分院,其余分院之内的学员都是寒门子弟居多,对于小猫之言深有感触。 听见了小猫召唤,这些青年分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大声呼吼了起来。 就这样,一支三百余由学员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杀向陈府。 小猫与郭淮冲杀在最前面,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他们忽然碰到另外一彪人马,却发现也都是学员打扮。 郭淮见状厉声高呼:“我等乃是太学生,为保护主公家眷而来,尔等是敌是友?” 对面领头之人言大喜,喝道:“我等与诸君目标一致!” 原来,由于文昭的改革,城内共有四个太学,小猫等人所在的学院,只是其中之一。 其他几个学院里面,居然也都有着相似的举动,四个学院共有超过千人学员,几乎不约而同杀往陈府。 双方见目标一致,当即合兵一处往陈府杀去。 杀到陈府所在街道以后,小猫厉声高呼:“列锥型阵,诛杀叛逆,保护世子、夫人!” 学员们全都厉声高呼:“诛杀叛逆!” 不得不说,这些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学员,他们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可是单论精锐程度却也是世间罕见。 随着战阵的往前推移,掀起了一片片腥风血雨。 那些有家奴、私兵组织起来的叛军,却被忽然出现的学生军杀得节节败退。 第七百二十三章流血漂橹 “杀啊!” “冲进去!” 痛打落水狗永远都是乌合之众的最爱,叛军仗着兵力优势终于攻克了陈府。 在重金悬赏之下,叛军更是个个双目通红,恨不能早点杀进去将陈旭家眷抓起来。 小猫、郭淮等人眼见有叛军杀入府中,当即目眦欲裂,小猫一面指挥学生军往前冲杀,一面身先士卒奋勇杀敌。 郭淮双眼在战场之中巡视着,忽然看见了站在一旁指挥的耿纪。 这群来自各个家族的乌合之众,本来都是一片散沙,一开始也都是各自为战,战斗力低下的可怜。 正是由于耿纪的慢慢整合,叛军才开始相互配合了起来。 郭淮奋力杀死一个叛军,对小猫说道:“自己快点领军杀入府中,救出世子、夫人,某率领一彪人前去杀了叛军首领。” 小猫此时也注意到了耿纪的存在,点了点头继续往前面杀去,因为他知道自己每耽搁一段时间,陈旭家眷就会危险一分。 郭淮挥舞着手中长剑,厉声高呼:“不怕死的随我前来,诛杀叛军首领!” “杀!” 四五十人聚集在郭淮身后,与他一同往耿纪那边杀了过去。 耿纪看到陈府被攻克,当即欣喜若狂,大声怒吼道:“冲进去,能抓住旭贼家眷者,赏千金!” 此时耿纪也根本不想想,自己到底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钱,只想着早点抓住陈旭家眷。 皇宫之内,有人冲了进来对程昱大声喊道:“先生,主公府邸旁边围拢的贼军越来越多,已经岌岌可危了。” 程昱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只是仰望着天空的星宿,说道:“是时候了!” 大将军府内,李儒率领关中死士,又诛杀了几波不知死活冲进来的叛军,众人终于可以再歇息一阵了。 李儒听着陈府方向的喊杀声,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今日,就让鲜血染红蒲坂吧!” “啾啾啾!” 一支支火箭被射上了天空,本来已经十分混乱的蒲坂,气氛变得越发紧张。 “踏踏踏!” 不少在城中胡乱厮杀的叛军,忽然感受到了整片大地都在震动。 “陷阵!陷阵!陷阵!” 本来应该已经离开蒲坂的高顺,忽然率领陷阵营从东门杀了进来,他们中气十足的喊声,几乎让传遍了整个蒲坂。 “百人一队,诛杀叛逆,一个不留!” 高顺望着四处火起的城池,不少百姓都遭受了牵连,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对着身后士卒大声吩咐着。 “杀!” 一千三百陷阵营士卒迅速分成了十三队,往各个方向杀了过去。 高顺自己却是亲率一队人马,还有另外两百假扮陷阵营的关中士卒,径直杀向了陈旭府邸。 正忘情厮杀的各路叛军,听见‘陷阵’之声以后,全都脸色大变。 陷阵营凶名早已名扬天下,莫说城中加起来也只有几千叛军,就算再多一万乌合之众,陷阵营亦是丝毫不惧。 这支花费巨大代价打造出来的军队,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不少叛军首领方寸大乱,知道陷阵营的出现可以瞬间改变城中战局,就想要率领麾下士卒逃出城外。 耿纪此时也知道陷阵营返回蒲坂了,可是他现在自身难保,却也根本来不及担忧其他。 “堵上去,堵上去,不要让他们杀过来!” 郭淮率领五十多学生军,横冲直撞杀向耿纪,耿纪见到郭淮居然如此凶悍,当即吓得六神无主。 他声嘶力竭的大声吼叫着,指挥叛军截杀郭淮等人。 “挡我者死!” 郭淮手中大刀上下左右翻飞,溅起了一片又一片血花;他身后五十余学生军,亦是经历过严格训练之人,杀起人来勇不可挡。 “杀啊!” 就在此时,另外两个太学中的学生军也从后面杀了过来,叛军更是方寸大乱。 “诛杀叛逆!” “诛杀叛逆!” 热血而盲目的学生军,用他们手中的武器书写历史,博取未来。 只要这一次能够扫平叛逆,今日这些参战的学生军,也都会得到相对应的回报。 耿纪见叛军败局已定,大声吼道:“快点抓住旭贼家眷,只要能够成功,我们就不会失败!” “不然的话,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也只有抓住陈旭家眷这一条路,才能替叛军挽回劣势了。 郭淮距离耿纪越来越近,他奋力砍死一个叛军,怒吼道:“想要抓住主公家眷,休想!” “贼子受死!” 耿纪脸色狰狞的说道:“陈府大门已破多时,旭贼家眷必定被擒矣!你这黄口小儿助纣为虐,若是不知悔改,早晚必遭报应!” 郭淮闻言大怒,身子一纵当即杀到了耿纪身旁,挥舞着大刀砍了过去。 耿纪见状急忙拿着宝剑抵挡,手中武器却轻易的郭淮击飞。 “死!” 郭淮怒吼一声,反手一刀砍了过去,当即血光崩现,耿纪脑袋冲天而起。 郭淮上前接住耿纪脑袋,扬起来厉声高呼:“贼首已死,降者不杀!” “贼首已死,降者不杀!” 跟随在郭淮身后的学生军,亦是大声呼喊着。 其余叛军见耿纪被杀,都有些慌了神,然而耿纪毕竟不是他们真正首领。 这些叛军都是出自各个家族,他们刚才虽然暂时听从耿纪命令,可真正主人却都另有其人。 这些人既然已经踏上了叛乱的道路,那么就是不成功便成仁,再也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现在他们也知道,除非能够捉拿陈旭家眷,把他们当做人质,不然今日众人都要死在这里。 故此哪怕耿纪被杀,叛军已经处在了绝对劣势,这些人亦是指挥手下往陈府之内冲去。 “杀啊!” 耿纪身死,只让门外战事稍微停顿了一些,而后再次喊杀之声再起。 小猫一路之上已没有恋战,直接往陈府里面杀去,他分得清什么是主,什么才是次。 眼看已经到了门口,小猫正要领军杀进去,却看见不少叛军恐惧无比的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 小猫毫不留情连杀几人,感觉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都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诛杀叛逆!” 就在此时,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只见一身戎装的陈政,在一彪士卒的簇拥下,居然杀了出来。 在陈政身旁,尚且有一位虎背熊腰的少年,正是陈骏。他提着一杆长枪,枪尖与身上都沾染了鲜血。 陈骏虽然年龄尚小,可是眼中却露出了择人而噬的目光,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陈政与陈骏两兄弟,现在也都有了十四岁,在这个时代也都能独当一面。这些年两人习文学武,早已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了。 “踏踏踏!” 三百余人全副武装的士卒,都装配了盾牌与连弩,连弩上面箭矢闪烁着寒光,令人心中忍不住感到恐惧。 这些连弩,正是马钧发明的那些弓弩。 陈政年龄虽小,举止之间却已经有了大将之风,手持利剑在盾牌手的护卫下,脸色严肃领着三百人震撼登场。 程昱、李儒两人,既然想要将城中牛鬼蛇神全都引出来,又怎会忘了陈旭家眷的安危? 在两人看来,也许陈旭家眷的重要性甚至要远远超过天子。 之所以一开始只有百来人驻守陈府,正是为了给那些心怀二心之人一个假象,那就是陈府现在极度空虚,很容易被攻克。 而那一百多先后战死的关中士卒,也都成为了牺牲者。 这种牺牲果真没有白费,很多人看见陈府岌岌可危,都带领家奴开始在城中作乱。 他们却不知道,陈府之内早已埋伏下了连弩兵与盾牌手,纵然这些乌合之众攻破府邸大门,进去之后亦是死路一条。 毫无意外,那些冲进陈府的叛军,绝大多数刚刚露面,就被铺天盖地的箭矢射死。 小猫领兵将正慌忙后撤的叛军斩杀,看见陈政所率领的三百人以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这些学生军都曾经受过严格训练,可是面对这些具有强大杀伤力的连弩,恐怕也没有人能够躲得过去。 小猫生怕引起误会,急忙大声喊道:“我等乃是太学军事学院的学生,听见有叛军围攻主公府邸,这才自发聚集在一起杀了过来。” “还请世子莫要误会!” 说话的时候,小猫还刻意让人举起火把,照亮了他们的穿着以及脸庞。 陈骏看到小猫以后,当即高兴地说道:“真是子继啊!” 文昭当初对小猫以及郭淮赞不绝口,再加上陈政、陈骏空闲之时,都会前往太学听讲,所以对于小猫也非常熟悉。 一把拉住了正要上前的陈骏,陈政喝道:“今晚叛军众多,吾虽然知晓子继之忠心,然而事关重大,还请子继莫要进入府邸。” “尔等只需守在门外抵挡叛军,不多时高顺将军就会率领陷阵营杀过来。” “不论何人,敢有靠近府邸者,杀无赦!” 陈骏却是不满的说道:“兄长既然知道子继忠心耿耿,为何不让他进来?” 陈政道:“汝休要再言,除非高顺将军领兵过来,不得放任何人进入府中!” 小猫闻言心中一凛,继而对于这位年少的世子更是刮目相待。 他躬身向陈政行了一礼,而后就指挥着学生军返身诛杀叛逆,再加上另外一彪学生军的到来,这些叛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陈骏看着外面的厮杀,对陈政说道:“兄长,小弟想要出去杀敌立功,不知可否?” 陈政却是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出去作战之事,休得再提!” 被严厉斥责了一顿,陈骏虽然有些跃跃欲试,却也不敢继续请战。 与此同时,分成十几队的陷阵营,已经在城中大开杀戒。 这些乌合之众组成的叛军,完全如同待宰羔羊一般,被杀得鬼哭狼嚎,节节败退。 有不少人更是忍受不住陷阵营的杀戮,居然丢掉武器跪地投降。然而面对他们的不是宽恕与俘虏,而是无情的屠戮。 一些惧怕陷阵营声威之人,妄图逃到城外去,却忽然发现城门口早已被关中军所占据。 但凡冲到城门口之人,都被无情斩杀。 当高顺带领三百人杀到陈府门口之时,这里战事已经接近了尾声,有高顺的到来,叛军更是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身首异处。 望着这些浴血奋战,一个个用崇拜眼神看着自己的学生,高顺向他们作了一揖,说道:“多诸位前来救援!” 学生们看着高顺这个名扬天下的大将,居然向他们行礼,都有些不知所措。 “高将军!”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却见陈政在甲士们的护卫下,从府中走了出来。 “见过世子!” 由于甲胄在身,高顺只能躬身向陈政行了一礼。 陈政伸了伸手,道:“今日多人叛乱,城中火光四起,还望将军早点领军平定叛乱,扑灭城中大火。” 高顺肃然领命,而后将千余学生军暂时编入麾下,就开始一面清理残留的叛军,一面四处救火。 夜色渐渐过去,旭日东升,朝霞漫天。 蒲坂城中喊杀之声越来越小,本来四处火起的城池,火光也都被扑灭了,叛乱也都被平息。 只是城内四处焦黑的房屋,以及尚且冒着青烟的木炭,还有街道上鲜红的血液,却述说着昨晚那场惨烈而声势浩大的叛乱。 战事停息,并不代表杀戮将会就此消失。 与之相反,今日蒲坂城四处戒严,高顺带领士卒们四处出击,一口气抓捕了两千余人。 这些人中有昨晚叛乱的漏网之鱼,更多却是那些叛乱首领的家眷。 自古以来,当权者对于造反之人从来都不会姑息。 哪怕他们家眷有可能是无辜之人,可是在他们造反失败的那一刻,这些人结局都已经定了下来。 当几千具尸体被摆在城外以后,整个蒲坂之乱终于落下了帷幕。 城墙之上,陈群望着变得破败不堪的蒲坂,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喃喃自语:“一夜之间流血漂橹,这又是何必呢?” 第七百二十四章小霸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孙策得知曹操领兵攻打关中的消息以后,周瑜当即道:“南荆之地,山川遍布,水路交通便利,我等若起水路大军西进,必定畅通无阻。” “刘表此人好虚名而无大志,自诩为当世名士而目光短浅,其子品行恶劣而不能继承祖业。” “与之相反,荆州之地百姓众多,物产丰饶,实乃天府之国,为天下英雄梦寐以求王霸之地是也。” “今刘表派兵攻打武关,正是国内空虚之际,我等正当早日谋划以夺取荆州。” “江夏之地粮草充足,太守黄祖却年老糊涂,财物匮乏,麾下众人更是尔虞我诈,追求私利,欺压苛求下级官吏与士卒,吏士心生怨恨。” “江夏舟船战具年久失修,黄祖又不重视农耕,军纪混乱,境内百姓怨声载道。” “主公若起水路大军攻之,江夏可定矣。江夏若克,明公即可乘胜向西占据楚关,再与陈文昭连横击破曹操、袁绍,天下两分不远矣!” 孙策闻言遂不再疑虑,率众攻入江夏,想要杀掉黄祖为父报仇。 却孙策领水陆两军五万余人,麾下周瑜、鲁肃、太史慈、程普、韩当、黄盖、周泰、蒋钦、孙桓、陈武、凌统、董袭随军而行,浩浩荡荡杀奔荆州。 这一次,孙策是铁了心要拿下整个荆州。 水陆两军往前疾行,来到了江夏的入口处浔阳,却有斥候侦察到下雉城中早有重兵把守。 孙策得到消息以后,谓众人言:“黄祖素来狡猾,乃是刘表心腹爪牙,我等与荆州交恶,数次攻打江夏而不克,皆因黄祖之故也。” “此次荆州空虚,诸君当奋死作战,定要杀了黄祖这厮!” 江东诸将闻言轰然应喏,人人士气高昂,个个杀气腾腾,恨不能早日杀入城中。 孙策见军心可用,不由心中暗喜。 却细作传来消息,孙策意欲兴兵攻打江夏,黄祖不敢有丝毫懈怠,急★★★★,m.∧.co↓m 第七百二十五章武关之战 夜色越来越浓,鸣金之声响彻天际,文聘指挥着大军缓缓撤退.pbtxt 城墙上面,张绣手中长枪不断抖动着,将一个又一个荆州兵尸体挑了下去。 “砰!” 抬起右脚将一具尸体踢下了城墙,张绣抹了一把脸上细密的汗珠,长长舒了一口气。 “今日伤亡如何?” 张绣不顾形象坐在城墙上面,向身旁一个副官问道。 副官脸色有些难看,沙哑着嗓子说道:“今日荆州军攻城十分猛烈,城中伤亡两百余人。” “两百人么?” 听见这个伤亡数字,张绣亦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两百人看起来很少,可是如果每天都有这么多士卒伤亡,武关连半个月都没有办法支撑下去。 然而时至今日,张绣却已经守住武关将近两月。 武关无比险峻,只有一道城门扼守天险,荆州军每次攻城所付出的代价,都是关中军的数倍。 饶是如此,在两个月的攻防战之中,张绣都感觉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副官看着铁青着脸的张绣,说道:“今日贼军上将关羽、张飞,亲冒矢石登城作战,由于这两人实在太勇猛了,城中士卒这才伤亡惨重。” “若非仗着城墙优势,恐怕根本没有办法拦得住荆州军的进攻啊。” “可恶,主公对于刘备三人如此厚待,却不想他们居然会这样薄情寡义!若有朝一日抓住此三人,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张绣脸色有些扭曲,右手狠狠砸在了城墙上面。 这段时间,关羽、张飞虽然不是每战必先,然而两人每次登城作战,都会让关中军付出极大代价。 故此,张绣现在对于刘备三兄弟,可谓是深恶痛绝。 副官说道:“好在今日将军射中了关羽那厮右臂,想必短期之内,他们两人必定不会自己领军攻城了。” 张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焦躁之情,而后问道:“城中还有多少能战之兵?” 副官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只剩下不足五百人,其中还有许多人乃是新征召的青壮。” 两个月艰难的攻防战中,武关守军虽然占据城墙优势,仍旧伤亡惨重,若不是张绣在城中征发青壮之士前来守城,恐怕武关早就被攻克了。 张绣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还有不足五百人么,若是贼军再猛攻几日,恐怕武关真会被攻克啊。” 副官咽了一口口水,问道:“蒲坂仍旧没有调来援军么?” 张绣苦笑着说道:“如今关中危机四伏,战火四起,再加上主公率领大军远征益州,哪里会有援军?” 副官惊恐的说道:“若如此,武关必定守不住啊!” 哪怕关卡再如何险峻,也有被攻克的时候,张绣能够凭借三千兵马,死死守住武关城两月,也算得上是个不小的奇迹了。 毕竟,荆州军不但兵马众多,而且武器、甲胄精良,攻城器械亦是非常齐备,不是乌合之众。 再加上文聘、刘备、关羽、张飞都不是易与之辈,绝对不要以为张绣守城很轻松.pbtxt 张绣脸色变幻了一阵,而后猛然咬牙说道:“守不住也要守,你这就到城中继续征发百姓,若是精壮之士不够,老弱妇孺也可以征调到城墙上面!” 副官闻言极度惊愕,说道:“征发老弱妇孺前来守城,关中并无先例啊。” 张绣道:“事急从权,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无论如何,武关绝对不能丢失!” 武关乃是关中南部门户,假如武关失守,整个关中都将会暴露在荆州军的兵锋之下,再也无险可守。 这种后果,完全不是张绣能够想象的。 陈旭将武关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由张绣前来防守,纵然战死沙场,他也要守住这个关中的南部门户。 却说文聘领军撤回营寨之中以后,他巡视四方,发现士卒们全都士气低迷,脸色不由阴沉的有些可怕。 “玄德公,我等攻打武关两月有余,折损兵马将近一万余人,却未能攻破城池。如今士卒久战疲惫,士气全无,却该如何是好?” 刘备说道:“我军虽然损兵折将,然而城中守军必定已经所剩无几,将军只需再猛攻武关几日,必可破关而入!” 刘备乃成大事之人,虽然感念陈旭恩义,可是一旦决定攻入关中,也就会将那种感激埋藏在心底。 他虽然并不拥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也是个沙场宿将,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早已使得刘备看穿了武关极度空虚的事实。 文聘无奈摇了摇头,说道:“话虽如此,然而兵马折损太多,士卒心中畏战,假如武关再来援军,攻破关绝无可能。” 荆州军已经攻打武关这么长时间了,按说关中援军早就应该抵达了才对,可事实上一直到现在,武关都未曾有一个援军到来。 城中三千守军固然十分难缠,可是荆州军并不缺乏粮草,只要给文聘足够时间,早晚都能攻克武关。 怕只怕,在还没有攻克武关以前,关中援军就已经到来了。 若是那样,荆州军以前的牺牲,完全就成为了无用功。 刘备也担心这点,可是他思索了一阵,说道:“听说袁本初领兵攻并州,曹孟德率众攻关中。” “此二人全都不是易与之辈,想必关中并无多余兵马,这才一直没有援军到来吧。” 文聘抬头看了看武关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但愿如此吧!” 夜深人静,刘备来到关羽营帐之内探望他,关切的问道:“云长,你右臂上面伤势可有大碍?” 关羽见自家兄长到来,急忙起身说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兄长休要为我担忧!” 两人坐在床榻上闲聊了一阵,关羽忽然说道:“关中人口众多,百姓对于大将军十分拥戴,纵然面临袁本初、曹孟德联合进攻,也不见得会兵力极度匮乏才对啊。” “毕竟,只要官府出榜征兵,想必关中百姓都会踊跃报名。却不知为何直到今日,武关都未曾有一个援兵。” 刘备亦是眉头紧皱,说道:“对于此事,为兄亦是觉得十分蹊跷啊。” 却说张绣因为武关兵力匮乏之事,哪怕睡在床上也一直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武关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刻,看来是时候打开另外一个锦囊了。” 张绣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将衣服披在背上,慎重拿出了一个锦盒。 他缓缓将锦盒打开,拿出了一个锦囊,只见上面写到:武关危急存亡之际,方可打开! 早在文昭领兵攻打益州之前,就派人给张绣送了两个锦囊,其中一个在荆州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张绣就已经打开了。 张绣完全按照锦囊上面之言,死守武关无论如何都不出城。 这两个月中文聘、刘备设下种种计策,想要诱张绣出城,有好几次张绣都十分心动,准备出城迎战。 可是每当想起锦囊里面的话,他就强忍住了这种冲动,没有出城。 也正是因为这样,文聘、刘备多次谋划都落了空,武关才得以支撑到现在。 张绣虽然勇武过人,领兵打仗也颇有章法,可是毕竟主观判断才能并不出众,然而他却有其他将领所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无与伦比的执行能力。 可以说,只要给张绣配上一个顶级谋士,两人之间亲密配合的话,完全能够独当一面。 正如历史上那样,拥有贾诩辅佐的张绣,可以数次击退曹操进攻,甚至差点杀死曹操,名震天下。 若是换成其他将领,不见得能够对贾诩言听计从,就算听从了贾诩计策,也不见得有张绣那种执行能力。 所以说,只要提前为张绣谋划好,让他依计行事,张绣完全可以绝对可以做得很好。 事实也证明,他利用三千守军击杀数倍于己的荆州军,将武关死死守住了两个月。 轻轻抚摸着手中锦囊,张绣自言自语道:“希望锦囊之中有破敌之策。” 绑着锦囊的细绳被解开,张绣拿出了里面字条,看完过后当即大喜过望,道:“不曾想,主公早在武关附近藏了一彪人马。” 次日凌晨,文聘整顿三军完毕,就准备继续前去攻打武关。 忽然有信使急冲冲的跑到了营寨之内,大声喊道:“荆州急报,荆州急报!” 文聘闻言心中一惊,急忙引着信使往营帐之内走去。 刘备却是眼神微微闪动,暗暗想道:“终于如同元直预料的那样,要来了么?” 却说文聘带着信使进入营帐以后,急忙问道:“可是荆州发生了什么事情?” 信使答道:“江东孙策起兵攻入江夏,江夏太守黄祖战死,荆州震动。” “如今孙策兵锋直指襄阳,荆州文武惶恐不安,主公责令将军速速领兵回援!” “什么?” 文聘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短短两个月时间,江夏居然就已经被孙策攻克。而自己却带领大军,连小小的武关都未能攻下。 刘备眼神微微闪动,忽然上前问道:“不知孙策此次攻打荆州,带了多少兵马?” 信使闻言急忙说道:“孙策领兵五万攻入江夏,斩杀张硕、黄祖以后收得两万降卒,声势浩大。” 刘备心中一惊,问道:“刚刚投降的士卒,孙伯符都敢用么?” 听到这里,信使有些生气的说道:“黄祖这些年在江夏弄得天怒人怨,士卒、百姓离心离德,孙策攻入江夏斩杀黄祖以后,士卒们望风而降,百姓夹道欢迎。”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江夏才会这么快就被孙策军占领。” 刘备将目光放在了文聘身上,说道:“纵然加上投降的两万士卒,孙伯符还要留守兵力防守江夏,最多只能带领六万兵马攻打其余地方。” “文将军虽然带领五万人马攻打武关,然而荆州境内留守兵力仍旧不下五万,再辅以城郭、险关,孙策不见得能够攻入襄阳。” “如今武关之内守军越来越少,不消几****等便可攻破城池,占据这座险关。” “武关若克,荆州军进可北上攻打关中,退可凭借武关天险抵挡关中大军,对于荆州而言绝对有益无害。” “那个时候,将军再领兵回援荆州,为时未晚也。” 信使闻言却是大急,说道:“临走之前主公再三交代,两位将军定要迅速领兵回援,万万不可在此耽搁啊。” 文聘虽然觉得刘备之言有理,然而他听见信使的话以后,犹豫的说道:“使君之言不错,现在正是攻克武关的大好时机。” “然而主公有令,我岂能抗命而行?” 刘备说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还请将军三思而后行啊。” “攻克武关不过是几日事情,纵然想要回援襄阳,也不急于这几天时间吧。” “若是今日放弃唾手可得的武关,日后再想图谋必将难如登天。” 文聘脸色挣扎了一下,觉得就这样放弃武关太过可惜,心中已经有些动摇。刘备见信使还要说话,就让张飞先将其请了下去。 “还请将军考虑明白,若是想要夺取武关,可以不分日夜猛攻城池,这样就能早日破城。” 深吸一口气,文聘说道:“荆州带甲之众尚有数万,才能之士辈出,料想孙策急切之间休想攻入襄阳。” “玄德公所言大善,如今武关已经到了城破边缘,若现在就领兵退却,日后悔之不及。吾意领军日夜不停猛攻武关,争取早日攻破城池!” 刘备闻言大喜,就与文聘一起点齐三军,前往攻打武关。 却说张绣打开了锦囊以后,知道很早以前陈旭就在武关附近,秘密隐藏了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就急忙让人前去将这支军队征调回来。 援军尚未到来,就听见城外沉闷的战鼓之声响彻天地,却见文聘亲率大军杀奔而来。 抵达城下以后,文聘厉声高呼:“城中守军如今不过数百人,不足为惧,诸军当奋死作战,破城就在今日!” “只要攻克了武关,我等就领兵回返!” “杀啊!” 城墙上面,张绣看着铺天盖地的荆州军,心中不由一沉,暗暗想到:“希望援军能够早点赶过来。” 第七百二十六章千钧一发 “将军撤吧,武关已经守不住了!” 副官浑身都被鲜血浸透,来到张绣面前悲怆的喊道。 “死!” 张绣根本没有时间答话,挥舞着手中长枪,将两个爬上城墙的荆州兵杀死。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纵然战死亦绝不退却!” 哪怕城中守军已经越来越少,武关城破就在当下,张绣仍旧没有被副官动,反而奋死作战。 城池再如何坚固都有被攻克的时候,更何况厮杀到现在,城内守军严重减员,已经没有办法将城墙守护严密了。 故此,不停有荆州军爬到城墙上面,却又被悍不畏死的关中兵杀退。 只是这样一来,没有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城中守军伤亡也开始越来越多。 虽然天色已经渐渐变暗,可是文聘仍旧没有下令撤兵的意思,他反而让士卒们燃起了火把,将武关城下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刘备与文聘并列在一起,右手按剑遥望城墙上面的厮杀,道:“缺口已经打开,城破就在今晚。” 文聘了头,道:“城中虽然有新征召的百姓帮助防守,然而这些人毕竟没有受过训练。” “再加上城中守军已经不多,今日下令不顾伤亡猛攻武关,张绣应该已经撑不住了。” 副官见劝不动张绣,根本没有丝毫办法,他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既然主帅都准备殉城,他自然也要放下所有,奋死一战。 “将军心!” 就在此时,副官看着右边有荆州兵杀向了张绣,当即大吼一声,就欲前往救援。 却不想张绣反应更快,手中长枪上下左右翻飞,在夜色中绽放出了一朵朵凄美的血花。 望着有些惊愕的副官,张绣道:“援军很快就会过来,你去另一段城墙防守,务必要支撑到援军抵达。” 副官闻言一怔,问道:“真的会有援军么?” 张绣没有直接回复副官的询★╦★╦★╦★╦,m.¢.c≯omstyle_tt;问,而是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兄弟们再支撑一段时间,援军马上就来,也让荆州这些杂碎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城中剩余的几百守军,本来都已经抱着必死信念作战,忽然听闻还会有守军抵达,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 继而,却是深深的疑惑。 两个月了,武关却没有一兵一卒来援,现在城池已经快要被攻克,就算真有援军,还来得及么? 而此时,爬上城墙的荆州兵越来越多,他们仿佛看见胜利在向自己招手,一个个脸色狰狞扑向了已经很少的关中士卒。 “杀!” 纵然城上守军已经很少了,可是他们骨子里仍旧十分凶悍,面对扑过来的荆州军,不闪不避迎了上去。 惨烈的厮杀仍在继续着,城墙上面的地面已经染上了一层暗红色血浆,人们走在上面感觉黏糊糊的。 “死!” 一个受伤的关中士卒,哪怕被荆州军洞穿了胸膛,仍旧鼓起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武器送入了敌人身体里面。 像这样在绝境中与敌同归于经的事例,并不罕见。 张绣一面杀戮爬上来的荆州军,一面注视着四周战况,每当他看见死而不退的关中士卒,都感觉心中无比悲痛。 麾下三千守军,时至今日已经只剩下不到三百人。 也正是这剩余疲惫不堪的三百人,却死死守在了城墙上面,不退一步。 若是换成其余任何一位诸侯的手下,都不可能在明知必败的情况下,仍旧无怨无悔坚守城池。 “噗嗤!” 长枪再次洞穿一个荆州士卒的身体,一彪鲜血喷溅在了张绣脸上,他急忙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视线已经有些模糊。 “死吧!” 就在此时,一个受了重伤倒在地上的关中士卒,忽然爬起来抱着一位荆州士卒的腰,而后跌跌撞撞一起跳下城墙。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传来,张绣忍不住目眦欲裂,刚才与敌军同归于尽的那个士卒,乃是张绣亲兵。 这人不仅是他亲兵,也是他同乡、同族。 哪怕张绣当时还在凉州为郡吏的时候,那人都已经跟随在他身旁,一直整征战到了现在。 两人之间的关系,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 “啊啊啊!” 张绣恨欲狂,忍不住仰天狂吼,手中长枪更是如同狂风暴雨般,将附近所有荆州士卒全都斩杀。 终于将旁边荆州军杀光,张绣仍不罢休,提着沾满鲜血的武器,往荆州兵最多的地方杀了过去。 城墙下面,文聘看越来越多荆州军爬上城墙,却始终没有办法站稳跟脚,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他转过头看着刘备身旁的张飞,道:“城中守军虽然越来越少,然而贼将骁勇,纵然士卒们爬上城墙,也都被其杀退。” “益德勇冠三军,可愿登城作战,斩将立功?” 张飞虽然好战,可是想起城墙上那员将领乃是赵云师兄,还是陈旭麾下大将,就感觉心中有些难受。 他可不愿现在登上城墙乘人之危,不然若是张飞今日参与了这场攻城战,恐怕城池早就被攻克了。 刘备知晓自家三弟心思,他心中也有其他计较,当即对文聘道:“如今大局已定,将军不妨与我一同杀上城墙,也好鼓舞士气啊。” 文聘闻言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刘备居然会这样提议。 张飞见状却是不屑瞥了瞥文聘,道:“看他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是战场厮杀的料子啊,兄长若果真想要亲临战阵,有我相伴足矣!” 文聘听见张飞之言倒也没有丝毫生气,他看着城墙上面防守越来越稀疏的关中军,脸上露出了笑容。 “既然玄德公诚心想邀,聘又岂有不奉陪之理?” 刘备闻言心中暗喜,表面却是不动声色的道:“将军愿意登城作战,军士必定士气大振,武关顷刻之间即可攻破!” “咚咚咚!” 主帅准备登城作战,此时荆州军战鼓敲得格外卖力,此时武关城破已成定局,现在爬上城墙危险性已经了太多。 “糟糕!” 当张绣看见文聘、刘备、张飞三人,准备亲自登城作战的时候,脸上不由露出了绝望之色。 对付荆州军普通士卒,他算得上是勇不可挡,还能勉强凭借个人勇武守住城墙。 然而张飞的勇猛张绣早就听过,再加上文聘与刘备两人,张绣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 “援军还没有到来,难道武关真的没办法守住了么?” 就在张绣开始绝望的时候,忽然看见副将踉踉跄跄跑了过来,大声吼道:“将军再支撑片刻,援军已经入城!” 张绣闻言不由大喜过望,厉声高呼:“援军将至,兄弟们再支撑片刻!” “援军,援军,真有援军!” 剩余疲惫不堪的关中士卒,听见城内震天的喊声,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正准备登城作战的文聘,听见关中军的喊声,忍不住心中一惊。 他急忙对刘备道:“贼人援军将至,现在若不尽快杀入城中,将再无机会矣!” “益德勇冠三军,还请随我杀上城墙,先杀张绣,再夺武关也许还来得及!” 刘备、张飞闻言不敢怠慢,咬着武器就开始拿起盾牌爬云梯,文聘现在也是孤注一掷,亲冒矢石往城墙上面爬去。 好在城墙上面有一些荆州士卒,关中军忙着将那些人赶下去,根本没有机会分兵扔檑木、滚石。 如此一来,文聘等人遭遇的危险就减弱了许多。 张绣刚从援军将至的狂喜中回过神来,就看见张飞迅速往城墙上面攀爬,当即心中大急。 “绝不能让他爬上来!” 张绣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挥舞着手中长枪,就往张飞攀爬云梯的那段城墙杀过去,想要居高临下先行截杀张飞。 “挡我者死!” 全力爆发的张绣绝对无比恐怖,起码那些爬上城墙零星的荆州士卒,都不能阻拦他的脚步。 张绣领着几人刚刚杀到了那段城墙,张飞也正好快要爬上来了。 “死!” 张绣抖动着手中长枪,居高临下毫不留情刺向张飞。 张飞虽然勇猛过人,可是现在处于劣势,并且没有带上自己的拿手武器丈八蛇矛,只得以一柄宝剑迎敌。 两人一高一下交手几个回合,纵然似张飞这样的猛将,亦是险象迭生。 不仅打仗的时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两人交手亦是如此,张绣现在就占据了地利,这才能够打得张飞毫无脾气。 张飞这边爬墙受阻,刘备与文聘却在爬墙过程中,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阻拦。 刘备爬上城墙,见张飞险象迭生,杀死了一个关中士卒,急忙对旁边的文聘道:“将军先稳住阵脚,然后让后面士卒源源不断登上城墙,我先去相助益德。” 文聘了头,知道凭借城墙上面这兵马,根本不可能占据援军将至的武关,只有让更多荆州军爬上城墙才行。 “城墙上所有士卒向我靠拢,所有人向我靠拢!” 文聘拿着一柄长刀,气沉丹田大声喊话。 城墙上那些听见声音的荆州士卒,微微愣了一下,都往文聘这边汇聚而来。 这个时候,已经有关中士卒悍不畏死扑了过来,文聘却是丝毫不惧,领着身旁的士卒死死守住这段城墙。 如果三国时期,最级武将武力值有一百的话,文聘武力也有八十五左右,虽然算不上级武将,可是对付一些关中士卒却不在话下。 故此,随文聘爬上城墙的荆州士卒,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很快被悍不畏死的关中军杀死。 “下面的人快爬上来!” 文聘一面挥舞手中武器,抵挡着关中士卒的猛烈冲击,一面坚守在城墙前面,为后面的荆州军开辟一条通天大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爬上城墙的荆州军越来越多,关中军的劣势也越来越明显。 而此时,张绣却被刘备缠住,根本没有精力再阻拦张飞爬墙。 须知,刘备一生征战四方,哪怕屡战屡败,被追得四处逃窜,每次亦是可以轻易逃得性命。 由此可以看出,刘备此人武力并不算低,甚至与文聘相差不多。 久战疲惫,并且被一个武力值八十几的刘备缠住,哪怕对方乃是张绣,一时间亦是有些分身乏力。 没有了张绣的阻拦,张飞更是迅速爬上城墙,而后刺死一个关中士卒,夺下了他手中的长矛,就杀向了张绣。 张绣武力本来就比不上张飞,再加上自己久战疲惫,故此哪怕张飞现在并没有趁手武器,与刘备左右夹攻之下,当即险象环生。 “杀啊!” 就在此时,援军终于冲上了城墙,一员大将领军冲杀势不可挡。 “这么快?” 身后刚刚聚集了将近千人,已经快要稳住城墙上面局势的文聘,见状却是心中一惊。 好在他乃是大将之才,心惊过后当即喊道:“结防御阵型,待后续军队爬上城墙,再与敌军决一死战!” 文聘知道,只要能够占据一段城墙,使城下的荆州士卒毫无后顾之忧,全都爬上来。 哪怕来了两千关中军,他今日也能领军攻克武关。 张绣看见援军到来,当即大喜过望,虚晃一招而后直接往来将那里奔去,不继续恋战。 因为他知道,再战下去自己肯定会身首异处。 张飞想要过去追杀张绣,却被刘备一把拉住,而后两人急忙往文聘那边赶去。 来将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他声如巨雷,喝道:“张绣将军休慌,今日贼将胆敢登城,定要将他们全部斩杀于此!” 与张绣汇合在一起过后,来将高喝一声,而后喊道:“冲锋,杀敌!” “杀!” 哪怕文聘身旁已经聚集了将近一千士卒,可是在关中军的冲锋下,却仍旧感觉有些心悸。 狭窄的城墙上面,惨烈的厮杀继续升级,密密麻麻的人群几乎将城墙都完全填满,后面荆州士卒居然没有办法爬上来了。 不是因为关中军的阻拦,而是因为纵然爬到端,也没有位置挤进城墙了。 文聘见状心中一沉,暗暗想到:“失算了!” 张绣此时却完全松了一口气,方才城上已经到了万分危急之时,若是援军再晚来片刻,武关必将失守,就连张绣自己也会战死沙场。 第七百二十七章文聘之死 来援那员关中将领,根本没有与张绣多什么废话,就挥舞着手中大刀连杀数人。 此人勇不可挡,所过之处残肢断臂四处横飞,荆州士卒本来惶恐不已,都想要避开此人锋芒。 然而城墙上面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挤满,这些人拼命往旁边挤了过去,居然将一些紧贴城墙之人,全都挤下了城墙。 “噗通!” “噗通!” 那些人惊恐的大声呼喊着,可是仍旧掉下了城墙,而后被摔得不像人形。 一时间,恐慌在荆州军中开始蔓延。 “杀!” 跟随在那员关中大将身后的士卒,亦是个个气势如虹,拼命往前厮杀,不断压缩荆州军的空间。 荆州军本来就久战疲惫,如今看见城中援军到来,更是士气大降。 与之相反,这两千关中士卒却是养精蓄锐多时,他们在一员超级猛将的带领下,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十分惊人。 “糟糕!” 文聘完全没有想到城中援军来得如此迅速,也没有想到敌将如此骁勇,在心中暗暗想到:“此人到底是谁?” “城墙之上贼众我寡,并且贼军精锐骁勇,对我局势极其不利。” “擒贼先擒王,若是能够先将敌将斩杀,关中军必定士气大降,还有机会攻占武关。” 念及于此,文聘一面与关中士卒厮杀,一面气沉丹田大声吼道:“益德,先杀贼将!” 张飞护着刘备刚刚躲进了荆州军防护圈里,就听见了文聘的大吼之声,当即抢来一柄质地坚固的长矛,往关中大将那边杀去。 刘备见状脸色一变,想要阻拦张飞,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开口。 “死!” 关中大将一刀将荆州将校劈成两半,忽然看见张飞向他杀了过来,怒吼一声迎面而上。 “此人乃是张飞,勇冠三军,将军还请多加心。” 正在后面喘着粗气的张绣,看』■』■』■』■,m.♀.c※omstyle_tt;见这幅情形却是心中一惊,急忙出声提醒那员关中大将。 对于此人,张绣看起来也觉得颇为陌生,再加上战场厮杀十分紧张,他也根本来不及询问此人姓名。 方才虽然与张飞交手没有几个回合,张绣却已经是险象环生,这固然因为他自己本人久战疲惫之故,却也有刘备相助张飞的原因。 可是张绣也能深切感受到,张飞身上那无与伦比的爆发力,十分惊人。在张绣看来,除了关中几员级武将,恐怕根本没有人是张飞的对手。 故此,看见张飞杀向援军大将,他不由出声提醒。 那员关中将领闻言亦是心中一惊,而后凝神静气与张飞战在了一起,两人交手二十余合,张飞居然隐隐被那员关中大将压制住了。 “这怎么可能?” 不仅刘备觉得惊讶,张绣心中亦是五味陈杂,根本没有想到这员看起来陌生的大将,居然会如此生猛。 张飞也觉得敌将十分不凡,当即收起了轻视之心,厉声高呼:“敌将通名!” 那员关中将领也敬佩张飞勇武,喝道:“吾乃汉阳庞德是也!” 庞德报出了姓名,所有人觉得会更加迷惑了,张绣领军驻守武关久矣,对于投降不久的庞德根本没有丝毫了解。 庞德本人虽然在凉州有些名声,可是尚未有过骄人战绩,所以刘备等人以前根本没有听过庞德之名。 张飞却是大笑两声,喝道:“好一个汉阳庞德,我记住你了!” 话毕,两人再次战在了一起。 张绣见庞德居然可以隐隐压制张飞,当即大喜过望,不由自主将目光放在了文聘、刘备身上。 他所虑者,唯张飞耳。 如今援军已至,荆州军虽众却暂时上不了城墙,若是现在仗着关中军之精锐,再有庞德拖住张飞,未尝不能杀掉文聘、刘备,而后反败为胜。 “文聘为人谨慎,躲在荆州军包围之中,刘备却身临前阵,正与关中士卒厮杀。” 张绣眼神微眯,想到:“只要能够先杀掉刘备,张飞必定心神大乱,庞德将军可以再趁势杀掉张飞。” “此人而若死,文聘又岂能独善其身?” 念及于此,张绣不顾疲惫不堪的身体,抖擞精神领着一彪人马,径直杀向刘备。 刘备正在与关中士卒厮杀,忽然看见张绣向他杀了过来,眼中居然露出了微不可查的喜色。 张绣奋力向前,与刘备厮杀是十几个回合。 刘备却是后继乏力,招式混乱,忍不住大声喊道:“益德救我! 正与庞德厮杀的张飞,听见刘备惊呼救却是心中一惊,舍了庞德慌忙前去救援刘备,口中喊道:“贼将休伤吾兄!” 庞德见张飞离去,想要前去追击,可是看见荆州军在文聘的指挥下,进退有据,居然防守得十分严密。 无论关中士卒再如何猛攻,都未能冲杀进入。 “张飞骁勇善战,急切之间难以将其斩杀。文聘才是荆州军主帅,若能杀掉此人,大局定矣!” 心念急转之间,庞德居然不去追杀张飞,反而领军往文聘那边杀去。 正指挥着荆州士卒的文聘,看见庞德往这边杀奔而来,不由心中微微一沉。 却刘备在张绣的猛攻下险象环生,张飞含怒尚未杀奔而来,刘备就被张绣伤了左臂。 张飞见状更是目眦欲裂,厉声咆哮道:“贼将受死!” 见张飞杀了过来,张绣不敢恋战,居然舍了刘备躲进士卒之中,而后指挥大军往前掩杀。 “兄长,你没事吧?” 张飞杀散刘备身旁的关中士卒,将其护在身后关切的问道。 刘备捂着受伤左臂,脸色昏暗的道:“关中援军已至,敌将庞德又勇冠三军,今日恐怕不能攻下武关了。” 张飞闻言却是愤愤不平,喝道:“可惜吾蛇矛太长,爬城墙的时候不好带上来,根本没有趁手武器。” “而且步战本就不是我所擅长,否则今日定可斩了那员敌将。” 张飞之言倒也并非为自己开脱,一个武将若不使用自己的趁手武器,武力定会大打折扣。 也许与普通士卒厮杀的时候没什么问题,可是一旦遇到了同为级武将的庞德,张飞武器不趁手这个劣势,就会被无限放大。 而且张飞在步战之中,实力也只能发挥十之六七,所以在与庞德交战过程中,才会处于下风。 “兄长可有大碍?” 张飞看着受伤的刘备,眼中露出了关切之意。 “并无大碍,可是恐怕不能继续待在城墙上面作战了,不然只会拖你后腿。” 张飞也没有多想,就对刘备道:“兄长只管先下去便是,我为你断后!” 刘备闻言眼中露出了复杂神色,而后对张飞道:“若事不可为,即刻下城,休要恋战!” 对于刘备莫名其妙之言,张飞只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战场之内也不容他多想,就急忙催促刘备下城。 刘备刚刚下到云梯上,终究还是一咬牙,声对张飞道:“益德,随我一同下去吧。” 张飞怔了一下,不解的问道:“文聘将军还在城墙上面,我若就这样下去,他却该怎么办呢。” 刘备道:“文将军乃非常人也,自然不需三弟操心,三弟现在就随我下去!” 张飞还要些什么,可是看到刘备可脸上的焦急,以及眼中燃烧着的熊熊野心之焰,忽然猛然惊醒。 直到现在他才想清楚,为何兄长会极力鼓动文聘爬上城墙。 为何两人联手与张绣交战,每当自己要伤到张绣之时,都会因为自家兄长缘故,而功亏一篑了。 他也想明白了,为何勇武非凡的自家兄长,居然会在与强弩之末的张绣交战之时,如此轻易就被刺伤。 原来,自家兄长并非真心要帮文聘夺取武关,反而是想要借刀杀人,取了文聘性命。 张飞沙哑着嗓子,轻轻唤了一声:“兄长!” 只是两个字,却包含了万千情绪,重如万钧。 刘备紧紧盯住张飞眼睛,喝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若不如此行事,只能一直寄人篱下,哪怕军师也会离我而去。” 张飞猛然惊醒,道:“这一切都是军师所谋划?” 刘备狠狠了头。 这一次登城作战,刘备也带上来了不少亲信,他们死死守在城墙边上,为刘备、张飞撤退当做掩护。 张绣对于刘备、张飞的举动,亦是感到了无比惊讶。 “他们如此行事,岂不是自毁长城?” 果不其然,本来还勉强有些战意的荆州军,看见己方两员大将临阵而逃,当即士气大降,再无战心。 正艰难指挥士卒抵挡庞德进攻的文聘,见状亦是感觉眼前一黑,气急败坏的道:“竖子坏我大事!” 本来依照文聘计划,纵然城中来了援军,若是有张飞相助,哪怕耗也能将这两千关中士卒耗死,而后占据武关。 他却没想到,刘备、张飞二人居然会临阵逃脱,而使得士卒再无战心。 “莫非刘备那厮想夺兵权?” 文聘刚刚心神不宁的想到这里,庞德已经领军杀到了面前,狂吼一声手中大刀就砍向了文聘脑袋。 “噗嗤!” 一代名将文聘,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庞德砍成两段,脑袋冲天而起。 第七百二十八章始末 这场战事随着文聘被杀,结局早已注定。 那些杀上城墙的荆州兵,要么被关中士卒杀死,要么从城墙上面跳了下去,只有少许人才得以从云梯上面爬下去,保全了性命。 从一开始,徐庶就在为刘备谋划夺取整个荆州。 这一次出兵攻打武关,正是刘备掌控军队的一个契机,可是由于文聘被刘表任命为主将,才使得这件事情再起波澜。 文聘对于刘表的忠诚毋庸置疑,他本人更是一个才能出众之辈。 这也就注定了,刘备不可能通过招揽文聘,而得到这支军队的掌控权。 另一方面,刘备又不能公然杀掉文聘夺权,这样做对于他声望损毁非常之大,完全得不偿失。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刘备才费尽心机借刀杀人。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如果这个队友还是个居心叵测,扮猪吃老虎之人,将更加可怕。 文聘的才能毋庸置疑,指挥军队起来亦是进退有据,没有出现过什么纰漏。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看似仁义无比的刘备,居然打着借刀杀人夺权的打算。 就这样,文聘这个本来应该在汉末大放异彩的名将╪◆,..,不明不白死在了庞德刀下,若是让陈旭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恐怕也会扼腕叹息吧。 文聘攻城之初,关羽就以手臂受伤为由,留在了城墙下面。 当文聘、刘备、张飞杀上城墙以后,关羽就已经开始着手掌控荆州军事宜。 文聘战死,刘备更是理所当然成为了荆州军最高统帅,而后带领大军回到营寨之内休整。 夜色虽然已经深了,可是荆州军营寨之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文聘之死,对于荆州军的打击绝对非常巨大。 刘备带着关羽四处奔走,到每个地方安抚士卒,足足跑了半夜,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营帐之内。 而此时,张飞却闷闷不乐待在营帐之内喝酒。 关羽、张飞都是忠义之人,可他们忠的对象乃是刘备,义的对象也是兄弟情义。 相比起耿直的张飞,关羽心思更加复杂。 他深知如今天下混乱,诸侯并起,若是自家兄长不能早点占据一块富庶之地,一生也将会荒废过去。 故此,当徐庶找到关羽,说到准备夺荆州的事情,关羽在惊愕、挣扎之后,仍旧没有发出异议。 然而相比起关羽,张飞却要耿直一些。 他虽然瞧不起刘表,却也知道是此人收留了自己三兄弟,如今反而要转过来夺取刘表基业,他心中多少有些内疚。 正是因为了解张飞的性格,刘备乃一开始才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益德!” 刘备走进营帐,看着四周扔了许多空酒坛子,脸上不由露出了愧疚之色。 当初徐庶谋划夺取荆州的时候,刘备亦是十分不愿,他虽然渴望占据荆州之地,拥有一片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 然而他却很难下定决心对刘表下手,所以一开始对于徐庶的建议,刘备完全是一口否决。 可是徐庶的一番话,却将刘备劝得回心转意。 “主公乃仁义之人,吾又岂会不知?然而主公更是汉室宗亲,有匡扶汉室之志。” “事实上,这个天下之中除了主公以外,再无其余汉室苗裔,有能力再次振兴汉室。” “刘荆州空有虚名却只是守城之辈,又年龄老迈不堪造就。” “假如荆州一直让其盘踞,待陈文昭攻下益州之后,再与孙伯符一起攻打荆州,荆州之地必定易主。” “荆州若失,主公将再无容身之地,又何谈匡扶汉室,挽救万民与苦难之中?” “而且主公纵然夺取荆州,也不会与刘荆州刀兵相向,只需夺取那支攻打武关军队的领导权以后,再与孙伯符争夺荆州即可。” 总而言之,徐庶给刘备灌输思想就是:孙策攻打荆州,刘表命不久矣。 你夺荆州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振兴汉室。 待刘表被杀以后,你再领兵回返驱逐孙策,占据荆州之地,不但没有反叛刘表,反而成为了整个荆州的救命恩人。 不能说刘备是个假仁假义之辈,只能说他乃是一代枭雄,有着无比强大的野心。 在野心的驱逐,以及荆州之主诱惑下,他完全能够抛弃所谓的仁义,露出尖锐无比的獠牙。 历史上诸葛亮《隆中对》所提出来的战略,正是要刘备占据荆州、益州之地,而后与东吴结盟,再向北争夺天下。 若刘备果真仁义、迂腐,到了不愿夺取刘表、刘璋基业的程度,恐怕当时就会怒斥诸葛亮,而不会对他如鱼得水了吧。 哪怕是后来刘表长子刘琦之死,也有刘备身影在里面。 当时刘备先上表保刘琦为荆州牧,然后以刘琦名义夺取了荆南四郡,就在那一年刘琦就不明不白死了。 恐怕是个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猫腻吧。 当然,并不能因为这样就否认了刘备的仁义,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他不是好人。 只能说,刘备虽然是仁义的好人,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 就如同潜龙在渊一般,若是没有机会刘备会一直蛰伏,一旦给了他腾飞的云雾,刘备毕将抛开一切。 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立足于乱世之中,成为一方强大的诸侯。 却说刘备看到张飞的样子,忍不住干涩喊了一声,张飞却没有回应。 刘备感觉心中有些难受,再次说道:“益德,你听我说……” “砰!” 张飞将手中酒坛扔在地上,顿时碎成了很多片。 他长身而起,缓缓走到了刘备身旁,与刘备相对而立。 “兄长什么都不要说,我心中都知道,刘表有何才能可以占据丰饶的荆州?反观兄长,虽有鸿鹄之志,却无片瓦立身之地。” “乱世之中,英雄辈起,兄长自当顺应这个大时代,披荆斩棘强势崛起。无论兄长如何选择,飞都会不离不弃!” 说到这里,他紧紧抓住了刘备双手,眼中根本没有丝毫醉意。 张飞为人虽然看起来粗猛,可相比起关羽,他却是自幼读书,绝对不是一个愚笨之人。 相反,张飞心中宛若明镜一般,有时候很多事情都看得十分透彻。 不然的话,他也只配成为颜良、文丑那种猛将,而不是名震千古的名将了。 感受到张飞手上的温度,刘备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暖流,也许只有自己这两个兄弟,才会跟随在他身旁,一直不离不弃吧。 无论他做什么,两人都会毫无保留的理解与支持。 “啪!” 关羽双手也紧紧放在了上面,三兄弟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任与情谊。 漂流这么多年的刘备,也是时候有个好归宿了。 每个人都有博取功名利禄之心,那些本领过人之辈更是如此。其实关羽和张飞,也早已厌倦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若刘备可以夺取荆州,他们两人就会有很大施展自身才能的空间,不会一直成为无名之辈了。 另一方面,却说庞德杀了文聘之后,荆州军全都退却,张绣这才喘着粗气前来道谢。 “多谢庞将军相助,不然我本人战死是小,丢了武关却是天大罪过了。” 看见张绣向自己施礼,庞德急忙回礼说道:“论起官职,末将尚且比不上张将军,而且你才是武关守将,纵然击退贼军亦是将军之功啊。” 庞德知道自己乃是新投降不久的新人,虽然得到了陈旭器重,可是本人却没有什么名气,也没有立下战功,这才将姿态放的很低。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庞德现在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知道该如何与其他人打好关系。若是仗着救了人家,便趾高气昂的话,完全是作死行为。 两人又客套了一阵,最后张绣忽然说道:“令明亦是凉州人氏,说起来我们可是同州呢。” 庞德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是啊。” 陈旭麾下出身凉州的属下并不少,可是与庞德有交集之人,时至今日却只有张绣。 两人如今因为武关之战,关系本就亲密了不少,再加上同为凉州人氏,而且也都勇武过人,谈论起来自然越来越投机。 聊了一阵,张绣忽然不解的问道:“主公既然早就让令明领兵藏在武关附近,为何一定要等到武关危机存亡之时,才让我向令明求援呢?” 庞德道:“主公早就料定,刘表兴兵攻打武关以后,江东孙伯符定然会趁虚而入,攻打荆州。” “之所以只在武关留守三千兵卒,就是为了让荆州军以为,他们有机会拿下武关,不会因为城中兵力过多知难而退。” “如此一来,这路兵马必定会被吸引在武关城下,这样就能够给孙伯符攻打荆州创造机会了。” “然而武关毕竟乃是关中南部门户,绝对不容有失,故此主公才让我率领一彪人马,秘密驻扎在了武关附近。” 张绣想起了那些先后在战死的守城士卒,想起了两个月艰难的防守战,不有感觉心中发苦。 “只是为了孙策创造机会么?” 庞德没有看出张绣走神,继续说道:“当然,其实一开始主公都并不认为,孙策能够攻下荆州,只是荆州局势越混乱,对于关中就越加有利。” 第七百二十九章算计高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武关战事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并州之战亦是惊心动魄。 却说由于徐贤的侦查,而使陈宫看穿了袁绍声东击西计谋以后,就欲派兵前去支援张辽。 然而打着袁绍旗号,大张旗鼓攻打太原郡的高览,却已经知道自己虚张声势的计谋,早就被人看穿了。 高览得到的命令不是攻下太原郡,而是迷惑陈宫,并且在必要的情况下,阻拦陈宫派兵支援雁门郡。 高览一开始行军十分缓慢,就是担心距离太原郡太近,会被陈宫识破自己的伎俩。 然而到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担心这些了。 一道狭窄的山路之上,高览早就派兵在此地安营扎寨,堵死了太原前往雁门的必经之路。 袁军营寨之内,副将向高览问道:“将军,你说赵云会不会真的在并州之内?” 上次十个袁军斥候,尽皆死于百鸟朝凤枪法之下,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许多听到这个消息的袁军将领,都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高览心中亦是感觉极度不安,这倒并不代表他真被赵云名声吓住,而是担忧再次中了并州军的计策。 毕竟,上次赵云表面上现身益州,实际上却悄悄潜回并州,而后领兵攻入袁绍领地。 假如这一次又是像上次那样的话,那么整个并州都可能是个天大的陷阱,这由不得高览不谨慎。 深吸了一口气,高览脸色终于沉静了下来,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怕赵云真在并州,只要我们死死守住这条道路,主公亦可攻下雁门郡。” “雁门郡若克,就可由北向南攻略整个并州,纵然陈文昭领大军回援,也来不及了。” 诸将闻言觉得十分有理,当即不再多言其他。 另一方面,却说陈宫确信袁绍主攻方向乃是雁门郡以后,再也难以保持心中的宁静。 虽说雁门郡有张辽率领五千士卒驻守,然而敌军却有七万之众,而且袁绍麾下人才济济,绝非易于之辈。 最重要的是,雁门郡并不像武关那样,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关,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郡城。 哪怕雁门郡首府阴馆,也不过是个城郭相对比较高大的县城罢了,假如袁军四面强攻城池,张辽想要守住阴馆,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而城池与险关的差别,这个时候也会表露的十分明显。 张绣可以凭借三千士卒,死死挡住荆州五万大军的进攻,张辽就不见得能够凭借五千士卒,抵挡住七万袁军的攻城。 哪怕袁军身为攻城方,在交战的时候占据了绝对劣势,却也可以通过兵力优势攻克阴馆。 陈宫心忧雁门郡有失,又考虑到太原郡只有高览率领的两万人马,并不足以为虑,就想要派兵前去支援张辽。 可是思来想去,都觉得城中没有人才可以担任统兵将领。 “虽然现在主公麾下人才济济,然而随着占据的领地越来越多,人手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啊。” 陈宫见身边并无可用之才,不由暗暗叹息。 忽然之间,他想起了那个儒雅而勇猛的徐贤,不由心中一动。 “此人虽然出身寒门,吾与其交谈却发现他文武双全,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次得以发现袁绍声东击西之计,全赖此人之功。” “若是让他领兵前去救援雁门郡,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人选。” 陈宫在屋内来回走动着,思来想去却仍旧有些举棋未定。 说到底,徐贤只是新投之人,底细尚且没有被探查清楚,以前更无半点名声。 若是贸然将五千兵马交由徐贤统帅,且不说很多并州将领可能会心生不满,恐怕就连陈宫自己,也觉得有些太过草率了。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了过来,只见一个斥候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他来到陈宫面前,说道:“使君,徐贤此人底细已经查清,他祖籍乃是豫州颍川,后来不知为何迁徙到了兖州东郡。” “说起来,他也算得上是主公与使君同乡呢。” “后来东郡战祸不断,徐贤之母便带着徐贤逃入了并州,两人已经在此地生活十余年矣。” “徐贤为人温和,年少聪慧,经常会得到官府接济,还得到了一为无名高人赏识,传其绝世枪法。” “本来以徐贤之才,完全能够考入太学深造,甚至能够被当地官吏举为孝廉。然而此人十分孝顺,为了在家中侍奉祖母,放弃了很多机会,这才一直没有出仕。” “这一次听说袁绍兴兵来犯,并州兵力空虚之后,徐贤才与祖母洒泪而别,而后毅然前来投军。” 陈宫闻言先是唏嘘不已,而后大喜过望,说道:“既然如此,徐贤定是可用之人。” 这一日,整个州牧府内气氛都有些紧张,徐贤脸上也带着惊愕之色。 果不出陈宫所料,当他任命徐贤为校尉,并且令其统兵五千前去救援雁门郡之后,并州诸将几乎全都出言反对。 一人说道:“徐伯德乃新投之人,如何能够担此重任?” 陈宫反驳道:“明公主张任人唯才,徐将军既然文武双全,且品德过人,纵然破格提拔又有何不可?” 又有一人说道:“徐伯德虽然有些许才能,可是毕竟没有经历过战事,五千兵马绝非小可,假若有失并州危矣!” 陈宫再次反驳道:“主公起兵之前也未曾经历过战事,却是百战百胜,一路杀出赫赫威名。” “若是因为伯德没有经历过战事,就不重用他,也未免太过可笑了吧?” 那人闻言瞠目结舌,说道:“他又岂能与主公相提并论?” 见并州诸将还想要出言,陈宫当即脸色一板,喝道:“吾此次召集尔等前来,不是为了与你们商议是否要用徐伯德,而是准备将这个任命结果直接告诉你们。” “对于此事吾意已决,尔等休要再言其他!” 说到底,陈宫终究乃是一州之牧,更是陈旭族父,当他独断专横的时候,只要不是反叛陈旭,并州诸将也毫无办法。 无视了仍旧有些愤愤不平的并州诸将,陈宫将目光放在徐贤身上,说道:“伯德可愿担此重任?” 徐贤见陈宫力排众议,极力重用自己这个无名之辈,心中不由涌现出了一道暖流。 他单膝跪地,铿锵有力的说道:“承蒙使君器重,贤又岂能不以死相报?” 陈宫将徐贤拉了起来,轻抚其背说道:“我不要你以死相报,只要你帮助文远守住雁门郡!” 徐贤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就在徐贤点齐兵马,正准备前去支援雁门郡之时,忽然被陈宫叫了过去。 徐贤不敢怠慢,急忙前往州牧府面见陈宫,却见陈宫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脸色无比铁青。 看见徐贤进来,陈宫向他招了招手,直截了当说道:“高览自知虚张声势之计被识破了,当即星夜兼程往北奔袭,占据了前往雁门郡的必经之道。” “若不击败高览,只能绕道多花一个月时间,才能抵达雁门郡。” 徐贤闻言亦是脸色微变,急忙接过陈宫手中书信,详细阅读了一番。 看完之后他长吐了一口气,说道:“若果真绕道前行,待援军抵达雁门郡之时,恐怕袁本初早就占据了整个郡城。” 陈宫无奈的说道:“倾尽整个太原郡之兵力,也只有一万五千兵马,守城虽然绰绰有余,可是假如要在短时间内击败高览,恐非易事。” 高览乃是河北名将,与张郺、颜良、文丑并称为河北四庭柱,绝非易于之辈。 现在高览不仅麾下兵力要多于陈宫,而且在并不宽广的道路上安营扎寨,若他守住营寨避不出站,纵然陈宫亦是无计可施。 徐贤轻轻放下了书信,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地图上面,眉头微微皱起。 过了许久,他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对着陈宫说道:“我有一计,也许能够引诱高览放弃营寨,若有可能,甚至可以击败此路袁军。” “然而,对于此计我并无十足打算,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宫现在也感觉有些焦头烂额,忽然听见徐贤有计能够破敌,急忙说道:“伯德但说无妨!” 得到陈宫首肯,徐贤当即不再犹豫,缓缓道出了一番话来。 陈宫听完这番话以后,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徐贤。 “你果真是师从蓬莱枪神散人童渊?” 徐贤说道:“贤并无半点名声,本来不敢拿着恩师、师兄名讳招摇,然而时到今日,也只能厚着脸皮如此行事了。” 得到了徐贤的肯定以后,陈宫当即大喜,道:“若果真如此,纵然不能击破此路袁军,亦可摧毁那个营寨,打通南北之路。” 随后,整个晋阳之内的兵马都被调动了起来。 徐贤白马银枪,大张旗鼓领着一彪人马,居然不往北攻打高览率领的那彪人马,反而径直往东杀奔而去。 (以前都是多条线并列写,那样估计大家看起来感觉有些混乱,后面都是一个战场一个战场来写,所以武关那边已经过了两个月,并州这边还是在两个月以前。) 第七百三十章直扑常山 太原郡与雁门郡的必经之路上,袁军营寨之内旌旗飘扬,喊杀之声震动天地。 哪怕高览已经扼守住并州军北上的咽喉要道,仍旧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日鼓舞士气,操练士卒。 主帅营帐之内,高览将手中书信反复看了几遍,脸上沉重之色越发浓烈。 “将军,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员副将看见高览脸色,亦是心中一紧,忍不住出言询问。 高览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据斥候来报,晋阳忽然涌出一万兵马,打着赵云旗号,居然径直往冀州常山国杀去。” “什么?” 听见高览之言,所有人全都大惊失色,忍不住喊了出来。 另外一员偏将说道:“莫非赵云真在太原?” “还有,不是说晋阳只有一万五千兵马么,为何赵云直接带了一万兵马出城?” 又有一人满脸担忧的说道:“主公几乎倾尽所有兵马攻打并州,若赵云果真领兵往常山杀去,必定无人可挡。” 如今袁军主帅营帐之内的情形,就好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宁静的湖泊之中,激荡起一圈圈涟漪。 高览没有在意起他人的惊呼,只是皱眉看着手中报告,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赵云真在太原郡么?若不是赵云本人,又有何人会使用百鸟朝凤枪法?” 对于此事,高览早就思考过许久,可是思来想去都没有理出什么头绪,只能将这种疑惑深深埋藏在心底。 在高览看来,不管当初那个人是不是赵云本人,只要自己截断了晋阳并州军北上支援张辽的道路,就可以算是完成了既定战略目标。 然而,现在赵云居然违反常理,非但不领兵前去救援张辽,反而悍然出兵前去攻打冀州。 这种疯狂的举动,不由使得高览有些方寸大乱。 “莫非赵云是想围魏救赵?” 高览在心中细细思索着,越想越觉得有理。 “不对,若那人果真乃是赵云本人,并州留守的兵马,绝对不止提前侦查到的那些。” 可以试想一下,若赵云也在并州,那么就意味着,陈旭早就料到袁绍会趁机攻打并州。 若果真如此,陈旭必定会有应对之策,而袁军费尽心思意欲谋夺并州的计划,就将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是,那人真是赵云么?” 就在高览心中纠结无比的时候,感到有人在拉他的衣袖,这才回过神来。 高览环顾四周,发现诸将都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咳咳。” 对于自己方才的走神,高览多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故作掩饰的咳嗽了两声。 “我们这一路兵马,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迷惑太原境内的并州军,然而也担负着守护常山的重任。” “如今主公分三路大军攻打并州,常山无比空虚,姑且不论那个赵云是真是假,我等都不能坐视不理。” “假如放纵并州军杀入常山,恐怕在主公尚未打下雁门郡之前,整个常山都会被贼军占领。” “所以,我意领兵回援!” 正如高览所言,无论如何冀州不容有失,否则纵然他能够挡住太原并州军北上,最终也会遭致袁绍的滔天怒火。 虽然下定决心要回兵救援常山,可是高览仍旧留了五千兵马扼守营寨。 高览自信,凭借这个营寨的特殊性,哪怕在他领兵回援常山以后,纵然陈宫领兵来攻,没有一两万人,急切之间也休想攻下这个营寨。 只要营寨不失,短期之内就不会有一个援兵进入雁门郡。 徐贤本来就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如今身穿白袍白甲,并且骑着白马手拿银枪,看起来真的就像赵云亲临一般。 可以说,若不是熟悉赵云之人,看见徐贤现在的装扮与气质,恐怕都不会觉得此人只是一个山寨货吧。 邓贤设下的计策,正是让自己假扮赵云领兵直奔常山国,而后使得高览心生疑虑。 高览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路打着赵云旗号的并州军,杀向极度空虚的常山国,定会领兵追来。 一旦高览离开了那个营寨,陈宫再想设计夺寨,就会容易许多。 徐贤向身旁一个将校问道:“可曾探听到高览动向?” 那个将校答道:“时至今日,也没有斥候探查到高览离开营寨。” 徐贤闻言心中一沉,暗暗想到:“莫非高览识破了我的计策,这才不肯离开营寨?” 想到这里,徐贤不由感觉有些烦躁。 这可是他向陈宫献的第一条计策,若是不能成功,对于他本人打击绝对不小。 深吸了一口气,徐贤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厉色:“假如高览真的不理会这路人马, 我不介意率领大军直接杀入常山,将冀州搅得天翻地覆!” 大军仍旧往前行驶着,行军速度亦是不紧不慢。 又往前行了十几里路程,当太阳已经快要落山的时候,忽然有斥候急匆匆跑了过来。 “将军,将军,高览果真领兵追了过来!” 徐贤闻言大喜过望,问道:“他带了多少人马过来?” 从一开始,徐贤都并不认为,自己可以通过这条计策,让高览把那个营寨舍弃掉。 他所要做的事情,不过是为了尽力引出营寨之内人马,而后为陈宫攻占那个营寨创造机会罢了。 斥候答道:“根据袁军旗帜推算,追过来的袁军之中,有一万五千人马。” “只有一万五千么?” 依照徐贤提前的算计,假如高览得知赵云领兵杀奔常山以后,必定不敢轻易大意,会尽量多带人马前来追击。 他却没有想到,高览居然只带一万五千人就敢追上来。 毕竟,徐贤现在打得可是一万人的旗号,以并州军之精锐,纵然正面与高览的一万五千人交锋,也有很大胜算。 更何况,这边主帅还是早已名震天下上将赵云。 “真不知道高览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只带领一万五千人马,就敢追击过来。” 此时徐贤心中居然有了一丝悔意,假如当初果真带领一万人马出城,恐怕就可以先正面杀败这路袁军了。 事实上他所率领的这彪人马,其实只有三千人,只不过是广竖旗帜,虚张声势罢了。 “袁军营寨之内留有五千兵马,纵然使君领兵一万前去,恐怕也不能轻易攻下那个营寨吧。” 念及于此,徐贤眼中不由露出了一道忧色。 却说高览下定决心准备回援常山,就领军急行军向徐贤这边追了过来。 一员副将脸上带着忧虑的神色,说道:“假如那员敌将果真乃是关中名将赵云,我们只带领一万五千人与其交战,会不会有些托大?” 赵云早已威震天下,特别是在北方,赵云声威更加浓烈。 而且并州军之精锐天下皆知,哪怕在兵力上袁军占据优势,那员副将也没有信心能够击败赵云所统领的一万人马。 高览安慰那员副将说道:“此人到底是不是赵云尚未可知,而且敌军究竟有没有一万人马,也是个未知数。” “更何况,赵云虽然名震天下,可我也未必怕了他。” “哪怕果真是赵云率领了一万人马,我统兵一万五千,纵然不能胜他,亦可保持不败。” 副将听见高览自信满满的话,心中这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毕竟,自家主帅也是河北赫赫有名的武将,绝非易于之辈,哪怕赵云名声在外,自家主帅也不见得会弱上许多。 “报告将军,贼军已经在前面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忽然之间,一个袁军斥候骑马飞奔而来,对着高览大声吼道。 高览闻言心中一定,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大军往前疾行十里路程,再安营扎寨休整!” 说完话之后,高览当即让麾下副将催促士卒往前急行军。 秋意越来越浓,天气也渐渐寒冷了下来,特别是北方的温度,更是变得非常低下。 今日正是月中时分,当夜幕降临以后,一轮圆月自天边升起,使得整片大地都蒙上了一层银光,显得格外美丽、迷人。 “将军,前面有一处空地依山傍水,正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高览闻言微微点头,道:“先派人前去好好侦查一番,确认没有并州军埋伏以后,再安营扎寨。” 另一方面,徐贤安营扎寨完毕以后,几员并州将领聚集在他的营帐之内,高谈阔论。 “高览那厮追着我军疾行一日,必定人困马乏,若是今晚将军领兵前去劫营,定会大破袁军!” 徐贤闻言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高览乃是河北名将,又岂是易与之辈,安营扎寨定会严密防守。” “若是贸然前去劫营,不但不会获胜,很有可能会大败而归,此计不可取也。” 一将闻言当即冷笑道:“我看是徐将军贪生怕死,不敢前去劫营吧?” 听到这样的话,徐贤脸色不由一沉,在心中暗暗想到:“说到底,这些人见使君对我破格提拔,心中还是非常不服啊。” “然而军旅之中全都如此,若是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纵然独领一军也会遭受到很大阻力。” 想到这里,徐贤心中就有了计较。 第七百三十一章月夜之战 夜色深沉,哪怕现在还不是秋季,悄悄行驶在路上的并州军将领,亦是感觉到了一阵冷意。 他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说道:“天气越冷越好,这样一来援军就会不战自溃了。” 说完之后,这员并州将领,看着远方的灯火通明的袁军营寨,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狰狞之色。 “哼,使君居然会器重徐贤这个一名不文之人。” “我等将目标定于常山,高览那厮忙着领兵追击,又怎会防备严密?只要今晚劫营能够成功,我倒要看看徐贤此人,是否还有脸继续待在军中。” 正如徐贤所料那般,并州诸将对于他这个空降而来主帅,打心底有些瞧不起,在营寨之内的时候,更是据理力争想要领兵前来劫营。 徐贤执拗不过,只能给了这员并州将领五百士卒,让他立下军令状以后,就放此人前来劫营。 五百并州军往前面悄悄摸去,一个将校有些担忧的说道:“贼军有一万余人,我等以五百兵卒劫营,会不会太冒失了?” 并州将领奋然说道:“黑夜之中敌我难辨,只要趁势杀入营寨四处放火,贼军必定自相残杀,有何惧之?” 另一方面,徐贤稳坐在营寨之内,好像丝毫不在意那五百前去劫营的并州军。 此次行军,陈宫还给徐贤配置了一位亲信。 他看到徐贤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忍不住焦急地说道:“此次劫营成功率可能不大,将军为何不阻止呢?” “劫营失败是小,若反为敌军所破,岂不会挫了我军锐气?” “更何况我军兵力本就很少,假如损失了这五百兵马,实力定会再降一层啊。” 此人既然能够担任陈宫心腹,在他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有些见识,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也并不稀奇。 陈宫派来的这员亲信,此时对于徐贤亦是颇有微词,认为徐贤也太没有决断能力了。 虽说徐贤只是一介新人,然而他毕竟乃是并州军主帅,只要以权势压下那员并州将领的气焰,纵然诸将心中不满也没有丝毫办法。 毕竟关中军法十分苛刻,以下犯上若主将真要追究下来,绝对不是一桩小事。 然而,徐贤却根本没有摆出身为主帅的威严,反而顺着那员并州将领之意,让他领兵前去劫营。 徐贤的所作所为,不由使得陈宫亲信对他轻看了许多。 然而对于现在兵力匮乏的并州而言,五百士卒并非可有可无,反而非常重要。 陈宫亲信不能坐视这五百人有失,这才显得十分焦急。 听见了陈宫亲信之言,徐贤没有直接答话,反而起身走到了营帐门口。 他看着悬挂在天际的那轮明月,轻声说道:“是时候了。” 却说袁军一路追击徐贤这路兵马,奔袭一日都有些人困马乏,安营扎寨之后,许多士卒就迫不及待进入营帐之内休息。 不仅是那些袁军士卒,就连袁军将校亦是如此。 高览安排完所有事宜之后,见疲惫不堪的士卒们居然毫无防备就去休息,脸上当即露出了一丝怒意。 他召来几员冀州将领,声色俱厉的说道:“两军交战之际,安营扎寨后居然不小心谨慎,就这样防备松懈。” “假如贼军趁机前来劫营,却该如何是好?” 看着高览愤怒的样子,一位袁军将领小声说道:“贼军奔袭一日亦是人困马乏,而且他们主要目标乃是常山,又岂会前来劫营?” 高览厉声喝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我等身为统兵将领,又岂可因为种种原因就放松警惕?”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敌军会不会前来劫营,都要谨慎防备才行。只有如此,方才不会给敌军可趁之机!” “而且那常山赵子龙乃当世名将,虎胆将心,勇不可挡,名震天下,又岂能以常理度之?若彼果真前来劫营,吾等尽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袁军诸将闻言心中一震,脸色全都大变。 见众人都有悔过之心,高览才说道:“尔等现在速速前去,将营寨附近树木砍伐一空,并且广派斥候侦查四周情况,不得有误!” 待几员冀州将领领命前去以后,高览又厉声喝道:“传令下去,让士卒们和衣而睡,武器全都放置手边,甲不离身!” 高览果真不愧为河北名将,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就将整个营寨防备得水泄不通,再也不复以往那副松散无比的景象。 天空之中的明月,圆润饱满,雪白亮洁,高耸挺拔,傲立于天际;一道云彩飘过,她当即变得若隐若现,越加诱惑而迷人。 月光洒满大地,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一彪人马,在夜色之中悄然行军, 却说那员并州将领带着五百士卒,来到了袁军营寨不远的位置,看见四周树木都被砍伐一空,不由心中一凛。 砍伐树木不是为了拿来当做柴火烧,而是为了让前来偷袭的敌军,没有一个隐藏之地。 一般只有那些久经沙场,并且警惕之心很强的将领,才会有这种举动。 并州将领抬头看着挂在天际的月亮,不由眉头微微皱起,暗暗想到:“现在虽然乃是夜晚,然而皓月当空,假如贼军有了防备,我军再往前行驶必定无所遁形。” “如今没有了树木当做掩护,想要悄无声息摸到袁军营寨之内,恐怕并不容易啊。” 想到这里,这员并州将领心中已经有了一丝退意。 然而,他又不想回去之后被徐贤嘲笑。 更为重要的是,此人临走之前已经立下了军令状,所以只能咬紧牙关,下令士卒们悄悄往前摸去。 他只能寄希望于,袁军现在根本没有丝毫防备了。 “敌袭!敌袭!” 就在这员并州将领,领兵刚刚往那边摸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一阵阵喊声从袁军营帐之内传来。 “糟糕,贼军果真有所防备!” 前来劫营的并州将领见状脸色一变,急忙大声喝道:“撤兵,快撤兵!” 有了防备的袁军营寨,绝对不是他这区区五百人所能撼动。 哪怕此次他立下了军令状,没能成功劫营会被军法处置,也不会拖着五百军士白白前去送死。 事有不逮,当即退去,这员并州将领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辈。 高览虽然已经休息了,可是精神却处于半睡半醒的境地。 他听见营寨之内喊声以后,急忙翻身起来,拿着床边武器就往外面冲了过去。 而此时,被高览留下来守夜的将领,已经召集了一部分兵马,于营寨门口严阵以待。 营寨之内,越来越多的士卒被惊醒。 因为有所防备,所以哪怕被猛然惊醒,这些人亦是全副武装,没有非常混乱。 一路往营寨门口赶去,高览不停将士卒们聚集在自己身旁,没过多久就已经聚集了两千余人。 “可是贼军前来劫营?” 见高览领着大队人马过来出声询问,营寨门口的那员袁军将领,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对高览说道:“方才的确有五百左右的并州军,意图前来劫营,好在将军提前让人将四周树木砍伐一空,并且留下了不少士卒巡视,才得以提前发现贼人踪迹。” “贼人见我军有所防备,知道劫营无望,当即领兵撤退。” 高览闻言却是喝道:“贼军只有五百人马,为何不出城追杀,反而小心翼翼守于营寨门口?” 那位袁将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末将担忧这路贼军乃是诱饵,故此不敢贸然追击。” 高览思量半晌,道:“汝言虽然有理,然而若区区五百贼军都不敢追击,岂不会挫伤我军锐气?” “我先领兵两千追杀这路并州军,你将营寨之内兵马整顿完毕以后,留下五千人紧守营寨,而后率领其余兵马前去支援。” “纵然贼军设下埋伏,亦无所畏惧!” 袁军将领轰然领命,高览也不继续在此地耽搁,当即率领两千士卒往前追去。 却说劫营的那位并州将领,见袁军有所防备以后,急忙率领麾下五百士卒撤退,高览却在后面穷追不舍。 并州军不但乃精锐之师,逃跑速度也绝对不慢,哪怕高览领兵在后面拼命追赶,都没能追上来。 眼看距离并州军营寨越来越近,劫营的那员将领却是忽然心中一沉。 “如今我军只有三千人马,本就是虚张声势引诱高览领兵来追,假如因我之故暴露了军中虚实,我岂不是成为了并州罪人?” 念及于此,这员并州将领不由心中十分复杂。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身后在月光照耀下,一张张有些愕然的面孔,不由感觉心中一痛。 他嘶哑着嗓子,说道:“兄弟们,我们回不去了。” 面对众人的不解,他继续说道:“营寨之内虚实尔等皆知,若是就这样逃回营寨,定会让高览看出虚实。” “此时,我等唯有返身奋死一战!” …… 风越刮越大,徐贤领着两千并州军埋伏着,静静等待高览的追兵到来。 忽然之间,有一个斥候急匆匆跑了过来,说道:“不好了将军,那五百前去劫营的士卒,居然没有再继续逃跑,反而悍不畏死向袁军发起了冲锋!” “什么?” 徐贤闻言大惊失色,而后脑子一转就想通了里面关键,当即骂道:“蠢货,蠢货!” 骂过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厉声喝道:“全军出动,生擒高览!” 本来依照徐贤的算计,那员并州将领领兵前去劫营,发现袁军守备严密之后,定会领兵回返。 徐贤却早就在此地设下埋伏,只待袁军追击过来即可伏兵尽出。如此一来,纵然不能大破袁军,亦可挫伤敌军锐气。 然而他思来想去都没有料到,这些士卒居然会如此有献身精神,宁愿战死也不愿意暴露自家虚实。 可是如此一来,就完全打乱了徐贤的计划,使他不得不率领兵马前去救援那五百士卒。 陈宫亲信听见徐贤的声音,愕然说道:“贼众我寡,除了埋伏以外,又如何能够与其正面相抗,更不可能抓住高览吧?” 徐贤厉声喝道:“区区高览何足挂齿,吾想要杀他宛若探囊取物,诸军当奋死作战,建功立业就在今晚!” 徐贤说出这么一番狂妄之极的话,令所有并州将领都感觉愕然。 然而,这倒并不是因为徐贤狂妄自大,而是为了鼓舞士气,给予三军信心才口出狂言。 试想一下,假如主帅都没有信心击败袁军,士卒们又岂会怀着必胜之心? 果不其然,徐贤身后两千并州军,听见主帅的豪言壮语之后,当即士气一振,个个摩拳擦掌。 另一方面,前去劫营的并州将领,率领五百人返身一战,却是大大出乎了高览意料之外。 可是高览毕竟乃是河北名将,很快就收起心中惊愕之情,指挥着麾下士卒与并州军交战。 这条大路并不十分宽广,袁军虽然占据着兵力优势,却根本没有办法完全铺开。 与之相反,并州军却利用士卒精锐的优势,居然在短时间内占据了上风。 高览见状大怒,暴喝一声提枪杀向前去,想要先斩敌将,再破并州军。 “铛!” 并州军将领见高览向他杀来,当即脸色一变,凝神静气准备迎敌。 然而高览被称为河北四庭柱之一,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哪怕并州将领接住了高览一枪,仍旧感觉血气上涌,双手颤抖。 “死!” 高览得势不饶人,手中长枪宛若蛟龙出海,杀意凛然。两人再次斗了五个回合,那员并州将领却已经险象环生。 “哐当!” 并州将领手中武器终于被高览挑飞,只见一杆长枪向他咽喉之处杀奔而来。 他双目圆瞪,在心中大呼:“悔不听徐徐将军所言,吾今日就要死与此矣!” “常山赵子龙再次,贼将休要猖狂!” 就在此时,一道厉喝之声传来,其中还伴随着点点寒芒。 高览听闻赵云到来,心中一凛,忽然感觉警兆四起,急忙收回了手中长枪,而后身子往后翻去。 “噗嗤!” 一道箭矢从高览弯下去的身子上面飞过,直接将他后面一位袁军士卒射死。 第七百三十二章雷霆一击 “赵云来了!赵云来了!” 夜色之中,随着一道厉喝之声传来,袁军士卒居然都有些军心动摇。¤頂點小說, 赵云乃是冀州常山人氏,这些袁军大多也都是冀州人,许多士卒都曾经听闻过赵云的名声。 故此,骤然听见赵云前来,袁军全都有些慌乱,不仅是他们,就连不少袁军将领亦是如此。 毕竟赵云这十几年跟随陈旭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早已名震天下,他勇武胆量过人的名声,为冀州诸将所知。 面对这样一个传奇人物,袁军诸将感觉到了巨大压力,倒也并不足以为奇。 高览险而又险躲过了那支箭矢,只觉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方才只要他再晚上一点,就会被那支突如其来的利箭洞穿胸膛。 稳了稳心神,高览感受到了一股微妙的情绪在军中蔓延,暗叫不好。 他挺直了身体,长枪横在胸前,对着来人厉声高喝:“吾素闻常山赵子龙光明磊落,胆量过人,不想今日观之,却也只是放冷箭的卑鄙小人!” 高览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当即转移了麾下士卒复杂的心绪,都思考起了这么一个问题。 虽说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为了获取胜利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可以,然而对于一个真正的武者来将,战场厮杀还是要讲究道义。 一般来讲,背后冷箭伤人的武将,都会被人瞧不起。 在月色照耀下,一员白马银枪的大将冲了过来,没有理会高览质问,反而对那员差点死在高览手下的将领问道:“可有大碍?” 这员并州将领闻言,当即感觉又是感动又是羞愧。 方才若不是徐贤的一声大喝,以及那支射过来的箭矢,恐怕他早就命丧黄泉了。然而他以前却还瞧不起此人,不听从主帅命令一意孤行想要前来劫营。 此人越想越觉得羞愧,眼圈有些泛红的说道:“多谢将军挂念,末将并无大碍。” 徐贤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就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高览身上。 月光照在他那英俊的脸上,显得分外迷人。 他在马上向高览行了一礼,轻声说道:“方才救人心切才放了冷箭,还请将军勿怪。” “我若想取你性命,就不会只射出一道箭矢了。” 徐贤之言不卑不亢,既为自己方才的举动解释了一番,又锋芒毕露的毫不将高览放在眼里。 高览闻言当即勃然大怒,骂道:“一箭没有射中就为自己找借口,可不像你常山赵子龙的作风!” 虽然高览早就听过赵云名声,却也并没有见过赵云本人,只听说他白马银枪,勇武非凡。 故此,哪怕今日徐贤出现在他面前,高览也并没有认出此人乃是假赵云。 高览口中虽然骂人,可是看清徐贤一身装扮,以及英俊异常的面孔之后,心中人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 “赵云也有三十几岁,眼前此人也未免太过年轻了吧。” 虽然心中有些惊咦,高览却也并没有考虑太多,一个超一流武将驻颜有术,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徐贤认真打量了高览一阵,也不逞口舌之利,只是微微举起了手中长枪,遥指高览喝道:“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话毕,徐贤当即一夹马腹,挺着长枪杀向高览。 并州诸将见此情形都是心中一惊,他们可知道眼前这个赵云乃是别人假扮。 若是真的赵云在此固然不会惧怕高览,可是徐贤这样冒冒失失冲上去,未免有些大意了。 说到底,并州诸将没有见识过徐贤的勇武,并不相信他能够击败高览。 高览见赵云向他冲来,却是心中一惊。 他可知道赵云勇冠三军,哪怕高览对自己勇武非常自信,也并不会狂妄自大的以为自己能够击败赵云。 “赵云再勇,亦是血肉之躯,先与其战上几个回合再说。” 念及于此,高览不退反进,厉喝一声挥舞着手中长枪杀向徐贤。 “铛!” 两般武器相交碰撞出了些许火花,在夜色中显得十分醒目,高览顿时感觉手臂一麻。 “还好!” 然而一招过后,高览还是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对于赵云畏惧之心也少了许多。 徐贤与高览交错而过,对于高览武艺也有了大致估量,再次勒马转身杀向高览。 虽说徐贤年龄没有赵云大,历史上也根本没有他这号人物,可是由于陈旭的出现早已将历史改变的面目全非,徐贤才能自然也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师承蓬莱枪神散人,与赵云同出一脉,并且能在童渊晚年被其收为弟子,自然是资质过人之辈。 纵然现在徐贤勇武还比不上正值巅峰的赵云,却也不是高览这种将领所能比拟。 方才一招,他不过是为了试探罢了,根本没有使出全身本事。 “贼众我寡,又不能被他们看出虚实,必定要速战速决才行。” 徐贤双目越来越亮,手中长枪幻化出许多诡异的虚影,然若天空之中各种各样飞鸟一般,令人不可琢磨。 “杀!” 高览除去了畏惧之心,抖擞精神要再与赵云大战三百回合。 事实上,高览除了有想要拖延时间,等待大军前来的心思以外,对于眼前这人真实身份还是有些怀疑。 毕竟,赵云领兵前去攻打益州的事情,早就已经在冀州传开了。现在忽然有人打着赵云旗号,由不得高览不心生疑虑。 高览迎难而上,也想要看看眼前此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赵云。 就在两员上将开始交锋的时候,双方士卒都已经往两边撤去,为他们腾出了很大空间。 两人迎面相向,高览这一次亦是使出了浑身力气。 对面枪影越来越多,高览居然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在心中暗暗想到:“阵上斗将,还将招式使用的如此花哨,岂不是空耗力气?” 然而,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高览瞳孔却是猛然收缩了起来,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浓烈的危机气息。 “杀!” 就在两人交锋的那一刻,徐贤手中长枪幻化的无数飞鸟虚影,突然凝聚成了一只洁白如玉的凤凰。 这支凤凰虽然看似美丽,其中却带着无与伦比的杀伐之力,骇得高览肝胆俱裂。 “百鸟朝凤枪法!” 高览惊呼一声,不敢有丝毫大意,收回攻势全力回防。 “铛!” “噗嗤!” 一招过后,高览手中精铁长枪居然被生生震断,右臂之上鲜血淋淋,整个身子也被击飞,口中吐着鲜血。 若非他武器足够坚硬,若非急忙侧过了身体,绝对会当场殒命,毫无幸免之理。 “逃!” 高览此时心中再也没有了其他念头,只想要在眼前之人手中逃得性命。 高览亲信看见主帅第二招就被敌将击伤,亦是大惊失色,他们急忙往前面跑去,想要救下高览。 “杀!” 并州军对于眼前这种突变,亦是感到十分惊讶,然而惊讶过后当即就是狂喜,士气也在一瞬间提升到了顶点。 不仅是并州士卒,就连并州诸将亦是瞠目结舌,任谁也没有想到,徐贤居然会两招击败高览。 须知,高览可是河北名将,声威远扬,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恐怕就连赵云亲至,都不见得能够两招击败高览。 然而徐贤这个无名之辈,却用他实际战例,给这些并州将领上了生动的一课。 “难道,徐将军勇武甚至要超过赵将军?” 并州诸将全都肃然起敬看着徐贤,心中闪过了一道道疑惑。 “杀!” 徐贤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心思,只是调转马头,而后举起了手中长枪,厉声高喊了起来。 听见徐贤喊声之后,并州诸将都宛若打了兴奋剂一般,招呼着手下往前掩杀而去。 另一方面,高览身为主将都被敌将两招击败,这对于袁军士气的打击,可谓是具有无与伦比的毁灭性。 当并州士卒嗷嗷大叫冲杀过来以后,袁军根本毫无战心,护着受伤的高览仓皇逃窜。 徐贤却仍旧骑马站立在原地,没有过去追杀高览,只是一言不发。然而在圣洁月光的笼罩下,他却好像一位无法超越的战神。 陈宫亲信对于徐贤如此生猛,亦是感觉十分惊讶。 他拍马来到徐贤面前,脸上带着尊敬之色,问道:“高览那厮方才已经受伤,将军何不趁势掩杀,斩掉敌将?” 徐贤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露出了自己的右手,陈宫亲信才发现上面已经布满了鲜血。 那人见状心中一惊,正要出言关切的询问一番,却被徐贤提前阻拦了。 如今并州士卒气势如虹,徐贤可不想因为自己受伤之事,而浇灭了这种熊熊战心。 事实上,别看徐贤两招击败高览,可是其中门道却不为外人所知。 众人都看见了徐贤的勇猛,却并不知道他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也许在时间不急迫的情况下,徐贤也能正面击败甚至击杀高览,然而他既然伪装成了赵云,自然要有与之相匹配的震慑力才行。 所以徐贤就准备孤注一掷,尽早击败高览立威。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鼓舞士气,还能够让高览不再怀疑自己乃是假的赵云。 徐贤方才使出那么惊艳的一枪,正是百鸟朝凤枪法精髓所在,这一招就连现在的赵云都不能施展出来。 赵云不能施展出这么一枪,不是因为他资质不够,而是因为赵云的性格使然。 赵云虽然浑身是胆,可是在武道一方面却偏于保守,防守起来无懈可击,进攻起来却缺乏视死如归的气势。 历史上赵云纵横睥睨一生,几乎都没有斩杀过非常出名的将领。 然而,赵云却能够在长坂坡杀得七进七处,征战几十年身上并无一道伤口,却是实实在在极度辉煌的战绩。 甚至可以说,除了赵云以外,世间再无一人有此成就。 赵云一生无论遇到何等强敌,都可以全身而退,这更能体现出他无比卓绝的防御能力。 对于一个武将而言,只有能够先在战场上保全自身性命,才能够建功立业,赵云如此行事并无过错。 然而,百鸟朝凤枪法的精髓却是极限进攻。 想要使出这套枪法真正的精髓,就必须凝聚全身精气神,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而后化作雷霆一击。 使出这样一招,若是没有极度强大的身躯,非凡的武力,以及不顾一切的信念,根本不可能成功。 而且就算真能使出这一招,对于自身伤害亦是极大。 徐贤正是因为使出了这一招,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才虎口崩裂,整个人都虚脱了。 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坐视受伤的高览逃跑。 调理了一下呼吸,徐贤感觉自己沸腾的血液慢慢平复下来,颤抖的双手也能抓稳长枪,这才吐出了一口气。 “说到底,对于这招我还是不能熟练使用啊。” 飞鸟虚影化成凤凰,而后倾尽全力的一击,虽然对于本人负荷十分巨大,然而只要能够将这一招演练熟悉,也会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点。 甚至于,使用完了这一招之后,也还会有再战之力。 百鸟朝凤枪法身为枪神童渊的绝学,并不是那种普通武学,这个世界上除了童渊自己,还没有一人,能将这套枪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哪怕赵云,亦是不能。 直到现在,徐贤还记得童渊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你有一个师兄,他虽然是习武奇才,可与我的绝学百鸟朝凤枪法,并不十分契合。” “他可能会成为一代宗师,创出属于自己的枪法,终究不能完全发挥出百鸟朝凤枪法的精髓。” “不是他资质不够,而是性格使然。” “与之相反,只要你能够努力,必定会将百鸟朝凤枪法发扬光大。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再收下你作为弟子了。” 虽然赵云与百鸟朝凤枪法并不绝对契合,可是童渊对于自己能够教出这样一位弟子,也是非常满足了。 毕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赵云也不例外。 只是当他看见幼小的徐贤之时,终于发现了一位能够习得百鸟朝凤枪法精髓的人,这才破例又收了一个徒弟。 徐贤使用了尚未成熟的百鸟朝凤枪法绝学,都能发出雷霆一击,差点一招杀死高览,由此可以看出这套枪法有多么凌厉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第三天 月光宛若洁白的象牙玉,看起来纯洁而迷人,若是有文人骚客在此,必定会诗兴大发。△╦頂頂點小說, 然而这片道路之上,却被一具具尸体所铺满,鲜红血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此刺目。 厮杀了半宿,夜色再次慢慢归于平静,徐贤率领麾下大军返回营寨,一道道震天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可惜啊,若是这次我等有多一些的兵马,说不定就能彻底击溃这路袁军呢。” 一个并州将领在兴奋之余,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今晚虽然胜了一场,终究没有彻底击溃袁军,甚至斩首的敌军也只有千余人。 不少并州将领,都将此事归咎于,自家兵力太少的事情上。 徐贤此时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听见那员并州将领之言,当即摇了摇头说道:“夜晚在并不宽广的道路上作战,我等本来就已经占据了优势。” “纵然兵力再多上一些,也不见得能够完全铺开阵势。”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大家都挤在了一起,哪怕袁军后来大队兵马杀奔而来,徐贤仍旧毫不畏惧,镇定自若的指挥士卒们击杀袁军。 由于战线拉得太开,再加上又是在夜晚交战,徐贤也丝毫不担忧暴露己方兵力虚实。 通过这一战,徐贤已经在军中确立了威望,无论以前这些将领多么瞧不起徐贤,此时也都低下了高昂的脑袋。 不是他们前倨后恭,而是军中将领以及士卒,本来就是尊重强者,徐贤通过击败高览这一事件,展露了自己强者的姿态。 故此,并州诸将听见徐贤之言,当即连忙点头,再也无人出言顶撞他。 “噗通!” 就在此时,那员执意前去劫营,并且差点被高览所杀的并州将领,重重跪在了徐贤面前,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末将忤逆将军,执意出兵前去劫营,差点暴露了军中虚实,还请将军责罚!” 说到这里,他解下了腰中佩剑,双手将其捧着,恋恋不舍的放在了地上。 其余诸将见状,脸色都不由微微一变。 佩剑乃是每一员武将的生命,这员并州将领将其放在地上,也就表明了任凭斩首绝不二话的姿态。 诸将张了张嘴巴想要出言劝说,可是想起了此人离开之前立下的军令状,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军令状可不是玩笑,没有完成定会遭致军法处置,这就是军规! 故此,哪怕诸将不愿这员将领被军法处置,仍旧没有一人敢开口为他求情。 若是平常,纵然此人打了败仗,诸将都敢为他求情,唯独立下军令状不可以。 不是他们胆小,也不是他们不近人情,而是因为他们知道军规。军纪。 若人人都将军令状当做儿戏,日后军中法令又怎能顺畅流通? 徐贤看着将佩剑放在地上,面伏于地甘愿接受处置的那员将领,长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将其拉了起来。 “开始之所以让你立下军令状,不是真要你劫营成功,而是为了激你前去将袁军引过来。” “其实我早料到袁军会衔尾追来,这些才早早带领士卒们设下埋伏。” “可以说,今日能够大破袁军,击伤河北名将高览,你功不可没啊。” 说到这里,诸将都明白了徐贤的意思,他非但不准备追究这员将领的罪行,反而特意为他开脱。 这种开脱方式虽然漏洞百出,就比如:纵然是激那将前去引诱袁军,此人也未能完成任务,最后反而需要大军前去救援。 如此说来,这人有功无过的说法,完全都是扯淡。 可是并州诸将之中,却没有一人会指出其中漏洞,反而纷纷出言附和。 “可是,可是……” 好在这员并州将领还有一些骨气,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也没想过得到包庇。 他正要陈诉自己罪行,却被徐贤粗暴的打断了。 “今晚虽然挫了袁军锐气,然而敌军仍旧数倍于我,稍有不慎都会万劫不复。” “尔等都是并州大将,自然要谨慎小心才是。” 徐贤这等转移话题的功夫,亦是练到了炉火纯青,丝毫不显得突兀。 诸将都乃久经沙场之辈,自然不会被这种小胜利冲昏了头脑,纷纷点头称是。 看见诸将举动,徐贤在欣慰之余却忽然脸色一沉,喝道:“我以前虽然未曾统兵打仗,然而毕竟乃是使君任命的主帅。” “希望从今以后,诸位能够将我视为真正的主帅,若再敢有阳奉阴违之人,立斩不饶!” 说到这里,徐贤手按剑柄,冷冷扫视了众人一番,眼中流露出了些许压迫之色。 诸将闻言心中一凛,而后全都轰然应诺。 感受到了众人发自真心的应诺,徐贤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驾驭麾下士卒无外乎恩威并施,徐贤刚刚虽然宽恕了那员并州将领的罪行,也有必要显明自己身为主帅的威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高览以为赵云领军攻打常山,就率领了一万五千年人马前去追击,只在营寨内留下了五千士卒。 陈宫见高览果真中计,当即大喜过望,留下两千人驻守晋阳,就领兵前去夺寨。 大军滚滚而动,落叶随风舞动,旗帜遮天蔽日,灰尘席卷苍穹。 在距离袁军营寨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陈宫却是暗暗想到:“高览并非庸才,纵然他领兵离开此地,也定会再三叮嘱守寨将领莫要轻易出战。” “若是强攻袁军营寨,纵然我军倍于袁军,他们占据狭窄道路,又有营寨作为防护,恐怕急切之间很难攻克啊。” “雁门郡危在旦夕,决不能在此地拖延很长时间。” 陈宫骑在战马上冥思苦想,忽然听见了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一位信使满脸喜色跑了过来。 “捷报!捷报!捷报!” 隔着老远陈宫就听见了那位信使的欢呼,他急忙勒住战马高声喝道:“何处捷报?” 信使转眼间就骑马奔了过来,向陈宫说道:“昨晚徐贤将军两招重伤袁军主帅高览,而后率领麾下士卒斩首千余!” 陈宫闻言吃了一惊,不可置信的说道:“高览乃河北名将,自身亦是勇武非凡,伯德虽然武艺不错,也不可能会两招重伤高览吧!” 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也怪不得陈宫不敢置信。 却不想,那位信使脸上,却带着兴奋狂热之情。 他大声说道:“是真的,绝对不会有错!” “徐将军正面与高览交战,两招就将其重伤打落下马,若非其余袁军前来相救,高览早就被徐将军杀死了!” 陈宫闻言心中更惊,在他看来,哪怕徐贤真的两招重伤高览,也定然是因为偷袭之故。 根本没有想过,徐贤会是正面与高览交战。 然而,陈宫也知道徐贤不是那种好大喜功,谎报军情之人,就向信使询问了详细信息。 待了解到了事情来龙去脉以后,陈宫仍旧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沉吟半晌之后,陈宫眼睛越来越亮,脸上也慢慢露出了喜色,暗暗说道:“既然如此,攻破袁军营寨易耳!” 这两日太原天气并不算好,太阳隐在了云层之中,风也越刮越大。好在天空只是阴沉沉的样子,却一直没有下雨。 袁军营寨之内,守寨主将这几日都是神不守舍,感觉压力山大。 全副武装的袁军将领,来到了营寨门口之后,眺望着远处喃喃自语:“以往只听闻常山赵子龙勇冠三军,却不想就连高览将军都不是他两合之敌。” “赵云既然身在并州,那么如今并州之中的兵力,绝对不是以前侦查到那个数量了。” 事实上,当陈宫率领大军到来以后,营寨守将看着那漫山遍野,望不见边际的旗帜,总是感觉心惊胆战。 如此多的旗帜,至少有三万之众! 停了一阵,他转头对身旁亲信说道:“高览将军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么?” 亲信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自从陈宫率领大军将前路堵死以后,我们就失去了与高览将军的联系。” “故此,这几天根本没有丝毫消息传来。” 营寨守将有些担忧的说道:“如今已经是第三日了,只要我们还不投降,陈宫就会让并州军强攻营寨。” “营寨虽然易守难攻,可是面对三万并州大军的猛攻,也根本无法守住啊。” “最为重要的是,高览将军临走之前带了许多粮草,前路又已经被敌军堵死,营寨之内粮草支撑不了很长时间呢。” 袁军将领虽然表面上乃是担忧粮草不济,其实却有些惧怕并州军兵锋。 并州乃是陈旭起兵之地,民风彪悍,士卒精锐。 袁军将领根本没有自信,能过抵挡住三万关中大军的袭击。 最为重要的是,当袁军得知高览兵败的消息以后,都有些军心动摇,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守住营寨,更是难如登天。 陈宫领兵过来以后,给了袁军将领三天思考时间,假如那个时候他还不肯献寨投降,并州军就会不惜代价强攻营寨。 而今天,也就是三天的最后一日。 第七百三十四章破寨 距离袁军营寨不远的地方,并州军也在此地安营扎寨,并且将袁军的前路完全堵死。 袁军虽然占据地理优势,十分轻松就能扼守住交通要道,却也容易被人断掉后路。 并州军营寨之内,旌旗遮天蔽日,战鼓之声隆隆作响,士卒们喊杀声更是冲破云霄。 一切的一切,无不显示出了并州极度高昂的士气。 主帅营帐之内,一员副将脸上带着担忧之色,说道:“贼军扼守北上交通咽喉,使君为何不趁着徐将军引走高览之际强攻营寨,反而要给袁军三日喘息之机?” “难道使君以为,贼将真的会献寨投降么?” 这员将领现在所说之言,也正是许多并州将领的心声,虽然并州军虚张声势,打出了三万兵马的旗帜,并且瞒住了袁军。 然而袁军守寨将领既然能得到高览看重,自然不会是那种软骨头,绝对不会在尚未经历战事的情况下,就献寨投降。 如此一来,陈宫所谓的给对方三天时间,就完全是在浪费战机了。 那员副将话音刚落,其余并州诸将亦是纷纷出言附和,提出了相同的疑虑。 陈宫端坐在主位上,脸上始终带着从容不迫的神情,他捋着长长的胡须,静静聆听诸将之言。 待众人渐渐趋于平静之后,陈宫才缓缓说道:“你们真以为,我是想要劝降袁军守寨将领么?” 并州诸将闻言都是一怔,一人说道:“使君给了袁军三日考虑时间,难道还不是为了劝降敌将?” 陈宫微微一笑,道:“袁军营寨十分牢固,急切之间想要攻克绝对十分困难,纵然不论牺牲攻下这个营寨,我军亦会伤亡惨重。” “如今并州守军本来就少,完全经历不起大的损失,我们此次不仅要攻下这个营寨,更是要尽量保存自身实力。” 诸将又是不解的问道:“使君之言虽然有理,然而若不强攻营寨,又怎能击败袁军,打通通向北方的道路?” 两军交战绝对不是儿戏,妄想轻易击破敌军非常不现实,攻打这样坚固的营寨,流血牺牲在所难免。 现在雁门郡岌岌可危,陈宫每耽误一段时间,雁门郡被攻克的可能性就会大上一些。 于这种情况下拖延三天时间,在诸将看来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陈宫好似看透了诸将心思,说道:“攻破袁军营寨就在旦夕之间,诸位只管拭目以待便是!” 并州诸将骤然听见陈宫之言,都是非常不信,莫说并州军现在只有一万兵马,纵然再多上两万,也不可能顷刻之间攻克袁军营寨。 诸将还要再劝,可是陈宫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坚持己见。 诸将见状顿时冷笑不已,暗想陈宫果真只是一介文士,不精通领兵打仗之事,否则绝对不会如此夸下海口了。 对于并州诸将而言,也许陈宫是一个好的州牧,却并不见得是个好的统兵将领。 就好像当初幽州牧刘虞一样,经过他的治理,本来民生凋零、荒凉偏僻的幽州,百姓安居乐业,军民和睦而居。 然而刘虞带领十万兵马,却被公孙瓒仓促之间以数百人击败,这可谓是血淋淋的事实。 陈宫虽然将并州治理得井井有条,说到底尚且没有统兵打过仗,在军中威望不足倒也情有可原。 可是陈宫毕竟乃是并州牧,又是自家主公陈旭的族父,诸将心中虽然有所想法,却也不敢逼迫过甚。 陈宫到底有没有夸下海口,到了明日变见分晓,若无法攻下袁军营寨,他们再进谏不迟。 反正已经等了三天,也不差这一日了。 却说袁军守寨将领虽然惧怕并州军之兵锋,却也没有投降的打算,第三天下午就再三鼓励士卒,并且派人将营寨用木头进行加固。 如今袁军营寨之内,到处都是拒马、鹿角,围拢营寨的栅栏亦是一层又一层。 不仅如此,袁军还在营寨最前面建立了密密麻麻的箭楼,只要并州军大军靠近,都会被射成刺猬。 古代行军打仗所用营寨,大多都是用许许多多木头构建而成,经过袁军反复加固以后,哪怕营寨只是木头建成,也可以算得上是固若金汤了。 袁军守寨将领带着一些亲信四处巡视着,看见几乎牢不可破的营寨之后,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 “纵然并州军倾尽三万兵马来攻,也要让他们碰得头破血流!” 直到此时,袁军守寨将领心中才有了一些底气。 “哦哦哦!” 就在此时,袁将隐约中忽然听到了一阵阵欢呼声,不由对着身旁亲兵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亲兵们亦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中一个耳力较好之人,耳朵动了一下,说道:“这些欢呼声,好像是从并州军营寨那边传过来的。” 袁将闻言骂道:“除了他们还能是谁,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州军才会这样欢呼。” 被斥责的亲信脸色青红交加,不敢再说话。 袁将心中有些犹疑不定,就派遣斥候前去侦查敌情,虽然他知道每当派出去的袁军斥候,尚未靠近并州军营寨的时候,都会被猎杀、 可时至今日,他也顾不上其他了。 若是不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绝对会寝食难安。 没过多久,袁将派出去的几十个斥候,就有两人逃了回来,他们身上亦是鲜血淋漓。 袁将见状大惊,问道:“其他人呢?” 一位袁军斥候虚弱的说道:“都死了。” 袁将心中更惊,继续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州军为何欢呼之声不止?” 另一位斥候面带恐惧之色的答道:“赵云已经斩杀了高览将军,与陈宫合兵一处了!” “这怎么可能!” 袁将怎么也不敢相信,河北名将高览居然会如此轻易就被赵云斩杀。 那个斥候信誓旦旦的说道:“我看见赵云白马银枪,手中长枪挑着高览将军的首级,下面并州军全都能挥舞着武器,不停大声欢呼。” “哐当!” 听到这里,袁将手中武器掉落在了地上,口中不停呢喃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若是高览已经被杀,赵云与陈宫又合兵一处,那么他所坚守的这座营寨,就已经成为瓮中之鳖了,营寨被克只是迟早的事情。 是战,是降,是退,这三条路已经摆在了袁将面前。 “假的,一定是假的。” 忽然之间,袁将想起这才过了几天时间,哪怕赵云再如何厉害,也绝对不可能轻易斩杀高览。 他不停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却已经有些相信高览被杀的事实了。 毕竟,当初可是袁军亲自给他送来书信,说高览被赵云两招重伤的事情。 既然赵云如此生猛,短短几日杀败袁军,斩掉高览倒也不是如何惊世骇俗了。 然而此人却不愿意就这样退去,更不愿意投降并州军,才在心中不停催眠自己,希望自己能够重拾信心。 “料想并州军不能轻易攻克营寨,再等几日,若果真是赵云亲临,再撤退不迟!” 强忍住恐惧之情,袁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随后他传令下去,让士卒们今夜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用以应对明日将要来临的苦战。 然而没过多久,一万五千袁军兵败,主帅高览被杀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袁军营寨。 许多听到这个消息的士卒,全都肝胆俱裂,心中恐惧不已,都想着逃跑的事情,再无一人有丝毫战心。 是夜,天色阴沉无比,空中也没有月亮与星宿,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袁军于忐忑之中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一个个火球从天而降,迅速将营寨之内木头点燃,熊熊烈火冲天而起。 袁将自睡梦中醒来,惊慌失措的喊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轰!” 一个黑乎乎的瓦罐从天而降,砸在了袁将身旁不远的地方,他当即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油味。 没过多久,又有一颗火球砸了过来,迅速将那些散在地上的油料点燃。 风助火势,越烧越烈,袁将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 而此时,袁军营寨已经混乱不堪,白天听闻主帅战死的袁军士卒们,早就没有了丝毫战心。 今晚忽然遇袭,无数袁军更是不顾将领们的呼和之声,慌不择路四散而逃。 大火一直在继续,当初那些木头制作用来抵挡并州军的军械,此时却成为了烈火的燃料。 袁军守寨将领,现在亦是自食其果。 “杀啊!” 一彪人马从远处杀了过来,为首一员大将在火光的照耀下,隐约间可以看到白马银枪,英武非凡的身姿。 袁军守寨将领看到最前面拿着银枪的身影,看到那些气势如虹的并州军,又看了看早已四散而逃的袁军士卒,不由脸色灰暗。 “今日败局已定,吾身为一方统帅,又岂能苟且偷生?” 说到这里,他将手中佩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面,轻声说道:“高将军,末将来陪你了。” “噗嗤!” 血光飞溅,也代表整个袁军营寨,彻底失去了最后的依仗。 第七百三十五章另类陈宫 天色渐渐放明,袁军营寨之内大火都已经熄灭,可是那些焦黑的木炭,以及随风飘扬的灰烬,却显露出了昨晚那场大火的残酷。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营寨之内,陈宫指挥着并州士卒,将一具具烧焦的尸体搬走,避免堆积时间久了引起瘟疫。 昨天晚上那场大战,对于并州军而言可谓是极度辉煌的战绩,直到此时并州诸将都感觉生在梦幻之中。 一个将领看着迎向朝阳,面色恬静的陈宫,有万般言语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不仅是他,就连其余诸将心中也有太多疑惑。 红彤彤的朝霞出现在空中,与黑褐色土地形成鲜明对比,一阵风吹来,陈宫闻到了那种烧焦尸体的臭味,不由眉头微皱。 环顾四周,见诸将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却是不敢出言询问,陈宫不由微微一笑。 “想要问什么,只管问便是。” 听见了陈宫温和的声音,一位并州将领才鼓起勇气问道:“使君不是说要给袁军三天考虑时间,若是他们不愿投降才会发起进攻么?” “为何在他们还没拒绝投降的情况下,第三日晚上,使君就让士卒们攻打袁军营寨呢?” 听见这么天真的问题,陈宫忍不住笑了两声,道:“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袁军见我立下三日之约,一开始还谨慎防备。” “然而接连三****都下令士卒们紧守营寨,不得与袁军发生冲突,袁将必定以为我会遵守诺言,待第四****拒绝投降以后,才会发动进攻。” “然而兵不厌诈,我偏偏在第三日晚上发动突袭,这样就可以打得袁军措手不及了。” 陈宫这样行事虽然算不上光明正大,却也合乎兵法,更何况那袁军将领一开始都没想过投降。 开口询问的那员将领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然而不待他开口继续询问下一个问题,就有另外一人问道:“据我观之,袁军统帅并非庸才,这些袁军也不是乌合之众,为何我军攻打袁军营寨,居然会如此顺利?” 诸将闻言,也都将目光放在了陈宫身上,想要知道其中详情。 直到现在,他们也感觉这场胜利来的太过突然,感觉有些迷迷糊糊。 陈宫耐心解释道:“这场胜利虽然看似来得容易,其实在此之前我早已殚精竭虑,做过许多谋划。” “三日之约并非只是为了麻痹袁军,也是为了制造投石机。” “攻打这样坚不可摧的营寨,若是没有投石机帮助,绝对会无比困难。” “而且定下三日之约,也是为了让袁军守将,制作而更多防守器械。这些器械都是用木头制造,营寨之内防守器械越多,火攻威力也就会越大。” 听到这里,诸将才恍然大悟,想起了昨天晚上大发神威的投石机。 昨天之所以能够使得袁军营寨之内火光四起,投石机功不可没。 正是因为投石机有远程投掷能力,许多装满火油的罐子以及火种,才会被投进袁军营寨。 袁军将领也正是在陈宫的压力下,才在这三天时间里,下令制造了许许多多防守器械。 不谈论其他,单单是门口拒马、鹿角,都是可谓是遍布全地。这些东西虽然是抵御并州军的利器,却也是烈火最好的燃料。 当然一般来讲,假如陈宫没有投石机这种远程攻击利器,在密密麻麻箭楼的防御下,根本不可能靠近袁军营寨使用火攻。 正是因为投石机的出现,才可以无视距离,无视袁军箭塔而实行火攻。 可以说,若不是陈宫先以火攻使得袁军大乱,凭借一万并州军,很难攻克这座坚固异常的营寨。 见众人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陈宫再次说道:“其实,假如袁将能够保持镇定,袁军拥有旺盛的战斗力,火攻完全不能击垮袁军。” 陈宫之言倒也并非毫无根据,如果每个营寨都可以用投石机进行火攻,并州军岂不就是天下无敌了? 事实上,这完全不可能。 首先,投石机制造起来极其困难,三天时间陈宫也只不过赶出了五台而已,仅仅凭借这五台投石机投掷油料、火种,杀伤力非常有限。 假如袁将镇定指挥,士卒们处变不惊,完全可以十分轻易,将投石机扔进去的火种灭掉。 其次,投石机准头极差,昨天晚上有很多油料与火种,都没能投入袁军营寨。 综上所述,单纯想要以投石机进行火攻,可谓是微乎极微。 陈宫环顾四周,见诸将都在认真聆听,就继续说道:“你们可知,为何些许火种投入袁军营寨,袁军士卒就会惊慌失措,四处逃窜么?” 诸将面露不解之色,而后有一人恭敬的说道:“愿闻其详!” 陈宫捋了捋胡须,道:“袁军之所以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看见营寨火起就混乱异常,是因为他们早已没有了战心。” “不仅是他们,袁军主帅没有镇定自若指挥士卒扑灭大火,也是因为他的心早就乱了。” 说到这里,陈宫停顿了一下,就开始讲述自己的攻心之策。 当初陈宫听说徐贤两招重伤高览以后,就准备利用这一点攻破袁军心中防线,而后轻易将他们击垮。 陈宫故意在袁军守将,得到高览败北的消息之后,才带领并州军将他们前路堵死,而后安营扎寨。 虽然陈宫麾下只有一万士卒,然而他却虚张声势打出了三万人的旗帜。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给了袁军一种十分强大压迫感。 毕竟,并州军骁勇善战之名天下皆知,现在兵力又是六倍于袁军,他们不可能不心慌。 然而由于营寨的存在,纵然袁军心中感到压抑,也能够支撑得住。 给袁军造成心理压力,这只是陈宫的第一步而已;三日之约只是第二步,效果前面已经讲述过。 第三步却是极其重要的一环,那就是让人假扮赵云,并且散播高览被杀的假消息。 由于袁军前路被断,完全与高览军失去了联系,袁军守寨将领只知道高览被赵云两招重伤之事,对于其他消息一无所知。 当赵云领兵与陈宫汇合,并且高览被杀的消息传到袁军营寨以后,袁军很容易就会陷入恐慌之中。 导致他们恐慌的原因有三个。 其一,并州军又多了一万兵马,袁军感觉压力更大。 其二,威震天下的赵云来了,这种压迫更是如同巨山大岳一般,令人喘不出气。 其三,袁军真正的主帅高览战死,对于他们而言更是如同晴天霹雳,使得袁军心神失守。 这三个原因也就使得袁军再无战心,许多人都想要逃走,甚至希望袁军守寨将领明日能够投降。 攻心之战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在袁军心中种下了失败的种子,陈宫在无声无息之间,就已经使得袁军士气溃散,毫无战心。 不仅是袁军士卒,就连袁军守寨将领亦是如此。 故此,当投石机投掷的油料、火种,在袁军营寨之内绽放出一朵朵火花之时,他们第一个念头不是救火,也不是组织兵力御敌,反而是逃跑。 这样一支军队,又怎能奢望他们可以抵挡并州军的突袭? 饶是如此,陈宫为了让并州军伤亡减小,仍旧使用了最后一个攻心之策,那就是让一个士卒假扮赵云,出现在了并州军最前面。 当这个白马银枪的身影降临战场,当这个两招重伤河北名将高览的传奇人物出现的时候,些许有心抵抗的袁军,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们却不知道,火光照耀中那个白马银枪的身影,只不过是银样蜡枪头罢了,根本不堪一击。 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又有谁还会怀疑这个赵云的真假呢? 恐怕就连远在益州的赵云本人都不知道,先是徐贤假扮他引出高览,而后陈宫又让人假扮他大破袁军吧。 当陈宫讲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并州诸将全都瞠目结舌。他们此时看向陈宫的眼神不是敬佩,反而夹杂着淡淡的畏惧。 毕竟,在一个能够看穿人心之人手下任职,并不是非常愉快的事情。 感受到了众人异样的眼神,陈宫不由在心中苦笑了几声。 这个时空的陈宫,早已与历史上那个陈宫有了很大差别。 历史上那个陈宫虽然智谋过人,却有些迟智,临阵机变的本领并不强大。 然而这个时空的陈宫,与程昱、田丰、贾诩、李儒这些人同殿为臣,他们都是智谋过人之辈。 陈宫在与这些顶级谋士交流的过程中,自然也在缓缓改变着自己。 特别是贾诩对人心非凡的把握,更是让陈宫受益匪浅。 更为重要的是,陈宫身为并州牧多年,长时间身居高位,就不得不处理各个方面的问题。 虽然在陈宫身为并州牧的过程中,没有了在其他战场发挥才能的机会,然而这种经历对于陈宫整体的锻炼,却是大有裨益。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陈宫在与手下以及并州各种势力打交道的同时,其实也就是一个增长见识的过程。 正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才培养出了这个不一样的陈宫。 第七百三十六章雁门郡内 时空轮转,镜头转换。 却张辽奉陈旭之命,领兵五千镇守雁门郡,一直无事。 这一日,忽然有斥候来报,是袁绍尽起冀州大军,兵分三路攻打并州,其中文丑、沮授领兵两万攻打雁门郡。 张辽骤然听见这个消息,非但没有因为文丑、沮授领兵来犯之事担忧,反而替陈宫捏了一把冷汗。 “袁本初亲率七万人马攻打太原,晋阳只有一万五千守军,恐怕守城会非常困难啊。” “晋阳若失,恐怕整个并州都会被袁本初占据。” 念及于此,张辽只感觉有些坐立不安,在郡守府中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文丑不过是一介莽夫,沮授亦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如今雁门郡中有五千精锐守军,将军休要担忧。” “若是沮授、文丑不来便是,只要敢来犯我雁门郡,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一个副将看见张辽坐立不安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担忧沮授这路兵马,就不由出言安慰。 张辽本来就是并州雁门郡人氏,少时便以勇武之名为州郡众人所知。 再加上他善待士卒,本人又是勇武非凡,兵法韬略无不精通。 故此,虽然张辽驻守雁门郡没多长时间,却已经得到了雁门军将士衷心的爱戴。 张辽见副将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却也并不解释,只是暗暗思忖:“上党有王君阁率领的一万兵马驻守,更兼此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想必颜良、审配不足为虑。” “沮授、文丑麾下兵马虽然四倍于我,然而我依城而守,料想此二人想要攻下雁门郡,绝无可能。” “然而我不能死守城池,还应当先破掉这路袁军,再分兵救援晋阳才行。” 不得不,张辽有些胆大包天,在面临文丑这个河北大将,以及沮授这个冀州名士的情况下,哪怕占据兵力劣势,仍旧想着要主动进攻。 这倒并不是张辽好大喜功,而是他深知晋阳绝对【︽【︽【︽【︽,m.⊙.co∨m 第七百三十七章断臂求生 月光挥洒在大地之上,宛若一位美丽妖娆的女子,只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轻纱,充满诱惑。 张辽率领五百并州军,每个人都乔装打扮了一番,尽量让自己在月色中不显得那么醒目。 “停!” 悄然来到了一座地势稍高的山上,张辽扬起了手中大刀,轻声喝道。 仅仅跟在张辽身后的士卒,闻言都不由摒住了呼吸,静静站在张辽身后,继而将疑惑的目光投放在了他身上。 张辽踮起了双脚,伸长脖子往袁军营寨方向看了一阵,脸上喜色越来越浓烈。 “袁军远来疲惫,果真没有丝毫防备,若能杀掉文丑,生擒沮授,此路袁军败局已定。” 张辽心中虽然这么想,却也知道有些不太现实。 以五百人劫营,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挫敌锐气,引起袁军内乱,想要大量杀伤敌军却是有些困难。 “事在人为,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呢?” 张辽虽然看见袁军营寨之内防备松懈,可是出于谨慎,仍旧提前派出了一些极其优秀的斥候,近距离前去侦察了一番。 过了半个时辰,被派出去的斥候陆续回来,开始向张辽禀报侦查到的情报。 “袁军营寨之内并非没有人防守,只是这些人大多都半睡半醒,没有丝毫防备之心。” “除此之外,袁军营寨建得也并不十分牢固,很多地方鹿角都非常稀疏,想要突袭进去并不十分困难。” 张辽闻言更是心中大定。 假如袁军果真没有丝毫防备,他还会担心这是不是一个陷阱,毕竟沮授、文丑也都是名声在外之人。 然而得到了斥候侦查的情报,张辽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副情景:袁军由于远来疲惫,匆匆忙忙将营寨构建完毕。 正是由于太过匆忙,营寨才构建的十分简陋。 沮授与文丑为了谨慎起见,派遣了一些士卒守夜,可这些士卒终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m.¢.c∽om style_tt();再加上身心疲惫,就在守夜过程中昏昏欲睡。 “真是天助我也!” 念及于此,张辽当即不再犹豫,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刀,示意麾下士卒随他往前劫营。 五百人在张辽的率领下,宛若黑夜之中的灵猫一般,悄无声息摸向袁军营寨。 忽然之间,张辽在一个隐秘位置,看见一个袁军士卒正在眯着眼睛打哈欠,不由心中一凛。 “还好发现了这个暗哨,不然让他提前示警,恐怕这次劫营就不会轻松了吧。” 想到这里,张辽伸出了左手,五百并州士卒当即停顿下来。 随后,他拿来一张大弓,瞄准了那个明显正在打瞌睡的袁军暗哨,一箭射了过去。 “噗嗤!” 箭矢射入袁军暗哨咽喉之中,那人在半睡半醒之中,既然就已经身亡。 射杀了那个袁军,张辽示意众人拨开鹿角,而后起火把呐喊着冲入营寨之内,开始四处放火。 “杀啊!” “生擒沮授!” 哪怕张辽身后只有五百并州士卒,他们亦是个个气势如虹,不少营帐被大火燃起,火势冲天。 “不对,怎么这么安静?” 预料中被骤然遇袭的袁军,必定慌乱不已,士卒们将会呐喊着四处奔走。 然而直到张辽等人扯着喉咙大声喊叫,并且开始放火以后,这座营寨仍旧安静的有些令人觉得诡异。 而一些袁军仍旧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辽心中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他冲进一个尚未被燃的营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将军,将军,那些站立在原地不动的身影,都是草人穿上了铠甲!” 张辽此时哪里还不知道中计了,他大声吼道:“撤退,速速撤退!” 原来,沮授为了彻底打消张辽的疑虑,派遣了少许袁军在营寨栅栏附近睡觉,而后又在稍微远一的地方安扎草人。 虽然夜晚月光十分明亮,可这毕竟乃是晚上,能够看见那些人隐约间的身影,不见得可以看清楚他们面孔。 就这样,张辽很不幸中了沮授的计策,放心大胆杀入了营寨之内。 张辽既然已经知道中了袁军计策,自然不敢继续逗留在营寨之内,他率领五百并州士卒,迅速往外面冲去。 然而,当张辽气喘吁吁带领五百并州军,慌忙逃出袁军营寨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震天的喊杀声。 只见一位袁军大将,领着一彪人马从旁边杀了过来,截断了张辽等人的前路。 张辽见状脸色一变,脑子飞速转动着,思索如何才能领兵安全撤退。 “河北文丑在此,贼将已经中计,何不下马受降!” 文丑现在既是兴奋又有些失落,兴奋的是终于截住了并州大将,自己今晚很有可能会将其斩杀,立下不世功勋。 失落的是,张辽今晚所作所为,居然都被沮授提前料中。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可是在此之前文丑却是对于沮授极度不屑,认为他不会统兵打仗。 然而现在发生的事情,却给文丑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公与果真乃有才学之人,并非那种不通兵事的酸儒,看来以后我应该与他打好关系才行。” 文丑虽然有些狂妄自大,倒也不是那种无药可救之人,当他认识到沮授果真才学过人之后,就迅速转变了自己的心态。 “文丑!” 张辽望着前面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袁军,又听见了文丑之名,不由心中一沉。 虽然在张辽看来,文丑不过只是一介莽夫,然而个人勇武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如今袁军兵力几乎十倍于他,自己又中了埋伏,再加上敌军统帅乃是文丑这样的勇将,想要突围恐怕不易啊。 “不能力敌!” 张辽心念急转之间,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厉声高呼:“往左边冲!” 文丑报了名号之后,本来还准备与张辽大战三百回合,却没想到眼前这位并州上将,居然不敢与他交战,直接往另外一边逃去。 “如此胆之人,也配称为上将?” 文丑冷哼一声,对于张辽的贪生怕死极度不屑,当即指挥着麾下士卒往前面追去。 不得不,并州军整体素质十分不错,逃跑起来亦是快于袁军,文丑带领麾下士卒追了半个时辰,都未能追上张辽。 反观袁军,却有不少士卒被累得气喘吁吁。 另一方面,沮授领着几千兵马,在右边静静埋伏着,忽然有斥候来报:“张辽已经带着劫营士卒,往左边桑水方向逃去!” “什么?” 听见斥候之言,沮授当即感到诧异无比。 他没有想到,张辽在遇到文丑以后,居然不往右边地势宽广的位置逃跑,反而往大河方向逃去。 微微思索了一阵,沮授就洞悉了张辽的打算,这才感叹道:“处变不惊,遇事果决而不拖泥带水,张辽不愧为深得陈文昭器重之大将啊。” 话毕,沮授望着阴馆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诈城能否成功。” 却文丑率领麾下士卒拼命追赶张辽,却一直也并不十分心急,只是远远吊在后面。 因为文丑知道,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桑水,桑水水位很深,没有船只根本无法渡河。 别看张辽现在逃得很快,要不了多久,便会被大河挡住前进的道路,那个时候他就可以从容领兵杀过去了。 “张辽你自己找死,也怨不得我。” 想到这里,文丑眼中露出了残忍而又兴奋的神色。 “哗啦啦!” 桑水发源于累头山,乃是雁门郡内首屈一指的大河,河水滚滚而下,浪花拍打在河岸上,发出了一阵阵响声。 一路之上,张辽为了拖延文丑的行军速度,已经派遣了一百士卒,让他们扼守于狭窄的道路上,阻拦袁军。 虽然那一百人没有抵挡很长时间,就被文丑率领大军尽数击杀,却也为张辽等人赢取到了一些时间。 张辽看着前面洪水滚滚的大河,有些沉重的道:“此次劫营失败让你们陷入如此绝境,都是我之过错。” “如今袁军追兵就在身后,前面有大河阻路,也没有船只前来迎接。” “然而,这一段河流虽然水位极深,河道却并不宽广,水流也不是非常湍急,只要精通水性之人,都能游泳渡河。” “今晚中计,若是走其他道路必定全军覆没,唯有牺牲一部分人,会游泳者从这里渡河尚且有一线生机,不至于所有人都折在此地。” 到这里,张辽看向众人的目光中之中,满是愧疚与痛苦。 听见张辽的话,不少士卒当即变了脸色,继而很多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张辽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让不会游泳者阻拦袁军,会游泳的士卒却是渡过这条河流逃生。 其实早在张辽派遣一百人阻拦文丑之时,他身后这些并州军,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因为当时的张辽,就是挑选不会游泳之人前去断后,而这些士卒都是并州人氏,又如何不知前面有大河阻路? 张辽看着身旁脸色各异的属下,沉重的道:“自信能够游过这条大河之人,脱掉身上铠甲渡河。” “其余人,原地断后!” 出这几句话以后,张辽好似用尽了浑身力气,眼眶之中有泪水打转,只是他强忍着没让其掉落下来。| 第七百三十八章余波 一副副铠甲被扔在地上,发出了铿锵之声,除了少许水性极好之人,其他士卒甚至连武器都丢掉了。 张辽脱掉盔甲之后,看着仍旧有两百余并州士卒,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不由感觉更加痛苦。 这些都是没有自信,能够游过桑水的士卒,他们双手紧紧握住武器,眼中露出了茫然之色,也有一丝淡淡的畏惧。 哪怕这些人都是精锐之师,在面临死亡的时候,终究还不能做到宠辱不惊。 毕竟,这乃是人之常情。 强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张辽将自己盔甲扔进了河中,喝道:“把不用的武器盔甲全都扔进去,莫要便宜了袁军。” 一百来人都没有说话,捡起了被丢在地上的武器盔甲,然后默默走到了河边。 当这些伴随他们许久的东西落入水中之时,很多士卒都面露不忍之色,有些人更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对于每一个战士而言,武器与盔甲就是最好的恋人,也是他们第二条生命。 张辽让他们舍弃恋人,舍弃生命,这些人自然会感到深深的痛苦。 喊杀之声越来越近,哪怕张辽不愿舍弃两百多士卒,仍旧只能硬着头皮率先扑进了水中。 当一个又一个士卒跟在张辽身后,往河对岸游过去的时候,文丑终于带着袁军杀了过来。 本来文丑还幻想着能够斩杀张辽,立下不世功勋。 可是当他看着一群人,正往河对岸游过去的时候,不由勃然大怒。 “好贼子,休想走!” 喊话完后,文丑就一马当先,杀向了矗立在河边的两百多并州士卒。 这些人互相看了一阵,知道如今已经没有了生路。 他们也曾怨恨过张辽,然而在面临强大敌军的时候,却终于释怀了。 张辽虽然没有解释很多东西,可是这些士卒一直在张辽麾下,自然知道自家主帅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也不是那种,随意舍弃麾下性命的将领。 如今雁门郡之安危,都系于张辽一人之身,他绝对不能在这里死去。 而且身为一位将军,张辽在绝境之中的选择,完全没有丝毫可以挑剔的地方。 五百人劫营中计,按理来讲定然会全军覆没,可是无论如何,张辽这次还能带着一百多人逃离此地。 断臂求生虽然残酷,有时候却也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杀!” 一个并州军将校,看着文丑领军杀奔而来,顿时放下了所有思绪。 他没有鼓舞士气,也没有说什么慷慨激昂之言,只是挥舞着手中大刀,用行动告知其余人自己的选择。 “跳梁小丑,也敢螳臂当车!” 文丑正要杀到河边,而后让麾下士卒放箭射死张辽,却没想到这些被舍弃的并州军,居然还敢向他冲来。 “死吧!” 文丑怒喝一声,手中大刀携带万钧之势,浩浩荡荡劈了过去,空气都仿佛被冷厉的刀锋割裂,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哐当!” 哪怕这员并州将校手中武器十分不错,居然也被文丑一刀斩成两段。 “噗嗤!” 斩断那员将校的武器以后,文丑手中大刀去势不止,从并州将校身体之中划过,一刀将其劈成两半。 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流了一地,并州将校虎目圆瞪,死不瞑目。 “噗通!” 就在文丑收回自己大刀的那一瞬间,被从左肩劈成两半的并州将校,尸体终于倒在了地上。 “不堪一击!” 文丑看都没看那人一眼,不屑冷哼了一声,就一马当先往前面杀去。 然而他这种不屑一顾的姿态,却将本来就心怀死志并州士卒,完全激怒了。 战死并不可怕,至少他们悍不畏死的精神将会长存,然而文丑这种姿态,却是在践踏他们的骄傲。 “杀!” 文丑的强大与残忍,非但没有吓住几百并州士卒,他们反而怒喝一声,主动向文丑杀了过去。 文丑见状眼神一凛,怒喝一声再次挥舞起了手中大刀。 虽然他大刀所过之处仍旧血肉横飞,仍旧势不可挡,然而文丑前进的脚步终于被拦住了。 “死!死!死!” 被拦住的文丑怒火中烧,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些杂鱼阻拦,怒吼一声挥舞出漫天刀光。 …… 河水拍打着两岸,发出了一阵阵呜咽声响,秋风呼啸而至,光秃秃的树枝被吹得嘎吱作响。 这些断后的并州士卒虽然勇悍,可是他们对手却是文丑,更有数之不尽的冀州军。 在战事开始的那一刻,其实早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当最后一个并州士卒不甘的倒在血泊中之后,文丑却已经失去了一开始的暴虐之情。 他没有再想要追杀张辽,反而站在原地,声音低沉的说道:“我收回自己一开始所说的话,你们都是值得敬佩的勇士。” 风吹起了文丑背后的披风,战袍之上沾染满了鲜血,在空中述说着这场战事的惨烈。 而此时,张辽终于带领一百多士卒,成功游到了河对岸,只有极少数人因为水性不佳,而被河水冲走。 张辽转过身去,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绝大多数都不能保持尸首完整的麾下士卒,不由双目通红。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死死盯住文丑的身影,咬牙切齿的说道:“吾誓杀此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阴馆之内,雁门郡诸将都有些焦躁不安。 他们在郡守府中来回走动着,希望能够探听到前面的详细战报。 一员将领不解的说道:“张将军既然猜到此去劫营可能失败,为何还要执意前往呢?” 其实在张辽劫营之前,忽然想到了陈旭当初跟他说的话,对于此去能否成功就有了一丝疑虑。 随后他返身回来,告诉诸将:“此去劫营无论成败,你们都不要派兵前去救援,只需紧守城池即可。” “不仅如此,还要小心戒备袁军前来夺城。” 听到了张辽回来说的那一番话,众人就知道他并没有绝对成功的信心。 不少将领甚至再三劝谏张辽,希望他不要前去冒险,可是张辽仍旧一意孤行,点齐了兵马前去劫营。 用张辽的话来:这次劫营如果成功,敌军必定士气大降,纵然不幸失败,也不过是损失几百士卒罢了。 对于张辽之言,诸将心中并不相信。 因为他们与张辽相处这么时间,自然知道张辽对于麾下士卒极度体恤,绝对不会将几百人性命当做儿戏。 可事实上,张辽却这么做了。 郡守府内安静了片刻,又有一人担忧的说道:“远处喊杀之声越来越小,莫非战事已经告一段落?” “真不知道张将军现在如何了。” 虽然他们遵守了张辽之言,在得知张辽中计以后,没有派兵前去救援那五百人,可是对于张辽的安危却十分担忧。 就在此时,一个斥候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大声说道:“城外不远的位置,张辽将军正被袁军围困,局势危在旦夕啊!” 诸将闻言全都大惊失色,一人急忙问道:“可曾探听清楚?” 那个斥候说道:“靠近的兄弟们都被袁军射杀,我们只能远远看见一个破烂的‘张’字大旗。” “而且,隐约间还能听见‘生擒张辽’的喊声。” 诸将再次变色,有性急之人当即忍不住吼道:“张将军被围困,危在旦夕,我等又怎能坐视不理?” “发兵,一定要发兵救回张将军!” 那人话音一落,就有不少人出声应和。 张辽可是雁门郡主帅,如果他有事的话,凭借郡守府中这些将领,根本没有办法守住雁门郡。 所以说,明知袁军数量要远远多于并州军,他们还是准备出城迎敌,救回张辽。 就在此时,当初劝张辽莫要劫营的那员将领,却是说道:“张将军临走之前曾经再三叮嘱,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领兵出城。” “我们又岂能违背张将军命令?” “更何况,被围困的那支军队,也不见得就是前去劫营的并州军啊。” 一将虎目圆瞪,喝道:“不是张将军,却会是谁?” 那人不急不缓的说道:“张将军临走之前,对于劫营可能会失败之事,已经有所准备,哪怕真中了袁军之计,也很有可能可以脱身。” “那支被围困的兵马,应该是袁军假扮,想要引诱我军出城。” 虽然这些话有些道理,可是张辽对于雁门郡而言实在太重要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少将领仍旧坚持要发兵救援张辽,为了此事众人在郡守府中一直扯皮。 扯了许久,那人忽然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张将军麾下只有五百士卒,中伏之后被袁军衔尾追击,肯定会折损不少。” “如此一来,被围困在那里的士卒,还能剩下多少?” “袁军如此之多,以众击寡却这么长时间都未曾将其攻克,其中难道就没有猫腻么?” …… 距离阴馆不远的地方,袁军将一座小山围得严严实实,山上插了一杆随时都可能会倒下的大旗。 袁将等待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听到城中有并州军到来的消息,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他眺望着城池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语:“难道先生计策被阴馆守将看穿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再战 月光虽然皎洁,许多袁军仍旧燃起了火把。 没有抓到张辽,文丑心中多少有些遗憾,可是想起了在河边断后的那几百并州军,他也感觉心中有些沉重。 “以往只听闻并州军骁勇善战,悍不畏死,今日与其正面对决,方知传言不虚。” 文丑率领麾下兵马,一边往营寨方向赶去,一边皱眉低头沉思不语。 “文将军,先生早就让人准备好了热水,将军征战半宿想必已经疲倦了,还是先泡个热水脚洗洗睡吧。” 袁军本来就是长途奔袭,再加上文丑在追杀张辽的过程中,又跑了很长一段路程。 故此,哪怕是文丑本人,都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至于其他袁军士卒,自然是更加不堪。 文丑安顿好了麾下士卒,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径直往沮授营帐方向赶去。 主帅营帐之内,燃起了一盏并不算明亮的油灯,沮授左手轻轻捋着胡须,右手却拿着一卷书细细品读。 文丑此时对于沮授感官大有改变,自然不敢造次。 他上前恭敬的说道:“我以五千之众,居然没有抓到统兵五百的张辽,还请将军责罚。” 沮授虽然是冀州文士,在袁绍麾下也担任了文职,然而沮授自从在韩馥i麾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担任军职。 那个时候韩馥占据冀州,沮授在担任冀州别驾的同时,还被韩馥拜为骑都尉。 及至后来,韩馥不听劝谏执意要将冀州让给袁绍,待袁绍夺得冀州以后,就征辟沮授为冀州从事。 不仅如此,袁绍与沮授交谈过后,对于他的才能十分看重,再加上沮授乃冀州本地名士,是袁绍稳固冀州的最佳人选。 故此,袁绍还任命沮授为监军、奋威将军。 所以文丑此时称呼沮授为将军,倒也并非胡乱开口。 沮授抬起了头,将手中书卷轻轻放在案几上面,静静看着一脸愧疚之色的文丑。 过了半晌,沮授才轻声说道:“文将军请坐。” 文丑道:“末将辜负了将军之器重,未能捉住敌将张辽,又怎敢坐下?” 沮授闻言倒也不争辩,只是起身倒了一碗热水,而后将其递到了文丑面前。 “文将军厮杀半宿,想必已经疲惫不堪,只是军中不能饮酒,可喝点热水倒是可以。” 文丑见沮授丝毫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接过沮授递来的热水,道谢之后一口气将其喝完,顿时感觉身子暖和了许多。 待文丑将水喝完,沮授才开口说道:“左边方向有大河阻路,我一开始根本没有想到,张辽居然会从那边逃跑。” “故此,我率领兵马埋伏在右边,也都成为了无用功。” “未能抓住张辽是我考虑不周,与将军何干?文将军无需自责,今日折腾了半宿,还是早早回去休息为好。” 听见沮授说的这么一番话,文丑彻底放下心来。 虽说他并不怕沮授的责罚,可是经历过张辽劫营一事之后,文丑却也不愿与其关系弄得太僵。 军中之人崇拜强者,智谋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一种,沮授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才华。 可以说,若是今晚没有沮授在此,文丑很有可能会被张辽劫营成功。 文丑前来面见沮授,也只不过是表达一种友善的姿态罢了,想要借此告诉沮授,自己以后会听从他的命令。 却说沮授将文丑送出营帐以后,继续拿起书卷开始阅读,可是他的眼睛却没能一直放在书卷上面。 “哎!” 看了一阵,沮授终于还是将手中书卷轻轻放下,叹息的说道:“我本以为已经看穿了张辽,能够一战将其生擒,却没想到此人如此果敢。” “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迅速找到最正确的逃跑路线,若不除掉此人,其日后必定会成为主公心腹大患。” 一叶知秋。 虽然与张辽打交道不多,可是沮授对于这位名将,也感到了一丝忌惮。 不管是他出其不意前来劫营,还是后来断臂求生的壮举,都显示了张辽乃是有勇有谋之辈。 “可惜这样的人才,却不能为主公所用啊。” 沮授想起了张辽,又想起了冀州诸将,不由再次暗暗叹了一口气。 冀州将领虽然十分之多,可是能够似张辽那样独当一面的人,却也并不多见。 张郺算得上是一个,高览却又差上半筹,鞠义虽然乃是一员不可多得的人才,却野心勃勃不能重用。 颜良、文丑勇则勇矣,却谋略不足,冲锋陷阵自然无碍,独领一军却又差了一些。 “陈文昭麾下人才何其多也,若不趁着他南征益州之时,打下整个并州断其一臂,日后恐怕很难再找到这种良机了。” 沮授一开始反对出兵并州,因为冀州之内粮草并不充足,而且如今乃是秋季,距离寒潮降临根本剩不了多长时间。 并州正好处于北方,只要寒冬降临气温将会变得很低,那个时候绝对不是打仗的好时机。 若是待冬天降临以后,冀州军还没能打下并州的话,纵然袁绍再如何不甘,也只能领兵撤退了。 在沮授看来,想要在几个月以内,打下有张辽驻守的雁门郡,绝对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正是考虑到了这些,一开始他才极力反对出兵攻打并州。 然而,现在既然已经就开战了,沮授也只能抛弃自己的想法,准备全心全意辅佐袁绍打下并州。 来到营帐门口,沮授望着悬挂在天际的明月,喃喃自语道:”此次引诱并州军出城失败,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然而如今走了张辽,阴馆也未能拿下,并州军日后行事必定会小心翼翼,也只能等到主公率领大军到来,才有机会攻破阴馆啊。” 沮授在营帐门口站了一阵,忽然冷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紧了紧自己衣领,沮授有些担忧的说道:“只希望今年的冬天,能够来得晚一些。” 夜色深沉,距离黎明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段时间的急行军,沮授也感觉到了身体有些受不了,他终于支撑不住,回到营帐之内开始休息了。 黎明前有一段黑暗,这段黑暗显得如此漫长。 现在乃是人们睡意正浓的时候,特别是营寨之内的袁军,他们先长途奔袭而来,而后又被张辽折腾了半宿,自然是又困又累。 现在的袁军营寨,安静得有些骇人。 哪怕是那些巡逻士卒,也都躲在背风的位置,裹着厚厚的衣服蜷缩起来,没有丝毫警惕之心。 不止是这些袁军士卒,哪怕是智谋出众的沮授,亦是如此。 再如何狰狞的巨兽,当他沉睡毫无防备之时,都会失去强大的杀伤力。 在距离袁军营寨不远的位置,一彪人马却是缓缓往这边摸了过来,领头之人正是张辽。 “前番劫营已经失败,将军为何执意要再来劫营?” 张辽脸上虽然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倦之色,可他眼睛却十分明亮,其中流露出了一丝煞气与战意。 看了看身旁开口询问的那人,张辽答道:“正是因为前番劫营失败,袁军小胜一场,这才会放下警惕之心。” 又有一人道:“可士卒们为了在天亮之前赶来劫营,行军速度十分之快,将军你更是接连一宿高强度行军,此去前来劫营,如何有力气杀敌?” 袁军营寨距离阴馆还有几十里路程,前番张辽领军前来劫营,已经耗费了大半夜的时间。 张辽想要二次前来劫营,就必须催促士卒们不顾一切加速行军。不然的话,可能并州军尚未抵达袁军营寨,天色已经放明了。 故此,张辽此时率领的一千士卒,全都有些气喘吁吁。 哪怕在清冷的夜晚之中,众人因为剧烈行军,亦是感觉身上燥热不已。 就着月色,张辽看见不少人因为急速行军,头顶都冒着热气。 不仅是那些士卒,就连张辽亦是如此。 这些士卒前半夜还都没有出城作战,张辽却是先劫营失败,而后带着麾下士卒慌忙逃窜。 好不容易游过大河以后,张辽不敢有丝毫休息,就率领士卒们急匆匆赶回城中,策划了第二次劫营。 整个晚上,张辽精神都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连续不断的高强度行军,哪怕他体魄异于常人,也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张辽抖擞精神,说道:“不仅我们感觉疲倦,袁军状态可能会更差。” “我们了不起也只奔袭了半宿,袁军却是连续几日急行军,今晚又折腾了许久,现在肯定全都进入了梦想。” “这等良机千载难逢,尔等只管随我杀入营中,为今晚死去的那些兄弟报仇便是,休要再有疑虑!” 众人听闻张辽之言,当即闭口不言,可是许多人眼中,仍旧露出了担忧之色。 前半夜,张辽亦是信心慢慢前来劫营,结果差点全军覆没,就连他自己也是脱掉铠甲,才得以渡河逃得性命。 由此可见,袁军主帅其实早就看穿了张辽的计策,知道他会前来劫营,才将计就计。 不知不觉间,张辽劫营失败这件事情,已经使得并州士卒心中,蒙上了一层难以抹去的阴影。 张辽见状在心中暗叹一声,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他之所以一意孤行坚持二次劫营,正是担忧并州军士气低迷,这才铤而走险想要挽回士气。 然而张辽如此行事,倒也并不是纯粹在冒险,他在心中反复推断过几次,觉得这次劫营成功率至少在七成以上。 两军交战,从来没有百分之百胜利的战术,任何情况下交战都会有风险存在。 一般来讲,特定情况下,有三成胜算在都可以赌上一把;有五成胜算就可以悉心经营;有六成胜算则可以孤注一掷。 今晚第一次劫营,其实张辽也不过只有五成胜算罢了。 他本来就是胆识过人之辈,当他觉得二次劫营有七成胜算以后,就再也忍受不住了,领兵奔袭而来。 黎明前的黑暗悄然过去,天色也开始渐渐放明,哪怕张辽领军急速行军,终究还是耽误了许多时间。 然而,整个袁军营寨除了负责伙食的后勤部,仍旧安静的有些吓人。 当张辽领军摸到了袁军营寨旁边的时候,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纠结,他担心这次会重蹈覆辙。 可是张辽终究并非常人,略微犹豫了一下,就领兵杀入营寨之内。 …… 却说沮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昏昏沉沉进入梦乡,恨不能连睡两日。 可他终究乃是一军主帅,强行驱散了自己睡意,穿上衣服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 饶是已经起床,沮授仍旧感觉头脑不太清醒,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就在此时,营寨之内忽然喊杀之声四起,本来还睡意惺忪的沮授,顿时完全清醒了。 他急忙跑到门口,看着刚刚被吵醒,仍旧一连茫然之色的亲兵,不由怒吼道:“敌袭,敌袭,快点拿起武器,吹响号角!” 直到此时,这些亲兵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全都骇然失色,睡意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杀啊!”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活捉沮授!” “生擒文丑!” 本来忐忑不安,随张辽杀入营寨之内的并州军,见这次袁军果真没有丝毫防备,不由大喜过望。 就连因奔袭小半宿而疲惫不堪的身体,也顿时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他们跟随在张辽身后,拿着火把冲锋,冲锋,再冲锋。 这些人每杀过一个地方,就有烈火将营帐燃烧起来,那些在睡梦中被惊醒的袁军,全都惊恐的大叫着。 许多人都没有穿上衣服,甚至连武器都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想起了那些断后战死的袍泽,张辽眼中就浮现出了一股血色。 他忘却了身子的疲惫,大声咆哮着,手中长刀上下左右翻飞,带起了一片残肢断臂。 其余并州军见自家主帅如此生猛,更是士气大振,呐喊着四处冲锋。 这一次,虽然张辽只带来了一千人,可是他们却如同猛虎出笼一般,杀得袁军鬼哭狼嚎。 袁军营寨之内,也陷入了混乱之中。 第七百四十章文丑受死 本来安静异常的袁军营寨,此时却火光四起,喊杀之声震动天地。 被并州军突袭打懵的袁军士卒,有很多人都光着身体,在营寨之内狼奔豕走。 他们的慌乱,使得袁军营寨之内更加混乱不堪。 张辽眼神越来越明亮,因为长时间奔袭而疲惫不堪的身体,此时却好像散发出了无穷力量一般。 “冲锋!冲锋!莫要停!” 张辽一边挥舞着手中大刀,将前面袁军士卒斩杀,一面高声怒吼着。 在张辽的带领下,每当一个地方集结起了些许袁军,就会被张辽等人悍不畏死的冲散。 “杀啊!” 喊杀之声在袁军营寨之内缭绕不绝,烈火在狂风的相助下,变得越发凶猛。 浓烟滚滚,几乎笼罩了整个袁军营寨,在这种情况下,袁军想要组成较有规模的抵抗,绝对是无比困难。 不得不说,这场突袭效果实在太好了。 完全如同张辽料那般,现在的袁军营寨根本没有丝毫防备,当他率领并州军杀过来的时候,如入无人之境。 且不论此次劫营能够斩杀多少袁军,单单是诺大的营寨被焚毁一空,无数袁军被杀得狼狈逃窜,都是一件无比辉煌的战果。 劫营的魅力就在于此,不是为了杀伤敌人,而是为了让敌人陷入混乱之中,而自相残杀。 张辽此次劫营能够成功,绝对算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不能说沮授缺乏智谋,只能说张辽行事太出人意料了。 任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刚刚战败的情况下,仍旧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率领大军杀了过来。 也许只有张辽这种锐气逼人,在麾下士卒之中极有威望的将领,才能刚刚经历战败就卷土从来,而没有留下丝毫阴影吧。 对于其他人而言,可能一次劫营失败,已经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不敢再贸然行动。 正所谓,非常人自然有非常之举动,张辽能够名留青史,自然属于那种非常人。 张辽的出人意料,是此次劫营能够成功不可忽视的一个环节,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一般来讲,两军之间营寨相隔都有一段距离,一个晚上劫营一次已经是极限了。 因为从时间上来讲,根本有些来不及。 正是因为如此,沮授以及文丑才会在疲惫不堪的情况下,完全没有丝毫防备。 然而,张辽兵败回城之后,正是袁军撤退之时。 他安顿好了一百多气喘吁吁,失去武器、铠甲的溃兵,就继续开始挑选人马,准备二次劫营。 袁军见未能引诱并州军出城以后,根本没有强攻阴馆,就撤回了营寨之内,准备休整完毕之后再来攻城。 相比起一开始前去劫营的五百士卒,城中守军在今天晚上,完全没有经历过任何战事。 他们除了精神有些紧张以外,也算得上是养精蓄锐之师。 故此,哪怕那些跟随张辽回来的一百多溃兵,强烈要求再次前来劫营,也被张辽毫不犹豫拒绝了。 这一百多剩余的溃兵虽然乃是精锐之师,可是毕竟已经奔袭了半宿,早已疲惫不堪。 纵然这些人心怀满腔怒火,却也不能掩饰他们脸上的疲倦之意。此次劫营并非儿戏,所以张辽才会换了一批城中的士卒。 饶是如此,为了在袁军起床以前赶到他们的营寨旁边,这些人在张辽的带领下,一路狂奔而来也都疲惫不堪。 可是此时,鲜血仿佛唤醒了他们血脉之中的力量,一千并州军此时全都十分亢奋,渴望沐浴敌人鲜血而战。 战火滚滚,杀气昂然,狂风呼啸。 文丑从睡梦中惊醒,急忙披挂完毕冲出营帐,入目却是一片火光与混乱。 他心中又惊又怒,扬起了手中大刀,厉声高呼:“靠拢,向我靠拢!” 文丑能够得到袁绍器重,绝对不仅仅是一位莽夫,他知道虽然营寨之内看似十分混乱,可是敌军数量并不会很多。 只要能够率先聚拢一彪人马,而后稳住阵脚,就能够慢慢搬回劣势。 不得不说,文丑在军中威望很重,再加上他个人勇武非凡,所以四周惊慌失措的袁军,在听到文丑喊声以后,就迅速向他靠了过去。 也许对于这些袁军而言,只有跟在文丑身旁,才能寻找到一丝安全感吧。 长刀所向,铁骑纵横,鲜血喷溅,人头滚滚。 张辽率领一千并州军不敢有丝毫停顿,在袁军营寨之内冲锋,冲锋,再冲锋! 因为他知道自己麾下兵力太少,纵然因为出其不意使袁军陷入混乱之中,可是一旦他们停住冲锋的步伐,早晚都会失去突袭的优势。 只有不断前进,不断杀戮,方能使得袁军一直陷入混乱之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张辽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提前冲散那些有希望聚集在一起的袁军。 只要袁军不能大规模聚集在一起,哪怕袁军人多势众,此时也只能陷入无休止的混乱。 “将军,右边有一彪袁军缓缓聚集在一起。” 一个目力过人的士卒来到张辽身旁,大声吼道。 在混乱而又喊杀之声四起的战场上,小声说话别人根本没有可能听清楚。 正在冲锋的张辽,闻言当即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就率领麾下士卒,往右边冲杀而去。 右边那一彪人马,正是文丑聚集起来的袁军。此时文丑身旁,已经聚拢了将近两千的袁军。 可是这些人之中,穿了铠甲之人根本寥寥无几,哪怕手中有武器的士卒,亦是十不存一。 也就是说,虽然文丑聚拢了将近两千袁军,可是拿着武器之人,也不到两百之众。 这些在慌乱中被聚拢,尚且有些胆战心惊的袁军,究竟能够爆发出多么强大的战斗力,却也只是一个未知数。 饶是如此,看到身旁士卒越来越多的文丑,也感觉心中有了一些底气。 “杀!” 就在此时,文丑就着火光,看见了一彪人马冲杀过来,这些人全都装备精良,士气高昂,杀气腾腾。 “文丑受死!” 一道厉喝之声传来,文丑当即认出了来人正是敌将张辽。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文丑看着火光四起,满目疮痍的营寨,咬牙切齿说道:“败军之将也敢逞勇,今日正好斩了你立功!” 话毕,文丑居然不退反进,厉喝一声就往张辽那边杀去。 文丑虽然看似鲁莽,却也粗中有细。 现在文丑后面有将近两千袁军,人数甚至是并州军两倍,可是战斗力却十分堪忧。 先不说这些人大多都没有拿着武器,就是他们如今的状态,也完全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稍有不慎,文丑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士卒,都可能会一哄而散。 正是洞悉了这些,文丑才会看似鲁莽的冲向张辽,想要擒贼擒王。 张辽见到自己这个仇人,定然也会很想亲手杀掉自己,只要能够将张辽拖住,战局就会有所转机。 文丑有自信,纵然自己一时间拿不下张辽,却也能够使得气势如虹的并州军,冲锋姿态为之一滞。 只要并州军锐气消散,文丑身后这些袁军,就有可能被激起士气。 而且不要忘了,说到底这仍旧还是袁军营寨,只要能够将张辽等人拖上一段时间,沮授自然能够聚集起更多士卒。 若是操纵得当,未尝不能将这些前来劫营的并州军留下,从而反败为胜。 文丑倒提长刀往前奔走,口中怒声喝道:“昨晚那些断后的并州军,都被我杀死,尸骨无存。” “你若是个男人,就与我堂堂正正一战,亲手为那些战死的并州军报仇吧!” 如今局势,张辽不见得会与文丑单挑,所以文才用上了激将法,妄图激怒张辽。 果不其然,听见文丑的话以后,张辽双目当即泛出了一层血色,眼中仇恨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仰天长啸,而后怒声吼道:“匹夫,受死!” 看见张辽的状态,文丑不由心中暗喜,知道敌将果真忍不住了,可是他脸上却仍旧是一副挑衅的姿态。 张辽看着往这边冲过来的文丑,以及身后衣甲不全的袁军,将手中长刀高高扬起,厉声喝道:“放箭!” 无声无息之间,本来隐藏在军中的弓弩手忽然显出了身形,他们稳稳端住关中最犀利的连弩,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 “啾啾啾!” 冰冷的箭矢,宛若死神镰刀一般,收割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本来在文丑带领下,鼓起了一丝勇气冲锋的袁军,在毫无甲胄相护的情况下,顿时伤亡惨重。 “卑鄙无耻!” 面对这个神转折,文丑也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他没有想到,张辽完全不想跟他单挑,居然出人意料使出了这种手段。 那密密麻麻的箭矢,绝大多数都是向他射来,猝不及防之下,文丑接连中了几箭。 张辽连续奔袭厮杀一宿,早就有些精疲力竭,只是不停压榨着身体里面的潜力,才能一鼓作气不停冲锋。 看到文丑以后,他虽然恨不能冲上去将其丑斩杀,却也知道敌将不容易对付。 张辽虽然骁勇,可是也分得清轻重,这才放弃了单挑让人放箭。 此时面对文丑的怒骂,张辽却是扬起了手中大刀,喝道:“文丑受死!” 张辽一马当先,冲锋再次开始! 第七百四十一章战毕 张辽虽然疲惫不堪,可是一想到那些惨死的并州士卒,当即怒火中烧。 如今已经射伤了文丑,他聚拢起来的袁军士卒也都鼓噪一声,四处逃窜。 张辽对于战机的把握十分精准,怒吼一声就率领并州军掩杀而去,他自己却是鼓起浑身力气冲向了文丑。 此时文丑身中数箭,鲜血几乎染红了他身上的战甲。 虽然连弩穿透力不强,再加上文丑身上甲胄十分精良,挡住了绝大多数箭矢,所以并未伤筋动骨。 再加上那些好不容易被聚集起来的士卒,全都一哄而散,文丑自己亦是心中骇然,转身就逃。 “文丑休走!” 张辽一心报仇,哪里会放走文丑? 他大声嘶吼着,倒提手中大刀往前冲去,想要将文丑斩杀。 然而文丑虽为冀州大将,自然有不少亲信,他们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帅被杀? 悍不畏死,忠心耿耿之人并不只有并州军,冀州军中也有一些这样的士卒。 他们护着受伤的文丑,一路往前面跑去,可是在并州军的追杀下,伤亡却渐渐增多了。 看着身旁士卒一个个倒地不起,文丑不由目眦欲裂,可是他现在却没有勇气返身与张辽一战。 莫说张辽本人就是扬名并州的勇将,就连他身旁那些如狼似虎的并州士卒,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 如今文丑不但受了伤,而且还有些势单力孤,也只能拼命逃跑了。 就在张辽锲而不舍追杀文丑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将军,将军,东南方向竖起了一杆大旗,许多袁军士卒都往那边围拢了过去。” 张辽闻言一惊,不由自主将目光往东南方向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一杆超大号旗帜随风飘扬,在晨曦的照耀下,‘沮’字映入眼帘。 “是沮授!” 经历了前半夜劫营失败之事,张辽对于沮授忌惮不已,看见‘沮’字大旗的时候,眼神不由微微一缩。 “咚咚咚!” 就在此时,激昂而沉闷的战鼓声从那边传来,本来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冀州军,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往那边涌了过去。 “将军,天色已经放明,如今沮授又开始聚拢冀州兵,我军今晚战果已经不小,还是先撤退吧。” “不然的话,待沮授将大队人马聚集在一起,再想离开就有些困难了。” 张辽不甘看了一眼往前逃窜的文丑,却是厉声喝道:“沮授虽然竖起了大旗,可是袁军此时却是士气全无,毫无战斗力。” “若是我等现在冲杀过去,将沮授聚集起来的人马冲散,未尝不能生擒袁军主帅!” 众人都没有想到,自家主帅居然会如此胆大包天,想要前去攻打沮授。 毕竟现在的袁军,已经不是他们刚刚杀进营寨的那般了。 在经历过一开始的混乱之后,袁军将校也大多都聚拢了一些人马。 此时众人看见沮授大旗,自然往那边汇集而去。 虽然并州军觉得,自家主帅这条命令有些冒险,可是今晚这场劫营的成功,又何尝不是冒险呢? 冲杀到了现在,并州军战绩绝对无比辉煌,然而若是没有冒险,就不会有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并州军此时虽然身体十分疲惫,可是他们却都气势如虹,战意澎湃。 故此,听到了张辽有些疯狂的命令,众人居然没有反对,全都轰然应诺。 深深看了一眼逃跑的文丑背影,张辽扬起手中长刀,厉声高呼:“随我冲杀,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杀啊!” 一千并州军跟随在张辽身后,径直往东南方向杀去。 而此时,相比起已经成为丧家之犬的文丑,正不断聚集兵马的沮授,无疑会成为张辽的首要敌人。 假如能够击溃沮授那彪人马,张辽还可以继续在袁军营寨之内冲杀一番。 不然的话,他也只能带领士卒们返回阴馆了。 而相比起扩大战果,文丑的性命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却说正在拼命逃跑的文丑,见张辽终于舍弃了自己,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继而一阵浓烈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文丑勇冠三军,每次作战都是冲锋在最前面,却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被杀得屁滚尿流。 不是他不够厉害,只能说文丑完全没有想到,张辽居然会不顾武者的尊严,让连弩兵向他放箭。 一般来讲,纵然有弓箭兵突袭,凭借文丑本领也能躲避过去。 然而连弩实在太厉害了,虽然有穿透力不足的缺陷,可是发射速度以及密度,却是无比骇人。 正是因为如此,文丑才在猝不及防之下,没能完全保护好自己。他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是护住要害罢了。 虽然身上鲜血淋漓,可是文丑本人伤势却并不算重,被箭矢射中的地方,也大多是有铠甲防护的位置。 饶是如此,因为失血过多,文丑仍旧感觉脑袋有些眩晕。 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咬牙切齿的说道:“下次遇见张辽那厮,定要将其斩杀,如此方能泄吾心头之恨!” 大火仍旧在蔓延,哪怕此时沮授已经开始聚集人马,却也没有余力派人灭掉营帐之内的烈火。 在烟雾弥漫的营帐之内,飘扬于天际的那面旗帜,却显得如此醒目。 沮授此时一身戎装,右手握着一柄宝剑,站在一片空地中央,沉着镇定的指挥聚拢而来的冀州兵。 “拆掉四周营帐,隔断大火!” “搜寻武器,没有找到武器者先用木棍替代。” “找到盾牌的士卒,站在最前面排开阵势!” 随着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本来混乱不堪的冀州军,也变得井井有条了起来。 他们好像也被沮授的沉着所感染,慢慢抛掉了心中的恐惧。 “贼军劫营之人必定不会太多,只要我们能够稳住阵脚,就不会为敌军所破。” 然而,不少刚刚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袁军,此时仍旧面带惊慌之色。 对于这些人,沮授仍旧不厌其烦的说着同样一句话。 “杀啊!” 就在此时,张辽已经率领麾下士卒冲了过来。 他看见此地已经聚集了五千余人,却没有丝毫畏惧之心,一往无前向前面冲去。 沮授由于准备时间要远远超过文丑,统筹能力也明显十分出众。 所以他麾下的这五千人,想起比文丑当时聚集的两千人,不知要强上多少。 这种强大,不仅仅指的是武器装备,就连士卒们士气也并不一样。 看到张辽领兵杀奔而来,沮授没有向文丑那般迎面而上,反而指挥着士卒们就地结阵防御。 “盾牌兵,竖盾!” “长矛兵,竖矛!” 沮授没有躲在最后面,反而来到了长矛兵后面,镇定自若的指挥着。 本来因为张辽到来,而显得有些混乱的袁军,却被沮授自信所感染,除去了畏惧之心。 他们紧紧握住了武器,严阵以待。 而此时,却有几员将校在沮授的命令下,带领小队人马离开此地,一面搜寻武器,一面聚拢尚未过来的袁军。 张辽看见在沮授指挥下稳住阵脚的袁军,不由心中微凛,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领兵冲杀过去。 “杀啊!” 张辽身体哪怕早已疲惫不堪,仍旧冲在了最前面,手中大刀从天而降,将一个袁军连人带盾牌劈成两半。 “杀!” 一千并州军面对五倍于己的敌人,仍旧悍不畏死发起了冲锋,仅仅冲击了一波,最前面的袁军都倒在了血泊中。 然而此时,并州军也并不轻松。 张辽所率领的士卒几乎都是步卒,自然没有骑兵那种强大的冲击力。 故此,在对付结成阵型的兵马的时候,却没有想象的那种势如劈竹,他们几乎都是在以命换命。 当然,袁军伤亡比例要远远大于并州军。 袁军惨烈的伤亡,不由使得一些人心生退意,然而就在此时,沮授却不退反进。 他将自己暴露在并州军不远的位置,厉声高呼:“我寡敌众,如今又占据主场优势,只要能够守上一时半刻,待其余援军到来之时,贼军必败无疑!” 说到这里,沮授居然亲弯弓搭箭,将一个并州士卒射杀。 袁军见身为文士的主帅都如此不畏死,他们当即稳住了将要崩溃的阵型。 沮授趁势指挥那些没有武器的士卒上前,将战死之人武器捡起来,而后加入战局。 张辽率领的并州军,没能一时间冲散袁军阵型,战局反而慢慢僵持了起来。 虽然并州军伤亡的士卒,数量要远远少于袁军,然而并州军实在太少了,如此作战根本消耗不起。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久战疲惫,一开始如此骁勇,也只不过是憋了一口气罢了。 如今战局僵持下来,并州军疲态已经慢慢显露出来,进攻也没有以前那么犀利了。 张辽见此情形,猛烈冲锋几次都被沮授指挥冀州军挡住了,不由暗暗焦急起来。 “事已至此,只能撤退了。” 虽然心中不甘,张辽终究还是理智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 有些书友说某些章节花费的书币很多,以为是作者自己定价,这里我解释一下。 网站所有书籍都没有作者自己定价这个说法,都是网站统一定价,千字五分钱,会打折。 有些章节十书币是因为每章只有两千字,有些章节二十书币是因为每章四千字。 我有段时间换成了两千字一章,可是觉得一章内容太少,这样很容易写水,就改成了三千或者四千字一章。 所以很多时候每天只更新一章,为此有很多书友还在书评区骂我,说我一天一更,其实字数上与以前两章完全一样。 如果大家觉得每章价格贵了,或者觉得一章不爽的话,可以在书评区说一下,我以后再改成两千字一章也行。 (以上字数不算钱) 第七百四十二章徐贤来援 雁门郡境内,在张辽劫营成功以后,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 这场劫营,伤亡以及逃跑的冀州兵有五千之众,哪怕对于沮授而言,亦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更为重要的是,营寨几乎被焚毁一空,军中粮草也被烧掉大半,对于袁军士气的打击简直无法供量。 战后文丑怒火中烧,再三向沮授请命要求领兵攻打阴馆,却都被拒绝了。 沮授将烧毁大半的营寨再次建立了起来,并且将其扩展了数倍,而后每日鼓舞士气,暗暗舔食伤口。 故此,整个雁门郡一下子就陷入了平静之中。 雁门郡,郡守府。 哪怕已经过去了数日,并州诸将此时亦是兴奋异常,他们时不时还会提起那天晚上,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 一将惋惜的说道:“可惜啊,那晚未能随张将军一同去前去劫营,不然也就能够欣赏一下,宛若丧家之犬的袁军了。” 其余诸将闻言,也都哄然大笑。 “踏踏踏!” 就在他们肆无忌惮谈论那场胜利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在郡守府内响起。 “将军!” 众人看见张辽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全都起身行礼,眼中满是恭敬之色。 张辽本来在军中威望就很高,那晚的一场大胜利,更是将他声望推上了顶峰。 此时的并州诸将,对于张辽更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张辽摆了摆手,脸色严肃的说道:“劫营过后,袁军一直没有丝毫动静,沮授只是每日鼓舞士气,扩展营寨。” “兵贵神速,本来我对袁军举动尚且有些难以理解,毕竟这场战事拖得越久,对于我军越发有利。” “然而当晋阳信使到达以后,我才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张辽环顾众人,见他们都将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继续说道:“使君派来的信使说道,此次袁军主攻方向不是太原郡,而是雁门郡。” “轰!” 一语落下,满堂皆惊。 “难道袁军准备只凭借两万兵马,就主攻雁门郡么?” 面对那员将领的疑问,张辽解释道:“本来斥候探听到的消息,攻打雁门郡的只有两万兵马。” “可事实上,这两万兵马只是先锋罢了。” “袁本初让高览打着他的旗号,领兵两万虚张声势攻入太原郡。” “他自己却率领五万兵马,偃旗息鼓悄然摸向雁门郡。” 说到这里,张辽脸色越发凝重,道:“若非使君提前派遣信使过来报信,待袁本初率领大军出其不意杀过来之时,我等必会手忙脚乱。” “饶是知道了袁军真实意图,可是面对声势浩大的袁军,想要守住阴馆恐怕也非常困难。” “所以从今天开始,尔等要每日不停征调百姓加固城墙,帮忙囤积战略物质。” “不仅如此,还要将城中精壮组织起来,教给他们一些简单的守城技巧,这些人很有可能,会是我们今后守住城池的关键。” 守城之所以不较容易,不仅仅因为占据了城墙优势,假如城内百姓忠诚度较高,还能迅速组织起一些人马。 只要对这些人稍加训练,虽然他们还不能出城作战,帮忙守城却也勉强可以。 所以说,只要城中粮草充足,将领足够精明的话,城中百姓越多,守城越发容易。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百姓忠诚度较高。 不然的话,纵然强行征调百姓,百姓也不见得会尽心竭力帮忙守城,在某种情况下,他们甚至可能会倒戈一击。 并州境内百姓,对于文昭的忠诚度自然毋庸置疑,阴馆身为雁门郡首府,城内人口、粮草亦是不在少数。 若是能够完全发动群众力量,哪怕袁绍率领大军来攻,张辽亦是毫不畏惧。 随着张辽命令的下达,所有将领都行动了起来,整个阴馆也变得风起云涌。 就在张辽紧锣密鼓,准备抵御冀州大军的时候,袁绍终于带领五万兵马过来了。 此时袁绍早已得知沮授被劫营之事,他心中自然恼怒不已。 可是这个时空的袁绍,却没有历史上那么春风得意,环境能够造就一个人,此时的袁绍却也奋发了许多。 故此,虽然他心中无比恼怒,却也没有过度苛责沮授、文丑。 当冀州大军,在营寨之内休整几日以后,就开始向阴馆发起了猛烈的冲锋,张辽却率领阴馆军民,顽强抵抗着。 阴馆虽然不像武关那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能够完全堵死并州军北上的道路,却也有着人口众多的优势。 武关虽然险峻,城中百姓却并不算多,故此张绣当时能够征召的精壮,并没有多少。 在张辽的指挥下,一次又一次击退了袁军的冲锋,将阴馆守得固若金汤。 饶是如此,在袁军猛烈进攻下,守城士卒亦是伤亡惨重。 城墙上面,张辽倚靠在城垛旁边,看着遍布城上城下的尸体,心中感到无比沉重。 “袁军攻势如此猛烈,特别是鞠义率领的先登营,更是在攻城过程中凶猛无比,对我军造成了极大伤亡。” “城中虽然征召了不少精壮,可他们终究没有接受过训练,上阵杀敌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啊。” 想到这里,张辽眼中露出了一丝忧色。 “若是一直没有援军,在寒冬尚未降临之前,阴馆可能就会被攻克吧。” 深吸了一口气,张辽没有在袁军退兵的空当中休息,反而忧心忡忡。 哪怕他再如何骁勇,面对绝对强势袁军的时候,亦是感觉到了极大压力。 就在他皱眉思索之时,忽然听见一阵喊杀声从远处传来。 张辽举目望去,发现一个白马银枪的身影,率领一彪人马往这边冲杀过来。 为首那员将领勇不可挡,一马当先撕裂了袁军的包围圈,渐渐靠近城墙。 张辽虽然看清那些人,全都身穿并州军铠甲,仍旧不敢大意,吩咐士卒们谨慎防备。 “我等乃是使君派来的援军,还请张将军验明身份以后,放我等入城!” 为首那员将领正是徐贤,他知道似张辽这等名将,必定会防备袁军前来诈城,故此并未急着叫开城门。 (以后改回两千字一章。) 第七百四十三章四面环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陈旭率领五万大军抵达阆中没多久,就迎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连阴雨。 这场大雨,断绝了陈旭出兵攻打剑阁的可能,他只能率领众人,滞留在垫江这个县城里面。 好在东边日出西边雨,并不是整个巴郡都在下雨,所以粮草还是能够不停运往巴郡。 虽然不能直接运到垫江,却也可以极大缩短后续运粮压力。 陈旭看着连绵不断的秋雨,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何,他心中总是感到十分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眺望着北方,陈旭忍不住担忧的想到:“莫非关中有变?” 可是担忧归担忧,他此次攻打益州的决心却是无比坚定,因为陈旭知道,只有迅速攻下益州,才能缩短他统一天下的时间。 不然的话,哪怕穷极陈旭一生,都不见得能够清平四海,扫灭其余诸侯。 也正是因为心中的这种急迫感,陈旭才会如此冒险前来攻打益州。 “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我相信他们!” 想起了陈宫、张辽、王延、张绣、郝昭、陈青这些人,陈旭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在攻打益州之前,陈旭就已经与麾下谋士,详细考虑过其余诸侯可能会有的动向。 既然有所考虑,他自然不会毫无准备,就好像一直隐在武关附近的庞德,他就是后手之一。 “荆州局势错综复杂,又有孙策虎视眈眈,有张绣守住武关,再加上庞德在一旁策应,荆州军不足为惧。” “曹孟德与关中并不接壤,这次出兵关中的可能性不大。” “冀州去岁已经被掳掠一空,境内粮草必定不多,哪怕袁本初出兵攻打并州,凭借叔父、文远、君阁之才能,亦是可保并州不失。” 陈旭思来想去,感觉以往猜测并无漏洞,这才心中稍安。 “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陈虎拿着一封书信,慌慌张张走了进来。 “兄长,武关急报!” 陈旭闻言心中一惊,急忙将书信拆开观看,得知刘表果真起兵攻打武关。 他皱眉思量许久,这才说道:“武关固若金汤,此事无须担心。” 对于自家兄长的举动,陈虎自然有所耳闻,见他如此泰然自若,心中也安定了下来。 继而,他却是苦着脸问道:“兄长不是能够预测天气么,这场该死的连阴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俺手中的长枪,早就有些饥渴难耐了!” 听着如此耳熟的台词,陈旭不由笑了起来,道:“放心吧,这场雨很快就会停下来。” 陈旭身为一军主帅,对于大雨何时会停,自然十分关心。 依照他的能力,一开始尚且不能预测,连阴雨到底何时才会止住。 可是这段时间他不停观测,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知道近几日大雨就会止歇。 “太好了!” 对于自家兄长,陈虎自然十分信任,他忍不住跳了起来,兴奋异常。 “你啊!” 看到自己这个族弟的模样,陈旭忍不住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了缅怀之色。 曾经的陈虎,只不过是一个空有力气的莽夫,身上带着一种孩子气。 虽然这些年来他已经沉稳了许多,偶尔还是会露出这种气质,每到此时,陈旭都会感觉自己仿佛也年轻了许多。 “嘿嘿。” 看到自家兄长摇头轻笑,陈虎挠了挠脑袋,说道:“只要大雨止歇,我们救能够尽快攻下益州了。” “益州若破,待大军回师蒲坂之时,我准备转道先去凉州看看阿静,这么多年了,俺其实还挺想他的。” 听道陈静的名字,陈旭也感到了一阵淡淡的思恋。自从陈静担任凉州刺史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这个族弟了。 这不由使得,一直习惯于陈静隐于自己身后的文昭,感觉缺了点什么。 “若果真攻下益州,我与阿虎一同前往凉州,与阿静一起不醉不休!” 说起喝酒,陈虎眼睛不由一亮,兴奋的说道:“不醉不休!” 这场持续了十来日的连阴雨,终究还是停下来了,可是由于道路仍旧泥泞不堪,关中大军还是滞留在阆中。 “主公,主公!” 文昭正待在庭院之内,打着华佗教给他的五禽戏,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一阵热流涌动。 每当他习练五禽戏的时候,都感觉身体变得更加协调,更加健康。 故此,陈旭也开始在将领之间普及五禽戏。 可是由于五禽戏乃是养生之道,这些崇尚杀伐的关中大将,自然不屑学习五禽戏。 所以五禽戏在诸将之间的推广,并不算成功。 陈旭听见了焦急的喊声,收功长长吐出了一口白气,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来人乃是张既,他扬起了手中信纸,说道:“蒲坂急报!” 陈旭不敢怠慢,接过信纸仔细观看过后,当即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说道:“曹孟德也出兵关中了?” 对于荆州兵攻打武关之事,陈旭早在意料之中;袁绍尽起大军攻打并州,他也提前考虑过。 哪怕是蒲坂叛军四起,陈旭也不感到十分意外。 只是他没有想过,袁绍居然会将陈留让给曹操,让其出兵攻打关中。 此时三路大军一起来犯,关中可谓是内忧外患,哪怕陈旭提前已经做了防备,仍旧感觉有些心惊胆战。 关中乃是陈旭根基,若是关中有失,对于陈旭将会是一种极大的打击,他本人亦会无家可归。 不仅是关中,就连有些略显荒凉的并州,也绝对不容有失。 须知,并州可是他的起家之地,也是陈旭麾下兵源的重要来源地,若是因为攻打益州而丢掉了并州,完全有些得不偿失。 “速速召集麾下文武,商议大事!” 陈旭不敢有丝毫怠慢,就让亲信前去召集众人前来议事。 张既能够感受到自家主公心中的焦急,当即说道:“曹孟德攻打关中之事,此前根本没有预料到。” “如今关中内忧外患,四面受敌,是否应该先撤兵回援呢?” 陈旭闻言,沉默不语。 第七百四十四章破釜沉舟 小小的县衙之内,聚集了关中各种风云人物,此时他们脸色都有些凝重。 本来曹操与关中并不接壤,所以许多人都忽视了曹操的威胁,将重要精力放在了武关以及并州之上。 此时骤然听闻袁绍将陈留让了出去,曹操从陈留出兵攻打关中的消息以后,众人都感到心中有些发冷。 陈旭此时亦是难以平静。 若说东汉末年,哪一个人最让他心生忌惮,非曹操莫属。 虽然这个时空,曹操的名声没有历史上那么显赫,可是陈旭不能忘记,正是此人在历史上横扫天下,气吞山河。 哪怕后世之人对于曹操评价不好,可是陈旭却认为,曹操是一位真正的乱世英雄,真豪杰,真丈夫是也。 由于种种原因,时至今日陈旭都未能与曹操一战,关中诸将对于曹操的了解,也不不算深。 可是这并不能代表,陈旭就不在乎曹操强大威胁。 他之所以冒险攻打益州,正是想到如今剩余的诸侯全都十分强大,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才想要迅速扩充实力。 此时关中无险可守,司隶东部的河内郡与河南尹两郡之地,也没有驻守多少人马。 假如曹操长驱直入攻入关中,这两个郡城势必很难得以保全。 不仅是这两个郡,哪怕关中有函谷关与箕关这两道险关,可是城中守军并不算多,陈旭也担忧这两道关卡能否挡住曹军。 以陈旭在关中与并州留守的兵力,抵挡荆州兵与袁军的进攻尚且有些勉强,再多上曹操这路人马,兵力更是捉襟见肘。 众人正是了解到了这些,才感觉这次麻烦大了。 压抑的气氛在县衙之内蔓延。 过了许久,田丰才说道:“如今阴雨刚刚停息,若是现在回军救援关中,前番伐蜀之成果都将付诸东流。” “而且此地距离关中太过遥远,信使过来又耽误了许多时间,纵然现在回军也不见能够来得及。” 说到这里田丰目光灼灼,道:“主公在关中经营这么多年,士卒善战,百姓归心,更有仲德、文优驻守蒲坂。” “不仅如此,箕关、函谷关内都有大将驻守,纵然兵力不多,也能挡住曹军一段时间。” “高顺将军镇守蒲坂,只待蒲坂内患平定,即可率领陷阵营前去帮助抵挡曹军。” “如此一来,曹军想要攻克箕关、函谷关,并不容易。” 田丰之言倒也并非信口雌黄,关中乃是陈旭大本营,蒲坂更是人才济济,又有太学生作为生力军。 如今关中粮草并不十分缺乏,只要程昱、李儒、陈群操作得当,完全可以迅速聚拢一批人马。 这些人纵然战斗力不强,帮忙守城倒也可以。 再加上高顺的陷阵营,虽然不能击破曹军,却也有很大几率能够守住城池。 然而,张既却是失声叫道:“若是如此,河南尹与河内郡,岂不都会成为曹孟德囊中之物?” 陈旭眉头微微皱起,这才将目光放在了贾诩身上,不由暗暗感叹此人眼光长远、毒辣。 当刘备还在担任豫州牧的时候,贾诩就提过放弃河内郡、河南尹的战略。 因为若是分兵把守这两个郡城,必将会消耗掉很大人力物力。可是因为种种原因,贾诩的提议却一直未能通过。 然而私底下,陈旭却再三将这两个郡城的百姓,迁徙到其他地方。 如今河南尹与河内郡,境内百姓其实并不算多,防守兵力亦是十分薄弱;纵然丢掉这两个郡城,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实。 “可是面对曹孟德,以及智满长空的郭嘉,两道险关真能挡住曹军前进的步伐么?” 陈旭想到了曹操麾下各种人才,不由感觉有些头大。 哪怕关中如今人才济济,可是陈旭也不敢忽视曹操麾下,那些名留青史的谋士武将。 就在陈旭沉默的时候,县衙之内众人都是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许多比较理智之人为了保险起见,都劝说陈旭退兵。 可是绝大多数武将,却认为益州已经唾手可得,不能轻易退兵。 “够了!” 就在众人争执不休,县衙几乎快成为菜市场的时候,陈旭忽然厉喝一声。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当即不敢再说什么,都将目光放在了自家主公身上。 陈旭摆了摆手,说道:“文和、元皓、德容、仲达留下,其余诸将先去整顿军备,随时准备离开阆中。” 时至今日,不管是继续攻打益州,还是领兵撤回关中,大军都不能继续滞留在阆中了。 哪怕地面还有些泥泞,陈旭也管不上那么多了。 待诸将都离开以后,陈旭向贾诩问道:“文和以为,如今到底是撤兵还是继续攻打益州呢?” 虽然田丰前面已经分析过,曹操想要攻下关中并不容易,可是万事并无绝对,假如关中果真有失,后果将不堪设想。 故此,哪怕早已无比果敢的陈旭,此时也都有些犹疑不定。 毕竟关中战事并非小事,稍有不慎他都会无家可归。 这种把身家性命当赌注的豪赌,并不是那么轻松自在。 贾诩没有直接答话,反而问道:“若是只丢掉河南尹与河内郡,主公能否接受?” 虽然不愿意失去这两个郡城,可是相比起整个益州,以及关中的安危,两个郡城也算不上什么了。 饶是如此,陈旭仍旧思量许久才说道:“若是能够保住关中之地,失去两个郡城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旁的司马懿闻言,眼中却是闪过微不可查的阴霾。 司马氏乃是河内郡望族,当初司贾诩提出,放弃关中东部两郡的战略,司马朗亦是极力反对。 故此,听到这里以后,司马懿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他也是智谋出众之人,知道眼下并无更好的办法,故此待在原地沉默不语。 贾诩瞥了司马懿一眼,继续说道:“若此次因为诸侯攻关中之事,而没能打下益州的话,日后想要攻下益州,必将困难十倍。” “依我之间,主公不仅不能撤兵,还应当破釜沉舟攻破益州!” …… 说说以后的加更标准: 周推荐票每达到五百加更一章,上不封顶。 月票每达到50票加更一章,上不封顶(含起点)。 当日打赏超过000书币加更一章,每日仅限一章,不累计(含起点)。 读这本书的人数以千计,每人每天投一票我都要加更几章;所以说,以后不要催更,你们努力我也会努力。 而且我每个月都在拿全勤,这本书自上传开始,一年多也只断更过两次,算是比较勤奋吧。 更新多少是相互的,大家想让我更新多可以用票来换。 按照以往的数据来算,只要大家稍微努力一下,一个月我至少都要加更十几章,甚至更多。 第七百四十五章纠结 贾诩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事情。 如今天下仅存的诸侯,都不是易与之辈。 他们此次之所以并力伐陈,正是因为感受到了陈旭强大的威胁。 假如真让陈旭打下益州,那个时候陈旭大势已成,几乎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抗衡天下诸侯。 而这些,并不是其余诸侯愿意看到的事情。 曹操此次不遗余力攻打关中,正是为了逼迫陈旭退兵,而使他攻打益州的战略化为泡影。 政治斗争有时候与军事斗争完全一样,也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陈旭这次几乎倾尽关中兵力,气势汹汹前来攻打益州,假如因为关中之危而撤兵,必将留下明显的破绽。 纵然此次他领兵回去,能够击退其余诸侯,待下一次再次伐蜀之时,诸侯必定会卷土重来。 若事情到了那种地步,真如贾诩所说那样,再想攻下益州必将难上十倍。 正是考虑到了这些,贾诩才会向陈旭建议,此次应当破釜沉舟攻下益州。 他之所以有此谏言,也是因为对于程昱、李儒有信心,认为他们能够守住关中。 不然的话,相比起益州之地,还是大本营关中更加重要。 田丰听见贾诩的话,亦是说道:“文和之策虽然有些冒险,却也是最好的选择。” “主公临走之前既然已经做好了布置,哪怕出现曹孟德这个变数,也应当信任仲德、文优才对。” “为今之计,还是应当先攻下益州为好。” 张既却是说道:“两位军师之言虽然不错,然而曹孟德并不像袁本初那般境内缺粮。” “曹军攻打关中之战,定会旷日持久。” “如今巴郡虽克,然而益州军仍旧占据了剑阁之雄,境内兵马仍有数万,粮草充足。” “主公想要攻下益州,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功成。” “以关中之兵力,挡住曹军一时并不困难,可是奢望能够一直拒敌于国门之外,无异于冒险之极。” “关中乃主公之根基,绝对不容有失,窃以为,应当派兵回援。” 听见张既之言,陈旭轻轻捋着胡须,而后向司马懿问道:“对于此事,仲达有何高见?” 司马懿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此次南征,主公对于益州之地势在必得,绝不能轻易撤兵。” “然而并州乃是主公之根基,亦不容有失。” “益州多山地,骑兵在此并不能发挥作用,主公不妨让赵云将军率领骑兵回返关中。” “如此一来,主公既可以继续攻打益州,赵云将军又可以凭借骑兵速度优势,及早赶回关中支援。” “凭借赵云将军之声威,辅以陷阵营之勇悍,未尝不能挡住曹军兵锋。” 陈旭闻言大喜,当即说道:“仲达之言正合吾意!” 贾诩与田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笑意。 为今之计,无论是孤注一掷攻打益州,还是率领大军撤回关中,都并不可取。 他们并非真的没有想到分兵两路,一路攻打益州,一路回军救援关中。 然而,两人知道司马懿乃河东郡人氏,对于此次放弃河东郡之事,心中多少会有些不满。 假如陈旭最终采纳的决策,是由司马懿所献,那么多少可以抚平他心中的不满。 贾诩、田丰现在都是满身荣誉,自然不在乎这一次献计的功劳,将这份功劳让给司马懿,也未尝没有提携后辈的意思。 随后,陈旭就唤来赵云,让他率领骑兵返回关中,星夜兼程赶驰援关中,抵挡曹军。 司马懿见自家主公,如此轻易就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就想通了其中关键,心中不由暗暗感动。 相比起袁绍麾下,谋士争权夺利的情形,关中谋士之间的关系却是要融洽许多。 “主公之志在于四海,又岂会羁绊于一城一池?” “纵然今日河内郡与河南尹会被曹军占据,主公早晚亦会将其夺回。” “更何况,陈氏宗族祠堂在河南尹境内,就连主公都没有说些什么,我又岂能因此心怀不满。” 想通了这些,司马懿心中阴霾尽去。 雨过天晴之后,道路仍旧有些泥泞,赵云率领骑兵艰难的在官道上行驶着。 赵云虽然深得陈旭器重,将骑兵都交由他指挥,并且把关中之生死存亡,也都寄托在赵云身上。 然而此时,赵云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喜色。 “孝德跟随我这么多年,如今却死于非命,张任却仍旧活得好生逍遥。” 每每念及于此,赵云总是感觉心中有些苦闷。 在他身旁,赵煌、汤陈亦是沉默不语,眼中都露出了一丝不甘之色。 汤陈脾气比较急躁,终于忍受不住对着赵云说道:“将军,未能替孝德报仇,我不甘心啊!” 赵云骑在战马上眺望着远方,说道:“此事,主公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又是一场漫长的沉默,只能听见战马践踏在地上的响声,却并无一人说话。 赵煌脸色挣扎了一阵,转头对赵云轻声说道:“我曾听闻,孝德是死于百鸟朝凤枪法之下。” 赵云骤然听闻此言,浑身一震,抬头盯住了赵煌,眼中锋芒毕露。 “此事你从何处听来?” 赵煌道:“那些跟随孝德断后的士卒,虽然已经全部战死,可是仍旧有不少益州军见此情形。” “有人说,孝德因为看见张任使出百鸟朝凤枪法,这才在震惊中被一枪挑杀。” 事实也正是如此,江武当时虽然已经有些力竭,却也不见得接不住张任一枪。 江武跟随赵云这么多年,对于百鸟朝凤枪法自然十分熟悉。 正是因为看见了那套熟悉的枪法,江武才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而被张任一枪挑杀。 赵云闻言,当即收敛了眼中的光芒,皱眉沉默了起来。 “莫非张任就是我另一个师兄?” 早在赵云下山以前,就已经听童渊说,他以前有两个记名弟子,向他学习过百鸟朝凤枪法。 其中一人乃是张绣,另外一人赵云至今都不知晓。 假如张任果真会百鸟朝凤枪法,必定是他另外一个师兄无疑了。 一方是自己师兄,另一方却是亲信扶手,念及于此,赵云心中不由纠结万分。 第七百四十六章小猫返乡 蒲坂城内风起云涌,百姓们聚集在城门口观看布告,全都窃窃私语。 “诸侯起兵攻打关中,蒲坂令发布征兵令,但凡十八到四十岁的健壮男子,都有义务服兵役。” 这场紧急征召令,使得刚刚经历过内乱的蒲坂,局势再次紧张了起来。 熙熙攘攘的城门口,一个矫健的身影不停往城外挤去,哪怕城门口百姓数量众多,也未能阻止此人前进的步伐。 “呼!” 男子终于挤到了空旷的位置,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右手紧紧攥住一个印绶,脸上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这样算不算是衣锦还乡呢?” 男子一边大步流星往前面赶路,一面低声呢喃着,脸上忽喜忽悲。 “哎,我此次回去,既不能在家中待很长时间,也没有风风光光、鲜衣怒马的回去,应该不算衣锦还乡吧。”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小猫。 当初蒲坂内乱,小猫率领太学军事分院的学生在城中帮忙杀敌,立下了赫赫战功。 小猫在学院中成绩本来就很好,属于不择不扣的优等生,这次蒲坂之乱他沉着、镇定的表现,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再加上小猫背景清白,乃是最早跟随陈旭的那批人之一,并且深得程昱赏识。 故此,在如今关中局势十分紧急的情况下,小猫直接被程昱任命为军侯。 此时的小猫虽然还算不上将军,却也是一个拥有六百石俸禄的中级军官,对于草根出身的小猫而言,可谓是一步登天。 最起码整个太学军事分院中,除了小猫以外,也没有哪个人直接被任命为军侯,就连郭淮都不例外。 被任命为军侯自然是件好事,然而这也意味着,他必须担起应有的责任。 事实上,小猫这一次也是救援函谷关的主帅。 此战凶险无比,能不能活着回来仍旧是件未知数,小猫放不下家中妻儿,这才请假回家看看。 脱掉了太学生的服饰,小猫仍旧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旧衣服,迅速往家中赶去。 哪怕如今秋意正浓,天气已经不热了,小猫鼻尖上仍旧布满了汗珠。 抹了一把鼻子上细密的汗珠,小猫仍旧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好在他体质本来就非常好,在太学中接受各种训练以后,长途奔袭的能力更是得到了强化。 莫说小猫所在村落距离蒲坂本就不远,哪怕让他连续奔袭一天,凭借现在小猫的体质,也完全能够完成任务。 看着隐隐已经出现轮廓的村落,小猫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春草,我回来了!” 小猫眼睛越来越明亮,前进的速度也越发快了起来,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看见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了! 终于进入了村落,一路之上见到小猫的村民,都热情洋溢的向他打着招呼,小猫亦是彬彬有礼的回应着。 “笃笃笃!” 来到了家门口,小猫按耐不住心中的思念,急忙敲打着木门。 “嘎吱!” 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惊喜的说道:“阿翁,你回来了!” 话毕,她就宛若乳燕投林一般,撞进了小猫怀里,抱住了他的腰部。 小猫看到女儿那酷似春草的面孔,亦是忍不住开怀大笑,将她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 “咯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在庭院之内回荡着,小女孩显得非常高兴。 与女儿嬉戏了一阵,小猫仍旧没有看到春草的身影,不由问道:“你阿母与兄长哪里去了?” 小女孩脆生生的说道:“阿母与兄长在田间干活呢。” 小猫闻言眉头微皱,说道:“如今家中慢慢富裕了起来,完全可以请其他人帮忙务农,你阿母为何要亲自去干活呢?” 小女孩说道:“阿母说兄长慢慢大,也是时候让他去读书习武了,再加上阿翁在太学之中也要花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呢。” “阿母舍不得花钱,自然不愿请人咯。” 听见女儿的话,小猫只感觉心中有些发酸,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追求自己的梦想,却忽略了很多东西。 怀中的那枚印绶,小猫此时也感到无比沉重。 小猫家中田地不少,这些年他也攒了一些钱,而且家中还买了一头牛,也算是比较富裕的家庭了。 哪怕他自己与儿子要上学,经济也会十分宽松才对啊。可是转念一想,小猫就洞悉了春草的心思。 两人都出身卑微,甚至一度都快要被饿死,哪怕现在生活条件好多了,他们一直还是能省则省。 小猫并不是没钱买衣服,可他如今穿的衣服却已经很旧了,上面还打着补丁。 以此类推,春草现在自己能够干活,自然不愿花钱请其他人帮忙务农了。 将女儿放了下来,小猫摸着那几乎被缝得看不见痕迹的袖子,心中既感觉温暖,又感觉有些酸涩。 “我要建功立业,要飞黄腾达,让春草和孩子们彻底过上好日子。” 将那枚印绶紧紧攥住,小猫忽然感觉自己有些斗志昂扬,哪怕他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仍旧有着年轻人该有的冲动。 小女孩不明白,自家阿翁为何突然变了脸色。 她扯了扯小猫衣袖,怯生生的问道:“阿翁,你怎么了?” 小猫看到女儿的样子,急忙换上了笑脸,说道:“阿翁没事,小丫在家中听不听话?” 小女孩闻言却是狠狠点了点头,说道:“我很听话呢。” 小猫狠狠揉了揉女儿脑袋,而后蹲下身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咯咯,好痒呢。” 浓密的胡须蹭在小女孩光洁的脸上,小女孩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逗弄了一阵女儿,小猫见天色已经将近中午,就跑到厨房开始做饭,至于君子远庖厨这种说法,就让它见鬼去吧。 至于烧火之人,自然是可爱的小女孩喽。 她一面往灶台下面添柴,一面好奇向小猫询问关于太学之事。 小猫脸上始终带着宠溺、温和的笑意,不厌其烦为女儿解答着一切问题。 他那诙谐的言语,时不时能让小女孩笑个不停。 …… 今天打赏超过两千书币,加更一章。 另外,恭喜起点的书友robrucchi,成为这本书的第一位掌门,明天再为他加更一章。 第七百四十七章离别 太阳挂在天际,宛若一个金灿灿的烧饼,深秋之时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下,亦是感觉十分舒服。 春草带着一位十来岁的小男孩,往自己家中赶去,老远就看见炊烟缭绕的景象。 “看来是小丫在做饭了呢。” 想起了自己那个乖巧的女儿,春草脸上不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小男孩听见母亲的话,却是苦着脸说道:“小丫做得饭太难吃了。” “你呀!” 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春草不由想起了以往,那种饥寒交迫的生活。 隐约之中,她仿佛看见一个瘦弱的男子,在道路旁边冻僵昏迷,自己极度费力将其拖到了一个柴火垛子之下。 那晚的经历,直到今日尚且仿佛还在眼前。 也正是因为春草那时的善良,才在以后日子里,获得了一个坚强的臂膀。 无论生活多么困难,那个瘦小的男子,都能为她遮风挡雨。 “他已经进入太学成为文化人了,以后早晚都能混个一官半职。” “而我,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 想到这里,春草心中忽然感觉有些惶恐不安,前些年她一直将小猫拴在自己身上。 然而,她不愿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让自家男人碌碌无为。 也正是因为春草的鼎力支持,小猫最终才能放下一切,以大龄学子身份加入太学。 带着极度复杂的情绪,春草推开了房门,忽然听见一道熟悉而爽朗的笑声。 这一刻,她忽然泪流满面。 不要以为蒲坂距离家里不远,小猫就会经常回家,事实上太学生学业极度繁重,比起后世高考学子也不逞多让。 所以说,哪怕春草时常思念小猫,也很难见他一面。 “哈哈,阿翁,你刚才讲的那个笑话好好笑呢,能不能再给我讲一个?” 小女孩睁开了萌萌的大眼睛,眼中满是期待与欢喜之色。 小猫手脚麻利,将锅里的菜铲了起来,说道:“你阿母与兄长回来了,是时候吃饭了。” 小猫在太学军事分院训练这么久,说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不以为过,这也是学院对他们当做备用军官的培训。 试想一下,假如身为军官而没有警惕之心,在战场上又如何能够领导麾下士卒活命? 早在春草推开大门的那一刻,小猫就已经知道她回来了。 “好,真是太好了!” 很显然,小女孩早就有些饿了,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现在骤然听说可以吃饭,当即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此时,春草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农具,来到厨房门口,痴痴的看着小猫。 小猫看了春草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看什么看呢,把饭端过去吧。” 春草乖巧的点了点头,就端着两碗饭出去,小男孩前来向小猫见礼,亦是端了两碗饭出去。 没有想象中的相拥而泣,也没有什么絮絮叨叨,有的只是简单、随意。 而真实的生活,正当如此。 当爱情与激情消散的时候,剩下的就是一种依赖,一种习惯,以及一种不可割舍的亲情。 山盟海誓固然激情四溢,平平淡淡未尝不是情到深处。 吃过饭以后,两个孩子很懂事的将空间留给了自己父母,在外面玩耍着。 房屋之内四目相对,久久不语。 “我要上战场了,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回来看你。” 小猫终于打破了这种平静,春草闻言却是脸色一变,问道:“你不是在上学么,为何要上战场?” 小猫郑重将那枚印绶拿了出来,轻轻放在春草手上,说道:“我在太学学习几年,其实已经要毕业了。” “上次蒲坂发生内乱,我因为立下了一些战功,就被蒲坂令封为军侯,秩(zhi)比六百石。” “六百石?” 春草闻言忍不住惊呼起来,不可思议的盯着这枚印绶。 她不知道军侯到底是多大的官,却也知道秩比六百石是什么概念,起码那些小县城县长的俸禄,也不会有这么多。 他没有想到,自家男人这么快就能拥有如此显赫军职。 惊讶过后,她努力平复自己心绪,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闻如今边疆战事不断,君可是因为此事才去参战?” 春草虽然不了解天下大事,可是对于如今关中局势,还多少有所耳闻。 小猫重重点了点头,道:“函谷关有主公族兄陈青将军把守,可是蒲坂令放心不下函谷关,就让我领兵前去支援。” 春草担忧的说道:“主公麾下将领那么多,为何偏偏选中你呢,难道就不怕误了主公大事么?” 战场绝非儿戏,稍有不慎就会血染疆场,没有哪个女人在听说自家男人要上战场以后,还能保持平静。 小猫苦笑道:“主公麾下虽然人才济济,可是如今都自顾不暇,而且我此次前往函谷关,也不过是辅佐陈青将军罢了。” “真正总揽全局之事,自然轮不到我。” 小猫确有一些话没说,那就是他身为太学军事分院的优等生,理论能力甚至要远远超过那些草根出身的将领。 玉不琢不成器,太学军事分院的学员,早晚都要脱离学院庇护,成为独当一方的人物。 这场战事对于关中而言是危机,对于他们这些学员来讲,也未尝不是一种机遇。 若是能够趁此积累功勋,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关中未来的将领之中,必然会有属于他们的席位。 春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灿烂的笑道:“你能够得到今日这般成就,一定要心怀感恩之情。” “不要忘了,我们为什么能够活到今日。” 小猫本来以为,春草听说他要上战场会十分担忧,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通情达理。 事实上,不是春草不担心小猫,只是她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 如今的小猫虽然早已今非昔比,可是他应该担当的责任却越来越重。 付出与回报总成正比,不是么? 小猫在家中待了两天,就辞别来了家人,迅速往蒲坂赶去。 春草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在心中暗暗喊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风卷起了沙子,她微微眯起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流下。 …… 感谢大家的热情打赏,可是我要声明一点:打赏的话,每天仅限加更一章,而且不累计,不然碰到土豪累死我也写不出来,平白坏了名头。 以后每次加更我都会标明原因,大家看到当天已经为打赏加更了,就改天再打赏吧。 还有,大家努力点,周推荐马上就五百了。 第七百四十八章快来了 河内郡战火纷飞,曹操率领大军攻入此地,一路势如劈竹,无人可挡。> 饶是河内郡不少官吏誓死不降,可是由于双方实力悬殊,最后仍旧免不了城破身亡的下场。 半个月以来,曹操居然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河内郡。 秋风萧瑟,残阳如血。 道路两旁,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脸上带着慌乱之色,纷纷往西边迁徙而去。 战乱之时,受苦最重的永远都是百姓。 箕关城内,郝昭听闻河内郡城池接连丢失的消息,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日催促士卒谨慎防备。 另一方面,他却派遣信使前去蒲坂求援。 可是信使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直到今日援军仍旧没有到来,这不由使得郝昭,隐隐感到一阵不安。 “莫非蒲坂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郝昭于城内巡视,愁眉不展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城外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为何不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郝昭抬头视之,看见一个副将脸上满是愠怒之色。 这员副将出身贫寒,更是黄巾军中的将领。 他可不是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黄巾军将领,而是当初真正跟随在张角身旁的小帅。 虽然他才能并不出众,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也凭借资历慢慢熬出了头,担任箕关这种重要关卡的统兵副将。 此人由于出身的原因,对于普通百姓自然非常同情。 自从曹操攻打河内郡以来,不断有百姓往这边涌来,想要进入函谷关躲避战祸。 一开始,郝昭对于这些躲避战祸的百姓,亦是十分厚待,不仅放他们进城,还以粮食招待。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除了女人与孩子以外,郝昭居然拒绝其余男子进城。 更为离谱的是,后来他甚至下令堵死城门,将所有百姓都拒之门外。 如此一来,城外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每日哭声震天,许多人都在城下苦苦哀求着郝昭。 对于这种服情形,副将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由对郝昭怒目而视。 郝昭却是脸色一沉,喝道:“你不在城墙上防御敌军,为何前来此处?” 副将闻言怔,而后梗着脖子说道:“曹军距离此地尚有数日路程,现在又如何需要在城墙上防备?” “大将军体恤百姓,汝身为关中将领却为何如此冷血?” 郝昭闻言勃然大怒,喝道:“我让你在城墙上守城,你却擅离职守,此一罪也。” “吾乃主将,汝却以下犯上,目无尊长,此二罪也?” 说到这里郝昭声色俱厉,喝道:“军法官何在,对于犯下如此罪状之人,该如何处置?” 郝昭亲兵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道:“将军巡视城内,根本没有带上军法官啊。” 郝昭先是一愣,而后再次说道:“吾身为一军主帅,对于军法自然亦是了然于胸。” “如此罪行若情节严重,当以军法处置。” “可是如今敌军将来,妄杀己方大将必挫锐气,再加上他尚未酿成大错,罪不至死。” “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其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此言一落,众人皆惊。 莫说郝昭亲兵,就连附近百姓都大吃一惊。 副将更是惊怒交加,指着郝昭喝道:“你居然如此刚愎自用,排除异己,简直是丧心病狂!” 郝昭虎目一瞪,喝道:“辱骂上官罪加一等,再加十军棍!” 亲兵们此时都傻了眼,回过神以后全都苦苦劝谏,然而郝昭执意不听,居然真让人打了那员副将三十军棍。 三十军棍下来,副将被打得皮开肉绽,对于郝昭更是破口大骂。 然而郝昭对于此事,却丝毫不以为意。 副将被打成重伤,根本不能再站起身来,他手中兵权自然都被郝昭夺去。 当天下午,整个城中守军都被调动了起来,捉拿了许多涌进箕关的百姓。 就在城内百姓惶惶不安之时,郝昭却是将这些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百姓,全都拖上了城墙,活生生吊死在城墙上面。 郝昭这种行径,更加使得百姓们对他心怀恐惧,有些人更是在暗地里骂他刽子手。 城墙上面,秋风吹起了郝昭战袍,他下巴上面的胡须,亦是被吹得乱糟糟。 一个亲兵忍不住说道:“那些被杀之人既然是曹军奸细,将军为何不出面澄清一下呢?” 原来,郝昭在接纳河内郡百姓的时候,慢慢感觉有些不对,那些进城的百姓中,先后混进来了一些曹军奸细。 郝昭为此做出的应对,就是在打开城门的时候,只允许女人孩子进城。 可是每当此时,总有衣衫褴褛的男人要强冲进来。 这些人虽然都被当场格杀,可是郝昭的名声也随之而臭。 不少人都觉得郝昭太过冷血无情,肆意乱杀百姓,很多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事实上,那些被格杀的百姓之中,有许多也的确是曹军奸细,可是其中也有河内郡民众。 也就在那时,副将对于郝昭已经心存不满。 郝昭屡次与副将分说,可是他仍旧固执己见,认为郝昭太过嗜杀。 别看郝昭下令诛杀百姓十分轻松,可是他遭受的压力亦是十分巨大。 及至后来,他索性直接将城门堵死,使得所有百姓不得进城。 这件事情,也就成为了他与副将之间的导火索,也正是因为与副将不合,郝昭才会毫不犹豫夺了他的兵权。 郝昭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头,自嘲的说道:“说他们是曹军奸细,又有什么证据?” “不可否认,那些被抓之人也有真正的百姓,可是面对箕关之生死存亡,我也顾不上许多了。” 郝昭之所以一反平常的温文尔雅,坐下初次激烈的事情,正是因为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可以说,整个关中之生死存亡,几乎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假如不能守住箕关,曹军就会长驱直入杀向蒲坂。 无论是将百姓们拒之门外,还是一不做二不休夺了副将兵权,郝昭都是为了维持城内安定、统一。 无声眺望着天际,郝昭自言自语道:“应该快来了。” 第七百四十九章一扫阴霾 波县城内,夏侯惇听见斥候的汇报,当即勃然大怒。(..) “箕关守将果真将混入城中的兄弟们,全都活生生吊死在城墙上?” 那个斥候狠狠点了点头,义愤填膺的说道:“绝不会有假!” 夏侯惇闻言再也忍受不住,喝道:“全军今日便赶往箕关,誓杀郝昭!” 夏侯惇对于麾下士卒极度厚待,每次都把财物赏赐下去,自己却根本不置家产。 是以,夏侯惇深得士卒爱戴。 现在骤然听闻,一百多人被吊死在城墙上,夏侯惇又岂会不怒? 就在此时,副将忍不住说道:“先生让我等减慢行军速度,并且派遣士卒扮成百姓,悄悄混入箕关。” “现在大军尚未到来就去攻打箕关,不太合适吧。” 副将所指的先生,正是荀攸荀公达。 派遣奸细跟随百姓混入城中,这条计策正是他想出来的。 不然的话,以夏侯惇这个急先锋的行军速度,早就兵临城下了。 夏侯惇闻言虎目圆瞪,喝道:“细作混入城中这件事情,明显已经失败,还有必要继续放缓行军速度么?” 副将诺诺,不敢再言。 夏侯惇身为曹操宗亲,乃是曹军之中屈指可数的大将,深得曹操器重。 这一次,他正是攻打箕关的先锋。 夏侯惇御下极严,最为擅长的事情就是长途奔袭。 本来抵达箕关有两日路程,却被夏侯惇一天就赶到了。 抵达箕关城下之后,夏侯惇不顾士卒疲惫,执意领兵来到城下,气势汹汹的叫阵。 郝昭亲兵首领,见到曹军气喘吁吁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贼军兵力并不算多,又是远来疲惫之师。” “将军何不趁此良机,领兵出城杀散敌军,也好振我军声威啊!” 郝昭看了在城下,耀武扬威的夏侯惇一阵,忽然摇了摇头。 他开口说道:“曹军虽然疲惫,却锐气正盛,敌将也并非泛泛之辈。” “如今箕关守军并不算多,每损失一个都对日后守城极度不利。” “故此,我等只需死守城池即可。” 亲兵统领闻言,默然不语。 夏侯惇派人在城下骂了一阵,见城中守将没有丝毫动静,当即亲自登场。 他扬起了手中长枪,遥指郝昭喝道:“旭贼欺君罔上,擅杀公卿,无故兵犯其余诸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如今天下诸侯起兵伐陈,关中早晚必被攻克。” “贼将若是顽固不化,执意助纣为虐,城破之日,定将你扒皮抽筋,以谢天下!” 城中守军闻言,全都脸色一变。 郝昭却是声色俱厉,喝道:“我主挽大厦于将倾,奉天子以讨不臣,乃是朝廷正统的大将军。” “曹贼世食汉禄,却割据一方,非但不向天子纳贡,反而兴兵来犯,当真是其心可诛啊!” “汝若现在面向西伏地跪拜,自刎于此尚且可以洗脱罪名。如若不然,尔等先祖都将为此蒙羞矣!” 夏侯惇闻言勃然大怒,指挥大军前去攻城,却被城中守军乱箭射回。 无奈之下,夏侯惇只得下令撤兵、。 然而曹军尚未完全撤退,就听见郝昭声音再次响起:“曹军细作全都在此,你想要讨回他们的尸首么?” 夏侯惇看着郝昭右手所指方向,只见一百多具尸体被挂在城墙上面,随风摇晃。 其实刚刚抵达此地的时候,夏侯惇就已经看到了那些尸体,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不想为此打击到了己方士气,只是没有想到,郝昭居然会直接将此事挑明。 果不其然,曹军看向那些被吊在城墙上的尸体,不少人都是脸色微变。 夏侯惇面沉如水,喝道:“自古以来死者为大,你这样侮辱他们尸体,还认为此事值得炫耀么?” 夏侯惇这么一番话,就激起了曹军同仇敌忾的气势,他们全都死死盯住郝昭,眼中充满了怒火。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乃是根深蒂固的观念。 郝昭如此行事,多少有些令人不齿。 却不想,郝昭大笑两声,喝道:“夏侯将军若想讨回这些袍泽尸体,只管出声便是。” “虽然处于敌对方,谋亦是尊重死者。” 夏侯惇惊疑不定的看着郝昭,不知道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夏侯惇素来爱惜士卒,自然不愿意他们尸首这样遭受侮辱,当即沉声说道:“你真的愿意,把这些士卒尸体交给我么?” 郝昭闻言脸上喜色更甚。 他环顾四周,发现许多守城士卒,此时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以前郝昭说这些人是曹军细作,却空口无凭,哪怕解释了也不见得能够取信于人。 可是现在,夏侯惇的一番话,无异于承认这些人正是他麾下士卒。 如此一来,众人再联想前段时间郝昭的杀戮,不由恍然大悟。 甚至于当初那些冲击城门,不少被郝昭误杀的百姓,也被众人怀疑成了曹军细作。 此时的郝昭,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在陈旭身旁,担任亲兵的毛头小子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凭借天赋与经验,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统帅。 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郝昭沉声喝道:“我军代表了大汉正统,所属皆乃正义之士。” “既然夏侯将军,如此迫切想要讨回袍泽尸首,昭又岂会不从?” 言毕,郝昭就让士卒们,将那些挂在城墙上的尸体,缓缓放了下去。 哪怕夏侯惇惊疑不定的派人前去搬运尸体,郝昭都没有让人放箭,摆出了一副堂堂正正的样子。 收回麾下士卒尸体以后,夏侯惇眼神复杂的看着郝昭,而后向他行了一礼,当即领兵撤退。 曹军撤退没多久,城中百姓对于那些尸体的忽然消失,都感到有些疑惑,不由开始向别人询问缘由。 得知那些人乃是曹军细作,以及郝昭今日在城墙上堂堂正正的表现以后,百姓们才知道,郝昭当初为何会那般杀戮了。 不少人更是自责的说道:“郝将军一向待人亲善,又怎会乱杀无辜呢?看来我们以前,的确是错怪他了。” 一时间,百姓对于郝昭的负面情绪,全都一扫而空。 郝昭不动声色之间,就重行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这一章昨天说好了,是为本第一位护法rbruhi加的更。) 第七百四十九章一扫阴霾 波县城内,夏侯惇听见斥候的汇报,当即勃然大怒。(..) “箕关守将果真将混入城中的兄弟们,全都活生生吊死在城墙上?” 那个斥候狠狠点了点头,义愤填膺的说道:“绝不会有假!” 夏侯惇闻言再也忍受不住,喝道:“全军今日便赶往箕关,誓杀郝昭!” 夏侯惇对于麾下士卒极度厚待,每次都把财物赏赐下去,自己却根本不置家产。 是以,夏侯惇深得士卒爱戴。 现在骤然听闻,一百多人被吊死在城墙上,夏侯惇又岂会不怒? 就在此时,副将忍不住说道:“先生让我等减慢行军速度,并且派遣士卒扮成百姓,悄悄混入箕关。” “现在大军尚未到来就去攻打箕关,不太合适吧。” 副将所指的先生,正是荀攸荀公达。 派遣奸细跟随百姓混入城中,这条计策正是他想出来的。 不然的话,以夏侯惇这个急先锋的行军速度,早就兵临城下了。 夏侯惇闻言虎目圆瞪,喝道:“细作混入城中这件事情,明显已经失败,还有必要继续放缓行军速度么?” 副将诺诺,不敢再言。 夏侯惇身为曹操宗亲,乃是曹军之中屈指可数的大将,深得曹操器重。 这一次,他正是攻打箕关的先锋。 夏侯惇御下极严,最为擅长的事情就是长途奔袭。 本来抵达箕关有两日路程,却被夏侯惇一天就赶到了。 抵达箕关城下之后,夏侯惇不顾士卒疲惫,执意领兵来到城下,气势汹汹的叫阵。 郝昭亲兵首领,见到曹军气喘吁吁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贼军兵力并不算多,又是远来疲惫之师。” “将军何不趁此良机,领兵出城杀散敌军,也好振我军声威啊!” 郝昭看了在城下,耀武扬威的夏侯惇一阵,忽然摇了摇头。 他开口说道:“曹军虽然疲惫,却锐气正盛,敌将也并非泛泛之辈。” “如今箕关守军并不算多,每损失一个都对日后守城极度不利。” “故此,我等只需死守城池即可。” 亲兵统领闻言,默然不语。 夏侯惇派人在城下骂了一阵,见城中守将没有丝毫动静,当即亲自登场。 他扬起了手中长枪,遥指郝昭喝道:“旭贼欺君罔上,擅杀公卿,无故兵犯其余诸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如今天下诸侯起兵伐陈,关中早晚必被攻克。” “贼将若是顽固不化,执意助纣为虐,城破之日,定将你扒皮抽筋,以谢天下!” 城中守军闻言,全都脸色一变。 郝昭却是声色俱厉,喝道:“我主挽大厦于将倾,奉天子以讨不臣,乃是朝廷正统的大将军。” “曹贼世食汉禄,却割据一方,非但不向天子纳贡,反而兴兵来犯,当真是其心可诛啊!” “汝若现在面向西伏地跪拜,自刎于此尚且可以洗脱罪名。如若不然,尔等先祖都将为此蒙羞矣!” 夏侯惇闻言勃然大怒,指挥大军前去攻城,却被城中守军乱箭射回。 无奈之下,夏侯惇只得下令撤兵、。 然而曹军尚未完全撤退,就听见郝昭声音再次响起:“曹军细作全都在此,你想要讨回他们的尸首么?” 夏侯惇看着郝昭右手所指方向,只见一百多具尸体被挂在城墙上面,随风摇晃。 其实刚刚抵达此地的时候,夏侯惇就已经看到了那些尸体,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不想为此打击到了己方士气,只是没有想到,郝昭居然会直接将此事挑明。 果不其然,曹军看向那些被吊在城墙上的尸体,不少人都是脸色微变。 夏侯惇面沉如水,喝道:“自古以来死者为大,你这样侮辱他们尸体,还认为此事值得炫耀么?” 夏侯惇这么一番话,就激起了曹军同仇敌忾的气势,他们全都死死盯住郝昭,眼中充满了怒火。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乃是根深蒂固的观念。 郝昭如此行事,多少有些令人不齿。 却不想,郝昭大笑两声,喝道:“夏侯将军若想讨回这些袍泽尸体,只管出声便是。” “虽然处于敌对方,谋亦是尊重死者。” 夏侯惇惊疑不定的看着郝昭,不知道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夏侯惇素来爱惜士卒,自然不愿意他们尸首这样遭受侮辱,当即沉声说道:“你真的愿意,把这些士卒尸体交给我么?” 郝昭闻言脸上喜色更甚。 他环顾四周,发现许多守城士卒,此时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以前郝昭说这些人是曹军细作,却空口无凭,哪怕解释了也不见得能够取信于人。 可是现在,夏侯惇的一番话,无异于承认这些人正是他麾下士卒。 如此一来,众人再联想前段时间郝昭的杀戮,不由恍然大悟。 甚至于当初那些冲击城门,不少被郝昭误杀的百姓,也被众人怀疑成了曹军细作。 此时的郝昭,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在陈旭身旁,担任亲兵的毛头小子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凭借天赋与经验,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统帅。 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郝昭沉声喝道:“我军代表了大汉正统,所属皆乃正义之士。” “既然夏侯将军,如此迫切想要讨回袍泽尸首,昭又岂会不从?” 言毕,郝昭就让士卒们,将那些挂在城墙上的尸体,缓缓放了下去。 哪怕夏侯惇惊疑不定的派人前去搬运尸体,郝昭都没有让人放箭,摆出了一副堂堂正正的样子。 收回麾下士卒尸体以后,夏侯惇眼神复杂的看着郝昭,而后向他行了一礼,当即领兵撤退。 曹军撤退没多久,城中百姓对于那些尸体的忽然消失,都感到有些疑惑,不由开始向别人询问缘由。 得知那些人乃是曹军细作,以及郝昭今日在城墙上堂堂正正的表现以后,百姓们才知道,郝昭当初为何会那般杀戮了。 不少人更是自责的说道:“郝将军一向待人亲善,又怎会乱杀无辜呢?看来我们以前,的确是错怪他了。” 一时间,百姓对于郝昭的负面情绪,全都一扫而空。 郝昭不动声色之间,就重行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这一章昨天说好了,是为本第一位护法rbruhi加的更。) 第七百五十章对话曹操 波县城内,夏侯惇听见斥候的汇报,当即勃然大怒。(..) “箕关守将果真将混入城中的兄弟们,全都活生生吊死在城墙上?” 那个斥候狠狠点了点头,义愤填膺的说道:“绝不会有假!” 夏侯惇闻言再也忍受不住,喝道:“全军今日便赶往箕关,誓杀郝昭!” 夏侯惇对于麾下士卒极度厚待,每次都把财物赏赐下去,自己却根本不置家产。 是以,夏侯惇深得士卒爱戴。 现在骤然听闻,一百多人被吊死在城墙上,夏侯惇又岂会不怒? 就在此时,副将忍不住说道:“先生让我等减慢行军速度,并且派遣士卒扮成百姓,悄悄混入箕关。” “现在大军尚未到来就去攻打箕关,不太合适吧。” 副将所指的先生,正是荀攸荀公达。 派遣奸细跟随百姓混入城中,这条计策正是他想出来的。 不然的话,以夏侯惇这个急先锋的行军速度,早就兵临城下了。 夏侯惇闻言虎目圆瞪,喝道:“细作混入城中这件事情,明显已经失败,还有必要继续放缓行军速度么?” 副将诺诺,不敢再言。 夏侯惇身为曹操宗亲,乃是曹军之中屈指可数的大将,深得曹操器重。 这一次,他正是攻打箕关的先锋。 夏侯惇御下极严,最为擅长的事情就是长途奔袭。 本来抵达箕关有两日路程,却被夏侯惇一天就赶到了。 抵达箕关城下之后,夏侯惇不顾士卒疲惫,执意领兵来到城下,气势汹汹的叫阵。 郝昭亲兵首领,见到曹军气喘吁吁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贼军兵力并不算多,又是远来疲惫之师。” “将军何不趁此良机,领兵出城杀散敌军,也好振我军声威啊!” 郝昭看了在城下,耀武扬威的夏侯惇一阵,忽然摇了摇头。 他开口说道:“曹军虽然疲惫,却锐气正盛,敌将也并非泛泛之辈。” “如今箕关守军并不算多,每损失一个都对日后守城极度不利。” “故此,我等只需死守城池即可。” 亲兵统领闻言,默然不语。 夏侯惇派人在城下骂了一阵,见城中守将没有丝毫动静,当即亲自登场。 他扬起了手中长枪,遥指郝昭喝道:“旭贼欺君罔上,擅杀公卿,无故兵犯其余诸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如今天下诸侯起兵伐陈,关中早晚必被攻克。” “贼将若是顽固不化,执意助纣为虐,城破之日,定将你扒皮抽筋,以谢天下!” 城中守军闻言,全都脸色一变。 郝昭却是声色俱厉,喝道:“我主挽大厦于将倾,奉天子以讨不臣,乃是朝廷正统的大将军。” “曹贼世食汉禄,却割据一方,非但不向天子纳贡,反而兴兵来犯,当真是其心可诛啊!” “汝若现在面向西伏地跪拜,自刎于此尚且可以洗脱罪名。 如若不然,尔等先祖都将为此蒙羞矣!” 夏侯惇闻言勃然大怒,指挥大军前去攻城,却被城中守军乱箭射回。 无奈之下,夏侯惇只得下令撤兵、。 然而曹军尚未完全撤退,就听见郝昭声音再次响起:“曹军细作全都在此,你想要讨回他们的尸首么?” 夏侯惇看着郝昭右手所指方向,只见一百多具尸体被挂在城墙上面,随风摇晃。 其实刚刚抵达此地的时候,夏侯惇就已经看到了那些尸体,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不想为此打击到了己方士气,只是没有想到,郝昭居然会直接将此事挑明。 果不其然,曹军看向那些被吊在城墙上的尸体,不少人都是脸色微变。 夏侯惇面沉如水,喝道:“自古以来死者为大,你这样侮辱他们尸体,还认为此事值得炫耀么?” 夏侯惇这么一番话,就激起了曹军同仇敌忾的气势,他们全都死死盯住郝昭,眼中充满了怒火。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乃是根深蒂固的观念。 郝昭如此行事,多少有些令人不齿。 却不想,郝昭大笑两声,喝道:“夏侯将军若想讨回这些袍泽尸体,只管出声便是。” “虽然处于敌对方,谋亦是尊重死者。” 夏侯惇惊疑不定的看着郝昭,不知道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夏侯惇素来爱惜士卒,自然不愿意他们尸首这样遭受侮辱,当即沉声说道:“你真的愿意,把这些士卒尸体交给我么?” 郝昭闻言脸上喜色更甚。 他环顾四周,发现许多守城士卒,此时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以前郝昭说这些人是曹军细作,却空口无凭,哪怕解释了也不见得能够取信于人。 可是现在,夏侯惇的一番话,无异于承认这些人正是他麾下士卒。 如此一来,众人再联想前段时间郝昭的杀戮,不由恍然大悟。 甚至于当初那些冲击城门,不少被郝昭误杀的百姓,也被众人怀疑成了曹军细作。 此时的郝昭,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在陈旭身旁,担任亲兵的毛头小子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凭借天赋与经验,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统帅。 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郝昭沉声喝道:“我军代表了大汉正统,所属皆乃正义之士。” “既然夏侯将军,如此迫切想要讨回袍泽尸首,昭又岂会不从?” 言毕,郝昭就让士卒们,将那些挂在城墙上的尸体,缓缓放了下去。 哪怕夏侯惇惊疑不定的派人前去搬运尸体,郝昭都没有让人放箭,摆出了一副堂堂正正的样子。 收回麾下士卒尸体以后,夏侯惇眼神复杂的看着郝昭,而后向他行了一礼,当即领兵撤退。 曹军撤退没多久,城中百姓对于那些尸体的忽然消失,都感到有些疑惑,不由开始向别人询问缘由。 得知那些人乃是曹军细作,以及郝昭今日在城墙上堂堂正正的表现以后,百姓们才知道,郝昭当初为何会那般杀戮了。 不少人更是自责的说道:“郝将军一向待人亲善,又怎会乱杀无辜呢?看来我们以前,的确是错怪他了。” 一时间,百姓对于郝昭的负面情绪,全都一扫而空。 郝昭不动声色之间,就重行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这一章昨天说好了,是为本第一位护法加的更。) 第七百五十一章铁壁将军 箕关城下战火纷飞,曹操看着那些不断战死的士卒,脸上不由露出了沉重之色。, 曹操抵达箕关休整两日以后,就与麾下谋士定下了攻城之计。 众人都以为曹军远来攻打关中,后勤补给压力十分巨大,不利久战。 而且关中战争潜力非常强大,纵然现在关中空虚,只要给他们一阵喘息时间,说不定关中就会再次聚集一批人马。 如今三路诸侯攻打陈旭,也正是关中最空虚的时候。所以说,越早攻下箕关越好,为此可以不计伤亡。 曹操听从了麾下众人的建议,就开始昼夜不停攻打箕关。 然而曹军猛攻三日,可是郝昭都将城池守得无懈可击,面对高大、坚固的城墙,曹军根本无计可施。 “杀啊!” 喊杀之声响彻天地,郝昭持剑站在城墙上面,不停地鼓舞士气,指挥士卒杀敌。 一具具尸体从半空中坠落下来,掉在地上被摔得血肉模糊。 哪怕曹军十分骁勇善战,可是在不断伤亡之下,士气也开始变得低落起来。 曹操感受到了士卒们士气的低迷,忍不住对麾下文武说道:“如今攻城器械尚未建造完毕,完全没有可能攻破箕关。” 刘晔闻言答道:“虽然不能攻破城池,却也可以消磨城中守军士气、兵力,待攻城器械制造完毕以后,必将事半功倍。” 曹操眉头微微皱起,问道:“冲车还没建造好么?” 刘晔答道:“城中守将并非常人,一般冲车在火攻面前根本无用,所以我让人将冲车改造了一下,在其表面包上了铁皮。”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增强冲车的防御力,还能够防备城中守军以火攻烧毁冲车。” 曹操闻言暗暗点头。 这场厮杀一直持续到了夜幕降临,曹军仍旧不停攻城,可是晚上攻城的强度明显要小于白天。 第二日一大早,那些夜晚攻城的曹军被换了回去,又有一批曹军杀奔而来。 这一次他们不仅带来了体型庞大的云梯,还有好几只狰狞异常的冲车。 晨曦洒落大地,当这些战争巨兽缓缓向箕关开过来的时候,郝昭脸色当即一变。 虽然前些天曹军攻城不断,可是缺乏攻城器械的曹军,其实根本不能对箕关造成多大威胁。 然而此时,郝昭必须打起全部精神才行。 一个副将看见城外包着铁皮的冲车,不由失声叫道:“这种冲车好生奇怪啊。” 郝昭手搭凉棚,细细打量了冲车一阵,脸色微沉。 “快去找来长长的粗绳子,以及大石磨作为备用。记住,绳子一定要长,一定要结实。” 副手虽然不知道,郝昭要这些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就去准备物质了。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整个箕关都被鼓声笼罩,曹军迈着坚定的步伐,距离城墙越来越近。 “搭云梯!” 曹操立于一辆战车上面,扬起了手中长剑,厉声高呼。曹操话音刚落,曹军就推动着云梯,缓缓往城墙那边走去。 “弓箭上弦,准备放箭!” 随着郝昭命令的下达,弓箭手纷纷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面。 云梯近了,又近了,正好到了弓箭杀伤力最大的射程之内。 郝昭猛然挥舞了一下手中长剑,厉声高喝:“放箭!” “啾啾啾!” 密密麻麻的箭矢从空中射下,不少推着云梯的曹军应声而倒,然而曹军铺天盖地,死了一波又冲上来了一波。 他们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推着云梯前进。 云梯太庞大了,如同一个大大的直角三角形车子,不停靠近城墙。 “咚!” 终于,有一个云梯直角的那一面,与城墙紧紧贴在了一起,曹军急忙将云梯的刹车止住,然后就开始往上攀爬。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云梯紧紧靠在城墙上,许多曹军并排向上爬去。 这个时代的云梯,可不是后世电视中那种一推就倒的梯子,它们是一个立着的直角梯。 当两个直角边分别与城墙、地面贴在一起的时候,城墙上守军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云梯推到。 郝昭看到曹军在利用云梯往上攀爬,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他沉声喝道:“对着云梯倒滚油!” “哗啦啦!” 早就准备好的关中士卒,将一盆盆滚油倾倒下去,不少曹军被当面浇中,爆发着凄厉的惨叫从云梯上面摔落下去。 “点火!” 郝昭没有被曹军的惨剧所影响,继续镇定自若的指挥着。 “轰!” 云梯乃是木头所做,被滚油浇过以后,非常容易就被燃烧起来。 “啊啊啊!” 不少侥幸待在云梯上的曹军,见火势如此凶猛,迅速席卷了他们的衣甲,忍不住发出了惨叫之声。 不少人忍受不住烈火的灼烧,居然直接从城墙上面跳了下去,而后摔得不成人形。 “轰!” 烈火焚烧,曹军精心打造的云梯,顷刻之间被烧个干净。 正在战车上面观战的曹操,见此情形脸色忍不住抽了一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果然如此么?” 荀攸站在一旁,见到云梯被焚烧个干净,不由轻声呢喃着。 其实早在云梯尚未建造的时候,他就有些担忧,郝昭会以火攻之法烧毁云梯。 事情的发展,果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荀攸凝视着城墙,暗暗想到:“子扬的新型冲车,也不知道郝昭会如何破解。” 而此时,刘晔也看到了那些云梯被烧毁的场景,当即向曹操说道:“主公,让冲车攻城吧。” 曹操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冲车,咬牙说道:“此战全赖子扬冲车了。” “轱辘辘!” 冲车在曹军的推动下,缓缓往城墙方向行驶而去,一路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车轮印。 这种冲车最前端,是包着铁皮的巨型坚木,车顶有一个大大的盖子,盖子宛若房顶一般。 当然,这种房顶可不是后世的楼房,而是农村那种瓦房。 若是形容得更详细一点,那么冲车最顶端就是两张坚固的铁皮,组成了一个一百二十度的车棚。 车棚下面还有很大空间,曹军士卒躲进去,完全被车棚保护了起来。 “放箭!” 郝昭看到这种冲车慢慢进入射程,当即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叮咚,叮咚!” 箭矢射在冲车上面,发出叮咚声响,却没有办法将铁板洞穿,车棚下面的曹军亦是毫发无伤。 “哦哦哦!” 曹军见状不由欢呼了起来。 郝昭暗暗皱起了眉头,脸色微变:“这一下,可是踢到铁板了。” “停止放箭,扔滚木,扔滚木!” 郝昭见冲车距离城墙越来越近,忍不住大声呼喊着。 “轰隆隆!” 一根根滚木被扔了下来,迅速往冲车砸去,车棚下面的曹军见状,脸色不由有些发白。 “停车,竖盾!” 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冲车前进的步伐当即停了下来,一些士卒拿着盾牌挡在了最前面。 “轰隆隆!” 滚木撞在盾牌上面,虽然使得那些曹军手臂有些发抖,可是滚木去势终究还是被挡住了。 当城中守军停止扔滚木以后,曹军在盾牌的掩护下,将前面的滚木搬开,而后继续往前行驶。 郝昭让弓箭手射了几轮箭矢,杀伤力都不算大。 忽然郝昭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喝道:“继续扔滚木!” 当滚木再次冲撞下来的时候,盾牌手们应付起来越发熟稔,当他们准备再次清理滚木的时候,异变突起。 只见火油从城墙上面浇了下来,淋在了滚木以及冲车上面,随后火种从天而降,火光冲天。 “咳咳咳!” 当火势稍熄的时候,郝昭看见那辆冲车居然完好无损,不由感到十分惊讶。 原来那些盾牌都是铁盾,整个冲车也被包上了铁皮,哪怕大火也不能将其烧毁。 饶是如此,车棚下的曹军仍是咳嗽不已,不少人身上已经被烧伤了,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前进!” 见火攻都不能烧毁冲车,曹操不由大喜过望,喝令冲车继续前进。 不仅如此,他也指挥着曹军往箕关杀去,想要掩护冲车前进。 “轰!” 冲车终于来到了城墙下面,前面包着铁皮的木头,狠狠撞在了城门上面。 郝昭脸色一变,喝道:“礌石!礌石!” “轰隆隆!” 巨大的石块被抛落下去,狠狠砸在了冲车上面。 然而由于车棚往两边倾斜,礌石砸在车上迅速从旁边滑落,巨大的冲击力也被卸掉了许多。 虽然冲车有些地方被砸的坑坑洼洼,终究还是没被摧毁。 “轰!” 冲车再次狠狠撞在城门上,强大冲击力使坚固的铁门,都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缝。 郝昭急忙喊道:“以绳索绑住磨盘,砸毁冲车!” “轰隆隆!” 礌石砸不坏冲车,那是因为会被倾斜的车棚卸掉力道,可是以绳索绑着的磨盘,却能够在人为操控下,不停砸向冲车。 哪怕这种冲车再如何坚固,也有被砸毁的时候。 “糟糕。” 远处的刘晔见此情形,不由脸色一变。 “轰!” 磨盘再一次砸下来,冲车终于被彻底砸坏,零件散落了一地,还有两人直接被磨盘砸得脑浆迸裂。 剩余侥幸逃得性命的曹军,在惊魂未定之时,只见城墙上面箭如雨下,把他们全都射死当场。 云梯、冲车攻城的战术被破解,曹操却毫不气馁, 满宠向曹操献计,制造百尺高井字形木栏,这么高的井栏完全能够与城墙高度媲美。 曹操派遣弓箭手登上井栏,向城内射箭,而后掩护步卒攻城。 郝昭却搬出来很多投石机,将那些井栏砸得稀巴烂,曹军攻城战术再次一宣告失败。 “挖地道!” 当这条计策被毛玠献给曹操以后,曹操一面派人攻城吸引郝昭注意力,一面偷偷派人往城内挖地道。 殊不知,郝昭早就在城内挖掘了壕沟,地道中的曹军要么被浓烟熏死,要么被郝昭以水灌之法淹死。 接连攻城失败的曹军,士气明显低迷了许多。 曹操无计可施之下不由向荀攸问计,说道:“郝昭精通各种防守战术,想要攻城无比困难,却该如何是好?” 荀攸沉默许久,这才说道:“箕关城门已经被彻底堵死,纵然郝昭想要出城亦是不可能。” “为今之计,主公不应心存侥幸,当战役堂堂之师,方才有望取胜。” 荀攸随后就向曹操献计,让士卒们在攻打城池的时候,都带着沙土将其倾倒在城墙下面。 在荀攸看来,聚沙可成塔。 要曹军坚持不懈,总能堆积出来一个陡坡,可以使得曹军直通城墙上面。 荀攸这条计策,正是与当初袁术攻打轩辕关的时候,阎象所献的那条计策一样。 只不过是相比起当初袁术庞大的军力,如今曹军要逊色许多。 饶是如此,当郝昭洞悉了曹操之策以后,亦是脸色微变。 郝昭一面让弓箭手不停射杀曹军,一面让人在城内修筑了一道城墙。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十来日,曹军终于以沙土、血肉堆积成了一座陡坡,可以直通城墙。 可是当他们占据城墙以后,才发现后面另有一道城墙。 不仅如此,城内还修建了许多箭塔,弓箭手站在箭塔上面,不停往城墙上面射箭。 虽然城墙向外有城垛守护,可是面对城内射来箭矢的时候,却只能被动挨打。 曹操见一时间攻不下第二道城墙,值得让曹军撤离第一道城墙。 时间一天天过去,哪怕曹操麾下人才济济,可是面对郝昭这个铁壁将军,却始终未能攻下箕关。 而且这些天以来,曹军伤亡的兵力亦是一个天文数字。 时至今日,曹操终于放下了所有侥幸心里,派遣麾下士卒强攻城池,不停消耗城中守军。 饶是守城一方占据绝对优势,在曹军的猛攻之下,城内关中兵亦是减员十分严重。 第二道城墙上面,郝昭两眼充满了血丝。 他看着身旁疲惫不堪的士卒,忍不住暗暗想到:“若是还没有援军到来,箕关恐怕不能支撑很长时间了。 …… 这几天,大家应该已经感受到了四千字与两千字的差别了吧。 不少书友都强烈要求恢复成四千字章节,群里投票也都清一色同意改成四千字。 两千字我写的不爽,大家看的也不爽,那么以后就改回四千字吧。 改回四千字以后逢单一更,逢双两更,也就是说每天六千字,相当于两千字的时候每天三章。 所以大家以后不要说我少,毕竟字数摆在那里。 改回四千字以后,以前的加更标准也取消,我调整一下状态,过段时间可以的话,再把加更标准列出来。 (昨天重复的章节今天已经改好了,大家回头看不用重复订阅,这一章也是四千字大章,多的两千字就当是今天的打赏加更吧。) 第七百五十二章叛徒 箕关城内气氛显得无比沉闷,几乎每个关中士卒脸上,都带着疲惫不堪的神色. 城中守军,如今已经折损了将近三分之一。 而且在曹军不分昼夜的攻城下,城内守军几乎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箕关城下不论白天黑夜,都是喊杀之声震天。每当夜色降临之时,火把的光亮几乎直冲云霄。 哪怕郝昭已经将士卒们,分成两班轮流休息守城。 可是在这种战争的环境下,听着从未止息的战鼓之声,士卒们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如今郝昭在城内筑起的第二道城墙,也有些残破不堪,曹军随时都可能会攻破防线,杀入城内。 郝昭准备再筑一道城墙,可是由于人手有限,直到今日尚未能够将城墙筑起。 “这段城墙可能支撑不过三天了。” 郝昭双目通红,他看着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墙,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忧虑之色。 “一定要想办法拖延时间,不然若第二道防线被攻破,第三道防线还没有建立起来的话,箕关也就要失守了。” 火光照耀在郝昭脸上,露出了一张无比憔悴的面孔。 当晨曦散满大地,红彤彤的朝阳从东边升起来之时,天际终于响起了鸣金收兵的声音。 一个晚上的攻防战,终究还是渐渐落下了帷幕,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曹军才会停止攻城。 “呼!” 随着曹军的撤退,许多关中军都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们不顾形象的倚靠在城墙上,大口呼吸着空气。 虽然空中弥漫着硝烟与鲜血的味道,可是这些人却没有丝毫在意。 这段时间,众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完全没有了才开始的不适。 甚至于,有不少人还坐在尸体旁边,拿着染血的干粮狂啃不止。 郝昭坐在地上休息了一阵,他站起身的时候忽然感到了一阵晕眩,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亲兵首领眼尖手快,一把将郝昭抱住,才没有让他摔倒。 如今守城战本来就十分艰辛,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假如郝昭在大庭广众下晕倒,绝对是一件影响非常不好的事情。 “扶我回去休息一下。” 郝昭知道自己身体已经快要到了极限,也没有再妄自逞强,小声对亲兵统领说道。 这段时间攻防战惨烈无比,虽说郝昭一次又一次,击退了曹军凶猛的进攻。 可是他本人几乎一直待在城墙上面,每天休息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再加上他身上肩负了,箕关以及整个关中的生死存亡,每日都感受到了极其巨大的压力。 身体以及精神上的压力,使得郝昭现在终于有些承受不住了。 亲兵统领扶着郝昭,不动声色回到府邸之中,让人做了一些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给郝昭端了上来。 “呼,呼,呼!” 这顿饭做得并不奢侈,因为郝昭为人十分节俭,平常大多数时候都与士卒们一同进食。 然而由于今天事出有因,亲兵统领才另外为郝昭开了小灶。 这顿饭由于比较简单,做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么一点时间里,郝昭居然已经死死睡去。 亲兵统领看了看热气腾腾的饭菜,又看了看熟睡不醒的郝昭,就悄悄将房门带上,而后退了下去。 …… 这段时间的攻防战中,箕关诸将已经知道该如何防守曹军来攻,哪怕郝昭进入了梦乡,关中军防守曹军之时亦是井井有条。 然而,其中的伤亡与悲痛,却有多少人知晓? 郝昭虽然疲惫不堪,可是他仍旧没有睡上很长时间,醒来之后就把副将召了过来,准备再次启用此人。 当初因为两人之间有矛盾,郝昭为了抓紧时间统一战线,这才将那员副将打了三十军棍,而后剥夺了他的兵权。 可是现如今郝昭一人,已经感觉有些分身乏术,迫切需要副将的相助。 不然可能曹军尚未攻克箕关,郝昭就已经先行累垮了。 副将自郝昭府邸离开,来到自己住所以后,脸色仍旧有些阴晴不定,久久不语。 一位亲信见副将脸色不对,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副将却是脸上带着怒色,道:“郝昭那厮先无故打我三十军棍,而后又将我军权夺去。” “现在他一个人支撑不住了,就想要再次启用我,真是打得好注意!” 说到这里,副将忍不住冷哼了两声。 亲信听见这么一番话,不由说道:“虽然郝昭将军前番对于将军太过苛刻,可是这段时间他守城战果极度辉煌。” “将军虽然与其有些旧怨,然而在大是大非面前,也不应当在此时与他闹别扭才对啊。” 副将闻言更怒,喝道:“吾跟随主公征战四方的时候,郝昭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如今却爬到我的头上。” 说到这里,他冷笑道:“我看他是觉得自己守不住箕关了,这才想要重新启用我,而后让我给他背黑锅。” 副将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道:“若郝昭一直不给我兵权,纵然我想要施展报复也不能从成功。” “他不仁我不义,眼看箕关已经守不住了,我意投降曹孟德,你觉得怎样?” 亲信闻言大惊失色,说道:“将军怎能背叛主公呢?” 副将道:“我不是背叛主公,而是被郝昭逼到了这个境地,别无选择。” 亲信仍旧猛烈摇着头,苦口婆心的劝道:“兄长还请三思,我等以前本来就是大贤良师麾下,决不能背叛主公啊。” 副将与他亲信之间的关系,并非纯粹上下级,而是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听见‘兄长’二字,副将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双手按在亲信肩膀上面,两眼死死盯住了他。 “你若还认我为兄长,就随我任性一次吧;假如你不愿投降曹孟德,完全可以到郝昭那里去举报我。” 亲信脸色挣扎了一阵,最终极度艰难的点了点头。 …… 曹军再次猛攻一日,整个城池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曹军为此亦是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 夜幕再次降临,另一批曹军轮班前来攻打箕关,他们完全是在用生命换取胜利。 不是曹操冷血,而是他必须这么做,必须早点攻克箕关。若能攻克箕关,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值得。 可是每日看着士卒们伤亡的报告,曹操都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想起了城中那位,被曹军称为‘铁壁将军’的郝昭,曹操忍不住叹道:“真没想到郝昭这个无名之辈,居然如此难缠。” 这一夜,曹操待在营帐之内,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 就在他转辗反侧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亲兵喊道:“主公,箕关之内有人求见。” 曹操猛然惊醒,急忙披上衣服问道:“箕关来人,不会有错?” 亲兵答道:“绝对不会有错!” 曹操思量半晌,喝道:“速速有请!” 营帐之内,曹操一身戎装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许褚却是拿着一柄大刀,立于一旁。 那位箕关来人被请进营帐以后,高高昂起了脑袋,居然非常无理的打量着曹操。 许褚见状勃然大怒,喝道:“汝乃何人,居然敢如此放肆!” 来人却是冷哼一声,不屑的瞥了许褚一眼。 许褚见状勃然大怒,就要上前将此人杀掉,却被曹操阻拦了下来。 曹操起身来到那人身旁,面带笑意的说道:“壮士深夜来我营寨之中,不会只是为了看看我本人吧?” 这个关中士卒不是别人,正是箕关副将的亲信。 箕关副将想要投降曹操,就只能派遣一个信得过之人,让其前来与曹操交涉。 见到了曹操这种姿态,那人不知为何,隐约间忽然看到了陈旭的身影。 猛然摇了摇头,他暗暗想到:“大将军乃何许人也,曹操又岂能与大将军相提并论?” 此人对于陈旭的忠诚毋庸置疑,可是箕关副不仅是他上司,更是他兄长。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没有理由拒绝自家兄长的请求。 然而此人绝不愿意,箕关真被曹军攻克。 所以进来之后,他才摆出一副傲慢的神情,就是希望能够激怒曹操,而将自己格杀于此。 若是他被曹操杀死,既帮助自家兄长出使了曹营,又断绝了箕关副将投降的可能,算得上是两不相误。 然而曹操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面对曹操和颜悦色的询问,那人沉默许久才挣扎着说道:“我家将军意欲献城投降。” 曹操闻言大喜过望,而后有些狐疑的看着那人。他本就是疑心很重之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其他人。 待听到箕关来人,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曹操这才稍微有些相信。 然而对于那人,曹操还是试探再三。 曹操却没有想到,那人表现完全出乎他所料之外,根本没有一丝想要投降的意思。 看着这个好像一心寻死的家伙,曹操忍不住问道:“你家将军愿意投降,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没有丝毫诚意呢?” 箕关来人冷哼一声,厉声喝道:“将军虽欲降你,我却誓死不降,城破之日亦是吾殉城之时!” 曹操闻言心中更加惊讶,忍不住问道:“你既然不愿投降,却又为何会来报信?” 箕关来人喝道:“将军不仅是我主君,还某家兄长。” 曹操略一思量,当即想通了其中关键,不由在敬佩此人之余,又有些哑然失笑。 他在心中想到:“此绝非成大事之人,否则何至于如此优柔寡断?” 想要不负如来不负卿,其实结果大多都是两面不讨好,还不如下定决心跟随一个。 可是也正是这种有些傻乎乎的举动,反而让曹操有些相信了,箕关副将投降的诚意。 曹操目光微闪,说道:“不知你家将军何时能够里应外合,助我攻破箕关?” 箕关来人虽然不愿答话,却也寄托了副将的希望, 他只能不情不愿的说道:“由于我家将军与郝将军不合,将军初掌兵权,不见得能够得到信任。” “所以说,里应外合夺城之事,最少也需要三天时间。” “你无须担心,待我家将军掌控一些人马之后,就会在城门口挂起三盏绿灯。” 曹操想了一下,这才暗暗点头。 既然郝昭与箕关副将彼此看不顺言,郝昭对于副将有所防备,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副将初掌兵权,想要收拢人心也要一段时间,等待三天也没什么。 随后,曹操又向箕关来人询问了一番,道:“既然壮士不愿投降于我,为了不让你左右为难,你还是先留在我军营寨之内吧。” “至于与你家将军联络之事,我自会派遣其他人前往。” 箕关来人闻言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你是怕我怀有二心,回到箕关以后向郝将军告密么?” 曹操捋了捋胡须,笑而不语。 曹操见此人对于自己颇为不屑,对于陈旭更是非常忠诚,若不是因为那员副将的缘故,绝对不会出来送信。 此人既然忠于陈旭,难保回到城中以后,不会因为内心极度煎熬,而向郝昭告密。 如此一来,里应外合夺取箕关之事,也将会功亏一篑。 看到了曹操的表现,箕关来人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不由再次冷哼了一声。 他开口说道:“我若想要告密,出城之前就已经告诉郝昭将军了,还用等到现在么?” “更何况,若非顾念与兄长之间的感情,我又岂会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也许在某些人看来,这些准则有些不可思议,然而对于那些人而言,他们却会为此不顾一切。 此人所放不下的,就是那名义上的主君。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一起跟随张角起义,一起出生如死,相互之间不知救了对方几次。 也正是这种不可割舍的感情,反而成为了他们心中的羁绊。 否则的话,此人又怎会一面抱着殉城的决心,一面出城送信?他的所作所为,本来就是一种极大的矛盾。 曹操听闻那人之言,轻笑两声说道:“壮士勿怪,小心无大碍。” (重复章节早就改了内容,手机不能看的话,就先将本书移除书架,并且勾选删除本地图书,再重新搜索就行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高顺来援 “呜呜呜!” 鸣金之声响彻天地,郝昭看着缓缓退去的曹军,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两日,曹军攻城强度明显降低了许多,看来支撑到将第三道城墙建起来,并不是一件难事啊。” 郝昭甩了甩脑袋,对身旁的副将说道:“曹军已经撤退,你先在城墙上面防备,我去督促士卒们建造第三道防线。” 副将点了点头,目送郝昭离开以后,实现投向曹军营寨之内,眼中露出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忧色。 “曹操对我不太信任,将阿林扣押在了营寨之内。” 阿林正是副将亲信,两人情同手足,日积月累堆积起来的感情,极度浓烈。 残阳如血,秋风萧瑟,天气也越发寒冷。 秋风卷起了副将血红的战袍,在空中发出了‘扑哒’的响声。 待曹军完全撤退以后,荀攸向曹操说道:“主公这两日让士卒们减缓攻城,是否将希望寄托在城中副将投降的事情之上?” 曹操捋了捋胡须,说道:“郝昭与箕关副将不合之事,吾早有耳闻。” “郝昭打其军棍,夺其兵权,此人心怀不满想要投降亦是情理之中,公达可是怀疑此乃诈降之计?” 荀攸思量了一阵,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主公扣押的那人,攸也与他交谈过,根本没有看出丝毫破绽。” “此人虽然碍于某种原因前来与主公报信,可是却并不想要投降主公,故此言语之中颇有不敬。” “正是因为如此,攸反而觉得此人之言非常可信。假如敌将乃是诈降,也就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了。” 曹操闻言抚掌笑道:“公达之言,与吾不谋而合。” 曹操此人疑心极重,若不是阿林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他还不见得会相信箕关副将,果真想要投降。 前段时间猛攻城池,曹军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为此曹操心疼不已。 如今既然有捷径可以攻破箕关,他也就没有必要,让麾下士卒白白前去送死了。 好在曹操本人智计百出,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这才没有一下子让曹军停止攻城,等候里应外合夺城。 若果真如此,郝昭见到曹军诡异的举动,难免不会心怀警惕,很有可能就会导致副将献城失败。 曹操与荀攸聊了一阵,忽然感叹道:“郝昭守城无懈可击,若是攻破箕关能够劝降此人,该多好啊。” 不论史书如何评价曹操,然而他对于人才的渴望却是近乎狂热,不然也写不下《短歌行》那种诗了。 数万曹军被郝昭死死挡在城外,每次攻城都是伤亡惨重,曹操不但没有记恨郝昭,反而对他欣赏有加。 荀攸闻弦而知雅意,当即对曹操说道:“主公若是起了爱才之心,破城那日吩咐下去,活捉郝昭便是。” 曹操闻言面带微笑之色,心中越发渴望那日早些到达。 …… 箕关城内,一道弧形城墙拔地而起,虽然没有办法与箕关的初始城墙相提并论,却也被建造的十分坚固。 郝昭站在工地上,不停指挥着士卒们建造各种防御器械。 看着已经趋于完善的防线,郝昭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暗暗想到:“看来又可以守一段时间了。” 这两日曹军进攻没有以前那么猛烈,郝昭不但催促士卒建造新的防线,对于现有那道残破不堪的防线,亦是倾尽全力进行修补。 时间一天天过去,曹操并没有等到箕关副将的投降,不由勃然大怒。 他叫来了阿林,厉声喝道:“三日时间已经过去,你家将军为何还没有献城意向?” 阿林闻言愣了一下,当即脸色大变的说道:“莫非将军欲降之事已经泄露?” 他虽然不希望箕关被曹军占据,更不愿意看到自家兄长出事,所以听见曹操之言以后,心中不由有些发慌。 曹操见阿林表现不似作伪,眉头不由紧紧皱了起来,说道:“你家将军并无大碍,每日都可以在城墙上看见他的身影。” 阿林闻言,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荀攸此时忽然问道:“你家将军为人如何?” 阿林答道:“我家将军宅心仁厚,义薄云天,自然是一位大英雄。” 许褚却是冷笑道:“一个想要卖主求荣之人,一个黄巾余孽,有何资格被称为大英雄?” 阿林想要反驳,可是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愤恨的盯着许褚。 荀攸摆了摆手,止住了要乘胜追击的许褚,继续问道:“你确定你家将军,真准备开城纳降?” 阿林此时却是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 箕关副将虽然与郝昭有些矛盾,却也不是那种不顾大局之人,而且他乃是黄巾老将,又怎会轻易背叛陈旭? 然而他若不是真心投降,为何要派遣阿林前来报信呢? “难道说,兄长一开始就没打算投降,让我出城报信也只是缓兵之计?” 在此之前,阿林从未想过自家兄长会卖主求荣,所以当箕关副将然他出城报信之时,他才觉得惊愕不已。 阿林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脸上不由慢慢露出了喜色。 若自家兄长果真不准备投降,那么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是卖主求荣了。 那怕死在这里,阿林也感觉心中坦荡。 可是忽然之间,阿林心中也感觉到了一阵绞痛,他想不明白视自己如手足的兄长,为何要欺骗自己。 纵然一开始就将事情挑明,说此次是派他前来诈降,可能会有性命之危,阿林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曹操、荀攸等人看着脸色不断变幻的阿林,不由心中一沉。 他们都是智计过人之辈,单单从阿林面色之中,都能猜测出很多事情。 这一次,他们好像被人耍了。 …… 箕关城内,郝昭看着终于建造完毕的第三道防线,脸上不由露出了欣喜之色。 前段时间曹军猛攻城池,整个箕关都是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城破人亡。 当第三道防线建造完毕以后,郝昭终于长长舒一口气了。 虽然箕关之危尚未完全解除,可是至少又能多支撑一段时间了,说不定援军很快就会过来。 郝昭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甲胄,提着长剑走到城墙上面,看到了一脸忧虑之色的副将。 他正要上前,忽然看见城下一阵骚动,只见一个浑身鲜血之人,被曹军拖进了战场之中。 战车之上,曹操脸色有些铁青,眼神不善的盯着箕关副将。 “阿林!” 箕关副将看见那个浑身鲜血的身影,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当曹操得知自己被骗以后,当即勃然大怒,让人将阿林打得半死,而后将其带入战场。 阿林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有些吃力的抬起了脑袋,眼中有欣慰,又有疑惑与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箕关副将看见阿林的惨状,恨不能杀出城去,可是理智却让他待在城墙上面一动不动。 只是他的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亲手将自己兄弟推上绝路,绝对是一件极度痛苦的事情。 可是他也知道曹操并非常人,假如提前将诈降之事告知阿林,绝对会被曹操看出破绽。 故此,他就假装真心实意想要投降曹操,并且让自己兄弟前去报信。 阿林纵然十分不愿,却也真实而完美的完成了任务,为箕关争取到了几天时间。 也正是着短短的几天时间,郝昭才能将第三道防线完全构建完毕。 箕关副将双拳紧握,指甲刺入了手掌之中,一阵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阿林视线虽然有些模糊,可是当他看到兄长泪流满面的样子,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他吐处了一口血沫,提起力气喊道:“兄长不必多言,我都懂了。”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箕关副将已经听到了,然而听见阿林这句话,他非凡没有释然,反而感到越发痛苦。 郝昭见此情形不由微微一叹,上前轻轻拍了拍副将肩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郝昭不是那种嫉贤妒能之人,与同僚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 副将跟随陈旭这么多年,亦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又怎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投降曹操? 两人表面上虽然不合,可私底下关系却也十分融洽,哪怕郝昭当时打副将军棍的时候,亦是手下留情。 他们提前演了一场苦肉计,早就想过要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果真被他们用上了。 若是没有郝昭打副将那一幕,曹操也不见得能够中计。 或者说,曹操以及他麾下谋士,虽然认同了郝昭守城的能力,却并不认为郝昭多么有谋略。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轻视,以及信息的不对称,曹操才中了郝昭这种雕虫小技。 虽然这种雕虫小技,拖延的不过是两三日时间,却也使得曹操有些恼羞成怒。 战车山的曹操面沉如水,他对着阿林身旁的曹军喝道:“杀!” “噗嗤!” 随着曹操命令的下达,那些将阿林如同死狗般拖着的曹军,纷纷将手中长剑刺进了阿里身体之内。 他们并没有刺入要害,可是本就已经十分虚弱的阿林,在失血过多以及剧痛的情况下,直接昏迷了过去。 “不!” 城墙上面,箕关副将见此情形,发出了生死裂肺的喊声。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呐喊,也不能挽回阿林的生命。 曹军见阿林昏迷过去,毫不留情的拔出了利剑,再次刺向阿林的身体。 没过多久,阿林身体就已经千疮百孔,不成人形。 “啊啊啊!” 箕关副将双目充血,拳头紧紧握住,在城墙上面大声咆哮着,眼角居然溢出了鲜血。 此时,郝昭也难以继续保持平静。 他拔出了腰中佩剑,厉声高呼:“曹贼无故犯我城池,杀我百姓,虐我士卒,罪大恶极,乃我等生死大敌。” “我们虽然兵少,虽然每一个人的力量如同一滴水一般,弱小的微不足道。” “可是当我们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可以变成一片汪洋,能够掀起愤怒的海啸,吞没一切敌人!” “敌人的残暴,不能使得我们恐惧不安,只能使我们心中充满仇恨,我们要用自己的生命,将这种仇恨宣泄出去。” “阿林是为了箕关而死,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关中只有战死的将士,绝无贪生怕死的懦夫!” “杀!” 听见了郝昭的怒吼,本来还有些恐惧以及疲惫不堪的士卒,忽然爆发出了冲天的杀意。 他们是百折不挠的战士,战死沙场是最大的荣誉,任何敌人都不能吓住他们。 “杀!” 城中守军齐齐呐喊,哪怕是那些新征召的青壮,也被这种狂热的气氛所感染,将恐惧抛之脑后, 城中人数不多,可是他们的声音却冲破云霄,震动了天地。 曹操见此情形,不由心中微凛,之所以虐杀阿林,并不是曹操真的气量狭小,为了报复。 他如此行事,更大程度上却是为了震慑,为了激起城中守军的恐惧之心。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虐杀阿林这件事情反而在郝昭的操控下,激起了城中守军同仇敌忾的士气。 诡计没有得逞,曹操也不觉得灰心,打仗终究还是要靠实力。 “既然你们想拖延时间,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哪怕箕关守军士气再如何高昂,可他们终究只是一群疲惫之师。” 念及于此,曹操厉声高呼:“擂鼓,攻城!” “杀!” 喊杀之声响彻天地,惨烈的厮杀再次开始,在曹军的猛烈攻击下,关中军伤亡也开始变得极其惨重。 “撤,撤退!” 第二道防线实在态残破了,在曹军悍不畏死的冲击下,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当越来越多曹军爬上城墙之时,郝昭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将第二道防线彻底舍弃。 曹操已经放下了侥幸心理,曹军攻城比以往更加疯狂,连续几日昼夜不停的攻城,哪怕郝昭也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援军,什么时候能够到来?” 就在郝昭望眼欲穿的时候,西面忽然灰尘大作,一杆‘高’字大旗随风飘扬。 “高顺将军,是高顺将军的陷阵营!” 箕关城内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他们死守箕关将近一月,援军终于到来了。 (再说一遍,以后恢复成四千字章节,加更标准取消,逢单一章,逢双两章。) 第七百五十四章反攻 箕关城内,欢呼之声不停回荡着. 那些本来已经有些绝望的守军,双眼终于再次绽放出了希望的光芒。 哪怕是处于城外的曹军,都感受到了一股非同一般的气势,曹操见状却是心中一沉。 “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之声响起,高顺率领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开进了战火纷飞的箕关。 此次高顺不仅带来了一千陷阵营,还有一千关中精锐,以及三千新征召的精壮。 担任基层军官之人,清一色都是太学军事分院之内的学员。 也正是为了聚集这五千人马,高顺才在平定蒲坂叛乱以后,又耽误了那么长时间才赶到箕关。 而此时,箕关守军也只剩下千余人,至于曹军更是伤亡将近一万之众。 “杀!” 刚刚进城的高顺,听见喊杀之声以后根本没有丝毫停顿,就率领援军登上城墙,与曹军爆发了生死之战。 陷阵营的勇悍,哪怕在以精锐著称的关中军内,亦是鹤立鸡群。 无论是他们攻必克战必胜的气势,还是那无懈可击的防御,对于敌人而讲都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突如其来的援军,将曹军杀得丢盔弃甲。 陷阵营更是宛若一个绞肉机般,将所以侥幸登上城墙的曹军,全部灭杀。 旌旗飞扬,战鼓隆隆,城中守军再次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势。 至于郝昭,现在却是心中一松,顿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差点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这段时间他所承受的压力,绝对是无与伦比。 高顺的到来,无疑将重担都扛在了自己肩膀上,从今以后,郝昭也能好好休息一番了。 虽然陈旭十分器重郝昭,可是无论是在军中威望,还是相比起才能,现在的郝昭都还无法与高顺相提并论。 哪怕桀骜不驯如吕布,见到高顺以后也不敢肆意妄为。 不是吕布忌惮高顺武艺,而是对于那支闻名天下的陷阵营,感到了一丝恐惧。 吕布曾经暗暗推演过,哪怕自己落入陷阵营的包围之中,也很难有幸存之理。 郝昭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从未想过要与高顺争夺主帅之位。 郝昭以后成就可能不在高顺之下,然而现在的他,终究还是资历尚浅,缺乏一种大将所必须的气势。 与关中的振奋不同,猛攻箕关一月却被死死挡住的曹军,士气本来就已经十分低落。 支撑他们战斗的唯一信念,也只是攻克箕关罢了。 然而关中援军的到来,却使得曹军这种信念轰然崩塌,许多人甚至不认为,他们还有能力攻下箕关。 意志倒下的时候,生命也就不再屹立;歪歪斜斜的身影,又怎耐得秋叶萧瑟,晚来风急。 以上那些诗句,正是对于曹军如今状态的最好写照。 曹军意志已经被消磨殆尽,必胜的信念亦是轰然倒塌。他们踉跄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冲锋,却丝毫不能撼动陷阵营的防线。 “呜呜呜!” 不止是曹军士卒,就连曹操亦是感到有些绝望. 郝昭凭借三千兵马,就能守住箕关一月时间,并且使得曹军伤亡极其惨重。 如今箕关城内又来了五千兵马,还有名将高顺所率领的陷阵营,曹军此时再想攻克箕关,真是难如登天。 感受到了军心已经开始动摇,曹操毫不犹豫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而此时,高顺已经从郝昭与副将口中,大致了解到一个月以来,这场极其惨烈的攻防战。 其实不用两人形容,当高顺看到前面那两道变得残破不堪的城墙,蒙上了一层暗红色血浆的时候,脑海中就已经勾勒出了大致的画面。 “辛苦你们了。” 一向不善言辞的高顺,此时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郑重对两人说道。 “曹操鸣金收兵了。” 高顺听见‘呜呜’的响声,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 他望着前面两道破败的城墙,说道:“这道城墙虽然坚固,终究比不上箕关真正的城墙,此时正好趁着曹军退却之际,将两道失陷的城墙重新夺回。” 郝昭闻言却是心中一惊,说道:“若想夺回那两道城墙,必定要出城与曹军交战,敌众我寡,还请将军三思而后行啊。” 副将却是喝道:“将军若想夺回城墙,某愿为先锋!” 高顺先是向副将点了点头,而后对郝昭解释道:“虽然要出城与曹军短兵交锋,可是由于曹军砸开的缺口并不算大,他们完全发挥不了兵力优势。” “凭借陷阵营之勇悍,只要能够占据地利,哪怕曹军有百万之众,吾亦不惧。” “若是能够将这两道城墙夺回,曹军猛攻一月的战绩都将付诸东流,曹军士气必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如此一来,箕关之危解矣。” 高顺眼光远比郝昭要长远,郝昭只看到了夺回那两道城墙的艰难,却没有想到其中所蕴含的巨大战略意义。 试想一下,曹军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耗费一个月时间攻下的两道城墙,若是就此丢失的话,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郝昭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高顺的用意。 可是他还是劝道:“将军长途奔袭而来,士卒们此时必定已经疲惫不堪。” “将军纵然想要夺回城墙,也不必急于一时吧。待士卒们休整一番之后,将军再领军夺回城墙不迟。” 高顺摇头说道:“由于那些新征召士卒的缘故,我们行军速度被拖累了很多。” “这种强度的行军,对于陷阵营而言根本无损战力。” “更何况现在正是曹军撤兵,并且震惊于箕关援军到来之时,士气极度低落。” “任谁也想不到,我等会现在出城反攻,如此方能出其不意攻下两道城墙。” “若是等曹孟德安抚住曹军以后,派遣重兵驻守这两道城墙,再想攻城恐非易事。” 很多人都觉得高顺是个练兵奇才,继而众人却忽略了,他也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战略眼光。 高顺之言合情合理,郝昭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自告奋勇的说道:“这两段城墙的每一个位置,我都十分了解。” “哪里有弱点,哪里容易攻克,都在吾心中。将军若想夺回这两道城墙,某愿请为先锋!” 高顺看了一眼透支严重的郝昭,说道:“此战你跟随在我身旁便是,无须亲自上战场厮杀。” 现在本来应该让疲惫不堪的郝昭前去休息,可是郝昭之言亦是十分在理,没有哪个人比他更了解那两道城墙。 若有郝昭相助,高顺夺回城墙的难度,必将会减轻许多。 箕关副将亦是再次请命:“某愿为先锋,还请将军成全!” 自从阿林被虐杀以后,副将心中充满了怒火,恨不能亲自领兵杀出城去。 可是当初的箕关风雨飘摇,他身为副将决不能任性行事,可是如今高顺领兵到来,他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仇恨。 高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也能从副将眼中,看到滔天的怒火。 见此人并不像郝昭那般,已经有些油尽灯枯,高顺沉吟半晌之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的曹军营寨,几乎已经扎在了箕关城外。 荀攸跟随在曹操身旁,缓缓往后面撤退而去,而那两道城墙之上,却仍旧有曹军驻扎。 气氛有些凝重,哪怕是一向无比乐观的曹操,也开始担忧此次能否攻下箕关。 忽然之间,荀攸向曹操说道:“主公,那两道残破的城墙之上,应该派遣重兵把守。” 曹操先是一愣,继而说道:“难道公达以为,高顺会出城重新夺回这两道城墙?” 荀攸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极有可能。” 曹操本来就是一个无比聪慧之人,根本不用荀攸解释太多,就能想通里面关健。 以前之所以没有在那里驻扎重兵,是因为曹操认为,郝昭绝对不敢出城夺回那两道城墙。 残破的城墙,上面本来就已经驻扎了不少曹军。 而且在曹军攻下这两道城墙的时候,就已经将城门拆除,留下了可以供曹军自由进出的道路。 纵然郝昭突袭之下,能够占据外面两道城墙,也不见得能够守住。 那个时候,只要曹操率领大军攻来,不仅可以迅速重新占据城墙,还能够消灭出城的箕关守军。 是以,以前曹操甚至希望郝昭能够出城。 可是高顺的到来,却让局势变得有些扑朔迷离,曹操不敢赌,高顺能够能守住这两道城墙。 假如真让高顺将其夺回,后果将不堪设想。 念及于此,曹操不敢怠慢,当即就要派遣夏侯惇前去驻守城墙。 “杀啊!” 然而就在此时,从箕关方向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曹操闻言当即脸色一变。 他没有想到,高顺居然会如此果敢,长途奔袭而来尚未休整片刻,当即发动了夺墙之战。 箕关城内,高顺率领陷阵营士卒,列成一个个小型攻击阵型,迅速攻陷了第二道城墙。 从未想过关中兵会反攻的曹军,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许多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陷阵营剿杀。 攻下了第二道城墙,高顺没有丝毫停滞,率领陷阵营杀向了最外面的那道城墙,也是箕关本来的城墙。 而此时,因为有了第二道城墙作为缓冲,外围城墙上面的曹军,也组成了防御阵型。 可是在攻无不克的陷阵营面前,没有大将统领的曹军完全如同土崩狗,简直不堪一击。 直到此时,郝昭才近距离感受到了陷阵营的恐怖。 一场迅如奔雷般的战斗,也结束的十分迅速,两道城墙上面的曹军,被陷阵营摧枯拉朽一般剿灭。 占据了两道城墙的高顺,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喜色,反而凝重无比。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攻下两道缺乏大军防守的残破城墙,本来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随后将要到来的大批曹军,才是真正的威胁。 “伯道发动那些新征召的精壮,以及城内疲惫之师修城墙,准备建造大门。” “我率领陷阵营在城外抵挡曹操大军,剩余的士卒站在城墙上面,防备曹军攻打其他地方。” 陷阵营虽然勇猛,可毕竟兵力太少,想要守住城门这个缺口,尚且可以勉力为之。 然而若是城墙上面没有足够的守城士卒,曹军完全可以绕过陷阵营,攻占那段狭长的城墙。 而高顺的应对方法,就是率领陷阵营正面抵挡曹军,另外派遣其余士卒,在城墙上面占据地利进行防守。 郝昭轰然应急诺,而后急忙召集工匠、士卒,开始修补城墙。 副将经历过一阵厮杀以后,心中的恨意尚且没有完全止息,他虽然想要与高顺一起在门口御敌,却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随后,他只能不甘的带领其余士卒,开始在第一道残破的城墙上面布防。 在守城器械,尚且没有完全抵达城墙上的时候,曹操已近率领大军杀了回来。 他无比看着那两道,迅速被陷阵营攻陷的城墙,震惊无比。 残破的城门口,人影绰绰。 许多工匠慌忙修补着残破的城门,城外却是一千陷阵营,结成了终级防御阵型,严阵以待。 夏侯惇见关中军居然敢在城外列阵,当即请命道:“主公,让我领兵冲破敌军阵型吧。” 曹操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夏侯惇见状大喜过望,领兵五千杀奔而去,直挺挺的撞向那个以大铁盾组成的阵型。 “噗嗤!” “噗嗤!” 然而曹军刚刚冲到陷阵营面前,就有许多锋利的长矛,忽然从里面刺了出来。 猝不及防之下,许多冲在最前面的曹军,身体当场就被洞穿。 哪怕夏侯惇勇武过人,亦是差点身死当场。 陷阵营的突然袭杀悄无声息,士卒们没有大声咆哮,也没有杀气腾腾,有的只是冰冷的突刺。 刺出来的长矛被定格,又有许多稍短的长矛一进一出,如同死神一般不停剥夺着曹军性命。 与陷阵营的沉默不同,那些被洞穿身体的曹军,却是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第二章四千字大章奉上,今天已经八千字,相当于四章两千字章节。) 第七百五十五章天下无双 陷阵营宛若一台不知疲惫的绞肉机,将冲过来的曹军尽数斩杀,残肢断臂四处横飞。∈♀, 陷阵营士卒将自己包裹在阵法之内,以盾牌与长枪作为掩护,纵然杀死了一波又一波曹军,陷阵营的伤亡亦是微乎极微。 城门口尸体越来越多,居然构建成了一道血肉城墙,鲜血将大地都染成了红色。 曹军向前冲锋,甚至有些人立足不稳,被粘稠的鲜血滑到在地。 两军交锋虽然没有多长时间,可是曹军伤亡却极其惨重,他们无论如何猛烈进攻,都无法破开陷阵营的防御阵型。 夏侯惇看着麾下士卒,一个个倒地不起,不由目眦欲裂。 近在咫尺的阵型,却宛若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那由长枪与铁盾组成的战阵,散发出了冰冷的寒芒。 “冲啊!” 夏侯惇目眦欲裂,居然亲自往前猛冲而去,手中长枪飞舞,将一些刺出来长矛击断。 夏侯惇去势不止,继续挥舞着长枪,想要将一个铁盾挑飞。 “铛!” 长枪砸在铁盾上面,爆发出了金戈交鸣之声,夏侯惇只感觉握住长枪的双手微微有些发麻。 甚至于,由于夏侯惇用力过猛,他手中的长枪都被打弯了。 然而那面被他击中的盾牌,却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却仍旧屹立不倒。 夏侯惇心中惊怒交加,却没有看到盾牌后面,已经重新换了两个士卒上前持盾。 至于前面两个士卒,在夏侯惇倾尽全力的攻击下,虽然扛了下来,却也已经精疲力竭。 “噗嗤!” 夏侯惇正在发愣的时候,数杆长矛再次从盾牌后面刺了出来,直指夏侯惇要害。 夏侯惇见状大惊失色,猛然往后飞跃而起,险而又险避开了几杆长矛。 远处的战车之上,曹操看到一个又一个士卒倒地不起,陷阵营却仍旧岿然不动,不由脸色微变。 他对身旁诸将说道:“吾尝闻陈文昭麾下有一彪人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坚不可摧。” “以前还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今日一观方知传言不虚啊。” 曹仁却是说道:“主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虎豹骑在此,又岂轮得到陷阵营逞凶?” 曹操望着那些粗壮的长矛,摇头道:“纵然虎豹骑在此,也不见得能够正面冲开陷阵营防线。” 许褚闻言却是喝道:“陷阵营再如何骁勇,吾亦视其为土崩瓦狗,某向主公请战,愿亲自领兵冲破敌阵。” 许褚乃是曹操麾下第一猛将,冲锋陷阵无人可挡,真乃万人敌是也。 曹操听见许褚之言,也有一些心动。 陷阵营再如何和精锐,也不过是一群士卒罢了。 若是许褚能够撕裂陷阵营阵型,曹军完全可以凭借兵力优势,将其全部消灭。 见曹操微微颔首,许褚当即大喜过望,领着三千兵马往前冲去。 而此时,夏侯惇所率领的曹军,已经被陷阵营杀破了胆,全都有些踌躇不前,不敢轻举妄动。 “杀!” 就在夏侯惇准备再次发起冲锋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道炸雷般的怒吼,只见许褚领兵三千杀气腾腾而来。 “元让暂且退下,看我破了贼军阵型!” 夏侯惇素知许褚勇猛无敌,看见他杀奔而来,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让出了一条通道,夏侯惇仍旧善意的提醒道:“陷阵营顽强异常,仲康千万小心。” 许褚道:“多谢元让提醒,可是区区陷阵营,吾何惧之有?” 居中指挥的高顺,看见一位彪形大汉领军往这边杀来,不由心中一凛,单单是许褚高大魁梧的样子,看起来都让人感觉心悸。 然而,高顺对于陷阵营实力非常有信心,他并不认为那员曹军将领,能够能突破防线。 饶是如此,高顺仍旧让陷阵营士卒,稍微变换了一下阵型。 “杀!” 许褚全身披挂重铠,挥舞着一柄大刀,携万钧之势杀奔而来。 “刺!” 眼看许褚已经冲了过来,高顺当即高声喝道。 “噗嗤!” 数杆长矛,直挺挺刺向了杀奔而来的许褚,可是许褚丝毫不惧,手中大刀横扫而去,数杆长矛应声而断。 高顺不慌不忙继续指挥道:“再刺!” 那些断裂的长矛被收走,又有数杆长矛刺了出来,许褚勇不可当,手中大刀横飞,哪怕再多长矛也不能伤他分毫。 跟随在许褚身后的曹军,见自家将军如此神勇,不由士气一振。 高顺此时终于惊讶了,可也仅仅是惊讶罢了。 说来话长,其实事情也就发生在一瞬间,陷阵营两次突刺,都被许褚以蛮力破坏。 随后,他已经揉身来到了陷阵营旁边。 “喝啊!” 许褚气沉丹田怒喝一声,手中大刀从天而降,携带万钧之势将前面盾牌劈成两半。 随后他大刀横扫而过,直接将两个持盾的陷阵营士卒斩杀。 陷阵营盾牌都是精铁打制,坚固异常,可是在许褚面前,却好像豆腐一般,被他轻而易举劈开。 许褚此举虽然看似容易,可是从他那柄已经扭曲的大刀之上,可以看出方才一击有多么骇人听闻了。 许褚乃是曹军大将,他的武器纵然不是神兵利器,却也相差不远。可是在这种强度的碰撞下,许褚那柄宝刀却已经报废。 然而,许褚却丝毫不以为意,继续拿着那柄扭曲的大刀杀人,势不可挡。 “缺口,仲康真的杀出了一个缺口。” 正在一旁观战的夏侯惇,见状却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没有亲身经历过之人,永远不知道陷阵营有多么厉害。 可是如今,许褚却轻而易举冲开了陷阵营的防御。 这并不代表陷阵营不堪一击,只能说明许褚实在太过变态了。 事实上许褚也的确是个大变态,一个能够单手拉着牛尾巴倒行百步之人,早已超越了寻常人的范围。 然而许褚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因为当他冲进陷阵营内部以后,才发现阵内有阵。 至于他冲开的那个缺口,很快就被其余陷阵营士卒堵上。 跟随在许褚身后的士卒,都被挡在了外面,只有几十人跟随许褚冲入阵中。 一个又一个小阵将他们团团围住,陷阵营挥舞着盾牌、长矛,将曹军往里面推去。 猝不及防之下,那些跟许褚杀进来的曹军,没过多久便已经伤亡殆尽。 只有许褚本人,仗着自身勇武才堪堪生存了下来。 却说夏侯惇见许褚失陷在陷阵营内部,当即大惊失色,急忙领兵杀奔而来。 然而那个被许褚冲开的缺口,早就已经重新愈合了,哪怕是许褚带领的士卒,也被死死挡在阵外。 这些被挡在外面的曹军发起了冲锋,却都被无情杀戮着。 夏侯惇怒吼一声,再次挥舞着手中长枪奔袭而来,想要倾尽全力冲开陷阵营战阵,救出许褚。 陷阵营之内的局势,对于许褚而言严峻异常,四面八方刺过来的长矛,让他每时每刻都处于危险之中。 许褚虽然勇猛,却也不是无脑之辈。 他知道凭借自己一人之力,陷入阵中只有死路一条。 方才许褚本来应该先守在那个缺口,让更多士卒跟在他后面冲进来才对。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许褚攻破一个缺口已经很难,要不了多久陷阵营就会再次将缺口堵上。 正是因为如此,许褚才不顾一切杀了进来,妄图从内部瓦解陷阵营战阵。 事实证明,许褚太小瞧陷阵营的应变能力了,而许褚却因为大意,几乎将自己逼入了绝境之中。 “每多留一刻也就多一分危险,我一定尽快要冲出去。” 此时的许褚,也顾不上自己在曹操哪里夸下海口了,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 心中既然有了决断,许褚当即不再停留。 “杀!” 许褚怒吼一声,奋力往外冲去。 饶是身旁都是敌军,许褚此时亦是丝毫不惧,抖擞精神往外面杀去。 哪怕他手中大刀已经扭曲了,可是许褚凭借蛮力,也能将陷阵营士卒的盾牌击飞。 每当盾牌飞起的时候,都有两个陷阵营士卒,口吐鲜血横飞而去。 饶是如此,失陷于陷阵营战阵之中,许褚亦是感觉寸步难行,每挪动一步都要付出极大代价。 不是许褚不够勇猛,而是陷阵营实在太变态,太悍不畏死了。 许多人明知挡在许褚前面,就免不了被击飞的下场,可是却没有一人为此而迟疑片刻。 许褚拼命往前冲杀,却是举步维艰。 “怎会如此?” 虽然许褚冲入阵中没有多久,可他身上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有的属于陷阵营士卒,有的也属于他自己。 直到此时,许褚才明白自己小瞧了陷阵营。 “死!” 许褚受伤以后更是怒气勃发,战斗力陡然提升。 他一面防备四面八方攻来的长矛,另一方面却要奋力往外突围,这对于孤家寡人的许褚而言,绝对是一个十分困难的事情。 然而在绝境之中,许褚却是忽然爆发出了极其强大的战斗力。 他高声怒吼着,将破烂的长刀横于胸前,直挺挺往外面冲去,居然无视那些攻过来长矛。 许褚疯狂的举动,终于使得陷阵营士卒感到了一丝错愕。 短短持续了一瞬间的错愕,却被许褚把握住了,他奋力夺来一面盾牌,居然扔掉了手中半废的大刀。 许褚手持大铁盾,利用蛮力往前横冲直撞,前面的陷阵营士卒,都宛若被坦克撞到一般,吐血横飞而去。 然而许褚顾得了身前,却护不了后背,数杆长矛刺入了许褚后背之中。 那些刺过来的长矛,使得许褚受了重伤。 若非他身上穿着厚厚的铠甲,再加上自己皮粗肉糙,恐怕早就重伤垂死了。 许褚本来就没有太过深入阵中,此时以伤换命,终于将内部陷阵营的小阵冲开,杀了出去。 许褚能够在陷阵营包围中杀出去,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面对陷阵营的围攻,世间没有哪个将领能够感到轻松自在。若是许褚再深入一些,定无幸免之理。 而此时,数次冲锋未果的夏侯惇越来越焦急,若是许褚果真战死,对于曹军打击必将十分巨大。 就在夏侯惇准备再次冲阵的时候,却看见浑身是血的许褚冲了出来,身影有些踉跄,后背更是甲胄残破,血肉模糊。 眼看后面长枪再次刺来,许褚怒吼一声,奋力往外面跳跃了很远的距离,使那些陷阵营士卒攻击落空。 夏侯惇见状大喜过望,急忙上前护着许褚撤退,哪里还敢继续攻打陷阵营? 另一方面,许褚刚刚杀向陷阵营的时候,荀攸就向曹操献计:“仲康能否攻破陷阵营,尚且未知。” “如今关中军虽然占据了外面城墙,可是这道城墙早已残破不堪,上面并无守城器械。” “假如主公此时派遣大军,绕过陷阵营攻城,未尝不能将其攻下。” 曹操闻言深以为然,就让李典、乐进领兵攻城,曹军在沉闷的战鼓声中,携带攻城器械再次杀向箕关。 可是箕关副将早有防备,虽然仓促间关中军没能建造守城器械,可是居高临下进行防御,却也占据了地利。 这些守城士卒之中,有原来的箕关守军,还有高顺带来的一千精锐之师。 这一千精锐之师中间,安插了许多太学军事分院的优等生,他们以基层军官身份登临战场。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战斗,也是他们大放光彩之时,更是关中这些年倾力培养太学生,获得回报的时候。 他们各自指挥着麾下士卒,有条不紊的进行防御,各种天马行空的防御战术,看得箕关副将眼花缭乱,甚至感到一些自卑。 在这些人的防守下,李典、乐进领兵攻城却是毫无进展。 时间一点点过去,先是许褚失陷在陷阵营中,随后李典、乐进亦是寸功未立。 曹操的心,却是一点点沉了下去。 直到许褚浑身是血冲出来以后,曹操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继而用无比复杂的目光,看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陷阵营。 “如此雄兵,天下无双!” 这是曹操撤兵以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感叹。 第七百五十六章虎豹骑 果真不出高顺所料,当箕关守军将外面两道城墙夺回来以后,曹军信心终于崩溃了. 曹操没有再下令继续攻打箕关,而是返身攻占河内郡各个县城,准备彻底占领河内郡。 就这样,箕关战事随着高顺的来援,终于告一段落。 饶是如此,高顺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下令将三道城墙再三加固,并且修建了许多防御建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箕关攻防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函谷关内却是风淡云轻,城内局势虽然有些紧张,却也都在掌握之中。 与箕关不同,函谷关位于河南尹西部,曹军若想要攻打函谷关,必须要先攻入河南尹才行。 虽然与河内郡一样,河南尹并没有多少关中士卒驻守,空虚无比。 然而,曹军若想悄无声息通过河内郡,直接抵达函谷关,却又有些不太现实。 饶是如此,陈青这段时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日谨慎防备,并且密切注意着武关与箕关的战局。 “张绣将军苦守武关,郝昭将军死守箕关,如今关中无比空虚,我镇守函谷关也不能轻易离开啊。” 想起了关中如今的局势,陈青也感觉心中有些隐隐发寒。 “将军,河内郡这段时间,进入函谷关的百姓越来越多,此关乃是军事要塞,根本不能容纳许多百姓。” “要不要将这些百姓,迁徙到函谷关以西如何?” 陈青听见副将之言,沉默半晌才皱眉说道:“河南尹并未爆发战事,为何会有这么多百姓涌入函谷关?” 副将苦笑着说道:“随着河内郡战事的兴起,不少百姓纷纷往南或者往西逃难。” “河内郡逃难的百姓,也将恐慌带入了河南尹,使得许多河南尹百姓都惶恐不安,抛开家业躲进函谷关内。” 陈青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百姓们都有一种盲从心理,当河内郡难民逃到河南尹之后,哪怕河南尹并未遭致战祸,境内百姓也开始逃难起来。 百姓们大规模迁徙,也就使得河南尹政令越发不通,各个县城之内混乱不堪。 然而对于陈青而言,他也管不上这么多了。 他早已得到了程昱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管死守函谷关即可。 至于河南尹会不会被曹军攻克,这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陈青思考了一阵,才对副将说道:“境内百姓自然越多越好,函谷关以西的弘农郡,完全能够再容纳许多百姓。” “至于安排百姓离开函谷关之事,就由你负责吧。” 函谷关毕竟只是一座军事要塞,防御敌军进攻虽然作用巨大,却并不能容纳许多百姓。 这也就注定了,逃入函谷关之内的难民,终究要被送出函谷关。 副将领命而去,陈青却仍旧站在城墙上,静静眺望着远方,眉头微微皱起。 忽然之间,陈青感受到大地居然在轻轻震动,错愕之后他不由脸色大变。 “敌袭,敌袭,速速关闭城门!” 虽然陈青不清楚,为何在此之前没有收到丝毫敌军的情报,可是这些震动的响声,明显是大批骑兵奔腾的征兆. 河南尹兵力早已无比空虚,完全没有可能拥有这样一支骑兵。 所以在感受到大地的震动以后,陈青就已经知道,那是曹军奔腾而来的军队。 陈青话音刚落,函谷关内号角之声便响彻天地,城内守军迅速往城墙上面汇聚而去。 至于函谷关的城门,却开始缓缓关闭。 “杀!” 可就在此时,居然有不少百姓呐喊着扑向城门口,将猝不及防的城门守军斩杀,死死占据了城门。 “糟糕!” 听见城门口的喊杀声,陈青当即脸色大变,知道有曹军细作混进了城中。 “杀光那些人,夺回城门!” 陈青大声怒吼着,亲自领兵下了城墙,往城门口杀去。 如今已经到了函谷关生死存亡之时,假如让曹军细作占据城门,那彪疾驰而来的曹军骑兵,很有可能会长驱直入杀进城中。 若想守住函谷关,只有在那些骑兵抵达之前,将这些曹军细作尽数斩杀。 然而出乎陈青预料的是,一向以精锐著称的关中军,居然在两三百名曹军细作面前,冲突不进。 虽然关中军每次冲锋,都会有一些曹军细作倒在血泊中,可是他们仍旧死死守住了城门。 并且,还给关中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由于城门口并不算十分宽敞,所以关中军没能发挥兵力优势,急切之间居然不能夺回城门。 “踏踏踏!” 马蹄踏在大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响,陈青看见仍旧有百余曹军细作死守城门,不由心中大急。 可此时再如何焦急也不能挽回局面,他看着城门口狭窄的通道,忽然灵机一动。 “快快搬来拒马、栅栏,准备绊马索!” 陈青这是在做两手准备,他并不认为此次奔袭而来的曹军,人数会有很多。 只要步卒结成阵型,兵辅以战争器械,哪怕曹军骑兵冲入城中,于狭窄的城门口也很难占据优势。 “杀!” 就在陈青指挥后面关中士卒准备防御的时候,副将却带领另外一群人,悍不畏死想要夺回城门。 然而无论关中军如何奋力冲杀,那些守住城门的曹军细作,却宛若风雨中的柳絮一般,虽然左右飘零,却始终屹立不倒。 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这个天下间,并非只有关中军才是精锐之师。 这些曹军细作身上没有穿上铠甲,却能在占据人数劣势的情况下,死死守住城门。 他们的战斗力以及意志力,哪怕比起关中军亦是不逞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再如何精锐的军队,在绝对人数、装备差距之下,终究有灭亡的那一刻。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关中军猛烈的冲锋之下,城门口也只剩下几十个曹军细作了。 而此时,只要关中军再发动一次冲击,就能将城门重新夺回来。 然而为首那员貌似头目之人,此时脸上却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 “杀!” 一彪铁骑冲杀而至,骑士如虎,战马如龙,声势滔天,一杆‘曹’字大旗随风飘扬。 他们的呐喊声之中,带着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息,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笼罩而来。 哪怕号称天下精锐的关中士卒,见此情形亦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让路!” 残存的几十名曹军细作,此时终于不用继续守在城门口了,他们纷纷往两边躲去,为这彪骑兵让开了道路。 狭窄的城门口,并没有使得这彪骑兵速度减缓,骑士们充分发挥了自己高超的骑术,分成两道洪流冲撞而来。 杀气弥漫,大地在震动,骑士在怒吼,其声如惊雷,势若奔马。 而此时,哪怕面对气势汹汹的曹军骑兵,副将亦是丝毫不惧,领兵站在了最前面,想要以血肉之躯抵挡曹军骑兵的冲锋。 “噗嗤!” 对自己勇武十分自信的副将,不可置信看了一眼,那杆洞穿自己身体的长矛。 那员骑士动作实在太快了,携以战马奔腾之力,居然一回合就将副将斩杀。 而那位曹军骑士,明显只是这支骑兵之中,一员底层将领罢了。 “怎会如此?” 这是副将临死前,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问题。 关中军选拔将校十分严格,哪怕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副将,勇武亦是非凡。 可是交战仅仅一个回合,此人就殒命当场,甚至来不及反抗,这简直是个不敢现象的事情。 “噗嗤!” 骑士拔出了带血的长矛,根本没有在乎死不瞑目的副将,再次一矛刺了出去,又将一位关中士卒洞穿。 “噗嗤!” “噗嗤!” “噗嗤!” 战马奔腾,长矛舞动,一个又一个人关中士卒身体被洞穿,血染疆场。 这支突然出现的曹军骑兵,强大的简直有些变态,哪怕精锐如关中士卒,在这些人手中几乎也毫无还手之力。 死者的脸上,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们从未想有一日,自己面对敌军居然也会如此被压制、屠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穷无尽的疑惑,充斥在了所有人心底,隐约之间,关中士卒居然感到了一丝恐惧。 “虎豹骑威武!” “虎豹骑威武!” 那些险死生还的曹军细作,此时却大声呐喊了起来,脸上满是狂热之色。 这支强大有些变态骑兵,正是曹操麾下精锐虎豹骑。 事实上,这些潜入函谷关的细作,当初也想要加入虎豹骑。 可是加入虎豹骑实在太难了,这些人因为实力不济被剔除了下来,也只能成为虎豹骑的备选。 虎豹骑乃是曹操麾下最精锐的队伍,挑选之严格,哪怕比起陷阵营亦是不逞多让。 每一个虎豹骑士卒,都是曹操从百人将中挑选出来之人,乃是天下骁锐。 哪怕是虎豹骑中,仅仅担任伍长的小校,在整个曹军之中,也有资格担任千人将职位。 这么一群由超级猛人组成的骑兵,所能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关中军虽然精锐,可是比起这些变态而言,却仍旧显得弱小了许多。 整个关中,也许只有高顺麾下的陷阵营,才能与其分庭抗衡。 虎豹骑最前面,一位将领冲锋向前,勇不可挡,他乃是曹操堂弟曹纯,也是此次统领虎豹骑的主帅,。 纯十四岁丧父,与一母同胞的兄长曹仁分家居住,而后继承了其父家业,颇为殷富,家中僮仆、宾客有上百人之多。 然曹纯年纪轻轻便能以纲纪持家,督御仆从,管理偌大家业而不失条理,乡人都认为其很有才干。 不仅如此,曹纯还崇尚学问,尊敬学识渊博的儒士,故此有很多儒士都来投靠他,使曹纯名声为远近所称颂。 中平四年,年仅十八岁的曹纯,尚未弱冠便担任黄门侍郎。 董卓乱政之时,曹操逃到陈留起义兵,刚刚及冠的曹纯,当即跟随曹操到襄邑募兵,随后与曹操南征北战十数载。 曹纯的才华毋庸置疑,当初曹操组建虎豹骑以后,为了这支精锐的统帅而感到为难,最后却是曹纯脱颖而出。 曹纯担任虎豹骑统帅以后,更是使得士卒叹服,在军中声威日渐隆重。 此次虽然曹操率领大军猛攻箕关,可是郭嘉却认为函谷关守将陈青,不是大将之才。 也许相比起箕关,函谷关更加容易攻克。 所以郭嘉才会使得河内郡百姓往南逃难,并且派遣虎豹骑候补士卒,暗暗潜入函谷关。 至于郭嘉本人,却与曹纯一起率领两千虎豹骑,昼伏夜出,隐匿踪迹奔袭函谷关。 虎豹骑实在太强大了,这种强大不仅仅指的是战斗力,还有各个方面的因素,隐藏踪迹的本领亦是其中之一。 再加上如今河南尹混乱不堪,虎豹骑才得以掩人耳目,一直杀到函谷关,却没有被陈青发现。 残阳如血,秋风萧瑟,整个函谷关城门口都已经被鲜血浸透。 残肢断臂横飞,士卒们愤怒嘶吼着,可是在虎豹骑冰冷而残忍的长矛之下,一些都显得那么无力。 陈青目眦欲裂,可是他并没有让那些士卒撤退,因为后续工作还没有完成。 虎豹骑实在太可怕了,可怕到让陈青都感觉有些恐惧。 这种恐惧并不是因为他贪生怕死,而是陈青害怕自己守不住函谷关。 函谷关若是丢失,哪怕郝昭守住了箕关也无济于事,曹军完全可以南下,从河南尹境内杀入函谷关,再从函谷关攻向蒲坂。 函谷关与箕关这两道关卡,无论丢失了哪个,对于关中而言都宛若晴天霹雳。 陈青身为文昭族兄,对于此事越发看重。 故此,哪怕前面关中士卒并不能拦下虎豹骑,却也可以用血肉之躯,稍微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 面对强大的虎豹骑,顶在最前面的关中士卒犹豫过,恐惧过,也曾想过转头逃跑。 可是当他们看见,熟悉的袍泽一个个倒地不起之时,反而被激起了血性,奋力嘶吼着向前厮杀。 哪怕被洞穿身体,哪怕被踏成肉泥,他们仍旧战斗着,在临死之前狠狠咬掉敌人的一块血肉。 第七百五十七章碾压 一具具关中军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虎豹骑为此也付出了些许代价。¢£, 虽然战死的虎豹骑并不多,可是在曹纯看来,这已经是极其惨重的损失了。 每一个虎豹骑,都是曹操倾尽全力打造而成,是当之无愧的精锐之师。 哪怕虎豹骑只伤亡了极少数,都让曹纯感觉无比心疼。 “撤,撤退!” 在城门口厮杀的关中士卒,他们身上本来就缺乏对付骑兵的武器,所以在面对虎豹骑的时候,局势对他们极其不利。 若非这些人心中有热血,恐怕根本不可能支撑到现在。饶是如此,关中士卒在此地也已经洒下了太多的鲜血。 无畏的牺牲永远不会白费,当陈青在城内街道之上,布下了各种对付骑兵的陷阱之后,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杀!” 虽然明知前面有陷阱,可是虎豹骑仍旧一往无前往前冲锋,没有丝毫停顿。 “吼!” 一个虎豹骑看到了前面的拒马,他抖动着手中长矛,居然将其挑飞,而后冲了过去。 “死!” 可拒马之后,却是手刺长枪的关中士卒,他们面对冲过来的骑兵,没有丝毫畏惧。 手中长枪散发着寒芒,一杆长枪刺向战马,另一杆长枪刺向骑士的咽喉。 不想,那位骑士却是不慌不忙,一拉缰绳躲过了长枪的攻击,却用自己的武器,将另一杆长枪挡住。 “轰隆!” 战马奔腾,狠狠撞在了前面,将那两个关中士卒撞得吐血横飞。 虎豹骑太可怕了,哪怕陈青仓促之间构建的防线,都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 当然,虎豹骑这种冲锋也并非毫无代价。 相比起才开始一面倒的屠杀,虎豹骑现在也算得上是伤亡惨重了。 可是曹纯却没有丝毫停留,仍旧指挥着虎豹骑疯狂冲锋。 若不能尽快冲开关中军阵型,那么陈青就可以不断在后面构建防御,虎豹骑伤亡也会越来越惨重。 唯有现在不惜一切代价,冲破这一道防线,使关中军没有时间再做其他方防御,才能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假如能够占据函谷关,这将是一场伟大的胜利,为了这场胜利,哪怕虎豹骑伤亡惨重也在所不惜! “轰隆隆!” 大碰撞响起,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那道仓促被构建的防御阵线,顷刻间就被冲得支离破碎,许多关中士卒都死在了虎豹骑屠刀之下。 可是一匹匹倒地不起的战马,也注定了虎豹骑伤亡将会十分惨重。 一个胸骨被战马踏碎的关中兵,看身旁一位虎豹骑士卒挣扎着想要起身,他奋力前去将那人抱住,而后一面狂笑一面口吐鲜血。 “咔嚓!” 骨头碎裂的响声再次响起,两人躺在地上被后面的骑兵践踏着,没有一人能够幸免。 “死!” 曹纯身为虎豹骑主帅,自身亦是勇武过人,他怒吼着用手中长枪,将一个关中士卒挑飞。 “绊马索!” 眼看那道防线,根本没能阻止虎豹骑前进的步伐,陈青眼中绝望之色越发浓烈。 他愤怒的嘶吼着,想要用绊马索阻拦一下虎豹骑。 “嘣!” 一道道铁索被拉了起来,冲在最前面的虎豹骑,猝不及防之下被绊得人仰马翻。 可是虎豹骑应变能力实在太惊人了,后面骑士手提缰绳,居然让战马从绊马索上面跃了过去。 “啾啾啾!” 那些还在后面冲锋的虎豹骑,不待主将下达命令,就左右开弓将提着绊马索的关中军射杀。 陈青感觉心中一寒,大声喝道:“弓箭手,放箭!” 函谷关内弓箭手终于被聚集了起来,随着一道道拉动弓弦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犀利的箭矢无情倾泻而下。 “举盾!” 曹纯见状却是不慌不忙,从马背上拿出了一面小盾牌,单手将自己护了起来。 其余虎豹骑亦是有样学样,拿起盾牌防御箭矢。 “叮咚,叮咚,叮咚!” “噗嗤,噗嗤,噗嗤!” 有的箭矢射在了盾牌上面,发出了金戈交鸣之声,可是虎豹骑盾牌并不足以护住战马。 箭矢射入战马身上,马匹发出痛苦的嘶鸣声,引起了一阵混乱。 与此同时,有不少和虎豹骑短兵相交的关中士卒,也死在了自己人的箭雨之下。 可是眼下局势,为了挡住无可匹敌的虎豹骑,陈青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箭雨引起的混乱,终于使虎豹骑冲锋速度变慢了许多。 这不仅仅是箭雨的功劳,还有那些倒在地上战马的尸骸,以及各种障碍物的缘故。 虎豹骑实力虽然强大,可是在城内街道上作战,毕竟没有占据地利。 若非关中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恐怕也不会伤亡如此惨重了。 “来了,来了!” 就在此时,后面一阵喧闹之声传来,只见一辆辆大车被拉了过来,上面装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静见状大喜过望,喝道:“全都倾倒在路上!” 骑兵之所以没有办法成为主力兵种,除了造价昂贵以外,对于地形的不适应性,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弊端。 区区十几辆大车,也许对于步卒而言不算什么,可是对于骑兵来讲,却远比关中兵的顽抗更难对付。 “该死!” 曹纯没有想到,函谷关守将反应居然如此迅速,忍不住暗骂一声。 “下马作战!” 骂过之后,曹纯当即在心中冷笑几声,假如关中军以为虎豹骑只能骑战,那就大错特错了。 虎豹骑的骑士们,都是从百人将之中挑选的精锐,无论骑战还是步战都是其中佼佼者。 哪怕这两千虎豹骑下马作战,也能轻易冲破关中军防线,占领整个函谷关。 果不其然,下马之后的虎豹骑,仍旧锐不可当。 那些在骑兵看来十分麻烦的障碍物,对于没有战马的虎豹骑来讲,却不算什么。 一场惨烈的厮杀在继续着,面对虎豹骑这种精锐,关中军哪怕奋死作战,居然也有些难以抵挡。 一个个关中士卒横死当场,哪怕尸体堆积成了一座小山,也无法抵挡虎豹骑的锋芒。 好在下了战马的虎豹骑,战斗力多少都会打些折扣,故此哪怕关中军节节败退,却也使得虎豹骑付出了不小代价。 秋风吹过,血腥之味越发浓烈。 随着战斗的持续,三千关中守军伤亡大半,可是虎豹骑却只有几百人战死。 直到今日,关中军才体会到了那种被碾压的滋味。 “将军,敌人实在太强大了,哪怕我们全都战死在这里,也不可能守住函谷关。” “为今之计,应当先撤兵保存实力,如此方为上策啊。” 陈青闻言大怒,一剑将那人斩杀,而后喝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纵然全部战死在此,也绝对不能撤退!” “再敢言退者,有如此人!” 话毕,陈青亲自上前,开始与虎豹骑厮杀起来。 战局并没有因为陈青的加入而发生改变,单论武力来讲,他尚且比不上一个普通的虎豹骑士卒。 然而陈青誓与城池共存亡的决心,却感染了不少关中军士卒,他们抛却了身死,与虎豹骑决一死战。 残阳如血,血气弥漫,坚守阵地的关中士卒越来越少。 此时,哪怕骄傲的虎豹骑,也对眼前这些人肃然起敬,他们自忖若易地相处,不见得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曹纯再次将一个关中士卒挑杀,抹了一把喷溅在脸上的鲜血,暗暗想到:“这场战争,也是时候结束了!” 城墙上面,郭嘉凝望着远处那道以血肉筑成的肉山,眉头微微皱起。 关中军在丢失了城门以后,仍旧悍不畏死与虎豹骑进行巷战, 一般来讲,当士卒们伤亡超过十分之一的时候,士气就会完全崩溃。 现在,城中守军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二,可是他们仍旧继续战斗着。 “是时候了。” 郭嘉在一群虎豹骑的簇拥下,低声呢喃着。 果不其然,哪怕精锐如关中士卒,在看不到胜利希望,在伤亡三分之二的情况下,士气也开始溃散。 纵然陈青不断鼓舞士气,他们的战意也慢慢被消减了。要不了多久,关中军防线就会完全崩溃。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只见一彪关中军从后面杀了过来。 “援军,援军!” 一个关中士卒惊喜的呐喊着。 “援军,真的有援军!” 更多已经丧失斗志的关中士卒,信息的大声咆哮着。 他们低落的士气,瞬间就因为援军的到来,而提升了起来。 站在城墙上的郭嘉,见此情形亦是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关中援军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到来。 然而待看清楚来人的数量以后,郭嘉却是轻声说道:“凭借虎豹骑之悍勇,纵然多了一千五百敌军,对于大局也无关紧要。” “杀啊!” 援军最前面,是两个颇为面生的将领,为首一人乃是小猫,另外一人却是郭淮。 陈青骤然得知援军到来,当即有些欣喜若狂。 可是待他看见那两个陌生的面孔,以及并不算多的援军以后,心不由沉入了谷底。 “给人希望,难道又要让人绝望么?” 不是陈青瞧不起关中军,而是他深知这支曹军到底有多么可怕。 哪怕城中再多上五千关中精锐,正面交锋也不见得能够挡住虎豹骑。更不说,这是一支由两个无名之辈,所统领的一千五百人马了。 陈青并不相信,程昱会将关中精锐部队,交给这两人统帅。 然而就在下一刻,陈青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陷阵!陷阵!陷阵!” 一道雷霆般的声音响起,却好似闪电一般冲破阴霾,让光芒再次照耀大地。 若说关中境内,还有一支可以匹敌虎豹骑的军队,非陷阵营莫属。 沉浸在狂喜之中的陈青,还不忘鼓舞士气:“陷阵营来了,兄弟们奋力杀敌,为死去的袍泽报仇吧!” 陷阵营威名早已传遍关中,每一个关中士卒,都渴望能够加入陷阵营。 对于已经陷入绝望中的他们,根本不用太多的鼓舞,只需要知道身后乃是陷阵营,他们就会觉得心安。 “杀!” 一时间,本来已经节节败退的关中军,居然奇迹般挡住了虎豹骑的攻势。 而直到此时,曹纯才感觉到了不对。 “踏踏踏!” 整齐而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五百身披重铠,手持长矛、盾牌的陷阵营士卒,往这边踏步而来。 高顺留下了一千陷阵营士卒,却将五百人马交由小猫统帅,前来支援函谷关。 至于小猫统帅的另外一千兵马,却是精锐关中兵。 由于小猫麾下,并没有新征召的军队,故此他们甚至比高顺等人,还要先行离开蒲坂。 陷阵营从来都是一支沉默的军队,他们不会声嘶力竭的呐喊,只会用手中武器杀戮敌人。 小猫与郭淮没有对陷阵营指手画脚,因为他们知道,陷阵营自然会做好属于自己的事情。 当陷阵营抵达最前线,摆开阵势的时候,为首那员将官终于说道:“陈将军暂且领军后撤,对付这些乌合之众,我们五百人足矣!” 陈青先是有些愕然,想要出言提醒一下,可是想起陷阵营骄人的战绩,终究还是没有说话,默默领兵退去。 可是曹纯以及虎豹骑,却被那员将校之言完全激怒了。 曹纯更是怒极反笑,大声喝道:“当真是狂妄至极,今日定要让你们看看,到底谁才是乌合之众。” 言毕,下马的虎豹骑再次发起了冲锋。 然而这一次,一向锐不可挡的虎豹骑,却硬生生被陷阵营挡住了。 第一次碰撞,由虎豹骑伤亡惨重而告终,所有人对于这种结果都感到惊讶万分。 只有那些沉默不动的陷阵营士卒,却仍旧机械般的挥舞着长枪。 血肉横飞,陷阵营一如既往充当着绞肉机的角色,不动声色间收割着敌军生命。 “杀光贼军!” 那些刚刚退下来的关中士卒,见此情形更是喜极而泣,不顾身体的疲倦大声嘶吼着,为陷阵营呐喊助威。 直到此时,曹纯都未曾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世间会有一支军队,在面临虎豹骑的时候,能够是一面倒的碾压。 第七百五十八章针尖麦芒 事实上,两军交战有这样的结果,虽然是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虎豹骑乃是百里挑一之人,陷阵营又何尝不是? 他们挑选的标准,甚至比虎豹骑更加严格,这也是为什么过去许多年,陷阵营规模仍旧不能扩大了。 陷阵营最早组建于并州,并州本来就是产精兵猛将之地,再加上高顺麾下的陷阵营士卒,大多都是经过挑选以后的百战之师,精锐无比。 不仅如此,高顺对于陷阵营训练十分严格,陈旭为了打造这支军队,也投下了许多资源。 这么多年以来,陷阵营虽然出场次数不多,可是每一次几乎都能够力挽狂澜,继而成为敌人的梦靥。 这样一支强悍无比,身经百战,装备精良的队伍,战斗力绝对是骇人听闻,哪怕面对再强大的敌人,都不会使他们有丝毫动摇。 与之相反,虎豹骑虽然乃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之师,组建时间终究还是太短,在纪律性上根本没有办法与陷阵营相提并论。 更何况,虎豹骑的强大在于骑士与战马的配合。 若是骑上战马冲击陷阵营,虎豹骑尚且有资格与陷阵营一决雌雄。 然而失去了战马的他们,在并不能发挥∷∏,..兵力优势的街道上与陷阵营硬碰硬,能够有此惨败并不令人意外。 血洒长空,残肢断臂横飞,陷阵营士卒气势如虹,口中高呼‘陷阵’。 “杀,杀光他们!” 方才目睹袍泽战死的关中士卒,见状却是疯狂的呐喊着,他们热血忍不住上涌,就好像是自己在杀戮虎豹骑一样。 “陷阵!陷阵!陷阵!” 对于陷阵营而言,没有过多的声音,仅仅是这两个字就已经能够表达太多涵了。 五百陷阵营士卒组成的战阵,缓慢而坚定往前推动着,所过之处虎豹骑纷纷避退,有些妄图阻拦陷阵营步伐的虎豹骑,很快就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虎豹骑纵然强大,可他们毕竟乃是骑兵,丢弃战马轻装上阵的虎豹骑,在陷阵营长枪下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杀!” 一个虎豹骑小统领,何时遭受过如此羞辱? 哪怕明明知道陷阵营时很犀利,他仍旧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武器想要证明虎豹骑的勇武。 “噗嗤!” 有时候,勇气并不能代表实力。 哪怕虎豹骑其实真的很有实力,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此举动,却无异于自杀。 两杆长矛洞穿了那个队率的胸膛,鲜血洒落大地之上,在夕阳的光辉下,显得无比殷红。 “嘎嘣!” 而那杆被虎豹骑队率刺过来的长矛,却因为撞击力量过大,硬生生被盾牌崩成了两段。 “刺!” 陷阵营统帅厉声高呼,陷阵营整齐划一将手中长枪刺了出去。那些尚未来得及撤退的虎豹骑,死死睁大眼睛倒在了血泊中。 这场一面倒的屠杀,甚至要比当初虎豹骑屠杀关中士卒更甚。 虎豹骑虽然强大,可是防御能力比起陷阵营却是差了许多,他们当初在关中士卒的反扑下,仍旧有不少人战死沙场。 可是陷阵营不仅攻无不克,防御起来几乎亦是无懈可击。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碰撞之中,哪怕虎豹骑已经损失了许多人马,陷阵营居然仍旧保持着零伤亡。 试想一下,哪怕是夏侯惇那样的武将,全力一击之下都没有办法攻破陷阵营的盾牌,更何况是这些虎豹骑呢? “暂避锋芒,暂避锋芒!” 直到此时,曹纯才知道了陷阵营到底有多么可怕。 他看着精锐的虎豹骑士卒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感觉自己内心都在滴血。 曹纯不是易与之辈,很快就已经洞悉了战场局势,知道如今形势对于虎豹骑而言十分不利。 想要改变战局,只有另辟蹊径。 虎豹骑不愧为精锐之师,哪怕猝不及防之下被陷阵营打得节节败退,却仍旧令行禁止,坚定而有序的撤退。 陷阵营虽然攻坚、防御能力十分强悍,可是在保持战阵的情况下,推进速度却并不算快。 哪怕虎豹骑缓慢撤退,陷阵营居然没能趁此良机,对其造成有力的杀戮。 而此时,站在城墙一直带着淡然神色的郭嘉,也终于变了脸色,不可置信看着势不可挡的陷阵营。 “上马,冲锋!” 眼看已经渐渐离开了陷阵营的攻击范围,曹纯对着身后的虎豹骑厉声高呼。 方才因为街道之上的障碍物,曹纯不得不让虎豹骑弃马作战,可是面对强悍无匹的陷阵营,失去战马的虎豹骑根本不能与其匹敌。 狂风卷起了乌云,当虎豹骑再次跨上战马的时候,他们气势陡然一变。 领兵撤退到了一定距离,虎豹骑前面已经是一马平川,虽然狭窄的街道,仍旧不能让虎豹骑发挥兵力优势。 然而在这一段没有障碍物的街道上,虎豹骑仍旧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此时,陈青却是失声叫道:“将军小心,虎豹骑冲击力十分强大,正面与其对敌颇为不智,还是先退到障碍物后面吧。” 陈青虽然知道陷阵营实力强大,可是拥有战马的虎豹骑也并非易与之辈,更何况陷阵营数量要远远少于虎豹骑。 若是正面交战,纵然陷阵营能够侥幸取胜,必定也会损失惨重。 陷阵营乃是陈旭麾下最精锐的部队,更是关中军的精神支柱,假如在此伤亡过多,完全有些得不偿失。 然而陷阵营将领,却对于陈青的喊声置若罔闻,仍旧指挥着五百士卒,结成坚不可摧的战阵,缓缓往前推进。 每一个陷阵营士卒眼中,都有着狂热与期待。 陷阵营的宗旨便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们是最精锐的部队,更是最骄傲的战士,无论遇上什么么样敌人,都不会有丝毫退缩。 莫说虎豹骑方才被他们杀得节节败退,哪怕虎豹骑真的异常难缠,陷阵营亦会有进无退。 “踏踏踏!” 虎豹骑重新拥有战马,长矛之上散发出了冰冷的寒芒,骑士们脸上更是充满了怒火与残忍。 不仅仅陷阵营有自己的骄傲,虎豹骑亦是如此。 自从出道以来,虎豹骑虽然经历战事不多,却是每战必胜,从来没有被人正面溃退过。 可是今天对面那支五百人的队伍,却让虎豹骑伤亡惨重,使他们感受到了倾尽黄河之水,也洗刷不掉的耻辱。 虽然他们可以找借口,可是骄傲的虎豹骑却不屑如此行事,他们只想用敌人鲜血洗刷掉自己身上的污点。 “轰隆隆!” 虎豹骑冲锋起来势不可挡,哪怕站在后面的小猫与郭淮,也感受到了一阵令人心悸的强大力量。 直到此时,陷阵营首领脸色才严肃了起来。 陷阵营虽然强大,虽然有进无退、无所畏惧,却也从来不会轻看敌人,妄自尊大。 征战多年的陷阵营,很容易判断出敌人是否有实力。眼前这一支骑兵,却让陷阵营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感受到了压力之后,陷阵营不仅没有恐惧,众人眼中反而绽放出了夺目的光彩。 对于最强大的战士而言,屠杀一般敌人已经不能使他们感到兴奋,只有杀戮同为强军的仇敌,才能彰显自己战功的非凡。 而眼前这支虎豹骑,就是他们威震天下的垫脚石。 陷阵营首领迅速打量了一下地形,就已经知道该如何对付这支骑兵了。 假如在野外碰到数倍于己的虎豹骑,陷阵营还要谨慎对待,可是在城内狭窄的街道上与其交战,骑兵优势其实早就被砍掉了大半。 更何况,陷阵营建立之初,就有对付骑兵冲锋的方案。 “盾牌兵两人一组,结防御阵型,不动如山!” 一面面精铁打造的大盾,狠狠砸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随后就有人放下盾牌后面的支架,两人一组死死扛住盾牌。 说来话长,可是陷阵营变阵速度极快,在首领下达领命没多久,他们就已经迅速结好了防御阵型。 “轰隆隆!” 虎豹骑已经快要冲锋过来,可是陷阵营首领仍旧不慌不忙的喊道:“长枪如林!” “哗啦啦!” 密密麻麻的长枪架在了盾牌上面,枪尖散发出了点点寒芒,带上了些许死神气息。 “可惜了,由于时间仓促,来不及架起那种特制长枪。” 陷阵营首领默默叹息一声,却也没有太过纠结,而后将目光放在了已经冲锋而来的虎豹骑身上。 “如果敌军统帅够聪明,现在领兵撤退才对,想要在街道之上以骑兵冲击陷阵营,简直是不知死活。” 陷阵营首领就好要一位预言师一般,猜测到了事情的结果。 “杀!” 冲锋而来的虎豹骑,丝毫没有在意那些架在盾牌上面的长枪,仍旧一往无前的冲峰。 长枪阵虽然是对付骑兵的大杀器,可是对于在骑兵的猛烈冲击下,很少有长枪兵能够坚守在原地。 只要有人心中恐惧,就会使得长枪阵露出破绽,虎豹骑就会趁虚而入。 就算长枪兵心理素质出众,虎豹骑面临严阵以待的长枪阵,也会凭借自身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将其攻破。 一开始关中兵所布置下的长枪阵,在虎豹骑面前不就宛若虚设么? 每一个虎豹骑都相信,只要他们骑上了战马,这个世界就没有能够阻拦骑士们前进的脚步。 “死!” 一个虎豹骑统领利用平常练习的技巧,在冲锋过来的时候,挥舞着手中长矛想要将对面长枪荡开。 只要荡开了那几杆长枪,他就可以借助马势撞击在敌人盾牌上面。 他相信,再如何坚固的盾牌,面临战马的冲击也会显得无力。 然而,当他手中长枪扫过来的时候,却发现那几杆长枪居然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居然没有被荡开。 而他本人却是收不住马势,狠狠撞在了盾牌与长枪组成的战阵之上。 “噗嗤!” 血染长空,那人胯下战马当即被两杆长枪洞穿,倒在地上口中发出了无力的悲鸣之声。 “噗嗤!” 骑士险而又险的落在了地上,可是他还来不及惊喜,就有一杆长枪洞穿了他的右腿。 “轰隆隆!” 这个虎豹骑统领的失败,并未对整个战局造成太大影响,后面骑士仍旧往前冲锋,居然将那位右腿受伤的虎豹骑统领当场撞飞。 对于冲锋的骑兵而言,落马也就等同于死亡,哪怕是虎豹骑也毫不例外。 然而前面那位虎豹骑统领的牺牲,并没有完全白费,至少那两柄架在盾牌上面的长枪,已经被倒地不起的战马弄断了。 骑士冲锋一个接着一个,哪怕陷阵营士卒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再次架起两杆长枪。 “轰隆隆!” 战马狠狠撞在盾牌上面,骑士正要挥舞着武器杀敌,居然被两杆长枪洞穿胸膛。至于他胯下的战马,却是被撞得头晕目眩,居然没有撞开陷阵营阵型。 “噗嗤!” 长枪再次刺出,又一匹战马悲鸣倒地。 “怎么可能?” 这是骑士临死之前,涌起的最后一个疑惑。 只是他却没有看到,后面持盾的两个陷阵营士卒,脸色早就憋得通红,双手亦是颤抖不已。 陷阵营再如何强大,面对战马的猛烈冲击,却也不能完全无视。 然而对于这种情形,陷阵营早有应对方案,旁边很快闪过来了两个士卒,将盾牌接了过去。 盾牌换人的那个瞬间,也是陷阵营比较虚弱的时候。 可是两匹战马倒在了前面,哪怕后面骑士想要继续冲锋,却也被挡住了去路。 这样一幕,在两军交接的位置频频上演,哪怕虎豹骑冲击力远远超过其他骑兵,此时亦是无能为力。 相反,骑士与战马战死以后,他们尸体却成为了天然的障碍物,为陷阵营分担了很大压力。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对于骑兵冲锋而言,这种道理越发精准。 “怎么可能?” 曹纯此时终于没有办法保持淡定了,假如骑上了战马的虎豹骑,都还不能撼动陷阵营,这场战争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不要忘了,陷阵营不是单独作战,他们后面还有很多关中兵。 郭嘉谓然一叹,轻声说道:“真是可惜了,只差那么一点。” 第七百五十九章昏迷 陷阵营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战场局势,此次为了长途奔袭函谷关,曹纯只率领了两千虎豹骑前来。 没有后续兵力的支持,若是继续在城内与陷阵营死磕,恐怕曹操麾下这支最精锐的部队,都会折损此地吧。 郭嘉只是一介谋士,他可以算定天下,却不能改变一场硬碰硬的战局。 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成大事者,郭嘉最终毫不犹豫开始鸣金收兵。 虽然虎豹骑对于这场惨败,感到非常屈辱,可是军令如山倒,他们也只能放弃函谷关开始撤退。 陷阵营并没有因为虎豹骑的撤退而放松警惕,反而在原地严阵以待。 陈青却是率领箕关守军往前逼去,重新将城门夺回,直到城门缓缓关闭以后,陷阵营才散开了阵型。 而此时,不少因为持盾抵挡战马冲击的陷阵营士卒,却被迅速送往医工那里进行治疗。 面对虎豹骑强大的冲击力,哪怕精锐如陷阵营也不可能毫发无损,至少这些持盾之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最为严重者双壁骨折,哪怕痊愈以后,也没有办法继续待在陷阵营那里了。 “见过将军!” 函谷关局势稍微稳定以后,小猫就与郭淮前来与陈青见礼,对于这两个颇为面生的关中将领,陈青却也没有丝毫轻视,急忙回礼。 至于五百陷阵营的统领,却仍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默默照看着伤员。 …… 河内郡实在太空虚了,当曹操放弃攻打箕关,继而派兵全力占领河内郡全境的时候,大军所向势如劈竹。 而此时,曹操心中其实还存在了一丝幻想。 假如郭嘉奔袭函谷关成功,曹操完全可以绕过箕关,直接从函谷关进入关中。那个时候,曹操大军就可以直扑蒲坂,迎回天子将指日可待。 看着案几上一封封捷报,曹操脸上勾勒出了一丝笑容:“河内郡轻易平定,下个目标就定在河南尹吧。”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见荀攸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 “主公。” 见礼过后,荀攸急忙说道:“虎豹骑奔袭函谷关失败,两千虎豹骑正面冲击五百陷阵营方阵,居然损失三百余人,却无法撼动陷阵营阵势。” “再加上此前与函谷关守军交战过,一战之下虎豹骑伤亡将近五百。” “嘎嘣!” 听见了荀攸之言,曹操居然将手中的笔折成两段,脸色也稍微有些阴沉。 接过荀攸手中的书信,曹操得知事情经过以后,低声呢喃着:“陷阵营,又是陷阵营。” 箕关之战因为陷阵营的到来,而改变了整个战局,函谷关在唾手可得之际,又是陷阵营力挽狂澜。 最为重要的是,被曹操十分看重的虎豹骑,却在陷阵营面前不堪一击,这不由使得曹操心中很难平复下来。 可是曹操终究并非常人,在震惊过后缓缓调整心绪,继而大声笑道:“虎豹骑有此战败,定会收敛目中无人的性子,对由于他们日后成长大有裨益。” “只是陈文昭麾下陷阵营,果真乃是天下无双啊。” 感叹过后,曹操细细阅读另一封书信上面的内容,那是郭嘉另外写的一封信。 信中写道:函谷关有陷阵营以及关中援军驻守,固若金汤,除非大军压境绝不可能攻克。主公若能攻克箕关,当长驱直入杀往蒲坂,不要有丝毫犹豫。 若事有不逮,无需攻占河内郡,只需要将河内郡、河南尹境内物资、人口搜刮一口空即可。 郭嘉认为,依照今日之见闻,陈文昭对于诸侯攻打关中之事,已经提前有所防备。在这种情况下诸侯想要攻入关中,将会无比困难。 司隶东部两郡,虽然在政治意义上非常重要,可是人口却早已被陈旭迁走大半,纵然占据这两个郡城,对于曹操而言也没有太大好处。 枪打出头鸟,假如曹操果真占据这两个郡城,不但会拉长曹操领地的防御战线,待陈旭回师关中以后,曹操就会是陈旭的首要打击对象。 所以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占据这两个无比空虚的郡城,对于曹操而言都没有什么好处。 与之相反,这两座郡城虽然有些空虚,可是只要将境内物资、人口搜刮一口,曹操也会得到很大好处,也不枉此次出兵一场了。 “战局刚刚开始,就要结束了么?” 曹操此时感觉心中有些发堵,他蛰伏许久倾尽全力攻打关中,居然只能攻克两个被放弃的郡城,这对于曹操的打击颇为巨大。 可是郭嘉之言非常有道理,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天气将越发寒冷,此时作战并非良策。 更何况,关中战争潜力已经开始慢慢显露出来,这半个月以来,箕关又先后多了两千新征召的兵马。 以此推测,函谷关那边的守军也会越来越多。 曹操一开始制定的战略,到了今日几乎已经彻底失败。 就在他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时候,刘晔、满宠先后跑了进来,给他带来了关于武关与并州的战事。 “荆州主帅文聘战死,刘备率领其余荆州军撤退,武关屹立不倒。” “袁本初兵分三路攻打并州,颜良那一路人马被王延死死挡在上党之外,寸步难进;中路高览兵败,伤亡小半;北路七万袁军却被张辽挡在雁门郡外。” 曹操闻言心中猛然一惊,这才感叹道:“果真如同奉孝说的那般,陈文昭的确早有防备。” 事情发展到了这种程度,曹操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下令曹军四处出击,掳掠百姓、抢夺物资。 一时间,河内郡与河南尹遍地狼烟,百姓流离失所,哀嚎之声不响彻天地。 …… 并州,上党郡,壶关城下。 “可恶!” 颜良看着城墙上面那个仗剑而立的白色身影,脸色变得非常阴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虽然这一路袁军只是为了牵制上党军,可是心高气傲的颜良也想要在此战中建功立业,所以才不顾审配反对,执意猛攻壶关。 可是面对王延那无懈可击的防守,无论颜良如何进攻都被挡了下来。 甚至于,由于壶关太过险峻,颜良率领大军在攻城的过程中,却是伤亡惨重。 及至后来,审配终于坐不住了,不停设计想要帮助颜良攻克壶关。 然而王延却宛若万年磐石一般,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在守住壶关的同时,又极大杀伤了袁军。 上党本来就有一万人马,颜良以两万袁军攻打上党,根本没有办法对王延造成什么压力。 经过一段时间的攻城以后,前来攻城的袁军,甚至在人数上没有占据到了优势。 审配脸色无比阴沉,终于不顾自己名士风范,居然对着颜良大声咆哮起来:“壶关这等险要之地,城中守军将近一万,你难道想要凭借手中这些兵马,将此关攻克么?” “汝领兵两万而来,时至今日已经折损五六千人,又取得丝毫战果了么?” 审配脸色涨得通红,他真是被颜良这个刚愎自用的莽夫气糊涂了,奈何颜良乃是主帅,若是一意进攻壶关,审配亦是无计可施。 可是这一次,颜良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倔强,反而垂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他嘶哑的声音说道:“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因颜良突然改变而震惊的审配,闻言不由大喜过望,说道:“将军现在悔悟尚且不晚。” 颜良点了点头,道:“就依正南之言,日后对于壶关只围不攻。” “呜呜呜!” 低沉的鸣金之声响彻天地,王延看着缓缓撤退的袁军,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是时候了!” 呢喃过后,王延忽然高高扬起了手中宝剑,厉声高呼:“擂鼓,开城门,与袁军决一死战!” 沉寂许久,宛若乌龟一般从来不敢出城的王延,此时却一反常态准备与袁军决一死战。 不是王延莽撞,他其实已经成竹在胸。 虽说袁军兵力一开始是壶关守军两倍,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消耗,壶关守军却仗着城池优势,极大限度杀伤了袁军。 袁军屡次攻城不克,士气早就十分低落,再加上伤亡惨重,此时更是毫无战心。 与之相反,城中守军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却是士气高昂。此消彼长之下,王延有信心能够正面击溃这路袁军。 “咚咚咚!” 象征进攻的战鼓之声,与鸣金之声交相辉映,响彻大地。 当壶关城门大开,王延领兵冲杀出来之时,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 “杀啊!” 精良的装备,高昂的士气,一往无前的决心,都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辉煌胜利。 “快,颜将军速速前去断后,若让王延领兵冲入阵中,必定兵败如山倒!” 颜良也知道事情紧急,急忙召集亲兵往后面奔去。 而此时,正在撤退的袁军却都已经慌乱不已,惊慌失措的往前奔逃,甚至一度阻拦了颜良前进的脚步。 “杀!” 颜良尚未领兵来到后面,王延就已经率众杀奔而来,后面的袁军更是一触即溃。 “大势去矣!” 被溃军不停冲击,甚至无法前去断后的颜良,见状却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说到底,王延这段时间的乌龟战法太能迷惑人心了,哪怕审配都没料到王延居然敢出城作战。 故此,袁军在撤退之时,也没有过多防备。 一方撤退,一方追击;一方士气低落,一方气势如虹。此消彼长之下,这是一场根本毫无悬念的战斗。 厮杀一直持续着,直到天色昏暗以后,喊杀之声仍旧不绝于耳。 王延领兵追杀三十余里,斩杀袁军将领五人,杀敌两千余人,俘虏袁军无数,颜良、审配仓皇逃窜。 当王延带着无数战利品,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归壶关以后,城中欢呼之声震动天地。 至此,并州南部战局已定。 …… 雁门郡,阴馆城下,尸体盈野。 徐贤尚未领兵到来之前,张辽守城还颇为吃力,无论大小事宜都要亲力亲为,张辽本人每日都很少有机会能够休息。 徐贤的到来,不仅使得阴馆多了五千守城士卒,才华横溢的徐贤也成为了张辽左膀右臂,帮他把各种军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援军抵达阴馆没有多久,张扬与呼厨泉,也率领了五千镇守北方的匈奴骑兵来援。 张辽与张扬两人,以前本来就是在丁原帐下效命,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不错,他得到陈宫命令以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星夜兼程赶往阴馆。 而此时阴馆之内,已经聚集了一万兵马,哪怕袁绍拥兵六万有余,却也对阴馆无计可施。 经过一段时间惨烈的攻防战之后,天气终于变得越发寒冷起来,眼看冬季已经快要降临,袁军士气更是变得低落了许多。 “大势去矣!” 一身戎装的沮授,凝望着虽然残破却屹立不倒的阴馆,不由发出了一声叹息。 “若高览那路大军没有被识破乃是疑兵,若没有那五千匈奴骑兵来援,可能雁门郡现在已经被主公攻下了吧。” 然而这个世间,却没有那么多若是。 并州乃是陈旭起家之地,他自然不会轻易将其舍弃。 对于北方可能出现的战局,陈旭很早以前就已经有所防备,若非袁绍出其不意攻打雁门郡,他根本没有丝毫胜利的希望。 驻守并州的几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哪怕袁绍倾尽全力,也没能占据很大优势。 并非袁绍太弱,而是陈旭实在太强大了。 战车上面,金盔金甲的袁绍脸上显出了疲惫之色,这段时间他所承受的压力亦是十分巨大。 军队士气,后勤粮草都让他身心俱疲。 “主公,主公!” 就在此时,慌张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只见郭图拿着两封书信喊道:“颜良将军在上党郡被王延击破,南路大军也败退了!” 袁绍闻言顿时忍不住骂道:“先有高览被陈宫击败,后有颜良兵败上党,废物,都是废物!” 说到这里,袁绍感觉血气往上涌来,忽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31/31580/inex.hl 第七百六十二章先登营 却说当时徐贤假扮赵云引走高览,陈宫用计攻破袁军营寨,随后徐贤就摆脱了高览所率领的袁军,星夜兼程驰援雁门郡. 高览被徐贤重创,尚且没有恢复过来,就先后听到营寨被破,赵云乃是别人假扮之事。 骤然听闻这个消息,高览自然是怒气攻心,伤势居然变得越加严重,也失去了以前的平常心。 陈宫却是瞅准时机,设计再败高览,斩首千余。 高览麾下袁军军心动摇,无奈之下只得领兵撤退。 袁军三路大军之中,高览这一路人马也最早撤离战场,袁绍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那个时候的袁绍就已经勃然大怒,要拿高览治罪,诸将再三劝谏他才收敛了怒气。却不曾想到,南路大军也会被王延击破。 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无法攻克阴馆,袁绍怒气攻心之下,才会昏迷过去。 现在的袁绍已经将近五十岁,由于操劳过度身体并不算好,历史上这个时候,袁绍就是因为官渡战败而怒气攻心,于次年病死。 这个时空的袁绍,远远没有历史上那么意气风发,生活环境越发压抑。 屡次被陈旭戏耍,他本来以为这次能够一雪前耻,不曾想袁军却是屡屡战败,这不由使得骄傲的袁绍很难释怀。 病床旁边,许攸垂手立于袁绍身旁。 袁绍双目有些无神,他对许攸说道:“子远,吾出身名门,讨伐董卓之时更是贵为盟主,难道就比不上出生平民的陈文昭么?” 许攸与曹操、袁绍,以前都是极其要好的朋友,对于两人性格自然是非常了解,听见袁绍之言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沉默良久,许攸叹道:“乱世出英雄,陈文昭乃当时豪杰,主公亦是如此。” “我观陈文昭此人,宛若有神灵相助,每每都能在乱世中占据先机,简直令人感到恐惧。如此人杰,极难图也。” 现在袁绍气量已经扩充了许多,听见许攸如此赞誉陈旭,倒也没有发怒。 事实上,只有无限抬高陈旭,才不会使得袁绍感觉太差劲。 袁绍闻言哭笑几声,道:“是啊,那陈文昭一生简直宛若传奇,就好像真正的天命之子一般,不然为何他刚刚起兵随便招揽之人,都乃当时一等一的豪杰?” 事实也的确如此。 陈旭出道以来虽然一路十分艰辛,可是先后有典韦、田丰、程昱、赵云、高顺追随,这些人中每一个如今都是名震天下之辈。 哪怕其中又许多曲折,可他们终究乃是陈旭最忠实的部下。 能够招揽到一两个人并不出奇,可是这么多人在陈旭尚且是一介叛逆的时候,就跟随在他身后,无疑让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也是为什么,袁绍会感叹陈旭是天命之子了。 袁绍却不知道,陈旭虽然算不上天命之子,却也相差不远,起码他知道哪些人有真才实学。 一旦碰到了这些人,陈旭就会挖空心思将其收于麾下。 可是在招揽这些人的时候,陈旭所付出的艰辛,却不为外人道也。 “咳咳!” 袁绍剧烈咳嗽了几声,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此次分三路大军攻打并州,结果却是损兵折将,并无一丝进展,却该如何是好?” 许攸沉吟半晌,道:“主公前番阵上昏迷,早已使得军心不稳.更何况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在这个时候继续攻打雁门郡,颇为不智啊。” 许攸还有一些话没说,那就是冀州粮草已经不多,雁门郡固若金汤,想要在粮草耗尽之前将其攻克,几乎没有可能。 战局到了这个地步,撤兵才是最好的选择。 袁绍那双无神的眼睛,无意识盯着帐篷顶端,过了良久才苦笑着说道:“倾尽冀州兵马,却损兵折将狼狈离开,吾又有何面目再见天下人?” 许攸知道袁绍性格,闻言当即默然不语。 营帐之内平静了一阵,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沮授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走了进来。 “主公身体可好了一些?” 袁绍看到沮授向他问好,当即想要起身,奈何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却无论如何也坐不起来。 沮授见状心下一惊,急忙上前说道:“主公身体有恙,躺在床上就好。” 袁绍重新躺在了床上,看着面露疲惫之色的沮授,叹道:“悔不听公与之言啊。” 虽然沮授前番被张辽劫营成功,损失了一些人马,可是袁绍事后并未苛责沮授,反而对他器重有加。 如今的袁绍,对于麾下文武也算得上是礼贤下士,不是历史上那种徒有虚名的礼贤下士,而是真正的推心置腹。 试想一下,就连骄傲自大的鞠义袁绍都能容忍下来,更何况是沮授的一点点小失误? 而且得知事情前因后果以后,就连袁绍本人也对张辽的胆大妄为,也感到极度震惊。 如今的袁绍可谓是进退维谷,他这才想起出征之前只有沮授出言反对。现在回想当初没有听沮授之言,感觉后悔不跌。 心念急转之间,沮授就想猜了袁绍的心理状态,这完全是想要撤兵又抹不开脸面啊。 眼神微微一闪,沮授忽然怒其不争的说道:“主公,荆州兵攻打武关,却是主将文聘战死,功败垂成。” “曹孟德攻打箕关、函谷关,却都被陷阵营拒之城外,只能转头攻打那些,早被陈文昭放弃的司隶东部两郡。” “三路诸侯之中,唯有主公为大汉江山计,猛攻雁门郡。” “可惜陈文昭实力强大,仅凭我们这路人马,想要迎回天子殊为不易啊。” 袁绍听见沮授这么一番话,却感觉身上的病情也忽然减轻了许多,居然直挺挺坐了起来,说道:“真有此事?” 沮授急忙将手中书信递给袁绍,他看完之后脸色当即舒缓了许多。 沮授方才之言也就是给袁绍一个台阶下,希望他能够迅速领兵撤退,不然拖下去对于冀州而言并没有丝毫好处。 若是荆州兵败,曹操对于关中无计可施,那么袁绍撤兵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袁绍反复将书信看了几遍,当即痛心疾首的说道:“本来诸侯与我相约攻打陈文昭,却不想他们居然如此不堪。” “仅凭我一人之力,纵然有心杀贼亦是力有不逮,这两人简直误我大事啊!” 许攸强忍住笑意,起身佯装愤然的说道:“既然此二人不足与谋,主公何必空耗冀州钱粮兵马,独自面对陈文昭?” 沮授亦是说道:“子远所言极是,既然另外两路诸侯如此不堪,我等也没有必要再履行约定,继续攻打并州了。” “主公若有匡扶社稷之心,待来年开春月以后,再次起兵不晚。” 袁绍沉吟半晌,这才佯装无奈地说道:“大势如此,非我一人可以扭转。” 有了台阶下,袁绍当即下令大军撤退,沮授担忧张辽前来追击,要求亲自领兵断后。 …… 阴馆城内,徐贤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张辽身旁,喊道:“将军,袁军撤退了!” 张辽霍然起身,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撤兵了么?” 徐贤狠狠点了点头,道:“确认无疑!” 此时,哪怕早已无比沉稳的张辽,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不由大笑了几声。 别看他仗着阴馆将袁军拒于城外,可是袁军毕竟实力强大,每日给张辽的压力亦是无比巨大。 在这种情况下,却忽然听见袁军退兵的消息,张辽又怎会不欣喜若狂? 笑过之后,张辽忽然脸色一正,道:“贼军攻打雁门郡这么长时间,又怎能让他们如此轻易撤退?” 徐贤闻言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将军莫非想要领兵前去追击?” 张辽狠狠点了点头,道:“然也。” 徐贤急忙劝道:“袁本初麾下人才济济,此时大军撤退,又怎会不派遣精兵强将断后?若是贸然追击,恐遇埋伏啊。” 张辽思索半晌,正色道:“虽然如此,亦不能让其轻易撤退。” 见徐贤又要再次劝谏,张辽却是说道:“由我率领两千匈奴骑兵追赶袁军,伯德统领其余三千骑兵在后面接应。” “一旦我遭遇埋伏,伯德即可从后面杀来,料想袁军不能奈我何。” 徐贤思量半晌觉得张辽之言有理,遂依计行事。 却说张辽与呼厨泉一同领兵两千,气势汹汹前去追杀袁军,骑兵行驶了十几里路程,忽然听见一声炮响,只见从两旁忽然杀出一彪袁军。 沮授居中指挥,文丑挥舞着武器领兵冲锋而来,势不可挡。 张辽见状大惊,他身后匈奴骑兵亦是有些慌乱,可张辽终究并非常人,急忙安抚麾下士卒,就欲领兵撤退。 “杀!” 就在此时,只见鞠义率领大先登营断了张辽后路,鞠义厉声高呼:“张辽匹夫中吾埋伏矣,何不下马受降?” 张辽闻言大怒,拍马舞刀厉声高呼:“区区伏兵,吾视之若土崩瓦狗,贼将安敢口出狂言?” 张辽奋起神威,想要率先斩杀鞠义。 鞠义先登营在攻城的时候,对于并州军造成了极其巨大的伤亡,张辽早就想要将鞠义斩杀。 张辽看来,再勇猛的步卒也很难挡住骑兵冲锋,只要能够杀了鞠义,不仅可以为许多战死的袍泽报仇,这支袁军精锐也会群龙无首。 “哼。” 看见张辽气势汹汹杀奔而来,鞠义冷笑几声居然也不后撤,就指挥道:“先登营,上盾!” “弓弩手,箭矢上弦!” 听见鞠义的命令,待在最前面的八百先登营士卒,用盾牌组成了坚不可摧的战阵。 “杀!” 张辽率领骑兵猛烈冲锋,想要撕裂先登营的盾牌,然而结果却让张辽目眦欲裂。 “弓弩兵,放箭!” 鞠义一声令下,只见后面弓弩兵纷纷扣动弓弦,箭矢铺天盖地般往匈奴骑兵之中倾泻而去。 “啾啾啾!” “啊啊啊!” 一阵猛烈射击,使得匈奴骑兵伤亡惨重,张辽凭借自身勇武,才堪堪躲避掉了箭矢。 而此时,匈奴骑兵已经伤亡三百余人。 “冲锋,只要能冲过去,定能反败为胜!” 眼看匈奴骑兵在箭矢的打击下,军心开始动摇,张辽急忙厉声高呼。 在他看来,没有组成长枪阵的袁军,根本不可能挡住骑兵冲锋,只要能够杀入阵中,那些弓弩手都将成为待宰的羔羊。 “啾啾啾!” 张辽的鼓舞使得骑士们精神一振,冒着箭雨往前猛烈冲锋,沿途倒下了五百余人。 “轰隆隆!” 战马终于和盾牌撞在了一起,张辽预想中战阵被冲开的情形没有出现,反而是匈奴骑兵被撞得人仰马翻。 “放箭!” 鞠义站在阵中,仍旧面无表情的指挥着。 箭矢如细雨般落下,‘噗嗤’之声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匈奴骑兵的呐喊与哀嚎。 没能冲开先登营的盾阵,匈奴骑兵在弓弩的打击下伤亡惨重。 先登营乃是鞠义一手组建的精锐部队,名扬天下的白马义从就是被先登营所破。 和陷阵营不同,先登营乃是以弓弩、盾牌组成的军队,专克骑兵。 为了追求盾牌阵的牢固性,鞠义舍弃了许多其他东西,挑选盾牌手的时候,只选那些气力过人之辈。 鞠义不需要他们杀敌,只要他们能够挡住骑兵冲锋即可。至于后面的弓弩手,才是先登营最大的杀招。 以往攻城的时候,先登营也用弓弩对并州军造成了很大伤亡,却根本没有发挥出先登营真正的实力。 所以张辽才会麻痹大意,却不想为此差点将两千匈奴骑兵带入绝路之中。 眼见骑兵无论如何也冲不破盾牌阵,袁军弓弩手又不停倾泻着箭矢,不由使得张辽目眦欲裂。 身后追来的文丑,见此情形却是大笑起来,嘲讽的喊道:“以骑兵冲击先登营,真是不知死活!” “杀!” 张辽紧咬牙关,口中爆发出了一声怒喝,大刀自上而下猛烈劈砍,终于将盾牌阵砍出了一道缺口。 然而当张辽看清后面的情形以后,不由感到绝望起来。 原来盾后有盾,张辽用尽全力劈开第一面盾,不见得能够劈开第二面盾牌。 “难道我今日就要死于此地?” 听着呼啸不断的箭矢,以及那些痛苦哀嚎的骑士们,张辽忽然有种绝望的感觉。 第七百六十章阵斩文丑 ‘噗通’之声不绝于耳,匈奴骑兵在弩箭的攻击下纷纷落马,不停哀嚎着。 张辽艰难挡着箭矢的袭击,居然冲突不进。 先登营就是为白马义从而出现,可以算得上是骑兵的噩梦。 公孙瓒兵败身亡以后,袁绍考虑到陈旭麾下还有骑兵,这才一直保留了先登营。 与张郺麾下的大戟士不同,先登营虽然在冲锋陷阵上面要差上许多,却能够让骑兵为之恐惧。 匈奴骑兵本来就比不上白马义从,如今又是在中伏的情况,突然遭遇先登营,被打得如此凄惨丝毫不令人意外。 相信经此一役,先登营之名定会响彻天下。 “伯德不可能这么快来援,若继续在这里被弩箭射杀,根本支持不了许多时间。” “为今之计,也只能返身一战了!” 在专克骑兵的先登营,以及文丑所率领的追兵之中选择,张辽很快就挑选好了对象。 “转身,转身,冲击后面的袁军!” 张辽怒吼过后,一面迅速往调转马头撤退,一面躲避呼啸而来的箭矢。 匈奴骑兵虽然惊慌失措,毫无战心,可是在生死存亡关头,也只能跟在张辽身后奋死一战。 当然,其实有很多匈奴骑兵都在想着逃跑的事情,只要让他们瞅到机会,这些人并不介意丢下主帅逃跑。 “啾啾啾!” 箭矢呼啸而至,许多转身的匈奴骑兵,被箭矢射中后背栽倒在地。 “杀!” 张辽双目通红,领兵往前迅速冲去,想要早点避开箭矢的攻击范围。只要能与袁军纠缠在一起,先登营的弓弩兵也就不会继续射箭了。 “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文丑与张辽都恨对方入骨,想要将彼此击杀。 此时两人对面相迎,都不由发出了一道怒吼之声,而后挥舞着武器杀了过去。 “铛!” 两柄大刀撞击在一起,发出了金戈交鸣之声,他们都是浑身一震。 张辽如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虽然武艺并没有大成,却也距离巅峰不太远了。 这么多年以来,张辽南征北战几乎所向披靡,遭遇到的对手也没有太强大,今日刚刚与文丑交锋,他就觉得敌将不容易对付。 “杀!” 文丑却是怒吼一声,继续挥舞着大刀杀向张辽。 他纵横冀州未尝一败,心高气傲,哪怕知道张辽勇武非凡,也想要将其在战场之上斩杀。 战场之上,一场龙争虎斗上演,两个绝世武将你来我往,杀得难分难舍。 张辽将********都放在了文丑身上,因为他知道张扬会将匈奴骑兵指挥好,而且相比起自己,匈奴骑兵对于张扬认同感更高。 “冲锋!” 果不其然,张扬与呼厨泉临危不乱,在安抚匈奴骑兵的同时,尚且领兵不断冲击着袁军阵型。 张扬虽然在历史上并不出名,可是能够得到丁原器重,能够在民风彪悍的并州占据一席之地,能够与吕布、张辽相交甚厚,他本人又岂是易与之辈? 张扬与呼厨泉两人,就好像一柄锐利的尖刀一般,狠狠撕扯着袁军阵型。 而袁军主帅文丑被张辽牵制住,正是群龙无首之时,一时间居然被杀得节节败退。 此时,先登营的作用也可以忽略不计了,面对纠缠在一起的匈奴骑兵与袁军,鞠义也不敢轻易令人放箭。 沮授站在后面,静静注视着战场,看到与张辽纠缠在一起的文丑,不由暗暗摇了摇头。 “徒逞匹夫之勇!” 眼神微微闪动,沮授高高扬起了手中利剑,喝道:“擂鼓,布阵!” “咚咚咚!” 抑扬顿挫的战鼓之声响起,正在与匈奴骑兵纠缠的袁军,却是忽然动了。 他们不再是才开始,那样漫无目的与匈奴骑兵对阵,而是不停跑位开始组建成了一个又一个战阵。 沮授不仅谋略过人,对于军事、战阵也颇为精通,这些士卒跟随沮授以后,沮授对他们的训练十分严格。 这些袁军,现在只要听见轻重、响声不一的鼓声,就能够根据战鼓变换阵型。 两军交锋的道路并不算宽广,与匈奴骑兵交锋的袁军虽然乃是步卒,可是结成一个个战阵之后,居然能够挡住匈奴骑兵的攻势。 对于骑兵而言,速度就是生命,假如骑兵不能发起冲锋,也就距离死亡不远。 虽然现在,看似匈奴骑兵占据了少许上风,可是后路被先登营堵死,前面战局对于骑兵又十分不利。 假如战事继续拖延下去,这支匈奴骑兵很有可能会战死当场。 “咚咚咚!” 忽然之间,从后面响起了另外一阵鼓声,搅乱了袁军的战鼓。 正与文丑交战的张辽心中一喜,继而大声喝道:“呐喊起来。” “杀啊!” 一阵喊杀之声从先登营后面传了过来,被包围的匈奴奇兵亦是在张扬的指挥下,喊杀之声震天。 冲天的喊杀搅乱了袁军的鼓声,本来在战鼓声指挥下井井有条的袁军,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而此时,张辽与文丑已经战了五十多个回合,居然感觉有些力气不济。 只见张辽虚晃一招,躲过文丑攻击以后厉声高呼:“援军来了,撤退,撤退!” 张扬、呼厨泉会意,趁着袁军步卒阵型已乱之际,急忙领兵往后面撤去。 “杀啊!” 徐贤白马银枪,一身披风在半空中飘扬着,显得格外潇洒、飘逸。他率领三千匈奴骑兵冲杀而来,直接出现在了先登营背后。 鞠义见状大惊失色,他没有想要背后居然也会杀出一支兵马。 盾牌手早就被他安排在了张辽那个方向,如今后面全都是弓弩兵,急切之间已经难以摆开对付骑兵的阵势。 鞠义当机立断,大声喝道:“撤退,全军撤退!” 话毕,鞠义居然率先往两边的山路上面冲过去,先登营不愧是精锐之师,撤退起来亦是风风火火。 虽然徐贤领兵,从后面斩杀了一些弓弩兵,可先登营终究还是保存了大部分实力。 “可恶!” 逃到山上的鞠义愤怒嘶吼着,先登营号称骑兵杀手,却没想到今日被骑兵所破。 说到底,也是鞠义太大意了,他完全没想到张辽援军会这么快到来,所以根本没有防备可能从后面出现的兵马。 “放箭!” 看着鱼贯冲过去的匈奴骑兵,鞠义大声咆哮着,弓弩兵迅速整理好了自己心绪,随后箭雨倾泻而下,又有不少匈奴骑兵落马。 “杀!” 文丑越战越勇,正想要快点斩杀张辽,却不想此人居然要撤退,当即穷追不舍。 “张辽受死!” 文丑将自身精气神都汇聚在一起,想要留下张辽。 可是张辽却不肯与他交战,只是跟随着匈奴骑兵往后逃去,准备与徐贤汇合在一起。 文丑一面往前追去,一面还要斩杀沿途的匈奴骑兵,速度自然被拖累了许多,距离张辽居然越来越远。 “杀!” 至于徐贤,却根本没有理会两边射下来的箭矢,只是领兵往前冲锋,想要与张辽汇合在一起。 虽然一路之上,有不少匈奴骑兵中箭倒地不起。 然而,战争必定会有人死亡,徐贤是个极度孝顺之人,却更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更何况,那些被射死的骑兵还都是匈奴人。 骑兵奔跑速度十分迅速,没过多久徐贤就已经与张辽会面,而文丑却在后面穷追不舍,沮授也率领其余袁军往这边掩杀而来。 “将军安好?” 看着浑身鲜血的张辽,徐贤不由心中一惊,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张辽大笑两声,道:“这些鲜血都属于敌军,我并无大碍,倒是伯德居然如此迅速,就率领援军过来了,当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徐贤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还是先离开再说其他吧。” 事实上,看到张辽前来追击袁军以后,徐贤根本放不下心来,催促着麾下士卒紧紧跟在张辽身后。 不然的话,也不会抵达如此及时。 张辽听见徐贤的话,却是奋然说道:“今日既然领兵前来追杀袁军,又岂能空手而归?” 说到这里,张辽目光灼灼的盯着徐贤,道:“伯德若是愿意助我,杀掉文丑以后,功劳都记在你身上。” 徐贤聪慧异常,听见张辽之言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思量半晌,徐贤看着越来越近的文丑,道:“既然将军有此雅兴,想要猎文丑于此,某又岂能不全力以赴?” 张辽闻言大喜,继而道:“有伯德相助,今日定能斩了文丑这个匹夫!” 却说文丑一路横冲直撞,很快就追到了距离张辽不远的位置,只见徐贤拍马上前喝道:“颍川徐贤在此,贼将纳命来!” 文丑大怒,喝道:“无名小卒也敢拦我?受死吧!” 文丑含怒出击,手中大刀力道十足。 徐贤在文丑的攻击下,就好像是狂风暴雨中的小草一般,随时都可能折断。 张辽却是令张扬、呼厨泉领兵往前冲去,免得又被鞠义断了后路。 没过多久,文丑就与徐贤战了十个回合,徐贤越发气力不济,眼看就要被文丑斩于马下。 就在此时,张辽纵马狂奔而来,厉声高呼:“文丑受死!” 文丑见张辽过来,当即舍弃了徐贤,想要杀掉这条大鱼,只是他没有看到,徐贤身上却是气势一变。 徐贤师从童渊,纵然单挑文丑也不见得会落于下风,又怎么可能仅仅十个回合,就被杀得手足无措? 徐贤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示弱罢了。 而他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出其不意之间,使出百鸟朝凤枪法的终极绝学,一招重创文丑。 至于张辽的忽然到来,一方面是为了吸引文丑注意力,另一方面却是为了保护徐贤,免得他使出那一招之后,因太过虚弱而被敌军所杀。 徐贤手中长枪舞动着,一个又一个飞鸟展现出来,而后猛然飞向了最中央。 飞鸟幻影破灭,一道凤凰虚影出现,带着刚刚浴火而生的气势,猛然扑向了杀奔张辽的文丑。 文丑乃当世猛将,战斗意识自然十分浓烈,对于危险也有一种预判能力。 就在徐贤开始凝聚飞鸟虚影之时,他已经感到了一种危机,待飞鸟汇集一处之后,文丑心脏顿时忍不住剧烈跳动了起来。 他知道,有大恐怖即将来临。 文丑相信属于武者的直觉,所以他毫不犹豫就返身挥舞了一刀。 “噗嗤!” 然而,徐贤倾尽全力的一枪,文丑仓促之间又岂能躲避? 更何况,文丑先前与张辽战了许久,虽然仍旧战意澎湃,却也消耗了许多力气。 徐贤那夺命一招又是出其不意,文丑手中大刀居然被长枪荡开,而后感觉心口一痛。 “噗嗤!” 一枪洞穿了文丑的心脏,徐贤抽出长枪以后,顿时感觉一阵晕眩之感传来。 “死!” 张辽此时正好杀了过来,一刀砍掉文丑脑袋,而后将其拎在手中,就去保护极度虚弱的徐贤。 “真的杀了?” 徐贤此时哪怕十分虚弱,可是当他看家文丑的脑袋以后,仍旧感觉生在梦幻之中。 虽然他师从童渊,武艺非凡。 可是在徐贤隐居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文丑大名,徐贤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够将其杀死。 说到底,徐贤虽然勇武过人,也很有才华,终究还没有见识过大场面,不是很有自信。 故此,斩杀文丑以后,他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哈哈哈!” 张辽砍掉文丑脑袋,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对徐贤说道:“今日阵斩文丑,伯德定会名扬天下。” 徐贤脸色苍白的说道:“若非将军谋划在先,我又岂能将文丑斩杀?这个功劳当归将军才对!” 虽说文丑果真乃徐贤所杀,可是若没有张辽的谋划与帮助,绝不可能成事。 张辽也不争辩,将文丑脑袋挂在了徐贤战马上,就护着徐贤撤出战场。 徐贤见状不由感动异常,诛杀文丑这可是一个天大功劳,足以使他一步登天。 张辽却对这个功劳毫不在意,执意将功劳让给徐贤。 文丑骤然战死,却使沮授、鞠义全都呆愣当场,那些追杀匈奴骑兵的袁军,也畏惧的停止了脚步。 寒风席卷大地,血腥之味久久凝聚不散,这注定是一个不能让人忘却的时刻。 第七百六十四章黄沙漫天 虽然这次张辽中伏损失了不少兵马,可是能够临阵斩了袁军大将文丑,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也都值得。 当文丑首级被挂在桅杆上以后,城内欢呼之声响彻天地。 士卒们大声笑着,纵情拥抱着,有些人甚至亲吻着大地,喜极而泣。 与这种喜庆的气氛不同,文丑首级却孤零零挂在空中,在寒风中左右摇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之中,仍旧满是不可置信。 “滴答,滴答!” 狂风呜咽,鲜血流在地上,好像在为死去的猛将抽泣。 一将功成万骨枯,文丑跌倒了,自然会成为他人扬名的垫脚石。 陈旭麾下,一颗没有出现在历史上的璀璨将星正在缓缓升起。他到底能绽放出何等光彩,却是不得而知。 郡守府内,张辽看着已经恢复一些力气的徐贤,说道:“此次多亏伯德相助,否则不但不能斩杀文丑,恐怕就连我也不见得能回来吧。” 徐贤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信使兴冲冲跑了进来,大声喊道:“捷报,上党捷报!” 张辽急忙接过书信,看完了里面内容以后,这才说道:“颜良所率领的那路袁军,已经被王延将军击破。” “如今袁本初也领兵撤退,并州之危解矣!” 徐贤闻言大喜,道:“将军力抗袁军主力,先劫营挫敌锐气,今日又斩了袁军大将文丑,若是论功行赏,必定当居首功。” 张辽脸上却没有露出胜利者应有的笑容,反而缓步走到门口,凝望着远方。 过了许久,他才叹道:“可惜,此战未能大破袁军。” 张辽年少得志,心高气傲,来到陈旭麾下之后虽然遭受过打磨,却仍旧傲骨铮铮。 他年少有大志,武艺超群,兵法韬略无有不通,一直不觉得自己比关中其余大将差上许多。 可时至今日,张辽虽然已经名声鹊起,然而与赵云、吕布、高顺等人相比,还是差上了少许。 这次陈旭让他镇守雁门郡,未尝没有让其独挡一方的心思。 也许在别人看来,能够挡住袁军七万大军的进攻,已经是一桩天大功劳,可是对于张辽而言,这还远远不够。 无论是陈宫还是王延,都能凭借弱势兵力击败两路袁军,张辽又如何不能? 想着想着,张辽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他猛然转头看向徐贤,说道:“我意再次领兵追击袁军,不知伯德以为然否?” 徐贤闻言大惊失色,道:“再次追击袁军,彼又岂会没有防备?” 张辽说道:“袁军见我第一次追击后撤退,必定以为后路无忧,若此时领兵再追,定可大破袁军。” 徐贤急忙谏道:“沮授治军有方,智谋出众;先登营精锐异常,专克骑兵。将军前番两次劫营大破袁军,沮授又岂会再次中计?” “若此时领兵追击,必定有败无胜啊。” 就在此时,张扬大步走了进来,对张辽说道:“呼厨泉因为此战匈奴骑兵伤亡惨重,非常不满。” 张辽心中一惊,说道:“定要好好安抚此人,不可亏待他们。” 徐贤之言于情于理,再加上张扬又来打岔了一下,张辽终究还是放弃了继续追杀袁军的心思。 将不因怒兴兵,也不能因为想要立功兴兵,不然决策总会有是失误的时候。 张辽虽然渴望建功立业,却也不会为此而置三军于险地之中。 却说文丑被斩,张辽率领匈奴骑兵撤退,沮授不由脸色铁青。 他没有想到,本来一场好好的伏击战,居然会被张辽反败为胜,并且斩杀了大将文丑。 说到底,这完全不应怪罪沮授,文丑被斩却是因为他轻兵冒进,目中无人,并且疏于防备。 再加上张辽、徐贤有心算无心,这才能够斩杀文丑。 当张辽领兵撤退以后,沮授并没有麻痹大意,吃过张辽二次劫营的亏以后,沮授对张辽的胆大感到震惊。 哪怕张辽第二次领兵来追,沮授也不会感到丝毫意外。 可是这次,换了一个地方埋伏的沮授,终究没有等来张辽的二次追击,最后只得缓缓退去。 至于袁绍,当他得知文丑阵亡的消息以后,更是勃然大怒,就要领兵回返杀奔阴馆,好为文丑报仇。 诸将再三劝谏,袁绍才收敛了怒气,随后领兵撤回冀州。 并州之战,也随着袁绍的撤离而告一段落。 …… 时空扭转,镜头转换,让我们再次将目光放到凉州。 却说陈静听闻三路诸侯攻打关中,当即大惊失色,就想要尽起凉州之众回军驰援。 可是念及羌患未定,马超拥重兵盘踞陇西,这才犹豫不已。 陈静本来鬼点子就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思来想去终于想起了马腾,当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陈静写了一封书信给程昱,要他胁迫马腾劝降马超。马腾无奈之下,只得让人飞报马超,让马超率众投降。 可是陈静对于羌人没有好感,秉承了段飃的铁血手腕,根本不准备接纳羌人的投降,反而想要将其灭族。 是以,当陈静得知马超愿降的消息以后,就与马超合谋想要灭尽羌人。 只是这一次,坑杀羌人的地点,却被马超选在了陇西四郡。 陇西四郡,也被称为不毛之地,黄沙席卷大地。 这里几乎乃是生命的禁区,只有一些异族人时常生活在这里,生存条件十分艰苦。 几个骑着骆驼的旅人,忽然看见前面黄沙遮天蔽日,不由惊恐的大声吼道:“今天怎么可能有沙尘暴,怎么可能?” 在沙漠之中遇到沙尘暴,对于旅人而言完全是死路一条。 沙尘暴虽然恐怖,可是却也有迹可循,一般来讲在这个时间段,根本不会出现沙尘暴。 可是事情并无绝对,假如果真遇到这个恐怖的自然灾害,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在这些旅人将要绝望的时候,忽然感觉大地在轻微震动着。 “咦,不是沙尘暴,好像是骑兵啊。” 远处一道洪流席卷而来,正是一彪羌人骑兵。 哪怕沙漠之上十分松软,可是大群骑兵在奔腾的时候,仍旧使大地产生了轻微的震动。 “太好了!” 几个旅人见此情形,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都感觉自己在生死边徘徊了一次。 “踏踏踏!” 战马奔腾而来,距离这群旅人越来越近,旅人们当即非常识相的往一边闪去。 然而,一彪骑兵却是径直向这些人冲来,旅人还以为他们是来问路,不由停住了散开的脚步。 “杀!” 骑兵冲锋过来,旅人们尚未回过神,就听见了一阵爆喝之声。 “怎么回事?” 旅人看着杀气腾腾的羌人骑兵,脸上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色,不由颤抖着发问。 “噗嗤!” 回答他们的不是那些骑士,而是冰冷的刀锋。 长刀割破喉咙,鲜血喷溅而出,落在地上以后很快就被沙漠完全吸收,只留下了一抹嫣红。 “噗嗤!” “噗嗤!” 战刀飞舞,那些旅人毫不意外全部被斩杀殆尽,头颅冲天而起,死不瞑目。 “噗通!” 脑袋与尸体先后坠落在地上,那些骑兵根本没有看这些人一眼,就转身与大部队汇合。 随着时间的流逝,黄沙终于将这些尸体掩埋。 也许多年后,当考古学家进入此地,发现这些尸首分离的干尸以后,会推测出很多事情吧。 骑兵卷起了黄沙,继续在沙漠之中奔腾着,为首一人正是马超。 此时的马超,亮银色盔甲已经失去了光泽,俊朗的脸上也显得有些沧桑。 他口中吐出了一口白气,在战马上抖了抖身体,继而对身旁一人问道:“还有多久能够离开这片沙漠?” 马超身旁那人乃是一位羌人首领,他当初统领着一支数百人的部落,就在这片沙漠附近居住。 后来羌人部落被整合在了一起,此人自然成为了羌人王国中的一员,这次要通过这片荒漠,马超就让此人当做向导。 听见马超那冰冷而又不耐烦的声音,羌人首领浑身一个哆嗦,急忙说道:“大王莫要心急,只需再往前面奔袭半日,就可抵达下一个绿洲。” 马超闻言这才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纵马奔驰的速度更快了。 太阳渐渐往西边移去,夕阳的光辉仍旧照亮了大地,红彤彤的晚霞与一望无垠的黄沙交相辉映,有一种动人心魄之美。 前方,正是绿洲与黄沙交界之处,碧绿与黄沙相伴,也有一种违和的美感, 马超让战马停在绿洲与黄沙分界线的地方,调转马头凝望着天边的夕阳,眼中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唳!” 忽然之间,一个黑影从天上飞过,雄壮的身姿分外矫健。 马超见状收回思绪,轻声呢喃着:“黄沙之地风景再如何美丽,充满的也只是凄凉与衰败。雄鹰再如何善于飞翔,都不能飞过整片天空。” 话毕,马超忽然将长枪挂在马背上,拿起一张硬弓搭上箭矢,一箭射向了天空中的雄鹰。 “噗嗤!” 雄鹰应声而落,马超豪气迸发的说道:“将我的晚餐捡回来!” (多谢书友‘乱世飞白’的飘红打赏,今天单号加更一章,额,三千字。) 第七百六十一章迷路 夜幕缓缓降临,沙漠之中炎热也突然消散,甚至让人感觉十分寒冷。 沙漠昼夜温差十分巨大,哪怕如今乃是秋季,白天羌人在行军的过程中,也感到十分炎热。 太阳照在众人身上,几乎所有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 可是一旦夜幕降临,哪怕众人处于沙漠旁边的绿洲之中,仍旧感觉进入冬天一般。 马超将手中长枪放在身旁,定定看着眼前的篝火,没有理会那些围绕着篝火跳舞的羌人。 发呆了许久,马超才暗暗叹道:“终于要离开陇西四郡,这个苦寒之地了么?” 这些年来,马超虽然已经适应了羌人生活,可是对于陇西四郡的苦寒,仍旧感到有些不舒服。 每当他看着那些在荒漠之中,仍旧顽强生活着的羌人之时,总是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不可否认,马超拥有很大的野心,也是一个勇武过人之辈,甚至有些冷酷无情,可是马超心中却有一个非常柔软的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幼时对马超关爱有加的母亲。 马腾年轻时候穷困潦倒,只能以砍柴卖钱为生,根本没有办法娶到汉人女子为妻。 可是马腾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却得到了许多羌女的青睐。 马腾虽然不愿娶羌女为妻,然而贫不择妻,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仍旧一无所有的马腾,最终也只能娶了马超母亲。 娶羌女为妻,马腾走上了与他父亲一样的道路。 马超母亲,乃是一个小型羌人部落首领的女儿,在羌人之中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 因为她嫁给马腾的事情,部落中不知有多少羌人勇士向马腾挑战,却毫不例外都被击败了。 马腾自从娶了羌女以后,生活变得好了许多,仕途上也开始慢慢有所进展,之后马超母亲却不明不白去世了。 而马腾,却另外娶了一个汉人女子。 从那以后,马超都没有感受过母爱的温暖了,也将一个秘密死死隐藏在了心底,一起被他隐藏的还有对于马腾的恨。 马超身上有四分之三的羌人血统,年幼的马超根本不得马腾的喜爱,只不过长大以后马超勇武超凡脱俗,才渐渐得到了马腾的青睐。 可是对于自己这个父亲,马超却是并不怎么尊重。 与之相反,马超因为母亲与祖母的缘故,对于羌人非常有好感,特别钟爱羌人女子。 这段时间一直与羌人生活在一起,马超甚至有些迷醉这样的生活。 可是马超终究不是寻常人,他有自己的理想,也有自己的野心,不可能一直待在陇西四郡。 只有无边无际的天空,才是雄鹰能够展翅飞翔的地方;只有深不见底的大海,才是蛟龙栖息的居所。 而马超,就是渴望天空的雄鹰,就是想要大海的蛟龙。陇西四郡这个荒芜之地,终究不会是他的归宿。 冷风吹过马超俊朗的面孔,发丝随风舞动,马超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闭上眼睛感受着冷风的抚摸。 这种抚摸虽然不是那么温暖、舒适,却让马超感到越加清醒。 过了许久,马超才再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而后从腰中缓缓摸出来了一根笛子,将其轻轻放在了嘴边。 这根笛子是用高山上生长的油竹制成,有两管五孔,乃是羌人之中特有的羌笛。 马超嘴唇微动,空中顿时响起了一阵悠远的呜咽之声。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本来十分热闹的营地之中,顿时变得安静了起来。 一些羌人缓缓起身,站在篝火旁边手拉着手,身子随着笛声的旋律,左右轻轻摇摆着。 时间缓缓流逝,越来越多羌人手拉在了一起,沐浴着羌笛的呜咽之声,脸上带着极其生动的表情。 羌人们的身体左右摇摆,就好像在狂风中舞动的麦穗一般,有一种别样美感。 这种美感之中,夹杂了苦涩、挣扎、奋斗、热血、以及希望。 “呜呜呜!” 百转千回的笛子声仍旧响着,虽然羌人全都站了起来,手拉着手围拢成一个又一个圆圈,可是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众人只是静静摇晃着脑袋,摆动着身体,眼中露出了期待之色。 过了许久,马超终于吹奏完了一首曲子,可是羌笛仍旧放在嘴边,久久没有拿下来。 “扑哒哒!” 寒风卷起了旗帜,大旗发出猎猎的响声,终于让马超收回了思绪。 见众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脸上,马超眼含笑意的说道:“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马超虽然没有扯着喉咙呼喊,可是他的声音却是传遍了营地,羌人士卒闻言都井然有序往营帐之内走去。 静静凝视着羌人士卒,马超将笛子挂在了腰间,遥望天际轻声呢喃着:“要变天了。” …… 武威郡乃是陇西四郡最东边的郡城,与东部相对比较繁华的金城郡、汉阳郡、安定郡、北地郡接壤。 再加上西边的张掖郡,整个武威郡被五个郡城包围,在汉代地图上可能也是独一无二的奇葩了。 武威郡地理位置虽然奇葩,却也可以看出它重要的战略位置。 一片戈壁之中,陈静率领着凉州兵往西疾驰而去,想要抵达与马超相约的地方,好将剩余羌人尽数斩杀。 对于这次行动,钟繇却是极度反对,认为率领大军远赴武威郡十分冒险。 陈静却是奋然说道:“陇西四郡都是汉家土地,如今却被异族盘踞,我身为大汉之臣自然要收复失地。” “而武威郡,就是一个开始。” 钟繇却是劝道:“马超此人生性薄凉,那么容易就同意投降,并且答应坑杀羌人之事,难免有些惹人怀疑。” 陈静却是大声笑道:“马超之父虽然名义上乃是在蒲坂为官,却又何尝不是人质?马超若有二心,其父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吾麾下三万兵马虽然组建不久,却也都是精锐之师,纵然马超有诈与其正面交锋,亦何惧之有?” “先生莫要担心,只管守住陇县等我捷报便是。” 阎行亦是再三劝谏,陈静却根本不做理会,并且出兵武威郡也没有带上阎行。 此时跟随陈静出征的有四员大将,分别是樊稠、杨定、杨秋、马玩。 当初凉州初定,为了安抚人心,陈旭不得不启用这几个在凉州颇有威望之人。 自从陈静担任凉州刺史,慢慢稳定了局势以后,就开始缓缓削弱这些人的权利,几乎将整个并州军政大权,都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中。 樊稠、杨定乃是降将,深知陈旭势力之强大,哪怕被削弱权利,也不敢有什么心思。 杨秋虽然不满,可是在杨定的劝说下,也渐渐放下了自己怨念。 说到底,这几个人并没有成为一方诸侯的野心,只想着一生能够荣华富贵,封荫庇子罢了。 在他们看来,陈旭无疑是个潜力股。 只要能够对其表露忠心,哪怕此时被削弱了权力,日后也有机会得到重用。 假如陈旭日后能够得到天下,他们也就可以成为开国功臣了,这绝对是一种天大的荣耀。 与这三人不同,马玩投诚之时就有些不情不愿,若非杨定再三保证,日后仍旧会得到重用,他也不会率众投诚了。 事实上,凉州初定之时,陈旭亦是十分重用马玩,让他统领安定郡一应军政大权,马玩当时可谓是风光无比。 然而随着陈静的到来,一切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特别是当初他没有听从陈静命令,将羌王宋建斩杀的事情,更是使得陈静找到了借口,狠狠将其权利削弱,并且打了几十军棍。 若非诸将告求再三,马玩毫不怀疑,陈静会将自己军法处置。 从那以后,马玩每日就不得不谨小慎微的生活着,生怕再次得罪了陈静,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时至今日,四位本来在凉州位高权重之人,现在每人麾下也不过两千余人。此次陈静领军出征,索性将他们全都带上了。 随着这段时间的了解,陈静对于樊稠、杨定两人越发放心,慢慢将他们当做心腹。 出征武威郡,除了四将麾下的八千余人,陈静也在凉州挑选了两万精锐之师,准备毕其功于一役。 他让杨秋领着本部人马当做先锋,马玩率领本部士卒押运粮草,而后又分给樊稠、杨定各三千兵马当做左右两翼。 至于陈静自己,却是统帅一万余人坐镇中军。 三万兵马在戈壁之上行走,扬起的灰尘简直遮天蔽日,再加上那些旌旗随风招展,天空中的烈日都被遮蔽了。 “呸!” 骑在战马上的陈静,狠狠吐出了一口沙子,皱着眉头说道:“什么时候才能穿越这片该死的沙漠?” 大军已经连续在荒漠中行军了一天,现在夜幕快要降临,却仍旧没有抵达下一个绿洲,这不由使得陈静感觉颇为烦躁。 好在进入荒漠之前,陈静就已经让人携带了许多清水。 凭借西凉兵携带的物质,莫说在沙漠中行驶一日,就算再多两日也能支撑过去。 可是陈静并非出身凉州,对于荒漠的适应能力极差,行军途中总是感觉非常不舒服。 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中烦躁压了下来,陈静抖擞精神面无表情的继续拍马行军。 他身为一军主帅,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影响到麾下士卒,自然要保持自己形象,所以陈静不得不谨慎再三。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陈静看到了满头大汗的杨秋,一脸惶恐往这边奔来。 “怎么了?” 见到惶恐不安的杨秋,陈静忍不住出声问道。 白天在荒漠之中行军,哪怕如今乃是秋季,天气也显得十分炎热。 杨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我们好像迷路了。” “什么,迷路?” 陈静双眼死死盯着杨秋,不可置信的吼了出来,吓得杨秋浑身一个哆嗦。 凉州军政大权被陈静慢慢掌控以后,陈静威势越发浓重,哪怕杨秋曾经乃是一方诸侯,此时也不由感到有些心中发寒。 一则,陈静此人行事不择手段,你要是让他不爽,他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甚至会灭你满门。 相比起非常守规矩,礼贤下士的陈旭,他这个族弟却是更加让人感觉恐惧。 二则,杨秋乃是此次行军的先锋将领,可是他却将队伍带迷路了,这完全是杨秋本人的过错。 在荒漠之中迷路,耽误军机倒是小事,稍有不慎都可能让整支队伍都彻底崩溃。 哪怕这支兵马十分精锐,可是他们毕竟乃是凡夫俗子,在缺乏水源的荒漠之中,要不了多久都会被渴死。 遭遇这种事情,若事态非常严重,陈静就算将其斩首也不以为过。 想到了可怕的后果,杨秋脸上刚刚被擦干的汗珠,也忍不住哗啦啦流了下来,杨秋本人更是急忙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一脸惶恐之色。 “呼!” 深深吐出了一口气,陈静却是忽然跳下战马,轻轻将杨秋扶了起来。 “荒漠之中本来就很难辨别方向,将军领错路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还是应当尽早找到出路才行。” 陈静对人两极分化,只要他认可的人都会待之以诚,杨秋已经开始慢慢得到了陈静的认可。 而且陈静也知道,虽然可以削弱他们的权利,可是凉州想要真正稳定下来,还真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 最起码,当陈旭威望彻底竖立在凉州以前,还离不开这些人。 对于这些人恩威并施才是正理,假如一味施以高压政策,要不了多久这些人恐怕就会心怀二心。 见陈静不但没有怪罪自己,反而好言抚慰,杨秋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涌出一丝感激。 陈静抬头看着无边无际的荒漠,向杨秋问道:“如果一直往西行走,能否渡过这片沙漠?” 杨秋急忙答道:“西方有一片较大的绿洲,我们本来就是准备抵达哪里,只是路线发生了些许偏移,耽误了一些时间。” “只要一直往西,就能抵达绿洲,最多也只是多行一日路程罢了。” (这段情节我构思了几个月,要好好雕琢。而且如今我正在外地,毕竟没有在自己家里方便,所以这几天先每天一更四千字,等回家以后再恢复更新。) 第七百六十四章绿洲 感动过后,杨秋却是有些担忧。 “只是荒漠之中方向难辨,很容易就会迷路,哪怕天空中有太阳也会出现偏差。” 很多人都知道日出东方,落于西方,并且乃是自东往西行走。 然而,在一望无垠的荒漠之上,随着时间流逝太阳位置不断变换,那个时候很难再辨别方向。 遍地黄沙,荒漠之中没有任何参照物,想要直线行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杨秋明明认定了方向,结果行军路线却会出现偏差了。 陈静闻言却是淡然一笑,从战马后面兜中摸出了一个指南针,笑着说道:“有了这个东西,就不会走偏了。” 杨秋见状不由好奇的问道:“将军,这是什么东西?” 指南针乃是马钧在陈旭理论支持下,才制造出来的东西,许多关中将领对于指南针都不是非常了解。 杨秋投降时间较晚,再加上一直镇守凉州,更是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事实上,除了在大海、荒漠、森林、草原之中,指南针作用并非不能替代。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向导的作用要远远超过指南针。 陈静向杨秋解释道:“你有没有看到指针定住的方向?” “无论在什么时候,指针都会指向南方。” 随后,陈静指着另一个方向,对杨秋说道:“看到没,那里就是西方,我们只要一直顺着这个方向行军,就可以走出沙漠了。” 杨秋一脸不可置信,道:“指针现在指向南方,我们转身以后,它指的方向难道就不会有所改变吗?” 陈静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可以拿着这个东西,在原地转圈试试,看指针是不是一直指着南方。” 杨秋有些迟疑的拿起了指南针,将其捧在手里,而后缓缓转动着身体。 随着杨秋身体的不停转动,那个指针居然也奇迹般转动了起来,方向一直指在了南方。 “真没想到,世上居然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啊。” 杨秋啧啧赞叹盯着指南针,继而有些疑惑的问道:“将军既然有这种宝贝,为何不提前拿出来呢?” 陈静闻言却是脸色微红。 他以前觉得指南针乃是奇淫技巧,对于这东西感觉不以为然。 在陈静看来,指南针毕竟乃是死物,这个世间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也就能找到合适的向导。 正是怀着这种心思,陈静才一直没有将指南针的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杨秋说在沙漠之中很难断定方向以后,陈静才想起了那个指南针,就拿出来在杨秋面前展示了一下。 “咳咳。” 陈静尴尬的轻咳两声,说道:“这东西终归乃是死物,若是向导能够担当重任,也就用不上指南针了。” 杨秋却是正色说道:“将军此言差矣,陇西四郡多荒漠、戈壁、草原,哪怕再好的向导,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迷路。” “然而只要有了这个东西,再有向导作为辅助,想要迷路都不太容易。” 陈静生活在繁华之地,所居住地方全都人口稠密,地域也几乎都被开发过。在这种环境下,向导作用要远远大于指南针。 然而面临荒无人烟,且又一望无垠的荒漠、戈壁、草原,人们在这种不毛之地中行驶的时候,根本无法找到可以掌握一切的向导。 这个时候,能够指准方向的指南针,就会成为行军神器。 杨秋生活在凉州,对于这种情况更是深有体会,所以当他知道指南针效果以后,反应才会比才陈静激烈得多。 陈静并非那种听不进人言之辈,直到此时才正视起指南针的效果。 他当即对杨秋说到:“先前是我考虑不周,指南针就交给你了,希望杨将军能够早点带我们离开荒漠!” 感受到了陈静的信任,杨秋当即说道:“多谢使君信任,若不能在一日内带领大军离开荒漠,某愿提头来见!” 陈静含笑道:“那么就有劳将军了。” 杨秋骑马离开,左手小心翼翼拿着指南针,生怕将其弄坏了。 “以前我还觉得使君太过刻薄,今日方知使君原来也是性情中人,不仅没有苛责我的失误,还将这等神器交给我使用。” “更难能可贵的是,我方才质疑使君为何没能早点拿出指南针,使君居然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欣然承认乃是自己失误。” 带着别样心思,杨秋来到了队伍最前面。 指南针带领众人往西边行军,在荒漠之中留下了一串串杂乱无章的脚印。 落日余晖照耀在沙漠之上,令其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远远望去令人感到一种壮观的美丽。 当天晚上,大军在荒漠之中安营扎寨。 为了预防不能尽早离开沙漠,陈静下令让士卒们节约用水。 除了十分口渴以外,不许随意浪费,更不许用水洗脸、洗脚,违者军法处置。 虽然这些西凉兵中,有很多都是从陈旭治下征召而来的精壮,有些人以前根本没有见识过沙漠的恐怖。 可是众人也都知道,沙漠之中饮用水也就代表了生命,若是肆意浪费,绝对是自寻死路。 故此,士卒们使用清水的时候,也都十分节约。 一夜无语,天色微明。 相比起东海之滨,位于陇西的武威郡,天空中太阳却要升起的较晚,凌晨自然也来得较迟。 可是由于荒漠之中一望无垠,当晨曦刺破黑暗以后,夜色很快就褪去了。 而此时,早已整装待发的凉州兵,也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行军。 红彤彤的朝阳,映射在西凉军背影上,众人哪怕再行军过程中,也能看到前面长长的影子。 太阳一点点往西边移去,正午到来以后,众人脚下沙子也变得灼热了起来。 士卒们走在柔软的沙子上面,哪怕穿着鞋子,也能感受到沙子的热度,脸上更是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长时间经历太阳暴晒,再加上摄入的水分太少,不少人都有些虚脱的迹象。 可是在陈静的政策下,士卒们却是不敢大口喝水。 不是陈静使用了高压政策,与之相反,陈静后来给予士卒们的管理十分宽松。 他不但撤消了浪费水军法处置的法令,还将清水平均分配下去,每个士卒都分到了能够支撑两日的饮用水。 当然,这是大家在十分节约用水的情况下,否则清水也不能支撑那么长时间。 陈静终究还是小看了,在荒漠中对于清水的消耗。 分完清水以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一条冷酷命令:若有人提前将水喝完,所有人不得支援,任其自身自灭。 陈静这个做法,正是听从了杨定的建议,实行的沙漠法则。 一般来讲,众人在荒漠之中行走,只要同伴的水喝完了,哪怕是亲兄弟也不会将自己的水分出去。 不然的话,两个人都会死在荒漠中。 所以说,沙漠之中没有仁慈,仁慈也就代表了双倍的死亡。 陈静颁布这条法令以后,起初还有些人不以为意。 然而,当一个士卒不小心打破水袋,将所有饮用水都弄洒了以后,众人才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 在荒漠之中行走,体内水分蒸发十分迅速,哪怕半日不喝水也会感觉饥渴难耐。 没有在荒漠之中行驶过的人,根本不能感受到水的珍贵。 那个把自己饮用水弄洒的士卒,仅仅半日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只得向其他任求援。 有人心软将水分给那人一些,却连自己的水都被上官没收。 到两人身体虚脱,先后摔倒在地,都没有人再敢上去救援他们。 最终,这两个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队伍慢慢离开,他们却是绝望的被黄沙掩埋。 不是陈静冷血无情,相反他对于麾下士卒极度关怀。 然而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如此行事。 哪怕杨秋保证一日之内,就可以率领众人抵达绿洲,陈静却也不能盲目乐观。 如果一天时间大军仍旧找不到绿洲,却该如何是好? 难道众人都要渴死在荒漠之中么? 陈静身为一军主帅,自然要未雨绸缪,杨定所献这条计策,就是最好节约用水的方法。 清水就是生命,士卒们又岂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虽然那两个士卒先后倒在了荒漠中,可是却给其余人好好上了一课。自此以后,所有人对待饮用水,就好像对待自己的性命一样。 时间缓缓流逝,杨秋骑着战马走在队伍最前端,眼看天色越来越晚,脸上不由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怎么还没有抵达绿洲?” “哗啦啦!” 忽然之间,一阵狂风吹动旗帜,黄沙迷住了杨秋的眼睛,可是他却惊喜的哇哇大叫。 “绿洲,前面就是绿洲!” 虽然还没有看到那一抹绿色,可是杨秋能够从方才的风中,捕捉到那么一丝温润的湿气。 荒漠中的风绝对无比干燥,如今既然已经感受到了湿气,就代表前面就是绿洲。 陈静疲惫不堪的骑在战马上,对于沙漠气候感到十分不舒服。 忽然之间,他听见了一阵欢呼之声从远方传来,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喜过望。 能让先锋军如此欢呼,必定是因为走出了沙漠。 果不其然,一骑快马往这边狂奔而来,骑士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隔着老远就大声吼道:“绿洲,绿洲,有绿洲!” “哦哦哦!” 士卒们惊愕过后,全都欢呼着,高声呐喊着,不少人甚至热烈拥抱在了一起。 虽然前面已经有所猜测,可是听见了确切的消息,陈静这才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 “全军加速,走向绿洲!” 陈静扬起了手中利剑,高声呼喊。 士卒们纷纷加快速度,恨不能早点冲出沙漠,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藏在水中。 没有进入过沙漠中的人,永远无法理解他们碰到绿洲时的心情。 就好像一个色中饿鬼,突然遇见一位没穿衣服的绝世美女一般,两眼冒光。 沙漠与绿洲之间,有一道模糊又清晰的分界线,陈静将战马停在了这里,久久不语。 背后有大漠,黄沙无边无际,前方不远处却有一条河流贯穿南北,一轮通红的夕阳映照在水中。 在河流两两畔,还有许多刚刚燃起来的篝火,有些篝火上面仍旧挂着烤全羊。 篝火冒出的浓烟在空旷的原野之中,显得那么孤单。 若陈旭此时在这里,恐怕会忍不住吟唱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罢。 只不过,现在浓烟虽然直冲云霄,却不是孤烟,更是随风飘扬,没有那么直。 “哇啦乌拉!” 正沉浸在这种壮观美景之中的陈静,忽然听到了一些焦急的喊声,里面带着些许惊恐。 他举目望去,才发现杨秋已经率领先锋军,将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都是绿洲之中的土著,穿着打扮明显是异族人,说的话陈静也听不懂。 他们看着装备精良的西凉军,脸上都带着惊恐之色,许多男人将女人、孩子护在了身后。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位士卒跑了过来,对着陈静说道:“使君,这些人怎么处理?” 陈静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是不是汉人?” 士卒答道:“不是!” 陈静抬了抬眼皮,风淡云轻的说道:“全杀了!” 那个士卒领命而去,来到杨秋声旁嘀咕了一阵,杨秋随后就下达了屠杀的命令。 虽然被包围的也有一些男人,可是他们在西凉军屠杀中,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血溅当场。 小规模屠杀很快就结束了,一个将官终于忍不住了,向陈静质问道:“主公不是颁布过军令,不得肆意杀戮百姓么?” “将军为何无故将这些人全部屠杀?” 陈静脸上仍旧挂着风淡云轻的笑意,说道:“主公军令只面对汉人,而不是这些异族人。” 那个将官却是脸色涨得通红,喝道:“可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陈静却是死死盯住了那人,喝道:“非我族内,其心必异。” “更何况,我军行踪绝对不能暴露,莫说只是一百余人,纵然再多十倍,杀之何妨?” 第七百六十五章对峙 武威郡境内地广人稀,苍凉异常,哪怕荒漠之中的绿洲里面,也没有居住多少人类。 羌人大军驻扎在一片绿洲之中,里面的原住民也都被屠杀一空,整片绿洲都被羌人占据。 马超带着几个亲兵来到了一面戈壁之上,再次驻足许久,却丝毫没有侦察到西凉军的行踪。 他骑在战马上,一双虎目眺望远方,眉头紧紧皱起,颇为不安的说道:“为何会如此?” 与陈静相约在这片戈壁附近坑杀羌人,可到了约定的时间,西凉军却没有一人出现。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烦躁,马超对一个羌人首领说道:“广派侦骑,一定要找到西凉军踪迹!” 从一开始,马超就没有想过要帮助陈静坑杀羌人。 他击杀刘璋使者,也不过是为了麻痹陈静罢了,只要能够将西凉军诱到荒漠之上,而后一战将其全歼。 那么整个凉州都会变得无比空虚,马超就可以趁势攻之,成为名副其实的西凉王。 至于父亲马腾在蒲坂为官之事,马超却丝毫并不以为意。 每当他想起自己母亲,死在马腾怀里的时候,马超心中都会涌出一丝恨意。 这种恨意经过十几年的沉淀,如今变得越发浓重起来。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若他不是我父亲,又岂会活到现在!” 锦袍随风舞动,战马在沙漠上刨着蹄子,不安分的打着响鼻,无声抱怨自己一直停留在这个鬼地方。 马超的战马,无疑是那种最精良的坐骑。 它渴望在草原上奔腾,哪怕实在荒漠之中纵情飞驰也可以。这种战马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一直站在原地无所事事。 假如长时间不纵情奔驰,战马自身爆发力也会下降,所以优秀的战马都要时常锻炼才行。 感受到了胯下马儿的心绪,马超不由微微一笑,摸着战马脖子上的鬃毛轻轻安抚了一阵。 战马感受脖子上那支手掌的温度,这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马超安抚好了战马,就从怀中摸出了一张丝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有天子密诏在此,纵然杀了陈静占据凉州,也是名正言顺之事!” 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马超忽然一夹马腹,喝道:“驾!” 战马前面两支蹄子高高扬起,口中发出了一阵欢快的嘶鸣,而后卯足了力气往前飞奔而去。 背后,是一大片被扬起的黄沙,还有一连串清晰的马蹄印。 至于陈静为何现在还没出现这个问题,却暂时被马超抛之脑后,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纵马飞奔,再飞奔。 …… 西凉军所在的绿洲之中,一百多具尸体被扔在了荒漠之中,可是地面血迹却仍旧存在。 这些士卒大多都是去年才征召而来,虽然都是百里挑一之辈,却没有经历过鲜血的洗礼。 哪怕当初伏击羌王宋建,也没有进行什么短兵交锋。 故此,当这些人看到地上的血迹以后,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哪怕篝火上面架着香喷喷的烤全羊,许多人也都没有了食欲。 至于陈静,却谈笑风生坐在一大滩血迹旁边,用利剑割下了一些羊肉,大口咀嚼着,面露陶醉之色。 “这几日一直吃干粮,没想到刚出荒漠,就有烤好的羊肉加餐!” 吃着美味的羊肉,陈静也不理会其中蕴含的羊骚味,露出了一脸享受的神色。 再次撕咬了一大口羊肉,陈静向杨秋说道:“对了,这支异族部落之中,还有千余头绵羊,都杀了煮汤分给士卒们吧。” 杨秋领兵而去,就开始屠杀起这支部落里面的羊群。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毁其家园,杀其族人,而夺其财物。 若非还要与羌人作战,陈静甚至会留下这个部落中的女人,将她们全都带回去,当做货物赏赐给有功将士。 过了一段时间,大军终于安营扎寨完毕,樊稠、杨定、马玩也都来到了陈静面前。 在杨秋的指挥下,很快就出现了一锅锅冒着热气的羊肉汤,众人闻着那种略带腥燥的香味,顿时感觉食指大动。 “使君,羊肉汤都煮好了,士卒们也都掺和着干粮开始进食了。” 陈静起身轻轻拍了拍杨秋的肩膀,说道:“杨将军辛苦了。” 杨秋跟几人都坐下来以后,忽然皱眉说道:“使君,这个位置距离我们预定的那个绿洲,好像还相隔甚远啊。” 杨定惊愕的问道:“我们不是一直往西行军么,为何会相差甚远?” 杨秋脸色微红,说道:“我等前日行军,已经往北方偏移太多,虽然后来一直往西行军,如今却处于目的地东北方。” “想要抵达目的地,至少还要行军两日。” 众人闻言都是脸色微变,在荒漠之中行军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这几日众人已经深有体会。 由于大军不适应沙漠行军,行军速度本来就被预料之中慢了许多,现在还要多耽误两日时间,绝对会贻误战机。 更为重要的是,由于沙漠中没有木材,所以众人基本没有带上许多粮食,背包中基本都是干粮。 虽然大军携带干粮有很多,可是西凉军后勤供给几乎已经被断绝,他们尽早击败羌人而后撤退,才是最为明智的举动。 在荒漠、戈壁之中,稍有不慎都会全军覆没。 大军每多耽误一天时间,危险也就会多上一分。 所以听说这里距离目的地,还有较远距离的时候,众人才会感觉颇为不安。 沉默了半晌,陈静忽然说道:“现在已经过了与马超相约的时间,假如我们再拖延两日,纵然抵达目的地,也不知道羌人还在不在那里。” 杨秋脸上满是自责之色,说道:“若非末将带错了路,恐怕也就不会如此了,还请使君责罚!” 陈静摆了摆手,道:“荒漠之中方向难辨,这件事情不能全部怪你。”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定忽然说道:“临走之前先生再三交代,要谨慎防备马超。” “不管能否遇到羌人大军,使君都应该小心才对。” 樊稠亦是说道:“虽然马超使诈的可能性比较小,然而有所防备终究不是一件坏事。” 马玩却是坐在旁边,不发一声。 自从他被陈静打了军棍,剥夺了许多兵权以后,为人就收敛了许多。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不语。 陈静听见杨定与樊稠之言,却是笑了起来,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指望过马超。” 诸将闻言大惊,不由齐声问道:“既然如此,使君为何执意出兵武威郡?” 陈静大声笑道:“虽然不指望马超能够助我坑杀羌人,可是此战杀尽羌人之决心,却不会有错。” 杨秋疑惑的问道:“若没有马超相助,使君如何能够杀尽羌人?” 樊稠却是眼睛一亮,代替陈静答道:“羌人战斗力并不强悍,之所以百余年来为患凉州,不过是因为他们分散而居,不容易讨伐之故。” “此次若是羌人能够将大军尽数集结在一起,凭借我军战力,纵然与羌人正面交战也能将其击溃。” “使君莫非就是打得这种主意?” 陈静闻言大声笑道:“正是如此!” 羌人盘踞在陇西四郡,若是贸然领军讨伐,大军将会穿越好几片沙漠,消耗的粮草、补给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为重要的是,这种消耗还不见得能够得到回报。稍有不慎,大军远征荒漠甚至可能会全军覆没。 随后,陈静眼神微微眯了起来,冷哼道:“马超若是识相自然很好,假如他敢有二心,此战定要将其一并擒杀!” 陈静这种人,又怎会轻易相信马超会投诚? 从一开始,他就想要打一场硬战,而不是投机战争。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同意与马超在武威郡会面了,因为在戈壁之中,想要埋伏羌人几乎没有可能。 之所以没有将自己打算提前告诉钟繇,陈静就是怕他不同意罢了。 毕竟在荒漠之中与羌人交战,西凉军完全不占据地利,在关中四面受敌的情况下与羌人开战,也不是明智之举。 陈静需要一个出征的借口,而与马超联合坑杀羌人,就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虽然这个借口,显得有些幼稚,显得有些不可信,可是又怎样呢? 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陈静正色说道:“眼下之计,还是先抵达与马超相约的地方才行。” “那个时候,不管马超真心投降,还是想要赚我凉州大军,都无所谓了。” 诸将闻言狠狠点了点头,就去安置麾下士卒。 …… 肥美而充满汁液的仙人掌,在阳光照耀下仍旧显得那么安静,只是它身上那些尖刺,却散发出了冰冷的寒光,忠诚护卫着自己。 这两日,马超终于有些坐立不安了,他等了好长时间,居然都没有发现陈静大军踪迹。 “难道,被陈静骗了?” 想到这里,马超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 羌人早早就来到了这片约定的绿洲,可是足足等了七日都不见西凉军踪迹。 后来,马超广派斥候前去侦查,却也没有得到丝毫消息。 “假如此次不能大破西凉军,我在羌人之中的声望定会遭受打击。实在不行,我就领兵杀奔过去,强攻陇县。” 马超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忽然之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一个羌人斥候满脸惊恐的跑了过来。 他隔着老远就大声喊道:“大王,我们侦查到了西凉军,其余兄弟都被敌军捕杀,只有我逃了回来。” 马超闻言不惊反喜,急忙问道:“敌军有多少人?” 斥候说道:“情况紧急,小人并未看清敌军数量,只见整片荒漠都是西凉军。” 马超也不生气,再次问道:“他们从哪个方向过来?” 斥候答道:“西凉军乃是从东北方向疾行而来,距离此地尚有五十余里。” 马超闻言心中更喜,思索半晌而后说道:“看来并非陈静爽约,而是在荒漠之中迷路了。” 继而,马超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对于消灭这支西凉军越发有信心。 荒漠可是羌人主场,此战马超占据了地利,又怎会惧怕陈静所率领的疲惫之师? …… 距离约定地点越来越近,斥候终于侦查到了羌人动向,陈静得到消息亦是大喜过望。 “羌人没有离开就好。” 欢喜过后陈静当即下令,让大军在一小片绿洲之中安营扎寨,并且开始建造对付骑兵的防御阵地。 时至今日,陈静已经彻底不对马超报以希望了。 随着陈静的一声令下,标准营寨被建立了起来,可是由于这里缺乏树木,故此很多东西根本没有办法建造。 无奈之下,陈静只得让众人在营寨四周,挖下了许多陷马坑。 陈静麾下兵马于营寨之内休整,开始养精蓄锐起来,一种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营寨以及防御阵地建造完毕,陈静当即让人把樊稠、杨定、杨秋、马玩召集过来,商议破敌之策。 杨定率先答道:“羌人大多都乃骑兵,我军却都是步卒,以步卒破骑兵不难,可是想要将其全歼,恐怕并不容易吧。” 骑兵恐怖的不仅使他们强大的冲击力,还有极其强大的机动力。 骑兵与步卒作战,哪怕最终战败,步卒想要扩大战果也非常困难,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太可能。 特别是在一望无垠的绿洲、戈壁之中,这种情况越加明显。 更何况,以步卒对抗马超所率领的骑兵,也不见得能够取得最终胜利,诸将都不知道陈静哪里来的必胜信心。 樊稠、杨秋、马玩都是沙场宿将,听见杨定之言全都微微颔首,只有陈静笑而不语。 樊稠见状不由感到奇怪,问道:“使君难道就不担心么?” “假如马超以骑兵不停骚扰我军,并不正面冲锋,却该如何是好?” 陈静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却也不再说话,只是眼中精芒不停闪动,嘴角一直挂着淡然笑意。 与程昱、李儒厮混了这么久,陈静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陈家村摸寡妇屁股的小孩了。 若是没有把握,他又怎会冒险领兵进入荒漠? 第七百六十六章两败马超 陈军营寨之外,密密麻麻的士卒组成方阵,严阵以待。 远处一道洪流由远及近,在一箭之地的位置停止了脚步,为首一人正是马超。 马超仍旧是一身白甲,后面披着华丽的锦袍,可是现在有很多细小的砂粒附着其上,锦袍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光泽。 饶是如此,当马超站在大军最前面的时候,仍旧宛若一座巍峨的山峦般,给人以极其沉重的压迫感。 狂风呼啸,黄沙漫天,旌旗飘扬,在一片绿洲与荒漠的交界处,大战已经蓄势待发。 陈静左有樊稠,右有杨定,杨秋、马玩分别指挥着一彪人马,在后面策应。 盾牌竖立,长枪如林,在阳光的映S下,一道道寒芒被反S上了天际,肃杀气息扑面而来。 陈静骑在战马上,以长剑遥指马超,喝道:“孟起与吾相约会猎于此,却为何要摆出如此阵仗?” 羌人闻言一惊,都将目光放在了马超身上。 他们当初已经被阎行坑得够惨,对于自己人与官府勾结之事,现在非常敏感。 故此,听到陈静的话以后,所有人心中都产生了一丝警惕。 马超却是不慌不慌大笑几声,而后戏谑的说道:“你若领兵龟缩城中,我尚且不能耐你何。” “今日你中吾计策,领兵出现在荒漠之中,却是自寻死路,我正好斩下你的脑袋,好为那些惨死的羌人同胞报仇雪恨。” 陈静却是脸色一肃,骂道:“马氏历代为大汉忠臣,汝身为伏波将军之后,却率领羌人进犯边境,行此大逆不道之举,此乃不忠。” “汝父于朝中为官,汝却甘为羌人走狗,数典忘祖,恬不知耻,此为不孝。” “汝领羌人于行军途中,遇见活人不分男女老幼尽皆残忍屠戮殆尽,此乃不仁。” “汝家兄弟皆在蒲坂,受制于人,汝却不顾他们生死,执意与朝廷作对,此为不义。” “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又有何脸面生于天地间?我若是你,早已羞愧难当,当即自刎此此地矣!” 时至今日,陈静看着马超这种架势,已经知道他绝对不会履行诺言了。 既然如此,陈静也不给马超脸面,直接将他骂得狗血淋头。隐约之间,还提及了马超父亲、兄弟,威胁气息不言而喻。 马超闻言勃然大怒,就欲领兵向前冲峰,却被旁边的军师拦住。 若是换做以往,任谁也拦不住暴怒的马超,可是马孟起经历过几次失败,脾气已经收敛了许多。 特别是被羌王宋建俘虏以后,马超在那段寄人篱下的时间里,更是学到了许多东西,也渐渐懂得善纳忠言。 见麾下军师有话要说,马超只得强忍住了心中怒气,示意他赶紧说话。 军师却是洒然一笑,而后拍马上前两步,喝道:“吾闻陈静将军在荒漠之中,亦是屠戮了许多部落,又如何敢指责我主不仁?” “羌人早已归顺大汉,如何乃是异族?吾主率领羌人东进,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真正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 说到这里,军师从身上摸出了一封诏书,在空中摇摆着说道:“陛下不忿旭贼独揽大权,把持朝政,才让以密诏令吾主前去勤王。” “吾主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大汉数百年之气运,哪怕明知父兄在蒲坂身为人质,也只能含泪领兵东进,如何算得上是不忠、不孝、不义?” 军师冷笑几声,而后将密诏展示了出来,虽然隔着太远陈静看不清内容,却也是心中一沉。 他身后的那些士卒,听到这里也都有了一丝S动。 陈静平定了一下心绪,骂道:“陛下与大将军君臣相宜,如何会给你们下达密旨?尔等逆贼居然敢伪造圣旨,当真是狗胆包天。” “马儿,今日你若下马受降,看在伏波将军与汝父脸面上,还能饶你不死。” “如若不然,此地便是你埋骨之地!” 马超本来听见军师的反驳,还十分开心,可是见陈静如此张狂,当即大怒。 他以手中长枪遥指天际,厉声高喝:“杀!” “轰隆隆!” 战马奔腾,从沙漠之中冲进绿洲,将一大片青草都踏为粉末,孟起更是一马当先往前冲去。 陈静见状却是冷笑连连,下令诸军严阵以待。 “轰隆隆!” “轰隆隆!” 刚刚冲锋起来的骑兵,忽然之间接连倒地,将马背上骑士全都甩了下去。 后面战马继续冲锋,许多倒地的羌人骑士居然被活生生践踏致死。 “陷马坑!” 马超见状又惊又怒,不由气急败坏的怒喝一声。 陷马坑对于正在冲锋的战马,杀伤力尤为巨大,一个小小的坑D,就能毁掉一个骑兵。 马超以往率领骑兵冲锋,要么在沙漠这些并不适合挖陷马坑的战场,要么就是突然袭击,敌军根本来不及挖陷马坑。 故此,贸然进攻的羌人骑兵,在猝不及防之下,居然变得人仰马翻。 正恼怒不已的马超,忽然感觉胯下战马一个踉跄,马蹄居然掉进了陷马坑中。 这匹骏马在急速奔腾的情况下,根本止不住脚步,马腿居然被折断了。 “噗通!” 哪怕马超胯下的战马,乃是万里挑一的超级坐骑,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只能发出了一阵悲鸣,而后轰然倒地。 好在马超勇武非凡,就在战马将要倒地的前一瞬间,居然如同大鹏展翅般跃而起,跳上了另外一匹奔腾而来的战马之上。 随后,他轻易将那匹战马上的骑士丢在了地上。 “噗通!” “噗通!” “噗通!” 一匹又一匹战马倒地不起,马超见状不由目眦欲裂,他没有想到这个短短的距离,居然成为了骑兵的噩梦。 “撤退,撤退,撤退!” 马超不愿再有无谓的伤亡,放慢了战马速度,扬起手中长枪厉声高呼。 羌人骑兵也知道陷马坑的厉害,心中早就有了一丝怯意,听见马超呼喊之后,争先恐后调转马头。 “噗通!” “噗通!” “噗通!” 饶是如此,羌人骑兵在撤退的途中,仍旧有不少战马倒地。 好在骑兵已经放慢了速度,有些战马纵然猛然马蹄踩空,在骑士们的控制下,仍旧有机会生还。 陈静看着尚未冲锋一半路程,便急忙返回的羌人骑兵,不由遗憾的叹了口气。 别看这段路程只有一箭之地,可是越到前面陷马坑越多,只是这段路程就够羌人骑兵喝上一壶了。 毕竟,挖陷马坑几乎不需要什么成本,只要挖个小坑而后伪装起来就行。 “真是可惜了。” 陈静饶有兴致看着那些在地上悲鸣的战马,以及许多哀嚎不已的骑士,喃喃自语道:“我还没有下令S箭呢。” 樊稠脸上亦是挂着笑意,对陈静说道:“使君,那马超倒也识相,没有放缓战马速度冲锋,不然的话,嘿嘿……” 越是快速奔跑的战马,掉入下马坑中受伤的可能越大。相反,只要马超让骑兵缓慢前进,未尝不能将陷马坑的杀伤力减到最小。 事实上,这也是此种陷马坑的一个弊端。 其实陈静让人挖的这些坑D,准确来说并不算是陷马坑,只能称之为陷马D。 真正的陷马坑,长五尺,阔一尺,深三尺,坑中埋鹿角、枪、竹签。其坑似亚字相连,状如钩鏁,以草及细尘覆其上,军城营垒要路皆设之。 若是骑兵在行军途中遇到这种陷马坑,连人带马都会落入其中,而后被鹿角、枪、竹签所杀。 与之相反,陷马D杀伤力就小了许多,而且只有对付正在冲锋的骑兵之时,才会有显著效果。 可是陈静现在挖了许许多多的陷马D,其作用比之真正的陷马坑,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说马超可以让骑兵放缓速度前进,可是如此一来,就会失去了强大的冲击力。 骑兵没有了冲击力,还算得上是什么骑兵? 没有了速度的骑兵,在面临布成盾牌、长枪的步兵方阵之时,将完全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马超对于骑兵的运用,绝对算得上是出神入化,对于这种事情又怎会不了解? 故此,他才会让冲锋的骑兵返身撤退。 而马超这一退,也就带代表第一次交锋,以羌人骑兵的战败而告终,对于他们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然而两害相权取其轻,马超此时也只能如此选择了。 杨定看着身旁,那些严阵以待的刀盾、长枪、弓弩兵,也不由摇头叹息了一阵。 马超此时已经率领骑兵,完全撤离了陷马D的范围。 他转过头去,无视了那些在地上哀嚎的羌人骑士,略显黯然看着自己那匹发出悲鸣的坐骑。 “可恶!” 马超面沉如水,Y沉的看着远处严阵以待的陈军方阵,却也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愤怒的心绪平复下来。 “弓箭兵,点S!” 陈静无视了马超的眼神,对着身后的弓箭手下达命令。 众人会意,瞄准那些在地上哀嚎的受伤骑士,一道道箭矢破空而去,无情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陈静意气风发,喝道:“都说羌人奉马超为神威天将军,今日一观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 陈静身后的士卒闻言,也都极其配合的大声嘲笑了起来。 马超怒极反笑,居然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羌人士卒纵然愤怒异常,却也不敢违背马超命令,缓缓撤去。 陈静见状也不领兵追击,只是让人将那些羌人尸体处理干净,而后把折断蹄子的战马拖回营寨,扒皮以后做成了R汤。 马R虽然营养十分丰富,可是却带着一丝甜味与酸味,在这个缺乏调料的时代,口感并不算好。 然而这段时间,众人吃干粮口中已经快要淡出鸟来,故此哪怕马R味道略微有些欠佳,众人吃起来亦是津津有味。 是夜,陈静让麾下士卒尽情狂欢,众人推杯换盏,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才缓缓睡去。 而此时,马超却是率领了一队步兵,悄无声息摸到了陈军营寨之外。 “哼,陈静那厮终究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刚刚小胜一场居然就如此松懈,真乃天助我也。” 马超初战不利领兵撤退以后,一直感觉心中郁闷难平。 当斥候探听到陈军开始狂欢的消息以后,马超当即大喜过望,就设下了前来劫营的计策。 假如此次领兵之人乃是陈旭,亦或是其余关中声名显赫的大将,马超都不敢轻易前来劫营。 可是面对陈静,马超却没有太大担忧。 为了预防因人数太多而行踪暴露,马超此次只率领了一千步兵前来劫营,众人看着防备十分松懈的营寨,都是心中一喜。 “拨开鹿角,冲入营寨!” 众人一直摸到了营寨旁边,防备松懈的陈军士卒都没有觉察到丝毫动静,马超十分果敢下达了命令。 这一千步卒,乃是马超精挑细选的精锐,许多都是金发碧眼,体型极其壮硕。 这些人身穿重甲,手持长矛,只是看起来都让人感到震撼。 白天出阵的只是羌人骑兵,也是马超试探性的进攻,这支以金发碧眼之人组成的军队,根本没有出现。 直到今晚,马超才用上了他们。 当马超率领这一千人杀进来以后,就开始四处放火,营寨之内一时间火光冲天,喊杀之声四起。 “糟糕,营寨是空的!” 有人劈开营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当即心中一惊。 马超知道自己中计,急忙吼道:“撤退,撤退,迅速撤退!” “杀啊!” 就在此时,几路大军从各个方向杀奔而来,居然将马超率领的一千人团团围住。 陈静在士卒们的簇拥下,走在了大军的正中央,火光照耀在他脸上,显露出了一张英俊的面孔。 以利剑遥指马超,陈静喝道:“马儿中吾计矣,何不下马受降?” 樊稠等人亦是大喝:“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马超闻言大怒,喝道:“土崩瓦狗,何足道哉,看我破之!” 话毕,他居然怒吼一声,率领麾下士卒径直杀向陈静,那些跟随在马超身后金发碧眼之人,亦是丝毫不惧。 “他不要命了吗?” 众人心中,此时都无比疑惑。 陈静却是冷笑两声,说道:“困兽犹斗,不知死活!” 第七百六十七章阴招 “弓弩兵,放箭!” 随着陈静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箭矢在空中乱舞,狠狠飞入马超阵中。 正在冲锋的马超,见状却是大惊失色,急忙挥舞着手中长枪,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 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作响,一支又一支箭矢居然都被长枪击落在地,马超速度却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然而,那些跟随在马超身后的士卒,此时却是遭了殃。 虽然这些人大多身披重甲,可是四肢以及脑袋上面,却有大片肌肤裸露在外。 箭矢密密麻麻,在黑夜中又很难看到它们运行的轨迹,并非每个人都有马超那样的武艺,这些士卒顿时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继续冲锋!” 箭矢虽然厉害,可是马超仍旧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冲锋速度反而加快了许多。 “列阵,杀马超!” 看到马超横冲直撞而来,陈静不惊反喜,高高扬起了手中利剑,厉声大喝。 “踏踏踏!” 长矛与盾牌组成的战阵,迅速集结在了一些,这些西凉兵马,几乎都是陈静一手组建起来,指挥起来亦是得心应手。 眼看马超就要冲撞过来,樊稠、杨定、杨秋三人,也都领兵从其他方向围拢而来。 若是等到数万大军,彻底将这支劫营的敌军围拢起来,哪怕马超再如何勇猛,也休想逃出生天。 “杀!” 然而此时的马超,非但没有丝毫畏惧,眼中反而露出了疯狂之色,挥舞着手中长枪,狠狠扫向前面的长矛阵。 “嘎嘣!” “嘎嘣!” “嘎嘣!” 随着一声声长矛断裂的声音响起,那些密密麻麻的长矛阵,顿时被马超冲开了一个缺口。 “喝!” 马超一招奏效,却也没有丝毫停顿,手中长枪再次泛起了点点金光,猛然往前横扫而去。 “啪!” 数面盾牌顿时被马超扫飞,那些拿着盾牌的西凉士卒,此时也都口吐鲜血身子横飞而去。 “随我冲锋!” 马超虽然长得十分俊朗,可是如今在战场上的他,却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令人背脊发寒。 而此时,冲过箭雨的马超手下,尚且不足八百人,他们跟在马超身后,一起从那道缺口冲了进去。 “挡我者死!” 西凉军自然不会坐视马超逞凶,不少士卒纷纷朝马超杀了过去,想要建立功勋。 可是马超大吼一声过后,手中长枪四处飞舞,哪怕在晚上也能看到金光乱颤,其中还夹杂着一朵朵凄美的血花。 “噗嗤!” 又一个西凉士卒被洞穿了心脏,马超身后的士卒此时也都冲了进来,他们见自家主帅如此神勇,也都嗷嗷大叫着往前冲杀。 “死吧!” 一个关中士卒挥舞着手中大刀,狠狠往那个迎面而来的敌人杀去,丝毫没有在意对方身材比自己高上一截。 “哐当!” 然而,那个身材高大的敌人,却是磕飞了凉州士卒的武器,而后毫不留情反手一刀,将那个凉州士卒劈成两半。 此人金发碧眼,可是哪怕在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之时,眼中也没有丝毫畏惧。 他脸上充满了各种伤痕,其中有许多都是皮鞭与木棍留下来的痕迹。 当初在贵霜的时候,此人不过是一个最低等的奴隶,受尽了各种虐待,直到马超将其买回来以后,他的生命才发生了改变。 如今的他,不再是那个卑贱无比,随时都可能被主人殴打的奴隶了。 他是一个战士,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战士。 他感激马超给予自己新生,更是佩服马超的勇武。所以,他愿意为了马超奉献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战士能够死在战场上,也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不是么? 至少比当初那些背着奴隶印记,以各种屈辱方式受死的同胞要好上许多。 故此,他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想要冲锋,冲锋,再冲锋! “杀!” 喊着尚不熟练,略带异族口音的汉语,那人口中大刀连续劈砍,很快就有三人再次死于他的刀下。 可这些西凉军也不是易与之辈,他们虽然在一开始,被凶悍无比的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然而在陈静指挥下,西凉士卒迅速放弃了原有战术,开始发挥出自己的兵力优势。 马超麾下这些异族人虽然凶悍,却也不似陷阵营那般无懈可击,而且这些人个体实力很强,配合起来却是乱成一团遭。 西凉军在才开始伤亡惨重过后,很快就回以颜色,一时间与他们杀得难分难舍,甚至开始占据优势。 另一方面,马超却是勇不可挡,径直往陈静那个方向杀去。 “保护使君!” 西凉军中将校,看着如同杀神一般的马超往这边冲来,当即心中一惊,呐喊着指挥士卒将陈静严密保护了起来。 至于他自己,却是带着十来人,挥舞着武器迎向了马超。 “螳臂当车,不知死活!” 早已杀出威势的马超,浑身都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令许多西凉士卒畏手畏脚,居然不敢上前阻拦。 可是眼前这个无名将校,居然如此不知死活,顿时激怒了马超。 马超手中长枪往前猛刺而去,那个将校奋力挥舞着大刀,将要将长枪荡开,却不想下一刻他就感觉心口一痛。 “噗嗤!” 马超拔出了自己的长枪,根本没有再看那人一眼,继续收割着生命。 在马超看来,那个西凉将校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杀他就好像杀死阿猫阿狗一般容易。 被士卒们保护在阵中的陈静,见状却是心中一惊。 他凝视了马超一阵,暗暗想道:“大兄以前说过,马超此人勇不可挡,假以时日勇武将不在奉先之下。” “以往我还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今日方知大兄慧眼如炬啊。” 能够被陈静挑选为将校之人,自然是勇武非凡之辈,可是这样一个人却连马超一招都挡不住。 陈静方才看得确切,那个将校手中大刀的确砍在了马超枪上,可是马超力气实在太大,出枪实在太稳了。 那个西凉军将校,一刀居然没有办法撼动马超的长枪,继而被洞穿了心脏。 “噗嗤!” “噗嗤!” “噗嗤!” 金芒乱舞,血肉横飞,马超率领一些手下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手下并无一合之敌。 陈静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超,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的表情,嘴角反而勾勒起了嘲讽的笑容。 “进了,终于靠近了!” 马超脸上露出了无比兴奋的神色,只要再往前面冲杀一阵,就可以了杀了陈静。 陈静若死,此战定矣! 哪怕麾下一千士卒全都战死沙场,若是能够杀死陈静,一切也都值了。 马超却是非常自信,哪怕麾下士卒全都战死于此,他也能够在取了陈静首级以后,扬长而去。 什么叫做万人敌?什么叫做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宛若探囊取物? 今日,马超不介意为众人诠释这两句话的意思。 只要能够杀了陈静,马超若是想要突围,缺少猛将的西凉军,绝对没有办法阻拦他的脚步。 此时,却发生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那些本来在拼命阻拦马超的西凉士卒,忽然间都远远躲开了。 “怎么回事?” 马超心中有些疑惑,可是看着就在不远处的陈静,却也来不及多想,就挥舞着手中长枪杀了过去。 “呼哧!” “有暗器!” 一个个黑影袭击了过来,马超当即心一惊,急忙以长枪击中几个暗器。 “噗嗤!” 下一刻,许多白色粉末随风飘散,马超躲闪不及被淋了一身,少许粉末也都掉进了马超眼中。 “啊,疼煞我也!” 粉末进入眼中,马超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灼热之感,当即大声叫了起来。 不仅是他,马超身后的士卒也都哇哇大叫着,捂着眼睛凄凉的嚎叫。 陈静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暗暗想到:“任你马超再如何勇猛,面对这种大杀器,也只能任人宰割吧。” “放箭,射死他们!” 陈静可不会一直沉浸在欢喜之中,极其迅速下达了正确的命令。 “啾啾啾!” 他背后的弓弩兵闻言,纷纷扣动了扳机,马钧制造的连弩顿时带走了一个又一个生命,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马超感觉双眼痛疼不已,已经有些失去了方寸,可是超级猛将的直觉,却让他强忍痛疼挥舞着手中长枪,将那些箭矢击飞。 “叮叮咚咚!” 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马超凭借听声辨位的本领,居然将自己身体死死守护了起来。 “撤,快撤!” 马超知道自己被人阴了,一边挥舞着长枪一边往后面撤去,此时他双目红肿,看东西都觉得极为模糊,根本不敢继续恋战。 直到现在,马超都不知道,那些进入眼中的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 后面一直跟随马超的异族,对于马超十分忠诚,见自家主帅被人算计,纷纷将他护在了起来。 这些人拼着性命,奋力往外突围而去,每走一步都伤亡惨重。 这些西凉军虽然组建时间不长,却都是陈静从几十万人中精挑细选而来,再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如今也并不是易与之辈。 马超虽然双目通红,眼珠痛疼不已,恨不能用找来清水将眼睛洗干净。 然而如今情势危急,他也只能咬紧牙关奋力突围,也正是因为马超还保留了一丝战斗力,才能顺利带领众人突围而去。 而此时,马超身后的士卒已经不足两百人。 陈静见在这种情况下,马超居然都能突围而去,不由勃然大怒。 他高高扬起了手中利剑,大声高呼:“杀马超者官升三级;生擒此人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陈静颁下如此高额奖赏,并且对象还是马超这个已经半残之人。 是以,西凉军全都嗷嗷大叫着,想要追上前去杀掉马超。 而此时,樊稠、杨定、杨秋也都领兵杀了过来,他们个个奋勇向前,都想要生擒马超建立功勋。 马超率领残兵败将仓皇逃窜,想要尽早躲避开西凉军的追缴,可是西凉军为了建功却是穷追不舍。 杨秋率领一彪人马跑在了最前面,眼看马超就在眼前,他心中顿时激荡了起来。 “马儿受死!” 杨秋一面纵马狂奔,一面抛弃大队人马,只率领几十个骑兵追了上去。 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没过多久杨秋就已经来到了马超身后,他挺着手中长枪,一枪捅向马超后心。 狂奔许久,马超眼睛虽然仍旧肿胀着,却已经好了许多。 他看见杨秋居然如此穷追不舍,当即勃然大怒,返身一手抓住了杨秋刺过来的长枪。 杨秋正要一枪结果了马超性命,却感觉自己刺出去的长枪居然动不了了,当即心中一惊。 他正准备用力收回长枪,却听见马超轻喝一声,而后感觉一股大力袭来,杨秋居然被自己长枪的尾端,从战马上撞飞了下去。 马超得势不饶人,纵身跳到了战马上面,然后夺来的那杆长枪化成一道黑芒,直接洞穿了杨秋身体。 “嗬嗬!” 杨秋嘴角溢出鲜血,双手捂住自己胸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嗬嗬’响声。 本来想要生擒马超建功立业的杨秋,却如此轻易被斩杀,一时间所有人都呆立当场。 “撤!” 眼见涌过来的西凉军越来越多,马超也不敢恋战,轻喝一声就开始纵马狂奔。 而此时,樊稠、杨定也带领大军杀了过来,他们见杨秋被杀,当即勃然大怒,领兵往前穷追不舍。 马超虽然夺下了一匹战马,可是他麾下士卒却没有坐骑,很快就被马超抛在了后面。 樊稠等人追不上马超,只能杀光那些掉队的士卒用以泄愤。 就在大军追击马超的时候,陈静却是轻声嘀咕着:“马超那厮被石灰粉迷住眼睛,又有樊稠他们领兵前去追击,此次必定在劫难逃了。” 想起了石灰粉,陈静脸上不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打不过你,阴死你,大兄以前开玩笑说的这个方法,还真是实用啊。” 想到了得意处,陈静口中不由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第七百六十八章剑阁城下 马超单骑突围以后,西凉军仍旧穷追不舍,可是没过多久,就有一彪羌人骑兵,呼啸着杀了过来。 在平原地势遇到了骑兵,樊稠等人只得无奈地领兵撤回营寨,并且带上了杨秋尸体。 西凉军营寨之内,那些被马超手下士卒点燃的营帐,大火此时也都被扑灭了,在火把的照耀下,一缕缕青烟随风飘荡。 士卒们正在搬运着死者尸体,一队队巡逻士卒也在营寨之中来回走动。 陈静领着一些亲卫,站在营寨门口翘首以盼,希望能够听到士卒们胜利的欢呼,并且看到成为阶下囚的马超。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就着火光隐约间可以看见,那些飘扬在半空中的旗帜,归属于西凉军。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亲卫们也都渴望能够看见被擒的马超,纷纷伸长了脖子。 假如马超被擒,此战定矣。 那时,西凉军也就可以秋风扫落叶般击溃羌人,而后回返关中抵御诸侯进攻了。 “咦,杨定将军马背上好像有一具尸体,莫非马超已经被杨定将军击杀?” 天色太暗,哪怕空中有稀稀疏疏的星宿,隔着太远也不能看得十分真切。 陈静嘴角勾了起了一丝笑意,暗暗想到:“不论死活,只要羌人没有了马超,也就群龙无首。” “这次哪怕羌人溃逃,纵然远赴陇西四郡,我也要将他们彻底击溃!” 陈静对于石灰粉的作用非常有信心,马超被石灰粉迷住了双眼,又在西凉的围追堵截之下,想要生还绝非易事。 说到底,还是马超太过大意,太小瞧陈静了。 他以为此次西凉军中,没有关中成名大将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想要万军之中取陈静首级。 如果是没有突然出现的石灰粉,说不定马超真的可以冲破重重包围,将陈静斩于马下。 可是战场之上却没有那么多如果,马超徒逞匹夫之勇,被陈静所败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虽然在战场上如此行事有些下作,然而陈静也不会在意这些,为了胜利他可以使用一切手段。 “踏踏踏!” 凯旋而归的军队距离营寨越来越近,樊稠、杨定脸色却显得极为凝重。 陈静脸上的笑容,先是渐渐凝固了起来,继而变得无比阴沉。 “使君,阿秋他被马超杀了!” 杨定乃是杨秋族兄,此时却是一脸愤恨,来到陈静面前泣不成声。 陈静急忙上去看着杨秋,只见他胸口附近衣甲早已被鲜血浸透,双目死死瞪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陈静猛然抬起头,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怎么回事?” 樊稠急忙将事情前因后果讲了出来,陈静听闻马超在处于弱势的情况下,都能一招杀了杨秋,心中不由感觉骇然。 哪怕是关中大将,能够做到这点的没有多少人吧。 陈静右手放在了杨秋双目的位置,轻轻向下移动着,当手掌离开的时候,杨秋双目已经合在了一起。 “杨将军但请放心,我一定会杀了马超那厮,好为你报仇雪恨。” 此次出征,陈静对于杨秋的感官也慢慢变好,正准备灭了羌人以后,好好重用此人。 却不想,杨秋居然会在西凉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而被马超绝杀。 这使得陈静在警惕的同时,对于两败马超的些许战绩,也失去了兴奋的心思。 毕竟,两战虽然看似西凉军胜利了,可全都不过是小胜罢了。 第一战由于出其不意,羌人骑兵虽然人仰马翻,却也没有伤亡太多,马超损失的兵力不根本不足两百人。 晚上那一战,虽然消灭了千余敌军,马超却是元气未伤,西凉军这边反而折损了杨秋这员大将。 到底孰胜孰败,犹未可知也。 “厚葬之!” 陈静盯着杨秋尸体看了一阵,微微叹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这么三个字。 杨定仍旧是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樊稠脸色也不太好看。 让马超在那种情况下逃脱,虽然陈静没有说些什么,可是樊稠却觉得极其憋屈。 “前番与韩遂、马腾交战之时,十八岁的马超虽然勇武非凡,却也没有现在这等威势。” “不曾想,数年过去以后,马超居然厉害到了这种地步。” 当初李傕、郭汜占据长安,马腾、韩遂兴兵来犯,樊稠披挂上阵,将马、韩连续击溃,一路追杀不休。 韩遂仗着与樊稠乃是同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让樊稠放他们回去。 也正是经过那一战,樊稠才在西凉军立下了赫赫声威,使得李傕对其忌惮不已,继而为李傕、郭汜的败亡埋下了伏笔。 这么多年过去,樊稠早就被磨去了不少棱角,可是昔日显得无比稚嫩的马超,却已经彻底成长了起来。 这多少让樊稠本人,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打扫完战场以后,陈静却一直待在自己营帐之内,沉默不语。 “真是可惜了,这次没能杀死马超,再想将其斩杀恐怕不容易了。” 想起了四面楚歌的关中,陈静心中不由感到无比烦躁。 他一直觉得,马超只是匹夫之勇,想要设计将其斩杀并不十分困难,可是马超的悍勇仍旧超乎了他意料之外。 相比经此一事,马超也不会再如此大意了。 “这场战事,将会持续多久?” 陈静走到营帐门口,仰望空中忽明忽暗的星宿,低声呢喃着。 …… 益州,广汉郡,剑阁。 险峻而高大的城墙外面,旌旗随风招展,黑衣黑甲的陈旭站在大军最前面,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大雨停止以后,陈旭就得到了关中四面楚歌的消息,陈旭最终派遣赵云率领骑兵北上,自己却仍旧领兵攻打益州。 大军进入广汉郡,来到了剑阁城下,却被张任率领益州军死死挡住了去路。 陈旭派人进城劝降,使者却被张任割掉耳朵驱逐回来。 陈旭当即大怒,让人以防火涂料建造云梯,可是张任却早已洞察这种云梯的弱点,不停泼油点燃。 虽然这种防火涂料燃点较高,能够抵挡一阵烈火的燃烧,可是面对益州军源源不断的火油攻势,这种云梯最终也被烧毁一空。 防火涂料生产十分困难,又被张任看穿了弱点,云梯攻城之法效果折损大半。 随后,陈旭试过了各种各样的攻城方式,结果面对冲车、井栏、投石车这些攻城器械,张任都是一一将其化解。 迫不得已,陈旭只得派人挖地道,想要杀入城中,也被张任识破计谋,功亏一篑。 就这样,半个多月以来,陈旭用尽了手段,剑阁却仍旧岿然不动。 遥望城中那位屹立不倒的身影,陈旭不由感叹道:“张任果真不愧为巴蜀名将,奈何不能为我所用。” 叹息过后,陈旭下令道:“全军撤退!” 凭借陈旭麾下兵力,想要强攻剑阁却也力有不逮。 毕竟,剑阁不仅有张任这等名将驻守,更是集结了数万兵马,在兵力上也只是比关中军略逊一筹。 关中军虽然兵力强盛,可是需要驻扎兵力的地方却有很多。 所以此次出征,除了徐晃一开始带领的五万兵马之外,陈旭后来也只带来了五万兵马。 由于前番接连恶战,徐晃率领的五万兵马折损大半,赵云又统领一万骑兵回返关中。 除去那些驻守在巴郡各个险要之地的兵马,陈旭手下可用之兵不足六万。 与之相反,益州却是倾尽全力。 哪怕益州军接连被徐晃、田丰、甘宁所败,伤亡惨重,仍旧先后派遣了五万兵马进入剑阁,死死守住这道雄关。 若不能以计破开城池,关中军想要攻下剑阁基本毫无可能。陈旭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才会下令撤退。 回到营寨之中以后,陈旭召来麾下文武,问道:“张任将剑阁守得水泄不通,诸位可有破城良策?” 陈旭话音一落,众人当即缄默不语。 这段时间,诸将也都被张任无懈可击的防守,弄得毫无脾气。 再加上剑阁实在太过险峻、雄壮,想要将其攻克何其难也,明知不可为而强自出头,那不叫英勇,而是狂妄自大。 看到众人表现,陈旭却是略感失望,可是对于眼下情形,却也是早有预料。 陈旭目光先后在贾诩、田丰、司马懿、张既、张裕身上巡视着,几人且也没有丝毫表示。 并非他们乃是庸才,只是在这种情况下,纵然这些人满腹才华,却也无计可施。 而且诸位谋士知道,自家主公其实早已有了破敌之策,只是一直在等待时机罢了。 这场议事,终究还是没有商议出什么对策,最终陈旭只得散会,让诸将前往军营安抚士卒,鼓舞士气。 剑阁久攻不下,有不少关中士卒,士气已经开始低落下来。 众人都离开了,只有田丰被陈旭留了下来。 看见这位最早投奔自己的谋士,如今虽然年龄不大,却也有了一些银发,陈旭忽然感觉唏嘘不已。 “先生。” 轻唤了一声,陈旭感叹道:“先生跟随我南征北战,已经有十七载了吧?往日情形,此时回想起来,尤觉发生在昨日一般。” 田丰见陈旭真情流露,亦是唏嘘不已,正要说话,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主公,凉州急报!” …… 汗,终于回到黄石了,可这边换房子没网络,电信又在搞什么新政策,估计要过段时间才能牵网线。 不过没关系,我写完以后,可以拿着笔记本到酒店外面蹭无线网,嘿嘿,不许说我无耻。 以后没有意外的话,每天更新两章六千字,兄弟们别忘了订阅支持,支持正版,支持军神! 第七百六十九章吴懿 却说陈静领兵西进之后,钟繇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将此间情形写成了一封书信,让人星夜兼程飞报陈旭。看<> 然而从凉州抵达益州广汉郡,只是在路上就耽误了许多时间,所以直到今日陈旭才收到书信。 当他将书信内容全部看完以后,不由脸色大变,心中忽然涌出无限的惶恐之色。 陈旭可是知道,马超绝对不是那种肯为了自己父亲,而舍弃权势投降之人。 马超此人,野心极大。 历史上根本不顾马腾死活,执意起兵叛乱与曹操交战,间接害死了马腾以及自己家人。 而且马超也并非易与之辈,在历史上哪怕面对气势极盛的曹操,都能将其杀得割须弃袍,差点生死。 就连曹操都不由感叹:马儿不死,吾无葬地也。 由此可见,马超到底有多么厉害。 哪怕如今的马超,还没有达到历史上那个程度,也绝非易于之辈,至少曹操率领精兵猛将,硬碰硬都不是马超对手。 反观陈静麾下,并没有能与马超相抗衡的猛将。 就连阎行这个,勉强能够抵挡马超的猛将,也被陈静留在了陇县。 是以,陈旭推测陈静此次西进荒漠,必将十分危险,他的反应如此之大倒也不以为过了。 见到脸色大变陈旭,田丰急忙接过书信,把里面内容详细阅读了一番,这才微微皱起了眉头。 “主公,陈静将军此举虽然显得有些鲁莽,却也是无需太过担心吧。” “樊稠、杨定、马玩都是沙场宿将,陈静将军也不是易与之辈,再加上西凉军都乃精锐之师,想必此行不会太过危险。” “更何况,马腾毕竟在蒲坂才充当人质,马超投降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纵然田丰智计过人,对于并不熟悉的马超,也有误判的时候。更何况,田丰所言之事倒也并未空口无凭。 樊稠、杨定、马玩三人,曾经都是割据一方的诸侯,能力自然不会太差。 特别是樊稠,曾经还杀得马腾、韩遂节节败退,那场战事马超亦是参与其中。 更何况,这个时代对于孝道极其看重,田丰可不相信,马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叛乱间接害死自己父亲。 真要那样的话,马超自身也会打上生性薄凉,无情无义的标签,一生也就废掉了。 事实上,马超后来投降刘备而不得重用,也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综合了种种原因,田丰才会如此判断。 陈旭听见田丰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而来,了解马超性格与能力吧? 可是转念想了一想,陈旭也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太敏感了。 马超虽然凶悍,可是历史早已发生了极大改变,羌人屡次三番被杀得丢盔弃甲,马超根本没有办法聚集太多兵马。 而且正如田丰所言,陈静等人也不是易与之辈,数万西凉军也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之师,阵容强大。 纵然马超乃是诈降,依照陈静心思之缜密,也不见得不能识破马超的计谋。 只要陈静不中计,纵然不能取得较大战果,也能保得自身无虞。 念及于此,陈旭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出于谨慎心里,他仍旧写了一封书信,派人星夜兼程送往陇县,好让钟繇将书信转交给陈静。 信中嘱咐陈静,不要因为担心关中战事,而失去了平常心。 羌人如今已经不成气候,能够将其歼灭最好不过,纵然战事不利也并无法大碍。 对于马超,更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若事有不逮,应当即刻领兵撤退。 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字以后,陈旭将墨迹吹干,这才将其交给了信使。 直到目送信使带着信件离开,陈旭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稍微安定下来。 不曾想,田丰却是脸色猛然一沉,对陈旭说道:“主公担心陈静将军没错,却不能因此而失了分寸。” “为今之计,攻破剑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凉州战局纵然再如何突变,有元常驻守陇县,想必并无大碍。” “主公还是应当思索一下,该如何拿下整个益州吧。” 田丰知道自家主公性格,对于亲情看得非常之重,否则也不会如此担忧陈静了。 可是这种超乎平常的担忧,却不是一味君主应该拥有的品质。 田丰的话并不算好听,可是陈旭对此却已经习惯了,闻言也并没有发怒,只是满口应允,而后在屋内来回走动着。 过了半晌,他忽然止住了脚步,抬头遥望营帐外面,喃喃自语:“算算时间,攻破剑阁之日不远矣。” …… 剑阁城内,张任仍旧是一军主帅,却也没有大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虽然邓贤唯张任马首是瞻,可是吴懿对于张任却并不十分感冒,军中也有很多将领乃是吴懿亲信。 吴懿乃兖州陈留郡人氏,叔父吴匡是东汉大将军何进的属官。 刘焉迁任益州牧之时,吴懿因其父亲与刘焉交情很好,因而带着全家随刘焉入蜀。 后来刘焉心怀自立为帝的想法,善于面相的人又说,吴懿妹妹吴氏日后地位极尊贵。 故此,刘焉就让自己的第三子刘瑁,迎娶吴氏为妻。 刘瑁乃是刘璋兄长,刘璋本人虽然没有什么雄才大略,对于自家兄弟却十分友善。 有了这层姻亲关系,刘璋对于吴氏极其器重。 不仅吴懿本人担任了中郎将职位,他的弟弟吴班、吴兰,也都在军中担任要职。 是以,吴氏在益州声威十分显赫。 哪怕张任屡立战功,毕竟只是草根出身,其地位仍旧没有办法与吴懿相提并论。 刘璋得知徐晃攻下葭萌关以后,一面催促张任领兵前去镇守剑阁,一面让吴懿收拢益州兵马,而后带着张松前来支援。 就这样,剑阁之中的益州兵,如今却是泾渭分明变成了两个派别。 那些曾经在张任率领下,击败过关中军的将士,自然十分信服张任。可是之后抵达剑阁的士卒,却都倾向于吴懿。 好在吴懿比较识大体,至少表面上还尊奉张任为主帅,对于张任的命令也不会违背。 一个府邸之内,张松坐在吴懿对面,摇头说道:“半个月来,关中军被死死挡在城外,寸步难进。” “众人都以为这是张任之功,却不晓得吴将军才是居功至伟啊。” 吴懿洒然一笑,道:“若非子乔屡次三番识破关中军计谋,又前告知于我,我又怎能挡住关中军的进攻?” 对于张松,吴懿却是极其厚待。 他虽然在军中颇有威望,可张氏一族却是益州本土望族。与张氏比起来,吴氏在益州的家底,终究还是薄弱了一些。 而且益州本土人氏,与东州人氏之间的关系,向来不是那么融洽。 张氏对于东州人氏,虽然也并没有特别敌视,可双方以往仍旧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之间交集并不算多。 然而如今两人一同出征,张松又明显在向吴懿示好,吴懿自然会投桃报李。 在吴懿看来,假如能够与张氏交好,吴氏日后在益州的地位,必将更加稳固。 对于家族有利的事情,吴懿也非常愿意去做。 张松听见吴懿之言,却只是笑而不语。 关中军屡次攻城未果,张松在其中也起到了很大作用,不管陈旭用什么方法攻城,张松都能找到破解之策。 当然,执行防御的将领还是以张任为主,以吴懿为辅。 可是张松的举动,却让那些后面来到剑阁的士卒,对于吴懿敬佩不已。 在外人看来,张任才是主帅。 然而经过张松的刻意宣传,那些士卒都知道这些计策出自吴懿之手。 当然,哪怕张松本人,没有提前把破解攻城的方法告知吴懿,以张任之才能,关中兵也休想攻入剑阁。 可是无论如何,破解攻城的方法,每次都是吴懿率先提出来,这种功劳谁也抢不走。 哪怕张任乃是主将,也不行。 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张松忽然说道:“贼军对于剑阁久攻不下,关中却又四面楚歌,想必贼军此时必定士气低落。” 吴懿闻言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关中军攻城强度明显下降了许多,他们必定是有些后继乏力了。” 张松道:“既然如此,将军可有出城迎战的想法?”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松眼中精芒闪动,暗中打量着吴懿的神态。 吴懿却是脸色微变,道:“虽然关中军士气低落,然而陈文昭麾下兵精将勇。若是贸然出城作战,恐怕有败无胜啊。” 显然,吴懿对于关中军有些畏惧。 张松却是大笑两声,道:“我还担忧将军想要出城作战呢,却不想将军与我想法不谋而合!” 张松表面虽然如此说话,可是眼中却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 吴懿点头道:“只要守住剑阁,关中军内忧外患之下,要不了多久便会撤兵。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轻易夺回巴郡。” 张松颔首称是,忽然话锋一转,道:“陈文昭麾下谋士狡诈不已,必定不会轻易放弃。” “我欲向将军讨要一些人马,每日亲自驻守城墙之上,不知将军能否同意?” 第七百七十章诡异 张松忽然讨要兵权想要驻守城墙,却是显得极其突兀。 若是没有前段时间的相处,吴懿绝对会好不犹豫进行拒绝。 张松此次虽然随军出征,却也不过是一介参军,根本没有领兵的权利。 更何况,张松只是一介文士,虽然剑阁城墙高大,然而稍有不慎他也可能被流矢所伤。 张松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吴懿不好向刘璋交代。 见吴懿犹豫不定,张松眼神微闪,说道:“松冒昧询问一下,不知在将军眼中,大将军陈文昭是一个怎样的人?” 吴懿闻言沉默半晌,继而叹道:“此人虽然出身卑微,却在乱世中趁势而起,南征北战鲜有败绩。” “从一名不文,成长到今日天下第一的强势诸侯,此人乃乱世人杰是也。” 哪怕处于敌对方,吴懿也没有因此而贬低陈旭,反而比较客观评价了一番。 张松闻言心中暗喜,继而正色说道:“陈文昭自起兵以来,但凡亲自领兵出征,几乎每战必胜。” “无论遇到多么强大的敌人,他都能转败为胜,对于这样的人物,又怎能不谨慎防备?” “某虽不才,却也博闻强记,有过目不忘之能,兵书战策、战争典故,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说到这里,张松那张不怎么好看的脸上,露出了自傲的神色。 他昂首挺胸继续说道:“将军只要允我领兵在城墙上面巡视,无论陈文昭使用什么阴谋诡计,都休想得逞!” 对于张松过目不忘的本领,吴懿早就有所耳闻。 前段时间,张松也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无论关中军用何等生僻的攻城战法,建造出了怎样的攻城器械,他都晓得出处,并且一一化解。 有这样一个百科全书在城墙上巡视,剑阁必定更加固若金汤。 吴懿被张松说的有些心动,道:“子乔既然有此雅兴,懿又岂能拒绝,不过兵战凶威,哪怕子乔只待在城墙上,也要小心谨慎才行啊。” 见吴懿同意自己领兵驻守城墙,张松当即大喜过望,说道:“将军但请放心,松绝对会好好保护自己。” 随后,吴懿就拨给了张松两千人马,让他每日待在城墙上面,紧紧注视着关中军动向。 对于张松领兵之事,张任感到非常疑惑,然而张松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得到了张任的认可,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张松长相虽然有些其貌不扬,却也是个不择不扣的大才。 在张任看来,张松若是愿意全力助他防守剑阁,关中兵想要破城绝对毫无可能。 以后连续数日,关中军更是用尽手段想要攻入剑阁,却都被张子乔轻松化解了攻势。 张任见状越加放松,巡视城墙也没有以前那么严密了。 前段时间,张任虽然一直将关中兵拒之城外,却也耗费了太多精力,已经有些心力交瘁。 毕竟,面临兵精将勇的关中军,没有一个人敢麻痹大意。 如今张松肯竭力相助守城,纵然此人略微偏向吴懿那边,对于张任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 这一日,关中军在丢下一些尸体之后,只能不甘撤退。 当关中军如潮水般撤退以后,苍凉的号角声也缓缓消散,只是地上残留着的痕迹,却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当士卒踏上征途的那一刻,性命就已经不在自己手中,能够建功立业者固然不少,马革裹尸之人却是更多。 张任站在城墙上,抬头眺望着远方,眉头微微皱起。 “将军可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就在此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张任转头观看,才发现说话之人乃是张松。 见到张松以后,张任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开口说道:“前段时间,关中军虽然未能攻破城池,却也给我军造成了极大伤亡。” “然而这两日,前来攻城的关中军却越来越少,他们也没有了往日攻城的气势。” “依照敌军这种攻城之法,无论再耗上多长时间都休想攻破剑阁,真不知道陈文昭到底在想什么。” 说到这里,张任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兵贵神速,关中如今四面楚歌,陈旭应该想要速战速决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关中军这种诡异的举动,却让张任心中感到有些不安,他不得不再次打起了精神。 “还有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子乔有没有发现,这两日没有一位关中大将,出现在战场之上。” “虽然陈文昭的旗帜一直在远方飘扬,我却没有看到他本人。” “而且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前来攻城之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残,根本不像是真正的关中士卒。” 张任眼神如电,将自己心中疑惑一股脑说了出来,这也是在变相对张松进行示好。 张松脸色亦是变得无比凝重,对张任说道:“这几日,我亦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以往关中军攻城,哪怕没有办法攻上城墙,也都悍勇无比,不顾生死。” “然而,如今攻城的士卒却是一触即溃,却是令人十分不解啊。再加上将军所说的奇怪之处,关中军肯定有所图谋。” 张任问问颔首,问道:“对于关中军异常举动,子乔可有什么看法?” 张松沉思半晌,道:“若我所料不差,关中军必定是准备退兵了。” 张任闻言心中一惊,失声叫道:“撤兵?不可能吧!” 点了点头,张松说道:“剑阁之内守军已经将近五万,又有将军这等大才领兵驻守,陈文昭休想攻破城池。” “攻不下剑阁,关中军也就没有办法夺取整个益州。” “陈文昭与其在这里空耗钱粮,还不如领兵回援关中,先将其余诸侯击退方为上策。” 张任眉头紧皱,道:“依照陈文昭之性格,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撤兵吧。” 哪怕张松的猜测十分有理,张任也没有完全相信。 他研究过陈旭以前的战绩,往往都能绝地逢生,将不可能转化为可能。 这次陈旭几乎倾尽全力攻打益州,不可能只夺取一郡之地,就率领大军撤退。 见张任心中仍有疑虑,张松笑道:“将军可是担忧此间有诈?” 张任也没有掩饰,点头道:“然也。” 张松来到城垛旁边,身子紧紧贴在了城墙上面。 他身材十分矮小,也只比城垛高出一小截,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却可以观看到远处的景色。 夕阳西下,晚霞将整片天空都映照的通红,落叶随秋风舞动,更有一番别样的韵味。 沉默了许久,张松仍旧没有回头,只是眺望着远方,眼中燃烧着灼热的火焰。 忽然,张松遥指关中军营寨的方向,对张任说道:“想要判断关中军是否撤兵,此事易耳,将军只需派人前去侦查一番便是。” “陈文昭若真心退兵,必定会于营寨之内广插旗帜,虚张声势用以迷惑我等。” “反之,关中军若是大张旗鼓撤兵,必定有诈!” 张任略微思索了一阵,觉得张松之言非常有道理。 假如陈旭真心想要退兵,就不得不考虑,益州兵可能会衔尾追击之事了。 如此一来,悄无声息领兵撤退,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张任往前走了两步,右手在城垛上面轻轻敲打着,思索许久才说道:“子乔之言大善,看来是时候出城试探一番了。” 张松笑道:“待夜色降临以后,将军派遣一小队斥候出城侦查便是。” 张任摇了摇头,道:“陈文昭诡计多端,其麾下文武都非庸才,派遣斥候前去侦查,我不放心。” 张松故作惊讶的问道:“将军莫非想要亲自出城侦查?” 张任狠狠点了点头,却没有看见张松眼中诡异的笑容。 那一丝笑容,很开就被张松隐藏起来了。 继而,他略带担忧的说道:“将军乃是剑阁主将,若是出城中了关中军埋伏,却该如何是好?” 张任傲然说道:“吾领军数十载,只要小心谨慎,纵然陈文昭设下埋伏,吾亦毫不畏惧。” 张松再次关切的说道:“将军之才吾自知矣,然而为了安全起见,将军不妨让邓贤将军领兵接应。” “若没有中了敌军埋伏固然是好,纵然关中军果真有诈,有邓贤将军领兵策应,亦可保将军无虞。” 张任捋了捋胡须,道:“子乔之言大善!” 是夜,关闭许久的剑阁城门终于打开,张任领着一彪人马,悄悄摸向关中军营寨。 张任出城没过多久,邓贤也率领一些益州兵马,远远跟在了张任后面。 月黑风高,整个关中军营寨之内却是灯火通明,偶尔还能传出稀稀拉拉的鼓声。 张任领兵来到了关中军营寨之外,远远看见一些站在四周的身影,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一员副将来到张任身旁,轻声说道:“关中军防备好像十分严密啊。” 张任没有说话,只是细细打量着营寨之内的黑影。 过了许久,他才冷笑着说道:“区区草人也想要迷惑我?” (又有人说张松表字的事情,演义中张松表字永年,正史中却是子乔。还有张飞,演义中是翼德,正史中益德。) 第七百七十一章擒张任 益州军初来此地,看到许许多多人影,都以为那些乃是关中军的巡逻兵。 可是张任仔细观看许久,才发现这些人影一直站立不动,好像死物。 活人哪怕训liàn得再如何好,也不可能保持同一姿势那么长时间,更何况还是所有身影都是如此。 故此,张任才认为这些都是草人。 “莫非关中军真的撤兵了?” 张任心中思绪一闪而逝,就派了少许斥候小心翼翼上前探查虚实。 副将见状不由疑惑的问道:“将军既然认定那些身影乃是假人,却又为何如此谨慎?” 张任道:“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哪怕心中有了猜测,小心一点总归没错。” 张任引用《孙子兵法》的开头,用以回答副将的疑问。 张任知道,自己身为一军主帅,每一个命令都会牵涉到许多人的生死。 所以他每次出征作战,都会谨慎再sān。 副将闻言略显羞愧,当即不再言语,只是暗下决心,日后要好好向主帅学习。 那些被张任派出去的斥候,小心翼翼摸到了营寨外面,靠近以后果真看见那些身影,都是披上了破烂铠甲的草人。 有些人极其胆大,既然直接拨开了鹿角,跑到营寨之内前去侦查。 “这,这……” 一个斥候看见许多绵羊被绑了起来,四蹄下面都放着一面战鼓,它们正有气无力用蹄子蹬着战鼓。 斥候见状急忙闯进了一个营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将军,将军,关中军全部不知所踪,那个营寨空无一人!” 张任闻言长长舒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派遣副将率领千余人马杀入营寨。 副将进入营寨之后,详细搜索了一番,根本没有见到一个活人,诺大的营寨除了那些草人与绵羊,十分空荡。 副将听从张任的命令,故意让人在营寨之内放火,想要看看附近是否有关中军埋伏。 然而,哪怕火光冲天而起,也没有引出伏兵。 “灭火!” 到了现在,张任基本可以确定,关中军已经撤退了。 他带着其余兵马进入营寨,见到这个虽然空荡,却仍jiù有很多有用物资的营寨,当即下达了灭火的命令。 张任看着忙碌的众人,喃喃自语:“这场战事,就这么终结了吗?” 他心中刚刚涌起了这个想法,忽然听见外面喊杀之声震天,一彪人马从刺斜里杀了出来。 哪怕隔着很远距离,张任就听到了一声爆喝。 “张任受死!” 爆喝之声传来,为首一人气势磅礴,手中方天画戟在火光的照yào下,散发出了点点寒芒。 吕布领军往营寨冲杀而来,他麾下士卒虽然不多,却也气势如虹。 “糟糕,中计了!” 副将见状不由大惊,失声叫道。 张任却是沉声喝道:“我等有援军在后,紧守营寨,莫要慌张!” 随着张任的一声令下,益州军居然将营寨大门关闭,想要利用营寨抵御关中军。 “甘宁在此,张任受死!” 另外一声爆喝从远处传来,却是甘宁率领一彪人马,也往这边冲了过来。 “陈虎在此,张任何不下马受降?” 又有一彪人马杀奔而来,为首大将正是陈虎。 随着越来越多兵马往营寨这边涌来,张任不由暗暗心惊,想到:“陈文昭蓄谋已久,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若死守营寨被关中军包围,哪怕有邓将军这路援兵,也很难逃出生天。” “然而我若领兵突围,陈文昭必定已经让人在沿途设下伏兵,纵然此时杀出重围,也不见得能够逃回城中。”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张任一步走错,此时却要面临死亡的威胁,可是哪怕在这个时候,张任也没有丝毫慌张。 吕布等人埋伏的地点,距离营寨并不算近,此时虽然呐喊之声震天,伏兵却都还没有冲到营寨旁边。 心念急转之间,张任就已经有了计较。 他唤来十来个熟悉地形之人,叫他们走小路前去通知邓贤,让邓贤莫要领兵前来救援。 小路十分险峻,大军根本不能通行,只有那些猎人出身的士卒,才能够通过小路。 而且十来个人目标也不大,想要逃脱相比不难。 这场伏击战明显蓄谋已久,在这种情况下,哪怕邓贤领兵来援,也不见得能够击退关中军。 张任正是看到了这点,才不愿yì将邓贤也拖入泥潭。 随后,张任还叮嘱了那些人,让他们通知城内守军,不得轻易打开城门,只需死守剑阁即可。 十来人离开以后,张任却是将目光放在了北方,下达了往北突围的命令。 副将闻言大惊,问道:“南方才是剑阁方向,将军往北方突围,岂不是南辕北辙?” 张任喝到:“陈文昭谋划已久,必定不会轻易放我等回到城内,若是往南方赶去,必死无yí。” “可是陈文昭绝对想不到,我会领兵往北方奔走。” “这里丛林密布,山峦叠起,只要能够甩开关中军,我们完全可以从山中绕路再次回到剑阁。” 副将闻言叹服不已,当即跟在张任后面,舍弃了营寨往北方突围而去。 其实也并不算是突围,吕布、甘宁、陈虎各自从一个方向杀奔而来,北方却是没有一兵一卒。 张任率领益州军,非常轻易就逃了出去。 在张任看来,哪怕此次中了陈旭埋伏,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危险。 益州军乃是本土作战,众人对于地形十分了解,他们完全可以凭借这种优势,摆脱追兵逃回城中。 至于剑阁,张任也没有太过担心,吴懿虽然并不以他马首是瞻,却也颇有才能。 至于张松,更是一个过目不忘的大才。 有这个两人驻守剑阁,再加上城中兵力尚且不少,张任绝不相信关中军能够攻入城中。 张任领兵往北方逃跑,吕布等人在后面穷追不舍,没过多久,益州军就逃到了一条狭窄的道路口。 “只要过了这条小路,就可以领兵遁入山中,再绕道前往剑阁了。” 张任看到这条小路,当即大喜过望,若是能够进入山中,摆脱追兵绝对十分轻松。 “走!” 张任一夹马腹,率领麾下士卒急忙往前面奔走而去。 为了尽量不暴露行踪,张任一开始就让士卒们将火把熄灭,就着若隐若现的月光往前行军。 “快一点,再快一点!” 张任一面奔走,一面催促着士卒加速行军,天色如此昏暗,逃入山中后关中军绝对不敢追击。 强大的追兵在后,希望与生路却在眼前。 张任毫不怀疑,若是让吕布、甘宁、陈虎追了上了,再想突围绝对无比困哪。 他虽然自xìn,却不自大,知道那三个将领,都是关中少有的猛将。 此时根本不需要张任催促,面临死亡之时,士卒们也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争先恐后往前奔驰而去。 好在张任颇有威望,士卒们才能被约束起来,不至于轰然而散。 天色昏暗,张任又忙着逃跑,根本没有注yì到,几根绊马索悄悄横在了小路子上。 “轰隆!” 战马被绊马索绊倒在地,溅起了一片灰尘与落叶,战马口中也发出了一声悲鸣。 “管亥在此,张任受死!” 张任战马刚刚倒地,一道爆喝之声当即响起,却是管亥率领了一彪人马堵住了前路。 “尔等已经中伏,降者不杀!” 又有一道轻喝传来,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年轻身影出现,他指挥着弓弩手,将箭矢全都瞄准了益州军。 此人正是邓芝邓伯苗,当初阴雨连绵,张裕前去说服邓芝了投奔陈旭。 见到邓芝以后,陈旭自然是大喜过望,对他器重有加,此次跟随管亥一起在北方埋伏。 本来两人以为,张任绝对不会从北方突围,他们今晚不过是打酱油罢了。 却没想到,居然真的等到了张任。 这不由使得两人,想起了贾诩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伏兵尽出,火把当即都被点燃,火光几乎照亮了整片黑夜,前方乃是密密麻麻的关中军。 邓芝话音刚落,埋伏在这里的关中兵也都齐声呐喊:“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雷霆般的吼声,让被包围的益州军脸色发白,他们看着那些散发着寒光的箭矢,眼中都露出了无边的恐惧。 “将军!” 副将对于张任无比忠诚,见他被摔落在地,居然一直没有爬起来,不由心中一惊。 副将急忙跳下战马,将张任扶了起来,却见张任脑袋被撞得鲜血直流,居然昏迷了过去。 不得不说,张任运气实在太差了。 他本来就有心事,再加上战马骤然倒地,哪怕自身武艺非凡,居然因为精神恍惚而没有反应过来。 巧合的是,张任脑袋正好撞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miàn,若不是有头盔相护,恐怕这一撞之下就要身亡了。 饶是如此,此时张任亦是生命垂危,稍有不慎都可能会死去。 若果真如此,一代名将张任居然因为落马被摔死,却也是个天大的讽刺。 “活捉张任!”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喊杀之声不绝于耳,益州军抵抗意志终于崩溃,纷纷跪地投降。 副将还要奋起反抗,却被管亥斩杀,昏迷的张任也被邓芝捉住。 第七百七十二章捉邓贤 却说邓贤担忧张任有失,率领了一彪益州军远远跟在后面。 听见营寨方向喊杀之声大起,邓贤当即大惊失色,知道张任果真中了埋伏,急忙催促三军疾行。 大军行驶没多久,忽然听见一声炮响,密密麻麻的关中士卒冲了出来。 他们点燃起来的火把,几乎将黑夜都照成了白昼。 “生擒邓贤!” “生擒邓贤!” 在火把升腾的同时,喊杀之声当即震动天地,关中士卒久攻剑阁不下,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 如今把敌将截住,自然个个气势如虹。 两员大将威风凛凛,为首一人黑衣黑甲,手中长枪倒垂于地,脸上带着不怒而威的神色。 这员大将不是旁人,正是关中之主陈文昭。 至于陈旭身旁那位身材魁梧的大汉,乃是亲兵统领典韦。 他早已换下了双手短戟,一杆大戟横空,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隔着很远都让邓贤感觉心惊。 哪怕战场之上极其喧嚣,两人也如同山岳一般沉稳。 “嗤!” 看着不远处陷入混乱的益州兵,以及脸上带着惊恐之色的邓贤,陈旭忽然扬起了长枪。 长枪从倒立状态,忽然直插云霄,由于陈旭用力过猛,居然产生了音爆。 枪尖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点点寒芒,光彩照人。 呐喊着的关中士卒,看到自家主公举动当即噤声不语,都将灼灼的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 这种忽如其来的平静,仿佛可以传染一般。 邓贤麾下本来混乱不堪的益州兵,看到关中军的举动,也都慢慢安静了下来,拿着武器警惕防备着。 黑夜之中,战场之上,居然变得如此沉寂,却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缓缓收回了长枪,火光照耀在陈旭脸庞上,嘴角挂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陈旭骑在战马上,遥遥向邓贤拱手一礼,说道:“张任如今四面楚歌,想必已经被生擒活捉。” “将军亦是中了埋伏,何不下马受降?” 此时,邓贤已经从开始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听见陈旭之言当即大怒。 邓贤厉声喝道:“忠臣不事二主,要我投降,休想!” 看着邓贤满是决绝的脸庞,陈旭忽然叹道:“巴蜀之地,忠义之士何其多也!” 感叹过后,陈旭忽然一夹马腹,猛然往前面冲杀过去。 他扬起了手中长枪,厉声高呼:“杀!” 从一开始,陈旭都没想过自己的一番话,能够说降邓贤,之所以花费一点时间劝降,也只是因为有一丝期待罢了。 邓贤既然拒绝,也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陈旭身如蛟龙,马如猛虎,冲锋起来势不可挡。 典韦见自家主公开始冲锋,亦是毫不犹豫紧随其后,黑甲卫以及关中士卒,也猛然往前杀奔而去。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用这句话来形容现在的陈旭以及关中军了,最为适合不过。 邓贤见到猛然冲锋的陈旭,不由心中一惊,急忙大声喝道:“布阵,布阵,迎战!” 哪怕骤然中伏,邓贤也没想过要领兵撤退,因为他放心不下张任。 现在撤兵,虽然有很大希望能够逃回剑阁,可张任却是有死无生,这绝对不是邓贤愿意看到的事情。 故此,他宁愿在此与关中军一战,希望可以突破这道防线,将张任救回来。 从理智上来讲,邓贤此时做法颇为不智,可是从感情上来讲,倒也情有可原。 “杀!” 陈旭纵马狂奔,整个人都幻化成了一条黑龙,枪尖带着点点旋风,一招横扫千军将最前面的益州军全都击飞。 被击飞益州军口吐鲜血,有些人更是被一招打得骨头断裂。 长时间身居高位,并没有让陈旭武艺落了下来,无论炎热寒冷,他都勤练不辍。 陈旭今年已经将近四十岁,正是身体达到巅峰之际,再加上他天生神力,爆发力绝对无比骇人。 他冲在最前面,单枪匹马居然就将益州军战阵,撞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嗬!” 陈旭一招得势更不饶人,手中长枪左右抖动,密密麻麻的益州军居然被他挑飞不少。 “噗嗤!” “噗嗤!” “噗嗤!” 枪芒连闪,鲜血飞溅,此时陈旭感觉浑身上下畅快淋漓,有一种大丈夫当如此的感觉。 征战沙场,枪挑敌人,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是每一个男人心中的梦想。 陈旭不是嗜杀之人,偶尔却也会在睡梦中渴望鲜血,渴望酣畅淋漓的战斗,渴望自己的光芒照耀战场。 每日面对数之不尽的案牍,陈旭也总会想起身为黄巾首领,领兵征战四方,每每以弱胜强的战例。 压抑了许久,这一刻他终于爆发了。 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此时都让它们见鬼去吧。 现在的陈旭,只想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仅此而已。 “嗬!” 口中发出了一声如龙似虎般的长啸,将附近树枝都震得瑟瑟发抖。 陈旭长枪从天而降,猛然击在益州军仓促之间步成的盾牌阵上,只听见一声‘咔嚓’脆响,木盾居然被砸成了两半。 至于那个持盾的益州士卒,却被砸得脑浆迸裂当场身亡。 邓贤没有想到陈旭如此勇猛,见状当即大惊失色,急忙吼道:“长枪如林,刺!” 益州军虽然十分惊恐,可是出于对邓贤的信任,也都下意识向着陈旭刺出了手中长枪。 陈旭冲入敌阵,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益州军,一时间十几根长枪向他刺来。 “来得好!” 陈旭见状不惊反喜,大笑两声以后,手中长枪居然诡异的画了一个圆圈。 只听得‘叮咚’之声不绝于耳,那些刺过来的长枪,居然都被陈旭横扫而去。 “杀!” 典韦卷起了一阵黑风,带领着黑甲卫冲杀过来,其余关中士卒也都纷纷紧随其后。 典韦乃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宛若一个人型坦克般,将益州军冲得七零八落。 黑甲卫更是集结成了防御战阵,将陈旭牢牢护在中央。 “不要管我,杀敌!” 陈旭杀得酣畅淋漓,却被亲兵阻拦,当即感觉颇为不爽,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 可是典满以及关平,却置若罔闻,仍旧带领黑甲卫牢牢护在了陈旭四周。 对于他们而言,陈旭的安全高于一切,绝对不会让自家主公亲临险境。陈旭也知道这点,见状却也不好怪罪他们。 “哎。” 陈旭叹了一口气,收敛了自己沸腾的战意,就开始指挥大军与益州兵厮杀。 在火光的照耀下,战场之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喊杀之声冲破天际。 虽然此次,陈旭亲自领兵在这里设下埋伏,可是他率领的关中士卒并不算多,益州军居然还占据了兵力优势。 饶是如此,在典韦的横冲直撞之下,益州军也是左支右挡,防御极其艰难。 邓贤见状咬紧牙关,不停指挥着麾下士卒,进行最为顽强的抵抗,他心中有一股执念,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张任。 “将军,将军!” 眼看战局已经胶着,关中军在典韦的带领下,将益州军一步步逼退,邓贤更是目眦欲裂。 再这么战下去,虽然益州军此时占据兵力优势,早晚也会被击溃。 “将军,将军!” 就在此时,邓贤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他转头看去,才发现几个衣衫褴褛的益州士卒,挤到了他前面。 “你们是张将军属下?” 邓贤认出了两个人,不由疑惑的询问道。 几人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领头那人更是说道:“张将军让我等过来,通知邓将军莫要领兵前去救他,尽快撤回剑阁。” “至于张将军,自有脱身之法。” 这场战局益州军本来就没有太大胜算,若不是因为心中挂念着张任,邓贤早就领兵撤回了剑阁。 骤然听见这番言语,邓贤却是大喜过望,就欲领兵撤退。 然而,如今两军士卒犬牙交错,激战正酣,假如邓贤此时下令撤退,若是关中军趁势掩杀,益州军必定会溃不成军。 心念急转之间,邓贤已经有了计较,准备亲自带领精锐之师断后。 前面与关中军交战的益州兵,此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当邓贤率领精兵前来断后,并且下达撤兵命令以后,这些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欢呼之声。 正在临阵指挥的陈旭,见状却是眼神一闪,喃喃自语:“益州军要撤退了。” 典韦挥舞着手中大戟,率领关中军一路往前冲杀。 哪怕益州军在邓贤的指挥下,进行极其顽强的抵抗,也未能挡住典韦前进的步伐。 “嗯?换人了!” 看见邓贤亲自领兵断,典韦不惊反喜,怒吼一声冲了过去。 纵然邓贤率领的士卒都是精锐,却也抵挡不住典韦这头猛虎,他宛若虎下山林一般,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直扑邓贤。 “铛!” 邓贤见典韦向他杀来,急忙挺枪直刺,却被典韦大戟的凹槽卡住枪杆。 典韦猛然一用力,只听见‘嘎嘣’声响,邓贤手中长枪应声而断,邓贤虎口也被崩裂,鲜血淋漓。 “给我过来!” 典韦大戟再次向前,居然勾住了邓贤甲胄,将他拉了过来,而后一只大手就捏在了邓贤脖子上面。 (感谢书友‘星桦鬼’连续不断的打赏,本书又多了一位堂主。希望支持订阅,支持正版。) 第七百七十三章挟持吴懿 剑阁,吴懿与张松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关中军营寨的方向。 哪怕由于相隔太远,两人没有办法看到那边的情形,却也紧紧注视着战局。 吴懿眉头紧皱,对张松说道:“张将军领军出城,是否太过草率了?” 可以看出,吴懿对于张任的举动颇为恼怒。 剑阁如今被守得固若金汤,张任却偏偏要擅自出城,事有不逮,益州军就会遭受极其惨烈的打击。 由于张松与吴懿走得非常近,故此张任想当然以为,张松会将自己出城的原因告知吴懿。 却不想张松心怀鬼胎,不但没有为张任解释,反而添油加醋说张任如何蛮横,如何一意孤行想要出城。 正是因为这样,吴懿才会对张任怨念颇重。 张松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看见北方火光冲天,哪怕隔着很远,都能隐约听见喊杀之声。 “糟糕,这必定是张将军中了埋伏!” 吴懿见此情形,当即心中一凛,失声叫道。 张松亦是跌足顿首,道:“张任不听人言,狂妄自大,纵然中伏也是自取灭亡。” “然而剑阁绝对不容有失,我这就率领兵马前去守住城门。” 张松如此积极,自然是想要等关中军到来之时,将剑阁城门打开。 可是吴懿却摆手说道:“张任将军虽然中伏,然而剑阁仍旧固若金汤,子乔不用失了方寸,只需像往常一般紧守城池便是。” 话毕,吴懿便有条不紊的指挥士卒,让他们各就各位,随时准备抵挡关中军的进攻。 张松眼神微微闪动,暗道:“看来吴懿也不好糊弄啊。” 他虽然向吴懿讨要了一些人马,可这些人终究不是自己亲信,想要率领他们弃城投降,恐怕不易。 眉头微微皱起,张松正思索着怎样才能迎接关中军入城,就看见有一道火龙由远及近。 吴懿拿着一杆长枪,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厉声高呼:“关中军来了,诸军紧守城池!” “杀啊!” 喊杀之声由远及近,为首一员上将手持大斧,器宇轩昂,在火光的照耀下威风凛凛。 “徐晃,徐晃来了!” 城中守军看到那个噩梦般的身影,不少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徐晃在益州的战绩实在太骇人听闻了,声威更是震动巴蜀之地,不少益州士卒都听说过徐晃的事迹。 所以当他们看到,那个手持大斧的身影之后,哪怕有剑阁城墙这个天险,众人脸色仍旧有些发白。 吴懿见到众人表现,当即厉声高喝:“区区徐晃何足挂齿?他若真有天大本事,剑阁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屹立不倒了!” “徐晃若敢亲自攻城,吾定要斩其头颅,为那些死去的袍泽报仇!” 益州士卒听见吴懿铿锵有力之言,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徐晃再如何厉害,终究不过是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飞过剑阁城墙,直接杀入城中。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战鼓声,在黑夜之中回荡着,鼓声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了益州士卒心中。 近了,奔腾而来的关中军越来越近了。 在距离城墙还有两箭之地的位置,徐晃忽然扬起了手中大斧,关中军令行禁止,纷纷止步前进的脚步。 “停!” 徐晃一声大吼,战鼓之声也停息了,城外忽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将视线放在了城墙之上,目光先后掠过张松与吴懿的面庞。 如今的徐晃胡须已经变得很长,虽然正值壮年,脸上却也刻下了些许岁月的痕迹。 这种痕迹,非但没有让他显得沧桑,反而为其增加了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深吸了一口气,徐晃气沉丹田厉声高喝:“张任、邓贤中计被围,想必现在已经被擒。” “吾尝闻:识时务者为俊杰,刘璋并非明主,吴将军何不献城投降?” “以大将军之求贤若渴,只要吴将军愿意献城投降,功名利禄唾手可得!” 徐晃知道,对于吴懿这种世家之人,用利益诱惑绝对好过其他,只要能给足够利益,吴懿临阵倒戈并非没有可能。 然而,他终究低估了吴懿的气节。 虽然吴懿也思考过,投降陈旭绝对比待在刘璋麾下有前途,毕竟哪个人是明主,吴懿还能看得出来。 可是又有一句话叫做: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吴懿在刘璋麾下颇受重用,吴氏一族虽然乃是外来户,如今在益州却也是赫赫有名的家族。 刘璋一日活着,吴氏就可以一日屹立不倒。 假如他开城投降,先不说天下人会怎么看待吴懿,在关中这个新的政权之中,吴氏一族不见得会比在刘璋麾下更为辉煌。 更何况,吴懿妹妹现在还是刘璋兄长之妻,吴氏与刘璋有着姻亲关系。 现在吴懿妹夫尚且没有死亡,他不可能像历史上那样,在大军压境之时,轻易就投降了刘备。 正是因为有种种考虑,吴懿此时才不能投降。 吴懿双目圆瞪,以枪尖遥指徐晃,喝到:“贼将休要聒噪,想取剑阁,直接来攻便是,我吴懿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徐晃听见吴懿之言,微微摇头。 他看着城墙上的张松,眉头轻轻皱起,暗暗想到:“子乔书信之中说过,会见机行事,尽量助我拿下剑阁。” “由此可见,子乔还没有十足把握,能够助我攻破城池。” “然而无论怎样,先试探进攻一番才是正理。” 心中有了计较,徐晃当即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关中士卒闻言,当即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城门冲去。 “这一次,关中军是准备强攻剑阁了。” 看着关中军的架势,吴懿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不停鼓舞士气。 张松眼神微微闪动,忽然对吴懿说道:“将军,我去其他地方巡视一番。” 吴懿不疑有他,说道:“子乔随意便是。” 张松随后就率领三十多个亲信,往另外一断城墙奔走而去。 “为今之计,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无视了震天的喊杀声,张松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疯狂之色。 剑阁已经阻挡关中军太长时间了,可是他作为内应,并且身居高位,却一直未能帮助陈旭攻破城池。 若再这么拖下去,难保不会被关中文武小觑。 事实上,张松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献城投降,可是张任却一直派遣心腹士卒,守住了各个紧要位置。 张任、邓贤都绝非易于之辈,有他们在剑阁想要献城绝对无比困难。 张松手中又并无实权,可用心腹不过三五十人,想要里应外合破城,简直是痴人说梦。 稍有不慎,反而会为自己遭致杀身之祸。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松才一直蛰伏不出,直到把张任、邓贤诳出剑阁之后,才准备动手。 “城中只剩下吴懿,若是能够将其制服,剑阁破矣!” 张松领着三十人来到一个位置,由于关中军并未从这里攻城,所以益州士卒也都纷纷撤离。 张松眼珠一转,忽然惊恐的对吴懿喊道:“吴将军,你快过来!” 正指挥士卒守城的吴懿,听见张松惊恐的声音,不由心中一惊,独自一人大步往张松那边走去。 张松向麾下心腹使了一个眼色,众人全都会意,不动声色动了动身体。 “子乔为何惊呼?” 吴懿走得太快,他身后亲兵还在后面,没有紧紧跟上来。 而且吴懿亲兵此时也都毫无防备,因为在城墙上面,基本也没有丝毫威胁。 张松仍旧面带惊恐之色,向吴懿招了招手,说道:“将军过来一看,便见分晓。” 吴懿心中狐疑,大步来到了张松面前,低头往张松指着的位置看去,却根本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他正要说话,忽然感觉脖子一凉,几柄大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面。 “卸掉他的武器,绑住他的双手!” 张松见状急忙厉声呼喝,其余心腹也都听从着张松命令,先将吴懿武器卸了下来,而后又将其双手捆住。 “你,你想要干嘛?” 毫无防备的吴懿,骤然被张松心腹挟持,当即又惊又怒,不由出声喝道。 “放下将军!” 直到此时,那些远远跟在后面的亲兵才反应了过来,纷纷拔出武器冲了过来。 “不想你们将军身亡,全都止步!” 张松拔出腰中佩剑,将其放在吴懿脖子上面,轻轻划出了一道血痕。 亲兵见状大惊失色,当即站立原地,不敢再往前行走。 感受到脖子上面的寒意,吴懿的心不由沉了下去,他也不敢妄动,只是开口说道:“子乔何意?” 张松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刘璋据巴蜀之地而不思进取,境内人才如过江之鲫却不知提携重用,此等人物在乱世中早晚必被他人所擒。” “吾心仪大将军久矣,将军既然盛赞大将军乃当世豪杰,何不随我一同献城投降?” 哪怕在劝说的时候,张松手中利剑仍旧架在了吴懿脖子上面,眼中寒芒爆闪。 吴懿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执意不降,张松绝对会毫不留情将自己杀死。 (推荐好友的《绝品小太监》,大家可以去瞅瞅,看喜不喜欢这种风格的书籍。) 第七百七十四章破剑阁 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冰冷以及疼痛,吴懿心中十分慌乱,然而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要镇定。 深吸了一口气,吴懿向张松说道:“大将军虽然乃是一代雄主,然而忠臣不事二主,我又岂能背主而降?” 张松却是冷笑几声,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将军又何必用这等言语诳我?” 吴懿闻言不由一窒。 他虽然有些气节,可是更看重家族利益,否则在历史上,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投降刘备了。 被张松如此毫不掩饰的讽刺,吴懿感觉有些羞恼,终究还是强行压住了愤怒的情绪。 他再次好言相劝:“主公待你们张氏不薄,汝兄更是担任广汉郡太守之职,子乔若此时投降,岂不会害了张氏?” 张松闻言却是大笑两声,道:“非也,吾兄生性胆小怕事,听闻我投降大将军,必会害怕刘季玉加害于他。” “如此,为了活命他就会将整个广汉郡都献于大将军,大将军则可兵不血刃再夺一郡之地,继而虎视蜀郡。” “我兄弟二人立下如此天大功劳,张氏又岂能不兴旺发达?” 不得不说,张松对于自己兄长的性格,却是十分了解。 两人虽然乃是亲兄弟,可是张松本人因为长相丑陋,根本没有得到刘璋重用。 若非蒙家族庇佑,他还不见得能够在刘璋麾下任职。 与之相反,其兄张肃才能平平,却因为外貌不凡,又有张氏为根基,这才能够担任广汉太守一职。 张肃对于自己这个其貌不扬的弟弟,也并不十分喜欢。同人不同命,张松自然也不会对自家兄长有好感。 对于张肃的性格,张松却是了如指掌,若是听闻自己献城投降,惊骇欲绝的张肃必定会跟着投降。 如此一来,整个广汉郡都会落入关中军手中,蜀军必将门户大开,陈旭取得整个益州将指日可待。 那个时候,张氏就会成为陈旭入主益州的最大功臣,必将荣宠加于一身。 事实上,张肃也的确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 历史上,他得知自己弟弟想要投降刘备,居然因为害怕连累自己,亲自前去刘璋那里告发,导致张松被杀。 刘备入蜀以后张肃投降,可是刘备恼怒张肃曾经的所作所为,终生都没有启用张肃。 张松才华横溢,却因为长相丑陋而被人轻视,一直想要做出天大的事业。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执念,也正是为了实现这个执念,张松才会抛却自身安危,孤注一掷挟持吴懿。 若是吴懿不肯接受他的条件,纵然张松能够杀死吴懿,他本人也休想逃出剑阁。 张松暴起挟持吴懿,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越来越多益州军围了过来,将明晃晃的武器对准张松等人,想要自家主帅救下来。 然而当他们看着那些,架在主帅脖子上的利剑,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的淡淡寒芒,却都不敢轻举妄动。 城墙下面喊杀之声震天,城上的守军却都变成了无头苍蝇。没有了吴懿的指挥,守城的益州军明显变得混乱了许多。 面对包围过来越来越多的士卒,张松却没有四号位居,剑锋仍旧放在了吴懿脖子上面。 他注视着吴懿双眼,语重心长的说道:“将军若肯投降,以吴氏在益州之威望,必会得到大将军器重。” “假如将军执意死忠刘季玉,大不了你我在剑阁同归于尽!” 此时的张松,眼中满是疯狂之色,说出这些话也绝对不只是恐吓。 “你若身死,剑阁群龙无首,早晚必被大将军所得,整个益州也将成为大将军囊中之物。” “那个时候,关中军入主益州,若是大将军清算你今日所作所为,那么吴氏又岂能保全?” 说到这里,张松不由冷笑连连。 吴懿闻言心中更是一惊,继而强作镇定的说道:“子乔功名未立,舍得与我一同死在剑阁么?” 此时的吴懿,心中已经开始动摇了。 正如张松所说的那样,纵然他誓死不降,只要张松将自己斩杀,没有了主将的剑阁,也根本挡不住关中军的进攻。 甚至于,整个吴氏也会为张松陪葬。 可是纵然投降,吴懿也不愿意被人挟持,这才故作镇定的向张松询问。 而且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张松真的可以为了陈旭,而不顾自己生死。 张松却是大笑两声,厉声喝道:“士为知己者死,吾虽然只与大将军见过一面,却也觉得此生无憾!” 他眼中散发出了缅怀的光芒,想起当初在关中军内,不但没有人因为他的长相而有所歧视,反而对其恭敬有加。 哪怕陈旭身居高位,亦肯自降身份与自己促膝长谈,温言抚慰,抵足而眠。 那一幕的一幕,哪怕已经过去了许久,张松也都铭记在心。 不是为了基情,而是为了那份赏识与荣耀,他甚至可以抛弃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感受到了张松言语中的决绝,吴懿不由暗暗叫苦。 他终究不是那种,可以为了刘璋尽死节之人,如今既然已经没有了选择,也只能选择投降了。 念及于此,吴懿话语稍稍放软,说道:“吾早有投降大将军之心,奈何我两位弟弟都在成都,若此时献城投降,他们二人又岂能活命?” 张松听闻此言,当即知道大事成矣。 他不由欢喜的说道:“此事易耳,待大将军拿下剑阁以后,将军可以领兵封锁四门,不许闲杂人出入。” “如此一来,此间发生的事情,短时间内必定不会传扬出去。将军再可如此,如此,则吴班、吴兰两位将军必可轻易脱身!” 吴懿听见张松的谋划,也不由暗暗感叹,当即说道:“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某愿迎大将军入城!” 张松闻言大喜,却也没有放松警惕,仍旧挟持着吴懿。 可是吴懿既然已经准备投降,也没想过再耍花招,当即让人打开城门,迎接徐晃进入剑阁。 除此之外,他还派遣自己心腹将领,死死守住剑阁其余城门,不许一人出城,免得消息走漏。 城中虽然不少将领都是吴懿心腹,却也有张任、邓贤的亲信,听闻吴懿想要献城投降以后,当即大怒。 双方在城中厮杀,然而张任、邓贤亲信大多都被带出城外,在人数上完全占据劣势。 而且城门打开以后,徐晃当即率领如狼似虎的关中军加入战团,战局更是变成了一面倒。 饶是如此,这场厮杀仍旧持续到了天明时分。 当晨曦的光辉洒落大地之时,剑阁城墙之上,已经更换成了关中军的旗帜。 如今正值秋季,尸体容易腐烂,更容易发生瘟疫,士卒们的伤口也容易感染。 故此,徐晃在控制了剑阁局势之后,当即让人打扫战场,清理尸体。 不仅如此,他还让医工为受伤的士卒们,将伤口全都好生清理一番,免得因为些许小伤而丢掉性命。 “将这些拒马、鹿角全都搬走。” “多打点水,将血迹清理干净!” 徐晃站在城门口,指挥着士卒们清理地面,哪怕一宿未睡,他仍旧感觉无比精神。 “徐将军!” 忽然之间,一道声音传入耳中,徐晃抬头看去,才发现喊话之人乃是张松。 张松并非一人前来,身旁还站着满脸尴尬之色的吴懿。 徐晃看见张松,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上前行礼道:“此次若非有先生相助,徐某又怎能攻下剑阁?” “此战,先生当居首功!” 张松乃是那种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之辈,早先张松出使之时,徐晃就对他极其恭谨。 如今徐晃名震巴蜀,却仍旧是这幅姿态,不由使得张松心中感动无比。 他亦是对徐晃作揖行礼道:“能破剑阁,全赖大将军英明神武,以及将军之虎威,与我何干?” 徐晃正色道:“主公向来赏罚分明,先生立下这等功绩,无论谁也不能抹杀。”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徐晃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吴懿,脸上带着惴惴不安之色。 说到底,吴懿并不是主动投降,而是在张松胁迫之下才开城投降。 虽然都是投降,性质却是相差甚远,他被人挟持而投降,难免有人会认为他贪生怕死。 而且他初降陈旭,也不知道会得到怎样的对待,所以在益州呼风唤雨的吴懿,此时却是忐忑不安。 好似看出了吴懿的心思,徐晃歉然向张松看了一眼,而后上前说道:“将军深明大义,帮助子乔开城纳降,主公定会厚待将军!” 徐晃话语之中非常亲热,也丝毫不提吴懿被挟持才投降之事,不由使得吴懿心中略有感动。 如今的徐晃,不仅在行军打仗之中越发厉害,待人处事方面更是无懈可击。 三人亲切交谈了一阵,忽然听见喊声从远处传来,只见‘陈’字大旗随风飘扬。 “主公来了!” 徐晃见状当即大喜,急忙催促士卒们扫清街道,而后亲自领兵出城迎接。 张松、吴懿也都不敢怠慢,紧紧跟在了徐晃身旁。 第七百七十五章请杀张任 朝霞光辉映照在红彤彤的旗帜上面,略带清冷的晨风拂过,旗帜忽而低垂,忽而高昂。, 不少关中士卒衣甲上面,仍旧沾有殷红的血迹,许多人脸上都还带着血污。 队伍中间,还有不少失去武器、铠甲,双手被绳索绑住,满脸惶恐的益州军俘虏。 在这些俘虏两旁,都有拿着武器的关中士卒。 众人行走在官道之上,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吴懿见状更是脸色微变。 “踏踏踏!” 哪怕陈旭没有刻意整顿队形,士卒们前进的脚步仍旧富有节奏,拥有一种铁血的美感。 “末将见过主公!” 徐晃见队伍越来越近,急忙带着张松、吴懿,向最前面的陈旭走去,行半跪军礼。 “哈哈哈!” 陈旭早就看到城墙上面已经更换了旗帜,见三人出城迎接,更是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陈旭中气十足,豪迈的笑声将附近士卒耳膜震得嗡嗡作响。 他猛然扬起了手中长枪,那些跟在身后的关中士卒,顿时停住了脚步。 “啪!” 身披重甲的陈旭,从战马上面跳了下来,双脚站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灰尘。 还没走到三人跟前,陈旭就已经张开了双臂,脸上洋溢着欢喜之色。 他跨步上前,先是一把将徐晃扶了起来,而后拉起张松,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张松身材矮小,陈旭整整比他高了一个头,两人抱在一起也显得颇为滑稽。 然而此时,张松却感觉心中涌出一道暖流,眼眶也略微有些湿润。 松开了自己的臂膀,陈旭双手放在张松肩膀上,紧紧盯着张松的双眼。 足足过了半晌,陈旭才开口说道:“自从子乔离开以后,吾牵挂异常,今日终于能与子乔相见了!” 轻轻挣开了陈旭双手,张松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道:“松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大将军如此器重?” 陈旭摇头道:“子乔之才,吾自知矣。此次吾不因得剑阁而欣喜,反而喜得子乔也!” 张松闻言更是感激涕零,当即改口说道:“松见过主公!” “哈哈哈哈!” 再次扶住了张松肩膀,陈旭心情大好,说道:“今日定要与子乔不醉不归!” 直到此时,他才将目光放在了吴懿身上,温言抚慰一了阵,又许以高官厚禄,随后率众进入城中。 相比起张松,陈旭对于吴懿态度倒是冷淡了许多。 如今的陈旭挟天子以令诸侯,虎踞三州之地,手下兵多将广,威震天下,早已今非昔比。 以陈旭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要有上位者应有的姿态。 而且关中如今人才济济,才能高过吴懿者不知凡几,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这员降将,花费太多心思。 说到底,陈旭见识广了,眼界自然变得很高。 他一开始起兵之时,哪怕得到像李郭这种人物,都会欣喜若狂,刘辟、龚都不远千里前来投奔,更是让他受宠若惊。 可是到了现在,陈旭见识过了太多的人才,对于吴懿自然不会有太大反应。 好在吴懿也有只自知明,能够得到陈旭的许诺已经欣喜若狂,根本不敢再奢求太多。 陈旭领军进入剑阁没多久,吕布等人也先后赶了过来。 一直忙活到日上三竿,关中军才被彻底安顿下来,战果也都统计了出来。 昨晚一战,张松、吴懿率领一万余人投降,关中军生擒益州大将张任、邓贤。 除此之外,关中军还杀敌万余,捉拿了俘虏将近两万。 将事情全都安顿完毕以后,陈旭这才抽空去看了一下昏迷的张任。 典韦捉住邓贤,也没有将他绑起来,大军进入剑阁之后,陈旭还让邓贤与张任待在了一起。 当然,与其说两人待在一起,倒不如说是邓贤在帮忙照料张任。 张任摔落下马,被撞得十分严重,哪怕有医工为其包扎伤口,直到现在也没有苏醒过来。 陈旭带领典韦、张松、吴懿进入庭院,尚且没有推开房门,就听见了邓贤的声音。 “医工,医工,阿任他伤势如何?” 一位中年医工收起了自己的小箱子,对邓贤说道:“这位将军脑袋撞击了硬物,正处于昏迷状态。” “我已经为这位将军处理好了伤口,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却是不得而知。” 邓贤闻言脸色一变,追问道:“阿任有生命危险么?” 医工摇了摇头,道:“并无生命危险。” 直到此时,邓贤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谢过医工之后,就来到了张任身旁。 “可恶,若不是张松、吴懿勾结关中军,我与阿任又怎会被俘?剑阁又怎会被关中军占领?” 邓贤握紧了拳头,一阵‘嘎嘣’之声响了起来。 “嘎吱!” 医工推开房门,正要出去却看见了陈旭,急忙行礼道:“见过主公!” 陈旭摆了摆手,示意医工莫要多礼,就带领众人进入屋内。 邓贤正恼怒间,忽然看见张松和吴懿进来,当即勃然大怒。他跳起来指着两人骂道:“卖主之徒,也有脸来此面见张将军?” 话毕,盛怒的邓贤居然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就要去殴打两人。 “放肆!” 有陈旭在此,典韦又岂能放纵邓贤逞凶? 只听见他轻喝一声,跨步上前,蒲团般的大手顿时包裹住了邓贤拳头。 典韦庞大的身体如同迅雷般转动,只听见‘咔嚓’声响,邓贤右臂骨头居然被卸了下来。 关节脱臼,邓贤顿时感受到了一种钻心的痛疼,忍不住发出了闷哼之声。 邓贤倒也硬气,除了一开始的闷哼之外,哪怕疼得冷汗流淌,也没有再发出丝毫声响。 “阿韦,休要无礼!” 陈旭倒是敬佩邓贤气节,急忙对着典韦轻声呼喝。 典韦会意,双手一转,‘嘎嘣’之声再次响起,邓贤卸掉的关节再次被接上了。 典韦松开了邓贤,再次回身站在了陈旭身旁,不发一语。 左手捂着自己的右臂,邓贤看了典韦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畏惧之色。 眼前这个大汉实在太凶猛了,仅仅两个回合,自己在战场上就被典韦擒获,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耻辱。 当然,邓贤其实没有那么不堪,当时典韦冲杀的太过凶猛,邓贤也是仓促迎战。 而且益州军正是撤退的时候,邓贤只想着断后,也没有与典韦交战的想法,自然也没有使出全力。 种种原因,也就使得邓贤被典韦轻易俘虏。 收回了看向典韦的目光,邓贤再次注视着吴懿、张松两人,眼中满是愤怒。 吴懿被邓贤盯得面红耳赤,低着脑袋不敢与其对视。 张松却是挺起了自己不算魁梧的胸膛,喝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刘季玉并非明主,吾投奔大将军又如何?” 邓贤见张松献城投降,非但不以为耻,反而义正言辞,不由气得瑟瑟发抖。 他伸出了左手,指着张松骂道:“恬不知耻,恬不知耻!” 陈旭闻言却是脸色一沉,喝到:“邓将军此时,恐怕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处境吧!” 邓贤昂首挺胸,喝道:“败军之将,唯死而已!” 见此人表情没有丝毫作伪,果真是一心寻死,陈旭反而收敛了怒意。 他感叹道:“巴蜀忠贞有才之士何其多也,可惜刘璋不能用人,否则吾又岂敢觊觎益州之地?” 感叹过后,陈旭正色说道:“将军忠贞不二,吾自知矣。” “然而我此次前来,乃是为了探望张将军伤势,还望将军暂熄雷霆之怒。” 见陈旭对待自己这个败军之将,仍旧好言相劝,邓贤倒也不好继续放肆。他瞅了张松、吴懿两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自顾自走到了张任身旁。 陈旭见状,亦是趋步上前。 此时的张任,完全没有战场上的意气风发,脑袋上绑了一层层洁白纱布,些许嫣红更是非常刺目。 张任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极度苍白,哪怕此时已经昏迷过去,脸上表情仍旧十分丰富。 其中有惊愕,有悲愤,又有无奈。 在房屋外面的时候,陈旭已经听到了医工与邓贤的谈话,故此并没有询问张任病情。 他看着这个脸色虽然苍白,却仍旧英气逼人的中年男子,不由暗暗发出了一声叹息。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陈旭此时眼神十分复杂,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张任这个巴蜀之地屈指可数的名将。 若是将其斩首,未免太过可惜。 如果想要将其收为己用,先不说张任会不会投降,就算愿意投降也不好办。 毕竟江武因为张任而死,无数关中精锐,也都被眼前这人所屠戮,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甘宁带着许多关中将领,大步走进了屋内。 看着躺在床上的张任,甘宁跪伏于地请求道:“还望主公杀掉此獠,替孝德报仇!” 许多关中将领亦是跪在地上,齐声说道:“还望主公杀掉此獠!” 这些人中,有的与江武交好,有的却是当初被张任击败,麾下士卒伤亡惨重。 其中,也有刘辟。 第七百七十六章骂晕邓贤 却说邓贤担忧张任有失,率领了一彪益州军远远跟在后面。 听见营寨方向喊杀之声大起,邓贤当即大惊失色,知道张任果真中了埋伏,急忙催促三军疾行。 大军行驶没多久,忽然听见一声炮响,密密麻麻的关中士卒冲了出来。 他们点燃起来的火把,几乎将黑夜都照成了白昼。 “生擒邓贤!” “生擒邓贤!” 在火把升腾的同时,喊杀之声当即震动天地,关中士卒久攻剑阁不下,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 如今把敌将截住,自然个个气势如虹。 两员大将威风凛凛,为首一人黑衣黑甲,手中长枪倒垂于地,脸上带着不怒而威的神色。 这员大将不是旁人,正是关中之主陈文昭。 至于陈旭身旁那位身材魁梧的大汉,乃是亲兵统领典韦。 他早已换下了双手短戟,一杆大戟横空,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隔着很远都让邓贤感觉心惊。 哪怕战场之上极其喧嚣,两人也如同山岳一般沉稳。 “嗤!” 看着不远处陷入混乱的益州兵,以及脸上带着惊恐之色的邓贤,陈旭忽然扬起了长枪。 长枪从倒立状态,忽然直插云霄,由于陈旭用力过猛,居然产生了音爆。 枪尖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点点寒芒,光彩照人。 呐喊着的关中士卒,看到自家主公举动当即噤声不语,都将灼灼的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 这种忽如其来的平静,仿佛可以传染一般。 邓贤麾下本来混乱不堪的益州兵,看到关中军的举动,也都慢慢安静了下来,拿着武器警惕防备着。 黑夜之中,战场之上,居然变得如此沉寂,却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缓缓收回了长枪,火光照耀在陈旭脸庞上,嘴角挂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陈旭骑在战马上,遥遥向邓贤拱手一礼,说道:“张任如今四面楚歌,想必已经被生擒活捉。” “将军亦是中了埋伏,何不下马受降?” 此时,邓贤已经从开始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听见陈旭之言当即大怒。 邓贤厉声喝道:“忠臣不事二主,要我投降,休想!” 看着邓贤满是决绝的脸庞,陈旭忽然叹道:“巴蜀之地,忠义之士何其多也!” 感叹过后,陈旭忽然一夹马腹,猛然往前面冲杀过去。 他扬起了手中长枪,厉声高呼:“杀!” 从一开始,陈旭都没想过自己的一番话,能够说降邓贤,之所以花费一点时间劝降,也只是因为有一丝期待罢了。 邓贤既然拒绝,也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陈旭身如蛟龙,马如猛虎,冲锋起来势不可挡。 典韦见自家主公开始冲锋,亦是毫不犹豫紧随其后,黑甲卫以及关中士卒,也猛然往前杀奔而去。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用这句话来形容现在的陈旭以及关中军了,最为适合不过。 邓贤见到猛然冲锋的陈旭,不由心中一惊,急忙大声喝道:“布阵,布阵,迎战!” 哪怕骤然中伏,邓贤也没想过要领兵撤退,因为他放心不下张任。 现在撤兵,虽然有很大希望能够逃回剑阁,可张任却是有死无生,这绝对不是邓贤愿意看到的事情。 故此,他宁愿在此与关中军一战,希望可以突破这道防线,将张任救回来。 从理智上来讲,邓贤此时做法颇为不智,可是从感情上来讲,倒也情有可原。 “杀!” 陈旭纵马狂奔,整个人都幻化成了一条黑龙,枪尖带着点点旋风,一招横扫千军将最前面的益州军全都击飞。 被击飞益州军口吐鲜血,有些人更是被一招打得骨头断裂。 长时间身居高位,并没有让陈旭武艺落了下来,无论炎热寒冷,他都勤练不辍。 陈旭今年已经将近四十岁,正是身体达到巅峰之际,再加上他天生神力,爆发力绝对无比骇人。 他冲在最前面,单枪匹马居然就将益州军战阵,撞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嗬!” 陈旭一招得势更不饶人,手中长枪左右抖动,密密麻麻的益州军居然被他挑飞不少。 “噗嗤!” “噗嗤!” “噗嗤!” 枪芒连闪,鲜血飞溅,此时陈旭感觉浑身上下畅快淋漓,有一种大丈夫当如此的感觉。 征战沙场,枪挑敌人,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是每一个男人心中的梦想。 陈旭不是嗜杀之人,偶尔却也会在睡梦中渴望鲜血,渴望酣畅淋漓的战斗,渴望自己的光芒照耀战场。 每日面对数之不尽的案牍,陈旭也总会想起身为黄巾首领,领兵征战四方,每每以弱胜强的战例。 压抑了许久,这一刻他终于爆发了。 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此时都让它们见鬼去吧。 现在的陈旭,只想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仅此而已。 “嗬!” 口中发出了一声如龙似虎般的长啸,将附近树枝都震得瑟瑟发抖。 陈旭长枪从天而降,猛然击在益州军仓促之间步成的盾牌阵上,只听见一声‘咔嚓’脆响,木盾居然被砸成了两半。 至于那个持盾的益州士卒,却被砸得脑浆迸裂当场身亡。 邓贤没有想到陈旭如此勇猛,见状当即大惊失色,急忙吼道:“长枪如林,刺!” 益州军虽然十分惊恐,可是出于对邓贤的信任,也都下意识向着陈旭刺出了手中长枪。 陈旭冲入敌阵,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益州军,一时间十几根长枪向他刺来。 “来得好!” 陈旭见状不惊反喜,大笑两声以后,手中长枪居然诡异的画了一个圆圈。 只听得‘叮咚’之声不绝于耳,那些刺过来的长枪,居然都被陈旭横扫而去。 “杀!” 典韦卷起了一阵黑风,带领着黑甲卫冲杀过来,其余关中士卒也都纷纷紧随其后。 典韦乃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宛若一个人型坦克般,将益州军冲得七零八落。 黑甲卫更是集结成了防御战阵,将陈旭牢牢护在中央。 “不要管我,杀敌!” 陈旭杀得酣畅淋漓,却被亲兵阻拦,当即感觉颇为不爽,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 可是典满以及关平,却置若罔闻,仍旧带领黑甲卫牢牢护在了陈旭四周。 对于他们而言,陈旭的安全高于一切,绝对不会让自家主公亲临险境。陈旭也知道这点,见状却也不好怪罪他们。 “哎。” 陈旭叹了一口气,收敛了自己沸腾的战意,就开始指挥大军与益州兵厮杀。 在火光的照耀下,战场之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喊杀之声冲破天际。 虽然此次,陈旭亲自领兵在这里设下埋伏,可是他率领的关中士卒并不算多,益州军居然还占据了兵力优势。 饶是如此,在典韦的横冲直撞之下,益州军也是左支右挡,防御极其艰难。 邓贤见状咬紧牙关,不停指挥着麾下士卒,进行最为顽强的抵抗,他心中有一股执念,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张任。 “将军,将军!” 眼看战局已经胶着,关中军在典韦的带领下,将益州军一步步逼退,邓贤更是目眦欲裂。 再这么战下去,虽然益州军此时占据兵力优势,早晚也会被击溃。 “将军,将军!” 就在此时,邓贤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他转头看去,才发现几个衣衫褴褛的益州士卒,挤到了他前面。 “你们是张将军属下?” 邓贤认出了两个人,不由疑惑的询问道。 几人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领头那人更是说道:“张将军让我等过来,通知邓将军莫要领兵前去救他,尽快撤回剑阁。” “至于张将军,自有脱身之法。” 这场战局益州军本来就没有太大胜算,若不是因为心中挂念着张任,邓贤早就领兵撤回了剑阁。 骤然听见这番言语,邓贤却是大喜过望,就欲领兵撤退。 然而,如今两军士卒犬牙交错,激战正酣,假如邓贤此时下令撤退,若是关中军趁势掩杀,益州军必定会溃不成军。 心念急转之间,邓贤已经有了计较,准备亲自带领精锐之师断后。 前面与关中军交战的益州兵,此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当邓贤率领精兵前来断后,并且下达撤兵命令以后,这些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欢呼之声。 正在临阵指挥的陈旭,见状却是眼神一闪,喃喃自语:“益州军要撤退了。” 典韦挥舞着手中大戟,率领关中军一路往前冲杀。 哪怕益州军在邓贤的指挥下,进行极其顽强的抵抗,也未能挡住典韦前进的步伐。 “嗯?换人了!” 看见邓贤亲自领兵断,典韦不惊反喜,怒吼一声冲了过去。 纵然邓贤率领的士卒都是精锐,却也抵挡不住典韦这头猛虎,他宛若虎下山林一般,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直扑邓贤。 “铛!” 邓贤见典韦向他杀来,急忙挺枪直刺,却被典韦大戟的凹槽卡住枪杆。 典韦猛然一用力,只听见‘嘎嘣’声响,邓贤手中长枪应声而断,邓贤虎口也被崩裂,鲜血淋漓。 “给我过来!” 典韦大戟再次向前,居然勾住了邓贤甲胄,将他拉了过来,而后一只大手就捏在了邓贤脖子上面。 (感谢书友‘星桦鬼’连续不断的打赏,本书又多了一位堂主。希望支持订阅,支持正版。) 第七百七十七章解惑 典韦双手正紧紧按住邓贤,却见此人向自己喷了一口鲜血,躲闪不及当即被喷在了衣甲上面。 “真是晦气!” 典韦本来就发黑的脸颊,此时变得更黑了,可是看着被气晕的邓贤,却也不好发作。 吴懿见此情形更是胆战心惊,身体下意识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希望能够离张松远一些。 正所谓: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可是在张松这里,他不但专门揭人短处,而且把那种很短处,给无限放大了。 不仅如此,张松打肿了邓贤左脸,还在他右脸上面狠狠扇了几巴掌,一直将邓贤打得不成人形,这才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张松从头到尾,话都没有带一个脏字,却能将邓贤这等沙场宿将,给活生生气晕过去。 由此可见,张松这么一番话,究竟有多么大杀伤力了。 陈旭看着昏迷的邓贤,苦笑两声,就让人将其安顿了起来。 他看了看亦是昏迷不醒的张任,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先离开这里吧。” 招呼了一声,陈旭就带着众人离开房屋,好让张任能够更好的休息。 陈旭领着张松回到了自己住处,却没有再带上吴懿,他让士卒们上了一些酒菜,两人就这样相对而坐。 看着其貌不扬的张松,陈旭想起此人方才的风采,却总是高兴不起来。 虽张松刚刚是为自己出气,可是如此折辱邓贤,多少让陈旭有些难以释怀。 陈旭对于有气节之人,向来十分敬重。 邓贤乃是巴蜀名将,纵然如今兵败被俘却也不卑不亢、视死如归,这等豪杰不应该遭受那种待遇才对。 可是对于张松,陈旭也不好太过苛责,所以一直没有话。 好似猜出了陈旭心思,张松坐直了身体,正色道:“主公可是觉得,松方才有些太过分了?” 不待陈旭话,张松再次反问道:“松冒昧询问一句,★★★★,m.√.co╧m不知主公准备如何处置张任、邓贤?” 陈旭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张松的节奏,却仍旧如实答道:“此二人都是才能出众之辈,吾虽有心想要招降他们,却也无比困难啊。” 首先,两人都是忠义之士,想要劝他们投降难度很大。 其次,两人给关中军造成了极大伤亡,此次攻打益州龚都、江武也都先后战死,不杀两人军心恐怕会有些浮动。 陈旭心中纠结无比,叹息一声继续道:“若两人誓死不降,我也只能全其忠义了。” 张任、邓贤可不是那种容易被劝降的人,陈旭言下之意,也就是要杀掉两人了。 张松却是摇了摇头,正色道:“这两人,不能杀!” 陈旭闻言愕然,皱着眉头问道:“子乔何出此言?” 张松道:“张任、邓贤在军中威望甚高,主公若是杀掉两人,那些被俘以及投降的益州军,一定会躁动不安。” “除此之外,益州有许多将领都与张任交好,很多将校甚至曾经乃是此人部曲。” “若是张任被杀,益州其余将校必定同仇敌忾,奋死抵抗。如此,主公再想攻取益州全境,定会遭受极大损失。” 陈旭闻言心中一凛,微微动容。 他知道两人在军中威望很高,却没想过会高到这种程度。 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陈旭道:“是两人肯投降,哪怕麾下将领、士卒心中不满,我也会尽力安抚他们,并且重用两人。” “然而,两人对于刘季玉无比忠诚,想要劝降恐怕没有可能吧。” 张任在历史上就没有投降刘备,最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却也成就了他的忠义名声。 对于邓贤虽然了解不多,短时间内相处之下,陈旭也知道此人铁骨铮铮,不会轻易投降。 否则的话,邓贤也不会在被俘的情况下,仍旧敢怒骂降将,讽刺陈旭了。 邓贤如此行事,何尝又不是故意寻死呢? 见识广了,陈旭也知道哪种人肯降,哪种人不肯降,也都心知肚明。 一般被俘的将领,虽然才开始也会牛逼哄哄,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其实姿态并不会太过强硬。 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台阶,假如陈旭亲解其缚,再好言抚慰,这种人就很容易投降。 与之相反,似严颜、邓贤这种态度,却是表明了自己不会投降。 张松看着愁眉不展的陈旭,却是笑了起来,道:“想让两人投降,虽然困难,却也并非不能办到。” 陈旭闻言大喜,急忙询问:“还请子乔教我!” 张松也不拿捏,正色道:“邓贤此人被俘早已心存死志,故此我才以言语相辱,激起他的愤恨之心。” “心中有了愤恨与不甘,就会淡化死志,只要邓贤不是一心寻死,主公便有机会将其劝降。” 陈旭这才恍然大悟,知道张松原来也是用心良苦。 邓贤兵败,丢失剑阁,乃是人生一大耻辱。 张松故意邓贤乃是庸才,把这场失败全都推在了他身上,并且他将会永远背负着失败者的骂名。 张松为了刺激邓贤,将其狠狠数落了一番,就差没有明邓贤乃是废物了。 只要邓贤注重名声,自然会心有不甘,继而想要证明自己绝非庸才。 心有不甘就不会想着寻死,只要不一心寻死,总有机会能够将其招降。 陈旭亲自为张松斟了一杯酒,道:“子乔,先前是我错怪你了。” 张松却是笑而不语。 两人喝了几杯酒,陈旭再次问道:“对于劝降张任之事,子乔可有妙计教我?” 相比起邓贤,陈旭更为看重张任。 这次若非有张松里应外合,数万关中大军都会被其挡在剑阁外面。 可以,张任算得上是巴蜀第一名将,又是忠义过人之辈,若不能将其收为己用,陈旭定会遗憾终身。 张松将酒杯放在案几上,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想要劝降张任,比劝降邓贤更加困难。” “主公如此如此,方有机会得到此人。” 陈旭感到有些惊愕,犹豫不定的道:“如此行事,恐怕有些冒险吧。” 张松斩钉截铁的道:“主公欲得此人,只能如此!” 沉默许久过后,陈旭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继而重重了头。 商议完张任、邓贤之事,两人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之后,陈旭忽然问道:“我有一事感到不解,不知子乔能否为我解惑?” “主公有何疑惑,但问无妨?” 陈旭夹起了一颗青菜,将其细细咀嚼一番咽入肚中,才开口道:“张任乃巴蜀名将,才能非凡,绝对不是易于之辈。” “我始终想不通,张任为何会急着出城探查我军虚实?” 这个疑惑,已经埋藏在陈旭心中很久了。 当初张松设下计策,把张任诱到城外之时,陈旭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可是张松自己却是信誓旦旦,认为此计能够成功,陈旭最终也只能信任张松,依计行事了。 其实在陈旭看来,张任完全可以不管关中军动静,死死守住剑阁,只要再拖上一段时间,事情完全能够明朗。 亦或是,张任完全可以派遣队人马出城,而不是亲自领兵离开剑阁了。 张任领兵出城这一招,完全是一步臭棋,陈旭想不通,张任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松仰头将杯中酒水喝完,笑着道:“这件事情,其实很容易想通。” 随后,张松缓缓道出一番话来。 张任为什么不死守剑阁,拖上很长时间再出城呢?不是张任不愿拖延,而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虽张任战绩非凡,可是这段时间一直死守剑阁,根本不敢派出一兵一卒与关中军交战,已经使得许多人对此颇有微词。 刘璋麾下臣子,很多并不精通兵事。 他们认为,益州军兵力不比关中军少,纵然张任不能大破关中军,也不至于一直龟缩在城中吧。 张任如此举动,完全是在消磨己方士气,贻误战机。 就好像战国时期,廉颇坚守不出抵御秦军,却被赵王调走,换了赵括为主帅。 两者之间虽然不全都一样,却也有相似之处。 而且张任也有自己的考虑,若关中军果真退兵,他完全可是趁着巴郡百姓心向刘璋之际,再次将其夺回。 假如拖延时间太过漫长,待关中军收拢了民心,再想夺回巴郡也就不容易了。 张任考虑的东西太多,承受的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出城探查一番。 对于陈旭麾下文武的狡诈,张任早就有所领教,所以不敢有丝毫大意,这才想要亲自出城探查一番。 因为让其他人探查,张任根本没有办法放心。 更何况,张任也并不是没有准备,还让邓贤在后面接应,自己也是心翼翼。 只是他没有料到,张松居然会与关中军勾结,导致自己行动完全被敌军掌控。 无论是四路兵马埋伏张任,还是陈旭亲自截杀邓贤,都是张任没有想到的事情。 若没有张松作为内应,关中军也不可能埋伏得如此漂亮,更不可能将张任留下了。 所以,此次益州军战败,却不应该将过错推在张任身上。 听完了张松的解释,陈旭这才恍然大悟,对于张任越加喜欢,恨不能现在就将其收入麾下。 第七百七十八章投降与否 剑阁仍旧被关中军封锁着,没有军中颁布的手令,谁都不允许出城。 相比起北门城墙的残破,南门城墙却没有经历丝毫战火,仍旧巍峨不倒。 城垛后面,一个身体雄壮的汉子站在那里,静静眺望着远方。 岁月的痕迹,已经在深深刻在了此人脸上,他的头发也有了些许花白,脸上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愁绪。 这个雄壮汉子不是他人,正是巴蜀名将严颜。 严颜兵败被俘以后,徐晃不但没有将其斩首,反而待其甚厚。 及至后来,陈旭领兵进入益州,也屡次三番前去劝说严颜,可他却一直不肯投降。 陈旭感其忠义,并没有因此而迁怒严颜,反而给了他极大的自由。 现在的严颜,除了不能离开剑阁以外,可以在城中随意走动,哪怕前往关中军营之中,亦是畅行无阻。 可是这种厚待,并没有让严颜感到得意。 越是弄清楚关中军的状况,严颜心中就会变得越发沉重,对于益州的未来也就越发不看好。 特别是葭萌关与剑阁先后丢失,张任、邓贤也都兵败被俘之后,严颜更是变得无比绝望。 交战至今日,益州军虽然有所胜利,整体上却是损兵折将。 那些领兵抵挡关中军的巴蜀将领,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兵败被俘,要么献城投降。 如今的益州,还有能够拿得出的大将么?士卒们还有与关中军对阵的信心么? 答案是没有。 严颜心情变得无比低沉,本来就因为年龄增长而起的皱纹,痕迹变得更深了。 秋风撩起了严颜的衣袍,胡须随风舞动,使得严颜有了一种飘逸的感觉。 伸出了右手,严颜用食指与中指夹住了一缕胡须,看着其中已经夹杂着些许银白,严颜顿时感觉心中颇为苦涩。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使人间见白发。 再美丽的童颜,也有布满皱纹的一刻。 再如的武将,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战场终究有一天不再适合他们。 现在的严颜,远远要比历史上出场之时年轻,只不过巴郡那场败仗,却让他身心俱疲。 心若老了,人就容易变老。 哪怕只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严颜却感觉自己好似老了十岁。 “有生之年,我还能为主公征战沙场么?” 想起了自己被委以重任,却将整个巴郡丢掉;想起了葭萌关、剑阁先后被攻克,严颜忽然感觉心中有些发堵。 “主公,是我守城不利,对不起你啊!” 严颜越想越觉得内疚,双目之中隐隐泛起了泪花,他左手扶在城垛上面,感觉整个身体都没有了力气。 不远处,‘陈’字大旗随风飘扬,宣示着这座城池的归属。 …… 广汉郡,雒县,郡守府。 张肃看着手中那封书信,脸色苍白。 此时距离剑阁城破,已经过去了五日,可是张肃却并不知道城破的详细战报。 然而,这封署名为张松的书信,却让他感觉惶恐不安。 张松在信中毫不掩饰的说道,是他将剑阁献给了关中军,而且吴懿已经投降。 若非大将军顾念张肃乃是他的兄长,早就起兵攻占整个广汉郡了。 葭萌关与剑阁都属于广汉郡管辖,只是这两道险关先后被破,广汉郡境内益州军更是折损殆尽。 假如陈旭继续领兵南下,张肃根本没有办法阻拦关中军前进的步伐。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张肃此时并不是畏惧关中军南下,整个广汉可能会失守。 对他而言,面对根本没有办法抵挡的关中军,大不了带着家眷、心腹往蜀郡撤去。 张肃反而担忧,刘璋会不会因为张松投降之事,继而迁怒于他。 相比起自己弟弟的胆大包天以及才华横溢,张肃就要逊色很多,除了长得丰神如玉之外,基本一无是处。 张肃紧紧攥住那封书信,焦急的在郡守府内来回走动着,脸色阴晴不定。 “剑阁已破,子乔献城之事已成定局,大将军更是兵锋所指,纵横睥睨。” “与其继续待在刘季玉麾下,因为子乔献城之事而被牵连,还不如趁早将整个广汉郡,都拱手让给大将军。” “如此一来,有了献城之功,再加上子乔如今深得大将军器重,我未尝不能继续担任广汉郡太守之职。” 正如张松所猜测的那般,得知自己弟弟献城投降以后,张肃果真惶恐不安,因为惧怕会遭受牵连而准备投降。 更何况,如今蜀地门户大开,刘璋很难再守住益州。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肃虽然没有什么才华,却也看得清局势。 心中有了计较,张肃急忙唤来心腹,令其带着书信星夜兼程赶往剑阁,好向陈旭表达投诚之意。 …… 蜀郡,成都,州牧府。 刘璋看着手中的战报,脸上的惊恐之色,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速速召集文武前来议事!” 哪怕陈旭一直派人封锁消息,可是刘璋终究还是得到了详细战报,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恐慌。 亲兵发现一直十分温和的主公,此时居然露出这幅神情,都是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前去召集益州文武大臣。 没过多久,益州文武当即齐聚一堂。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脸愤怒的刘璋从后堂转了出来,将手中书信狠狠丢在地上。 他破口骂道:“我如此器重吴懿,重用张松,此二人却合谋把剑阁献给陈旭,真是当诛!” 众人猛然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全都骇然失色,黄权急忙上前将书信见了起来,看过之后更是脸色大变。 黄权双手有些瑟瑟发抖,嘶哑着嗓子说道:“剑阁,居然被攻克了!”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一时间州牧府内议论纷纷。 在益州文武看来,前番葭萌关被徐晃攻破,只是一个失误罢了。 怪只怪,葭萌关守将太过无能。 剑阁被攻陷,却是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 剑阁之险不在葭萌关之下,又有数员大将率领重兵驻守,在众人看来,关中军绝对不可能攻下这座城池。 可事实却证明,他们错了。 所有人都感到了无边的恐惧,葭萌关、剑阁先后丢失,益州再无此等险峻关卡阻挡关中军。 那么整个益州的未来,也就不言而喻了。 此时,不少文官心思都活络了起来,些许熟悉之人更是隐秘交流着目光。 黄权在惊恐过后,急忙说道:“吴懿投降陈文昭,主公可以将其家眷全部捉拿,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张松兄长正担任广汉郡太守之职,其弟投降陈文昭,难保此人不是同党。” “还望主公尽早派遣心腹,重新任命广汉郡太守,再将张肃捉拿下来,派遣大军据广汉郡以抵挡关中军。” 刘璋虽然性格温和,对于背叛自己的人却也恨之入骨。 他听见黄权之言这才恍然大悟,急忙喝令甲士前往吴府,将吴懿宗亲全部捉拿。 没过多久,甲士们当即满脸晦气的回返,对刘璋说道:“吴氏一族前几日以回乡祭祖为名,全都离开了成都,如今早已不知去向。” 刘璋勃然大怒,拿起了案几上的文牍,将其狠狠砸在了地上。 他梗着脖子骂道:“我本来还以为此间可能有所隐情,如今看来,那吴懿早就存了投降之心。” “亏我还如此器重吴懿,给吴氏无上殊荣,当真是瞎了眼睛,瞎了眼睛啊!” 刘璋被气得脸色发紫,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着,他因为说话太急,居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咳了许久,刘璋才在众人的安慰下,稍微消了一点火气。 刘璋颓然一叹,想起了张松的背叛,更是感觉心中抑郁无比。 他脸上先是闪过一道狠厉之色,继而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张肃此时还担任广汉郡太守之职,假如对其动手,张肃会不会将整个广汉郡,都拱手让给关中军?”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张肃这个广汉郡太守? 黄权说道:“正是担心张肃会献城投降,我才建议重新派人,担任广汉郡太守之职。” 黄权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听到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主公,关中军已经攻下了广汉郡,正往蜀郡杀奔而来!” 刘璋骇然失色,说道:“关中军夺下剑阁没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攻下了整个广汉郡?” 黄权亦是急忙问道:“莫非张肃献城投降?” 信使重重点了点头,道:“张肃投降,关中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整个广汉郡!” 刘璋闻言面如死灰,身体居然软倒在了地上,口中呢喃着:“大事去矣,大事去矣!” 不仅是刘璋本人,其余益州文武此时亦是心思浮动。 有人更是上前说道:“大将军奉天子以征四方,实力之强冠绝天下。” “如今葭萌关、剑阁先后丢失,广汉郡也被关中军占据,蜀郡东部门户大开,若大将军自雒县发兵,不出数日便可兵临城下。” “主公既然身为汉室宗亲,又何苦与朝廷军队为敌?若此时献城投降,想必大将军定会厚待主公吧。” 徐晃以前攻下巴郡之时,就有人劝说刘璋投降。 可那时刘璋仗着有葭萌关、剑阁之天险,辅以广汉郡为屏障,才有信心与陈旭为敌。 然而此时,刘璋却已经失去了全部信心,听见属下劝说自己投降,居然也不生气,反而有些意动。 这个时代,许多文士虽然都很有气节,却也有不少人只以家族利益为重,而且并且不是每个诸侯都会誓死不降。 试想一下,历史上曹操携大军南下,江东文武尚且没有与其交战,就有不少人劝说孙权投降。 哪怕是孙权这等雄主,当时也被曹操威势吓住,也有投降的心思。 若不是鲁肃晓以利害关系,说不定孙权当时,就已经将东吴献给曹****。 孙权以及江东文武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现在的刘璋? 一些人本来还有些许犹豫,可是看到刘璋居然有些意动,亦是纷纷上前劝谏。 假如此时能够劝说刘璋投降,他们这些人,多少也会被陈旭另眼相待。 当然,这也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陈旭对于这种卖主求荣之辈,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重用。 像张松、法正,却要分开对待。 不仅因为两人才华横溢,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从来没有对刘璋献出忠诚,自然也谈不上背叛。 看见众人如此嘴脸,黄权当即气得脸色通红,急忙上前说道:“主公,绝对不能投降啊!” 刘璋看见直到此时,黄权仍旧不愿投降,心中多少有些感动。 他虽然觉得此事投降不算什么,可被自己手下劝说投降,多少会感觉无比苦涩。 “这就叫做患难见真情啊。” 刘璋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明悟,却是苦笑着说道:“关中军声势浩大,巴郡、广汉郡又先后丢失,若不投降,却能如何?” 黄权奋然说道:“巴郡、广汉郡虽然丢失,主公麾下仍有九郡之地,关中军所占据的城池,尚且不到益州三分之一。” “如今诸侯起兵伐陈,关中之地岌岌可危,只要主公率众坚壁清野,死守城池,拖上一些时日关中军必定撤退!” 听到这里,刘璋再次犹豫了起来。 正如黄权所说那样,巴郡与广汉郡虽然丢失,可是刘璋还拥有九郡之地。 虽然益州南部蜀郡之中,居住了许多异族,可是刘璋素来与这些异族亲善,未尝不能借助这些人的力量。 最为重要的是,刘璋并不相信,关中会在诸侯的攻打下安然无恙。 只要自己能够继续拖延时间,陈旭必定会领兵撤退。 可是想到广汉郡丢失,关中军很快就会杀奔成都,刘璋心中就感觉有些畏惧。 毕竟,成都几乎挨着广汉郡,距离雒县不过几日路程,刘璋他可没有胆量,亲自面对如狼似虎的关中大军。 如今摆在刘璋面前的是两个选择。 投降的话,依照陈旭的性格,想必不会害他性命,至少也能得到张鲁那种待遇。 据城死守,虽然有可能逼退关中军,可是稍有不慎都会万劫不复。 一时间,刘璋犹豫了。 (今天就一章四千字,大晚上还跑到酒店外面蹭网,万一被美女劫色,我就欲哭无泪了。也不知道电信,什么时候能给牵网线。) 第七百七十九章释放 黄权昂首挺胸,说道:“主公若是担忧无法守住成都,不如先带益州文武往南迁徙,待关中军退去以后,再回返不迟。” 刘璋愕然问道:“该退往何处?” 黄权道:“蜀郡以南便是蜀郡蜀国,主公率众退往蜀郡属国,再谴上将死守蜀郡,关中军急切之间必定难以尽全功。” “拖延下去,关中军又岂有不退兵之理?” 或谓黄权曰:“蜀郡属国治所汉嘉,汉嘉位于蜀郡属国东北方向,毗邻蜀郡,四周更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假如陈文昭率众攻破蜀郡,汉嘉又岂能挡住关中大军?” 黄权大怒,喝道:“未战先言败,汝与陈文昭勾结乎?” 那人脸色惶恐,急忙说道:“我只是陈述事实,又何谈与陈文昭有勾结?” 黄权正要继续逼问,却听见刘璋颇为担忧的声音:“公衡莫要发怒,这也是我心中疑惑之处。” 蜀郡蜀国虽然仍旧属于益州管辖,可是西部与异族接壤,四处都是崇山峻岭,飞鸟难渡。 其境内更是盘踞了许多异族,势力错综复杂。 最让刘璋担心的事情却正如那人所言,汉嘉毗邻蜀郡,根本无险可守。 刘璋可不相信,蜀郡能够抵挡住如狼似虎的关中军,假如蜀郡被破,汉嘉也就会继续暴露在关中军的兵锋之下。 那个时候再带人逃亡,众人必定会心思浮动。 黄权性格极其刚直,先是听闻吴懿、张松投降之事,方才众人又极力劝说刘璋投降,心中早就极其愤怒。 这才使他有些失去了平常心,此时听见刘璋之言,才强行压住胸中怒火。 黄权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汉嘉虽然乃是蜀郡属国治所,主公却没有必要将治所迁往那里。” “其东南方向有一县城牦牛,位于沫水河畔,北拒邛(qing)崃(lai)之险,东连键为、越巕(xi)两郡。” “哪怕蜀郡不保,主公亦可派遣上将扼守汉嘉、徙县、严道三座城池,纵然不能挡住关中大军,亦可拖延时日。” “主公再坚壁清野,收缴百姓家中粮草焚毁一空,拉长关中军补给线,纵然不依靠其余诸侯,陈文昭也不能维持长时间作战。” “如此一来,少则三月,多则一年,关中军必定撤退!” 刘璋闻言心绪激荡,终究还是有些理智,担忧的问道:“公衡之言虽然有理,可是凭借这三座城池,真能挡住关中军一年之久么?” 蜀郡、广汉郡接连失守,葭萌关、剑阁这等险关都不能挡住关中军,已经使得刘璋失去了信心。 他可不相信,凭借这三座普通县城,就能挡住关中军的进攻一年之久。 黄权笑道:“主公明鉴,关中军一路南下,何止要攻下这三座城池?这些只是蜀郡属国境内城池罢了。” “蜀郡属国以北尚有蜀郡作为屏障,关中军想要南下蜀郡属国,又岂会不攻下沿途县城?” “不仅是汉嘉、徙县、严道,主公还可派遣兵马驻守成都、江原、临邛(qing)。” “纵然每座城池只能仅仅阻挡关中军十日,加上途中行军所耽误的日程,关中军想要拿下这些城池,也要耗费三月有余。” 别看关中军仅仅用了两个多月,就攻下了蜀郡与广汉郡,可大多时候都是先败益州大军,然而传檄而定。 若是益州军据城死守,陈旭领兵一座座城池的攻打,绝对会耗费很长时间。 可是刘璋仍旧疑惑的问道:“纵然挡住关中军三个月,陈文昭会领兵撤退么?” 黄权此时对于刘璋的呆萌,真有些无语凝噎了,轻轻揉了揉眉头,只得继续开口解释。 “沿途六座城池,最少能够拖延关中军三月时间,然而更为险峻的地段,却还在后面。” 话毕,黄权来到地图前面,将手指放在了一个位置,上面写着邛(qing)崃(lai)大山四个字。 黄权双目灵光闪动,再把手指缓缓移向西部,说道:“此地乃是邛崃九折坡,山川地势极其险峻。” “昔日益州刺史王阳,护送母亲灵枢路过此地,因为惧怕地势险峻会出意外,居然托病辞官。” “后有王尊行至此地,属下尽皆色变不敢前进,乃大声吆喝:‘前进吧,王阳为孝子,王尊为忠臣’。” “尊渡过此地为官二载,怀来徼外,蛮夷归附其威信。” 听到这里,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哪怕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事迹,可是经由黄权这么一说,却都感受到了邛崃九折坡的险峻。 虽然此地可以挡住关中大军,然而刘璋若是率众南下,必定会经过邛崃九折坡。 如此一来,能让益州刺史王阳望而却步的邛崃九折坡,他们却是没有胆量走上一遭。 这些人身在益州,对于巴蜀险峻地势更是深有体会,想要通过某些地方,稍有不慎都会万劫不复。 黄权冷眼看着一些人的脸色,继续对刘璋说道:“先不说邛崃九折坡险峻无比,就是后面绵延不断的邛崃大山,关中军也不能轻易渡过。” 邛崃大山绵延百里,道路九曲连环,山峰高耸入云,有些山因为海拔过高,长年累月白雪皑皑。 只要益州军扼守住险要地势,纵然关中军再如何凶猛,也休想渡过邛崃大山。 世界上最不可征服的并非人为城池,而是鬼斧神工的大自然奇观,至少在这个科技力量落后的时代,许多地方都是人类禁区。 若是加以利用,这些地方就会成为敌军的噩梦。 刘璋倒没有被邛崃九折坡的险峻吓住,听说还有一些地段能够挡住关中军,就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般,不由大喜过望。 他上前紧紧握住黄权双手,说道:“凭借邛崃九折坡以及邛崃大山,真能挡住关中军一年之久?” 黄权狠狠点了点头,道:“莫说一年,只要负责防守的将领忠心耿耿,纵然挡住关中军三年五载也是易如反掌。” 由于张松、吴懿临阵叛变,导致黄权刻意加重了‘忠心耿耿’四个字。 刘璋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继而坚定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将益州治所迁往牦牛!” 没有人愿意舍弃自己家业投降其他人,哪怕刘璋显得有些暗弱,仍旧是一方诸侯。 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愿意投降陈旭。 这一次,刘璋极其罕见变得果断了起来,只要有人反对迁徙治所,都被他以雷霆手段扫除。 吴懿与张松的投降,已经使得刘璋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 整个成都全都动了起来,刘璋凭借自己在益州的仁政,离开成都之时居然还有许多百姓跟随。 只不过,对于黄权坚壁清野,焚烧百姓粮食、房屋的建议,刘璋最终还是否决了。 一方面是因为刘璋的确爱惜百信,不忍如此做法。 另一方面,如今正是秋季,粮食播种没有多长时间,距离收割之时尚有许久。 刘璋心中还有些奢望,那就是关中军会在这几个月时间里,尽早退回关中。 …… 却说张任昏迷两日之后,终于悠悠醒转,头上伤口也愈合的很好。 邓贤见到张任醒来,当即大喜过望,向他诉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张任听到张松、吴懿献城投降之事,不由钢牙咬碎,怒气勃发。可是他终究还是颓然一叹,坐在床上发起了呆。 “虽然此次战败事出有因,可我终究还是丢了剑阁,有负主公重望啊。” 醒来的张任,除了一开始怒骂之外,反而变得平静了下来,除了见过严颜一面,居然将陈旭都拒之门外。 典韦勃然大怒,就要强闯进入屋内,却被陈旭拦住了。 从那以后,陈旭不但将张任以前的亲兵,拨了一些人送还给张任,还每日来他门外拜访。 纵然次次都不得入门,陈旭仍旧乐此不疲。 直到张肃来信,备言愿意献上整个广汉郡之时,陈旭终于强行闯进了张任的房屋。 “大将军的耐心,比我想象中要好了许多。” 对于破门而入的陈旭,张任并没有感到丝毫惊讶,也没有露出愤恨之色,反而显得非常淡然。 细细打量了张任一阵,陈旭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如今的张任,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只是大病初愈再加上长时间不出门,导致脸色有些苍白罢了。 张任也是脸色平静的看着陈旭,非常有耐心的没有说话,也没有像邓贤那样义愤填膺。 张任看得清楚,乱世之中就是弱肉强食,陈旭强大攻打益州乃是情理之中。 既然身为败军之将,哪怕他没有投降的心思,也没必要大声嚷嚷表明自己乃是忠臣。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诉说。 看着剑眉星目的张任许久,陈旭忽然开口说道:“剑阁已破,广汉郡太守张肃献城投降。” “将军既然身体已经康复,也是时候送你回去了。” 张任闻言愕然,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 陈旭再次说道:“要送你回去。” 话毕,他居然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没过多久,典满就安排张任离开,并且允许张任带走一些亲兵。 (下个月历史战力榜要出来,本来想每天一更存稿,积攒到下个月再一次性爆发,想象还是算了。) /31/31580/inex.hl 第七百八十章下战书 凉州,陇县,州牧府。√╪, 钟繇看过陈旭送过来的书信,不敢有丝毫怠慢,就急忙找来了联络官,询问陈静踪迹。 由于荒漠之中联系不便,陇县经常会与陈静率领的军队失去联系。时至今日,双方已经有将近十天没有联系过了。 可是自家主公送来的信中再三叮嘱,一定要将书信转交给陈静,让他莫要小觑马超。 通讯官听闻钟繇的询问,当即冷汗淋漓,支支吾吾的说道:“属下屡次派人深入荒漠,想要与使君取得联系,却一直未能如愿。” “甚至于,还有不少斥候直到如今都未曾回来,想必已经凶多吉少。” 钟繇脸色有些发青,却也不好斥责通讯官。 这个时代联系人本就不容易,更何况是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更加难以找到目标。 …… 皓月当空,银辉如瀑,黄沙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银白色光芒。 汉军营寨之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火光四起,隐约可以看见‘陈’字大旗随风飘扬,一队队装备精良的甲士,在营寨旁边来回巡视着。 陈静麾下的这些兵马,性质其实并不好判定。 说他们是关中军吧,有些士卒却是出身凉州,并且众人驻守之地也是凉州。 说他们是凉州兵吧,士卒们大多却都是来自关中,而且马超麾下也有一彪凉州兵,这样称呼难免有些杂乱。 无论如何,陈旭现在还在尊奉天子,打出汉室旗帜却也恰到好处。 汉军衣甲大多数都是红色,旗帜亦是如此,陈静率领的兵马也毫不例外。 哪怕在皎洁的月色下,旗帜反射出来的光芒,仍旧与跳动的火苗交相辉映,一种殷红之色充斥着营寨之内。 陈静站在一片空地之上,抬头仰望夜空,感受到繁星密布,以及无边无际的天空之时,陈静忽然觉得自己非常渺小。 “待凉州战事平息,并且击退诸侯联军以后,我一定要和大兄以及阿虎好好聚聚。” “还有,阿沫与阿猛现在不知道还好不好,阿猛如今也有十九岁了吧。” 忽然想起自己的儿子陈沫,还有李郭之子李猛,陈静略显阴柔的脸上,却是出现了一抹温情。 “还有阿翁、阿母,不知道他们身体是否安好。” 在外人眼中,陈静总是一副心机深沉的模样,往往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自己柔软的一面。 陈静虽然有些才能,却终究只是一个平常人,不过是比其他黔首要厉害一些罢了。 可是比起那些,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却是要差上许多。 若不是陈家村后来条件转好,陈静也能开始读书。 再加上跟在程昱、田丰等人身旁,耳濡目染学到了许多东西,恐怕他现在根本不足以胜任如此职位。 想起了当时在陈家村,他、陈旭、陈虎三人被称为‘陈氏三杰’,陈静就感觉有些好笑。 闻名乡里与闻名州郡,却是相差很多。 就好像后世,有些人只是在十里八乡赫赫有名,有些人却是在一个省内都是声威浓重。 这两种人,其实根本没有可比性。 “可是谁又能想到,昔日濮阳附近小村落的三个少年,如今却有这种成就?” 时势造英雄。 经历过这么多磨练,哪怕三人底子单薄,如今却也沉淀出了许多底蕴。 他们三人,再也不是当初村落之中,只知道好勇斗狠的稚嫩少年了。 “呼呼呼!” 秋意浓了,北方的温度变得越来越低。特别是在夜晚的荒漠中,更是如此。 晚风比较大,撩起了陈静的衣袍,下巴上的胡须亦是随风飘动。 “好冷呢!” 浑身一个哆嗦,陈静居然有些忍受不住呼啸的寒风。 “我好像算漏了一些东西。” 陈静看着那些因为寒冷,而抱着肩膀巡逻的士卒,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依照陈静的计划,寒冬还要一段时间才会降临,可是他却是忽略了这里地处北方,又是沙漠气候。 “军中虽然有些衣物,可是并不能支撑全军使用。而且荒漠之中的夜晚,气温低得有些吓人。” “如今只是深秋就已经如此,等到寒冬降临之时,岂不是有许多人都会冻死?” 陈静越想脸色越难看,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焦躁情绪。 “使君!”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陈静身后传来,他转头看去,才发现说话之人乃是杨定。 杨定却不似陈静那般穿得比较单薄,在他铠甲外面还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衣,使得本不算强壮的杨定,看起来有些臃肿。 “杨将军。” 收敛了自己的心思,陈静面含微笑的看着杨定,亲热打着招呼。 见主帅穿着如此单薄,杨定却是一愣,而后急忙脱下了自己外面的棉衣,将其披在了陈静背上。 “外面如此寒冷,使君为何不到营寨之内休息?” 杨定的举动,让陈静感觉心中有些温暖,拉着他的手就往营帐之内走去。 “我在思考破敌之策。” 把铠甲外面的棉衣让给陈静,杨定感觉体内热量急速流逝,冷风吹过,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主帅营帐之内,进到里面之后,杨定才感觉身子稍微暖和了一些。 陈静将棉衣解了下来,递给杨定说道:“多谢杨将军。” 继而,陈静却是拿出了一件属于自己的棉衣。 重新披上棉衣,杨定才感觉好受一些,他看着脸色冻得通红的陈青,犹豫一下,终究还是开口了。 “使君与马超在此僵持不下,羌人因为骑兵众多固然消耗甚众,然而如今天气骤变,我军棉衣却是不多啊。” 陈静一开始制定对付马超的计策,就是在营寨四周挖下大量陷马坑,而后据寨死守。 双方兵力相差无几,可是马超麾下的羌人骑兵,消耗的物资却是汉军数倍。 若是这么拖延下去,马超终究会被拖垮,汉军再趁着马超麾下军心动摇之际,再与其决一死战即可。 事实上,前段时间马超已经察觉到了陈静的险恶用心,屡次率领士卒冲阵,却都被汉军击退。 汉军营寨建造得固若金汤,各种防御措施应有尽有,缺乏破寨工具的羌人骑兵,根本没有办法冲入寨中。 马超率攻不下,再加上人吃马嚼已经消耗了大量粮草,羌人骑兵后勤却是有些供给不上。 马超无奈,只得暂缓攻势,下令羌人骑兵四处劫掠附近的部落。 羌人乃是陇西四郡土生土长之人,对于哪个位置有其余部落,自然十分清楚。 骑兵们四处出击,掠夺到了许多物资,甚至悄悄制作人肉干,这才勉强使得羌人后勤没有断绝。 饶是如此,马超也感觉非常不好受。 陈静听了杨定的话,点头说道:“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了,而且大军远赴荒漠,后勤补给已经断绝。” “再这么拖下去,我等恐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若非马超派人四处劫掠,恐怕羌人已经率先崩溃了,可是陈静终究并不了解,沙漠之中究竟有多么残酷。 这种残酷不仅指的是沙漠气候,还是沙漠之中毫不掩饰的弱肉强食。 陈静虽然心机深沉,可是跟随陈旭时间久了,再加上他出身卑微,对于百姓还是十分友善。 哪怕当初抵达绿洲之际,将里面的原住民屠戮一空,也因为那些人乃是异族,为了不暴露大军行踪。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去主动去屠戮、劫掠其他部落。 不仅是因为他还有一丝人性,更是因为在沙漠之中寻找部落非常之难,汉军可不是羌人那种原住民。 正是因为如此,陈静才失算了。 杨定急忙说道:“以我军之精锐,就算现在与马超正面对敌,也不见得会被击溃。” “如今天气慢慢转冷,军中粮草又不太多,使君何不整顿三军,而后向马超下战书,相约与其决一死战?” 想起了杨秋之死,杨定心中总是有些发堵,恨不能早点领军与马超决战,而后狠狠将其踩在脚下。 陈静眉头微微皱起,细细思考着,过了许久才幽幽说道:“若只是羌人骑兵,吾尚且不惧。” “然而那支由金发碧眼之人组成的军队,战斗力却是不容小觑啊。” 事实上,此次陈静出征,很多东西都失算了。 不止是天气变化,粮食短缺,还有马超麾下的兵力,也被他严重低估了。 陈静原本以为,经历过几次打击的羌人,了不起只能筹齐两万兵马,却没有想到马超手下,还有一彪金发碧眼的军队。 这些人个个身材魁梧,悍不畏死,哪怕比起装备精良的汉军,仍旧不逞多让。 是以,陈静虽然已经有些进退维谷,仍旧没有下定决心与马超决一死战。 杨定却是奋然说道:“这些夷人空用蛮力,却不会配合,真要是在战场上有何惧之?” “将军若是想要决战,某愿请为先锋!” 在营帐之内来回走动着,陈静想起汉军现在的困境,过了许久才说道:“既然如此,就下战书吧!” 第七百八十一章连斩数将 人喊马嘶,刀戟横空,旌旗遮天,黄沙蔽日。看<> 晴朗的沙漠之中,却好似卷起了一层乌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呐喊。 广阔无垠的大漠之上,马超率领麾下士卒往前奔腾,秋风拂起了额头上的一缕发丝,随风舞动。 “终于要决战了么?” 马超此时感觉自己鲜血都在沸腾,心中积聚的怒气似乎也要轰然爆发,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驾!” 马超一夹马腹,挥舞着鞭子在空中打出了脆响之声,人马合一,纵横肆虐。 一排深深的马蹄印,很快就被后面战马践踏得不成形状,留下了杂乱无章的痕迹。 “嗬!” 忽然之间,马超气沉丹田,在战马上面仰天长啸。 一道如同龙吟虎啸般的声音在空中炸响,那些跟在其身后的羌人战马,居然被惊吓的扬踢嘶吼。 长啸过后,马超才感觉舒畅了许多,一扫往日阴霾,脸上再次挂上了迷人的笑容。 勒住战马缰绳,马超转头望去,才发现那支金发碧眼的步卒,却已经被拉下了很远的距离。 “此次决战,不能缺少他们。” 心中闪过这种想法,马超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奔赴决战之地,仍旧还是放缓了行军速度。 假如仅仅凭借羌人骑兵,马超也没有自信能够击破敌军。 …… 空旷的绿洲之中,陈静带着汉军已经严阵以待,盾牌将方阵围得水泄不通,长矛顶端更是散发出了阵阵寒芒。 士卒们全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凝望着远方。 “轰隆隆!” 一道黑线出现在远处,马超终于率领大军进入众人视线之中,浩浩荡荡杀奔而来。 近了,更近了。 马超终于率领大军,在一箭之地停留了下来。 金发碧眼的异族人,迅速从羌人战马上面拿出了许多根长矛,骑士们也开始摆成了冲锋阵势。 马超遥望汉军阵型,心中却是微微下沉。 面对如今严密的阵势,如果马超还以骑兵冲锋,就真成为傻叉了。 他眼神微动,忽然纵马上前,厉声喝道:“西凉马超在此,何人胆敢与我一战?” 马超欺负汉军此时阵中没有超级猛将,就想要先叫阵斩将提升士气。 陈静自然知道马超勇猛,正要拒绝单挑,却见一道身影纵马狂奔杀入阵中,口中大喝:“杨定在此,马超受死!” 对于杨秋的死亡,杨定一直感觉有些愧疚,毕竟是他劝说杨秋投降,并且许以荣华富贵。 却不想,杨秋居然会被马超斩杀。 杨定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此时看见马超更是双目通红,居然不向陈静请示,就杀了出来。 “糟糕!” 陈静见状却是心中一惊,也顾不上责备杨定,急忙呼喝着数十位将校,一起杀向马超。 羌人阵中有人见状,当即勃然大怒,骂道:“汉军卑鄙无耻,以多欺少。” 羌人义愤填膺,不少将领也准备杀入阵中,却被马超大笑着阻拦了。 马超仰天长啸一声,喝道:“土崩瓦狗,再来十倍吾何惧之?” 那些听见陈静指令,让他们以多欺少的将校,本来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听见马超如此张狂之言,众人全都勃然大怒,嗷嗷大叫着冲了上去。 “驾!” 马超更不答话,催动胯下宝马往前奔走。 他的长枪被右手平端在一旁,哪怕身体在战马上不停晃动,长枪却仍旧与地面平行。 “马儿受死!” 杨定纵马狂奔,在与马超快要接近之时,迅如闪电般刺出了一枪。 “铛!” 马超却是不屑的笑了一笑,一枪荡开杨定的武器,而后枪尖直指杨定咽喉。 感受到手中传来的巨力,杨定差点握不住自己的武器,马超刺过来的长枪,更是让他汗毛倒竖。 “嗤!” 杨定终究乃是纵横沙场的老将,再加上本人出身凉州骑术不凡,终究还是险而又险躲过了马超的致命一击。 两人刚刚交马错过,数十位汉军将校就已经杀了过来,两人骑马走在最前面,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攻向马超。 “米粒之珠,也敢与皓月争辉?” 马超冷笑一声,怡然不惧迎了上去,右手握紧长枪攻向一人,左手却是往另外一个人的武器抓去。 那个攻击马超左边的将领,见马超如此轻视于他,不由勃然大怒,枪尖一转居然直接刺向马超左手。 “铛!” “噗嗤!” 马超出枪快若闪电,在右边那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长枪就已经将其洞穿。 而此时,左边那人的长枪已经刺了过来,马超根本来不及抽回自己的长枪。 “铿锵!” 忽然之间,马超收回了自己的左手。 一道银白色匹练横空,马超居然在电光石火之间拔出了腰中佩剑,左手一个反斩,居然将另一人武器砍成两段。 “噗嗤!” 就在那人惊愕之间,马超左手长剑直接被他扔了出去,刺入了那人咽喉之中。 “噗通!” 马超收回了自己长枪,两具尸体几乎同时倒地。 “拿来!” 马超连杀两人仍旧龙精虎猛,弯身抄起一杆长枪,居然拿着两柄长枪往前杀奔而去。 后面诸将见此情形心中骇然,可袍泽战死更让他们怒火中烧,几人仗着人多势众,呈半包围圈杀向马超。 马超却是怡然不惧,手中两杆长枪上下飞舞,将众人攻势全都挡了下来。 “死!” 三人齐声高呼,手中武器招呼向马超,马超却是单手挡住众人。 他眼神微闪,左手长枪狠狠投掷出去,居然将一人战马钉死,那员将领顿时摔倒在地。 马超急忙双手握枪,大喝一声杀出重围,将那个被摔得七荤八素之人刺死。 再杀一人,长枪收回,鲜血横空,马超更不迟疑,返身再战众人。 “嗬!” 这一次,马超把长枪当做木棍使用,一招横扫千军使出,又有一人直接被拍飞了出去,口吐鲜血。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之间马超就已经连杀数人,剩余将领却是心中胆寒。 杨定又惊又怒,恨不能将马超碎尸万段,心中却又产生了一丝畏惧,居然围绕在马超四周不敢上前。 “哈哈哈哈!” 马超虽然一人,却有睥睨千军的气势,沾血的长枪遥指天际,宛若战神一般。 “大王威武!” “大王威武!” 羌人见马超如此神勇,不由士气大振,挥舞着武器大声呼喊着,声音响彻天地。 至于陈静以及汉军,却是全都变色。 “退回来!” 眼看众人已经失去了战意,陈静不愿他们继续送死,当即厉声喝道。 众人也被马超气势所摄,听见陈静之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绕过马超身旁,往本阵奔去。 “想逃?” 马超眼神微微闪动,却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将凌厉的目光放在了杨定身上。 “其他人全都无足轻重,杀掉杨定才能挫敌锐气。” 而此时,杨定却是进退维谷,一方面他想要为杨秋报仇,手刃马超。 另一方面,却是畏惧马超勇武,踟蹰不前。 “杨将军,速速退回本阵!” 陈静猜到杨定心思,脸色一沉,对着杨定大声吼叫。 杨定脸色阴晴不定,终究还是纵马往本阵奔去,可是马超又岂会让他轻易离开? “杨定受死!” 马超也不理会其他人,直接去截杀杨定,陈静见状不由脸色微变。 “神射手,目标马超,放箭!” 马超本来就是在一箭之地停留,此时与众人交战已经上前了许多,落入了弓箭手射程之中。 陈静知道杨定不是马超对手,担忧杨定有失,急忙让人放箭支援。 由于阵中还有自己人,普通弓箭手箭术不精,陈静惧怕他们误伤杨定,这才让神射手出动。 能够被冠以神射手称号之人,几乎都是百发百中。 当然,这个百发百中,目标也仅限于寻常之人,若是对方武艺高超,完全可以规避箭矢。 “嘎吱!” 一阵阵刺耳的弓弦拉动声响起,神射手们都将目标瞄准了马超。 “踏踏踏!” 马超与杨定越来越近,正要厮杀在一起,忽然听见箭矢呼啸而来,不由心中骇然,急忙躲避。 饶是他骑术过人,身如猿猴,仍旧未能将箭矢全都规避。 他将手中长枪舞成一道道金光,只听得‘叮叮咚咚’声响,一支支箭矢被马超打落在地上。 杨定趁着这个间隙,摆脱马超就往阵中奔去。 见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马超怒气勃发,刚刚拍马上前准备追击,又有一轮箭矢倾泻而下。 羌人见汉军如此卑鄙,纷纷大怒,只见一个羌人是骑士,亦是悄悄拿起了一张强弓。 “嗤!” 箭矢破空而出,目标正是往阵中逃跑的杨定,此时不仅马超进入了汉军的射程之中,杨定亦是位于羌人射程之内。 正在逃跑的杨定,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道破空声,心中一惊,急忙躲闪。 “噗嗤!” 然而,虽然杨定躲过了要害,仍旧被一箭射中右臂,手中拿着的武器应声而落。 马超眼神一亮,顶着箭雨纵马往前奔去,趁着杨定吃痛之际,一枪将其挑杀。 第七百八十二章惨烈厮杀 马超先杀数人,又斩掉大将杨定,气势更是攀上了顶峰。 哪怕四周仍旧有箭矢不断落下,他却英姿勃发,有气吞山河的豪气。 “步卒,冲锋!” 马超怒喝一声,那些金发碧眼的士卒纷纷抱着一捆长矛,往前面冲了过来。 至于羌人骑兵,却非常诡异的没有妄动。 陈静见杨定被斩,面沉如水,厉声高呼:“弓箭上弦,准备放箭!” “嘎吱,嘎吱!” 弓弦被拉开,那些处于盾牌、长枪兵保护下的弓弩手,全都严阵以待,可是众人看向马超的眼神,却露出了些许畏惧之色。 今日,马超已经杀出了威势。 “踏踏踏!” 马超麾下步卒方阵,行军虽然不怎么齐整,可是践踏在地上,仍旧发出了阵阵响声,摄人心魄。 这些人一手拿着小圆盾,一手抱着长矛,拼命往前冲锋。 眼看这些人已经进入最佳射程之中,陈静忽然大声喝道:“放箭!” “啾啾啾!” 当敌军进入弓箭的一半射程之内,箭矢杀伤力才最为巨大。 这些金发碧眼的步卒,虽然装备了小木盾,可是衣甲却并不精良,不少人都被箭矢射中。 然而,他们却宛若沉默的猛虎,仍旧咬紧牙关往前冲锋,气势逼人。 一波箭雨过去,两百余人倒地不起,陈静再次喝道:“弓箭上弦,发射!” “啾啾啾!” 一轮又一轮箭矢倾泻而下,先后使得千余人失去战斗力,可是这群人却好像不畏生死般,仍旧丝毫不乱。 汉军见此情形,都不由脸色微变。 哪怕是他们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下,也很难做到面不改色,然而这些异族人,却做到了。 马超回归本阵,根本没有率领大军冲锋,当他看到两军越来越近的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全军止步!” “踏!” 正在冲锋的步军方阵,忽然止住了前进的步伐,他们扔掉手中的小圆盾,放下一捆捆长矛,眼神如同猛兽一般,择人而噬。 “预备,投矛!” 随着马超命令的下达,这些人全都拿起了一支长矛,助跑两步狠狠往前投掷而去。 汉军根本没有听说过这种打法,见状纷纷骇然失色,陈静急忙大声吼道:“刀盾兵,掩护,掩护!” “嘎嘣!” “咔嚓!” “噗嗤!” 一连窜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只见汉军盾牌碎裂,阵型破烂。 不少人更是被长矛洞穿胸膛,还因为惯性往后面冲去,接连撞飞许多人,哀嚎遍野。 最为凄惨的乃是阵中的弓箭手,他们防御本就薄弱,只要长矛被投掷过来,许多人都会命丧当场。 汉军所配置的制式盾牌,并不是像陷阵营那种大铁盾,不仅是因为那些大铁盾造价太过昂贵。 一般士卒,哪怕配给他们大铁盾,也根本没有办法使用。就连陷阵营也需要两人手持一盾,才能维持阵型。 军中大多数盾牌,都是那种非常轻便的木盾。 如此,木盾既能抵挡一般箭矢的攻击,也可以减轻士卒们负重。 然而这种木盾虽然轻便,能够抵挡普通箭矢的攻击,可是面对携带万钧之势的长矛,却是力有不逮。 纵然并非个个盾牌都被击碎,还有不少人甚至连人带盾被击飞,凄惨异常。 从一开始,马超就看中了这些身材高大的金发碧眼之人。 虽然马超没有足够的财力,让这些人都身披重铠,成为所向披靡的重装步兵。 可是他却用最为廉价的成本,不仅将这些人全都武装了起来,更是让他们发挥出了自己的优势。 身高、力量、爆发力,在他们投掷长矛的时候,都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种迥异中原两军对阵的打法,也让汉军感到手忙脚乱,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该死,怎么会这样!” 诸将见此情形,全都钢牙紧咬,目眦欲裂。 “弓箭手,反击!” 陈静厉声高呼,让弓弩手以箭矢压制,好在他还有些理智,没有让士卒们向前厮杀。 因为他知道,马超还率领一彪骑兵在后面虎视眈眈,只要汉军阵势被破,他们就会发起最猛烈的冲锋。 此时,汉军绝对不能乱。 “嗬!” 就在汉军弓箭手们仓皇还击的时候,这些金发碧眼的步卒,再次拿起了长矛,狠狠往前面投掷而去。 “噗嗤!” 一杆杆长矛横空,鲜血喷溅,血肉横飞。 汉军弓弩手虽然发起了猛烈的还击,可是汉军阵型却仍旧被投矛手所破。 那些金发碧眼的步卒,手中长矛绝大多数都瞄准最前面的盾牌、长枪阵,汉军很多地方的阵势,都被冲出了一道道缺口。 马超带着羌人骑兵在远处观望,看见这幅情形,嘴角不由微微翘起。 他猛然扬起了手中长枪,厉声喝道:“全军,冲锋!” “驾!” 一道道喊声响起,羌人骑兵哇哇大叫着往前面冲去。 前面金发碧眼的掷矛手,却好像对此见怪不怪,根本没有丝毫慌乱,迅速列好了阵型,为骑兵留出了一道道冲锋的门户。 “冲啊!” 万马奔腾,大地震颤,硝烟密布。 “列阵,列阵!” 陈静骇然失色,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 此时汉军本来齐整的队形,早就被掷矛手冲得七零八落,许多最前排的士卒已经有些胆寒。 假如此时让羌人骑兵冲杀过来,绝对会是一场大溃败。 然而,不少汉军倒地哀嚎之声,却使得众人士气大降,再加上时间仓促,人手不够,哪怕汉军勉力维持,终究不能使得阵型趋于完美。 “杀!” 骑兵速度何其快也,没过多久便已经冲到了汉军旁边,马超更是冲在最前面,一枪狠狠将前面的汉军挑飞。 战马携带万钧之势,猛然冲开了汉军阵型,撕咬出了一道缺口。 “轰隆隆!” 羌人骑兵紧随其后,不少骑士、战马仍旧被残缺的步兵方阵击杀,血染疆场。 可是更多羌人骑兵却冲杀了过来,如同饿狼一般狠狠撕咬着猎物,终于冲破了汉军阵型。 “死!” 马超看着后面立于旗下的陈静,怒吼一声直接往那边冲杀了过去,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骑兵冲杀过来以后,那些为骑兵让路的掷矛手,也都拿着武器冲了过来,加入战团之中。 “可恶!” 眼看步兵方阵被羌人骑兵所破,陈静不由目眦欲裂,大声吼叫着指挥士卒们奋起反抗。 然而,这支汉军虽然骁勇,可终究没有经历太多战事,缺乏了一种韧性。 若是换成身经百战的关中精锐步卒,此时还能周旋一二,可是这支刚刚建立不久的部队,却没有那个实力。 先被掷矛手击破阵势,又被骑兵冲入阵中,现在众人尚且没有全面溃败,已经可以看出他们素质过人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兵败如山倒,哪怕是汉军也毫不例外,马超一直没有暴露掷矛手的能力,此时却起到了奇兵的作用。 没有见过这种新战法的关中诸将,也只能仓促迎战,而不知道该如何破敌。 “将军,我军败局已定,撤吧!” 陈静听见一个将校的劝说,不由勃然大怒,一剑将其斩杀,喝到:“乱我军心者,当杀!”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劝。 陈静此时却是抛弃了一切,昂首挺胸站在战车上面,厉声高呼:“儿郎们,你们都是数十万人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哪怕你们没有经历过多少战事,仍旧是最精锐的部队,是百姓们心中的守护神。” “哪怕敌军再如何猖獗,我自以力破之。” “诸位想想,若是我们在此处溃败,凉州必将再无兵马抗衡羌虏,这些蛮夷即可长驱直入,无人可挡!” “你们的父老妻儿,都散居于凉州境内,若让这些凶残如虎之辈长驱直入,会是什么下场?” 陈静奋力挥舞着手中长剑,喝道:“欺我汉民者死,辱我华夏者亡,我等乃大汉精锐,当誓死驱除胡虏。” “我陈静今日在此立誓,必与诸军同生死,共存亡,死战不退!” 哪怕战场之上喊杀之声震天,可是陈静的话语仍旧传到了众人耳中,本来还面带慌张之色汉军,脸色不由变得坚定了起来。 关中百姓以参军为荣,他们更是精挑细选的精锐,若是就此溃败,必定颜面无存。 会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人几乎都是举家迁徙到凉州,假如他们被击溃,整个凉州都会暴露在羌人的兵锋之下。 那个时候,他们父母、妻女又会是怎样一个下场? 一个汉军士卒脸色涨红,大声吼道:“使君身份尊崇尚且不惧生死,我等有何惧之?” “为了大汉,为了主公,为了家人,与敌死战不休!” “死战不休!” 本来士气低迷的汉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斗志,呐喊之声响彻云霄,杀气摄人心魄。 “找死!” 马超看到陈静三言两语之间,就挑起了汉军士气,不由大怒,纵马杀向陈静那个方向杀了过去。 如今局势,哪怕汉军士气大振,马超也有信心将其全部击溃。 可是如此一来,他麾下士卒也会伤亡惨重,根本得不偿失。为今之计,也只有先杀掉陈静了。 陈静知道马超勇悍,见他往这边杀奔而来,却仍旧脸色不变。 “想杀使君,先杀我们!” 一个伍长带领麾下士卒,悍不畏死挡在了马超前面,各种武器往前招呼而去。 “不自量力!” 马超冷哼一声,长枪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除了那个伍长以外,其余人全都当即毙命。 至于伍长,却是双手骨折,脸色狰狞。 对于眼前这个小人物,马超根本懒得继续搭理,在战场上失去战斗力,距离死亡不会太远。 然而,就在战马将要从伍长身旁走开的时候,伍长却是怒吼一声,直接扑上去抱住了马头。 由于双手骨折,伍长使用这个动作之时,脸色疼得铁青,大滴汗水流了下来。 他虽然已经失去了杀伤力,可是身体死死挂在马头上,却挡住了战马的视线,使得战马停下了冲锋的步伐。 “找死!” 眼见一个自己不愿杀的蝼蚁,居然会如此不知死活,马超不由大怒,就欲挺枪杀掉伍长。 然而,一个伍的士卒倒下了,其余士卒却仍旧奋不顾身扑了过来。 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更何况是这些悍不畏死的汉军? 马超只能避重就轻,先放过挂在马头上的那人,手中长枪抖动,又是连杀数人。 “噗嗤!” 伍长身体终究还是被洞穿,他努力厮杀过,然而马超实在太过勇悍,根本无人可挡。 “噗通!” 伍长尸体倒在地上,战马从他身上践踏而过,却又被其他人挡住了。 有时候,一个人倒下了,将会有无数人站起来,许多汉军在陈静的指挥下,慢慢将马超包围起来。 擒贼先擒王,可并非只有马超这么想,陈静亦是如此。马超若是被围杀,剩余的兵马将不足为惧。 而且陈静让士卒们死守阵地,也并非果真不知死活。 只要众人悍不畏死,以血肉之躯也能使得骑兵速度降下来,那个时候就是汉军反击之时。 更为重要的是,樊稠、马玩也都领着一彪人马。等到两人杀奔而来,领兵左右夹攻敌军,汉军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杨秋战死以后,他麾下人马也被平分给了樊稠、马玩、杨定。 哪怕陈静不怎么待见马玩,可是眼下并无可用之人,他也只能开始启用此人了。 如今,杨定跟随在陈静身旁,战死沙场。 樊稠、马玩两人,却是各自率领三千兵马,在两翼埋伏,以防战事有变。 没有一开始就把所有兵力投入战场,这也是陈静最为正确的举动。 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两件事。 一是尽可能击杀马超,二是拖延时间,拖延骑兵的速度,等待援军。 这场战事虽然会很艰苦,可是只要汉军士气不会崩溃,纵然不胜也不至于败得一塌糊涂。 陈静仍旧昂首挺胸站在战车之上,看到众人被马超屠戮,脸上也没有丝毫变化。 虽然他心中很疼,可是战争总会有人死去,只要死的有价值,就行了。 …… 这本书也到后期了,本来还想写长一点,可是成绩欠佳就只写主线剧情吧,估计再过几个月就会完本。 我还是想趁着没有完本,冲一下历史战力榜。 以后每天一章四千字,下午七点定时发布章节,到时间了大家就来看。下个月集中一天爆发,爆发以后字数平均下来,绝对不会少于每天六千。 觉得慢的同学可以先养着,等下个月爆发的时候一起看也行。 第七百八十三章含笑而死 马超虽然凶悍,可是每前进一小步都会杀人盈野,可是速度也被大大拖累了。 汉军与羌人骑兵之间的厮杀,也进入了白热化,总体来讲还是汉军处于劣势。 这种劣势,在金发碧眼的步卒到来之时,变得更加明显。 若非陈静本人,始终镇定自若待在战车上,若非汉军都将生死置之度外,可能他们早就已经崩溃了。 “滚开!” 屡次三番被人阻拦,马超怒气值已经达到了顶峰,他怒吼一声,手中长枪舞动,又是连杀数人。 “杀啊!” 就在汉军趋于崩溃之计,樊稠已经率领三千兵马杀了过来,使得汉军再次稳住了军心。 甚至于,由于羌人骑兵被血肉之躯阻拦,已经失去了冲锋能力,汉军居然发起了猛烈的反扑。 可仅仅是三千人的援军,却是没有办法彻底改变战局。 那些金发碧眼的异族人,仗着身体优势,在汉军之中造成了很大的杀戮,血腥以及惨烈的气息,弥漫在这片绿洲之上。 陈静并没有因为樊稠的到来而欣喜,眉头反而紧紧皱了起来。 “马玩何在,为什么那路援军还没有到来?” 如果马玩率领的三千兵马能够投入战场,汉军纵然不能彻底反败为胜,至少也不会失败。 可是眼下局势,双方却再次僵持了起来。 羌人除了一开始有些惊慌以外,又开始慢慢占据了上风,汉军纵然负隅顽抗,可是除了新投入战场的三千兵马,其余人也都处于崩溃边缘。 不要以为抵挡骑兵的冲锋很容易,一开始步军阵势被冲开,汉军完全使用血肉之躯在拼搏。 许多隐于后面的弓箭手,更是被冲进阵中的羌人骑兵残忍屠戮。 这场碰撞实在太激烈了,虽然双方短兵相交的时间并不算长,汉军其实已经伤亡惨重。 樊稠带领的三千兵马,此时又被一彪金发碧眼的敌军挡住,短期之内冲突不进。 其余汉军除了一开始猛烈反扑之外,攻势也开始变得疲软起来,只要羌人再猛烈冲杀一阵,就有可能让汉军中央防线彻底崩溃。 双方战局完全胶着,只要汉军还能再支撑一阵,只要马玩能够及时领军到来,汉军仍旧不会彻底溃败。 然而时至今日,在广阔的原野之中,却看不到另外一支汉军的身影。 而中央那支先被长矛所破,又被骑兵冲击的军队,还能支撑多久? 北风呜咽,将喊杀之声传得很远。 “贻误战机,马玩该死!” 陈静看着距离此地越来越近的马超,脸se不由变得无比狰狞。 本来按照陈静的安排,马玩将会与樊稠一起投入战场,然而时至今日,樊稠来了马玩却是不见踪迹,这不由使得陈静勃然大怒。 可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考虑其他了。 马超已经浑身浴血,带领一彪人马冲到了战车前面,如同饿狼一般的眼神,死死盯住了陈静。 至于陈静身旁的护卫,却也伤亡惨重。 “保护将军!” 四周本来正在抵挡羌人骑兵的汉军,见到马超已经突围来到了主将身旁,不少人直接舍弃眼前敌人,往战车这边涌了过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陈静见此情形,不由感到了一阵绝望。 本来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汉军,因为不少人想要过来保护他,此时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 “使君,大势已去,撤吧!” 不少将领都知道已经无力回天,纷纷向陈静进言。 这一次陈静没有发怒,他看着那些突破防线的羌人骑兵,脸se狰狞的挥舞着武器,将一个个汉军杀死。 他看到了樊稠面露焦急之se,挥舞着大刀猛烈冲锋,想要前来与自己汇合。 及至最后,他将目光放在了越来越近的马超身上。 “噗嗤!” 马超手中长枪仍旧抖动着,带走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枪锋所向,无人可挡。 “对不起。” 陈静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了其中隐含的血腥味,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叹息,眼眶也变得湿润了起来。 很多人觉得陈静冷酷,其实他比别人更重情义,只不过他为人太过冷静,懂得取舍罢了。 这些士卒都是他挑选出来,一手训练的麾下,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他们以各种姿势永远倒下了。 有些人,连尸体都不完整,还有一些人,甚至被战马踏成了肉泥。 此时的陈静,感到非常自责。 “若是我当初不那么自负,若是早知道马超麾下有这么一支掷矛手,若是能够提前安抚住马玩,若是……” 陈静无视了众人焦急的劝说,只是在心中暗暗想到。 世间,却没有那么多若是。 就在陈静陷入悔恨与自责的时候,再次听到了众人急切的喊声:“使君,马超杀过来了,撤退吧!” 兵败如山倒,哪怕汉军当初被陈静鼓舞起了士气,此时却仍旧一败再败。 “陈静纳命来!” 就在陈静精神有些恍惚的时候,马超已经领兵杀奔而来,沾血的枪尖直指陈静。 “使君快走!” 有些将校虽然劝说陈静逃走,自己却是悍不畏死迎向了马超,想要为主帅争取逃跑的时间。 见此情形,陈静忽然觉得心中感动不已。 “若有来生,再做兄弟!” 望着一个又一个死在马超手下的将领,陈静抹掉了眼中的泪水,忽然笑了起来。 他挣脱了拉着自己往后走的亲兵,指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士卒,大声喝道:“我陈静早已立誓,今日必与诸军同生死,共存亡,死战不退!” “现在许多兄弟们战死沙场,我又岂能违背诺言,丢弃众人逃跑?” 陈静有任侠之气,向来一诺千金。 既然说过这句话,此时他就不会撤退,哪怕战死亦是如此。 “使君……” 亲兵们还要继续劝说,却被陈静挥手打断了,他对亲兵统领说道:“你带着兄弟们撤退,沿途要收拢士卒,而后与樊稠将军汇合。” “此次兵败,我之错也。尔等与樊稠将军返回陇县以后,定要帮助元常守住凉州。” “哪怕我死于此地,士卒们的鲜血却不会白白流淌。假以时日,经历此战活着的士卒,定会成为虎狼之师!” 亲兵统领闻言,改口喝到:“阿静!” 这个亲兵统领正是陈静以前的好友,因为有些勇力,后来就被陈静召来担任亲兵统领。 两人虽非兄弟,却情手足,故此亲兵统领见陈静一心寻死,不由焦急万分。 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这位好友身上,陈静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道:“我的性格,兄长还不知道么?” “莫说在此之前已经立誓,与诸君同生共死。就是经历这场大败,我也无颜面再与主公相见啊。” 说到这里,陈静笑容变得有些苦涩。 亲兵统领虽然知道陈静性格,可还是不死心的劝道:“阿静,主公与你之间感情如此深厚,若是听闻你战死此地,绝对会悲痛欲绝。” “还有,你若不在了,阿沫与阿猛怎么办?” 阿沫也就是陈沫,乃是陈静之子,今年十一岁;阿猛乃是李郭之子,陈静视其如己出,今年十九岁。 听到这里,陈静眼中闪过一道温情,一道怀念,一道不舍。 然而,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说道:“阿沫、阿猛已经长大了,自己的未来自己把握。” “至于兄长,呵呵。” 提起了陈旭,陈静脸上笑意变得更加灿烂,眼中也闪过一道疯狂与希冀之se。 “阿静!” 亲兵统领见马超已经杀死了许多人,再次焦急的喊道。 “锵!” 利剑出鞘,在雪白的脖子上面划出了一道血痕,陈静古今无波的说道:“兄长再不离开,我就自刎于此。” “你,你……” 亲兵统领伸出右手指着陈静,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自幼都是好友,他对于陈静性格自然十分了解,知道自己若是再敢多言,陈静真的会自刎于此。 狠狠咬了咬牙,看着身后一脸无措的众人,亲兵统领终究还是咬牙说道:“我们还会再见!” 话毕,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鸣金之声响彻天地,本就已经溃败的汉军,纷纷朝樊稠那个方向涌去。 尸体以及残破的铠甲丢的到处都是,鲜血将青草都染成了红se,狂风呼啸,卷起了浓重的血腥味。 羌人趁势掩杀,汉军更是一溃千里,好在樊稠构建了一道防线,终究还是迎回了一些士卒。 这些士卒,若是能够活着回去,都会成为西凉军重新崛起的火种。 “噗嗤!” 马超再次刺出了一枪,最后一个汉军将领身体被洞穿。 “噗嗤!” 长枪被拔出,鲜血喷溅的很远,很远。 “噗通!” 当那将领尸体倒地以后,马超身旁再无一个汉军,可是马超此时也感到有些疲惫。 别看他杀起人来一枪一个,可是面对无比疯狂的汉军,马超为了尽快突围进来,也消耗了大量体力。 事实上,若不是马超凭借个人勇武,横冲直撞杀到陈静身旁,汉军防线也不会那么快崩溃。 深吸了一口气,浓烈的血腥味,使得马超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呼!” 好在他是沙场宿将,对此也没有太过反感,长吐一口气,就将目光放在了陈静身上。 此时的陈静,因为身旁士卒全都撤退,已经被羌人骑兵团团围住。 可是面对孤零零的陈静,却没有一个羌人士卒妄自上前。 陈静立于战车之上,长剑入鞘,背负双手仰望天际,看见一轮红日横空,嘴角挂起了莫名的笑意。 此时的陈静,丝毫没有陷入重围,以及死亡将要来临的绝望,反而显得有些出尘。 “踏踏踏!” 马超排开众人,踏着尸骨与鲜血,来到了战车旁边,死死盯住陈静。 “为什么不逃?” 马超声音有些低沉,其中也带着深深的疑惑。 陈静是傻子么?显然不是。 陈静不怕死么?马超相信所有人都怕死。 虽然汉军败了,可是只要陈静想要逃走,羌人也没有办法拦得住。 可是此人却谴散了所有人,自己孤身一人待在战场上,这不由让马超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收回了眺望红日的目光,陈静看着马超,轻声笑道:“我留下来,是因为想造就一位真正的绝世枭雄。”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重,居然缓缓张开了双臂,陶醉般的拥抱天空。 陈静继续说道:“我留下来,是想让羌人彻底从世界上消失,是想让汉军的光芒洒遍极西之地的荒漠。” “还想要,你死!” 话毕,陈静似笑非笑的盯着马超。 听到陈静宛若魔怔一般的话,马超与羌人士卒在愤怒过后,都有些怜悯的看着此人。 也许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人已经遭受不住打击,变得神志不清了。 马超冷哼一声,道:“败军之将,还想屠尽羌人,杀我马超?” 手中长枪猛然刺出,直接奔向了陈静的咽喉,可是从始至终,陈静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下。 终究,枪尖还是停留在了,距离陈静咽喉半寸的地方。 虽然觉得陈静有些魔怔,马超还是诧异的问道:“你果真不怕死?” 陈静却是收敛了笑容,很认真的说道:“我很怕死。” “额。” 这个回答,却是让马超感到无所适从了。 哪怕陈静极其不屑说自己看淡生死,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马超也不会感到有丝毫诧异。 可是眼下这个回答,却让马超越加疑惑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逃?” “锵!” 长剑出鞘,马超却是被陈静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下意识一枪将其刺死。 陈静略带嘲讽的看着马超,呢喃着:“你会知道的。” 话毕,他一挥利剑,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马超眼神微微一缩,他能救下陈静,终究还是没有丝毫动作。 “噗嗤!” 利刃掠过,鲜血喷溅,陈静站着的身体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至死脸上都挂着诡异的笑容。 “哪怕死,也不愿死在别人手中么?” 看着倒地不起的陈静,马超暗暗想到,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重。 第七百八十四章十日之约 益州,蜀郡,成都,战火纷飞。 哪怕刘璋已经将治所迁往牦牛,成都作为曾经的益州首府,城郭之坚固却是毋庸置疑。 陈旭指挥着大军,强攻城池已经八日,可是王甫、马汉两人一文一武,却将成都死死守住。 这种情况下,哪怕陈旭麾下谋士再如何足智多谋,武将再如何骁勇善战,也只能强攻城池了。 好在成都兵力并不算多,再加上陈旭收编了一些益州军,实力大增。 在接连不断的攻击下,成都守军却也有些吃不消。 护城河已经被关中军填平,各种千奇百怪的攻城器械,更是将成都北门砸得摇摇欲坠。 田丰站在陈旭身旁,遥望成都的战况,说道:“主公,持续这种高强度攻城,仅需两日即可攻破成都。” 陈旭却是眉头紧皱,说道:“我本以为,攻下剑阁、夺得广汉郡以后,刘季玉便会献城投降。” “不曾想,刘季玉居然迁徙治所,并且派人沿途死守城池,若是攻下每座城池都花费这么长时间,吾何时能够拿下整个益州?” 此时的陈旭,心中有些急躁。 且不说诸侯领兵攻打关中,就是陈静远赴荒漠与马超交战,就使得陈旭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在陈旭印象中,当初刘备入蜀之时,好像斩了几员益州大将以后,刘璋就在法正的劝说下投降了。 可时至今日,关中军的战绩其实要远比当时的刘备辉煌,可是刘璋居然准备顽抗到底,这不由使得陈旭感到无比愕然。 可是细细想来,倒也并不难理解。 刘备攻打益州的时候,刘璋北有张鲁这个生平大敌,外面更是没有一个盟友。 而且麾下大将死的死,降的降,再加上他与刘备都乃汉室宗亲,多少有些香火情,投降倒也并不让人意外。 反观如今,关中军虽然屡破益州军,斩杀、俘虏、招降益州将领不在少数,可关中如今却是四面楚歌,岌岌可危。 刘璋心中多少还有些念想,希望陈旭顶不住压力,不久以后领兵撤退。 那个时候,他就可以重新领兵收复失地,再次成为割据一方的益州牧了。 其实陈旭对于刘备入蜀的详情也并不算了解,哪怕张任被杀以后,刘备与诸葛亮等人,仍旧被刘璋之子刘循,领兵挡在雒县之外将近一年。 直到雒县城破,刘循被俘,刘璋才献城投降。 田丰沉默半晌,这才说道:“想要攻下一州之地,谈何容易?主公不该如此心浮气躁才对啊?” 益州乃是天府之国,百姓众多,又占据山川之险,吞并刘璋本来就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田丰看来,关中军如今取得的战绩已经足够辉煌了,他想不通自家主公为何会如此焦躁。 陈旭知道自己有些失去了平常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暗暗想到:“历史早已发生了改变,想要刘璋献城投降,恐怕有些困难。” “实在不行,也只有强攻城池了。” 话毕,他眺望着站在城墙上的王甫、马汉两人,叹道:“此二人倒也是忠义之辈,吾率领大军兵临在城下,他们却也没有丝毫畏惧。” 感叹之余,对于这两人的胆识,陈旭却也极其赞叹。 贾诩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若有所思盯着城墙上的两人。 徐晃犹豫了一下,却是说道:“主公,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对于徐晃这个心腹爱将,陈旭自然是非常喜欢。 见他有话要讲,陈旭有些调笑的说道:“我又不是那种听不进谏言之人,公明有话但说无妨。” 徐晃脸色微变,急忙行礼道:“主公明鉴,晃绝无此意!” 陈旭先是愣了一下,转念一想才知道徐晃为何赔罪,不由哑然失笑。 上前揽住徐晃肩膀,陈旭说道:“方才只是戏言耳,公明何必如此紧张?” 徐晃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自家主公,并不是那种小心眼之人。 可是徐晃对于自己要求极其严格,哪怕如今已经战功赫赫,却也不会居功自傲,更不会因为得到陈旭器重,行事就太过随意。 相反,徐晃平常言行举止,几乎达到了谨小慎微的程度。 这就是徐晃,他忠诚、勇武、胆识过人、却又谦卑、正直、恪守君臣之礼。 不得不说,遍观关中诸将,也只有赵云在这些方面,能够与徐晃媲美了。 看到陈旭询问的眼神,徐晃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说道:“主公可曾想过,为何成都只有两千守军,却能守住城池这么长时间?” 陈旭一怔,下意识的说道:“王甫、马汉两人一文一武,才能出众,再加上成都城郭高大,守城八日也不奇怪吧。” 贾诩眼神却是一闪,颇为赞赏的看着徐晃,田丰却是若有所思。 徐晃道:“主公之言固然有理,然而关中数万大军,分别攻打四个城门却仍旧拖延这么长时间,绝不是因为此二人才能出众。” 陈旭心念微动,继而不动声色的问道:“还请公明直言。” 徐晃正色道:“刘季玉虽然只在成都留下了两千守军,然而这几日参战的士卒绝对不下五千。” “再加上那些帮助守城的百姓,益州军这才能够挡住我军八日之久。” 徐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些多出来的士卒,大多都是城内豪强大族的私兵,至于百姓帮忙守城,也就不用多说了。” 陈旭眉头紧皱,却不说话,此时他已经知道徐晃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徐晃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主公仁义无双,善待百姓以及品德高尚之辈,然而两军交战,太过仁慈有时却会适得其反。” “晃曾经攻打阆中之时,阆中守将誓据城死守,坚决不降。” “后来阆中城破,此人义正言辞拒绝了末将的招降,满脸正气,令人敬佩。” “末将以为此人乃是一位真豪杰,为了全其忠义,就欲将其斩首。不曾想,在临刑之时,此人当时居然就开始求饶。” 陈旭几人闻言,都不由有些瞠目结舌。 一开始据城死守,坚决不降,被俘以后更是满脸正气,义正言辞;死到临头之际却又态度大变,慌忙求饶,这种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看见几人惊愕的神情,徐晃继续说道:“末将当时也颇为诧异,不知此人为何前后转变如此之大,详细询问过后,结果却让末将感到震惊。” 见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徐晃道:“原来,此人素闻我军仁义,不会滥杀俘虏,对于那些有才能、有气节之人,更是以礼相待。” “这人正是故意死守城池,想要表现出自己的才能与气节,好在后来投降以后能够得到重用。” 听到这里,陈旭脸色猛然沉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有些人居然将他的仁慈,当做顽抗的本钱。 徐晃亦是气愤的说道:“末将当时勃然大怒,不顾那人求饶投降,就下令将其斩杀。” 陈旭当即拍手赞道:“杀得好!” 徐晃道:“这等人固然可杀,然而晃回想起来,却也觉得主公对待敌人以及俘虏,未免太过仁慈。” “这种仁慈,反而使得某些人胆气大盛,都想要先抵挡我军赚取名望,兵败以后再投降获取高位。” “不仅如此,巴蜀之地百姓本就心向刘季玉,得知主公不会滥杀无辜以后,更是毫无心理负担帮助益州军守城。” 说到这里,徐晃痛心疾首的道:“可是如此一来,却使我军攻城略地变得困难了许多,很多本不应该牺牲的士卒,也都为此白白失去性命。” 徐晃猛然跪在地上,道:“战争永远是残酷,若是一味仁义,反而会作茧自缚,还望主公能够更改军规。” 贾诩亦是说道:“公明之言大善,还望主公慎重考虑。” 两军交战之际,为何经常会发生屠城的事情?很多时候,其实乃是为了震慑敌军,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罢了。 试想一下,如果关中军对待敌人异常残忍,那个阆中守将,在徐晃兵临城下之际,恐怕就会直接献城投降吧。 就连城中百姓,也不见得敢帮助益州军守城了。 若城池守将明知无法守住城池,且拼命抵抗被俘以后将会性命不保,想必很多人都不敢继续与关中军为敌吧。 如此一来,大军所过之处,益州这些沿途郡县,几乎都能望风而降。 毕竟,那些能够为了刘璋舍命之人,永远都只是极少数。 看着陈旭沉默不语,田丰却是说道:“公明之言虽然有理,却也未免有失偏颇。” “若非主公仁义,并州、关中百姓又怎会忠心耿耿,在主公最危难的时候奋不顾身?” “得民心者得天下,杀戮永远比不上仁义,主公仁慈并无过错。” 徐晃却是争辩道:“所谓仁义,也应该是对自己人,战场之上却只有胜负。” 徐晃不是嗜杀之人,却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名将,想要成为名将,就必须认清事实。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懂得取舍,就无法成为一代名将。 见徐晃还要说话,陈旭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吾心中自有计较,公明无需多言。” 徐晃的话虽然非常有道理,如今的陈旭也早已今非昔比,可是陈旭仍旧有些许自己的坚持。 贾诩微微一叹,不再说话,徐晃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四个城门,硝烟密布,喊杀之声震天。 一块块大石头呼啸着飞入城中,不断击打着已经十分脆弱的城墙。 忽然之间,关平引着一个穿着益州军铠甲之人,来到了陈旭面前。 “此人乃是城中守将的使者,要面见主公。” 陈旭微微有些愕然,打量了那人一阵,问道:“我们两军处于敌对阵营,你此次前来却是为何?” 那人被陈旭气势所摄,显得有些窘迫。 最终,他还是咬牙说道:“刘益州有令,若不能守住城池十日,守将家人都会被斩首。” “假如能够抵挡敌军十日,纵然投降也不会迁怒守将家人。” “我家将军虽有投降之心,奈何担忧家人安危,这才硬着头皮冒犯大将军虎威。” “若大将军怜恤我家将军,还望暂缓攻击,待过了十日,成都城门定会大开,我家将军也会献上印绶投降。” 话毕,此人跪在地上,脸上满是哀求之色。 众人听见这个消息,都是呆愣当场。 他们刚才还在想,为何城中守将抵御如此坚决,却没想到此间还有这等隐情。 陈旭看了看天色,说道:“鸣金收兵。” 在陈旭看来,城中守将如果能够主动投降,他不仅可以得到两员能力不错的降将,还可以挽救不少关中士卒的性命,何乐而不为? 不管其中是否有诈,现在天色已经快要昏暗下来,也是时候要退兵休整了。 回到营寨之中以后,陈旭将众人召来,告知众人详情,说道:“对于此事,诸位有何看法?” 田丰捋了捋胡须,道:“假如王甫、马汉两人,果真愿意两日以后献城投降,主公暂缓攻城倒也无妨。” “然而,不能守住十日诛连家人这条政策,却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张松闻言摇头:“我从未听说有过此事。” 田丰道:“若无此事,恐怕就是敌将缓兵之计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吴懿,却是忽然开口:“主公,对于此事我倒是知道一些。” 陈旭将目光放在吴懿身上,说道:“愿闻其详。” 吴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我与子乔投诚大将军之事,刘季玉对于麾下文武不再信任。” “黄公衡更是向其进言,设下了十日城破诛连家人的法令,那个信使所言不虚。” 原来,刘璋害怕自己派人前去守城,这些守将会望风而降,这才接受黄权建议,把守将家眷带走,并且立下十日之约。 若是关中军十日之内攻破城池,守将家眷就会遭受牵连,假如能够坚守十日,哪怕后来投降陈旭,自己家人也不会有事。 陈旭眼睛一亮,轻轻捋着自己胡须,说道:“既然如此,纵然拖延两日又有何妨?” 在陈旭看来,就算强攻城池,恐怕也需要两日时间才能破城。 既然两日以后,成都守将愿意献城投降,他又何必让士卒们白白送死呢? 第七百八十五章寻找法正 两天的时间并不算长,关中军这两日都是按兵不动,驻扎于营寨之内进行修整。 十日之期已到,陈旭率领衣甲鲜明的大军再次兵临城下,遥望着这座唾手可得的城池。 “踏踏踏!” 典韦一身戎装,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来到了城墙下面。 他扯着喉咙大声喊话:“十日之期已到,尔等此时不开城门,更待何时?” “哗啦啦!” 忽然之间,已经偃旗息鼓两日的成都墙上,忽然竖起了密密麻麻的旗帜。 “啾啾啾!” 一轮箭矢往典韦那个方向倾泻而下,只见王甫手持利剑,遥指典韦骂道:“尔等犯我城池,杀我百姓,还想我献城投降乎?” “巴蜀之地只有战死的忠义之士,而无卖主投降的懦夫。” “铛铛铛!” 典韦又惊又怒,急忙挥舞着手中武器,将箭矢全都打落在地。 陈旭亦是大惊,对身旁刀盾手喝道:“尔等速速前去护着保护典将军!” 哪怕知道典韦勇武过人,城内箭矢不见得能够伤他分毫,可是陈旭心中仍旧有些担忧。 然而,盾牌兵尚且没有冲进战场,典韦已经跑了出来,只是他那张黝黑的脸庞,却被气得有些发青。 “主公,某请为先锋,愿意领兵攻入城中,杀了此獠!” 典韦跟随在陈旭身旁很久,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很少有发怒的时候了。 可是今日,王甫却让他怒气勃发。 毫无疑问,前两天王甫派人出城,商议今日献城投降之事,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陈旭亦是面沉如水,这么多年能够让他吃亏的人并不算多。却不想,今日在成都城下,居然被人戏耍。 吴懿脸色却是变得极其苍白,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末将探查到的消息没有错误,刘季玉的确颁布了守城不足十日,就会诛连家人的法令。” 吴懿本就初降陈旭,若因为这件事而遭致关中诸将恶感,他真要欲哭无泪了。 陈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心中的愤怒情绪平复下来,对吴懿说道:“吾固然知道卿之消息并没有错误,子远休要胡思乱想。” 那个消息究竟是真是假,其实已经没有太大关系,陈旭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强行攻破成都,让城中守将承受他的怒火。 “准备攻城器械,强攻城池!” 由于此行只是为了接收城池,故此陈旭麾下大军并没有带领攻城器械,还要回去搬运这些东西。 被人戏耍,任谁都会怒火中烧,关中军亦是毫不例外。 成都城下,硝烟再起。 然而给了王甫、马汉两日喘息之机,他们却是趁着这个时候,偷偷准备守城器械,并且加固了城墙。 如此一来,本来两日就能破城的关中军,又耗费了八日之久才攻克成都。 城破那日,成都守军几乎伤亡殆尽,王甫自刎而死,马汉被典韦生擒活捉,献于陈旭面前。 州牧府内,陈旭看着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马汉,不由怒道:“天兵到此,汝为何不早日开城纳降?” 马汉硬着头皮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吾身为巴蜀将领,自然要为主公抵御敌人。” 陈旭心中更怒,喝令左右将其斩首。 马汉闻言大惊,口中大呼:“大将军明鉴,某愿投降!” 陈旭怒极反笑,喝道:“天兵到此却负隅顽抗,兵败被俘又跪地求饶,似你这等小人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吾麾下将领?” 话毕,刀斧手拖住不断求饶的马汉,将其斩首示众。 陈旭仍不罢休,差人拿着王甫、马汉二人首级,传檄城内,并且派遣吕布捉拿那些,派遣私兵帮助守城的豪强大族首领。 一时间,成都之内风起云涌。 当十数位家主被抓来之后,陈旭怒斥道:“尔等为何助纣为虐?” 这些人已经知道马汉被斩首之事,心中惶恐不已,急忙说道:“并非我等愿意与大将军为敌,只是王甫那厮步步紧逼,我等这才不情不愿贡献家族私兵啊。” 陈旭尚未说话,吕布当即大怒,喝道:“尔等当我们是傻子么?” 吕布身材高大,气势非凡,不怒自威,虎目一瞪当即吓得那些家主两股战战。 不是他们怕死,而是担心整个宗族都被牵连,这对于以家族利益为重的人而言,绝对不愿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事实上,他们方才也的确是在糊弄陈旭等人。 这些人家中私兵,加起来甚至不比成都守军少,若众人果真无心帮助守城,王甫又岂能勉强他们? 王甫当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才说动了众人帮忙守城。 毕竟,这些人在刘璋统治下的时候,家族势力极其庞大。 假如陈旭入主巴蜀之地,凭借这个人的强势,这些大族势力绝对会被极大压制。 王甫正是把握住了众人这种心思,才极力鼓动他们帮忙守城。 为了坚定众人之心,王甫甚至谎称关中已经岌岌可危,只要拖延几日,陈旭就会领兵撤退。 也正是如此,这些大族才会有胆量与陈旭为敌。否则,明知城池会被攻破,他们最多也只是两不相帮罢了。 众人看着杀气腾腾的吕布,想到此人捉拿他们之时有些家仆想要反抗,都被吕布毫不留情斩杀,心中不由感觉一阵发寒。 一人沉默半晌,这才上前对陈旭行礼道:“我等也不过是被王甫所迷惑罢了,今日已经知道悔改,还望大将军法外开恩。” “我等在巴蜀之地还有些影响力,愿意举家投降大将军,帮助大将军联络其余城池的家族。” “如此一来,许多城池完全可以传檄而定。” 吴懿此时再次站了出来,来到陈旭身旁小声说道:“主公,这些人所言非虚。” 成都以前乃是益州治所,城内大族自然势力庞大,在整个巴蜀之地的影响力也是骇人听闻。 那人所言之事,倒也并非妄言。 凭借这些人在巴蜀之地的威望,以及与其余大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在关中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想要劝说许多人投降,并不是一件难事。 虽然陈旭已经名义上攻下了广汉郡,可是并非所有县城全都投降。关中军急着攻打成都,暂时也没有理会那些城池。 不仅如此,陈旭攻打蜀郡亦是一路南下,对于蜀郡其余地方的城池,却根本没有时间分兵攻打。 假如有了这些人的配合,再辅以关中军强大的威慑力,绝大多数城池守将都会主动投降。 纵然有个别守将不愿投降,日后领兵讨伐的时候,城内大族也会变为关中军的助力。 这也就是世家大族,在乱世之中屹立不倒的资本。 陈旭微微闭起了眼睛,过了半晌才目光灼灼扫视这些人,道:“尔等若是为我所用,我必定不会亏待你们。” 众人闻言大喜,急忙行礼道:“见过主公。” 送走之人以后,陈旭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些世家大族就好像是境内的毒瘤一般。 可是这些人,偏偏与益州各种势力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哪怕陈旭都不敢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情。 最起码,在没有完全攻下益州,彻底掌控民心以前,陈旭仍旧需要这些人的帮助。 毕竟,益州可不是陈旭治下的其余州郡。 并州、凉州这种荒凉之地,境内根本没有多少世家大族,扫平这两州以后,陈旭才没有遭受太大阻力。 至于关中,虽然乃是世家大族的聚集地,可是先后经历董卓之乱,诸侯讨董,李傕、郭汜之乱,以及那场持续数年的******。 在陈旭入主关中之时,逃离当地者已经十有**,正是境内世家大族势力最弱小的时候。 反观益州,这么多年以来并没有经历多少战祸,再加上益州太过偏远,哪怕天下尚未大乱以前,朝廷政令在这里都不能非常明朗的传达。 而把持益州之人,正是地方官吏与本地世家大族。 及至刘焉入蜀以后,为了牵制本地大族势力,这才重用东州人氏,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哪怕历史上刘备入蜀,对于本地世家大族亦是非常妥协。 刘备甚至娶了吴懿已经嫁过人的妹妹,再次重用东州人氏,好借助吴氏力量牵制益州本土世家大族。 “呼!” 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陈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觉有些疲惫。 哪怕他麾下兵精将勇,谋士如云,可是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仍旧不能肆意妄为。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甘宁大步走了进来。 他行礼过后说道:“主公,益州军战死者十有**,我军进入城池以后,尚且俘虏了许多帮助敌军守城的百姓。” “对于这些百姓,不知应当如何处置?” 陈旭微微一怔,摆了摆手说道:“都放了吧。” 甘宁没有应诺,反而说道:“这些百姓之中,固然有许多乃是迫于王甫等人压力,才帮助守城。” “然而却有一部分人,他们都是自愿帮助守城,对于这些人也不加以惩戒么?” 陈旭仍旧说道:“都放了。” 甘宁虽然有所想法,却也没有继续劝谏,当即离开了陈旭府邸,前去将抓起来的百姓们都放了出去。 百姓们被释放回到了家中以后,这些人的家眷全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以前听说过关中军不会杀百姓,可是看到家中男人被抓走,这些人心中仍旧有些七上八下。 一个妇人,对刚刚释放回来的丈夫说道:“当初我就劝你莫要帮忙守城,你总是不听,若非大将军仁义,你今日又岂有活命之理?” 男人满不在乎的说道:“主公如此厚待我们,前番成都被围,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关中军不杀百姓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开了。只要我不死在城墙上,纵然被抓住也不会有事。” 男人口中的主公,自然就是益州牧刘璋了。许多帮助守城的百姓,其实都有这种心思。 他们虽然也在城墙上,却只是帮忙打下手,帮忙搬运守城器械,根本不愿真正与关中军交战。 毕竟,守城之时战死,可就是真正死了。 若守城之时能够保全性命,不仅可以让其余人对自己刮目相待,还能还了刘璋恩情。 并且在城破之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何乐而不为? “咚咚咚!” 男人刚刚说完话,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打开房门才发现有两个小孩跑了过来。 “叔父,敢和敌人作战还能活着回来,你好厉害啊。” 看到两个小屁孩崇拜的神情,男人顿时感觉有些飘飘然了。 …… 成都作为益州曾经的首府,陈旭将其攻破之后,自然要处理很多事情。 一方面他要借助世家大族的力量,让蜀郡其余县城不战而降,另一方面还要整顿军备,筹备继续南下生擒刘璋事宜。 只要能够将刘璋生擒或者斩杀,益州也就会变得非常容易平定。反之,刘璋活着一日,陈旭就不可能稳坐益州。 大军在成都停顿了两日,虽然蜀郡绝大多数县城都被传檄而定,可是江原、临邛两座县城的守将,仍旧想要负隅顽抗。 这两座县城守将,也正是刘璋临走之前,派遣重兵把守的县城。 当然,说是重兵把守,也不过是比其余城池之内的兵马多上一些罢了,总人数也不会有太多。 随后,陈旭将张既留在成都,就准备继续领军南下。 就在大军将要出征的时候,张松却是忽然来到陈旭身旁,说道:“主公,我有一位好友名为法正,表字孝直,有经天纬地之才。” 陈旭闻言大喜,故意问道:“此人之才与子乔相比若何?” 张松愧然说道:“孝直之才胜吾十倍,两者相比,宛若雉鸡与九天鸾凤矣。” 陈旭道:“子乔何必如此轻看自己?” 张松正色道:“我并未夸大其词,主公见过孝直以后,便知此言不虚。” 陈旭急忙问道:“孝直何在?” 张松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孝直本来担任新丰县令,然而因为我投降主公之故,使得刘季玉忌惮孝直,意欲害其性命。” “好在孝直有所察觉,这才提前挂印而走,时至今日仍旧杳无音讯。我想要暂时离开,前去寻找孝直。” (大家看到错别字的话,帮忙写在书评区,我都会改过来。) 第七百八十六章背水一战 秋季缓缓过去,寒冬如期而来。 哪怕只是初冬时分,温度也明显比以往下降许多,好在巴蜀之地位置比较偏南,温度倒也不显得十分寒冷。 成都被关中军攻克,守将王甫拔剑自刎,马汉被枭首示众,可是关中军也在此地耽误了将近二十日。 哪怕冬季已经降临,并不怎么适合大军作战,陈旭仍旧率领诸将往江原杀去。 江原守将听闻关中军杀来,急忙令人批量制造攻城器械,并且征召民夫帮助守城。 数日以后,关中大军兵临城下,江原守将不愿投降,死守城池。 陈旭亲自率兵猛攻城池,却让人暗自挖了一条通往城内的密道,仅仅五日便攻下了江原。 江原守将慌不择路,率领千余益州军仓皇逃出城外,徐晃领军一千往前追击。 江原守将被长江拦住去路,根本不见一艘船只,士卒们全都惶恐不安。 “哗啦啦!” 浪花拍打着河岸,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波涛汹涌的大河,宛若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踏踏踏!” 一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却是徐晃带领千余关中兵追了过来。 徐晃挥舞着大斧,遥指江原守将厉声喝道:“兀那敌将,尔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江原守将却是苦笑两声,若是能够投降,他又何苦等到现在? 没能守住江原十日,他家人就已经陷入险境,假如再投降关中军,家眷再无活命之理。 如果战死此地,说不定刘璋还会放过自己家眷,并且待其甚厚。毕竟自己寡不敌众,哪怕战死也没有投降。 念及于此,江原守将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 眼看前有大河阻路,后有关中追兵,江原守将不由想起了淮阴侯背水一战破敌之事,心中不由一动。 “若是能够击败这支追兵,我未尝不能率众突围而去。” 眼神微凝,江原守将厉声高呼:“我等已无退路,追兵与我相差无几,诸军何不返身奋死一战?” “若是击溃追军,尚且能够活命,如若不然,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听见江原守将之言,双方士卒都是愣了一下,徐晃脸色更是变得极其古怪。 自古以来两军交战,被逼入绝境中的战例不知凡几,可是又有谁能够像韩信那样,通过背水一战反败为胜? 更何况,许多人也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真以为背水一战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殊不知这种想法十分可笑。 益州溃军听见主帅之言,眼中居然真的爆发出了求生的意念,手中武器也被他们紧了紧。 可是看到装备精良,如狼似虎的关中军以后,众人眼神却是暗淡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反败为胜,很多人根本没有丝毫信心。 然而终究有一些人,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徐晃却是不慌不忙,沉声喝道:“吾主仁义之名传遍天下,如今刘璋兵败已成定局,尔等何苦为其死战?” “此时放下武器投降者,过错全都可以既往不咎。..” 徐晃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使得些许心思稍微被振奋起来的益州军,再次变得犹豫了起来。 江原守将见状心中暗惊,大声喝道:“兄弟们,莫要听敌将妖言惑众,随我冲杀!” 徐晃冷笑两声,喝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诸军随我冲锋,对于那些放下武器者休要理会,敢有顽抗之人杀无赦!” 话毕,徐晃一马当先往前冲锋而去,他身后的关中士卒亦是大声喝道:“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顽抗者杀无赦!” 益州军正纠结间,看到关中军居然率先发起了冲锋,都是心中一惊。 两军越来越近,眼看关中军已经杀了过来,站在最前面的益州军,下意识拿起武器进行反抗。 “杀!” 徐晃却是知道,现在正是一鼓作气,击溃敌军心理防线的时候,假如让益州军稳住了阵势,说不定还真能给关中军造成一点麻烦。 徐晃人马合一,一柄大斧无人可挡,那些站在最前面抵抗的益州军,完全没能挡住关中军。 血雨腥风中,关中军迅速冲散了益州军阵形。 此时的益州军,哪里还有所谓背水一战的气势?任凭江原守将再如何大声呼和,都没有人听从他的指挥。 许多逃跑不及的益州军,看着关中军脸色狰狞的向他自己扑过来,惊慌之下居然将武器扔掉,跪地投降。 关中军果真如同先前说的那般,只要扔掉武器投降之人,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如此一来,投降的益州军越来越多,顷刻之间战局几乎已经结束,徐晃率领众人摧枯拉朽般击溃了这支敌军。 “铛!” 徐晃手中大斧横扫而过,直接把江原守将打得倒飞而去,口中吐血。 此人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喃喃自语:“淮阴侯能够背水一战反败为胜,为何我背水一战,反而会被摧枯拉朽般击溃?” 说到这里,江原守将喷出一口鲜血,大声吼道:“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话毕,此人带着满腹心酸与疑惑,自刎而死。 徐晃本来还想把江原守将俘虏,可是听见此人奇葩的言论,却是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是因为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却不想江原守将已经自刎而死。 来到江原守将身旁,徐晃下马说道:“此人虽然对于兵法似懂非懂,却也是个忠义之人,起码能够坦然面对生死。” 哪怕江原守将才能稀缺,可是拥有此等气节,却也令人感到敬佩。 徐晃让士卒们打扫战场,并且下令好好保管江原守将尸体,想要给他找一个好点的墓穴。 陈旭站在江原县衙之内,对于出去追杀敌将的徐晃,根本没有丝毫担心。 “哦哦哦!” 忽然之间,一阵欢呼声传来进来,却是徐晃率领麾下士卒凯旋而归,还押解了六百多名俘虏。 江原县城相比起成都,需要处理的事情就少了许多,陈旭也不想在此地耽误太长时间。 虽然通过挖地道,仅仅五日就攻了江原。 然而一路之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县城,假如每座城池都要强攻,关中军往前推进的速度必会被大大拖累。 陈旭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倾尽全力利用好每一天。 将诸将召集在一起,陈旭想要让众人总结一下此战得失,以及有哪些地方可以变得更好。 诸将讨论了一阵,陈旭却是忽然向徐晃问道:“公明,江原守将没有投降么?” 听见此言,徐晃却是唏嘘不已,将长江河畔发生的事情详细告知陈旭。 知道江原守将战败以后拔剑自刎,陈旭也只是感叹了一阵,继而对于那人所作所为,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他环视屋内众人,见很多人脸上都带着疑惑的神色,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众人科普一下,到底什么才叫做背水一战。 清了清嗓子,陈旭说道:“诸位可是疑惑,为何淮阴侯韩信能够背水一战,而后反败为胜大破敌军。” “这员益州将领,却会失败的如此彻底?” 几员通晓兵法的关中大将,自然是一副成竹在胸的神色,可是更多将领却是一片茫然。 就连吕布,亦是如此。 吕布虽然作战勇猛,冲锋陷阵势不可挡,可是对于兵法研究并不透彻,很多东西更是一知半解。 他在战场上所仰仗的,就是自己无人可敌的勇武,以及长年累月征战四方,所积累的实战经验。 将众人脸色尽收眼底,陈旭说道:“背水一战又称井陉之战,韩信的确利用这个战法,以少胜多大破赵军。” “然而有很多人都知道,韩信战后所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却没有注意到战事之中淮阴侯的运筹帷幄。” 诸将都把耳朵竖了起来,静静聆听着,没有一人插话,哪怕几个知道此战详细事宜的将领,亦是洗耳恭听。 陈旭继续侃侃而谈:“兵法虽然讲过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然而想要做到这点却并不容易。” “稍有不慎,置之死地不仅不能后生,反而会彻底死去。” “哪怕淮阴侯当时的背水一战,也并没有奢望,能够依靠那些背水而战的汉军,一鼓作气击溃敌人。” 随后,陈旭就开始详细讲解起了背水一战。 汉军与赵军对阵之时,韩信率领麾下没有经历过多少训练的一万士卒,以诈败的方式将赵军引到了大河旁边。 韩信麾下士卒本来没有上过战场,对于战事一窍不通,韩信然后再利用他们这个弱点,鼓吹只要将士奋勇作战,就可以死里逃生。 假如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士卒,自然知道眼下局势根本不可能逆转,绝对不会被韩信蛊惑。 然而,有时候无知也有无知的好处。 汉军因为无知才会无畏,反而在求生*的支撑下,一时间居然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挡住了赵军的猛烈进攻。 当然,这种战斗力其实根本不能持续很久,只要占据僵持下去,汉军早晚都会落败。 可是国士无双的韩信,对此却早有预料,他根本没有想过通过背水一战击溃赵军,而是另有打算。 就在赵军没有办法攻破汉军阵势的时候,韩信提前埋伏起来的两千轻骑,却是直接杀奔赵军极为空虚的营垒。 两千轻骑拔掉赵军旗帜,而后将准备好的汉军旗帜,全部插在赵军营垒之上。 攻势受挫的赵军,看到己方营垒上空都是汉军旗帜,却都感觉身体冰寒。 赵军以为赵国国王和将领都被汉军俘虏,觉得大势已去,于是军队大乱,纷纷落慌潜逃。 韩信趁此良机率众掩杀大破赵军,这才有了背水一战这个辉煌的战例。 以前跟随桥玄学习兵法的时候,桥玄也着重讲过这一个战例,并且叮嘱陈旭,若非迫不得已,就应当战以堂堂正正之师。 战场之上以重凌寡,以强击弱,以势压人方为大势所趋。 毕竟,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是韩信。 不考虑实际情况就妄自模仿,不过是邯郸学步罢了,就好像江原守将那样,会败得一塌糊涂。 众人听见自家主公详细解说背水一战的前因后果,全都如痴如醉,感觉受益良多,哪怕关中几员大将亦是如此。 陈旭轻咳两声,正色说道:“真正的背水一战,并不单纯指在面临绝境之时,鼓舞士卒们置之死地而后生,就能够反败为胜。” “若非韩信麾下汉军乃是新兵,对于战事一窍不通,天真的以为可以在那种情况下,只要奋死作战就能求得生机。” “若非韩信运筹帷幄,故意领兵诈败引诱赵军,又埋伏两千轻骑直插赵军营寨,更换旗帜。” “若非赵军统帅当时没有沉着指挥,在己方营垒被破的情况下方寸大乱,也就不会有背水一战,这场名留青史的战役了。” 陈旭的言语中满是感慨之色,对于韩信的佩服更是毫不掩饰。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将人心、地理把握的如此透彻,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变为可能,这就是千古名将韩信的魅力。 假如当时的情况,换成汉军之中任何一个将领,率众背水一战也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背水一战对于双方将领、士卒、地形,以及各个方面,都有极其苛刻的要求,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最起码,己方统帅要有着过人的人格魅力,对于麾下士卒能够如臂指挥。 其次,己方士卒要傻,要容易被忽悠。 再次,敌军将领不能很牛逼,不然这种雕虫小技很容易被识破。 最后,提前的准备必不可少,起码也要像韩信那样提前设下伏兵。 寄希望于陷入绝境的己方士卒,能够突然小宇宙爆发灭掉敌人,是一种非常天真的想法。 所以说,背水一战以弱胜强,几乎是场完全不能复制的辉煌战役。 某些将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想要生搬硬套,只能落得兵败身亡,贻笑大方的下场。 第七百八十七章噩耗 “凉州急报?” 兄弟两人听见这句话,都感觉耳朵嗡嗡作响,陈虎更是猛然冲了过去,一把将书信夺了过来。 无视了最外面的几个大字,陈虎急忙将信封撕开。 看完里面的内容,他狠狠将其撕成了碎片,愤怒的吼道:“假的,这都是假的!” 陈虎双目有些泛红,上前提起典满衣领,咬牙切齿喝道:“信使在哪里?他居然敢传递假消息,我要将其碎尸万段!” “阿虎,冷静!” 陈旭看到信封上面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请,强行忍住心中的悲痛,上前把陈虎双手掰开。 只是陈旭脸上的肌肉,却是不断跳动着,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咳咳咳!” 脱离陈虎的双手,典满咳嗽了两声,道:“信使由于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从凉州赶来,劳累过度,来到营寨将书信转交他人以后,就已经昏迷了过去。” “嘎嘣,嘎嘣!” 陈虎双拳紧握,一阵骨骼爆鸣之声响起,愤怒的咆哮道:“马超,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吼过以后,陈虎当即跪在地上,悲戚的说道:“兄长,阿静被马超所杀,我要亲自领兵杀奔凉州,将马超千刀万剐!” “还请兄长给我兵马!” 话毕,陈虎额头重重磕在了地上,一抹嫣红绽放开来。 陈旭亦是感觉头晕目眩,险些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他将被陈虎撕碎的书信捡起了,拼凑在一起看完内容,眼中更是泪光闪动。 甩了一把眼泪,将陈虎扶了起来,陈旭咬牙切齿的说道:“阿静不仅是你兄弟,也是我兄弟。” “此次我定要亲率大军,杀入陇西屠尽羌人,将马超那厮剜心剖腹,夷其九族!” 兄弟两人身上的杀气,宛若实质一般弥漫在营帐之内,就连典满也感觉有些承受不住。 “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却见田丰、贾诩、典韦、吕布等人,纷纷鱼贯而入,来到了陈旭面前。 原来,负责在营寨四周巡逻的徐晃,得到那封书信以后,看到信封上面几个醒目的大字,就知道将有大事发生。 徐晃没有一时间把书信送过来,反而提前派人通知了其余关中大将,所以众人才会来得如此及时。 陈旭方才那句充满杀气的话,也被众人听进了耳朵之中。 第七百八十八章剑指凉州 距离陈静战死那日,其实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当初樊稠领兵撤退以后,为了躲避马超追杀,他只能率众在荒漠之中绕行。 如此一来,就耽误了许多时间。 再加上凉州距离蜀郡很远,道路崎岖不平,所以直到今日,凉州战报才传了过来。 这封战报的到来,就好像在一个晴天霹雳,在关中军营寨之中炸响。 却说陈旭此时心如刀割,杀气腾腾准备撤兵前往凉州,却使得关中文武尽皆失色。 “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最先开口说话的人乃是田丰,在这种情况下还敢直言相劝的人,也只有刚直不阿,什么话都敢说的田丰了。 陈旭因为陈静之死,大脑已经有些凌乱。 听见田丰的话以后,陈旭当即怒道:“马超杀我兄弟,我又岂能容其活于世间?” 田丰怡然不惧,喝道:“主公有兄弟,那些为了攻下益州而战死沙场的关中士卒,难道就没有兄弟么?” “如今诸侯退兵,马超纵然逞一时之威,有元常驻守凉州,料想可保陇县无虞。” “益州门户大开,我军更是连克数城,攻下整个益州将指日可待。” 说到这里,田丰神情有些激动,跌足顿首道:“为了拿下整个益州,关中担负了多大危险,消耗了多少钱粮,又有多少将士马革裹尸!” “主公若因一己私利而现在撤兵,如何对得起那些战死的关中士卒?就连孝德、龚都两人,也会死不瞑目吧!” 田丰声色俱厉,说起话来丝毫不给陈旭留颜面。 事实也正是如此,马超纵然能够嚣张一时,终究难成气候,攻下整个益州才是关中军最重要的目标。 益州若克,那么关中虎视天下之势已然形成,天下贤才必定纷纷来投,扫平华夏将指日可待。 然而,若陈旭此时退兵前去攻打马超,关中军前番努力都将化为乌有,这绝对不是关中文武所愿意看到的事情。 哪怕陈旭此时悲愤交加,可是听见田丰之言,仍旧无话可说。 他身并非庸才,自然看得清如今的局势,拿下整个益州才是大势所趋。若错过这个时机,以后再想消灭刘璋,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陈旭被说得哑口无言,可是对于田丰如此不留情面的相斥,却也感觉心中颇为恼怒与不满。 特别是在陈静被杀,他心中充满暴虐的情况下,这种不满更是无限膨胀着。 来到汉末以后,陈旭虽然看起来显得很仁义,可是他无时无刻不被汉末的气氛所同化。 纵观他崛起的一生之中,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若非心底还有一丝空明,恐怕死在他手中的人将会更多。 饶是如此,其实陈旭心中,也慢慢积攒了许多暴虐情绪,只是一直没有被释放出来罢了。 时至今日,这种暴虐情绪几乎快要压制不住了。 不待陈旭说话,陈虎却是怒气勃发,红着眼睛喝骂道:“你这酸儒,感情不是你家兄弟被杀,少在这里叽叽歪歪!” 话毕,他居然挥舞着拳头,想要上去殴打田丰。 往常对于田丰,陈虎也是十分敬重。 然而现在,无论谁阻拦他领兵前去攻打马超,陈虎都会毫不犹豫与其翻脸。 田丰虽然脾气很臭,在关中却是地位尊崇,平常谁人不对他恭敬有加?如今被陈虎这样直面呵斥,居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吕布、甘宁二人见状,急忙冲上前去,一左一右将陈虎扯住。 任凭陈虎神力惊人,却也没有办法挣脱两大顶级武将的手臂,只是口中喝骂之声仍旧不停。 此时的陈虎,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有些失去了理智,哪里还顾得上田丰的想法? 可陈虎的表现,却也让关中文武心中凛然,不敢再继续劝谏,只是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 陈旭脸孔略微有些扭曲,心中亦是剧烈挣扎着。 从情感上来讲,他一刻都不想继续待在此地,只想要领兵杀奔凉州,好将马超碎尸万段。 然而从理智上来讲,他也知道如今拿下整个益州方为正事。 情感与理智相互纠结着,已经使得陈旭脑袋痛疼不已,根本没有在意陈虎失礼的举动。 也许潜意识中,陈旭对于田丰的直言不讳,也多少有些反感吧。 如今陈旭威势日重,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孤身一人,对田丰言听计从的黄巾将领了。 而且长期身居高位,见惯了各种卑躬屈膝、刻意奉承,自然会显得有些刚愎自用。 一无所有之时招贤纳士,善纳谏言;功成名就之际却又太过自我,容不得其他人忤逆。 纵观华夏几千年历史,这种人物并不鲜见。事实上,这也是一个枭雄不断蜕变的过程。 人能改变环境,环境却更能改变一个人。见惯了风云变幻,又有多少人还能不忘初心? 田丰看到陈旭捂着脑袋,却并没有斥责陈虎的无理,不由感觉有些心灰意冷。 “也许,主公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主公了吧。” 此时的田丰,愤怒的情绪反而平定了下来。 他目视陈虎,沉声说道:“纵然我兄弟、亲人战死,亦不会因为他们而乱了分寸。” “此时前往凉州,不但不能杀掉马超,反而会失去攻打益州的最佳时机,孰轻孰重,难道还不清楚么?” 陈虎双目圆瞪,喝道:“在某眼中,只有我家兄弟的血仇最重,区区益州算得上什么?” 诸将闻言瞠目结舌,脸上都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田丰更是怒极反笑,就要斥责陈虎。 “够了,都出去,此事吾自有计较!” 头痛欲裂的陈旭,脸色显得无比狰狞,口中忽然发出一声暴喝,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关中文武见状,全都心中骇然,拉扯着田丰往营寨外面退去。 哪怕被人拉扯着,田丰仍旧大声喝道:“主公若还有一丝理智,就不应该因一己之私,而置关中大业于不顾!” “你若此时出兵凉州,那就是自私自利,刚愎自用,昏聩无能,如何有能力争霸天下?” “如若如此,还不如将三州之地拱手让与其他诸侯,还能保全自身性命,落得一生富贵!” 田丰也是被气急了,居然说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语。 陈旭闻言怒不可遏,厉声喝道:“放肆!” 诸将心中骇然,急忙捂住田丰嘴巴,不想让他再刺激陈旭。 从始至终,贾诩都是莫言无语,只是冷眼观看着,因为他知道此时进言,非但不会劝谏成功,反而可能会为自己招惹麻烦。 一个合格的谋士,要先谋己身,再谋天下。 众人全都离去,营帐之内只留下了陈旭、陈虎、典韦三人。 从始至终,典韦亦是一语不发,紧紧站立在陈旭身旁,只是眼中却偶尔会闪过一道暴虐之色。 别看典韦与陈静两人性格迥异,可是两人私底下却非常谈得来。 更何况,两人相识也非常早,当初陈旭杀人亡命,逃入卧虎岭与典韦朝夕为伴之时,陈静偶尔也会秘密前去探望两人。 陈静就是那种我若认可你,便以性命相交的性格。 典韦早就得到了陈静认可,再加上陈静知道,此人日后会成为自家兄长助力,故此对于典韦亦是极其敬重。 哪怕后来两人身居高位,这种情谊也一直紧密维系着。 将近二十年的情谊,这种情谊简直深到无可估量,故此听闻陈静死讯以后,典韦才会如此反应。 看着一脸痛苦与扭曲的陈旭,典韦沉声说道:“主公若是出兵凉州,某愿为先锋!” 无论何时,无论陈旭的选择是否正确,典韦都会一直站在陈旭身后。 这种忠诚显得有些盲目,却是单纯属于典韦的忠诚,也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典韦的原因。 “兄长!” 压抑的情绪爆发,陈旭再也忍受不住,居然一把抱住典韦,低声抽泣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个世界上,无论再如何强大的人,心中总会有柔软的地方。他们坚强的一面留给了众人,却独自品尝伤痛与苦涩。 也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肆无忌惮地哭泣。 典韦虽然不是陈旭亲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不逞多让,在这位兄长面前,陈旭也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典韦不善言辞,也没有说其他安慰的话,只是紧紧抱住了陈旭那雄壮的身体,右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陈旭虽然情感爆发,可他终究并非常人,没过多久就已经调整好了心绪。 也可以说,一场短暂的哭泣,以及田丰临走之前的喝骂,让他稍微冷静了下来。 将眼泪擦干,陈旭没有再说其他,只是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 此时的他,想到了早就死去的桥宇、吴烈、李郭、吴迪、龚都、江武、陈静,还有许许多多曾经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的音容笑貌,都徘徊在陈旭脑海之中,每每想到一人,他都会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待想到睡梦之中,那个脖子上面流血的伤口之时,陈旭的心更是忍不住抽痛了起来。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乱世之中就是如此残酷,谁能说自己不会发生意外呢?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战死沙场吧。” 想起了一路走过,那些倒在自己脚下的尸体,陈旭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元皓说得对,现阶段攻取益州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可是阿静……” 陈旭再次变得无比纠结,想起陈静之死,心中更是变得无比绞痛。 此时的他,好似变得无比优柔寡断,甚至失去了主见。 “大兄!” 陈虎对于自家兄长十分了解,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陈旭在想什么。 他红着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若无阿静,就不会有我等今日,大兄若是脱不开身,我请领兵两万,远赴陇西手刃马贼!” 陈旭闻言浑身一震。 是啊,没有陈静就不会有如今的陈旭。 陈旭这个身体当初昏迷的时候,陈静交游广阔,虽然朋友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却也借了不少财物。 若无陈静,这具身体可能早就死去了。 若无陈静,当初陈旭身陷濮阳,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奋不顾身前去救援了。 须知,那些人之中,有很多都是陈静结交下来的朋友。 陈旭当时虽然比陈静有名声,可是论起交友广阔,却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陈静。 更为重要的是,当初的陈旭胸无大志,只想苟活性命于乱世,能够混得温饱即可。 正是陈静一步步的谋划与鞭策,才让他从一个乡下土包子,成为名扬州郡的大侠,为拥有今日这等成就打下了基础。 世间可无陈静,却不能无陈旭;然而世间若无陈静,又岂会有陈旭? “长期身居高位,已经让我体内鲜血变冷了么?” 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陈旭那双刚刚变得清明的双眼之中,再次闪现出了一道血光。 他霍然起身,对着陈虎喝道:“阿静是你兄弟,更是我陈旭的兄弟。吾意已决,克日起兵杀奔凉州,屠尽羌虏,诛杀马超!” 若兄弟被杀仍旧无动于衷,只想着自己的宏图霸业,纵然夺取了整个天下,又能如何? 人啊,总有任性的时候。 陈旭虽然一直在模仿曹操,可他终究不是奸雄曹孟德,没有办法在子侄被杀以后,还能够坦然重用敌人。 他陈旭,只是一个由普通人慢慢成长起来的诸侯。他有私心,有任性,有情绪,更有缺点。 甚至于,他还很虚伪,喜欢收买人心。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不完美的人,却越加有血有肉,更有资格被称为人。 血债,永远只能用鲜血偿还。 这场仇恨,哪怕用鲜血将沙漠染成红色,仍旧不能平息陈旭心中的怒火。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陈旭虽然不是天子,却是世间最强大的诸侯,他要让马超后悔,要让自己的仇敌颤抖。 既然如此,就任性一次吧。 “传我命令,三军缟素,克日起兵,杀奔凉州!” 第七百八十九章田丰离去 陈旭下达的命令,使得关武一片哗然,众人想要劝谏,却都被典韦挡在了外面。看<> 哪怕是司马懿、张裕、徐晃、甘宁等人,亦是毫不例外,根本没有办法见到陈旭。 众人带着不甘的情绪,却也只能咬牙前去准备,可是想起形势一片大好的益州局势,心中却满是叹息。 “让开,放我进去!” 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正是田丰。 典满、关平陪着笑脸站在一旁,双手却是死死将其抱住,无论如何也不放田丰进入营帐。 “走开,都给我走开!” 被两人架起来的田丰,此时简直无比愤怒,丝毫不顾及自己名士风范,双脚在空中踢来踢去。 不仅如此,他脑袋还拼命左右摇晃着,头冠掉落在地,披头散发宛若一个疯子。 “你们知不知道,假如此时领兵撤退,我军前番努力都将化为乌有,甚至已经被攻占的城池,都可能会丢失。”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撤兵,要一鼓作气攻下整个益州才行!” 田丰大声咆哮着,典满、关平两人身上被踢了一个个脚印,却也只能陪着笑脸。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你们这两个小辈居然如此肆无忌惮,都给我闪开!” 眼见无法挣脱两人魔爪,田丰又急又怒,大声呼和着,将两个少年骂得狗血淋头。 可是,田丰的所作所为终究乃是徒劳。 又挣扎了一阵,田丰忽然停了下来,沉重的说道:“你们两人虽然只是主公亲兵,见识却也不会太过浅薄。” “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如果大军撤退,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么?轻者不能取得益州,重则人心涣散,关中再无进取之力。” 典满、关平两人闻言,却是心中一凛。 两人虽然听了陈旭命令,在此地阻拦其余众人进来劝谏,却也知道撤兵所带来的危害。 田丰方才所言并非危言耸听,陈旭拼搏这么多年,一直以一种雄主的姿态纵横四方。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从一介平民,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天下人的眼睛都很亮,知道如果陈旭保持这种姿态,很有可能会夺得整个天下。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有许多贤前来投奔陈旭。 若陈旭今日因私废公,撇弃已经苟延残喘的刘璋,反而要率领大军远征荒漠,无疑会让许多人心灰意冷。 蛇无头不行。 一个诸侯的强大,不仅仅其中有多少人才,有多少百姓,有多大疆域,更这个诸侯国的领导者。 若是一个诸侯国的君主无法保持理智,哪怕这个诸侯国再如何强大,也终究会衰落下去。 这一点,才是田丰最担忧的事情。 为此,田丰不惜化身恶人,不顾一切的指责陈旭,希望能够将其唤醒。 看着面露沉重之色的两人,田丰痛心疾首的说道:“吾追随主公最久,绝不愿意看到关中基业毁于一旦。” “你们两人,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吗?” 说到这里,田丰双目居然有些泛红,可以看出他情绪波动到底有多大。 两人沉默了一阵,关平忽然松开了自己的手,躬身向田丰行了一礼,继而站在了一旁。.. 典满见状亦是有样学样,将田丰轻轻放在了地上,目视远方。 田丰心中一喜,急忙撒开双腿,直接往营帐之内冲去,想要再次劝谏陈旭。 “砰!” 然而,一道雄壮的身体却是挡在了门口,典韦直接抓住田丰,居然拉着他往外面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 无论田丰如何挣扎、喝骂,典韦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直到将田丰拉到远处,典韦才将其松开。 深深向田丰行了一礼,典韦沉声说道:“方才之事是我太过无理,希望先生莫要怪罪。” “可是我身负主公命令,却是不得不尽忠职守。” 田丰气得脸色发紫,指着典韦骂道:“主公那么器重你,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你非但仗义执言,反而助纣为虐。” “典将军扪心自问,主公现在撤兵是否正确?” 看着痛心疾首的田丰,典韦也忍不住垂下了脑袋,默然不语。 田丰见状心中一动,就想要先说服典韦,然后再通过典韦说服陈旭莫要撤兵。 然而在下一刻,田丰就改变了主意,彻底绝望了。 却见典韦抬起了脑袋,说道:“从头至尾,我都只是一介莽夫,若非跟在主公身后,可能现在还是一介逃犯。” “蒙主公不弃,视我如兄长,我自当倾力报之。” “主公辉煌之时,我愿跟在他的身后,瞻仰这种荣光;主公决策失误之时,我也会不离不弃,与他一同承担后果。” “对我而言,主公的命令就是一切,仅此而已!” 话毕,典韦转身大步走到了营帐门口,看着垂头站立一旁的典满、关平,脸色阴沉。 典韦冷声说道:“既然你们无法做好自己的工作,那么就不用担任亲兵一职了。” 典满虽然害怕自己父亲,却仍旧强自说道:“阿翁,就连我也能够看出来,此时并非撤兵良机。” “阿翁既然深得主公信任,为何不直言劝谏呢?” 典韦眼神微微眯起,双眼死死盯住典满,喝道:“正是因为主公对我无比信任,我才不会质疑主公的任何决定,哪怕让我去死。” 没有理会两人震惊的神色,典韦直接以失职之罪让人将他们拿下,重新换上了一批侍卫,将营寨前面死死挡住。 主帅营帐不远处,田丰披头散发站立原地,苦涩的笑道:“为人臣子却不能劝谏君主,我还有何颜面待在此地?”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营帐,摇头叹息:“可惜公台与子龙不在,否则定能劝得主公回心转意。” 再次重重叹息一声,田丰心灰意冷往自己营帐方向走去。 中军营帐之内,陈旭身旁放着两柄剑,他盯着这两柄剑默然不语,眼神有些飘忽。 第一柄剑,乃是桥瑁之子桥宇送给他的。 当初陈旭杀掉张其一家亡命逃窜,后来与典韦一起,被桥宇暗自私藏了起来。 由于两人家贫,所以根本没能拥有自己的佩剑,桥宇却认为两人如此豪侠,不能没有宝剑相配。 故此,他当时花费重金,为两人打造了两柄利剑。 当然,由于桥宇也并没有多少财物,这个所谓的重金也是对当时的陈旭而言,这两柄剑的质量自然不怎么样。 后来征战沙场,这柄剑中途断裂过一次,只不过又被陈旭修复好了。 及至桥宇身死,陈旭也就再也没有用过这柄剑,只是一直将其带在身旁罢了。 至于第二柄剑,却是陈旭大势初成以后,陈静搜罗名匠,亲自督促匠人们打造的一柄绝世神兵。 陈静人如其人,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都冷静的让人感到害怕。哪怕在身陷重围,自知必死的状况下,仍旧如此。 在第二柄宝剑的剑柄上面,还刻着一个‘静’字,其中含意有两个。 第一个意思,表示这柄剑乃是陈静所赠送;第二个意思却是在提醒陈旭,无论何时都要冷静。 “阿静!” 轻轻抚摸着那个‘静’字,感受到剑锋上面散发的寒芒,陈旭低声呢喃着陈静的名字。 “踏踏踏!” 典韦仍旧全副武装,踏着沉闷的步伐走了进来,说道:“主公,元皓先生已经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陈旭长长松了一口气,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田丰了。 “主公,文和先生求见。” 就在此时,一个守门亲卫走了进来,对着陈旭说道。 陈旭脸庞抽动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就说我睡着了。” 亲兵犹豫了一下,道:“文和先生说了,此次前来是想要与主公商议,应该如何攻打凉州。” 陈旭闻言惊愕无比,没有想到贾诩此来,居然并不是要劝他莫要撤兵。 只是还有些担心,贾诩进来以后还会劝说自己,陈旭当即打定心思,只要贾诩出言劝说,就让典韦把他请出去。 “既然如此,就放文和进来吧。” 没过多久,贾诩就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先是向陈旭行了一礼,而后直截了当的说道:“主公对于攻打马超之事,可有详细计划?” 陈旭沉默半晌,才发现自己早已被愤怒冲了昏头脑,只想着斩杀马超,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考虑过该如何去做。 “心中烦闷,至今尚无应对之策,还请先生教我。” 贾诩捋了捋胡须,说道:“凉州经此一败,境内兵马折损十之五六,马超定会趁着大胜之际,领兵东进。” “陇县有元常驻守,想必马超急切之间不能将其攻克。” “由于此地与凉州相隔甚远,消息传通不变,对于凉州详细战局却是不好估量。” “然而,如今寒冬已至,凉州更是寒冷至极,料想马超会暂且罢兵,率众休整。” “主公可先率大军进入凉州,并且让人筹备粮草、打探消息,等到来年开春以后,再与马超决一死战。” 陈旭闻言浑身一震,死死盯住贾诩那张不动声色的老脸,却不由感叹此人果真非凡。 从头至尾,贾诩都没有说一句不要撤兵的话,可是听过了贾诩这番言论,陈旭却是不准备撤兵了。 先前太过愤怒,他却是忘了凉州冬天的寒冷,哪怕此时领兵杀入凉州,也没有办法与马超交战。 既然如何,为何不在这个冬季,先拿下整个益州呢? 益州虽然现在也是冬季,可是蜀郡以南由于地势偏向南方,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温度也不会低到哪里。 这个冬季,倒也能够勉强持续作战。 此时,陈旭不由想起历史上,曹操向贾诩询问,应该立何人为世子的时候,贾诩那风淡云轻的回答了。 同样的风淡云轻,同样的没有直言相劝,可是贾诩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得不改变主意。 定定看了贾诩良久,陈旭忽然向他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先生之意,吾已知晓,明日我就率众攻打临邛。” “先破益州,再杀马超!” 贾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也不倚老卖老,向陈旭回礼过后,就施施然走了出去。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至于剩下的就交给陈旭吧。 直到此时,陈虎尚且没有离开,听见陈旭的话以后,不由惊愕的问道:“兄长,你为何要改变主意?” 陈旭说道:“凉州天气太过寒冷,这个季节根本不适合作战。想要剿灭马超,也只能等到来年开春了。” “既然如此,我何不先拿下整个益州。” 陈虎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陈旭挥手打断,道:“就这么定下来了,阿虎休要多言。” 陈虎张了张嘴巴,也只能愤愤离开,回到自己营帐之内整日喝酒。 陈旭却是疲惫的揉了揉眉头,而后拿着陈静赠送的那柄宝剑,轻柔抚摸着上面刻下的字。 寒芒闪动,隐约之间,陈旭似乎看到明亮的剑身之上,倒映出了陈静的身影。 “阿静!” 陈旭揉了揉眼睛,想要再次捕捉那道身影,却无论如何也找寻不到。 “阿静。” 这一次,陈旭只能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都闪开。” 就在此时,营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喝,却是徐晃强闯营帐,脸色惊慌的跑了进来。 “主公,元皓先生挂印而走!” 一群亲兵跟随在徐晃身旁,拿着武器将其死死围住,可是对于这些近在咫尺的武器,徐晃却是视而不见。 “你说什么!” 陈旭忽然感到一阵晴天霹雳,失声叫道。 徐晃平复了一下心绪,道:“末将率众四处巡视,发现元皓先生想要出去,却也没有在意。” “可是没过多久,才知道先生在自己营帐之内留下一道印绶,以及一封书信,显然是挂印而去。” 话毕,徐晃就将书信以及印绶交给了陈旭。 慌忙打开书信,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陈旭不由嚎啕大哭:“元皓若走,我失一臂矣!” 急忙收起了书信以及印绶,陈旭强忍住心中的悲痛以及焦躁,厉声喝道:“点齐兵马,随我搜寻先生。” “能够找到先生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有些人和物,总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麻烦不要站在上帝的视角评头论足,至亲被杀要是还无动于衷,那就是真正的生性凉薄了。也不要以自己想法来猜测这本书的剧情,你们自以为会发生的剧情,难道真的会发生么?看到一点挫折一点事情就毛毛躁躁,自己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又何必指责主角意气用事呢?不单单指这一次,每次主角那边稍微遇到什么事,总有人说三道四,说什么狗屁的三*神,我早就说了,不要拿书名说事,这本书的书名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垃圾,想看横推敌手的书籍,请绕路。) 第七百九十章屠城 临邛城下,战鼓之声响彻天地,旌旗飞扬舞长空. 此时最前面的陈旭,已经脱掉了以前的那副黑衣黑甲,换成了与之颜色相反的战甲。 不仅如此,关中将领的战袍也都换成了白色,可是由于时间太过仓促,士卒们根本来不及更换白袍。 故此,绝大多数关中军,仍旧穿着标准的汉军红色衣甲。 陈旭骑在战马上,没有了往常的意气风发,身上反而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疲惫与忧伤。 昨天晚上,当他得知田丰挂印而走的消息之后,急忙调遣三军前去搜寻。 可是无论如何,陈旭也没有办法找到田丰踪迹。 虽然有些气恼田丰说话太过刚直,丝毫不给自己留面子,可是陈旭也知道田丰并无坏心。 田丰乃是第一个投奔陈旭的谋士。 十几年过去了,陈旭几乎已经习惯有田丰陪伴在身旁,也习惯了田丰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虽然有时候会恼怒,甚至会有些反感,可是陈旭始终将其视为左膀右臂。 可事到如今,田丰却心灰意冷的走了,走得非常彻底。 “元皓,真的就此离我而去了么?” 在陈旭看来,田丰之所以会走,也许并不单单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 其实自从陈旭大势已成之后,他对于田丰的依赖也就渐渐变少,有时候甚至刻意躲着田丰, 这也是为什么,一向稳重田丰,当时会与甘宁设下那等惊险计策,直接偷袭广汉郡了。 其中固然有想要为陈旭攻取益州,减少时间的意思,更多却是因为,田丰想要找到存在感。 “也许元皓早就感受到,我有些忽略他了吧。” 念及于此,陈旭忽然感到非常难过,以及一种深深的愧疚。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每个人都知道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善纳忠言,听见那些刺耳的劝谏,还能保持平静。 轰隆的战鼓声在耳边回荡,陈旭却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一般。 想起了陈静之死,想起了田丰的离开,陈旭心中暴虐的情绪,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三通鼓完毕,看着不远处的临邛县城,陈旭亲自纵马上前。 他嘶哑着嗓子喝道:“给你们半个时辰,若不开城纳降,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由于嗓子沙哑的缘故,陈旭声音并不算洪亮,可是身后的关中诸将闻言,却感受到了一阵浓烈的杀意。 城中守军好似早就料到如此,也并不以为意,只是让士卒们死守城池。 在城中守军看来,关中军几乎每到一处都会这么说话,可是城破之日只要投降,几乎都能保住性命。 打仗前放狠话嘛,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喊完话以后,陈旭就调转马头回归本阵,而后骑在战马上闭目养神,关中军也开始休整。 临邛守将看着外面的关中大军,感受到了一阵庞大的压力,可是想到自己家眷,也只能咬紧牙关,征发百姓前来帮忙守城。 不得不说,刘璋在城中百姓之中的名声极好,百姓得到临邛守将的召唤以后,纷纷爬到城墙上面. 还有不少百姓更是自告奋勇,没有被临邛守将强行征召,就主动帮忙搬运守城物资。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一直闭目不语的陈旭忽然睁开了眼睛,扬起了手中长枪,眼中血色光芒一闪而逝。 “攻城!” 随着陈旭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妥当的关中军,顿时呐喊着杀了过去。 “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声在天际回荡,士卒们的喊杀声几乎冲破云霄。 这场惨烈的攻城战,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之时,关中军才缓缓退去,城上城下也都沾满了鲜血。 正当城中守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有一波关中军杀奔而来,密密麻麻的火把几乎照亮了黑夜。 与以往不一样,陈旭让士卒们分成两拨,不分昼夜猛攻城池。 箭矢飞舞,血肉喷溅,喊声如雷。 这场高强度的攻城战,整整持续了两日,临邛守将就感觉自己有些支撑不住了。 城中守军本来就不多,百姓们虽然不少,可这些人终究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战斗力极其低下。 面临关中军昼夜不停的猛攻,临邛守将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眼球之中布满了血丝。 “关中军攻势太猛,这样下去要不了两日,城池就会被攻克,我们还是献城投降吧。” 一员副将看着城外,那些接连不断冲击城墙的关中军,感觉心中有些发寒。 成都、江原两座城池失陷,守将全都被杀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副将对于关中军早就产生了畏惧心理。 他也害怕城破以后,自己会被关中军所杀,故此才会劝说主将投降。 因为他知道,临邛根本没有办法挡住关中军,既然城池早晚都会被攻破,又何必要赔上自己性命呢? 临邛守将却是脸色一变,抓着副将的衣领喝道:“我家眷都在牦牛,若是开城投降,他们却该如何?” 副将道:“使君下达的命令,乃是要将军守城十日方能保住家眷性命。可是依照眼下局势,将军真以为能够挡住关中军十日么?” 临邛守将闻言一窒,脸色变了几次,说道:“纵然不能守住十日,我若以死殉城,想必主公也不会为难我的家眷。” 副将跌足顿首,道:“将军,你为何看不清局势呢?” “纵然家眷真能因为将军之死保全,可是关中军却早晚都能拿下整个益州,就算使君此时不杀汝之家眷,却难保大将军日后不会动手。” “将军若是投降,有此献城之功,必会得到大将军器重。” “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儿女没了可以再生,自己性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邛崃守将脸色变了几次,可以看出他心中无比挣扎。 “轰隆!” 忽然之间,一块大石头砸了过来,堪堪砸在两人身旁,差点把二人吓得魂飞魄散。 大石头强大的冲击力,使这段本就破烂城墙,变得更加残破了。 副将脸上焦急之色越加浓重,喝道:“将军此时若是不降,待城破之日纵然想要投降,也来不及了。” 临邛守将听着城外的喊杀声,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猛一咬牙说道:“如此,那就开城纳降吧。” 说完这句话,临邛守将浑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一般。至于他本人,更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副将闻言大喜,毛遂自荐道:“某愿出城,与大将军商议投诚事宜。” 副将打的可是好主意,如果自己能够最先出城纳降,想必也会更加得到陈旭青睐。 …… 临邛城下,陈旭宛若一个铁塔般坐在战马之上,眼神死死盯住前方的城池,其中却是少了些许灵动。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吕布提着一人,大步往这边走了过来。 那人一身益州将领铠甲,虽然身材比较壮硕,可在吕布手中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此人自称乃是临邛县城副将,想要面见主公,某怀疑这厮意欲图谋不轨,就亲自将他抓了过来。” 副将被吕布狠狠扔在地上,身上沾满了灰尘,急忙喊道:“末将乃是准备献城投降,绝对不是图谋不轨,还请大将军明鉴!” 陈旭将目光放在副将身上,居高临下的睥睨那人。 副将被陈旭的眼神所慑,根本不敢抬头直视,噼里啪啦就把自己此行目的交代出来。 说完以后,副将微微抬起了头,忐忑不安的看了陈旭一眼。 沉默许久,就在副将感觉自己背后冷汗淋漓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既然想要投降,就拿出诚意吧。” 这句话,就好似天籁之音一般,让副将悬起来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他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末将这就返回城中,叫人将城门打开,还请大将军让人暂缓攻城。” 陈旭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连正眼都不瞧副将一眼。 副将得到肯定答复,也根本没有胆量向陈旭要官,就慌忙往城内赶去。 没过多久,临邛城门大开,临邛守将以及副将,全都捧着印绶出城纳降。 陈旭率领大军来到两人面前,示意吕布率众接管城门,然后就细细打量着他们。 “噗嗤!” 过了一阵,陈旭手中长枪忽然闪过一道光芒,直接刺进了临邛守将的心脏。 “噗嗤!” 长枪猛然被陈旭拔了出来,枪芒再闪,迅速掠过了副将的喉咙,只留下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噗通!” 两具尸体几乎同时扑倒在地,溅起了一片灰尘。 “屠城!” 陈旭没有再看两人,对于他们手中的印绶更是不屑一顾,带血的枪尖遥指临邛县城,厉声吼道。 “杀!” 而此时,已经占据城门的吕布,亦是率领麾下士卒,将手无寸铁的益州军无情斩杀。 两员临邛守将一心想要投降,为了表示诚意,甚至让士卒们都丢掉了武器。 如此一来,面临吕布的屠戮,这些人更是毫无反抗之力。 “杀!” 虽然对于屠城的命令感到诧异,可是军人只知道服从命令,士卒们蜂拥冲入城中,掀起了一场大屠杀。 这一次,陈旭下达的是‘鸡犬不留’,所以城中不管是男女老幼,都被屠戮殆尽。 不少世家大族的族长,此时都已经慌了神,很多人都要求面见陈旭,好表明忠心。 然而陈旭对于这些人,却是不屑一顾,下达了屠杀的命令。 这些世家大族全是墙头草,前番成都之内的几个大族,在城破之日没有被杀,迫于压力就写了书信,替陈旭揽其余大族。 可是许多家族却是态度暧昧,完全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假如临邛之内的大族,真的有心投降,与关中军里应外合之下,恐怕要不了一日就可以攻破城池。 可是,他们却没有作为内应。 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死者身上流出来的鲜血汇集一起,在城内低洼的小沟之中,居然形成了一条条血河。 树叶飘落在血河上面,不停往前面游走。 “主公!” 这一次,陈旭不仅杀了主动投降的两员将领,并且还将城内百姓屠戮一空,完全一反常态。 有人对于这种疯狂的举动,感到十分不解,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 陈旭却是不在意的说道:“兵临城下之际我已经说过,半个时辰之内不开城纳降,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今日,我不过是在履行诺言罢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亡魂,要怪就怪临邛守将吧。” 没有理会瞠目结舌的众人,陈旭带着典韦以及黑甲卫,漫步于充满血腥味的城中,好像闲庭信步。 临邛三个城门都被关中军封锁,只留下了南门可供百姓逃命。 屠城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若是封锁四门,屠城将起不到一点作用,陈旭就是要让逃出去的百姓,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出去。 陈旭要告诉其余城池的守军:你可以选择顽抗或者投降,然而我却可以选择残暴或者仁慈。 如果说这是一个乱世,那么此时的陈旭,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氛围。 对待自己人,要如同春风拂面一般,让人感到舒服;对待敌人,要像屠夫的利刃一般,让敌人觉得恐惧。 四周浓烈的血腥味,传入陈旭鼻子之中,他心中暴虐的情绪忽然平复了许多。 举目望去,到处都是一脸惊恐的死尸,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也许在临死之前他们还疑惑着,以前一直对百姓秋毫无犯的关中军,为何今日居然会不分青红皂白,肆意屠杀平民。 临邛城内,喊杀声以及百姓们死前的叫声越来越弱,预示着这场屠城,已经将要结束。 忽然之间,陈旭感觉心中有些沉重。 “名留青史亦或是遗臭万年,我都不会在乎了,我只在乎那些值得我在乎的人。” 寒风吹起了陈旭后背的白袍,上面似乎映照出了陈静的脸庞。 “阿静你等着,待拿下益州之后,我就会去为你报仇。” 第七百九十一章望风而降 临邛城内,伏尸数万,流血漂橹。 那些侥幸逃得性命的百姓,此时脸上仍旧带着惊慌之色,拼命往南方赶去。 这些人身后,仍旧有一彪关中军,不紧不缓的吊着,宛若猫捉老鼠一般。 事实上,这些关中士卒的使命,并不是屠戮逃逸的百姓,而是将他们驱赶向南方诸县。 一个壮汉脸上气喘吁吁,哪怕是在冬季身上仍旧冒着白气,在奔逃途中仍旧时不时回首,想要看看关中军是否追了上来。 “终于把他们甩远了。” 旁边那个身材略微瘦小之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细密汗珠,长长舒了一口气。 缓过气以后,身材瘦小之人才满脸悲痛的说道:“兄长,世间有传闻,关中军对于百姓秋毫不犯。” “就连那些拼命抵挡关中军的益州士卒,只要投降以后,都不会被屠戮。” “可是攻破临邛以后,关中军为何会下令屠城?” 壮汉眼中露出了仇视的光芒,不耐烦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壮汉虽然逃了出来,可是他的家眷全都留在城中,可能现在都已经被屠戮殆尽了。 家破人亡之仇,壮汉又怎会不恨? 然而,身材瘦小的男子却是孤身一人,至今尚且没有娶亲,家中更无子嗣留存。 今日能够逃出生天,他已经感觉非常侥幸了,哪里还敢去想其他? 犹豫了一阵,身材瘦小的汉子终究还是说道:“我好像听闻,大将军在攻城之前都已经下达过最后通牒。” “假如半个时辰之内不开城纳降,城破之日鸡犬不留。只不过当初,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玩笑之语罢了。” 说到这里,身材瘦小的汉子,脸上仍旧带着惊惧之色。 他有些不忿的说道:“兄长,你说那守城将领,明知无法抵挡关中大军,为何还要拖累满城百姓受死?” 壮汉闻言一窒,喝道:“人是关中军杀的,你怎么指责临邛守城将领呢?” 身材瘦小的男子振振有词道:“假如一开始临邛守将就献城投降,又岂会为满城百姓遭致祸端?” “更何况,后来若不是两员守将打开城门,关中军也不会进入城中四处屠杀吧。” 男子的话有些颠三倒四,前面说的倒还是有些道理,可是后面一句话就有些强词夺理了。 殊不知,就算临邛守将不打开城门,要不了多久,关中军也会将城池强行攻破。 两人都是普通百姓,逻辑能力自然不是太过缜密,身材瘦小的男子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倒也难能可贵了。 至于其中的纰漏之处,又何必在意呢? 壮汉闻言默然不语,只是对于关中军的恨意减少了一些,对临邛守将更是恨之入骨。 “为什么,明知抵挡不住还要拖着满城受死?为什么不顽抗到底,后来反而要引狼入室?” 壮汉却是忘了,在此之前他也满心欢喜,主动跑到城墙上面帮忙守城,妄图捞些名声。 他也忘了,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不认为,关中军果真会行那屠城之举。 很多人都喜欢把过错归咎在别人身上,并且面对远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会下意识进行躲避。 百姓们总是盲从的人,他们没有坚定的思想,自己的意志很容易动摇。 寒风卷起了一片落叶,在壮汉身旁打了个转,缓缓落在地上。 …… 临邛乃是蜀郡最南边的城池,从临邛过了蜀郡就会进入汉嘉境内。 汉嘉依山傍水,乃是蜀郡属国东北方向的一座重城,更是蜀郡属国昔日治所。 只不过,刘璋将益州文武都带往牦牛以后,经过汉嘉之时,汉嘉城内许多官吏也都跟着离开。 饶是如此,作为一郡首府的汉嘉,仍被刘璋留下了五千兵马。 在刘璋看来,凭借汉嘉高大的城墙,以及城内五千兵马,只要死守城池拒不出战,至少能抵挡延关中军半个月时间。 不仅如此,益州名士王累更是主动请缨,留在了汉嘉准备抵挡关中大军。 自从王累接收汉嘉防务以后,就紧锣密鼓开始准备着,许许多多的守城器械,摆满了城墙。 王累还征召了许多青壮,向他们分发武器,而后派遣将领对他们进行训练。 是以,汉嘉城中这段时间,几乎每日都是喊杀之声震天。 王累将官府仓库打开,把所有财物分发下来,汉嘉守军更是士气大振,磨拳搽掌严阵以待。 然而这种高昂的士气,却在这几日轰然崩塌。 原因是有不少死里逃生的百姓,进入汉嘉以后,就开始宣扬关中军屠城的暴行。 屠城之举固然会让人唾骂,可是带来更多的却是恐慌。 汉嘉守军之中,不管是那些原本的益州军,还是被王累新征召的青壮,以前他们对于关中军都没有丝毫畏惧。 不是关中军不够强大,而是因为关中军太守规矩。 正是因为关中军入蜀以来,对于百姓秋毫不犯,对于俘虏亦是极其优待,才会掩盖他们凶猛的野性。 在百姓们看来,关中军的威慑力,甚至不如那些凶残却战斗力低下的盗匪。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用这句话形容益州军民对于关中军的看法,却也是恰到好处。 有对比才有强烈的冲击,关中军屠城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更为重要的却是,临邛守将在已经主动开城纳降的情况下,关中军仍旧毫不犹豫的屠城了。 屠城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攻城之前陈旭说的一句话:半个时辰之内不开城纳降,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陈旭用自己的屠刀,告诉益州各个城池的守军以及百姓:不要将我的话当做儿戏。 鸡犬不留,陈旭真的做到了。 除了那些故意被放走的百姓,整个临邛都成为了一座死城,就连百姓家中的牲畜,也都被宰杀殆尽,成为了关中军的口粮。 汉嘉城内,蒙上了一层恐慌的阴影。 关中军尚且没有兵临城下,就有许多百姓逃出城去,那些被王累征召而来,本来还磨刀霍霍的精壮,亦是逃者十有五六。 若非王累反应及时,令人将城门死死关闭,恐怕就连益州军也会有很多人逃跑吧。 饶是如此,城门旁边仍旧聚集了许多百姓,哭喊着想要逃出城去。 生命没有了保障,在满城皆亡的威胁下,没有人不会不感到恐惧。 “开城门,开城门,放我们出去!” 百姓们聚集在城门口,不停往前拥挤着,却被益州军死死挡住了。 可是依照这种架势,要不了多久就会引发大混乱,真要那样的话,汉嘉也就会不战自溃了。 “城中局势已经快要失控,将军快想想对策吧。” 全副武装的副将,大步来到王累身旁,满脸焦急的大声吼道。 可是王累,却仍旧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模样,背着双手凝望远方,眼中莫名的意味,副将却是无论如何也捉摸不透。 “开城门,放他们出去吧。” 沉默了许久,王累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出了这么一句,令王累始料未及的话。 副将惊骇欲绝,失声叫道:“若是下令打开城门,百姓、士卒绝大多数都会逃跑,我们如何能够守住汉嘉。” “将军莫要忘了,你的家眷还在牦牛呢。” 寒风吹起了王累下巴上的胡须,王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出尘的意味。 他眺望天际,说道:“我家人的性命是命,这城中百姓与士卒的性命,难道就不是命么?” 关中军纪律严明的时候,王累还能够与城池共存亡。 然而,若是其中夹杂了满城百姓的性命,王累却没有胆气抵抗陈旭。 不仅是因为王累悲天悯人,因为而是他更爱惜羽毛,不肯背负骂名。 屠城之人固然可恨,然而拖累满城百姓被屠之人,必然也会被众人唾骂。 副将脸色一窒,却是有些无言以对。 城门打开以后,果然不出副将所料那般,逃跑者十之六七,那些新征召的青壮,留在城中的更是没有多少。 就连刘璋留下来的五千益州兵,也有不少逃走了。 好在这么多年以来,刘璋对待百姓非常不错,在巴蜀之地也深得民心,最后城中仍旧留下了一万余人。 这些人中,益州军占据一小半。 剩余的,要么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的百姓,要么是不愿离开家乡,并且心存侥幸的人。 两日以后,关中大军兵临城下,陈旭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半柱香内若不投降,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能够留在城中的士卒以及百姓,对于眼下局势多少有些猜测,可事到如今,众人也难免有些紧张。 不少人更是面露惊恐之色,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没有逃出城去。 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忠诚不畏死之人。 也有一些人,却是死死握住了手中武器,想要与汉嘉共存亡。 王累站在城墙上,望着几乎将要遮蔽天际的乌云,脸色仍旧十分平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半个时辰约定已经快要来临,城中众人变得越发紧张了起来。 汉嘉城下,关中军已经排好了阵势,各种攻城器械亦是准备就绪。 “开城纳降吧。” 就在此时,王累忽然疲惫的说了一句话。 “将军!” 副将闻言觉得非常不可置信,他绝不相信自家主帅会贪生怕死。 王累摆了摆手,道:“汉嘉根本守不住了,何苦让城中众人随我殉城,投降吧!” “嘎吱,嘎吱!” 城门打开,王累让士卒们扔掉武器,率众迎接关中军进入城中。 陈旭早就听说过王累名声,也不敢怠慢他,就这样,关中军兵不血刃夺取了汉嘉。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王累却自刎于自己卧室之中,关中文武听闻此事,全都唏嘘不已。 屠掉临邛,攻破汉嘉,关中军威势越发浓重。 陈旭让人将王累厚葬,次日便率领大军直扑徙县,连续奔袭数日,终于抵达徙县城下。 面对陈旭的最后通牒,徙县县令却是不理不睬,准备顽抗到底。 其余将校纷纷劝说:“就连王从事都因为不愿拖累百姓,而开城投降关中兵,县尊又何必以卵击石?” 县令闻言大怒,喝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为徙县县令,敌军压境之时,又岂能不战而降?” 将校心有不甘,又惧怕城破之日鸡犬不留,再三劝谏。 县令终于被劝得不厌其烦,下令道:“再有敢言降者,立斩不饶!” 眼看半个时辰终于快要过去,徙县众将校心中越发焦急,几人暗暗对视几眼,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一个将校来到县令身旁,指着城外说道:“县尊,你看那是什么?” 县令不疑有他,举目往外面看去,却忽然感觉眼前寒光一闪,脖子一痛便已经失去了知觉。 那员将校砍掉县令脑袋,将其高高举起大声喝道:“大将军携天子诏书进入蜀中,此人却不知天命,执意抵挡天兵。” “县令已经被吾杀了,诸位何不随我一同开城纳降?” 将校的突然举动,使得城中士卒全都骇然失色,不少人听见这番言语,不由微微心动。 可是县令盘踞徙县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有不少亲信,怒吼一声就杀向了那员将校。 那员将校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许多不愿殉城的将校,都指挥着自己亲信,将县令亲兵剿杀。 一场规模不大的内乱之后,徙县城门缓缓打开,这座县城再次易主。 徙县既破,陈旭并没有在这座县城休整太长时间,就率领众人继续往南进攻。 严道守将,早已听闻前面几座城池发生的事情,听说关中军杀气腾腾而来,居然弃城而逃。 没有了主将的严道守军,根本没有胆敢与关中军作对,直接献城投降。 就这样,十日不到关中军就连破三城,其中还包含了行军所耽误的时间,简直算得上是势如劈竹。 陈旭屠城之事,虽然被不少人诟病,可是屠城的威慑力,此时却也展露无遗。 城墙之上,一道身穿白袍的身影迎风而立。 他遥望着南方,喃喃自语:“只要攻下牦牛,生擒刘璋,益州定矣。” (看到有起点书友到创世书评区问群号,感觉很开心,群:433089387,其实上架感言跟简介上面都有呢。还有,起点那边书友加群的时候,群昵称改成起点吧,这样我会比较熟悉一点。符合领取大神之光条件的书友,也可以去领一个玩玩,看起来比较好看,今天这一章就提前发吧。) 第七百九十二章入敌营 蜿蜒曲折的山道之内,一袭青衫的文士仗剑独行,骑在战马上缓慢往前行走,此人正是挂印而走的田丰。 “尝闻蜀道艰险,以前我还不以为意,直到今日方知此言不虚啊。” “吧嗒!” 忽然之间,田丰胯下战马马失前蹄,身子居然往前面栽去。 田丰心中一惊,间不容发之际,急速掠下马背,稳稳站在了地上。 “噗通!” 战马庞大的身体忽然栽倒在地,身子一个晃动,居然顺着斜坡往旁边滚去,口中发出了惊恐的悲鸣声。 田丰想要拉扯缰绳,却已经来不及了。 斜坡下面就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峡谷两旁怪石嶙峋,树木丛生。 “轰隆隆!” 战马整个掉落进入峡谷,‘轰隆’回声不绝于耳,田丰不由脸色微变。 此次孤身出行,田丰身上财物、干粮都放在战马身上,马背上还挂着一张强弓,用以打猎之用。 别看田丰只是一介文士,可是汉代的正统士人,几乎全都精通君子六艺。 田丰乃是其中佼佼者,对于骑术与射术也颇为精通,不见得比军中劲卒差上多少。 不仅如此,田丰剑术也颇为不凡,起码两三个壮汉难以近身。 正是因为这样,方才马失前蹄的时候,他才能够险而又险跳落下马,不至于和战马一同殒命。 可是现在,田丰身上却是只有一柄佩剑,干粮、财物、衣服、弓箭这些东西,都随着战马一起跌落深谷。 这座大山延绵不绝,田丰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走出去,少了站马上的东西,他很有可能会死在大山里面。 “看来是我太过大意了。” 事已至此,田丰再如何懊悔都毫无用处,只能平复自己烦闷的心绪,整理了一下衣装,就准备徒步前行。 不得不说,益州境内治安很好,田丰一路行来,几乎没有遇见盗匪,也没有遭遇什么危险。 现在又是身处大山之中,人迹极其罕至,更不可能遇见劫道之人了。 好在山路虽然险峻,可是官府终究还是开辟出了一条小径,只要小心往前行走,倒也勉强能够通过。 而且这条小径两旁,几乎也没有什么大型猛兽,不然路人们又怎敢从此通行? “呼呼呼!” 田丰把手中宝剑当做拐杖,一路踉踉跄跄往前行走,身影显得无比萧瑟。 走了半日路程田丰又饥又渴,却苦于山路太过狭窄,身上又无干粮,根本没有办法补充能量。 “再这么下去,我可能真会死在途中了。” 田丰摸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股股白汽从他头顶冒出,嘴里哈出的水蒸气,宛若一道道白色匹练。 哪怕如今已近到了冬季,哪怕山中温度比外面低上许多,可是田丰仍旧出了一身汗。 由此可见,他在行驶的过程中,究竟有多么艰难了。 “呼哧,呼哧!” 喘着粗气,田丰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行走,转过一道弯路之后,忽然看见了一个驿馆。 田丰见状大喜,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进入驿馆之后,田丰心不由沉了下去,这座驿馆已经残破不堪,屋内几乎被蜘蛛网布满。 里面的老鼠听见脚步声,慌慌张张四处逃窜而去。 很显然,这座驿馆早就已经被废弃了,里面根本不可能有人,田丰也不可能得到帮助。 失望过后,田丰却是感觉一阵浓烈的疲惫,他也顾上地上灰尘很多,直接坐在了地上。 “呼呼呼!” 北风呼啸而来,从窗户里面吹了进来,蜘蛛网随风晃动,有些更是被吹得七零八落。 好在现在乃是冬天,蜘蛛们早就看不见踪迹了,这些蜘蛛网也很明显是以前留下来的。 一道蜘蛛网被寒风吹落,掉在了田丰的头发上面,可是疲惫不堪的田丰,却是毫无知觉,闭着眼睛就想要睡觉。 “呼呼呼!” 风越刮越大,正迷迷糊糊的田丰,忽然感觉身上发冷,忍不住紧了紧衣领。 在小径中行走之时,田丰尚且没有感觉,可是一旦停顿了下来,寒风吹过身体,一阵冷冽的寒意当即席卷而来。 “不行,我要去找点木柴点火,不然会被冻死。” 田丰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双臂紧紧抱在一起,希望能够让身子变得温暖一些。 任谁也不会想到,在关中权势过人的田丰,此时居然会落到这种地步。 “踏踏踏!” 田丰刚刚走出破烂的驿馆,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急忙举目观看,田丰发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益州军。 “汝乃何人!” 田丰尚且没有开口说话,领头的那位益州将校,就已经拔出了武器,指着田丰厉声高喝。 田丰不惊反喜,暗暗想道:“天不亡我。”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将头顶的蜘蛛网弄落在地,田丰又将凌乱的头发弄得相对齐整一些。 哪怕他此时十分落魄,可是行为举止间仍旧显得极其优雅。 领头的益州将校,见对面那人根本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不由大怒,率领众人上前将田丰团团围住。 “汝此时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关中军细作?” 益州将校脸色冰寒,眼神不善的盯着田丰,宛若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田丰仍旧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模样,淡然说道:“带我去见你们主将吧。” 益州将校冷笑两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能面见我家主帅?” 此时田丰身上的青衣,破烂而肮脏,头发亦是凌乱不堪,怎么看都像是一位落魄的流民。 田丰也不答话,右手只是细细摩擦着手中的宝剑。 直到此时,益州将校才看清了田丰的佩剑。 见到那个华丽的剑鞘,以及剑柄之上刻画的图文以后,益州将校不由心中暗凛。 这柄宝剑如此华丽,并非杀人所用,一看就是身份极高的文士佩剑。 益州将校眼珠再次转动,仔细打量着田丰身上破旧的衣衫,才发现这些衣服虽然看似破烂,材质却都极其昂贵。 最为重要的是,在田丰腰间还挂着一块美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一袭青衫,腰中悬挂美玉,手中拿着一柄华丽的宝剑,这种装扮结合在一起,不难猜出此人身份极其尊贵。 而且田丰久居上位,身上亦是气势非凡,再辅以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更是让益州将校感到心惊。 他急忙收起了利刃,恭敬的问道:“敢问先生名讳。” 斥候本来就是精细之人,这员将校身为斥候统领,更是个中佼佼者,观察事物的能力极强。 田丰洒然一笑,道:“带我去你们军营,你自然会知道我的名字。放心吧,到时候你家主帅定会重赏你们。” 益州将校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再询问什么,别看他手下有些人马,可这个时代中就属于那些有文化之人。 更何况,眼前这人的言谈举止,仔细观看一番,不难看出颇为不凡。 这种人物,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斥候统领所能招惹。 益州将校拿出干粮与清水,田丰也毫不客气接了过来,就跟随他们往前走去。 途中,田丰问道:“你们可是斥候?” 正在猜测田丰身份的将校,闻言急忙答道:“正是。” 田丰再问:“这是哪里?” 将校回答:“这里尚且属于严道县城的管辖范围,乃是严道通往牦牛的必经之地,再往前面走上一段路程,就是极其险峻的邛崃九折坡了。” 也难怪益州将校毫无防备之心,在他看来,田丰肯定是益州某位名士,因为躲避战祸来到此地。 武夫面对名士,天生就是低人一等,更何况,这员将校还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武夫。 他根本没有想过,田丰会是关中军的细作,也不相信田丰这个文士,能够翻起多大风浪。 既然如此,何不给眼前这人留个好印象,说不定只要此人动动嘴皮,自己就能够飞黄腾达了。 田丰闻言默然不语,只是被众人簇拥着往前行走,过了两个时辰,却发现道路也变得越发艰险。 这里几乎不能通过车马,就连徒步行走的众人,都感觉颇为费力。 抬头望去,还能看见直冲云霄的山峦,其上有白雪皑皑,寒意逼人。道路两旁,更是飞檐陡壁,怪石林立,好不令人感到害怕。 “这段路很通过,先生小心一点。” 田丰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若非遇上你,我也许根本没有办法走到这里。今日滴水之恩,他日当涌泉以报。” 将校闻言大喜过望,急忙说道:“多谢先生提携。” 有了田丰的保证,这员益州将校对于田丰更是呵护备至,一路小心翼翼带他往前行走。 一直走到夜幕降临之际,众人才来到一座营寨之内。 直到此时,田丰还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不由在心中暗叹:“这条道路如此险峻,益州军又在此驻扎重兵,关中军想要通过此地何其难也。” “此人是谁?”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营寨门口却被挡住了,守门将领指着衣衫褴褛的田丰,向斥候首领询问。 斥候首领急忙说道:“这人乃是一位巴蜀名士,只因躲避战乱才流落此地。” “先生与主帅非常熟悉,所以才会被我带了过来。” 斥候首领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却给人一种言之凿凿的感觉,这其实也是斥候首领心中所想。 守门将领听说田丰乃是巴蜀名士,又与主帅相熟,当即换上了一张笑脸,急忙让人放他们进去。 田丰在众人的簇拥下,没过多久便已经来到了中军营帐,此时主帅刘循正与副将李恢商议军务。 刘循乃是刘璋长子,却并不像刘璋那样懦弱,反而习文学武,精通兵法,才华出众。 历史上刘备攻益州,先后击破张任、邓贤等人,随后却是在雒县,被刘循阻挡了将近一年之久。 那个时候的刘备,率领精兵猛将强攻雒县,却仍旧付出极大代价才将城池攻破。 须知,雒县既不是葭萌关那样的险关,也不是剑阁那种要塞,只不过是广汉郡首府罢了。 根据法正传记载:“雒下虽有万兵,皆坏陈之卒,破军之将,若欲争一旦之战,则兵将势力,实不相当。” 由此可见,当时雒县只不过有万余残兵而已。 饶是如此,法正仍旧不敢轻视雒县,而是建议刘备一面围困这座城池,一面分兵夺取其余郡县,好使得雒县粮草后继乏力,也就不能持续抵挡刘备大军了。 刘循如何丢掉雒县,详细经过史书没有记载,通过法正向刘备所献计策,大致可以估量出来。 试想一下,雒县附近其余郡县都被攻克,雒县被围将近一年,粮草匮乏,又岂有不破之理? 然而,哪怕雒县最终被刘备攻破,仍旧不能掩饰刘循的才能。 如今刘璋麾下将领战死者十有八九,几乎已经无人可用,再加上邛崃九折坡实在是个紧要去处,刘璋才不得不派自己长子,亲自领兵驻守。 至于副将李恢,亦是一位名声赫赫之辈。 李恢乃是建宁郡人氏,建宁郡又称益州郡,位于益州南部,大约相当于后世的云南。 李恢在建宁郡为督邮,虽然才能出众,却还不至于被刘璋重用。 但是如今益州已经没有可用之人,李恢得到别人推荐以后,这才被刘璋重用。 历史上的李恢,先是说降马超,而后平定先零羌、再败南夷叛军。 南夷降而复叛,李恢更是亲自统兵前往平叛,铲尽行凶做恶的夷人,并把他们首领迁往成都,手段可谓是十分狠辣。 不仅如此,李恢更是从夷人中的叟、濮部落征收耕牛、战马、金银以及犀牛皮作为赋税,用以充实朝廷的军用物资。 如此一来,既削弱了夷人实力,又使得当时蜀汉财物开支不会缺乏,可谓是一举两得。 哪怕夷人心有不甘,可是碍于李恢威势,仍旧敢怒不敢言。 李恢之威,由此可见一斑。 邛崃九折坡有刘循与李恢驻守,也可以看出刘璋对于此地的看重。 第七百九十三章田丰投刘 益州军营帐之内,刘循正与李恢交谈,忽然有人来报:“将军,故人来访。” 刘循闻言一愣,继而问道:“来者何人?” 左右答道:“那人没有表明身份,只是要面见将军。” 刘循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却也没有露出不悦神色,急忙带着李恢走出营寨,前去面见所谓的故人。 此时的田丰尚且没有更换装束,刘循却也没有因为田丰的落魄而心存轻视,因为他能感觉得到,田丰身上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这种气势必定要是那种长期身居高位,并且非常有涵养之人,才能拥有的东西。 可是仔细打量过后,刘循却有些疑惑了,因为他根本没有见过此人,又何谈故人之说? 刘循的目光沉静而敏锐,细细打量着田丰。 华丽的佩剑,破烂而又材质非凡的衣衫,以及腰间那块蓝田美玉,还有身上飘逸出尘的气息,都彰显着此人的不凡。 “此人一定是位名士,可是我却怎会没有丝毫印象?” 刘循在心中暗暗想到,脸上却仍旧带着灿烂的笑意,主动上前向田丰施了一礼。 “请恕我眼拙,未能认出先生,还望先生能够告知名讳。” 就在刘循打量田丰的时候,田丰亦是仔细打量着刘循,关中军对于刘璋这位长子,也颇为重视。 刘循身长七尺,面容俊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 一身并不算华丽的盔甲,也不能遮挡他的锋芒,眼中偶尔露出的精光,也会让人不敢轻视此人。 “此人身为皇族,更是刘季玉长子,日后的益州之主却能如此谦逊有度,礼贤下士,并无一丝倨傲、高高在上的姿态。” “此等风采,真是令人叹服啊。” “若此时益州之主并非刘璋,而是此人的话,主公想要夺取益州,恐怕会难上不少。” 事实上,刘循不仅深得刘璋喜爱,而且在益州之地也颇有名望。 也正是因为如此,历史上刘备俘虏刘循以后,并没敢贸然将其杀掉,反而对他好生招待。 刘璋也因为自己这个儿子被俘,这才方寸大乱,献城投降。 此时,刘循的一番话,却让那些跟随在田丰身后的士卒,全都变了脸色。 他们本来以为,眼前这个看起来落魄而有气势的文士,定然是益州某位声名赫赫的名士,会是世子旧识。 却不想,世子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人。 如此一来,假如世子追究下来,他们这些人都会遭受牵连。 念及于此,斥候统领以及其余斥候,却是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田丰虽然自诩为一代名士,如今更是名震天下,终究也没有太过拿捏身份,反而面含微笑的回了一礼。 “巨鹿田元皓,见过世子。” “哗!” 一言既出,四方皆惊,其中还夹杂着刀剑出鞘的声音。 就连一直面含笑意的刘循,以及身后不苟言笑的李恢,脸色亦是微变。 田丰乃是最早投奔陈旭的谋士,跟随陈旭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可谓是名声震华夏。 很多人都说,世间若无田丰,很有可能就不会有今日之陈文昭。 这句话虽然有失偏颇,却也可以看出田丰如今声威之重。 可以说,如今世间,但凡对于天下局势有所了解之人,都不会没有听说过田丰的名声。 在巴蜀之地,田丰更是赫赫有名。 毕竟,田丰与甘宁偷袭广汉郡,以绝对弱势兵力两破蜀军的事迹,早就让许多人,听闻这个文士之名而勃然变色。 眼前这个显得极为落魄的文士,骤然告诉众人他是田丰,不引起轩然大波才怪。 刀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甲士们更是迅速拿着武器,将田丰团团围住,面露警惕之色。 田丰当初的一把火,在益州烧出了赫赫凶名,哪怕他如今只身一人,益州军亦是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懈怠。 “哈哈,这难道就是世子的待客之道么?” 田丰见状却是丝毫不惧,反而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仰天长笑。 听闻此言,刘循才从惊骇之中回过神来,对着甲士们摆了摆手,道:“都退下,休要怠慢了客人。” 众人虽然心中仍旧警惕,却也不敢不遵军令,当即收了武器,立于一旁虎视眈眈注视着田丰。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恢,却是忽然开口:“先生说自己乃是巨鹿田元皓,不知如何能够证明身份?” 田丰故作惊讶的问道:“田丰又不是声名赫赫之辈,世间难道还有有人冒名顶替?”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有些抓狂,现在的田丰说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倒是有些夸张,说他声名赫赫却根本没有人会反对。 但是眼前这人,反而不屑一顾的样子,岂会不让人抓狂? “莫非此田元皓并非彼田元皓?”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刘循却没有感到诧异,第一眼看到田丰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人极度不凡。 故此,在田丰自报姓名以后,他在惊骇过后并没有质疑其虚实。 因为眼前之人,根本没有假冒田丰的必要,刘循想要查清一个人的身份,却是非常容易。 整理了一下衣装,刘循敛容再次向田丰作了一揖,正色说道:“先生之名何人不知?先生又何必如此自谦。” 哪怕处于敌对方,在面对这种名扬天下的名士之时,刘循心中仍旧感到有些激动。 他不仅没有一丝愤怒情绪,反而以一种仰望的姿态,来观看田丰。 不要觉得不可思议,汉代风气便是如此。 一个名扬州郡的名士,就能使得一方诸侯折腰,更不用说是田丰这种名扬华夏的名士了。 他们骄人的战绩,不但不会成为自身的污点,不会得到敌人的怨恨,反而会得到众人的敬重。 田丰却是再次回礼,道:“世子身份尊贵,何必如此多礼?” “更何况,我从来不认为自己乃是声名赫赫之辈,关中似我这等人物,岂不如过江之鲫?” 刘循摇头道:“公道自在人心,先生无需自谦。” 想起了当初在巨鹿隐居之时,自己虽然有些名声却毫无作为,田丰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沮授当时名气要远远高于田丰,可是论起两人如今的名气,田丰却是强过沮授太多。 念及于此,田丰难得有些真情流露,道:“我居于乡间之时,并无半点名声,若非大将军启用我于微末之中,天下人又有谁知道田丰这个名字?” 刘循没有接话,反而右手一引,说道:“先生还请进入营帐之内,我让人为你准备衣物以及洗澡水,洗漱过后再交谈不迟。” 身位名士,自然会十分在意自己外表,田丰亦是毫不例外。 若是套用后世的一句俗语,那就是: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血可流,皮鞋不能没有油。 别看田丰现在仍旧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可是对于自己的这副落魄形象,心中多少有些腻歪。 故此,听见刘循之言以后,田丰当即欣然允诺。 好生洗漱了一遍,田丰头发尚且没有彻底干,散乱的披在肩膀之上,脸上带着一丝红晕。 田丰如今四十岁左右,正值壮年,再加上自身气质非凡,洗漱过后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刘循再次看到田丰的时候,不由暗暗想道:“如此出尘的气质,果真不愧为天下名士典范啊。” “也不知道先生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如果说只是私下相会,哪怕两人处于敌对方,刘循也很愿意与田丰高谈阔论,纵然执弟子礼他也心甘情愿。 可是如今两军交战,田丰却只身进入益州军营寨,却不由不让刘循有所想法了。 “元皓先生乃是陈文昭左膀右臂,纵然将其强留在营中会背负骂名,我亦在所不惜。” 刘循虽然敬重田丰,可他毕竟乃是刘璋之子,又是驻守邛崃九折坡的主帅,不可能不为大势考虑。 “不知先生此来,所为何事?” 刘循只是在心中思索,并没有开口,李恢倒是目光炯炯的盯着田丰,直言相问。 田丰端着一碗热羹,抿了一口答道:“我此行前来,乃是为了投奔刘益州耳。” 这一句话,再次让刘循、李恢凌乱了。 他们想过,田丰可能会是前来招降,可能会是前来下战书,亦或是前来威逼利诱。 可是无论两人再如何想,都未曾想到田丰居然会来投降益州。 没有理会凌乱的两人,田丰自顾自的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大将军以前虽然礼贤下士,如今却有些失去了本心。” “我此行前来,正是为了投奔刘益州,不知两位可愿代为引荐?” 刘循、李恢两人,仍旧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死死盯着不紧不慢喝粥的田丰,一时间居然忘记答话。 田丰等了半晌,却没有得到回复,脸上不由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他放下手中的碗,开口说道:“若是两位以为某才能不够,不愿代为举荐,田某这就离开,转投他处。” 刘循此时才猛然惊醒,急忙上面抓住田丰衣袖,说道:“若是先生来投,家翁定会扫榻相迎,又岂敢怠慢?” 虽然刘循心中仍旧疑惑,虽然猜测田丰可能另有算计,甚至有可能是假装投降。 可是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希望,刘循都愿意赌上一把。 如今益州局势已经糜烂不堪,武将或死、或降、或逃;文士更是心中慌乱,恨不能劝说刘璋投降。 真正才华横溢,有经天纬地之才的谋士,却是找不出一个。 现在的刘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诸侯身上,希望关中会被攻破,然后陈旭领军撤退了。 可是求人终究不如求己,假如田丰乃是真心投降,凭借田丰的才能,以及他对关中军的了解,未尝不能帮助益州军反败为胜。 退一步讲,就算不能反败为胜,想必也能够帮助益州挡住关中军。 田丰看到刘循的举动,脸上才露出了笑意,捋着胡须说道:“刘益州若是愿意接纳田某,我自会效犬马之劳。” 对于田丰投降益州之事,刘循不敢怠慢,一面派人快马加鞭将此事报于刘璋,一面派遣心腹之人护送田丰前往牦牛。 一路之上,田丰看见了邛崃大山的险峻,心中更是唏嘘不已。 就在田丰尚未赶到牦牛之时,新建的州牧府内,众人却已经吵翻了天。 不少人更是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吼道:“田丰投降,这怎么可能?此间一定有诈!” 又有人说道:“纵然有诈,田丰只是一人,又能翻起多大风浪?” 刘璋看到争论不休的众人,疲惫的揉了揉眉头,继而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待田先生抵达以后,再作商议。” 在刘璋心中,他也奢望田丰能够投奔自己。 都说刘璋不会用人,其实并不是他不想用,而是没有识人之能。 看看刘璋所启用的那些文武,历史上大多都主动投降了刘备,就可以看出他眼光究竟有多差了。 可是田丰早已名扬天下,乃是众人公认的顶级谋士,刘璋哪怕再不能识人,也知道田丰非常厉害。 假如田丰真心投降,刘璋却也绝对不会吝啬自己的器重。 田丰抵达牦牛以后,刘璋待其甚厚,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并且赠送给了田丰一座很大的府邸。 不仅如此,官爵、金银、珠宝、美人、家仆、护卫,刘璋毫不吝啬自己的赏赐。 刘璋对待田丰,哪怕较之历史上曹操对待关羽,亦是不逞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田丰,刘璋本人亦是执礼甚恭,完全没有摆州牧的架子,使得益州文武眼红无比。 然而,刘璋心中少还有些警惕,至少在没有弄清楚田丰是否真降之前,他也不会真正信任田丰。 刘璋所要做的,就是不停施恩义,仅此而已。 又过了一段时间,刘循发来密信,信中讲述了当时在关中军营寨之内发生的事情。 当刘璋得知陈旭准备撤兵,然后杀奔凉州为自己族弟报仇的消息以后,不由大喜过望。 对于田丰屡次劝谏陈旭莫要退兵,虽然心中有所不喜,却也对于田丰投降之事,有了些许相信。 (今天的章节提前发,顺便再唠叨一下,起点那边能领大神之光的书友,麻烦帮忙领一下,这样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东西,却会比较好看。) 第七百九十四章法正献策 刘璋并没有高兴太久,就传来了关中军非但没有撤兵,反而率领大军屠掉临邛,随后连克汉嘉、徙县、严道数城之事。 这个消息对于刘璋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本来计划之中,至少能够抵挡关中军半年的防线,却是如此轻易崩溃,刘璋更是勃然大怒。 他下达命令,将那些没有守满十日,或者投降关中军的守城将领家眷全都处死。 哪怕黄权等人再三劝谏,刘璋却是恼羞成怒,丝毫不听。 直到盛怒的刘璋拂袖离开以后,黄权才脸色灰白,痛哭流涕的说道:“我当初向主公献这条计策,也不过是为了鞭策守城将领罢了。” “然而陈文昭行那屠城之举,致使诸城皆降,又岂是守城将领战之罪?” “主公如此不近人情,把那些将领家眷屠戮殆尽,岂不会使得其余诸将心寒?心若冷了,又有谁会拼死作战?” “因我当初一言,而使得数百无辜之人亡命,我又有何颜面继续待在此地为官?” 哭过以后,黄权也不向刘璋辞别,当即挂印而走。 刘璋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了,却又恼怒黄权说他不近人情,也没有派人去追。 经由此时,益州文武更是噤若寒蝉,心思浮动。 田丰听闻陈旭非但没有退兵,反而通过屠城之事连克数城,心情却是极度复杂。 他私底下对人说道:“屠城之举虽然暂时能够震慑他人,却会失去民心,甚至会为以后埋下祸端。” “大将军如此举动非但不智,反而令人心寒呐。当初那个仁义无双的君主,此时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句话传到刘璋耳中以后,刘璋对于田丰再无猜忌之心,任命他为益州从事,各种恩宠加身,很多事情都要前去询问田丰。 却说关中军连克数城,其余郡县亦是望风而降,陈旭带领众人往牦牛杀去。 越往南方行军,大军行军速度就变得越慢,粮草辎重甚至很难往前面运输。 不得已间,陈旭一面派人携带干粮轻装上阵,一面令人开凿山路,好让车马能够行驶。 道路再如何险峻,只要众人齐心,也能开辟出一条宽广大道。 然而,当关中大军抵达邛崃九折坡前面,看着四周高耸入云的山峰,以及两旁悬崖峭壁之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更为重要的是,益州军已经在南方占据地理优势,并且把栈道焚毁一空,对于关中军更是虎视眈眈。 这种路段,哪怕轻装行军都极其艰难,更何况栈道被毁,前面还有敌人严阵以待。 陈旭派出猎户出身的士卒,进入山中寻找其他路径,却都是无功而返。 不得已间,陈旭只能派遣百余精锐士卒,往前面发出了试探性的进攻,却是生还者聊聊。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本就将这里打造成了死亡之地,再加上有益州军紧密防备,关中军居然无计可施。 哪怕吕布、甘宁、徐晃等人勇冠三军,哪怕贾诩智谋出众,却也徒呼奈何。 就这样,双方就在邛崃九折坡前僵持了起来,却也没有爆发大规模战斗。 随着寒意越来越浓,陈旭心情也越来越烦躁,特别是看到每日烂醉如泥的陈虎,想起战死沙场的陈静,陈旭总会有种崩溃的感觉。 主帅营帐之内,张裕脸色沉重的对陈旭说道:“主公,最近温度骤降,我夜观星象,发现天象有变啊。” 陈旭默然不语,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也知道快要下雪了。 若是等到大雪封山以后,关中军都被困在大山里面,后果将不堪设想,可是假如此时领兵撤退,陈旭却是心有不甘。 揉了揉自己的眉头,陈旭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这段时间他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主公,子乔回来了。” 就在此时,典韦雄壮的身影出现在营帐之内,对着陈旭轻声说道。 本来眉头紧锁的陈旭,眼睛却是忽然亮了起来。 “快快有请。” 陈旭刚说完话,可是想到张松此行乃是前去寻找法正,忽然心中一动。 他改口道:“我亲自前去迎接。” 整理了一下衣装,陈旭急忙带着张裕走出营帐,看见了张松,以及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身影。 强行扫除陈静之死带来的阴霾,陈旭疾步走到前面,拉起张松的手说道:“子乔,你可算回来了。” 随后,他将目光放在了张松身旁,那个青衫文士身上,问道:“阁下莫非就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法孝直?” 年轻的青衫文士急忙说道:“正仅有粗鄙之才,如何敢称有经天纬地之能?” 张松却是大声笑道:“孝直之才胜吾十倍,你若只是粗鄙之才,我就不敢出来见人了。” 听闻此人果真乃是法正,陈旭心中大喜,急忙将两人引进了营帐。 对于法正,陈旭亦是只闻其名而不见其人,有心试一试他的才华,当即说道:“此地山道险峻,飞鸟走兽都很难渡过。” “南方又有益州军驻扎,我等苦寻小路却无疾而终,若不能渡过邛崃九折坡,又如何能够生擒刘季玉,夺下整个益州?” 张松知道陈旭的意思,只是跪坐在那里,双手放在火盆上面,笑而不语。 法正却是直了直身子,侃侃而谈:“巴蜀之地虽然富庶,却是山道林立,行军极难。” “将军若想强攻邛崃九折坡,无异于难如登天,纵然继续领兵在此僵持,亦不过空耗钱粮罢了。” 陈旭捋了捋胡须,颔首道:“如今气温骤降,不日就会大雪封山,吾欲暂且罢兵,孝直以为如何?” 法正却是摇头道:“夫战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将军起关中大军,一路南下势如劈竹,致使巴蜀之地众人胆寒,刘季玉心中惶恐不安。” “若此时引兵退去,却会让这些人有了喘息之机,日后再想一战而定益州,何其难也。” 陈旭问道:“如若不退,却该如何破敌?” 法正面露微笑,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张地图,上面标示着益州南部郡县的详细路径。 手指指在了牦牛的位置,法正说道:“从北向南,想要攻入牦牛,只能通过邛崃九折坡,以及后面绵延不断的邛崃大山。” “此处有益州重兵把守,辅以道路之险峻,关中军插翅难渡。” 继而,法正手指忽然往东方游走,指着一条大河说道:“此河名为沫水,由西向东流经牦牛,继续往东进入键为郡,最后往北流去,汇入长江。” “沫水往东这一路,水流平缓,沃野千里,将军若是先夺键为郡,再以水陆两军逆流而上,牦牛必将无险可守矣。” 听到这里,陈旭才猛拍额头,幡然醒悟。 攻下严道城池以后,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牦牛,陈旭这才率领大军攻打邛崃九折坡,想要捉拿刘璋,继而将益州其余郡县传檄而定。 一味的僵持于此,陈旭反而忽略了其他可以攻入牦牛的路线。 不仅是陈旭,就连贾诩也没有想到这里。 其中固然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缘故,最为重要的却是,他们对于益州南部地势并不十分了解。 这个时代,消息本来就传通不变。 益州南部郡县更是偏远之所,哪怕张松的当时献图,也没有标注南部详细地理。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陈旭才会下意识忽略了太多东西。 看着那条横贯东西的沫水,陈旭欣喜的问道:“孝直,顺着沫水逆流而上,果真是一马平川?” 法正没有答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旭手掌猛然拍在了一起,道:“若果真如此,牦牛城破将指日可待!” 目光不停在键为郡与蜀郡属国时间巡视着,过了半晌,陈旭忽然皱起了眉头。 “键为郡地势如此之广,若想要全部拿下,恐怕会耗费许多时间吧。” 说到这里,他不由想起了马超,当即咬牙切齿,恨不能早日结束益州战事,领兵杀奔凉州。 张松、法正在过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陈静战死,大将军陈旭想要杀入凉州,为弟报仇之事。 听到陈旭如此说话,两人对视一眼,法正说道:“键为郡虽然地势广阔,将军若想取之易如反掌耳。” 陈旭急忙说道:“还望孝直教我。” 法正侃侃而谈:“刘季玉所仰仗着,一为益州本地人氏,二为迁徙而来的东州人氏,键为郡中官吏亦是毫不例外。” “以子乔家族在益州本地的影响力,想要劝说益州本地人氏归降,并不是一件难事。” “至于吴懿将军,更是在东州人氏之中声名赫赫,只要吴懿将军愿意前去游说,东州官吏又岂会不望风而降?” 陈旭闻言微微愕然,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亦考虑过劝降之事,然而关中军一路行来,却发现巴蜀之地,忠于刘季玉之人不在少数。” “许多守城官吏,甚至愿意自刎而死,也不肯投降。想要劝降键为郡各城官吏,恐怕并非易事。” 法正却是大笑两声,道:“将军之言谬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有诸多官吏不愿投降,却不代表现在也不会投降。” 陈旭面露不解之色,问答:“愿闻其详。” 法正捋了捋胡须,道:“昔关中军虽然势如劈竹,关中却是岌岌可危,刘季玉仍旧有负隅顽抗的资本。” “然而时至今日,诸侯尽皆铩羽而归,大将军率军南下诸城望风而降,刘季玉龟缩牦牛败局已定。” “大势所趋,天时如此,众人又岂会看不清局势?” “只是如今北方尽被关中军占据,诸侯退兵之事,益州官吏都尚且并不知晓。只要大将军是派人四处散布消息,南方诸郡官吏必定不战自溃。” “那个时候,大将军再派遣子乔、吴懿将军前去游说,再许以高官厚禄,何愁键为郡不定?” 陈旭闻言大喜,当即起身说道:“孝直之言使吾茅塞顿开,真乃天赐福星与我也。” “吾仰慕孝直久矣,不知孝直可愿助我成就霸业?” 法正早就心仪陈旭,哪里又会拒绝? 他起身作揖行礼,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正见过主公!” 虽然早就知道法正会投奔自己,可是听见‘主公’二字,陈旭仍旧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他上前搀扶住了法正手臂,抚其背说道:“吾不喜能得键为郡,而喜能得孝直是也。” 张裕、张松亦是上前恭喜。 法正闻言,想起了自己在刘璋那里所受的冷遇,再比较起陈旭的热情,心中更是感动莫名。 法正定策以后,陈旭当即全盘采纳。 他先是率领大军退回严道,而后在此休整准备迎接大雪,随后派遣细作进入键为郡内,四处宣扬关中军大破诸侯之事。 数场战事被加工润色,完全是关中军强势碾压敌军,击破几路诸侯联军的剧情。 消息传开以后,才开始还有人觉得这是无稽之谈,认为是关中军故意在吹嘘战绩。 可是通过零碎的情报来源,以及关中军散播的消息,众人却感觉真有其事。 特别是一支来自北方的商队,进入键为郡,带来了关中最新战况以后,这个消息更是被人确信无疑。 当然,那支商队,也是关中军刻意放入键为郡的。而且陈静兵败凉州之事,也都被隐瞒了下来。 如此一来,关中军强势无匹,睥睨诸侯,横扫天下的形象,当即出现在了键为郡众多官吏心中。 随后一段时间,关中军连败益州军的骄人战绩,也都缓缓披露出来。 坊间更有流言,说整个益州可战之兵不过三万,关中军夺取巴蜀之地将指日可待。 就在键为郡官吏人心惶惶,认为天命如此,关中军夺取益州甚至整个天下,都乃大势所趋的情况下,说客出现了。 毫无疑问,经过一系列的前提谋划,张松、吴懿的行动十分顺利。 大雪融化以后,陈旭带领关中军进入键为郡,郡内官吏当即望风而降,陈旭几乎兵不血刃又夺一郡。 第七百九十五章三策 牦牛城,新建的州牧府内,众人已经乱成一锅粥。看<> 自从一个多月以前,关中军击败三路诸侯,获得辉煌胜利的消息传过来以后,益州文武就开始人心浮动。 不少人更是直言劝说刘璋,让他献城投降。 刘璋自己也慌了神,他之所以顽强抵抗到今日,甚至不惜迁徙治所,就是寄希望于关中军能够撤兵。 然而时至今日,三路诸侯全都败退,陈旭又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没有贸然撤兵为陈静报仇。 如此一来,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益州的关中军,刘璋完全没有信心能够抵挡得住。 最为重要的是,益州如今已经军心涣散,能战之将更是寥寥无几。 虽然张任被陈旭放了回来,可是刘璋却以为张任乃是败军之将,很有可能是关中军细作,不但没有重新启用张任,反而要对其治罪。 若非诸将再三进谏,可能张任已经被刘璋所杀。饶是如此,刘璋也将张任囚禁了起来。 说到这里,却会有人疑惑,刘璋为何会认为张任乃是关中军细作呢? 时空逆转,先把目光放在张任回来之时吧。 却说张任被陈旭释放以后,虽然感到无比狐疑,却仍旧坚定不移的赶往成都。 可是张任抵达成都以后,刘璋却已经率领麾下文武,领兵撤到了牦牛。 张任得到消息以后,继续往牦牛赶去,终究还是见到了刘璋。 益州军与关中军交战这么长时间,也只有张任击败过关中军,他的才能亦是得到了刘璋认可。 骤然见到张任回来,刘璋又惊又喜,不但没有怪罪张任丢失剑阁,反而对其好言抚慰。 张任自然是感激涕零,要求领兵再战关中军,刘璋亦是欣然允诺。 因为张任的回归,刘璋甚至开设宴席,替张任接风洗尘,丝毫不谈剑阁丢失之事。 如此一来,自然有人心怀嫉妒,待宴会散了以后,就悄悄向刘璋进言:“张任、邓贤被关中军所俘,如今却只有张任一人回来,其中难道就没有蹊跷么?” 刘璋本来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听见这番言论,当即酒醒了大半,对于张任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事情,也产生了一些疑惑。 其实一开始看到张任的时候,刘璋就已经询问过。 张任说是被陈旭放了回来,刘璋当时虽然有些疑虑,却也相信张任的忠诚,并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如今被人挑拨一番,再想到张松、吴懿献城投降之事,刘璋就感觉心中越发不安。 好在刘璋知道现在乃是用人之际,若是一味质疑张任,难免就会让人心寒,就将黄权召了过来。 刘璋以自己担忧之事相告,黄权思量半晌,道:“张任将军乃是忠义之人,想必不会投降陈文昭。” “主公若是担忧,不妨以言语挑之,详细询问张任将军被俘以后的经过。” “若是张任将军毫不避讳,说陈文昭劝其投降之事,想必乃是心怀坦荡之人。陈文昭放他回来,估计也是因为感念张将军忠义之故。” “假如张任将军绝口不提陈文昭对他劝降之事,也许就真的已经投敌了。” 刘璋闻言暗暗点头,第二日便悄悄在屋内埋伏下刀斧手,然后让人把张任叫过来用膳。 席间,刘璋不经意问道:“吾尝闻陈文昭求贤若渴,似张将军这等人才,想必他也是劝降再三吧?” 张任没有多想其他,摇头说道:“从始至终,大将军都未曾劝降过我。” 刘璋听闻此言,眼中当即闪过了一道微不可查的阴霾,却仍旧强忍住怒气问道:“那么将军在敌营这段时间,陈文昭可曾与将军说过什么吗?” 张任如实答道:“从始至终,大将军都未曾跟我说些什么,只是后来忽然闯进我居住之所,告诉我可以离开了。” 黄权感受到了事情不对,悄悄扯了扯刘璋衣袖,示意他先不要发作,问道:“邓贤将军为何没有回来?” 张任也觉得有些疑惑,道:“邓贤将军被俘以后,辱骂关中将领以及大将军,想必大将军为此心中不忿,才没有将其放回来。” “只是我也并不清楚,大将军为何要放我回来。” 此时,张任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自己方才的答话很有可能会引起别人怀疑,可是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黄权再次问道:“张将军觉得,陈文昭此人如何?” 张任沉默良久,想起陈旭的风采,这才叹道:“此人有吞吐宇宙之志,乃是乱世英雄,一代雄主。” 听到这里,刘璋心中怒火怎么也掩饰不住,当即愤怒的将杯子摔倒在地,五百刀斧手鱼贯而出,将张任死死按在地上。 张任见状大惊,口中喊冤。 刘璋却是指着他破口大骂,道:“我如此器重与你,你这厮却投降陈文昭在先,返回益州想要赚我在后,留你不得。” 张任急忙说道:“末将真的没有投降陈文昭啊。” 刘璋破口大骂:“你这败军之将被旭贼俘虏,他又怎能不招降你,不与你谈论其他?” “为何同为俘虏的邓贤、严颜,却因为太过忠诚而被继续看押,只有你一人得以释放?” “口口声声说陈文昭乃是乱世英雄,一代雄主,你既然如此看重此人,又怎会不投降与他?” 一番话下来,却是将张任说得哑口无言。 他身为一个俘虏,陈旭既没有跟他交谈过,又没有招降过他,反而无缘无故将其放了回来。 无论何人听见这个说法,都会觉得荒诞不经吧,可是张任说的的确乃是详情。 直到此时,张任才晓得自己中计了,急忙喊道:“主公,这一定是陈文昭使用的离间计,主公切莫中了计策!” 刘璋闻言更怒,骂道:“事到如今你还巧舌如簧,真以为我是傻子么?” 怒不可遏的刘璋,当即就要让刀斧手将张任斩杀,黄权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也找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好在有人闻讯而来,苦苦哀求,这才保住了张任一命,只是将其下入狱中。 张任回返却被囚禁,对于益州军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特别是到了今日,益州军更是战意全无。 牦牛的一座囚牢之内,张任蜷缩着身子躺在草堆里面,面如死灰。 “踏踏踏!” 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却是田丰提着食物走了进来,又来探望张任了。 张任如今面容枯槁,邋遢无比,却是正眼也没有瞧田丰一眼。 本来张任听说田丰来投之事,虽然觉得不可置信,终究还是心存念想,希望田丰能够为自己洗脱罪名。 事实上,刘璋也曾向田丰询问过张任的事情。 田丰却推脱自己对于详细事情不太了解,只是知道陈旭对于张任十分看重,与他相谈甚欢。 田丰这番话,更是使得刘璋认定张任已经投敌,下令把张任转到最坏的监狱里面。 张任虽然实诚,却不是愚笨之人,旁敲侧击得知了田丰的回答以后,就知道田丰心怀二心。 可他如今背上了投敌的骂名,只是一个阶下之囚,自身难保,又有谁相信张任的话呢? 心灰意冷的张任,每日蜷缩在监狱之内,变得越来越憔悴了。 田丰将食盒放在地上,轻声唤道:“张将军,关中军如今已经攻克了整个键为郡,兵锋直指牦牛,要不了多久便会兵临城下。” 哀莫大于心死,刘璋对张任的不公平对待,已经使得这个忠义的名将有些心灰意冷。 故此,哪怕听见这么劲爆的消息,他仍旧蜷缩在草堆里,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名将,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田丰也感觉有些心酸。 他轻声说道:“等下我让人送来一些被褥,张将军还请自己保重吧。” 随后,田丰也不再多言,就离开了监狱。 直到看不见田丰的身影以后,张任呆滞的双目之中,才焕发出了些许神采,低声呢喃道:“天命如此,奈何!奈何!” 田丰刚刚走出监狱,就看到一人慌慌张张往这边走来。 隔着老远,他就对田丰喊道:“先生,总算把找到你了,主公召你前往州牧府议事。” 田丰不敢怠慢,急忙跟随那人,一起往州牧府赶去。 刚刚进入州牧府,田丰就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却是许多人劝说刘璋投降。 原来,键为郡传檄而定以后,陈旭就迫不及待领兵来到南安县城,让甘宁的水军为先锋,逆流而上杀奔牦牛。 至于陈旭自己,却是率领步卒往前行军,昼夜不停。 甘宁水军往前推进速度极快,如今已经快要兵临城下,并且派遣使者入城劝降刘璋。 刘璋心中大惊,一面派遣水军前去阻拦甘宁,一面召集麾下文武商议对策。 时至今日,绝大多数人都主张献城投降,却仍旧有一部分忠义之士,要求与城池共存亡,绝不投降。 还有一部分人,却是向刘璋建议,治所再次往南迁徙到越巕(xi)郡,暂避关中军锋芒。 几帮人你争我吵,吐沫横飞,主位上的刘璋却是一脸惶恐不安,手足无措。 看到田丰进来,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将目光聚集在此人身上。 他们都知道,刘璋现在对于田丰十分器重,田丰的话很有可能会左右刘璋决定。 刘璋站起身来,上前握住田丰的手,说道:“元皓,关中军即将兵临城下,我却该如何是好?” 这段时间刘璋对自己的好,田丰心中也颇为感动,看到刘璋这副模样,却是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 他反手拍了拍刘璋手背,说道:“主公勿忧,我有三策,可以应付如今状况,还请容我缓缓道来。” 田丰一语落下,众人几乎都是屏住呼吸,将耳朵竖了起来。 刘璋更是急不可耐的说道:“元皓速速道来。” 田丰捋了捋胡须,不急不缓的说道:“下策,弃城而走,进入荆州寻求庇护。刘荆州与主公都是汉室宗亲,想必会欣然接纳主公。” 此言一出,就有人嚷嚷起来,说此计决不可取。 刘璋想了一下,觉得这样做虽然可以保全性命,终究还是寄人篱下,摇头拒绝。 田丰好似早就料到如此,继续说道:“中策,将治所迁徙到越巕(xi)郡,再次整顿兵马与关中军决一死战。” 又有人喝道:“关中军声势浩大,我等弃了成都逃到牦牛,不到两月关中军再次兵临城下。” “假如此时继续迁徙治所,你难道能够保证关中军不会在下一个月,就继续打到越巕(xi)郡么?” 刘璋此时也完全失去了信心,觉得再次弃城而逃根本没有用处,再次摇头。 田丰没有理会众人表现,面含笑意的说道:“上策,使君捧着益州牧印绶,率领麾下文武出城纳降。” “张鲁妄自称王被迫投降以后,大将军都能待其甚厚,更不用说是身为汉室宗亲的使君了。” “而且我在关中也有些地位,若是拉下脸去皮在大将军面前进言,想必能够为使君争取到更大的权利。” 直到此时,田丰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也不再称呼刘璋‘主公’,反而称其为‘使君’。 田丰这一番话,却是让众人神色各异。 那些主张投降的人,自然是欣喜若狂,可是主张死战到底,亦或是迁徙治所的人,却是勃然大怒。 不少人更是指着田丰鼻子,说他乃是关中军奸细,并且强烈要求刘璋将田丰拿下。 刘璋脸上的期盼之色,此时也彻底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盯着田丰。 田丰却是歉然向刘璋施了一礼,毫不畏惧的说道:“据城死守,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投奔刘荆州,先不说使君日后会寄人篱下,想那刘表也并非进取之人,荆州早晚都会被他人所得,难道使君想要日后再次投靠他人?” “至于迁徙治所,事实已经证明,益州之地已经没有人能够挡住大将军锋芒,就算此时逃往越巕(xi)郡,早晚亦会被大将军所擒矣。” “反之,使君若此时投降,凭借我在关中的地位,以及使君身份,大将军定然不会刁难使君。” “还望使君三思而后行!” (明天历史战力榜pk,估计会爆发,爆发多少看情况吧,如果其他对手太bt,我还是继续存稿等18或者28号大爆发吧。当然,如果大家足够给力,就算拿不到名次我也会爆发。) 第七百九十六章益州定 沫水水流本来就比较平缓,如今正值冬季,更是如此。 河流旁边水底的泥沙清晰可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寒风吹过,一道道波纹随风扩散。 “踏踏踏!” 沉闷的脚步声从远处来,震得大地瑟瑟发抖,道路两旁枯萎的干草,此时也剧烈摇晃着。 一杆‘陈’字大旗随风飘扬,为首一员大将正是陈旭。 “牦牛急报!牦牛急报!” 就在陈旭率领大军向前疾行之时,忽然从对面飞来一匹快马,隔着很远就大声喊话。 陈旭闻言一惊,急忙让大军止步,等待信使的到来。 信使脸上带着兴奋神色,大声说道:“主公,甘将军尚且没有兵临城下,刘璋就已经愿意投降。” “只待主公率领大军抵达牦牛,刘璋便会率领益州文武奉上印绶。” 信使一番话,使得陈旭以及身后诸将都呆愣当场,继而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别看关中军一路势如破竹,可是益州之地仍旧有好几个郡城,至今仍旧没有被攻克。 只要刘璋一日不投降,这些郡城一日都不可能被陈旭所掌控。 刘璋投降就好像一个催化剂,也是一个重大的标志,从今以后,整个益州都将纳入陈旭囊中。 “传我军令,全军急行!” 陈旭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下达命令以后,就迅速往牦牛赶去。 大军再次往前行了半日,就已经抵达牦牛管辖范围之内,远处一彪人马林立,正是甘宁率领的关中水军。 甘宁看到陈旭过来,急忙率众上前施礼,陈旭摆了摆手,道:“军旅之中,无需多礼,刘季玉愿意献城投降之事,是否属实?” 甘宁笑道:“末将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是见到元皓先生之后,才知道其中不会有假。” 骤然听到田丰的名字,陈旭情绪激动异常,急忙上前抓住甘宁手臂,说道:“元皓在哪里?” 甘宁早就料到陈旭会有这个反应,笑着说道:“先生挂印而走以后,直接前去投了刘璋,此次说服刘璋献城投降之人,正是先生。” 陈旭闻言仰天大笑,居然笑出了眼泪,继而欣慰的对众人说道:“我就知道,元皓必不会负我。” 随后陈旭翻身上马,扬起了手中长枪,喝道:“前往牦牛!” 却说田丰向刘璋献上三策以后,刘璋虽然一开始非常愤怒,可是考虑再三,也知道大事去矣。 思来想去,在许多人的劝说下,刘璋最终还是准备投降。 然而,自从下定决心直到今日,刘璋心中一直感到忐忑不安,不知道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命运。 哪怕有田丰的再三保证,刘璋在没有见到陈旭之前,始终难以心安。 “使君,大将军已经进入牦牛境内了。” 田丰走到书房内,看着正坐在那里发呆的刘璋,不由轻声说道。 刘璋闻言,顿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说道:“先生,我,我……” 田丰见状不由暗暗摇头,想道:“空有巴蜀之地这等天府之国,本人却是如此不可造就,哪怕主公不攻打益州,巴蜀之地早晚也会易主。” 心中虽然这样想,田丰表面却仍旧不动声色,说道:“大将军领兵到来,使君何不出城相迎?” 刘璋急忙点头道:“都依先生之言!” 此时牦牛城中反对投降的人,几乎都在田丰的鼓动下,被刘璋清扫一空。 哪怕刘璋现在想要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牦牛城中其余文武,都已经有了投降之心。 牦牛东门大开,刘璋率领众人出城十里纳降,他自己捧着印绶站在最前面,强行忍住心中的不安情绪。 没过多久,远方当即灰尘大作。 陈旭率领关中大军呼啸而来,只见旌旗遮天蔽日,甲胄、武器反射之光,几乎照耀天空。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刘璋心中却是越来越紧张。 哪怕是在比较寒冷的冬天,刘璋手中亦是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却仍旧强忍着保持镇定。 为了表示投降诚意,刘璋早已让麾下文武全都轻装上阵,并且没有携带武器。 来到距离刘璋不远的位置,陈旭急忙止住大军,翻身下马往刘璋那里走去,典韦以及黑甲卫自然是紧随其后。 刘璋看着气势非凡的陈旭,心中更是忍不住一颤。 他急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印绶说道:“罪臣刘璋,不识天时,不遵皇命,贸然与大将军为敌,罪该万死。” 虽然这些都不是刘璋心里话,可是落得如今地步,他也不得不将罪过揽在自己身上。 陈旭见状却是急忙跨步上前,一把扶起了刘璋,挽着他的手臂说道:“并非吾欲夺使君家业,奈何天子有命,才不得不如此。” “使君今日既然愿意开城纳降,使得益州数郡之地免受战祸之苦,吾定会于陛下面前为使君美言。” 陈旭说这话倒也不是故意打脸,只是时至今日,坏事虽然做了,但是牌坊还是要立起来,要牢牢占据大义名分。 哪怕众人都知道这只是借口,可是又能如何? 乱世之中靠的终究还是实力,陈旭实力强大,把黑的说成白的别人也不能奈他何。 刘璋听闻此言,脸上更是露出了极其难看的笑容,说道:“多谢大将军。” 就在此时,刘璋身旁的一位将校,忽然从怀中抽出了一柄利刃,直接扑上去刺向陈旭。 陈旭尚且没有任何动作,典韦当即跨步上前,空手夺下那人武器,而后反手将其生擒。 后面的黑甲卫见状,更是齐齐抽出了武器,将陈旭死死保护了起来。 吕布等人更是厉声大喝,让关中士卒准备冲锋。 至于吕布自己,更是催马上前,对着陈旭说道:“贼人居然敢趁着这个时候刺杀,主公何不下令杀入城中,再屠一城?” 吕布这一番话,更是让许多人差点吓得昏迷过去。 这场突变吓住了所有人,刘璋更是脸色苍白无比,再次跪倒在地说道:“大将军明鉴,此人绝对不是我所指使。” 其余益州文武亦是惶恐无比,他们真的害怕陈旭一怒之下,下令将自己等人屠戮殆尽。 而此时,那个被典韦反手生擒的人,扭了扭自己身体,却是痛得青筋暴起。 可是他倒也硬气,毫不畏惧的破口大骂:“旭贼挟持天子,羞辱公卿,无故犯我城池,又何必做出这样一副嘴脸?” “巴蜀之地自有忠义之士,吾只恨未能将你击杀在此,天命如此,徒呼奈何?” 典韦闻言大怒,双手猛然用力,就将那人肩膀生生扯了下来,血淋淋的场面使得益州文武心惊胆战。 “啊!” 那人虽然硬气,可是被人活生生撤掉手臂,亦是痛得大叫了起来。 陈旭脸上却仍旧带着笑意,可是眉心之间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戾气,宛若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陈静之死对他打击太大了,哪怕此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他心中戾气仍旧未能完全消散。 “杀了!” 仔细打量了那人一眼,陈旭脸上笑意始终没有消散,随后只是淡淡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殊不知,他这种不悲不喜的姿态,威慑力要远远超过勃然大怒,使得益州文武更加惶恐。 典韦却是没有想太多事情,拔出腰中佩剑,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直接滚落到了刘璋身旁。 血液从脑袋里面缓缓流出,刺客仍旧虎目圆瞪,脸上带着痛苦与愤怒的神色。 刘璋见此情形,更是吓得瘫软在地,随后急忙爬起来说道:“大将军明鉴,此事真的与我无关。” 其余益州文武亦是纷纷出言应和,只有田丰一动不动。 环视众人一眼,陈旭看到了立于一旁的田丰,眼中这才闪过一道温情,却并没有上前叙旧。 只见他大笑两声,亲自将刘璋扶了起来,道:“吾固然知道,此事与使君并无关系。” 笑过之后,陈旭当即接过印绶,而后对刘璋进行好言抚慰,并且任命其为振威将军、顺侯,就连刘璋的几个儿子也都有封赏。 接管了整个牦牛,得到了刘璋其余麾下的效忠以后,陈旭当即让刘璋书写文书,帮助关中军招降其余郡县。 纵然有人死忠刘璋,可是听闻陈旭并未虐待刘璋,反而对其封官封爵之时,亦是纷纷投降。 却说陈旭领军进入牦牛,安排好城内一应事务之后,就让人将张任放了出来,并且待其甚厚。 待张任洗漱换过衣服之后,陈旭诚恳的问道:“如今刘季玉已经投降,将军愿降否?” 张任因为刘璋之事,早已心灰意冷,推迟道:“败军之将,难以担当重任,只愿归隐田间。” 陈旭早有准备,继续说道:“将军之才我自知矣,何必如此自谦?剑阁失守,非战之故也。” 说到这里,陈旭语重心长的道:“可能将军还有所不知,贵师名下三位师弟都在关中任职。” “将军若是愿意助我成就大事,师兄弟四人聚集一起,岂不会成为一桩美谈?” 张任此时却惊讶了,问道:“我还有三位师弟?” 不外乎张任感到惊讶,他年龄最大,离开童渊最早,也算不上真传弟子,自然不知道其余几位师弟的事情。 陈旭见张任举动,当即心中暗喜,急忙将张绣、赵云、徐贤的事情道来。 虽然陈旭也十分疑惑,徐贤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是陈宫发来的战报,却绝对不会有假,他也只能将这种疑惑压在心底。 张任想念自己师傅,还想要与师弟们相聚,又耐不住陈旭以及益州降将纷纷来劝,最终还是投降了。 可以说,若不是刘璋将其囚禁,恐怕就算刘璋投降以后,张任也绝对不会投降。 刘璋先伤其心,陈旭再夺益州,才为劝降张任打下了基础。 除此之外,被留在成都的邓贤,得知刘璋、张任先后投降的消息以后,沉默良久终究还是投降了。 大势如此,哪怕邓贤有满腔忠义,又能如何? 只有严颜一人,却是站在成都城墙上面,任凭寒风吹乱了自己的衣襟,却也没有丝毫动作。 过了许久,他才忍不住悲泣道:“若非因我先丢失巴郡,主公又怎会落得此等下场?” 哭过以后,严颜当即面朝南方跪在城墙上面,自刎而死。 当陈旭领兵回到成都,得知严颜自刎的消息以后,又是唏嘘又是疑惑,刘璋亦是暗暗垂泪。 至于其余关中将领,对于严颜更是敬重有加。 陈旭随后来到严颜坟墓前面,看着那个光秃秃的坟头,怅然叹道:“严老将军何至于此?” 他想不通,在历史上投降张飞的严颜,在这个时代为何会如此刚烈。 其实陈旭所不知道的是,严颜到底有没有投降张飞,却是一件很有争论的事情。 虽然演义中如此记载,可是南宋文天祥,在元朝统治者要其投降之时,写下了一首浩然千古的《正气歌》。 其中有这样四句诗:“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这四句诗,分别讴歌了四位忠义烈臣,为首的就是严颜。 不仅如此,严颜的出生地在后世被称为忠州,实际上也是因为严颜与巴曼子而得名。 巴曼子是春秋战国时代巴国的将军,为了平定巴国的内乱,请楚国出兵帮忙,答应事成后以三城相谢。 后来,巴将军对来讨城的楚国使者说:“巴国国土我无权给你们,巴国百姓也不愿做楚国奴隶,我有一个更贵重的东西,请你拿去酬谢楚王吧。” 话毕,巴曼子自斩首级,血喷三丈余高,身子久久不倒。 楚王得知实情后,长叹一声:“如此忠臣,惜不忠于我。” 正是因为这两个忠臣,李世民才会将此地赐名‘忠州’。 苏东坡也写过一首与严颜有关的诗,其中说道:“刘璋固庸主,谁为死不二。严子独何贤,谈笑傲磚几。国亡君已执,嗟子死谁为。” 能被李世民、苏东坡、文天祥三人,认为乃是忠臣表率的严颜,又岂会真的投降刘备? 其实后世还流传着另一种说法,那就是张飞感念严颜恩义,没有杀他,而是以客卿之礼待之,可严颜也没有投降。 后来刘璋兵败,成都易主,严颜自刎而死。 历史到底如何,陈旭自己也并不十分清楚,他只是静静站在严颜的坟头,看着那些新堆上去的泥土。 而他的思绪,却飘向了凉州,想起了战死的陈静,指甲也是深深陷入手掌之中。 (第一章,推荐好友的《极品帝王》,纯架空,大家去看看合不合胃口。) 第七百九十七章复仇之始 益州之战,因为刘璋的投降而告一段落,陈旭再添益州之地。 哪怕那些因为刘璋暗弱,认为其并非明主而没有出仕的巴蜀豪杰,大多数也都在陈旭的征辟下,纷纷来投。 一时间,陈旭之锋芒,令天下诸侯惶恐不安。 哪怕高傲如袁本初,枭雄如曹孟德,骁勇善战如孙伯符,此时都感到了极其强大的压力。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属于后话了。 至于田丰当初挂印而走,前去投奔刘璋之事,陈旭却始终没有提起只言片语。 不仅如此,陈旭对于田丰之恩宠,相比起以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以说,若不是田丰劝说刘璋投降,陈旭不见得能够如此轻易,就拿下了整个益州。 假如刘璋再次弃城而逃,何时能够攻下益州全境,就会成为未知数。 田丰的这种功劳,绝对不亚于一场规模庞大的胜利。 虽然刘璋已经投降,陈旭却又在益州耽误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春天都已经快要过去了。 陈旭刚刚拿下整个益州,就一心想要尽快赶往凉州,却又被各种事物羁绊,没有办法如愿以偿。 陈虎也是再三请求领兵出征凉州,可是文昭想起历史上,张飞为关羽报仇而身死的下场,却不敢贸然让其独自一人过去。 为了此事,陈虎曾经不止一次向文昭发脾气,这在以前完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文昭理解陈虎的心情,无论陈虎如何闹腾,他都只是好言抚慰,然后尽力解决益州遗留下来的各种问题。 春天逐渐进入了尾声,夏季到来以后,群山环绕的巴蜀之地,更是显得生机盎然。 久经战火的益州,虽然仍旧没有能恢复到以前那样,情况也在慢慢好转。 特别是关中新法开始普及以后,益州百姓才慢慢从屠城的阴影中走出来,开始接受这种新的生活,只是心中多少还有一些阴影。 成都,州牧府,陈旭召集麾下文武,商议出兵凉州之事。 陈静的仇恨,文昭已经压抑太久了,一日都不愿再等待下去。 每次他快要压制不住的时候,都忍不住会拿起那柄,陈静赠送他的佩剑,轻轻抚摸着上面刻着的‘静’字。 那个字,却好似有着非同一般的魔力一样,总是能让陈旭平静下来。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陈旭才能一直隐忍到现在,哪怕在攻下益州之后,也没有贸然领兵出征凉州。 看着经过两个多月休整,重新变得容光焕发的众人,陈旭沉声说道:“益州诸事大致已定,吾欲克日起兵,杀奔凉州。” 陈旭声音不大,众人却能感受到其中隐含的杀意。 陈虎等待这日已经很久,急忙跳出来喝道:“主公出兵凉州,某愿为先锋!” 说完以后,陈虎还环视州牧府中众人一眼,诸将见状都是心中了然,没有与陈虎争夺先锋之职。 毕竟,众人都不傻,不会因为一个先锋之职,而得罪暴怒的陈虎。 陈虎虽然没有什么很大的战功,却是自家主公最喜爱的族弟,疏不间亲的道理,众人都懂。 故此,在这种情况下,众人非常诡异的都安静了下来。 看了陈虎一眼,文昭右手轻轻抚摸着剑柄,感受着上面刻下的字迹,皱眉沉思半晌。 过了一会儿,陈旭道:“此战吾欲率领大军,亲自充当先锋,手刃马超为阿静报仇。” “至于阿虎,直接跟随我左右即可。” 失去了陈静以后,文昭更加有些患得患失,绝对不愿看到陈虎有失,所以根本不敢让他当做先锋。 不然以陈虎冲动的性格,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假如陈虎再出事的话,陈旭可能真会发疯。 众人也都知道自家主公,这段时间压抑太久了,没有一个人出言反对。 当初得知陈静战死,陈旭不顾一切想要撤兵的场景,众人感觉还是历历在目。 若不是贾诩的劝说,也许关中军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益州也不会完全归属陈旭了。 见众人缄默不语,陈旭眉头微微舒展,道:“益州初定,百姓却没有完全归心,各种矛盾尚且没有完全解决。” “巴蜀之地乃是紧要去处,却不知何人能够为我驻守此地?” 关中文武听见陈旭的话,都不由挺了挺胸膛,目光灼灼的盯着陈旭。 益州距离关中太远,又是天府之国,只要在此地担任一郡太守的职位,都算得上是个土皇帝了。 可是面对陈旭的询问,却没有人毛遂自荐。 其实陈旭心中早就已经有了计较,这么说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又岂会真的随意安排人? 州牧府内沉寂半晌,陈旭将目光放在田丰身上,开口道:“此次益州之战,元皓威震巴蜀,益州境内无人不知元皓名声。” “吾意任命元皓为益州刺史,不知元皓以为如何?” 对于陈旭这个突然的任命,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满脸的不可置信。 一州刺史的职位,绝非小可,特别是在乱世之中,更是不能轻易假手于人。 这也是为什么,关中明明有很多才能出众之人,凉州刺史的职位仍旧由陈静担任,并且无人出言反对了。 任人唯亲,虽然不是一个褒义词,在乱世中却也只能如此,陈宫担任并州牧职位,亦是这个缘故。 益州之地更是天府之国,其重要性甚至要远远超过并州、凉州,假如刺史之位所托非人,陈旭很有可能会自掘坟墓。 关中诸将都以为,这次陈旭会再次任命自己族人,担任益州刺史的职位。 却没想到,陈旭最终居然会选择田丰。 “主,主公,益州刺史之位并非小可,还望主公谨慎为之。” 哪怕一向泰然自若的田丰,此时也都有些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起话来居然也有些磕磕绊绊。 陈旭却是走到田丰身旁,挽起他的手臂感叹道:“关中众多谋士之中,先生最早投奔于我,若无先生又岂有陈旭今日?” 说到这里,陈旭环顾众人,朗声说道:“尔等都是忠贞之辈,先生更是其中翘楚,若连先生都不能信任,我还能信任何人?” 这么一番话,听得众人脸色潮红,心中激荡不已。 一州刺史职位都能假手于人,而且还不是自己宗族之人,这不由让众人感受到了,陈旭非同一般的气魄。 对于众人表现陈旭非常满意,他再次对田丰说道:“益州之地,日后就交给先生了。” 随后,陈旭就拿出了益州刺史的印绶,将其递给田丰。 田丰情绪亦是激动异常,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印绶,说道:“除非我死,否则益州之地,绝对会成为主公最坚实的后盾。” 陈旭将田丰拉了起来,道:“以先生之才,为我守住益州乃是轻而易举之事,又何谈‘死’字?” 对于益州之地,陈旭不得不谨慎对待。 虽然他也想让自己族人,担任益州刺史之位,可是思来想去,都觉得没有合适人选。 毕竟,陈氏一族的底蕴实在太过薄弱了。 陈群固然有才华,却是那种内政型人才,可以帮助陈旭,将境内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却不能独挡一方。 陈虎勇猛有余,谋略不足,更是不能担当大任;陈青太过谨小慎微,才能与其余贤才相比,也只能说是一般。 特别是陈静之死,也让陈旭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人唯亲有时候会适得其反。 假如凉州刺史当初不让陈静担当,也许就不会出现陈静战死,兵败凉州的事情了。 既然有了这个教训,陈旭就不得不转变心态,开始启用那些真正有才华,并且足够忠诚的人独挡一方。 他也相信,田丰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益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仅能够成为关中的粮仓,以及兵源的出口地,日后也是攻打荆州的桥头堡。 仅仅凭借田丰一人,根本不足以担起这个重任,益州境内,还必须有精兵猛将驻守才行。 考虑过各方面因素以后,益州人事安排终于被决定下来。 田丰为益州刺史,张松为益州从事;甘宁为巴郡太守,吴懿为副将;徐晃担任汉中太守,阎圃为汉中主薄,邓贤为副将。 张松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于平衡益州境内的各种势力,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 甘宁生于巴郡,当初更是率领锦帆贼纵横于巴郡境内,声名赫赫,让他担任巴郡太守,却是非常恰当。 而且巴郡境内河道纵横,更有长江直通荆州,假如让甘宁在此训练出一支精锐水军,日后必可顺着长江直接杀入荆州境内。 哪怕荆州兵来犯,凭借甘宁的才能,也能拒敌于国门之外。无论如何考虑,巴郡太守的职位,都非甘宁莫属。 至于徐晃,本来就是汉中太守,阎圃也是汉中主薄。 汉中乃是益州与关中、凉州、荆州的交界处,往东出了汉中境内,不到一日路程即可杀奔荆州治所襄阳。 汉中境内不仅人口众多,战略位置也极其重要,没有大将驻守根本不行。 可以说,为了让整个益州变得固若金汤,陈旭狠下心来,派遣数位在关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领兵驻守此地。 至于荆州,却随时暴露在益州军的兵锋之下。 人事安排完毕以后,陈旭不仅将益州降卒打散分派了出去,还留下了三万关中精锐。 随后,陈旭就让贾诩、张既、张裕、法正、张任、刘璋等人,率领大军返回关中。 至于他自己,却是不带一位谋士,只率领典韦、吕布等人,以及一万兵马直接杀奔凉州。 临行之前,陈旭握着贾诩的手说道:“前番多亏有先生劝谏,否则我定会酿成大错。” “关中士卒久战疲惫,虽然休整了一段时间,终究因为水土不服,战斗力下降十分厉害。” “而且吾此次与马超交战,很有可能会远赴荒漠,步卒并不足以担当追击敌军的重任,故此才会只领一万兵马前往凉州。” “子龙很快就会率领关中骑兵,奔赴凉州助战。”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冷静,陈旭也思考了许多问题,知道想要彻底击溃羌人,还是要以骑兵充当主力。 陈静以步卒出塞,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一次,不仅赵云会带领一万精锐骑兵奔赴凉州,还有新组建的五千骑兵,也会一同前往。 至于为何没有带谋士,陈旭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塞外不比其他,与羌人作战也不需要太多谋略,要的只是以实力进行碾压。 更何况,谋士在战场上的作用,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他们大多都是在战场之外进行策划。 真要等到两军交战的时候,倚仗的还是综合实力,有些地方谋士们根本没有能力插手。 就比如,面对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哪怕谋士们智谋再如何出众,也不能让山岳崩塌。 还比如,哪怕多智如妖的诸葛亮,在攻打陈仓的时候,面对郝昭无懈可击的防守,任他智计百出也无能为力。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塞外作战不同其他,哪怕精壮的士卒都可能因病死亡,更不用说是谋士们了。 就好像历史上郭嘉那样,若不是因为远征乌桓,因为水土不服加上长途奔波,也不会死那么早了。 史书上并没有记载,郭嘉身体不好的事情,而且曹操后来还说过,想要等自己去世以后,托孤给郭嘉。 由此可见,曹操一开始认为郭嘉会比自己活得长,虽然其中有郭嘉年轻的缘故,也可以推测出郭嘉平常时分,身体应该不会太差。 假如没有那场远征乌桓的战役,说不定郭嘉会比曹操活得更久呢。 正是考虑到这种不确定因素,陈旭才没有让一位谋士跟随自己,他不想这些人出现一丝意外。 而且陈旭自信,论起领兵打仗,抛弃妇人之仁的自己,不会比任何人差。 曾想那个带领黄巾军,以弱势兵力纵横天下的陈文昭,此时将会再次君临大地,让整个荒漠为之震动。 他要以手中长枪,心中热血,麾下精兵猛将,将整个陇西踏为平地。 (第二章,今天具体还会不会更新先观望一下吧,当然,如果兄弟们足够给力,就算拿不到奖我也会继续爆发,继续推荐好友的《极品帝王》。) 第七百九十八章入凉州 就在陈旭攻打益州的时候,荆州局势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却说孙策、周瑜攻克江夏以后,兵锋直指襄阳,大军所过之处无人可挡。 刘表派人想要将文聘召回来,却得到了文聘战死的消息,更是忧虑交加,居然因此一病不起。 就在江东兵长驱直入,将要打到襄阳城下的时候,刘表突然病逝,荆州变得群龙无首,混乱不堪。 蔡瑁、蔡夫人等人,虽然想要立刘琮为荆州之主,可是如今的刘琮尚且不满十岁,根本难以担当重任。 而且,由于刘表比历史上提前去世好几年,此时刘表长子刘琦尚且没有完全失宠,支持刘琦的人也不在少数。 刘表也知道次子太过年幼,知道将荆州托付给他,荆州家业就将毁于一旦。 故此,刘表临死之前,直接将荆州之主的位置,传给了刘琦。 可是蔡瑁等人却不愿如此,再加上江东兵即将兵临城下,一时间襄阳城内人心惶惶。 就在此时,刘备却领军杀回襄阳。 刘备一反往日温和,以铁血手腕将蔡瑁等人清处,然后辅佐刘表长子刘琦,登上了荆州牧的位置。 随后,刘备整顿荆州兵马,以徐庶为军师,关羽、张飞为上将,开始与江东兵交战。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却有一人前去面见曹操,此人正是凤雏庞统。 自从陈旭派人将诸葛亮书童送回来以后,诸葛亮就隐居的更加隐秘了,哪怕是徐庶等人,也不知道他住在何处。 徐庶为了扩充刘备势力,就不停游说自己好友,希望他们能够辅佐刘备成就大业。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诸葛亮认为天命难违,出言拒绝了,而且拒绝的十分坚决。 庞统正觉无聊,听到诸葛亮的说法,偏偏想要逆天而行,就去与刘备见了一面,两人见面的时候,刘备还是寄人篱下,正是求贤若渴之际。 他并没有因为庞统的长相而对其冷落,反而因为徐庶先前之言,对于庞统极为看重,甚至不亚于历史上对于诸葛亮的器重。 徐庶乃是谦谦君子,并且认为庞统才华在自己之上,自愿担任右军师的职位。 至于庞统,却是被刘备授予左军师职位。 在华夏古代,以左为尊,庞统此时地位明显在徐庶之上。 当然,因为庞氏在荆州影响力非凡,为了不让刘表对于刘备心生忌惮,庞统投奔刘备之事,并不为外人知晓。 就在曹操领兵退出关中以后,庞统就动身往徐州赶去。 却说曹操刚刚撤兵退回徐州,听见荆襄名士庞士元前来求见,不敢有丝毫怠慢,亲切会见了庞统。 庞统虽然长相丑陋,曹操却不是那种以貌取人之辈,与其交谈过后甚爱庞统之才,待其甚厚。 庞统得了曹操欣赏,当即说道:“陈文昭鲸吞益州之事已成定局,此人大势已成,无可匹敌,若不减去羽翼,天下早晚都会为其所得。” 曹操也感受到了巨大压力,正色问道:“我虽有心杀贼,奈何无能为力,不知士元可有妙策教我?” 庞统侃侃而谈:“此次诸侯伐陈,若非孙伯符攻打荆州,致使刘荆州慌忙召回玄德公,武关不见得不会被攻克。” 曹操闻言却是不置可否,面含微笑的看着庞统。 庞统继续说道:“今陈文昭与孙伯符缔结盟约,将军、袁本初、刘荆州乃是盟友,孙伯符兵锋强盛,围困襄阳。” “假使陈文昭攻下益州,孙伯符拿下荆州,此二人再合力攻打将军与袁冀州,却该如何是好?” 曹操心中凛然,表面仍旧不动声色,因为这种事情郭嘉等人都跟他提过。 曹操却装作惶恐的样子,拉低姿态问道:“还请士元教我。” 庞统捋了捋自己那并不算长的胡须,说道:“孙伯符虽然围困襄阳,可是玄德公却已经领兵回援,料想短期之内襄阳可保无虞。” “如今江东空虚,将军何不趁此良机南下攻取豫州、扬州?” “孙伯符若不退兵,将军可断其根基,再添两州富庶之地,也有了与陈文昭相抗衡之资本。” “江东军若是领兵回援,将军即可与玄德公相约攻打江东。” “事若成功则平分其地,纵然不成,荆州之危解矣,玄德公必然感念将军恩义,歃血为盟,共抗旭贼,匡扶汉室,岂不美哉?” 曹操闻言抚掌大笑,道:“士元之言正合吾意,我这就点齐兵马杀奔江东!” 庞统使命完成,当即不顾曹操再三挽留,飘然而去。 待庞统走了以后,曹操才将郭嘉等人召集起来,商议起兵攻打江东事宜。 荀攸脸色凝重的说道:“庞士元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不想却投了刘玄德,看来荆州早晚易主啊。” 过安家却是轻笑道:“如今陈文昭势大,荆州若是仍由刘表掌控,早晚必被他人所得。” “刘玄德假如能够拿下荆州,也会成为主公一大助力,致使陈文昭不敢小觑关东诸侯。” 其实在此之前,曹操已经与麾下谋士定下策略,要领兵攻打江东,行那围魏救赵之计。 无论如何,荆州都不能被孙策所得,曹操、袁绍也不能失去荆州这个盟友。 不然的话,待陈旭拿下益州,彻底稳固后方以后,再与孙策联合兴兵,纵然曹操、袁绍联盟,也不能与其相抗衡。 庞统的到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催化剂罢了。 就算刘备没有派遣庞统,前来徐州充当说客,聪慧如曹操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自然会出兵。 至于庞统所言,两相联合攻打江东,平分其地的说法,曹操也并不以为意。 孙策并非常人,手下兵多将广,人才济济。 曹操先攻关中失利,士卒战意本就不十分浓重,荆州军现在虽有自保之能,却无进取之意。 曹操只希望,能够逼迫孙策退兵罢了。 庞统其实也知道这些,他相信,曹操不会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定会发兵相救,这才会淡然处之。 庞统此行,也不过是为了释放亲善的信号罢了,好使刘备拿下荆州以后,可以继续与曹操结盟,共抗陈旭。 曹操出兵扬州以后,正在与刘备交战的孙策,担忧根基有失,只得领兵撤退。 孙策退回江东,曹操也不继续与其交战,直接带着抢夺的人口、物资撤回了徐州。 为此,孙策怒气勃发,想要领兵北上杀奔徐州,却被周瑜等人制止。 刘备却是趁此良机,重新夺回江夏,而后以刘琦的名义,迅速整顿荆州兵马,谨慎防备关中军。 是的,刘备夺回江夏以后,不但没有继续追赶孙策,反而开始防备陈旭。 因为那个时候,正是刘璋投降之时,关中军威势正盛,徐庶担忧关中军从巴郡、汉中杀入荆州,这才提醒刘备小心防备。 事实上,田丰当时也的确向陈旭提过,趁势拿下整个荆州的战略,可是没过多久孙策就退兵了。 再加上刘备自己谨慎防备,关中军久战疲惫,陈旭又想着为陈静报仇之事,这才没有出兵荆州。 刘备将孙策赶出荆州,在百姓之中的威望变得越发浓重,刘琦虽然乃是名义上的荆州之主,实际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局势稳定下来以后,荆州被清理了一遍,刘琮也被刘琦所杀。 当然,刘琮到底如何死的,其中却是有不少疑点,终究没有人去详细探寻,那些颇有微词的人,也都先后消失了。 直到此时,刘备才露出了自己尖锐的獠牙。 他有自己仁义的一面,可是作为一代枭雄,又岂会真的有妇人之仁? 包括刘表的突然暴毙,其中都夹杂着庞统的身影,只是很少有人看得出来罢了。 刘备掌控整个荆州以后,麾下文有徐庶、庞统、蒯良、蒯越,武有关羽、张飞、黄忠、魏延、陈到等人。 一时间,刘备声势如日中天。 再加上刘备礼贤下士,荆州豪杰纷纷来投,势力越发强盛起来。 就在荆州彻底被刘备掌控以后,荆州牧刘琦次年便‘因病去世’。 刘备因此嚎啕大哭,在麾下文武的再三劝谏下,这才‘不情不愿’领了荆州牧的职位。 此后,刘备自领荆州牧,大势初成。 却说赵云得到来自陈旭的命令以后,急忙召集麾下一万精锐骑兵,以及五千新组建的骑兵,辞别程昱等人之后,就星夜兼程往凉州赶去。 此时天气已经变得炎热起来,马超本来想要再次攻打凉州。 可是听说益州被破,诸侯退兵的消息以后,心中略微有些胆寒,居然舍弃了先前占据的城池,退回陇西四郡。 赵云率领骑兵千里奔袭,居然后发先至,比陈旭更早抵达陇县境内。 又过了十来日,陈旭才率领吕布等人,抵达了陇县境内。 “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陈旭率领一万关中精锐,满头大汗的往陇县城中赶去。 一个斥候飞马来到陈旭身旁,大声说道:“赵将军以及凉州文武,在前面恭候主公。” 陈旭轻轻勒住缰绳,抹了一把脸上细密的汗珠,自言自语的说道:“子龙已经率先抵达陇县了么?” 抬头看了看悬挂在天际的烈日,陈旭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得到马超退回陇西四郡的消息,顿时感觉心中有些烦躁。 若是马超不自量力,胆敢在汉阳郡与陈旭交战,将会省去陈旭很多功夫。 然而马超退回陇西四郡,却会让陈旭这趟征讨之旅,变得越加曲折起来,在夏季远征荒漠,绝对是件非常疯狂的事情。 “先让士卒们进入城中再说。” 陈旭收回思绪,纵马往前狂奔,没过多久便看到了赵云等人。 “吁!” 来到诸将面前,陈旭先让大军停止脚步,而后拉住缰绳跳下战马,看到了一些惶恐不安的脸庞。 樊稠、李乐、韩暹都是低垂着头颅,不敢与陈旭对视,钟繇脸上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不自然。 这些人都是陈静属下,陈静战死他们却还好好活着,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害怕陈旭怪罪下来。 李乐、韩暹还好,只不过是辅佐钟繇留守在陇县罢了,樊稠却是跟随陈静一起出征。 “见过主公!” 众人心中虽然有所想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行礼过后,钟繇急忙跪伏于地,道:“陈静将军战死塞外,此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请主公责罚。” 樊稠、李乐、韩暹亦是跪在地上,纷纷请罪。 对于事情的前因后果,陈旭已经了解的十分清楚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就先后将钟繇、李乐、韩暹扶了起来。 陈旭温言对他们说道:“阿静不听人劝,这才落得此等下场,与尔等何干?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之人,你们无需如此。” 三人被扶了起来,只有樊稠一人跪在地上,冷汗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去。 钟繇三人不被治罪还情有可原,可是樊稠身为陈静副将,主帅战死他却苟延残喘,真要追究下来,樊稠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见陈旭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樊稠急忙说道:“末将未能保护使君安全,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看着极度惶恐的樊稠,陈旭走上前去,搀着他的手臂说道:“此次若非有樊稠将军,那些出塞的儿郎们,恐怕会折损殆尽。” “将军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当重赏!” 预料中的雷霆之怒没有出现,陈旭举动让众人感觉无比惊讶之余,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扫视了众人一眼,陈旭问道:“马玩何在?” 听见马玩的名字,樊稠脸上明显带着怒意,道:“若非那厮贻误军机,我军怎会有此大败?使君也不会饮恨战场了!” “使君战死以后,马玩那厮可能是做贼心虚,居然直接领兵回到了安定郡。” 陈旭眼中厉色一闪而过,继而向樊稠斥责道:“战场瞬息万变,马玩将军耽误了一些时间,倒也情有可原。” “随后他又保全了一部分士卒,并且领兵守住安定,有功无过!” 众人闻言,全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旭。 (多谢书友‘星桦鬼’、‘恋時雨’、‘胎児の夢’的万赏,第三章奉上,求兄弟们支持,顺便推荐好友的《极品帝王》。) 第七百九十九章神兵天降 与马超那一战的详细战报,早就已经在陇县传开了。 众人皆知,若不是马玩没有按时出现在战场上,西凉军不见得会彻底溃败,陈静也不见得会身死。 可以说,马玩就是凉州的罪人。 马玩自己也知道这点,西凉军战败以后,他更是直接率领麾下士卒,脱离战场回到安定郡。 安定郡以前乃是马玩老巢,他虽然投降陈旭有段时间了,在那里仍jiù根基深厚。 樊稠率领溃兵返回陇县,就想要起兵讨伐马玩,却因为马超的威胁,以及钟繇的阻拦,这才罢休。 饶是如此,凉州诸将仍jiù对马玩恨之入骨。 任谁也没有想到,陈旭不但没有怪罪马玩,反而对其维护有加。 “主公!” 樊稠面露焦急之色,正要继续进言,却被陈旭挥手打断了,道:“马玩将军有功无过,此次征讨马超,还要多多仰仗马玩将军。” 没有理会众人怪异的脸色,陈旭将目光放在了两人身上。 这两人一个身上仍jiù稚气未脱,脸色却是十分阴沉;另一人二十岁左右,眼中也燃烧着一团烈火。 “阿沫,阿猛。” 看到两人以后,陈旭又想到了战死的陈静,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痛苦之色。 陈静之子陈沫,今年只有十四岁,可是自幼接受高等教育,已经颇为稳重。 李猛乃是李郭之子,被陈静养在府中,待其如亲子。 李猛今年刚好及冠,得知养父被杀的消息以后,和陈沫全都悲痛欲绝。在赵云率众进入凉州之时,两人恳求随军参战,为父报仇。 赵云能够体谅两人心情,也就将他们带了过来。 陈旭虽有万般言语要对两人说,然而此地并非说话之所,朝两人微微点头以后,陈旭就率众往陇县城中赶去。 大军刚刚安定下来,陈沫、李猛两人就来求见。 二人见到陈旭与陈虎以后,急忙跪在地上,悲泣的说道:“伯父、叔父,还望你们能为家父报仇。” 两人都是双目通红,神色悲切,咬牙切齿,心中充满了仇恨。 看着陈沫那张虽然略显稚嫩,却与陈静有七分相似的脸庞,陈旭心中忍不住狠狠抽动了一下。 陈虎却早已上前抱住陈沫脑袋,叔侄二人痛哭流涕,陈虎更是恨声说道:“若不能将马超剜心剖腹,我又有何颜面活于世间?” …… 夏季虽然来临,可是身处临泾的马玩,却是感觉背脊有些发寒,每日都是坐立不安。 那场与马超的战役之中,马玩想到陈静往日对他的羞辱,不由怨气勃发,这才故意没有领兵救援。 他本来以为,关中被几路诸侯围攻,陈旭本人都有些自身难保。 自己也可以趁着这个机huì,再次聚众脱离陈旭,占据安定郡,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却也好过寄人篱下。 可是令马玩没有想到的是,几路诸侯攻打关中都是无功而返,关中军更是摧枯拉朽般拿下了整个益州。 如今陈旭声威之浓重,哪怕身处安定郡的马玩,也是感觉心颤不已。 特别是赵云率领骑兵赶到陇县,陈旭不日也将抵达凉州的消息传来,更是让马玩坐立不安。 一方面,马玩开始在安定郡强征壮丁,另一方面,他又与马超私下联系。 若事有不逮,马玩就准备逃离安定郡,前去投奔马超。 两人毕竟都姓马,以前也多少有些交情,想必马超也会接纳自己。 “可是投了马超,就能安全么?” 马玩在郡守府中来回走动着,想到陈旭一系列辉煌的战绩,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主公,主公。” 就在此时,一个亲信跑了进来,满脸喜色。 马玩正烦闷着,看到亲信那张笑脸,当即烦躁的说道:“何事?” 亲信仍jiù欢天喜地的说道:“陇县细作传来消息,大将军不但不准备追究主公过错,反而准备继续重用主公,一同起兵讨伐马超。” 马玩闻言,觉得非常不可置信,问道:“果真如此?” 亲信答道:“绝不会有错。” 马玩背着双手在屋内走来走去,暗暗想到:“我虽然没有及时赶到战场,却也并不大过。” “而且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公然举旗反叛,大将军不对我进行治罪,倒也并非说不过去。” “况且此次起兵征讨马超,我也能派上很大用处,想必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大将军才想要重用我吧。” 马玩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脸色喜色也变得浓烈起来。 舍弃安定前去投奔马超,绝对是个下下之策,若非逼不得已,马玩也不想那么做。 而且马玩觉得,如今击退诸侯,拿下益州的陈旭锋芒正浓,纵然马超逃到陇西四郡,也早晚会被陈旭所破。 “可惜啊,若早知道大将军能够有今日之势,我当初也不会那么做了。” 马玩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懊悔的情绪。 他可没有想到,当初四面楚歌的关中,居然会那么快就有了大逆转。 不然的话,马玩绝对没有胆量,对于陈静见死不救。 “斥候虽然得到消息,我也不能没有丝毫防备,至于出兵攻打马超之事,还要谨慎再sān。” 马玩多少还有些心机,心中虽然有所幻想,却也不会真的对陈旭毫无防备。 只是斥候探听到的消息,还是让马玩长长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两日,陈旭派遣的信使抵达临泾,马玩不敢有丝毫怠慢,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信使。 信使谓马玩曰:“主公知道将军乃忠义之人,特意让我来此,授予将军安定太守之位,希望将军能够派遣两千兵马,协助主公攻打马超。” 马玩得到任命大喜过望,陈旭索要两千士卒他虽然觉得心疼,却也并非不能接受。 直到此时,马玩才稍微放松了警惕之心。 好生款待的信使一阵,马玩信誓旦旦的说道:“贵使但请放心,主公出兵讨伐逆贼马超之时,某定会派兵相助。” 信使闻言大喜,就向马玩辞别,说是要回去将此事报于陈旭。 马玩再sān挽留,信使却执意要离开,马玩无奈,只得赠送给了信使许多财物,恳求他能够在陈旭那里,为自己说些好话。 对于马玩赠送的财物,信使完全是来者不拒,并且拍着胸脯向马玩保证,绝对会在主公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信使刚刚离开没有多久,又有斥候向马玩报告:“主公,大将军已经率领大军,远征马超了。” 马玩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忍不住仰天长笑。 陈旭此时出兵攻打马超,也就表示不会再来攻打自己了,马玩也能彻底放下心来。 是也,皓月当空,星斗漫天。 哪怕临泾比较偏于北方,城内众人仍jiù感到十分闷热,蚊虫们更是在夜空之中乱舞,不知道多少蚊子吸血吸得肚子滚圆。 当众人都进入梦乡以后,城内忽然传来了一阵喊杀声,火把的光亮几乎能与皓月争辉,不少房屋更是被大火点燃。 “轰隆隆!” 大地轻轻震动着,很多人都能猜测出来,这是骑兵冲锋所造成的景象。 “杀啊!” “生擒马玩!” 喊杀之声此起彼伏,马玩从睡梦中被惊醒,慌忙披挂完毕,就得到了关中骑兵杀入城内的消息。 这个消息,使得马玩觉得极度不可置信,也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马玩不可置信,乃是因为此时离陈旭抵达陇县,也只是过去了五日时间。 哪怕陈旭麾下全都是骑兵,想要从陇县奔袭到临泾,也要十日之久,而且这还是在走官道的情况下。 可是直到今日,马玩都没有得到,陈旭领兵往这边进发的消息,就说明关中骑兵根本走的不是官道。 如此一来,关中军为何仅仅花费五日时间,就能杀到临泾? 还有,斥候得到的消息称,关中军已经往陇西四郡杀去,哪里会有兵马来攻打临泾? 一阵又一阵的疑惑,弄得马玩头昏脑涨,听着四周‘生擒马玩’的喊声,他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浓。 此时的马玩,想起了陈旭的威势,根本没有胆量与关中军交战,不停思索着该如何逃到城外。 “挡我者死!” 就在马玩骑上战马,正准备逃跑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道爆喝声。 却是陈旭率领数百精骑,气势汹汹往这个方向杀奔而来,陈旭手中长枪寒芒闪动,将挡在前面的敌人全都刺死。 “杀!” 典韦手中大戟飞舞,一招横扫千军,直接将几个敌军拍飞,所过之处无人可挡。 “吼!” 陈虎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咆哮,将几个敌军震得耳朵失聪,一刚长枪猛然刺出,直接洞穿了两人。 陈虎手中长枪剧烈抖动,两具串在一起的尸体,当即被震得散架,掉落在地。 “死!” 年仅二十岁的李猛,将全部怒气转化为战意,大刀猛烈劈下,把一人劈成两半。 陈沫年岁虽小,手中长枪却是宛若毒蛇一般刁钻,刺入一个又一个敌军的咽喉之中。 在突然遭受袭击的情况下,很多连武qì都没有拿起来的马玩手下,当即被杀得节节败退。 马玩更是胆战心惊,也不收拢士卒,直接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给我留下来!” 杀红眼的陈旭,看到马玩居然想逃,直接将长枪挂在马背上,拿出了一张两石强弓。 弓弦如满月,箭矢若流星,随着陈旭的大喝之声响起,箭矢当即跨越空间,射入了马玩战马身上。 “嘶!” 那匹中箭的战马,口中发出一阵悲鸣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将马玩掀翻了下来。 “驾!” 陈旭更不答话,催动胯下战马往前狂奔,来到头脑尚且有些晕眩的马玩身旁,轻舒猿臂将马玩生擒。 马玩大惊,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就想要反抗。 陈旭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将马玩夹在自己腋下,猛然一用力,就听见了一阵骨骼破裂的脆响,以及杀猪般的呼号。 却是因为陈旭用力过大,居然将马玩肋骨都挤压的断裂了。 生擒马玩以后,陈旭大声吼道:“阿虎带领一部分人马,将马玩家眷全部抓起来。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随着时间的流逝,喊杀之声越来越小,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也非常迅速就进入了尾声。 原来,从一开始,陈旭都没想过要放过马玩。 可是马玩占据一郡之地,若是陈旭领兵强攻,必定会耗费大量时间。 假如马玩见势不妙,想要逃跑的话,关中军也不见得能够将其擒获。 为了麻痹马玩,当初樊稠声讨马玩的时候,陈旭才会说出那么一番话,并且故意让这番话传到马玩耳中。 陈旭也知道,仅仅是这么一番话,也不足以消除马玩戒心,这才有了后续一系列的谋划。 一方面,陈旭派遣信使来到临泾,封马玩为安定太守以安其心。 意欲在安定征调两千兵马,帮助关中军攻打马超之事,也不过是为了转移马玩注yì力罢了。 这样就会让马玩以为,陈旭一心想要攻打马超,根本无暇分身管自己。 至于关中骑兵,已经开始向陇西四郡进军这个消息,其实也并没有错误。 只不过陈旭抽调了三千精骑,星夜兼程,倍道而行,这才仅仅花费了五日时间,就已经杀到了临泾。 这种神速的行军速度,简直有些骇人听闻,马玩根本想不到这一点,才会没有丝毫防备,就被陈旭攻入城中。 陈旭此举,也是效仿历史上,司马懿克日擒孟达的战例。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千里奔袭,攻其所不备。 陈旭将心理战与骑兵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这才能够轻易攻入临泾,生擒马玩。 当晨曦洒满大地,光明重新将整座城池笼罩以后,昨晚战争的痕迹才完全暴露出来。 临泾城内,那些被大火吞没的民房,要么变成一片灰烬,要么被关中士卒扑灭了大火。 只见尸体布满街道,鲜血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乌黑的红色。 哪怕城内大火已经被扑灭了,很多地方仍jiù冒着青烟,混合着那些焦黑的烧灼痕迹,控诉着战争的残酷。 第八百章陈沫 “砰!” 陈虎满脸狰狞之色,一脚踹在了马玩双腿之上,骨骼‘咔嚓’断裂的声音响起。 只听见马玩痛呼一声,身子宛若皮球一般飞了出去,狠狠撞击在屋内的墙壁上面。 并不算坚固的墙壁,顿时被撞出了一个大洞。 正在外面守卫的士卒,听到响声以后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却又被陈虎斥退了。 “咳咳!” 马玩吐出了两口鲜血,眼中闪过极度恐惧的神色,声嘶力竭的喊道:“主公,主公,我当时真的是迷路了,并非有意为之。” “你不是说过不会怪罪我么,为何要反悔?” 陈旭面无表情坐在主位上,端起一杯美酒轻轻品尝着,对于马玩的声音充耳未闻,更是看都没看马玩一眼。 陈虎还要上前发泄愤怒,却被陈沫上前扯住,说道:“还请叔父手下留情,莫要将马玩弄死。” 陈虎闻言楞了一下,继而怒道:“此人害死阿静,比马超那厮更让人觉得可恶,你难道还要保他?” 陈旭也终于抬起了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年仅十四岁的陈沫。 陈沫却是脸色一正,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沫又岂敢忘记?” 说到这里,陈沫转头对陈旭再拜道:“伯父,还请将此人交由我处置。” 陈旭感觉有些不妙,可是看着眼前那张与陈静长相极度相似的脸庞,却是说道:“一介俘虏而已,交由阿沫处置又如何!” “不仅是马玩,就连他的家眷也都交由你处置吧。” 攻破临泾,生擒马玩以后,陈旭心中怒气这才消减了一些。 他也想看看,这个自己并不太熟悉的侄儿,究竟会如何处置马玩及其家眷。 陈沫躬身向陈旭行了一礼,咧开嘴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却是让一旁的陈虎心中打了一个哆嗦。 这种笑容,与陈静何其相似,每当陈静准备施展狠辣手段之前,都会露出这种笑意。 陈旭也是心中一凛,开始细细打量,自己这个尚且年幼的侄儿。 虽然陈旭与陈静关系十分密切,对于陈沫亦是关爱有加,可陈旭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领兵在外征战。 哪怕没有战事,他也会因为各种繁杂的事务,弄得焦头烂额,故此对于自己这个侄儿,了解并不算多。 陈沫得到全权处置马玩的军令以后,当即示意李猛,抓着马玩头发将其拖了出去,沿途留下了依稀可见的血痕。 马玩被李猛如此羞辱,顿时感觉悲愤交加,可是心中的恐惧之色,却变得越发浓烈。 典韦一直站在旁边,待陈沫等人离开以后,这才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公,阿沫太过年幼,会不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典韦不害怕陈沫闯祸,因为他知道自家主公,将会成为陈沫最坚实的后盾。 他只是有些担忧,陈沫性格会因此而变得有些扭曲,对于陈沫日后发展不利,这才出言向陈旭询问。 沉默良久,陈旭这才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道:“阿静的儿子,不会受不住这种打击。” 虽然不了解陈沫性格,陈旭对于陈静却是十分了解,知道他教出来的儿子,绝对不会缺乏冷静。 而且,心中有了仇恨就要发泄出来,憋在肚子里反而不好。哪怕天塌下来了,陈旭也会为自己侄儿顶着。 眼神闪动了几次,陈旭再次说道:“兄长,你让阿满、阿平带领一千人马,听侯阿沫差遣。” “不管阿沫要做什么事情,都要让他们极力配合。” 陈旭连城池都屠过,还在意其他什么事情?哪怕陈沫将临泾闹得天翻地覆,陈旭手中的精骑,仍旧可以镇压一切。 由于当初没有拦住田丰的事情,典满、关平已经失去了亲兵职位,陈旭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也没有再次让两人官复原职。 不是陈旭恼怒两人,而是陈旭觉得,经历过许多历练的两人,也没有必要继续担任亲兵职位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中老一辈人物都将慢慢老去,这个天下终究会属于年轻人。 典满、关平都是好苗子,也是时候让他们慢慢独挡一方了,陈旭这次让两人协助陈沫,未尝没有其他心思。 典韦从来不会质疑陈旭的决定,得到命令以后,当即去前去寻找典满、关平。 陈虎此时却是嚷嚷道:“马玩那厮害死阿静,我正要将其折磨至死,大兄为何将那厮交给阿沫!” 陈旭上前拉住陈虎的手臂,说道:“阿静的仇,就让阿沫与阿猛去报吧。” 陈虎闻言,脸上怒容这才消散了一些,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却说陈沫带着李猛,一直将马玩拖到校场之上,而后命人将马玩衣服全都扒掉,给他洗了个凉水澡。 洗过澡的马玩,直接被陈沫派人扔进了一个大鼎之中,倒上清水就让人开始以细火烹之。 马玩见状骇然失色,想要逃到大鼎之外,却发现自己手臂、双腿都已经被打断了,根本动弹不得,只是在鼎中大骂陈沫。 陈沫听到马玩的污言秽语,拿出了一柄小刀,上前捏开马玩嘴巴,在马玩惊恐的神色下,直接把他的舌头割掉。 “呜呜呜!” 马玩痛得差点昏迷过去,眼中露出极度惶恐与怨恨的神色。 对此,陈沫却是视而不见,右手提起那个舌头,对着李猛笑道:“阿猛,敢食否?” 李猛大笑两声,就要上前结过舌头,口中说道:“有何不敢?” 陈沫却是猛然缩回了右手,将舌头扔进大鼎里面,道:“生的,不好吃。” 而此时,典满已经与关平率领一千兵马过来,见此情形都感觉背脊有些发寒。 陈沫看到两人,眼睛却是猛然一亮,问道:“你们可是伯父派遣过来帮我的么?” 关平虽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仍旧不动声色的说道:“正是如此。” 陈沫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正好我还有事要做,只是苦于人手不足,你们能够过来帮忙真是太好了。” 随后,陈沫就向两人,下达了一个令他们瞠目结舌的命令。 两人虽然照办了,可是关平却私下派人,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报于陈旭。 当陈旭得知陈沫的命令以后,叹息了几次,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临泾城内的百姓,此时全都有些惊恐不安,他们被昨天晚上的那场战事,吓得有些瑟瑟发抖。 哪怕战事已经停息,百姓们大多都还是躲在了房中,根本不敢出门。 可是如今,一队又一队关中士卒,却让百姓们前去校场,至于去校场干嘛,百姓们却是不得而知。 当众人陆续抵达校场以后,才发现一丝不挂的马玩,正在大鼎之中挣扎着。 大鼎下面,却是极其微弱的火苗,可以保证不会很快将水烧开,以至于把马玩烫死。 校场正中央,数百被俘虏的马玩亲信,也都被五花大绑,跪成了整整齐齐的队列。 另外一个圈子里面,还有一百多人,这些人中包含了男女老幼,还有身穿奴仆衣装之人,正是马玩的家眷。 随着时间的流逝,围拢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校场四周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典满、关平更是率领士卒维持秩序。 见来的人已经够多了,陈沫走到了最中间,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这种情况,一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百姓们倒也不敢大声喧哗,只是略带紧张以及惶恐的看着陈沫。 陈沫由于年龄太小,身材并不算高大,和陈静一样显得有些瘦小。 可是陈沫脸上,却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百姓们看到陈沫这个阳光男孩,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一些,都竖起耳朵想要听陈沫会说什么。 陈沫环顾众人,略显稚嫩的声音在校场之中回荡:“诸位,此人贪生怕死,畏敌不前,又割据一方,不遵王命。” “这些人,助纣为虐,残害百姓,乃马玩之爪牙,罪不容诛。” 陈沫先是指着马玩,而后指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俘虏,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磁性。 他并没有提及陈静之死,反而历数这些人的罪状,不管是真实存在还是子乌虚有的事情,陈沫都能说得天花乱坠。 马玩听着陈沫的演讲,想到了陈静在凉州栽赃嫁祸,剪除异己的手段,心中不由感到有些发冷。 陈沫不停讲诉着,把马玩等人描绘成十恶不赦之人,还着重说明马玩乃是背叛者。 时间一点点过去,哪怕大鼎下面的火苗十分微弱,也将水烧得很热了,马玩感觉五内俱焚,身上燥热不已。 又过了一阵,陈沫终于停止了自己的演讲,露出了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陈沫表情非常认真,不像是在宣判,而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所以,这些助纣为虐的俘虏,都要死。” 陈沫脸上的笑意,仍旧那么浓烈,可是却有很多人,身体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陈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指着跪地不起的俘虏,对着刀斧手说道:“全都杀了!” 陈沫话音刚落,怒骂声,求饶声,痛苦声顿时此起彼伏,可那些刽子手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 “咔嚓!” 大刀砍在脖子上面,利刃与骨头相撞,爆发出了渗人的声音。 “噗嗤!” 手起刀落,鲜血喷溅而出,几百人同时被斩首,这种场面吓住了很多围观的百姓。 “咕噜噜!” 数百头颅在校场内滚动着,脸上带着各种各样的神色。 鲜血汇集在一起,不停往校场外面流去,百姓们如同避瘟疫一般,躲过了流出来的鲜血。 一时间,校场之内混乱不堪。 陈沫脸上仍旧带着灿烂的笑意,看了愤恨不已的马玩一眼,道:“这些人中,很多都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很多人更是你的族人。” “看到他们落得如此下场,是不是感觉很开心?” “呜呜呜!” 失去舌头的马玩,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响声。 陈沫饶有兴致的打量了马玩一阵,指着他的家眷说道:“将军但请放心,你的家人将会陪伴着你,一同离开这个世界。” “这是我,最后能够施舍给你的仁慈,让你死后不至于个太过孤单。” “呜呜呜!” 马玩双目圆瞪,眼中充满血丝,脸色亦是涨得通红。 而校场下面混乱的场景,此时终于再次平息,只见一个又一个马玩的家眷,拖到马玩身旁以后被杀。 马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人,一个个惊恐的大叫着,求饶着,最终却是不甘的倒在自己身旁。 “噗嗤!” 马玩恨欲狂,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居然被生生气死。 陈沫上前探了探马玩的鼻息,不由遗憾的摇了摇头,也不再继续拖延,让人将马玩家眷,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斩杀。 这是一场血腥的盛宴,更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杀戮。 百姓们看得触目惊心,尚且年幼的陈沫,脸上却始终挂着灿烂的笑意,一如陈静临死之时那般。 “大火煮吧。” 当所有人都被杀死以后,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校场,陈沫看着悬挂在空中毒辣的太阳,微微皱了皱鼻子。 大鼎之内,水咕噜噜的冒着气泡,一股股肉香也传遍了校场。 站立半日早已饥饿难耐的百姓们,非但没有丝毫食欲,反而感觉有些反胃。 陈沫围着大鼎走了一圈,用叉子将马玩的舌头叉了起来,闻了闻扑满而来的香气,满脸陶醉之色。 他向李猛招了招手,说道:“兄长,忙活半天饿了么?一起来尝尝敌人的味道。” 李猛看着陈沫,眼中闪过一道宠溺之色,上前接过那段舌头,就往嘴中送去。 陈沫却是略带孩子气的嚷嚷:“喂喂喂,给我留一点!” 而此时,围观的百姓之中,有很多人都已经吐得稀里哗啦,眼中露出了极度惊恐之色。 不仅如此,就连那些关中精锐,脸色亦是非常不好看,看向陈沫的眼神略带戒备之色。 陈沫对此却视若未睹,饱餐过后舔了舔嘴唇,道:“背叛者与仇人的血肉,真是美味的令人着迷啊。” 此时的陈沫,脸上仍旧挂着灿烂的笑意,可是在众人看来,他却宛若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第五章,求订阅。) 第八百零一章继承 郡守府内,陈旭、陈虎、典韦三人,听说了校场上发生的事情以后,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三人尽皆出身草莽,少时有任侠之气,虽然性如烈火,却也只会直来直往。 哪怕陈虎对马玩恨之入骨,也只想将其狠狠折磨一顿,然后把他杀掉罢了,根本玩不出这么多花样。 “大兄,阿沫是不是有点过了。” 这么多年以来,陈虎虽然早已不是当初,陈家村那个单纯少年了,可是听到陈沫的所作所为,也感觉有些背脊发寒。 倒不是说陈虎太过仁慈,只能说陈虎觉得,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孩子,应有的手段。 陈虎很担忧,陈沫以后性格会不会有所扭曲。 典韦没有说话,可是他眼中也露出了深深的担忧之色,继而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 陈旭眉头紧紧皱起,他想过陈沫手段会比较激烈,却没想到会激烈到这种程度。 哪怕关平私下向他报告,说陈沫要让人将马玩亲信,以及家眷全都抓过来的时候,陈旭都没有失态。 在陈旭看来,叛乱者就要承受应有的审判,虽然迁怒无辜并不是一个好品质,可是杀戮有时候也代表着震慑。 纵然陈沫将这些人全都斩杀,陈旭虽然感觉有些不太合适,也不会阻止自家侄儿发泄愤怒。 可是当着马玩的面虐杀他的亲人,而后又将其生烹,并且在众人面前吃人肉,这种事情陈旭却有些接受不了。 当然,若是像当初程昱出塞那样,在被逼到绝路的情况下以人肉充饥,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陈沫的所作所为,就好像那种心理扭曲之人一般,太过疯狂。 “怎会如此?” 陈旭心中,不由产生了浓浓的疑惑,以及一缕无法掩饰的忧虑。 陈氏三兄弟尽皆出身贫寒,心底都还有一抹善良之地,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 陈静虽然有时候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却也会有自己的底线。 就比如,陈静对于百姓十分优待,对于自己认可的人更是推心置腹。 可是陈沫,却让陈旭有些看不透了。 “他真的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么?”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陈旭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去看一看陈沫。他绝对不愿见到,阿静的儿子因性格扭曲而误入歧途。 陈旭带着典韦、陈虎,悄无声息来到陈沫临时府邸,守在门口的士卒正要行礼,却被陈旭制止,并且示意众人噤声。 三人刚刚走进庭院,就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干呕之声。 “呕,呕,呕!” 陈沫站在一棵大树下面,左手扶住树干,右手捂住胸口,不停干呕着。 地面,已经有了许多呕吐物,以及黄色的不明液体。 在陈沫旁边,李猛脸色也有些苍白,看着不停呕吐的陈沫,眼中闪过一道痛惜。 “阿沫,你为何要如此?” 李猛右手轻轻拍打着陈沫的后背,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他一直将陈沫当做自己亲弟弟看待,也知道陈沫当众吃人肉的时候,虽然看似满脸笑意,其实肚中早就翻江倒海。 可是他不明白,陈沫为什么要这么做。 继续干呕了一阵,陈沫几乎将苦胆都吐了出来,实在吐不出什么东西,这才脸色苍白的抬起了头。 他略带歉意的看了李猛一眼,说道:“兄长,对不起了。” 李猛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马玩那厮乃是义父的仇人,我早就想要生食其肉,今日阿沫倒是让我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陈沫摇了摇头,正色道:“我知道,若非因为我,你绝对不会吃人肉。” 李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为陈沫拍着后背。 过了许久,他才再次问道:“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 闻着地上呕吐物散发出来的气味,陈沫不由厌恶的皱了皱鼻子,而后拉着李猛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拍了拍旁边,示意李猛也坐下来。李猛没有丝毫犹豫,就与陈沫并排坐在了一起。 陈沫抬起头,看着远处的炊烟,叹息道:“正如兄长所言那般,马玩乃害死阿翁的罪魁祸首,吾身为人子食其血肉有何不可?” 李猛张了张嘴吧,显得犹豫不决,终究还是说道:“可是,我不想你变成那样。” 陈沫却是笑了笑,苍白的脸上也显露出了一道红晕。 将脑袋靠在李猛肩膀上,陈沫叹了一口气,说道:“伯父虽然坐拥四州之地,陈氏的底蕴终究还是太弱了。” “我们这一辈,政兄乃是嫡长子,日后肯定会接管伯父基业。政兄学识渊博,才能出众,也足以担此重任。” 说到这里,陈沫停顿了一阵,道:“然而,除却政兄以外,骏兄、阿季虽然也是头角峥嵘,终归是勇武有余,谋略、狠辣不足。” 陈沫脸上露出了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惆怅,叹道:“这么势单力薄的家族,想要执掌一个庞大的势力,决不能缺乏狠辣手段。” 靠在李猛肩膀上的陈沫,好像感觉太热了,居然直接躺在石板上面,看着天空的白云。 “阿翁生前曾经跟我讲过,他愿意隐于幕后,为伯父做一切必须做却不能做的事情,愿意将所有的骂名,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哪怕为此被众人忌惮,哪怕因此身败名裂,只要陈氏能够发展壮大,他都在所不惜。” “阿翁曾经问过我,愿不愿意继承他的事业,我一直都是缄默不语。” 说到这里,陈沫眼中泛起了泪花,道:“可是阿翁现在去了,他虽然没有给我留下一句话,我却知道他的期待。” “陈氏,不仅需要一个王者,需要领兵纵横的将军,还需要一个隐于幕后,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之人。” “纵观整个陈氏,也只有我符合这个条件。阿翁愿意为了陈氏奉献一切,我又何必在意自己的名声?” “我今日之所作所为,就是要让人知道背叛伯父的下场,让人知道什么比死亡更加可怕。” 说到这里,陈沫眼中闪过了一道,与其年龄不相符的狠厉之色。 李猛身体僵在那里,过了许久才舒展开来,展颜笑道:“无论阿沫做出什么选择,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陈沫起身,看着李猛的双眼,笑了,笑得很灿烂。 而此时,陈旭三人在外面,已经将陈沫的话全都听进了耳朵中,陈旭眼中更是泛起了泪花。 陈沫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从未见过鲜血的孩子,今日却强忍住胃部的翻涌,吃掉马玩舌头,而后谈笑风生的欲李猛饱餐一顿。 方才剧烈的呕吐声,让陈旭知道,陈沫并非良知泯灭,而是他选择了一条与陈静一样的道路。 为了这个家族,陈沫愿意像陈静那样不顾一切,甚至比起陈静更加偏执,更加疯狂,更加令人畏惧。 年仅十六岁的陈沫就已经如此,若是待其长大以后,绝对会成为一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人。 任何想要背叛陈旭的人,都会考虑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掂量一下能不能承受陈沫的怒火。 听到这里的陈虎拳头紧握,眼圈有些泛红,就要冲过去抱着陈沫痛哭一阵,却被陈旭拉住了,示意他不要出声。 陈旭没有说一句话,就带着两人轻轻地走了,正如他们轻轻地来。 路过门口的时候,陈旭还叮嘱过守门士卒,不要将自己过来的消息告诉陈沫。 回到了自己住所的陈旭,将所有人都遣散,而后把自己关在屋内,看着陈静送给他的那柄宝剑,久久不语。 右手拇指划过那个‘静’字,想起了陈沫今日,那些略带稚嫩却有掷地有声的话语,陈旭忽然热泪盈眶,大滴的眼泪顿时滴落在剑身上面。 这种眼泪,不是悲痛,而是愧疚;可是这种愧疚,却让陈旭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抽痛。 对于自己突然爆发的情感,陈旭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住,只是抚摸着剑身默默流泪,终究还是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哪怕他已经见惯了生死,哪怕如今的陈旭早已今非昔比,有时候甚至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他心中,却总有一块极度柔软的地方。 陈旭乃是一方诸侯,哪怕悲伤的时候,仍旧独自一人****伤口,品尝苦痛,而不会轻易让其他人知晓。 这场突然爆发的情感来得如此猛烈,陈旭右手保住剑身,左手抹着眼泪,却无论如何也抹不干净。 足足哭了半盏茶的功夫,陈旭才稳住情绪,对着手中的宝剑轻声说道:“阿静,我欠你们父子太多。” 对于陈静,陈旭不仅感觉有兄弟情义,他一直觉得,陈静为自己默默付出了许多。 若是没有陈静,又岂会有陈旭今日? 陈静虽然走了,可他的儿子陈沫却继承了陈静的意志,愿意为了陈氏而化身成为一条毒蛇,一条让任何人都害怕的超级毒蛇。 哪个少年没有金戈铁马,纵横天下的梦想? 陈旭相信,陈沫一开始不见得想要继承陈静的意志,可是当自己父亲死去以后,陈沫知道,自己不得不扛起这个重任。 正如他所说,陈氏需要的不仅是陈政那种王者,也不仅是陈骏、陈季那种武者,还需要一个隐于暗中,让所有人都忌惮的影子。 纵观整个陈氏,也只有陈沫符合这个条件。 陈沫明明比其余几个陈氏子弟都小,却默默将这种重担扛在自己肩膀上,并且无怨无悔。 这种付出,不可谓不大。 陈旭听闻这个消息以后,也想过不让陈沫如此行事,可是他也知道,陈沫之言非常有道理。 若是自己以后去世,陈氏的确需要另一个陈静的诞生。 而且陈旭知道,陈沫比他父亲陈静还要偏执,哪怕自己苦口婆心进行劝说,陈沫也不会改变心意。 既然如此,陈旭也只能随他去了。 只是他的心,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阿静,我一定会好好培养阿沫,让他日后成就远远超过以前的你。我还向你保证,只要陈氏一日存在,你那一脉必将永保富贵。” “纵然你子孙之中有人反叛,你那一脉也绝对不会被灭绝!” 陈旭紧紧握住这柄宝剑,声音嘶哑而低沉。 宝剑似乎有灵,在陈旭手中轻微震动着,一道剑吟响起,宛若在回应陈旭的话语。 隐约之中,寒光闪闪的剑身之上,倒映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陈旭努力眨着眼睛,却是看不清那道身影的真容。 这一日,陈旭独自一人躲在屋内饮酒,喝了许多、许多,极其罕见喝得酩酊大醉。 喝醉以后,陈旭就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他仿佛看到了陈静的音容笑貌,看到了那个睚眦必报,却又豪气干云的身影。 哪怕第二天醒来以后,这种梦境仍旧显得如此真实,仿佛以前发生的事情就在眼前。 …… 临泾城内,对于陈沫的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哪怕是关中军内,很多人对于陈沫也都颇有微词。 可是陈沫那如同恶魔般的笑容,却是刻进了中了脑海中,随后几天但凡陈沫所到之处,众人尽皆退避三舍,不敢与其对视。 面对众人的议论以及畏惧,陈沫却是仿若未闻,完全没有扶着树干呕吐的软弱,脸上反而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 可是那些看到这种笑意的人,却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就连典满、关平亦是如此。 陈沫虽然只有十四岁,却已经养成了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当陈旭得知,众人私下对自家侄儿议论纷纷的事情以后,却是下达了命令,再有敢议论陈沫者,杀无赦。 临泾刚刚经历过鲜血洗礼,百姓们可不认为关中军是仁慈之辈,一时间全都闭上了嘴巴。 至于城内的关中军,也知道自家主公向来说一不二,却也不敢再乱嚼舌头。 又在临泾停留了几日,安定郡其余县城望风而降,城内大小事务也都已经处理完毕了。 钟繇也派遣新的官员前来赴任以后,陈旭终于带领大军往西边赶去。 (第六章,求订阅。) 第八百零二章塞外风云 一路行来,陈旭对于陈沫更是十分关怀,每日将其带在身旁,为他讲诉自己的生平。 不经意间,陈旭还会将后世笑话讲出来,每当这个时候,陈沫眼睛都会笑的眯起来,脸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陈旭知道,陈沫的这些笑容完全发自真心,并没有带上丝毫伪装。 每次看着那张与陈静十分酷似的笑容,陈旭的心都会狠狠抽动一下,继而再次讲一些事情给陈沫听。 不仅如此,陈旭还有意无意,将自己生平所学都讲给陈沫,也不管陈沫到底能不能学以致用。 大军往前奔驰而去,过了半个月才抵达媪围境内,赵云、吕布等人,也已经率领大军在此等候多时。 双方合兵一处,休整两日就继续开始行军。 陈旭率众翻越长城之后,此地虽然名义上仍旧属于大汉管辖地,却是人迹罕至,荒无人烟。 “主公,再往前面行军就会要进入荒漠之中,必须要多带水才行。” 樊稠拍马来到陈旭面前,恭敬的说道。 陈旭数日之内覆灭马玩,将整个安定郡传檄而定的消息,已经在军中传开了。 樊稠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才感觉后怕不已,庆幸自己在陈静战死以后,没有率众投降马超。 其实那个时候,樊稠也知道关中四面楚歌,而且十分担心,自己会因为陈静之死而遭受牵。 再加上马超穷追不舍,还不停派人前来劝降,有好几次樊稠都心动了,终究还是畏惧陈旭之威,这才带着残兵败将回到陇县。 樊稠觉得,陈静虽然战死了,却与自己关系并不太大,该做的事情自己都已经做了。 陈旭不像是那种不近人情之辈,想必也不会为此牵累自己。 事实证明,樊稠赌对了。 陈旭虽然报仇心切,却也没有因此而迁怒他人,反而褒奖了樊稠的忠义。 马玩悲惨的下场,却让樊稠彻底不敢再有二心,偶尔看向陈沫的眼神,也有些畏惧。 陈旭眯着眼睛,看了看悬挂天际的太阳,微笑着对樊稠点了点头,道:“荒漠行军,将军比我更有经验,都依你行事。” 其实,陈旭这么说话是为了肯定樊稠的能力。 如何安抚、收买手下,陈旭已经将其练得炉火纯青,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抢夺麾下的功劳。 甚至于,还可以极其恰当将麾下的功劳进行夸大,好得到他们的感激与忠诚。 一个上位者,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让人想入非非。 至于陈旭自己,却是有些谦逊了。 当初他还是黄巾军的时候,陈旭就已经收编了塞外马贼,汤陈、赵煌都是沙漠、荒原中的老手,作战经验十分丰富。 及至后来,赵云率众北击鲜卑,封狼居胥,陈旭亦是带着陷阵营直插弹汗山,覆灭鲜卑王庭。 其间虽然大多都是草原,却也有一些地方乃是荒漠戈壁。所以说,关中骑兵并不缺乏荒漠作战的经验。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陈旭才敢只率领一万五千骑兵,就欲讨伐马超。 至于那些从益州带过来的步卒,却都被陈旭留在了陇县。 须知,马超麾下兵力,其实要远远超过一万五千,陈旭只带领这么一点人马,就敢远赴塞外,也可以看出他的自负。 其实陈旭之所以如此行事,倒也并不是仅仅因为自负,更是因为他知道,这场远征若是带上步卒,他们只会成为累赘。 如今的关中,除了依附自己的匈奴骑兵以外,就再也找不到多余的骑兵了。 匈奴骑兵在并州保卫战的时候,也折损了不少兵马,陈旭不好再次征调匈奴骑兵出战。 如此一来,陈旭手下可用的兵马,也只有这一万五千骑兵了。 出征之前,钟繇得知自家主公,不准备率领步卒出战以后,更是骇然失色,再三出言劝谏。 可是陈旭倔强起来,却丝毫不亚于陈静,无论钟繇如何劝谏,他都仍旧坚持己见。 钟繇没有办法,只得再三叮嘱陈旭小心。 却说陈旭得到了樊稠的提醒,休整了一日之后,当即带足清水、干粮,终于率领关中骑兵进入了荒漠之中。 而此时,压抑许久的吕布却是忍不住情绪激动,来到陈旭面前,请求带领两千骑兵在前面行军。 看着已经不复巅峰的吕布,陈旭不由唏嘘不已,也收起了以前的防备之心,直接拨给了两千骑兵。 现在的吕布,野心与棱角早已被打磨殆尽,又与陈旭乃是翁婿关系,他只想着将自己外孙陈艾,好好培养起来。 吕布得到兵马以后,更是忍不住仰天长啸,呐喊着往前面冲去。 直到此时,吕布才找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率领并州军抵御北方异族,威震塞外的那种感觉。 此时的他,宛若一头奔驰在荒野中的狼群首领,无拘无束,无所畏惧。 太阳高高挂在天际,众人行走在荒漠之中,感觉浑身燥热不已。 这种恶劣的环境,却丝毫没有挡住吕布前进的步伐,他就好像龙游大海,鸟上九霄一般,纵横驰骋。 “将军,过了前面就有一块小型绿洲了。” 向导拿着一个指南针,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那抹绿色,对着吕布开口说道。 吕布身上已经布满了黄沙,士卒们亦是风尘仆仆的样子,饶是如此,吕布眼中仍旧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待听说前面有绿洲以后,吕布当即催促三军向前疾行。 率众在后面行军的陈旭,也得到了前方有绿洲的消息,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 率领骑兵行军的好处,此时已经展露无遗。 若是队伍之中有步卒,这场荒漠之旅肯定会耽误更长时间,对于军队的长途奔袭极为不利。 …… 敦煌郡与酒泉郡北方交界处,有一个湖泊名为冥泽,冥泽之大,倾尽方圆数百里,都难以再次寻到,另外一个这样的湖泊。 特别是在遍布荒漠、戈壁的陇西四郡,这么一个大湖泊更加显得弥足珍贵。 此地也正是羌人王庭所在处,羌人被统一之后,经过几次迁徙,才来到了这个地方。 当初马超大败西凉军,陈静战死以后,羌人就想要离开陇西四郡,进入凉州东部富庶的郡县生活。 马超当时兵锋正盛,也想要将羌人全部迁走,却不想,没过多久便传来诸侯退兵,陈旭攻克益州的消息。 马超曾经与陈旭交锋过,吕布、典韦、赵云的勇武令他忌惮不已,心中担忧陈旭会领兵前来报复,就不敢迁徙羌人了。 不仅如此,马超还带着手下兵马,将自己攻占的城池劫掠一空,而后重新返回羌人王庭。 冥泽之内,水波荡漾,湖畔更是长出了高大肥美的青草,各种水禽在水中追逐嬉戏着,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湖畔,牛羊成群,战马奔腾,羌人百姓们唱着独有的歌曲,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马超当初虽然领兵撤退,可是劫掠回来的物资,却让羌人过了一个很富裕的冬天。 去年冬天虽然寒冷,羌人却没有往年那般饥寒交迫,为此很多羌人对于马超,这个给了他们新生活的羌王,更加尊重了。 哪怕马超并不是纯正的羌人血统,也难以掩饰羌人对他的爱戴。 至于马超,也开始慢慢享受这种生活。 他对那些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异族人,也十分优待,与对待羌人并无二致。 他的这种态度,更是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 不得不说,马超是一个有着超凡魅力的男子。 他不仅使得麾下战士对自己死心塌地,部落中绝大多数的羌人女子,也都在暗恋着马超。 当然,面对丰神如玉、貌若潘安、英气逼人的马超,很多羌人女子都不由自惭形秽。 “呜呜呜!” 马超穿着一身单薄的锦袍,倒骑在一匹战马上,拿出了那只被他一直带在身上的羌笛,又开始吹奏起了婉转动听的曲子。 以前的马超,只渴望征战沙场。 可是当初身为俘虏,在羌人之中呆过一段时间以后,马超却是喜欢上了吹奏羌笛。 特别是在他清闲的时候,更是如此。 四周放牧的羌人,听到那熟悉的曲子以后,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拖着脸腮洗耳倾听。 他们看向马超的眼神,变得越发崇拜、柔和,这是他们的王,一个喜欢吹奏羌笛的王。 只有这样的王,才是羌人真正的王者。 “阿母。” 曲子渐渐进入尾声,马超凝视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忍不住低声呢喃着。 每当吹起这首曲子的时候,马超都会忍不住想起,幼年时分那位婉柔可人的羌女。 而这些,也是马超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收回了思绪,马超环顾四周,看着众人眼中崇拜、孺慕的神色,却是忽然找到了一种归属感。 “他们视我为王,我就要为他们负责。毕竟,我的血液中,大部分流淌的都是羌人血脉。”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柔的脚步声响起,马超转过头去,却是发现了一位极其美貌的羌女。 羌女缓缓往马超这个方向走来,脸上带着些许羞涩以及渴望,她来到马超身旁以后,恭敬行了一个羌人礼节。 随后,羌女美眸直勾勾盯着马超,鼓足勇气说道:“大王,我,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马超为众多羌女爱慕的事情,部落之中众人皆知,不仅仅是因为马超的权势,也不仅仅是因为马超的勇武。 可以说,马超对于羌女而言,就好像一个完美的化身。 他勇武、强势、英俊、潇洒、权势滔天,这样一个人物,对于每一个羌女而言,都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有些羌女自惭形秽,可总还有一些年轻美貌的羌女,对于马超朝思暮想,恨不能以身相许。 眼前这个羌女,就是其中之一。 马超只是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羌女,却并没有说话。 羌女被马超的目光巡视着,却也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挺起了自己饱满的胸脯,豪不羞涩展露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 可是马超打量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丝毫表情,却让羌女感觉有些惶恐。 她终究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大王,我不奢求能够获得什么地位,只想为你生个孩子。” “你是羌人中最强壮的勇士,你的后代必定会继承你的勇武,部落之中如果能够源源不断拥有强壮的后裔,部落才会兴旺发达。” “大王但请放心,只要能为大王生出孩子,哪怕我一个人,也能将孩子抚养长大。” 继承了羌人一贯的直白,羌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希望能够打动马超。 马超听到这么一番话,看着羌女脸上期待、紧张的神色,不由长笑一声,直接将其横抱了起来,放在马背上往营帐方向奔去。 一路之上,许多羌人都看到了这个场景,他们忍不住大声欢呼了起来。 在羌人看来,马超虽然是他们的大王,终究还是拥有汉人血统,他们担忧自家大王会舍弃自己。 然而,若是马超能够在羌人之中,诞生属于自己的后代,也会使得马超有了归宿感。 没有理会众人的欢呼,马超带着羌女进入帐篷以后,好生翻云覆雨了一阵,这才整理衣装走了出来。 没有在意众人略带暧昧的眼神,马超嘴上叼着一根青草,躺在一片草地上面,回味着那股清香。 阳光照耀在马超身上,暖洋洋的,没过多久他就有些昏昏欲睡。 “踏踏踏!” 忽然之间,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个风尘仆仆的羌人斥候,略带惊慌之色跑了过来。 “大王,凉州急报!” 正享受日光浴的马超,听到这句话猛然站起身来,问道:“是什么急报?” 斥候答道:“汉朝大将军陈旭,五日生擒马玩,杀尽其众;随后带领大将吕布、赵云、典韦,统帅一万五千骑兵,正往这边杀来。” 马超浑身一个激灵,失声叫道:“五日生擒马玩,怎么可能?” 斥候将战事详细经过叙述了一遍,马超脸色更加难看。 思量半晌,马超忽然冷笑道:“塞外可不是中原,率领一万五千人马都敢出塞,陈文昭真是不知死活。” (昨天拿个第四名,两百块奖金,想起来都觉得心酸,貌似大家也没什么反应啊。) 第八百零三章狼烟 战争的号角声吹响,在各处放牧的羌人男子,全都带着自己坐骑回到了羌人王庭。 羌人军队不像汉人那样,会聚集在一起接受专门的训练,他们天生生活在马背上,放牧也是一种训练。 只要号角声响起,这些身为牧民的强壮男子,都会化身为骁勇善战的勇士。 马超得知陈旭领兵出塞的消息以后,就开始考虑着应对之法。 想到了塞外的复杂地形,以及陈旭麾下那点人马之后,马超终究还是没有太过担心。 正如马超前面所言,塞外可不是中原。 马超当初之所以放弃攻占的城池,率领羌人撤到冥泽湖畔,正是担忧陈旭会起兵来攻。 然而如今的马超,在塞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马超绝对有信心,将陈旭的一万五千骑兵全歼。 只要击溃这支兵马,大破陈旭战无不胜的神话,马超就能扬名天下。 假如能够生擒或者斩杀陈旭,马超之威必定震动九州,那个时候再挥师东进,夺取凉州、占据关中,很有可能会成功。 每当马超想到这里,就感觉自己血液都在沸腾。 马超性格虽然改变了很多,可是他骨子中的侵略欲望,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住。 一个有野心的人,在还没有被打磨掉棱角的时候,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将自己的野心暴露无遗。 马超有野心,也极度自负。 他相信,这次与陈旭交战,会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择点。 “击败那支汉军,逼死陈静又算得了什么?陈文昭,才是我最终目的!” 马超眼中露出了嗜血、疯狂的光芒,与那个倒骑战马,吹着羌笛的美男子相差太多,简直判若两人。 一个营帐之内,羌人乌鲁来到自己妻子身旁,看着眼前这么美丽的汉人女子,眼中忍不住闪过一道****和宠溺。 陈旭颁布‘杀羌令’没多久,乌鲁所在的那个小型羌人部落,就因为乌鲁汉人奴隶黄凯的背叛,而被沙盗覆灭。 当然,所谓的背叛,也只有乌鲁这么认为。 黄凯从来都认为自己乃是一位汉人,乌鲁带给他的除了仇恨,还是仇恨。他带领沙盗覆灭那个羌人部落,不是背叛,而是复仇。 部落的覆灭,使得乌鲁变成了无根浮萍,一面四处逃窜,一面还要躲避如狼似虎的汉人。 乌鲁在逃亡的过程中,非常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会被那些贪婪的汉人砍掉脑袋,拿到官府前去邀功。 好在没过多久,乌鲁就加入了另外一个大型羌人部落,这才没有继续胆战心惊的生活着。 饶是如此,乌鲁对于汉人的仇恨,也达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羌人局势不断变换,宋建最终借助各种因素,将分散开来的羌人统一起来,成为了第一代羌王。 至于乌鲁,最终也成为了宋建的手下。 在之后的岁月里,乌鲁化身为一个冷血屠夫,每次攻破汉人城池,都是屠杀百姓的急先锋。 这些年来,死在乌鲁手中的汉人百姓,已经将近百人。乌鲁也是仗着的凶残,才慢慢往上爬,得到了如今较高的地位。 直到有一天,乌鲁遇见了眼前这个汉人女子,她美丽而温柔,看起来楚楚动人。 这种女子对于大多数羌人来讲,只不过是个花瓶,是个玩物罢了。 可是乌鲁,却被这个汉人女子深深迷住了,是那么的不可自拔,他好像找到了自己春天。 乌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于这个汉人女子先是****一番,而后残忍虐杀。 相反,乌鲁将这个女子抢了回来,给了她妻子的名分,并且对于这位女子十分宠溺。 凭借乌鲁现在的地位,这位汉人女子根本没必要劳作,都能够好好生活着。 可是勤劳的汉人女子,却央求乌鲁为她弄来了一个织布机,有了闲暇便开始织布。 乌鲁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这位汉人女子做的。 拥有了这位女子的乌鲁,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残忍的屠杀汉人,反而谨记女人的话语,不要让仇恨变得更深了。 然而,乌鲁自己虽然改变了,两族之间的利益冲突以及仇恨,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 “唧唧,唧唧,唧唧。” 美丽的汉人女子,十分专注的织布,丝毫没有看到乌鲁进入了帐篷。 忽然时间,女人感觉一双强壮的手臂将自己抱住,一只大手覆盖在自己饱满的胸脯上面。 “我,我还要织布。” 女人脸上闪过一抹红霞,挣扎了一下,一不小心就让织布机上的丝线断了。 触摸到女人身体的那一刻,乌鲁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将女人抱了起来,直接往大床的方向走去。 喘息声伴随着木床的嘎吱声,持续了很久才停息下来。 乌鲁爱怜的将女人揽在怀里,抚摸着她那光洁的后背,有些不舍的说道:“我要出征了。” 脸上还带着潮红的女人,听见乌鲁的话却是猛然一怔,脸上的血色顿时全部消散。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劝说,只是轻声说道:“我等你回来。” 乌鲁重重点了点头,忽然听到外面有号角声响起,不敢继续沉迷温柔乡,急忙起来披挂完毕,打过招呼以后就往外面奔去。 女人也穿好了衣装,右手扶在帐篷的门框上面,左手紧紧握在一起,有些发白。 此时,女人的思绪不由飘得很远。 她始终没有办法忘记,在城池被羌人攻破以后,那宛若噩梦一般的场景。 她躲在柴火堆里面,亲眼目睹自己的丈夫、孩子被杀,看着他们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看着那些羌人狰狞的脸庞。 她虽然躲了起来,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就在她惊恐欲绝的时候,乌鲁出现了。 乌鲁的出现,并没有让她感觉心安,她甚至变得越发恐惧起来。 因为当时的乌鲁,浑身被鲜血浸透,那不是他自己的,都是乌鲁屠杀其他汉人百姓的鲜血。 从其他人对待乌鲁的态度中,女人也知道,乌鲁是个十分可怕的恶魔,以杀戮、折磨汉人为乐趣。 她惊恐、无助、哭泣。 她剧烈反抗着,终究还是被乌鲁拖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被玷污了身体。 就在她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乌鲁却是说话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会对你好。” 这么一番话,却让女人呆愣当场。 不是说,羌人将汉人女子玩弄以后,就会将她们杀死么? 没有理会女人的反抗、哭泣与疑惑,乌鲁非常强势,将女人带回了羌人驻地。 随后的一段岁月里,女人每日都生活在屈辱与挣扎之中,她想要自杀,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鼓起勇气。 她的心也开始麻木,甚至有些习惯了这种生活。 乌鲁不是那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他总是以自己的方式来爱这位女子,虽然这并不是女子所要的,可她终究还是被乌鲁感动了。 渐渐接受现实,接受乌鲁这个丈夫,女人就开始有意识的引导乌鲁,让他以后不要再屠杀汉人了。 乌鲁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答应了。 从那以后,当初的冷血屠夫乌鲁,再也没有屠杀过一位手无寸铁的汉人百姓。 为此,乌鲁没少被其余羌人诟病、嘲笑,可是他都不在乎,只在乎那个令他不可自拔的汉人女子。 乌鲁的改变,使得汉人女子非常高兴,她也接受了乌鲁那非同一般的爱情。 每当乌鲁出征的时候,女人总是感觉心中七上八下,担忧无比。 “乌鲁,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女人望着乌鲁渐行渐远的身影,在心中暗暗想到。 “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找到一个安定、祥和的地方,你养马、牧羊,不再拿起武器四处征战,我织布照顾孩子,该多好啊。” “我不在乎你双手沾满鲜血,也不在乎你是羌人。我只知道,你对我好,你心中也有良知,这就足够了。” 女人收回自己的视线,抬头看着在空中盘旋的一只大雕,轻声说道:“雕儿,你说,会有那么一天么?” “唳!” 大雕口中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随后展翅往远方飞去。 女人看到这个场景,眼睛不由笑成了月牙状,道:“雕儿这么回答,就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奔赴战场之前的别离,总是会让人感到惆怅。 哪怕在汉人看来,极度残忍、嗜血的羌人,也有自己温柔的一面。 羌人大军终于集结完毕,马超这次,率领两万五千羌人骑兵奔赴战场,将三千金发碧眼的步卒留了下来。 步卒面对骑兵的冲锋,固然能够以方阵破之。 可是在广袤无垠的荒漠、戈壁之上,只要骑兵不主动与步卒交战,步卒又能有什么办法? 别看当初与陈静交战的时候,马超才开始连败几阵,可是如果马超真的想要离开,陈静却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 只不过以马超的骄傲,若非迫不得已,根本不屑那样行事罢了。 此次陈旭麾下全是骑兵,如果马超带上这些步卒,只会成为累赘。精通骑兵战法的马超,不可能不知晓这一点。 两万五千铁骑纵横,在荒漠之中卷起了黄色的乌云。 行军路途中,军师谓马超曰:“大王,关中军虽然只有一万五千骑兵,可是传闻这些骑兵皆乃当世精锐,战斗力十分强横。” “纵然我军兵力远胜关中骑兵,正面与之交锋,恐怕也会伤亡惨重吧。” “而今关中军远赴塞外,长途奔袭,我等何不在冥泽湖畔以逸待劳,再有步卒辅佐,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击败陈文昭岂不是易如反掌?” 马超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陈文昭非常人也,若是被动等待他的进攻,完全是自掘坟墓。” “况且骑兵交锋,又岂是如此简单?” 军师闻言当即不再多语,他虽然有些谋略,可是对于行军打仗却是不太精通。 既然马超如此说话,定然有其道理。 马超骑在战马上,右手拿着长枪,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 他虽然并不知道,‘御敌于国门之外’的说法,却已经将羌人王庭,当成了自己的大本营。 若非逼不得已,马超绝对不愿意,将战火带到那里。 至于正面与关中骑兵交锋,马超虽然自负,却也不会如此鲁莽。 正如军师方才所言,关中骑兵无比精锐,纵然马超凭借兵力优势能够将其击溃,羌人骑兵也会伤亡惨重。 如今的羌人,经过陈旭的几次削弱,早已不复以往那般强盛。 假如这两万五千兵马再次伤亡大半,羌人被灭亡,也就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所以说,关中骑兵拼得起,羌人却拼不起。 马超所想的事情,也许除了他自己之外,根本没有人明白。 明晃晃的太阳仍旧悬挂在天际,地面的沙砾被阳光灼烧着,温度变得极高,战马都有些焦躁不安。 “嗯,狼烟?” 马超正带领羌人骑兵往前奔驰,忽然看到远处的天空之中,出现了一道狼烟。 狼烟虽然被称为狼烟,其实却并不是全部以狼粪为原料。 若以狼粪为燃料,先不说很难收集到大量的狼粪,而且狼粪燃烧时冒出的烟,也不是直直往上升。 所谓的烽火,用的大多都是荒漠上生长着胡杨、红柳、罗布麻、芨芨草、白茨、骆驼草、甘草、旱芦苇、梭梭等。 这些东西不仅非常普遍,燃烧起来也是浓烟滚滚。 人们之所以把烽火称作‘狼烟’,乃是因为荒原上的狼,是许多游牧民族共同崇尚的图腾。 当这些烽火燃起来的时候,也就预示着这些崇拜狼图腾的异族,已经开始进犯边境了。 故此,人们才会将烽火燃起来的浓烟,称之为狼烟。 马超看着远处的狼烟,知道自己已经有些走偏的方向,当即大声喝道:“朝着狼烟的方向,前进!” 一般来讲,狼烟代表敌人入侵,有时候却也好像海上的灯塔一样,能够为军队指明方向。 由于荒漠之中方向难辨,想要联系己方人也非常困难,所以狼烟就会成为荒漠、草原上的灯塔。 马超看着那道冲天而起的狼烟,双眼不由微微眯起,忍不住紧了紧手中的长枪。 (人累,心更累,存了十天的稿,本来准备月底大爆,忽然不想写了,后面的章节定时发布,我准备出去走走,多读书,多看看,不码字了,等找到感觉了,就给这本书写个结局吧。) 第八百零四章谨慎防备 强烈推荐一家手工曲奇店,在淘宝搜索“妙蕾”,有一款10多种口味的什锦曲奇,超级美味!适合边看书边吃,书友们不要错过哦! 望山跑死马,荒漠之中看到狼烟亦是如此。【, 马超率领大军往前奔驰了两个时辰,才看到了一个绿洲,跟随在他身后的羌人骑兵,见状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哪怕羌人生长在陇西四郡,对于荒漠、隔壁并不陌生,可是若非迫不得已,也没有人愿意穿越荒漠。 大自然的力量太过骇人听闻,纵然是最优秀的旅者,在荒漠之中行军也很容易迷失方向。 迷失了方向,往往也就意味着死亡。 纵然没有迷失方向,若是遇到沙尘暴,十有**也会命丧黄泉。 可以说,每一次穿越大型荒漠,对于人们的心理素质,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马超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只是因为脸庞与胡须上面,早已布满了细小的沙粒,所以这个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兄弟们,前面就是绿洲,奔跑吧!” 马超的声音传遍三军,羌人骑兵顿时忘情的呐喊着,拍着战马往前面奔驰而去。 马超更是仗着自己胯下神骏的战马,宛若一道狂风,飞一般冲进了绿洲,就往一片小型湖泊奔去。 七月的天气实在太过炎热,特别是对于在沙漠中行军的人而言,这种炎热更是让人感觉有些发狂。 马超来到湖泊旁边,不顾形象跳了进去,尽情享受着湖水带来的甘甜、清爽。 “噗通!” “噗通!” 越来越多士卒跳进水中,他们也不在意马超身份,在湖泊里面尽情嬉戏着。 “呼!” 扎了一个猛子的马超,从水底浮现起来,吐出了两口湖水,一脸享受的模样。 “大王,大王。” 就在此时,几个羌人斥候跑了过来,站在湖畔大声呼喊着,他们正是点起狼烟,为羌人骑兵指明方向之人。 马超听见有人喊自己,也顾不上享受湖水的清凉,直接往湖畔走去。 回到岸上,马超抖了抖身子,不少水渍掉落在地上,被脚下的青草吸收以后,青草显得越发青翠欲滴。 湿哒哒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面,马超向几个斥候问道:“可曾探听到关中军动向?” 一个貌似头目的人答道:“启禀大王,关中军现在已经进入了酒泉郡境内,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抵达此地了。” 马超闻言沉默不语,静静望着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 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杂乱的碎石横陈,只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才会生长在其中,极度缺乏生机。 饶是如此,戈壁的条件也要远远好过荒漠。 最起码,戈壁之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沼泽地,以及些许动物的踪迹。 只不过对于战马而言,在遍布尖石的戈壁上奔驰,却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事实上,以前的骑兵,根本不敢在戈壁之上纵马,因为稍有不慎就会使得战马分踢。 若是战马蹄子受伤,也就等于战马报废了。 然而,如今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戈壁之上,却有一队骑兵往前奔驰,丝毫没有在意脚下的碎石。 在这支骑兵的最前方,吕布脸上满是酣畅淋漓的笑容,说道:“有了马蹄铁以后,骑兵哪怕是在戈壁上行军,也不用担心战马受伤了。” 魏续应声说道:“将军所言极是。” 这支骑兵不是他人,正是吕布率领的两千关中骑兵,他们虽然全都满头大汗,脸色却也非常不错。 马蹄铁的出现,对于骑兵而言,无疑是一个跨时代的产物。 成廉道:“话又说回来,若是能够将羌人骑兵,引到遍布尖石的戈壁之中与其交战,我军有马蹄铁的优势,绝对能够碾压对手。” 成廉也是一个沙场宿将,虽然因为吕布的缘故,并没有得到陈旭重用。可是成廉的眼光,却是非常不错,一语就道出了其中关键。 吕布眼神微微闪动,也想到了这样做的好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望着西方,豪迈的说道:“生擒马儿何须主公亲率大军前来,吾自领两千铁骑,就能大破羌人!” 曹性急忙谏道:“将军神勇,天下皆知,可那马儿亦是骁勇异常,将军切不可麻痹大意。” 吕布冷哼道:“黄口孺子,手下败将,吾何惧之?若马儿胆敢领兵杀来,吾自会取其性命。” “驾驾驾!” 就在吕布率领士卒们休息的时候,一队骑兵冲了过来,大声喊道:“主公有令,温侯率领两千骑兵进入下一个绿洲以后,就地安营扎寨,不得继续前进。” 吕布闻言眉头一皱,问道:“尚且没有遇见羌人,缘何止步?” 传令兵答道:“此间详细事宜小人并不知晓。” 吕布倒也没有为难那人,纵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背陈旭军令。 大军休整了一段时间,吕布再次率众往前行军,奔驰了小半日,终于抵达了下一个绿洲。 绿洲之内,还有一些人生活着此地,他们看着突如其来的两千骑兵,顿时吓得不知所措。 “杀!” 吕布却是没有丝毫话语,大喝一声率先冲向前去,率领麾下士卒,将这片绿洲之内的人屠戮殆尽。 陇西四郡荒漠之中的绿洲,大多都生活着各种各样的异族,他们人数不多,却种类繁杂。 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种族,甚至双方言语都没有办法交流。 由此可见,陇西四郡虽然名义上乃是大汉管辖地,实际上却并非如此,甚至在陈旭领兵进入陇县以前,整个凉州其实都不属于大汉管辖。 骑兵奔赴荒漠,虽然可以加快速度,然而如此一来,却会失去补给能力。 事实上,大军远征荒漠最大的难处,就是如何获取粮草、补给了,纵然带上步卒,粮草运输也会极其困难。 先不谈在荒漠中是否能够运输粮草,就算可以运输过去,超远距离的运输路线,沿途运输民夫也会消耗掉大量粮食。 甚至于,敌人能够很轻易将粮草截获。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汉武帝北逐匈奴,会将大汉数代积累的财富消耗一空了。 早在出征以前,陈旭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他所下达的命令,那就是沿途劫掠,以战养战。 大漠再如何荒无人烟,终究还有人在绿洲之中生存,而那些生活在绿洲之内的异族人,也会积累许多物资。 这也是为什么,马超在与陈静对峙的过程中,明明粮草后继乏力,仍旧可以支撑下来了。 血腥的抢夺,永远是最好的捷径。 为了不因为劳师远征,而将关中粮草耗费一空,陈旭选择了这条可能会背负骂名的道路。 “噗嗤!” 方天画戟横飞,鲜血四溅,吕布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面对如狼似虎的关中骑兵,这些绿洲的原住民纵然奋起反抗,终究还是被残忍屠戮着。 鲜血从被屠杀者身上流淌而出,浇灌在绿洲之上的青草上面,也许一段时间之后,那些被鲜血浇灌的青草,将会变得更加青翠欲滴。 喊杀之声渐渐停息,吕布看着横陈四野的尸体,脸上没有一丝愧疚。 也许对于一个纵横沙场许多年的武将而言,对待敌人,他们的心早就硬如铁石。 狂风呼啸着,将绿洲之上的青草吹得左右摇摆,也卷起了浓烈的血腥味。 “掩埋尸体,搜刮物资,安营扎寨。” 吕布收回了自己的方天画戟,冷静的下达命令,在炎热的夏季,尸体若是不加以处理,很容易带来瘟疫。 故此,关中军战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掩埋尸体。 狂风不断呼啸着,由于荒漠就在不远处,这里的空气质量仍旧差的可怕。 傍晚时分,陈旭终于带着剩余骑兵,进入了这片绿洲之中。 大军抵达以后,香喷喷的羊肉汤已经在四处弥漫着,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狂风也吹不散的血腥气息。 面对炖好的羊肉汤,士卒们大多都是如狼似虎。 陈旭却是抱着那柄陈静送给他的宝剑,坐在一片干净的草地上,沉默不语。 这里,没有被原住民的鲜血浸染,也闻不到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可是陈旭总是感觉心中有些发堵。 “伯父,吃点东西吧。” 陈沫端来了一大碗羊肉,来到陈旭身旁,双手捧着递了上去。 陈旭接过羊肉,却感觉上面倒映出了,许多无辜被杀之人的面孔,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胃口。 “杀都杀了,还在这里悲天悯人么?” 自嘲的笑了一笑,陈旭拿起筷子就夹起了一大块羊肉,将其放在嘴里大口咀嚼着。 他身为一军主帅,如今又是远赴塞外奔袭千里,绝对要养好身体才行。 故此,哪怕他心中有罪恶感,哪怕他没有胃口,仍旧强迫自己填饱肚子。 陈沫见此情形,脸上不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看到陈旭将所有肉都吃完了,陈沫接过空碗,说道:“伯父,我再给你盛一碗吧。” 摆了摆手,陈旭从怀中掏出一份干粮,说道:“天气很热,吃太多羊肉不太好,我已经不饿了,再吃点干粮就行。” 陈沫也不勉强,点了点头就带着空碗离开。 休整了一个晚上,关中骑兵刚刚整装待发,陈旭就看到遥远的西北方向,有一股忽隐忽现的浓烟,直冲云霄。 “狼烟!” 陈旭见状心中一凛,急忙召集诸将说道:“虽然不知道那股狼烟,距离此地有多远,想必也不会太近。”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狼烟冲霄,由此可见狼烟的制造者,绝对是有意为之。” 赵云说道:“荒漠之中,狼烟大多都是为了指明方向,远处出现的那股狼烟,莫非有羌人盘踞?” 樊稠道:“这片地域之中,除了羌人以外,根本没有其他人,会制造这种直冲九霄的狼烟。” 吕布闻言却是大笑几声,道:“我本来以为,马超那厮可能会龟缩在老巢,却不想他如此不知死活。” “既然知道了马儿所在地,还请主公给我三千铁骑,吾定会斩了马儿。” 陈虎情绪也有些激动,道:“兄长,我要手刃马超!” 陈旭没有在第一时间表态,只是抬起头凝望着远方,那道若隐若现的狼烟,紧紧皱起了眉头。 荒漠之中,信息传递越发困难,情报更是极其滞后。 甚至于,陈旭都不敢派出斥候,因为绝大多数斥候被派出去以后,就很难再活着回来了。 故此,对于狼烟所在地到底是什么情景,陈旭根本无从知晓。 “马超会如此愚蠢,用狼烟暴露自己的行踪么?” “亦或是马超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率领大军过来,这才燃起狼烟为大军指明方向?” 思索了一阵,陈旭终究还是开口说道:“此事可能有些蹊跷,外舅、阿虎虽勇,论起细心程度却不如子龙。” “查探狼烟之事,就交给子龙吧。” 吕布、陈虎两人闻言,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终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赵云看着陈旭,问道:“难道主公以为,马超会使诈?” 陈旭捋了捋胡须,摇头道:“缺乏太过信息,根本无法估量,子龙率众过去的时候,小心为上,我会带领大军在后面接应。” 赵云凝重点了点头,就统领三千铁骑,率先往狼烟的方向杀奔而去。 却说赵云领了军令率众前行,行走了一日路程,才抵达另外一个小型绿洲。 可是这个地方,除了一些已经燃烧殆尽的狼烟,以及许多原住民的尸骨以外,根本没有一个羌人骑兵。 赵云广派斥候四处侦查,也没有看到一个羌人,却看到了羌人曾经驻扎过的痕迹,这不由使得赵云心中一凛。 “掩埋尸体,安营扎寨,谨慎防备。” 当天晚上,陈旭率领大军抵达这片绿洲,向赵云详细询问了一下,得到赵云的报告以后,思索了许久。 陈旭不敢有丝毫懈怠,让士卒们吃了一些带来的干粮,就让典满率领一队骑兵巡夜。 在这片并不熟悉的土地上,还有马超这头孤狼隐在黑暗中,陈旭必须打起十分精神。 稍有不慎,他所率领的一万五千关中士卒,都可能在此折戟沉沙。 (今天出去跑了一下午,结果被告知上了起点的首页书坊推,今天爆发一万两千字。) 第八百零五章争锋 陈旭的谨慎,并没有起到作用,应该说是自始至终,羌人骑兵都没有出现过。 事实上,这种情况又何尝不是最好的结果呢。 可是令陈旭想不到的是,在以后五天时间里,关中军接连三次,都是看到冲天而起的狼烟。 然而,当赵云一次又一次率领大军杀过去以后,除了发现羌人在此地驻扎过的痕迹以外,并没有看到一个羌人。 一时间,关中军就好似在被马超,牵着鼻子走一样。 “第三次了。” 当陈旭率众抵达一片绿洲,看到眼前一片狼藉之后,脸色变得极其铁青。 整整五天,关中骑兵都没有能够掠夺到物资,他们每一次顺着狼烟抵达绿洲之后,都会得到被抢夺一空的废墟。 没有了掠夺对象,关中军只能消耗自己携带的干粮。 赵云脸色有些凝重,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马超仗着对地形的熟悉,这段时间一直牵着我们的鼻子走,而且失去了掠夺对象,要不了多久军中粮草就会消耗一空。” 马超的计策简单而粗暴,他不停暴露自己的行踪,却又仗着对于荒漠的熟悉,能够提前把握住关中军的踪迹。 如此一来,马超只要不停屠戮、掠夺沿途异族部落,将里面的物资席卷一空,得不到补给的关中军,终究有不战自溃的一天。 马超为了诱敌深入,甚至在每处燃起狼烟的地方,都会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还将羌人大军兵力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 马超相信,只要陈旭得到了自己的消息,就会一直紧随其后前来报仇。 而且两万五千羌人骑兵,几乎已经是羌人所有主力了,这对于关中军而言,绝对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你不是要报仇么,你不是要消灭羌人么? 如今你的仇人马超,以及羌人主力都在前面,想要报仇就来追我啊。 这不仅是马超在诱敌深入,想要断了关中军粮草来源,更是光明正大的挑衅。 赵云乃沙场宿将,有了几次被牵着鼻子走的经历以后,就大致猜到了马超的用意,所以才会觉得忧虑。 如今的赵云,虽然仍旧有所坚持,却也不是以前那个正义感爆棚的少年了。 纵然他不愿意屠戮异族百姓,却也不会对于吕布的行动指指点点,这也是一些年来,赵云逐渐成熟的表现。 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不用说是在荒漠这种残酷的环境下了。 不掠夺,不屠杀,自己就会死。 陈旭听见赵云的话,却是忽然间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 笑过之后,他对诸将说道:“马儿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陈旭下达了一个,让众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命令。 感受到众人心中的疑惑,陈旭笑着说道:“马儿以为我会被仇恨冲昏头脑,会一直跟在他身后拼命追赶。” “可惜,他太小瞧我了。” “这段时间,我们已经抓到了足够优秀的向导,马儿也别想再欺负我不知地理。” 随着陈旭的一声令下,关中骑兵顿时离开了这片绿洲,往另外一个方向投去。 …… 羌人营寨之中,马超一如往常那般,等待着斥候回来汇报关中军的消息。 可是等了很久,到了约定时间却仍旧没有斥候回来,这不由让马超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莫非哪里出现了问题?” 马超心中无比烦闷,拿着长枪在营寨之内来回走动着,不停往东南方向看去。 就在马超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来到羌人营寨,踉踉跄跄面见马超。 他惊恐的喊道:“大王,关中军没有继续追赶我军,反而直接朝王庭方向杀去。“ 马超闻言大惊,失声叫道:“怎么可能?” 前面有仇人与一个天大的诱饵,马超想不通,陈旭为何能够舍弃的如此爽快。 须知,纵然陈旭能够灭了羌人王庭,只要马超以及这支羌人骑兵还在,羌人的威胁都不会解除,陈静的仇恨也不能消散。 “攻其所必救么?” 马超虽然性格有些暴躁,却也读过一些兵法,心念急转之间,就已经想到了陈旭的打算。 马超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忽然冷笑道:“关中军只有一万五千骑兵,如今的羌人王庭虽然算不上固若金汤,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 “只要我将附近部落全都掠夺一空,失去后勤补给的关中军,要不了多久便会不战自溃。” 羌人王庭并不是那种简易的营寨,反而像是一座屹立在冥泽湖畔的城池。 当然,这座所谓的城池,相比起中原内的城池却是相差太远,连最低等的县城都比不上。 可是现在的关中军都是骑兵,根本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最为重要的是,羌人王庭之内拥有各种完善的防御措施。 而且,除了三千金发碧眼的步卒以外,加上部落里面因为年龄偏大,而没有被马超带出羌人男子,羌人王庭之内也能凑齐一万可战之兵。 这一万兵马虽然战斗力堪忧,若只是紧守羌人王庭,一万五千关中军也很难攻克。 那个时候,马超再带领羌人骑兵从一边骚扰,要不了多长时间,关中军就会陷入绝境。 马超召来了一个心腹,对他说道:“你带领一小队人马回去,告知守寨将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出去与关中军交战。” “只要能够守住王庭一段时间,我们就胜利了。” 心腹闻言欣然领命,根本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就带着一小队骑兵,星夜兼程向王庭的方向赶去。 目送这队骑兵离开,马超召来几个羌人将领,对他们说道:“你们各自率领一千骑兵,四处出击。” “一定要将关中军所能找到的所有绿洲,全都劫掠一空,至于里面的原住民,愿意接受收编者活命,反抗者死。” 荒漠之中的坚壁清野,就是如此残酷,也更加恶毒。 残酷的对象是那些被劫掠的绿洲,恶毒的对象却是关中军,若是在塞外没有了补给,再强大的军队也终会走向灭亡。 五千骑兵被分派下去四处劫掠,马超手下还有两万兵马,他却是率领这些羌人骑兵,不急不缓往羌人王庭赶去。 他不愿意让战火波及到那里,可时至今日也由不得马超了。 然而,现在就与关中骑兵正面交锋,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所以马超只是不急不缓的跟在关中兵后面。 就在马超远远跟在关中军身后,缓缓往羌人王庭赶去的时候,却是先后得到了几个令他极为震惊的消息。 原来,马超派出去的五队人马,居然都被关中军截杀,关中军以优势兵力完全碾压羌人骑兵。 被派出去的劫掠物资的五千羌人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可关中军的损失却是微乎极微。 五千骑兵的伤亡,对于现在的马超而言,却对是个不可估量的损失。 直到此时,马超才知道自己中了陈旭的奸计。 …… 另一方面,魏续、成廉、曹性、典满、关平五人,分别带领一千五百骑兵,大胜而归。 关中军的战斗能力,本来就要强过羌人骑兵。 而且关中军以众击寡,又是以有心算无心下,能够摧枯拉朽般消灭其余五支羌人骑兵,倒也并不足为奇。 最为重要的是,五队人马这次归来,都掠夺到了许多物资,足够关中大军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典满这是首次独自领军出战,脸上欣喜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他也是五队人马之中,最后回来的那队。 来到陈旭面前,典满一脸兴奋的问道:“主公,你怎么会料到,马超将要分兵前去劫掠附近的绿洲?” “还有啊,能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几乎没有折损兵力,就消灭对方五分之一的人马,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有些兴奋过头的典满,典韦觉得典满给自己丢脸了,老脸不由黑了,不善的盯着自己儿子。 可是典满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仍旧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不仅是典满,其余众人也都一脸好奇之色。 赵云更是直接问道:“孙子有云:十则围子,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这句话大致意思就是:如果兵力超过对方,就要依据各种情况消灭敌人;兵力相差无几,就要想方设法分散敌方的兵力,再以优势兵力破之;如果兵力比对方少,就要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陈旭此次出征塞外,己方兵力本就占据绝对劣势。这种的情况下,陈旭还敢分兵剿杀羌人,简直是胆大包天。 若是被后面的马超发现蹊跷,不顾一切率众来攻,只剩下七千五百兵马的陈旭,如何能够抵挡得了两万羌人大军? 陈旭却是淡然一笑,捋了捋胡须说道:“孙子也曾说过:夫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 “兵力太少乃是我们的劣势,我们却不能为此而抱怨什么,反而要创造有利于自己的局面。” “马超此人勇猛精进,一般情况下肯定会率领兵马横冲直撞,绝对不会如此大费周折。” “通过马超的反常举动,也可以看出此人对我,以及麾下儿郎十分忌惮,以至于兵力明明占据优势,却还想要玩弄手段。” 说到这里,陈旭冷笑两声,道:“若是马儿抛弃一切顾虑,引军与我正面争锋,吾尚且会退避三舍。” “想要与我玩弄权谋,当真是不知死活!” “我诈作直接领兵攻打羌人王庭,马儿若仍旧不急不缓追在后面,定会分兵进攻其余绿洲,以期能够断我粮草来源。” “我这才将计就计,悄悄派遣五队骑兵,前去突袭那些人分散的羌人队伍,自己却是虚张声势,迷惑马儿。” “若吾所料不差,马儿得知五路兵马被破,我军夺得许多物资以后,定会勃然大怒,准备领军与我决一死战。” 陈旭话音刚落,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是有斥候带着奔袭而来。 “主公,马超尽起大军,往这边杀奔而来。” 众人正佩服自家主公神算的时候,却见陈旭大笑两声,道:“他想要战,我偏偏不与他战。” 陈旭麾下,虽说有将近一万五千关中兵,可是其中有五千都是新征召的军队,战斗力并不算十分强横。 若是与羌人骑兵正面抗衡,关中军也肯定会伤亡惨重,就算侥幸获得最后胜利,也没有余力再攻克羌人王庭了。 从始至终,陈旭都没有想过与羌人骑兵正面交锋。 他扬起了手中长枪,厉声高喝:“全速行军,奔往戈壁地段。” 诸将闻言心中一动,继而脸上都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若是能够将羌人骑兵引到戈壁之中,关中军仗着马蹄铁的优势,完全都够将敌军生生耗死。 却说马超恼怒异常,准备尽起大军先与关中军交锋一场,却得到了陈旭领兵逃跑的消息。 马超心中有些疑惑,也没有考虑太多,就率领两万骑兵在后面穷追不舍。 两方人马你追我赶,先后路过了荒漠、绿洲、小心型草原这种地形,终于抵达了一片戈壁。 宏观来讲,戈壁地形也已经包含了荒漠,然而一般情况下,戈壁指的却是那种遍布沙石的土地。 这里的沙石不大也不小,对于战马杀伤力却是非常巨大。 马超看到关中骑兵,不顾一切冲入戈壁之后,却是犹豫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羌人将领见此情形,却是忍不住冷笑道:“贼将不通骑兵战法,居然敢进入这种地形之中,当真是不知死活。” 又有人说道:“关中骑兵再如何精锐,骑术也休想超越我们,他们都不怕戈壁地形,我们又害怕什么呢?” “还请大王下令,全军进入戈壁之中,与关中军决一死战。” 戈壁地形虽然对于骑兵杀伤力巨大,可是只要骑术超群,却也能够躲避一二。 羌人自幼生活在马背上,他们相信自己在这种地形之中,绝对会比关中骑兵做得更好。 第八百零六章约战 换成其他对手,马超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追杀上去,只是面对陈旭,马超却是犹豫了。 跳下战马,马超来到戈壁之中,看着关中骑兵留下的马蹄印,脸色不由变得疑惑起来。 “全军撤退,退回王庭!” 马超终究没有领兵追上去,做出了极其明智的选择。 陈旭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并没有太过失望,反而安慰众人道:“如果此人这么容易对付,他也就不是马超了。” 夏季缓缓过去,秋天到来以后,草木枯黄了,冥泽湖畔的颜色也单调了许多。 连续三个月,羌人却宛若生活在噩梦中一般。 本来马超为了谨慎防备关中军,还约束着羌人,不让他们出去放牧。 可是关中军却没有像马超想的那样,直接强攻羌人王庭,反而不断骚扰着羌人的生活。 马超派遣大队骑兵,想要捉拿那些前来骚扰的关中骑兵,可是只要大队羌人骑兵出现,这些关中骑兵就会轰然而散。 羌人骑兵不可能一直谨慎防备,而且放牧区太大了,羌人也根本防备不了。 就这样,关中军不停骚扰偷袭,在三个月时间里面,先后击杀羌人牧民将近三千,使得整个羌人王庭人心惶惶。 马超愤怒之下,更是亲率大军准备与陈旭决一死战。 然而,关中骑兵却好像滑溜的泥鳅一般,见到羌人主力部队出现以后,就会仓惶逃走,根本不与之交战。 羌人虽然熟悉地形,可是关中军找到了极其优秀的向导,也渐渐将此地弄得十分熟悉。 还有一次,关中骑兵故意逃到戈壁之中,愤怒的马超穷追不舍,却遭受到了致命反击,三千多羌人骑兵阵亡。 马超也想要将骑兵分散在各处牧场,却总会被突然出现的关中骑兵,以优势兵力袭杀。 连续三个多月断断续续的厮杀,羌人骑兵折损将近六千人,对于本就人丁单薄的羌人而言,无疑是个致命打击。 无奈之下,牧民们根本不敢再出去放牧,每日躲在羌人王庭之内,惶恐不可终日。 不仅如此,每到夜幕降临以后,羌人都会感觉胆战心惊,害怕关中军不知何时就杀了过来。 原来,关中军总是会在夜间出现,敲响战鼓,大声呐喊,并且放火烧毁强人王庭最外面的防御建筑。 只要马超领兵杀出来,关中军就会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有几次马超奋不顾身的追击,都被关中军的伏兵所败。 关中军不停骚扰、偷袭、屠杀,已经使得马超快要疯狂,羌人也被折磨得疲惫不堪。 时至今日,除去三千金发碧眼的异族人,马超麾下的精壮羌人骑兵,也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五千人。 虽然人数上不比关中骑兵差,可是真要正面交锋,胜负却是未可知也。 羌人此时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因为没有办法放牧,以前储备起来的干草,很多都已经消耗殆尽。 若是继续这么下去,羌人们的牛羊、战马都会被饿死。那个时候,不用关中军过来攻打,羌人都彻底崩溃。 毕竟,他们可不像汉人那样,会在家中存储大量粮食,牛羊牲畜几乎就是他们的一切。 “可恶,可恶,可恶!” 马超将屋内东西全都扔在地上,英俊的脸庞无比扭曲,不顾形象的大声咆哮着。 羌人有固定的营寨,其中还夹着许多老弱妇孺,想要迁徙根本没有丝毫可能。 而且马超有理由相信,只要羌人敢离开营寨,关中军绝对会像饿虎一般,狠狠地扑过来撕咬一口。 此时的马超,已经被折磨的快要失去理智了。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马超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了一道疯狂却无奈的神色。 羌人有固定营地,关中军随时可以过来骚扰。 与之相反,关中军却好像幽灵一般,居无定所,马超纵然想要不惜一切与之一战,却也做不到。 双方如今的状况,就好像当初处于边境的汉人,与那些经常前来打草谷的异族关系那般。 汉人只能被动防御,纵然汉军得知敌军前来劫掠,也根本拿来去如风的异族骑兵毫无办法。 只不过,如今双方位置却是互换了一下。 …… 一片小型绿洲之内,陈旭等人都是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 这三个月,他们战果虽然看似辉煌,虽然将羌人弄得焦头烂额,关中骑兵却因此累坏了。 “主公,方圆百余里能够劫掠的物资,都已经劫掠了,若是继续待在这里,我们粮草就会后继乏力。” 冥泽湖本来就是羌人的势力范围,其他异族慑于羌人威胁,很少有人敢在附近定居。 三个月以来,为了抢夺供给生活的物资,关中军甚至将方圆百里都跑遍了。 为此,死于途中以及因战斗减员的关中士卒,也有一千多人。 掠夺终究只是权宜之计,若不是偶尔还能从羌人那里,抢到一些可用物资,关中军不见得能够支撑到现在。 最为重要的是,秋季来临以后,许多青草枯萎,没有粮草的关中军,想要养活战马极其困难。 别看羌人狼狈无比,其实关中兵也面临着极大的危机。 疲惫的揉了眉心,陈旭还没有答话,就听见了吕布的声音:“羌人屡次为我军所败,如今在兵力已经不占据优势。” “而且经过这么上时间的锻炼,那五千新征召的骑兵,也勉强能算精锐之师了。” “纵然此时与羌人正面决战,我们也能击溃羌人!” 陈旭看着众人,那疲惫却求战欲望浓烈的脸庞,忽然笑了,说道:“既然如此,就下战书吧。” …… 由于关中兵的不断骚扰,使得羌人遭受巨大损失,羌人对于马超也颇有微词。 这段时间,马超脾气越来越差,动不动就大发雷霆。 “大王!” 一个传令兵进入屋内,目光怯怯的看了看马超,轻声喊了一句。 “何事?” 马超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一双虎目死死盯住传令兵,使得那人心中一寒。 传令兵急忙掏出一封书信,说道:“这是关中军射进来的。” 马超转移视线,看到信封上面那大大的‘战书’二字,先是楞了一下,而后急忙上前将战书夺了过来。 打开书信,只见里面写道:三日之后,西北方向,百里之外,荒漠之中,决一死战。 马超细细看了几遍书信,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虽然知道关中军现在也并不好过,可是马超已经受够了这种日子。 他知道,若是再这么拖下去,自己在羌人之中建立起来的威望,很快就会直线下跌。 那个时候,这些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羌人,很有可能会分崩离析,他自己也会变成孤家寡人。 故此,马超得到战书以后,根本没有考虑太久,就决定与关中军决一死战。 哪怕决战会使羌人骑兵伤亡惨重,哪怕羌人可能会因此一蹶不振。可是,马超已经没有了选择。 战事进行到这里,不论结局如何,马超都已经败了,只有抓到或者杀死陈旭,才能挽回损失。 所以说,这一战,无法避免,也必须战! 当马超召集羌人诸将,宣布将要与关中军决战的消息以后,众人都是磨拳搽掌,恨不能将袭扰了他们三个月的关中军碎尸万段。 好在那个身为马超谋士的狗头军师,还有些理智。 他就向马超进言道:“大王,军中可战之兵并不算多,若是与敌军交战,恐怕也只会两败俱伤啊。“ 马超却是笑道:“经过这么长时间,那三千步卒也能充当骑兵使用了。” 军师闻言一楞,继而想到了那三千金发碧眼,身材壮硕的大汉,这才恍然大悟。 这些人一开始并不善骑马,可是与羌人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训练出了不错的骑术。 时至今日,这些步卒完全可以充当骑兵使用。 若是再加上这三千骑兵,羌人一方仍旧占据了兵力优势,决一死战未尝不能取胜。 这里又是前跟大本营,纵然羌人最终伤亡惨重,只要能将关中军击败,就能取得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 若是在塞外兵败,陈旭想要逃回陇县都十分困难。 退一步讲,就算战事不利,马超也可以领兵返回羌人王庭修养。 “可是,关中军真的会决战么?” 军师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但是看到憋屈许久的诸将脸上,那种疯狂的战意,却也不好将话说出口。 他也能看清如今的局势,虽然关中军处境不太好,羌人又何尝不是? 双方都已经拖不下去了,战事再继续僵持着,最终的结局很有可能会是两败俱伤。 当然,有可能关中军粮草不济,先坚持不住崩溃;也有可能是羌人受不了这种氛围,率先发生内乱。 这种不确定因素,却是关乎一方的生死存亡,陈旭与马超都不敢赌。 故此,决战势在必行。 狂风卷起了黄沙,马超率领一万八千骑兵,往指定方向行军,一路之上风尘仆仆。 “呸!” 羌人将领吐出了一口黄沙,骂骂咧咧的说道:“决战就决战,至于将战场放这么远吗?” 事实上,这也是马超心中疑惑的地方,不知道陈旭为何要挑选这个位置进行决战。 马超也知道这个位置,遍地都是黄沙,并没有那种尖锐的石头,骑兵在此冲锋倒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而且斥候早就详细探查过,得知关中军的确都在约定地点,并没有虚张声势然后分兵攻打羌人王庭。 其实,关中军也发现了那些羌人斥候,只是刻意将这些斥候放走,打消了马超的疑心罢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往前面靠近,马超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甚至有种心惊肉的感觉。 “为何会如此?” 马超脸色极其凝重,对着熟悉地理的向导说道:“这个位置,真的没有什么古怪么?” 向导回答:“启禀大王,目的地的确没有什么古怪,对于骑兵作战非常有利,只不过这里有时会发生沙尘暴。” 马超心中一凛,问道:“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在沙漠之中遇到沙尘暴,绝对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一个小小沙尘暴,就能将他带出来的军队全部吞没。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马超反应才会如此之大。 向导却是笑道:“大王但请放心,这里虽然经常发生沙尘暴,却也有迹可循,只要对此地十分熟悉之人,一般都能避过沙尘暴爆发的时期。” “依照往常经验来讲,这段时间,此地根本不会发生沙尘暴。” 马超这才稍稍心安,只是心中的不安,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完全消散。 大军来到约定位置,隔着很远,马超都能看到关中军那整齐的队形,不由心中凛然。 特别是看到最前面,吕布、典韦、赵云三人以后,马超更是感觉有些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马超应付起来都非常困难,如今三人都在此地,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可怕。 “以前我一直找不到不安的源头,来到此地以后,才明白自己为何不安了。” “然而,一人再勇,又岂能抵挡千军?关中军猛将如云,我虽然自负,却也不会与其单挑。” 马超心中有些发寒,根本没想过要与这三个非人类单挑,这并不是他懦弱,而是马超比以前更加成熟了。 当然,马超身为一个顶级武将,也有着属于武者的热血。 假如此次的敌对将领,只有三人中的一人,马超也绝对不会畏惧。 西北风呼啸着,天气也有些寒冷,着在九月天里显得有些不太正常,却也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陈旭拍马上前几步,凝神打量了马超许久,这才沉声说道:“你们远来乃疲惫之师,我为王师自然不会趁人之危。” “今日暂且罢战,明日辰时,我等再于此地排开阵势,决一死战。” 陈旭说完之后,就掉转马头,率领大军有序进行撤退,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羌人。 马超见状,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第八百零七章天神相助 马超目送关中军离开,却并没有趁势掩杀,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根本没有丝毫意义。 他虽然心中十分疑惑,却也知道自己麾下的儿郎,的确因为长途奔袭而有些疲惫。 若此时与关中军交战,并非明智之举。 然而,马超也不相信陈旭会是那种迂腐之人,心中警惕不已,找了一个位置安营扎寨之后,就让士卒们谨慎防备。 整整一个晚上,马超都没有睡得安稳,总是担忧关中军前来劫营。 当黎明的晨曦洒遍大地,整个荒漠蒙上一层金黄色光芒的时候,关中军仍旧没有丝毫动作。 直到此时,马超才稍微放下心来。 “大家饱餐一顿,提前赶向决战地,排好阵势。” 马超虽然一夜没有睡好,可是奔袭许久的羌人骑兵,早上起来却是精神抖擞。 与关中军约定决战的时间乃是辰时,根本没有留给马超太多准备时间,大军吃过早饭以后,就要迅速赶往约定地点。 沿途之中,天气忽然起了变化。 本来还悬挂在空中的太阳,却是突然被乌云遮蔽,这种奇观,不由使得许多羌人欣喜若狂。 荒漠之中几乎常年干旱,却也会有下雨的时候,只不过极其稀少罢了。今日天空罕见的出现了乌云,却让众人振奋不已。 荒漠中遇到下雨天,绝对代表了幸运,每一个人都会感到心情愉悦。 当然,荒漠之中纵然下雨,也不会太大,甚至于在炎热的天气,雨还没有降落在地上,就已经被蒸发了。 你所能感受到的,只不过一股阴凉的湿气罢了。 天气冷点的时候,雨也不会下的太大,却会给沙漠中的耐旱植物,带来久违的甘露。 荒漠之中耐旱植物,只要遇到了雨水,仅仅只需要一天时间,就会变为翠绿欲滴的绿色灌木,非常好看。 荒漠之中雨水所带来的生机,不仅仅指的是耐旱植物,有些生活在荒漠之中的小动物,也会出来四处走动。 对于荒漠来讲,下雨就代表了生机,代表了希望,代表了一切。 只不过,这种短暂而范围狭小的生机,只会如同昙花一现般,根本不会持续太久。 许多生活在荒漠之中的人们,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下雨,所以羌人们看到天空的乌云以后,才会如此兴奋。 马超见此情形,也感到十分震惊,继而脸上带上了希冀的笑意。 “这场雨,不但不会阻碍我们决战,反而会成为战争胜利以后炫耀的资本。” 马超如是想到。 “踏踏踏!” 羌人骑兵肆意奔腾,宛若荒漠之中的精灵,沿途留下了一串串深浅不一的马蹄印。 天气变化越来越明显,荒漠之中的干燥、炎热,也开始逐渐消散,人们贪婪呼吸着略带湿润气息的空气。 “大王,大王。” 就在羌人骑兵快要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忽然有几个斥候从前面飞奔而来,对着马超大声喊话。 “何事?” 一夹马腹,马超就迎向了那几个斥候。 斥候调转马头,跟在马超身后说道:“关中军出发的有些晚了,我们会率先抵达决战地点。” 马超闻言没有想太多,大军行动耽误时辰本来就是常事,在荒漠之中更是如此。 纵然关中军晚点抵达,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过多久,马超就已经带领羌人骑兵抵达决战地,他先挑选了一个有利地形,占据上风地段,就开始让士卒们排开阵势。 羌人骑兵严阵以待,全都骑在马背上,并没有一人下马。 马超右手提着长枪,左手轻轻抚摸着战马脖颈上的鬃毛,战马当即舒服的打了一个响鼻。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变也越来越明显。 风刮得很大,黄沙遍地飞起,荒漠之中忽然变得乌黑而压抑,人们几乎难以辨别方向。 可是,关中军仍旧没有到来。 有人遥望着天际的乌云,感受到极度诡异的西北风,忍不住呢喃道:“真是很奇怪啊。” 马超率领大军,已经在此地等了一个时辰,心中有些不耐烦。 就在此时,几个斥候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隔着很远就大声喊道:“大王,关中军撤兵了,他们现在根本没有朝这个方向过来。” 马超闻言心中大惊,失声叫道:“怎么可能?他们不是要决战么!” 而此时,向导看着天空中的异变,好似想到了什么。 他失声叫道:“逃,大家快逃,这不是要下雨,是一场规模空前的沙尘暴。” 这场诡异的沙尘暴,绝对超乎了常理,不然以向导丰富的经验,不会直到现在才看出问题。 “呼呼呼!” 西北风带来了一波又一波冷空气,不停与地面的沙子进行着亲密接触,很多沙子诡异般的悬浮了起来,越聚越多,不停地旋转着。 “沙尘暴,沙尘暴,你不是说这个季节不会出现沙尘暴么?” 向导惊恐的叫道:“沙尘暴虽然有迹可循,可是判定并不一定十分准确。” “我们都以为天空中的乌云会带来降雨,却忘记了,这种情况也可能会带来一场很大的沙尘暴。” “只是这种沙尘暴规模太大,很少人会往那方面想罢了。” 马超听到这里,英俊的脸上却是有些扭曲,恨不能一枪刺死向导,终究还是强行忍住了怒气。 风越刮越大,人们耳中都是‘呼啦啦’的响声,羌人骑兵此时全都焦躁不安,战马嘶鸣声更是此起彼伏。 马超对着向导大声吼道:“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办?” 向导急忙跳下马背,把清水、干粮拿了出来,紧紧绑在自己身上。 他急切的对马超说道:“让士卒们将战马全都放走,我们拿出食物、清水,逆风行走。” “找死!” 马超闻言勃然大怒,一枪将向导刺死,骂道:“让骑兵丢掉战马,你想害死我们么?” 骑兵失去了战马,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特别在附近,还有关中军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直到此时,马超才知道自己的不安究竟来自哪里,这一切都是陈旭设下的圈套。 向导看着那杆刺穿自己身体的长枪,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手中清水与干粮滚落在地上。 “唏律律!” 风越刮越大,黄沙漫天,许多战马都不安的嘶鸣着。 “大,大王。”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其实那个向导所言不错,在荒漠之中遇见沙尘暴固然可怕,却也并非毫无生机。” “只要知道正确方法,就有很大机会,能够在沙尘暴中生存下去。” 马超凝神细看,却发现说话之人乃是一个羌人,对于这个人马超还有印象,好像叫做乌鲁。 “什么才是正确的方法?” 乌鲁大声喝道:“用衣服捂住口鼻,不要上沙石灌入口中,然而背风不停行走,而且不能携带战马。” 马超闻言怒气上涌,喝道:“为何不能携带战马?” 乌鲁道:“沙尘暴降临以后,飞沙走石,马匹非常容易受惊,疯狂奔跑,甚至会冲撞、践踏人类。” “大王试想一下,万余战马发狂奔腾,到底是什么场景?” 马超闻言却是心中一凛,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哗啦啦!” 狂风呼啸,黄沙蔽日,许多沙石被卷在空中,猛烈击打在了羌人骑兵之中。 “唏律律!” 有些战马眼中进了沙子,忍不住大声嘶鸣着,撒开蹄子疯狂的奔跑着,居然接连撞倒了好几个骑士。 战马惊恐的情绪好像会传染一般,在沙石呼啸的情况下,越来越多战马奔腾着,羌人骑兵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弃马,弃马!” 直到此时,马超才晓得向导所言不差,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却也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战马奔腾,骑士们也都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睛,许多骑兵坠落下马,被慌乱的战马践踏致死。 “唏律律!” 此时,哪怕马超胯下神驹的战马,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乌鲁急忙跳下马背,将不停来回转圈的战马放走,对着马超喊道:“大王,弃马,骑马啊!” “哐当!” 一个拇指大小的碎石,凶狠的撞在马超头盔上面,发出了一道金戈交鸣之声。 而此时,将近两万的羌人骑兵,已经变得混乱不堪。 由于风沙来得太急、太凶猛,众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许多羌人骑兵也都惊恐难安,骑着发疯的战马消失了。 马超狠狠咬了咬牙,这才不舍得翻身下马,拿出了食物与清水。 “哗啦啦!” 狂沙吹起了马超背后的披风,乌鲁再次喊道:“大王,把披风解掉,不然在沙尘暴中行走,将会变得非常困难。” 马超也感受到了狂风带来的阻力,直接拔出腰中佩剑,将披风的绳子割断。披风被狂风卷走,很快就与沙石混合在了一起。 “大王,朝西北方向逃,不论风沙再大,都不能止住步伐,否则就会被黄沙掩埋。” 乌鲁之所以还知道方向,乃是因为如今刮得是西北风,风来的方向就是西北方。 …… 距离沙尘暴中心,西北方向三十余里的位置,关中骑兵看着天空中的奇景,全都有些脸色发白。 这场大规模的沙尘暴,哪怕是在沙漠之中也并不常见,天际被沙石笼罩的景象,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哗啦啦!” 西北风卷起了陈旭后背白色的披风,他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 吕布咽了咽口水,对着陈旭问道:“主,主公,你是怎么猜到,那里会在辰时发生沙尘暴的?” 哪怕勇猛如吕布,在这种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仍旧感觉自己十分渺小,心中不由产生了浓烈的敬畏情绪。 关中诸将听见了吕布的话,也都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 陈旭捋了捋自己那被狂风吹动的胡须,说道:“如果我说自己有天神相助,你们相信么。”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一时间,大地之中只留下了狂风呜咽,大旗猎猎,以及披风飘飘的响声。 “哈哈哈哈!” 看着众人无比惊愕的脸色,陈旭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长笑两声,张开双臂拥抱狂风。 此时,身穿白色披风的陈旭,在众人眼中,却好似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有些事情,根本没必要解释清楚,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对于陈旭才更有利。 这三个月以来,陈旭在与羌人纠缠的时候,一直研究着荒漠气候。 虽说他上知天时,只要细心观察就能大致预测天气,可是陈旭对于荒漠气候并不算了解,故此才要重新研究。 经过他自己的观察,还有从向导口中了解到的情况,陈旭细细摸索以后,对于沙尘暴的出现,终于找到了一丝规律。 马超那边,肯定也会有精通荒漠气候的向导,若是一般的沙尘暴,他们定会提前躲避。 陈旭这才费尽心机,找到了一个可能出现,却又不会被轻易看穿的沙尘暴,想利用沙尘暴消灭羌人骑兵。 当然,陈旭对于沙尘暴是否真的会出现,也并没有十足信心,可他仍旧这样安排了。 好在上天仍旧站在陈旭这边,沙尘暴出现了,羌人也要完蛋了。 这场沙尘暴,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沙尘暴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到了后来,陈旭甚至不得不率领骑兵,再次往后面逃去,避免被规模扩大的沙尘暴所吞没。 直到沙尘暴消散,才有人心有余悸的说道:“真是太可怕了,没有想到沙尘暴居然会这么猛烈,哪怕我们站在风头之上,都差点被吞没。” 陈旭脸上却是露出了喜色,他猛然扬起了手中长枪,大声喝道:“兵分十路,剿杀羌人!” 此时的关中骑兵,完全不用担心羌人的兵力优势了。 因为在这种规模庞大沙尘暴中,哪怕再如何精锐的军队,都会被彻底冲散。 更何况,是那些纪律本就很差的羌人骑兵? “天神相助,诛杀羌狗!” 典满对于陈旭崇拜不已,他带着一彪骑兵远去,还忍不住喊出了这个口号。 一时间,‘天神相助,诛杀羌狗’的声音,响彻荒漠。 第八百零八章劝降 “呸呸呸!” 几个衣衫褴褛,满脸疲惫的羌人士卒,狠狠吐出了一口黄沙,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神色。 “活着,我们还活着!” 几人拥抱在一起,大声呼喊着,喜极而泣。 这场极其罕见的沙尘暴,简直太过骇人听闻,战马在这种情况下全部受惊,慌忙逃跑着。 有许多人,甚至被战马活生生践踏致死,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有些羌人士卒,因为口鼻之中吸入太多沙石窒息而死,还有些士卒受伤了,在这种情况下无从躲避,直接被汹涌的沙石掩埋。 将近两万的羌人骑兵,经历过一场大劫之后,幸存下来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能够聚集在一起的小型队伍,更是少之又少。 “踏踏踏!” 就在几个羌人庆幸着自己生还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们举目望去,当即脸色大变。 “骑兵,关中骑兵!” 羌人士卒惊恐大叫着,朝着相反方向奋力奔跑,恨不得手脚并用。 他们经历过沙尘暴以后,本就筋疲力竭,战马早就被放走了,武器也大多遗失在了荒漠之中。 赤手空拳的他们,又如何是大队关中骑兵的对手? 故此,现在只有逃跑一途。 然而,两条腿终究逃不过四条腿,更何况这些羌人士卒,早就体力不济了。 伴随着一阵畅快的喊杀声,还有羌人们凄厉的惨叫,又有一波羌人被关中军屠戮。 吕布冷漠的扫视了一眼,那些死去的羌人,说道:“砍掉脑袋,再次分兵,夺取战功!” 在陈旭下令兵分十路以后,吕布仍旧不满足,再三分兵击杀羌人,相约以狼烟燃起的地方为聚集地。 就这样,吕布麾下一千多人,又被分成了五队。 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屠杀,那些失去武器、战马,早已筋疲力竭的羌人士卒,在吕布看来都是蝼蚁。 相同的场景,在荒漠之中各个地方上演,关中士卒们狰狞的笑着,砍下了一个又一个羌人的脑袋。 这场屠杀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被沙尘暴吹散而活着的羌人,被无情收割着生命。 “呼呼呼!” 狂风吹过,远处忽然升起了一股粗壮的狼烟,直插云霄。 分散击杀羌人的关中士卒,这才意犹未尽往那边汇聚而去,此时的关中士卒,脸上充满了振奋,没有丝毫疲惫之色。 燃起的狼烟附近,陈旭脸色非常不好看,他已经得到了消息,马超击杀一小队关中骑兵,抢夺战马逃走了。 “马超若是逃走,阿静的仇如何报?” 此地已经聚集了五千人马,更多的关中骑兵却是分散在各处,尚且没有回来。 “子龙,你带领两千人马驻守此地,等候其余士卒归来,我亲率三千铁骑追杀马超。” 赵云闻言大惊,急忙说道:“主公,羌人大败,世间虽大,也没有了马超容身之地,主公何必急于一时?” “现在天色已经昏暗,而且士卒们奔袭一日早就疲惫不堪,还是等到明日再去追杀马超吧。” 陈旭却是摇头道:“正是因为羌人大败,马超已经失去了根基,我才担忧他会舍弃羌人王庭。” “如果马超躲起来,或者偷偷前去投奔其他诸侯,再想杀他肯定会困难无比。” “而且我早已观测过天气,今晚皓月当空,繁星密布,纵然在夜间行军也没有多大影响。” 说到这里,陈旭忽然厉声喝道:“诸位兄弟,愿意随我一同追杀马超者,还请上前!” “我誓死追随主公!” 陈旭话音刚落,在场的关中士卒纷纷大声应和,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奔袭一日,身体疲惫不堪。 “哈哈哈,好,你们都是最坚韧不拔的战士!” 陈旭见此情形,忍不住仰天长笑,继而挑选了三千铁骑,就往马超逃跑的方向追去。 行军途中,典韦向陈旭问道:“主公,你说马超会不会躲起来?” 并非典韦一人有此担忧,其余诸将也知道,手下几乎已经全军覆没的马超,完全失去了与关中军抗衡的资本。 马超现在躲起来的几率,非常之大。 陈旭沉吟半晌,说道:“马超现在几乎成为孤家寡人,想要东山再起十分困难。” “虽说羌人王庭之中,留下的能战之士非常之少,只要马超能够回去,还是可以再次聚集千余人马。” “而这些人马,也就会成为马超之根基。” “以我之见,马超定然会先行回到羌人王庭,再次征召一彪人马,解散羌人王国以后,才会离开。” 典韦闻言,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整整一个晚上,关中军都在不停的奔袭中度过,当晨曦洒满大地的时候,陈旭所率领的三千骑兵,都有些人困马乏。 事到如今,哪怕是典韦脸上,都露出了疲倦之色。 他对陈旭说道:“主公,此地距离羌人营寨还有半日路程,如今士卒们早已疲惫不堪,还是让大家休息一下吧。” 陈旭转头看去,发现关中骑兵全都风尘仆仆,就连战马也都是气喘吁吁。 “看来不休息不行了。” “传我军令,三军就地休息,蓄养马力,随时准备继续奔袭!” 命令传下去以后,三千骑兵都发出了阵阵欢呼声,他们虽然有着坚定的信念,对于陈旭也崇拜不已。 然而,不眠不休的奔袭,对于众人身体也是一种极大的负荷。 不少士卒早就已经疲惫不堪,急忙跳下战马,拿出珍贵的清水、干粮,先给自己心爱的坐骑喂饱,这才胡乱吃了一些东西填饱肚子。 吃过东西以后,疲惫的士卒们直接抱着武器,就坐在地上开始睡觉。 战马们也是打着响鼻,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陈旭见此情形,倒也没有说些什么,就让召来一个斥候首领,让他广派斥候侦查附近状况。 纵然明明知道,现在不会出现敌人,陈旭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也许,多年征战生涯,已经让他将谨慎刻进了自己骨子里面。 斥候首领领命以后,就率领一队骑兵开始四处侦查,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斥候首领忽然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主公,我们发现了马超踪迹!” 正在打盹的陈旭,听见这个消息以后,猛然抬起了头,说道:“马超,在哪里?” 斥候首领答道:“此地往西纵马奔驰小半个时辰,在一片干涸的沼泽地里,马超正带领十来个羌人士卒,在那里休息。” “我知道马超勇武非凡,根本不敢靠近,就让人先盯着马超,自己却是回来报信。” 陈旭闻言翻身上马,大声喝道:“停止休整,随我出征,杀马超!” 士卒们虽然觉得十分疲惫,可是听见陈旭的呼召以后,仍旧应声道:“杀马超!” 三千铁骑再次奔腾,卷起了一片黄沙,哪怕是在沙漠之中,大地仍旧有着轻微的震动。 过了半个时辰,陈旭终于领军杀到那个干涸的沼泽地,却没有看到马超本人。 只是可以看到一些战马的尸骸,还有尚且没有吃完的马肉。 典韦观察了一阵,这才说道:“这些战马应该是累死了,马超在人困马乏之际,才会在此地休息。” 斥候首领却是脸色大变,道:“主公,末将派了监视马超的士卒,都已经联系不上了,他们肯定已经被马超杀害。”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找到了那些斥候的尸体。 陈旭面沉如水,喝道:“其余大军在后面追赶,三百黑甲卫随我追杀马超。” 如果陈旭率领大军一直追击,却也会被众人拖累,想要追上马超根本没有可能。 从痕迹上来看,马超等人离开并不算久,他们所骑的战马,也不是那些好马。 陈旭麾下三百黑甲卫,他们坐骑全都是上好的战马,轻装上阵绝对能够追上马超。 典韦闻言略微有些迟疑,道:“只带领三百黑甲卫,若是遇到意外,却该如何是好?“ 不是典韦害怕,他只不过是担忧陈旭安危罢了。 陈旭却是笑道:“在这片广袤的荒漠中,哪怕我只率领三百黑甲卫,只要一心想走,就没有人能够留下我!” 典韦最终还是没有劝动陈旭,只得跟随在陈旭身旁,带领三百黑甲卫前去追杀马超。 至于剩下的关中骑兵,却交给典满统帅。 “踏踏踏!” 十余骑拼命往前面奔跑,就连战马也都剧烈喘着粗气。 乌鲁说道:“大王,再这么跑下去,战马都会被累死的。” 马超道:“若不尽快赶回去,待关中骑兵杀奔而来,我等尽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马超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羌人士卒,看着身后惊恐的喊道:“大王,后面灰尘大作,肯定是关中兵追上来了。” 马超转头望去,隐约可见一道黑色洪流往这边奔来。 “该死。” 眼角剧烈跳动了几下,马超不由低声骂了一句,他没有想到,追兵这么快就赶来了。 “停止行军!” 事到如今,马超已经知道逃不了了,他索性直接让众人停止逃跑。 其余羌人听见马超的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乌鲁却是眼神微微闪动,没有理会马超,继续纵马狂奔。 其余几人见状,对视一眼之后,也都分散着朝四周逃去。 及至最后,马超身后只留下了三个亲信,其中还有那个被他征辟的军师。 马超见此情形,不由悲怆的笑了起来,眼角都笑出了泪水。 “主公,我们也从其他方向逃跑吧。” 军师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追兵,脸上不由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倒不是因为自己怕死,而是担忧马超有失。 马超却是苦涩的摇了摇头,道:“逃不掉的。” 军师道:“主公可与我互换衣甲,我去引走关中军,主公自己寻机逃走。” 马超仍旧摇了摇头,只是看向军师的眼神,却是带上了一丝温暖。 不是马超不想逃,而是马超知道自己绝对逃不了,陈旭只要没有抓到马超,就绝对不会罢休。 他们胯下战马,已经坚持不了多少长时间了,早晚都会被关中军追上。 而且方才那几个羌人的举动,已经让马超心若死灰,曾经的豪情壮志,仿佛在这一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横竖都是死,那么就死的轰轰烈烈吧。” 马超气势一变,一扫方才的颓废与沮丧,眼中忽然爆发出了浓烈的战意。 纵然要死,他马超也会让敌人记住自己! “轰隆隆!” 三百黑甲卫奔腾而来,在距离马超前面不远的位置,才止住了冲锋的步伐。 目视几乎已经成为孤家寡人的马超,陈旭冷声说道:“马超,与我作对,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马超长枪一横,却是放声大笑,道:“成王败寇而已,大将军何必在此挖苦我。” 细细打量了马超一阵,陈旭却是无言以对。 方才想到陈静之死,他才有些失去了平常心,居然说出了本不该说出来的话。 深吸了一口气,陈旭道:“我想不通,你举兵叛乱,难道就不在乎自己父亲的生死么?” 马超再次大笑着道:“首先我要纠正一点,我是奉天子诏书讨伐逆贼,根本谈不上叛乱。” “至于马腾,在他亲手杀死我母亲的那一刻,我心里就没有这个父亲了。” 说到这里,马超英俊的脸庞有些扭曲。 陈旭却是心中一惊,这才知道为何历史上,马超居然会不顾自己父亲死活,执意起兵叛乱了。 这样看来,马超本人,倒也并非那种真正的薄情寡义之辈。 也许凭借他的本事,早就可以杀掉马腾,却不愿背上弑父的罪名,这才拖延到现在。 再次细细打量了马超一阵,陈旭忽然开口问道:“马超,你可愿投降?” 陈旭话音刚落,典韦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众人都没有想到,自家主公居然会招揽马超。 难道他就不想为陈静报仇了么? 马超也被陈旭这句话弄得有些发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身旁那个军师却是大喜,急忙小声对马超说道:“主公,投降吧。” 第八百零九章马超之死 &马超看着陈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却是忽然冷笑道:“你想要羞辱我么?” 陈旭饶有兴致的问道:“何出此言?” 马超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马玩有什么下场么。╮,就连马玩你都不会放过,又如何能够放过我!” 陈旭却是摇头道:“马玩又岂能与你相比?更何况阿静自愿寻死,最后关头也不是你将他杀掉,我如何不能容你。” “嗡!” 马超手中长枪忽然颤抖了起来,嘲讽的说道道:“大将军说的这话,你自己相信么?” “哈哈哈!” 陈旭大声笑了起来,笑的很张狂,很肆无忌惮,继而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他一反往常的温文尔雅,对着马超喝道:“害我兄弟者,不论何人,吾必杀之。” “还好你没有选择投降,否则我会从心底瞧不起你,也会为阿静的死感到不值。” 陈旭说完之后,忽然将手中的大铁枪递给亲兵,对着另外一个人喊道:“拿我枪来!” 那人闻言,急忙将一杆通体银白,枪尖却散发出阵阵寒芒的铁枪拿了过来,递给了陈旭。 典韦见状眼神微微一缩,暗道:“主公要使用这杆长枪么?” 陈旭纵横沙场十几年,用的都是一杆大铁枪,走得更是刚猛路线,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陈旭私底下训练的时候,使用的却是另外一杆长枪。 这么多年,陈旭很少在外人面展露武艺,特别这杆长枪,更是几乎没有用过。 这杆长枪并不是用精铁打造,枪杆乃是最上好的白蜡杆,经过特殊秘法制作,坚固而不失柔韧。 在三国时期,白蜡杆还没有被当做枪杆使用,直到宋朝时期,白蜡杆才被将领们使用。 白蜡杆真正被军中普及,乃是明朝的事情。 故此,当初典韦见陈旭用白蜡杆制作枪杆,觉得非常不可置信。 也许对于普通士卒而言,利用木头或者其他充当枪杆,并非一件不容易接受的事情。 对于真正的猛将而言,他们却会使用上好的精铁打造武器,这样在厮杀的时候,武器才不容易折断。 因为白蜡杆的事情,典韦还向陈旭劝谏过,可是陈旭却用事实告诉典韦,白蜡杆也可以充当枪杆。 典韦亲自试过白蜡杆以后,才知道白蜡杆通体洁白如玉、坚而不硬、柔而不折。 白蜡杆杆身弯曲到一百八十度都不会劈裂,柔韧性极强,而且在干燥的地方不劈裂,在潮湿的地方也会不变形。 若是不考虑它不够坚硬的性质,典韦觉得,白蜡杆完全是上好的枪杆。 可是没过多久,典韦却知道自己错了。 他认为软绵绵的白蜡杆,被陈旭使用起来却是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将其柔韧性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典韦毫不怀疑,没有见识过白蜡杆长枪的武者,第一次与陈旭对敌,绝对会输得很惨。 当然,白蜡杆也并非没有缺点,在冲锋陷阵的时候,白蜡杆的柔韧性就会成为一个硬伤。 大规模交战之时,还是使用那些坚硬的镔铁长枪,才能更加酣畅淋漓的厮杀。 当然,单挑的话,白蜡杆做成的长枪,就会发挥到奇效。 典韦看着接过白蜡杆长枪的陈旭,忍不住问道:“主公,你要与马超单挑么?” 陈旭点了点头,道:“是的。” 典韦却有些担忧的说道:“马超勇武非凡,不如让我上场吧。” 陈旭摇了摇头,道:“我曾经发誓,会手刃马超为阿静报仇,又岂会假借他人之手?” 典韦还想再劝,可是想到陈旭的性格,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陈旭虽然看起来善纳忠言,然而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会一根筋做下去,别人很难让他回心转意。 而且别人不知道陈旭的实力,典韦又岂会不知? 典韦并不认为,如今正值巅峰的陈旭,不会是马超对手,而且就算真有什么事情,典韦又岂会坐视不理? 正握着长枪的马超,看到陈旭的动作,眼睛却是一亮,继而说:“大将军莫非想要与我单挑?” 陈旭点了点头,道:“然也。” 马超却是张狂的大笑起来,道:“我还以为你会缩在后面,让身旁的士卒围攻我呢,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胆识。” 陈旭嗤笑一声,道:“我纵横沙场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又岂敢在我面前放肆?” 如今的陈旭,无论在见识还是胆量上,都早已今非昔比。 见惯了猛将的陈旭,对于自己实力也有了极其准确的估量,他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完全能够单挑杀了马超。 “嗡!” 陈旭右手一动,手中长枪顿时发出了一阵颤音,枪身不停左右抖动着。 马超见状却是眼神一缩,暗暗想到:“那杆长枪,好像是软枪。” “杀!” 陈旭根本没有继续废话,轻踢马腹就挺着长枪杀向马超,典韦却是上前几步,右手悄悄摸到了一柄小戟。 只要陈旭陷入危险之中,他也根本不会讲什么道义。 马超的狗头军师,见陈旭准备与自家主公单挑,当即大喜过望。 他小声对马超说道:“主公,只要生擒陈文昭,我们就能活命了。” 在军师看来,自家主公之勇,天下莫及,陈旭虽然少年英勇,可是这么多年身居高位,武艺定然下降许多。 只要抓到了陈旭,一切事情都会有转机。 “杀!” 马超根本没有理会自家军师,轻踢马腹就挺枪迎向陈旭。 他早就听说过陈旭的事迹,可不相信此人会很容易对付,而且依照陈旭的性格,没有把握又岂会与自己单挑? 故此,马超不敢有丝毫大意,准备施展出自己全部本领。 “嗬!” 仅仅是第一招,马超就已经使出了八分力气,要想试探一下陈旭的虚实。 “嗡!” 陈旭看到马超的凌厉一枪,却丝毫不惧,挥舞着长枪直接迎了上去。 就在两人长枪相交的那一瞬间,陈旭却是手臂迅速颤动着,长枪一撩、一缠、一抖,就已经将马超力道卸掉了十之五六。 陈旭仍不罢休,长枪顺着对方的枪杆往马超那边滑去,还有没抵达马超身前,就忽然由弯曲状态猛然挺直,直接刺向马超咽喉。 却说马超使出一招之后,却感觉力道宛若牛入大海,有种一拳击在棉花上的感觉。 就在他十分难受的时候,对方那杆长枪却是突然变幻,猛然向自己刺来。 马超完全没有想到,这杆长枪居然柔韧性如此之好,慌忙偏过脑袋,并且迅速回枪来救。 陈旭却是枪锋一转,把长枪当做木棍,由上至下狠狠劈向马超。 马超反应十分迅捷,长枪一横就挡住了陈旭的攻势。 却不想,那杆被挡住的长枪,前段仍旧猛然往下弯曲,‘砰’的一声砸在了马超头盔上面。 好在马超前面以枪抵挡,卸掉了许多力道,再加上他头盔十分坚固,这才没有受重伤。 饶是如此,马超仍旧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陈旭却得势不饶人,一改方才柔韧、诡异的作风,攻势大开大合,刚猛无比,一时间,将马超杀得节节败退。 马超回过神来,以力破力,想要重新掌控节奏。 却不想,陈旭手中长枪攻势再变,指东打西,指上打下,指南打北,再次打乱了马超的节奏。 马超越战憋屈,他以前根本没有见过这种枪法,应付起来手忙脚乱倒也在所难免。 再加上他被沙尘暴折腾了许久,随后又马不停蹄的逃跑,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战了五十多个回合,当即有些手忙脚乱。 最为重要的是,陈旭身体正值巅峰,本身武艺也已经大成,哪怕与那些最顶级武将正面厮杀,都不见得会落败,更不用说对手是马超了。 马超天赋虽好,如今却没到而立之年,武艺根本没有大成,与陈旭比起来,也缺乏与顶级武将对战的经验。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马超却总是被陈旭压着打。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马超再一次被诡异莫测的白蜡杆打中,感觉憋屈不已,双目之中也闪烁着凶光。 “他的枪杆柔韧性那么好,绝对不是金属打造,强度肯定不会太好,只要我以力破之,削断他的枪杆,陈旭也就不足为虑。” 念及于此,马超不再想要击杀陈旭,反而利用枪尖不停攻击白蜡杆,想要将白蜡杆弄断。 “哼。” 陈旭如何看不出马超心思,冷哼一声却也丝毫不在意。 每次马超枪尖碰到白蜡杆的时候,陈旭手中长枪就好像游龙一般,能够将马超武器缠住。 两人又斗了二十回合,陈旭越战越勇,将太极奥义施展的淋漓尽致,手中长枪忽快忽慢,刚柔并济,诡异莫测。 这种招式,也是陈旭自己结合后世太极理论,在与其余诸将对练的过程中,又把战场上杀人枪法融为一体,而自创的一套枪法。 单论枪法而言,陈旭现在已经可以算是一代宗师了。 马超越战越是心塞,总是感觉自己有力使不出来,身上已经被白蜡杆抽了几十次,力气也渐渐开始消散。 纵然马超体力再好,在被沙尘暴反复折腾,又慌忙长途奔袭,并且与陈旭交手这么长时间之后,都不可能继续保持精力旺盛了。 “嗬!” 陈旭爆发出一道厉喝,手中长枪再次抽向了马超,马超慌忙格挡,胯下战马却是忽然发出一道悲鸣声,直接跪倒在地。 马超正凝神静气与陈旭交战,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战马掀翻。 马超抢过来的这匹战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马,奔跑这么长时间以后,早就有些力气不济。 若是马超换个走大开大合,招式刚猛的对手,这匹战马恐怕在十个回合以后,就已经支持不住了。 正是因为陈旭刚柔并济,以力打力的方法,才会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战马,支撑到现在。 眼看对手战马不济,将马超掀翻,陈旭却是没有什么武者精神,一杆长枪如影随形,直接将马超抽飞。 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陈旭也没有想过要给马超公平,否则他就不会趁人之危,不会让马超一直骑着那匹劣马了。 陈旭所要的,只是复仇。 却说马超被掀飞,身体尚且没有落到地上,就感到一阵大力袭来,身体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直接抛飞到了数米远的地方。 “噗通!” 马超重重摔落在地上,身体将沙地砸了一个大坑。 “噗嗤!” 马超再也忍受不住,口中吐出了一口混合着黄沙的鲜血。 “主公威武!” 黑甲卫见自家主公如此神勇,顿时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那几个留在马超身旁不离不弃之人,却是脸色大变,急急忙忙朝马超那边跑去。 “绑了!” 陈旭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口吐鲜血的马超,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听见陈旭的话,就有几个黑甲卫上前,想要将马超抓住。 “你们走开!” 马超的狗头军师,却是死死护在了马超身旁,另外两人亦是紧紧抓住了武器。 “杀!” 对于这些人,黑甲卫根本懒得多看一眼,低喝一声就发起了冲锋。 作为关中除了陷阵营以外最精锐的士卒,几个黑甲卫仅仅是一个冲锋,就将那三个护在马超身旁之人,悉数斩杀。 然而,就在他们要冲上去的时候,马超却是拄着长枪站了起来,双目凝视着陈旭。 几个黑甲卫见状,却是没敢贸然上前。 “杀了我吧。” 马超声音有些嘶哑,却没有恐惧,也没有丝毫怨恨,反而带着一缕兴奋与哀求。 身为一个武者,败了就是败了,骄傲的马超绝对不会为自己找借口。只是他希望,能够死在击败自己的敌人手上。 陈旭眼神微凝,看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马超,想起了历史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名将,忽然感觉有些难受。 “你们,都退下吧。” 事已至此,陈静的仇也要报了,没必要让这个历史上的名将死得憋屈。 几个黑甲卫听见陈旭之言,缓缓退去。 “驾!” 战马化为一道狂风,白色长枪猛然刺出,直接挑飞了马超的武器。 一道寒芒闪动,鲜血喷溅而出。 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柄沾着敌人鲜血的佩剑,上面的‘静’字似乎在微笑着。 第八百一十章屠杀 陈旭挑飞马超的长枪,是出于谨慎,避免被马超暗算。 至于最后割破马超喉咙的武器,却是陈旭身上,那柄刻着‘静’字的佩剑。 “噗嗤!” 殷红的鲜血,从马超脖颈处喷溅而出,将前面的沙子染成了红色。 直到此时,马超脸上都没有露出丝毫畏惧的神色,反而带着些许笑意,以及一缕感激。 他终究还是,死在了击败自己的敌人手中,没有被其他人生擒活捉。 “噗通!” 雄壮的身体轰然倒地,在沙地上砸了一个坑,狂风呜咽,吹起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那悬挂在天际的太阳,嫣红如同鲜血。 一代绝世武将马孟起,在尚未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就已经战死沙场。 “主公。” 典韦带黑甲卫上前,看着眼前的四具尸体,轻声呼唤了一声。 “锵!” 陈旭收回宝剑,根本没有理会上面的鲜血,直接将其插入剑鞘,发出了金戈交鸣之声。 “斩其首级,把他的身体好生埋葬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陈旭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中也是空落落的。 …… “驾驾驾!” 荒漠之中,乌鲁拼命抽打着胯下战马,希望能够早日赶回羌人王庭。 乌鲁知道,羌人已经完了,王庭也很快就会被关中军攻破,也许那些对于明天满怀希冀的羌人,很快都会变成无头尸体。 其实,乌鲁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回到羌人王庭,直接逃跑,一如他当初所在的部落,被沙盗屠杀那般。 然而,乌鲁却是放心不下,自己那位温柔而美丽的妻子,她虽然只是汉人女子,乌鲁却已经有些不可自拔。 “快,再快点,我一定要带她一起走。” 乌鲁心中十分害怕,关中军会在下一刻就追杀过来,他只是机械般的抽打着战马。 “唏律律!” 战马长途奔袭,没有经过太多休息,已经有些筋疲力竭,在这种高强度的奔跑下,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悲鸣。 “噗通!” 战马终于失去了力量,身子一个踉跄,轰然栽倒在地。 乌鲁被战马掀翻,好在他身手不错,再加上沙地比较柔软,这才没有受伤。 “战马,不行了。” 乌鲁看着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的战马,不由感到一阵绝望。 虽说此地距离羌人王庭并不算远,可是关中骑兵随时都可能杀来,乌鲁又怎会不担心? “不管那么多了,我一定要带她走。” 没有犹豫太久,乌鲁就往羌人王庭方向走去,身影在荒漠中虽然显得比较单薄,却有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她。” 正是不停这样告诉自己,乌鲁才坚持步行回到羌人王庭,此时的羌人尚且不知,他们大王已经战死的消息。 由于长时间被关中骑兵骚扰,导致羌人们都龟缩着不敢出来,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关中军离开,他们终于可以赶着牛羊出来放牧了。 虽说秋季已经来临,肥美的青草早就枯萎了,却也留下了不少干草。 生活在这片大地的牛羊,也不会太过挑剔,干草对它们而言,也是一种美味的食物。 许多羌人妇女,更是来到干草茂盛的地方,将它们收割了,然后绑成捆往家里搬去。 这些干草,也就是家畜过冬的食物了,若不尽早多做准备,家里的牛羊很难渡过下一个冬天。 一个羌人小孩拿着火种,想要在此地点火,却被许多大人呵斥住了。 在草原之上,若是不小心发生了火灾,将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这些牛羊们赖以生存的干草,都会被焚烧一空。 故此,对于在草原上点火之事,牧民们都十分忌讳。 “呼呼呼!” 乌鲁身体早就疲惫不堪,可他仍旧坚定不移的往前行走,当他看到前面大草原以后,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还好,关中军没有追过来。” 闻着迥异于荒漠之中的空气,乌鲁居然感到有些陶醉。 “乌鲁,乌鲁,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很快,就有羌人发现了乌鲁,十分诧异的开口询问。 乌鲁急忙说道:“此次与关中军交战,出去的勇士全军覆没,大王可能也战死了,我回来是准备带着我家婆娘,赶快逃跑。” “不然的话,待关中军追来以后,我们都会死。” 那些羌人听见乌鲁的话,脸色当即变得无比煞白,飞快往羌人王庭赶去。 乌鲁也借来了一匹战马,纵马回家。 几人很快就回到了匈奴王庭,乌鲁带回来的消息,无疑让众人炸开了锅。 一时间,恐惧在羌人之中蔓延,许多人都准备逃跑。 乌鲁更是直奔家门,抓住尚且什么都不知道了女人,对她说道:“走,赶快跟我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女人心中无比疑惑,乌鲁却也没有解释,急急忙忙收拾家中财物,又准备了许多粮食,就想要离开。 不仅是乌鲁,其余羌人大多也都是这么做。 他们聚集在一起,本来就是个错误,马超以及羌人骑兵的战死,无疑会让羌人分崩离析。 “轰隆隆!” 就在此时,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羌人惊恐的喊叫。 原来,陈旭带领三百黑甲卫将马超杀死以后,并没有急着杀奔王庭,这才让乌鲁逃了回来。 待典满率领剩余的骑兵,与陈旭汇合在一起之后,众人才马不停蹄往羌人王庭赶来。 “冲进去!” 此时的羌人王庭营寨混乱不堪,许多羌人都准备逃跑,门口根本没有人驻守。 陈旭带领三千铁骑,横冲直撞杀入其中。 “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随着陈旭命令的下达,三千铁骑四处纵横,手中武器,带走了一个又一个羌人的生命。 一时间,曾经的羌人王庭,迅速变成了人间炼狱。 羌人们大声呼吼着,求饶着,哭泣着,许多人甚至跪在地上乞求投降。 三千铁骑虽然疲惫不堪,可是鲜血却让他们兴奋不已,眼中都散发出了嗜血的光芒,挥舞着长矛带起了一朵朵血花。 羌人可战之兵几乎都已经被马超带走,早就全军覆没了,留在营寨内的羌人,能够战斗的人根本没有多少。 而且马超的脑袋,还被挂在陈旭战马上面,羌人之中,更是没有多少人胆敢反抗。 这场屠杀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那些逃跑的、抵抗的羌人,都被无情屠戮。 及至终了,所有羌人都跪了下来,面伏于地,瑟瑟发抖。 陈旭将羌人聚集在一起,看着那些或是充满仇恨,或是充满恐惧,或是满脸哀求的羌人,一时间感到五味陈杂。 扫视了这些羌人俘虏一眼,陈旭喝到:“男人归在一起,女人归在一起,小孩归在一起。” 羌人十分恐惧,可是面对四面八方森寒的武器,只能照做。 没过多久,泾渭分明的三个群体,就已经显露了出来。 陈旭冷冷扫了那些羌人男子一眼,对着身后的骑兵说道:“将这些羌人男子,全部杀光。” “什么?” “大将军饶命。” “跟他们拼了!” 羌人男子听到陈旭的这个命令,反应不一,可是关中骑兵却不会质疑军令,挺着长矛发起了冲锋。 “噗嗤!” “噗嗤!” “噗嗤!” 手无寸铁的俘虏,根本不是全副武装关中骑兵的对手,他们流出来的鲜血,很快就将大地染成红色。 “不要!” 有不少女子冲了出来,不顾一切来到关中兵屠戮的场地,死死抱住了自家男人的身体。 哪怕关中军的武器闪烁着寒芒,她们也都丝毫不惧,只是紧紧抱着自家男人,满脸惊恐的大声哭泣着。 由于这些女子的忽然出现,让关中骑兵迟疑了片刻,杀戮也陷入了短暂的停止之中。 更是有一个汉人装扮的女子,连滚带爬往陈旭这边扑了过来,口中大声喊道:“还请大将军仁慈!” 典韦虽然不愿杀女人,可是看到那个女人冲了过来,仍旧跨步上前,喝道:“再敢上前一步,死!” 陈旭也为这些疯狂女人们,感到有些震动。 真情、不离不弃,也并不仅仅是汉人的品德。 任何一个种族,只要他们有智慧,都会有着属于人类应有的情谊与美德。 陈旭看到了那个汉人女子,对典韦说道:“兄长,放她进来吧。” 说完之后,陈旭又对那些关中骑兵喝道:“暂且住手。” 汉人女子抹了一把眼泪,来到陈旭身旁,跪在地上说道:“小女子本来也是汉人,以前就听说过大将军的威名。” “我尝闻大将军仁义无双,体恤百姓,为万民称颂,今日何不放过这些俘虏?” 陈旭看着这个略显柔弱,却敢直言进谏的汉人女子,心中忽然对她肃然起敬。 饶是如此,陈旭仍旧摇了摇头,道:“我的仁慈,只属于那些归属于我的民众,这些羌人都是异族,手中沾满了汉人鲜血,杀之何妨?” 女人急忙说道:“杀戮只能带来更多的仇恨,大将军为什么不尝试着化解仇恨,反而要继续累积仇恨呢。” 陈旭闻言却是大笑起来,盯着女人说道:“双方仇恨已经积累了太多,还有化解的可能么?” 女人急忙说道:“再深的仇恨都能化解,我家男人乌鲁,以前对于汉人也极度仇视,可后来也听了我的建议,再也没有杀过无辜的汉人百姓。” 陈旭却是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的言下之意,也就是乌鲁曾经屠杀过无辜的汉人喽?” “更何况,汝既然身为汉人,被掳以后非但没有反抗,居然还心甘情愿认一个羌人为丈夫,岂不丢尽了汉人女子的脸面?” 女子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还想要说话,却是被陈旭粗暴的打断了。 “诸军听令,对于羌人男子,杀无赦!若有其他人阻挠,一并杀之!” “噗嗤!” “噗嗤!” “噗嗤!” 屠戮再次开始,已经身受重伤的乌鲁,看着妻子为自己求情,脸上不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以前的付出都值了。 “噗嗤!” 一杆长矛,终究还是洞穿了乌鲁的咽喉,可是他脸上的幸福神色,却始终没有消散。 “不,不要。” 汉人女子看到乌鲁被杀,不由发出了凄厉的喊声,直接舍了陈旭往那边冲过去。 可是她还没有跑到乌鲁身旁,就被一匹战马撞飞,口中吐着鲜血,仍旧艰难的往乌鲁那边爬去。 “不要杀我男人。” 又有一个美丽的羌女,将一位瘸腿的羌人男子抱在怀里,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 “噗嗤!” 然而,一杆长矛却是将两人胸膛一起洞穿。 “不,不,不!” 就在此时,一个汉人装扮的小男孩,却是疯狂的大声叫了起来,就要往那边冲过去,却被另一个汉人奴隶拉住。 “乌,乌鲁,咳咳。” 汉人女子终于快要爬到乌鲁身旁,看着那个已经失去生机的身体,眼中忍不住蓄满了泪水。 正在执行屠杀任务的关中骑兵,却好像有默契一般,故意绕开了这位女子,战马也没有践踏在她的身上。 “乌鲁!” 汉人女子艰难爬了过来,将乌鲁脑袋埋在自己怀里,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她哭了许久,直到这边的屠杀已经接近尾声,才有些精神恍惚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有仇恨,为什么要有战争?” 女人轻柔抚摸着乌鲁的脸庞,想起了当初城池被攻破时,自己的惶恐与不安。 想起了一开始被乌鲁抢来,心如死灰的感觉;想起了这个粗鲁而宠溺自己的男子,愿意为自己而不断改变。 她哭了,哭的很伤心。 及至后来,她想起陈旭的话,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我家人被羌人杀害,自己又被羌人掳来,我居然会喜欢上一个羌人。” “我真是不知羞耻,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轻柔抚摸着乌鲁的脸庞,低声呢喃道:“如果有来世,希望再也没有杀戮与仇恨,我在家中织布,你在草原上放牧。” “噗嗤!” 女人忽然捡起了一柄断裂的武器,狠狠刺入自己胸口。 (被一个前辈开导了一下,这本书后面会好好按照自己的节奏写,写到哪里算哪里,希望大家支持正版。) 第八百一十一章半城烟沙 屠杀已经接近了尾声,羌人男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鲜血流的满地都是。 陈旭虽然看似面无表情,却一直在悄悄注视着那个女人。看到女人自杀,他的心不由狠狠抽动了一下。 “呜呜,呜呜呜。” 压抑的抽泣声,从女人与小孩那个方向传来,他们在为自己亲人的死而悲伤。 可是慑于关中兵的凶威,这些人却不敢大声哭泣。 陈旭收回了自己的眼神,闭目平复了一下心绪,再次下达命令:“羌女之中,但凡年龄超过三十五岁、长相丑陋者,杀无赦。” “羌人男孩,身高超过车轮、年龄超过八岁者,杀无赦。” 两道命令的下达,再次掀起了腥风血雨。 陈旭就好像一个冷血屠夫般,让羌人感觉浑身冰寒。 “恶魔,你这个恶魔,一定不得好死!” 不少被杀戮的女人以及孩子,在惊恐之余全都大声咒骂着。陈旭却宛若万年寒冰一般,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或谓陈旭曰:“主公,这些小孩与女人之中,还有羌人掳掠来的汉人奴隶,他们该应当如何处置?” 陈旭脸上不由柔和了一些,说道:“既然都是汉人,就带回凉州,将他们好好安置下来吧。”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羌人营寨,那些幸存下来的女人与小孩,脸上都带着惊骇欲绝的神色。 只不过,还有一些人愤怒的盯着陈旭,严重的仇恨几乎化为实质。 陈旭让人默默将这些人记下,新一轮的杀戮再次出现,但凡目露怨毒之色的人,杀无赦! 陈旭之所以留下年轻的女人,是想要将她们赏赐给关中士卒,好为关中增添人口。 之所以留下小孩,是因为民族的仇恨,尚且没有完全融入他们的骨子里,这些小孩经过教导,完全能够被同化为汉人。 可是对于那些怀恨在心之辈,陈旭所做的仅仅是杀戮,他要用血腥手段,让这些人感到恐惧。 方才那个汉人女子所言,化解双方仇恨的事情,陈旭不是没有想过。 这个建议虽然好,却不太现实,纵然有一丝丝的几率能够成功,也要耗费很长时间。 陈旭,却等不起。 之所以要屠尽羌人,不仅仅是为了给陈静报仇,跟重要的是,陈旭需要一个完全稳固的凉州。 只有凉州稳定,彻底解决后顾之忧,陈旭才能积蓄实力与关东诸侯争锋,早日平定天下。 为此,背负上刽子手的骂名,又如何? 历史上纵横天下的枭雄,又有哪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 根据史书记载,曹操击破乌桓以后,就屠杀了投降的乌桓人、汉人二十万。 当然,到底是曹操屠杀降者二十万,还是有二十万人投降,还是颇有争议的一件事情。 古代没有标点符号,史书对于这段历史的记载,通过不同的方法断句,却能拥有两个截然相反的结论。 可是纵观曹操一生屠过数座城池,以及杀掉八万袁军降卒的举动,也可以猜测出,曹操真有可能,屠戮了二十万投降的乌桓人。 依照当时曹操的实力,若是不屠杀二十万人,恐怕很难将这些人安置下来。 从那以后,纵横幽州东北部的乌桓人就彻底没落,也可以当做曹操屠杀俘虏的佐证。 与曹操相比,陈旭所谓的残忍,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想必过了今日,关中军屠戮羌人的举动,很快就会传遍塞外,那些蠢蠢欲动的异族,定会被陈旭的铁血手段所震慑。 那个时候,只要陈旭一日健在,西部异族都不敢再领兵寇边。 屠一城而破十城,灭一族而慑十族,又何尝不是战略的博弈? 就在陈旭思绪飞扬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将校跑了过来,对着陈旭说道:“主公,我们从一人眼中,看到了深刻的仇恨,可他却是汉人。” 陈旭闻言眉头微皱,问道:“既然是汉人,为何会仇视我?” “末将查过,此人以前是个奴隶,被自己主人虐待,后来有一位羌人女子将其收养,并且视其为亲子。” “方才那位羌人女子,为了保护自家男人被士卒们杀了,所以这个汉人男孩,才会充满了仇恨。” 这个男孩,正是以前那个被羌人虐待的小孩,只不过因为一个美丽而善良的羌女,才使他的人生发生了转变。 然而好景不长。 没过多久,羌女丈夫就在征战的时候受伤,跛了一只脚,一家三口生活再次变得艰难起来。 可是羌女仍旧没有抛弃小男孩,始终待其如亲子,这才得到了小男孩的感激。 陈旭了解到了事情前因后果之后,心中微微震动,不由暗问自己:“我做错了么?” 深吸了一口气,陈旭对将校说道:“带我过去见他。” 跟在那员将校身后,两人迅速往孩子堆里走去,隔着很远,陈旭就看到了一个年龄偏大的男孩。 若非此人乃是汉人,绝对会因为年龄与身高的缘故,而被关中军斩杀。 “此人眼中,的确充满了仇恨。” 陈旭来到小男孩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你为何恨我?” 小男孩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住陈旭。 陈旭皱了皱眉头,指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说道:“若不是他们,你的家人又岂会被杀?你又怎会沦为奴隶?” “难道就因为我杀了你的仇人,你就恨我么?” 小男孩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家人,他已经把那个羌女当成了自己母亲,恶狠狠瞪着陈旭。 “噗嗤!” 陈旭手中的长枪,猛然往前面刺出,将小男孩身体洞穿。 “你虽为汉人,却已经被羌人同化,既然你对我满怀怨恨,我又何必将你留下?” “噗通!” 陈旭拔出了自己的长枪,小男孩一脸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附近的羌人男孩,全都惊恐的往旁边躲去,看向陈旭的眼神满是畏惧。 陈旭没有再看那个死去的男孩一眼,环顾身旁孩子们,温和的说道:“从今以后,你们不再是羌人,而是正统的汉人。” “我会给你们找到幸福美满的家庭,你们的生活,将远比以前要好。” 环境可以改变人,特别是这些似懂非懂的小孩,更是如此。 陈旭之所以杀掉那个汉人男孩,就是因为,此人已经被羌人同化了。 再加上他年龄偏大,已经可以记住仇恨,所以陈旭才会毫不留情的出手。 现在的陈旭对待敌人,无论是谁,都会如寒风一般冷冽。 至于这些年龄偏小的孩子,陈旭自然会给他们安排妥当,只要经过汉人几年的熏陶,他们就会忘掉以前,成为纯正的汉人。 在陈旭看来,所谓汉人,不仅是指血统,更多却是指文化、精神的传承。 凡尊崇汉人文化者,愿意融于汉族之人,都能称之为汉人。 …… 距离羌人王庭不远位置,一大队骑兵风驰电掣往这边赶来,为首两员大将正是吕布、赵云。 赵云等人担忧陈旭安危,这才在聚集了所有兵马之后,没有丝毫休息,就往这边杀奔而来。 可以看出,众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不堪的神色, “唏律律!” 一匹战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在赵云旁边止住了缰绳,说道:“将军,主公已经杀掉马超,攻克羌人王庭了。” 赵云、吕布闻言大喜,也都悄悄松了一口气,继而就不急不缓朝羌人王庭赶去。 沿途之中,赵云详细询问了一下战报,听完羌人几乎被屠戮殆尽的消息,有些沉默不语。 吕布却是哈哈大笑,说道:“对于这些羌人,就当使用如此手段。” 没过多久,大军就已经抵达了羌人王庭,长途奔袭的关中军骑兵,纷纷找了地方休息。 而此时,营寨内的羌人尸体,也都已经被处理好了。 赵云也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他拉住典满问道:“阿满,主公在哪里?” 典满答道:“主公带上了一些黑甲卫,在冥泽湖畔散心呢。” 赵云得到陈旭踪迹,辞别了典满,招呼着几十个亲兵,就往冥泽湖畔奔去。 “呜呜呜!” 还没有抵达冥泽湖畔,赵云就隐约听到了一阵呜咽的笛音。 笛音时而凄凉婉转,时而激昂热血,赵云没听多久,就感觉有些入迷。 “这是什么曲子,为何我从来未曾听过?” 赵云心中疑惑不已,急忙让亲兵们放缓了战马的奔跑速度,往笛音方向缓缓走去。 黑甲卫早就分散四方,看到赵云到来以后,根本没有阻拦,就放赵云过去。 赵云来到距离陈旭不远的位置,才发现吹笛之人正是陈旭。他翻身下马,摸了摸胯下战马的鬃毛,示意它自己散步,便缓缓往前面走去。 陈旭完全沉浸在笛音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赵云的到来,典韦宛若一个铁塔般,静静站在一旁。 “呜呜呜。” “呜呜呜。” 笛音婉转,声音忽高忽低,动人心魄。 至于陈旭手中的那根笛子,正是击杀马超以后,从他腰间拿下的战利品。 “呜呜呜呜呜呜。” 一阵婉转的声音,为这首曲子画上了句号,陈旭却仍不罢休,将笛子别在腰间,开始在湖畔舞剑。 陈旭一边舞剑,一边放声歌唱。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结局悲余手中线;有些恨像是一个圈,冤冤相报无了结。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还将付出几多鲜血,忠义之言,自欺欺人的谎言。” 陈旭身姿舞动,他想起了汉人与羌人之间相互杀戮,仇恨越积越多的事情。 他还想起了自己借着天子名义,打着匡扶汉室的口号,出兵攻打益州的事情。 手中剑势当即由慢转快,又由快转慢;杀戮,仇恨,野心,都在此间展露无遗。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窗间月夕夕成玦;有些仇心藏却无言,腹化风雪为刀剑。”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荒乱中邪正如何辨,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 陈旭身体柔弱无骨,好像喝醉了酒一般,毫无规律的晃动着,手中宝剑更是寒光闪烁,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他想起了与袁术交战时,纪灵等人纵然被俘,仍旧誓死不降;想起张任等人,为了守住益州,杀死龚都、江武的事情。 在纷乱的战火中,究竟何为对,何为错,何为正,何为邪?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陈旭想起了那些,因为战争而失去家中孩子的父母,有好多人都是白发苍苍,官府虽然可以对他们的物质进行补贴,却不能抚慰老人心中的伤痛。 剑势再变,宛若狂风骤雨般,却带着一种萧瑟、无奈以及愧疚。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手中还有一缕牵挂,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暴风骤雨般的剑势,忽然变得轻柔缓慢,其中有一种希冀,一丝盼望。 忽然之间,陈旭想到了张玲、赵雨、吕绮玲,想到了家中的几个儿女,很想脱离刀光剑影,回到他们身边,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 陈旭一边忘情的歌唱,一边舞动着手中长剑,身体在湖畔扭动,微风吹起了他的发丝。 正在四周警戒的黑甲卫,听见这种奇怪的歌声与旋律,品味着里面的歌词,有不少人都是潸然泪下。 正是因为他们经历过乱世的杀戮,才能因为陈旭的歌声而产生共鸣。众人都是将目光放在陈旭身上,思绪飘得很远。 “半城烟沙,血泪落下,残骑裂甲,铺红天涯,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想起了陈静之死,想起了铁骑纵横,鲜血盈野的景象,陈旭手中剑势忽然变得诡异不定。 “嗡!” 及至终了,一道剑鸣之声响起,陈旭猛然收剑而立,脸上露出了一丝怅然。 赵云站在一旁,听着闻所未闻的歌词与旋律,看着自家主公以剑道出心声,脸上忽然露出了笑意。 他知道,自家主公仍旧没有变,哪怕他手段变得铁血而残忍,心中仍旧有一快净土。 赵云来到陈旭面前,轻声问道:“主公,这首歌叫做名字?” 陈旭脸上露出了回忆之色,答道:“半城烟沙。” (听着许嵩的《半城烟沙》,想着书里面的剧情,心中忽然涌出了一丝感慨。) 第八百一十二章灭族 凉州平定,陈旭让人将羌人首级,在冥泽湖畔堆成了一个京观,用以震慑其余异族。 陈静尸首也终于被夺回来了,这场凉州之战,也落下了帷幕。 之所以要砍掉马超脑袋,乃是因为陈静当初自刎以后,也遭受了相同待遇。 陈旭所做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大火熊熊燃烧起来,整个羌人王庭被付之一炬,其中能够带走的物资全都被带走,不能带走的东西,尽皆变成灰烬。 从今以后,羌人也将要消失在历史之中,纵然还有些许残存,也没有办法再掀起多大风浪。 大仇已报,凉州平定,陈旭却非常思念家人,大军克日班师回朝。 可是由于携带了不少俘虏、牛羊、战马,这场回师之旅并不会那么轻松,从羌人王庭抵达陇县,居然过去了将近三月时间。 而此时,寒冬却已经悄然而至。 抵达陇县以后,张既早就提前得到了陈旭召唤,从蒲坂风尘仆仆赶来。 对于张既此人,陈旭前世记忆虽然没有印象,可是通过与其交谈过后,才知道张既能文能武,才能出众。 再加上他精通与异族打交道的事情,关中几位谋士也对张既赞叹有加,陈旭就破格提拔张既为凉州刺史。 除此之外,陈旭还任命阎行、樊稠、李乐、韩暹为将军,帮助张既镇守凉州。 至于钟繇,却被陈旭带着一同往关中赶去。 陈旭又在凉州停留了一段时间,士卒们休整完毕,返回蒲坂以后,已经将近年关。 一万多关中骑兵凯旋而归,沿途关中百姓箪食壶浆,犒赏三军,征战许久的战士们,脸上都洋溢着骄傲的笑容。 一个斥候纵马奔来,对着陈旭说道:“主公,陛下率领百官,出城十里迎接。” 陈旭先克益州,再破羌人,声威更加浓重。 再加上程昱、李儒在蒲坂的铁血手段,使天子每日都感觉战战兢兢。此次正是李儒建议,天子才带领百官出城迎接陈旭。 天子虽然感觉羞恼不已,可是迫于李儒淫威,也只能屈服。 蒲坂经过这么长时间清洗,早就没有人再敢公然与李儒作对,纵然有些人心中不满,也只是默默跟在天子后面,出城相迎凯旋大军。 “天子。” 陈旭眼中却是冷光一闪,不由伸手摸了摸怀中的一封诏书。这封诏书乃是击杀马超以后,从他身上搜查出来的东西。 陈旭反复观看过这封诏书,发现诏书居然并非伪造,绝对是出自刘协之手。 诏书之中,历数陈旭之飞扬跋扈以及罪状, 天子还封马超为讨逆将军,令其趁着陈旭领兵在外,关中岌岌可危之时,出兵攻打凉州。 毫无疑问,当初李儒虽然将蒲坂清理了一遍,终究还是没有发现,天子秘密给马超下达诏书之事。 “你若做好自己本分,我自保你一生富贵;你若图谋不轨,又岂能容你?” 陈旭虽然心中恼怒,却也没有将其表现在脸上,继续带领大军往前行驶。 没过多久,陈旭就看到前面有黄罗伞,天子及其亲卫还有百官,都在太阳底下等待着。 当然,由于现在已经到了冬季,众人站在太阳底下并不是受罪,反而能够感觉一阵暖意。 礼仪官看到大队人马出现,急忙喝道:“鼓乐!” “咚咚咚!” “呜呜呜!” 各种声音响起,一道道凯旋的战歌随风飘扬,陈旭也让关中骑兵放缓了速度。 大军来到距离天子前不远的位置,陈旭也不下马,只是居高临下望着刘协。 随后,他略微欠身说道:“臣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还请陛下勿怪。” 不少官员见状大怒,却是敢怒不敢言,刘协亦是脸色涨红。 深吸了一口气,刘协带着僵硬的笑容,说道:“大将军征讨逆贼,车马劳顿,身披战甲,何须行礼?” 陈旭当即直起了身子,含笑道:“多谢陛下。” 这场迎接仪式,对于大汉威信又是一种狠狠的践踏,陈旭已经彻底撕破自己伪装,以权臣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事实上,拥有了四州之地,并且占据天下险关的陈旭,也的确有这种自傲的资本。 陈旭率领关中骑兵,以胜利者姿态回到蒲坂,百姓们顿时欢呼雀跃,许多人更是奔走相告,举家欢庆。 在陈旭出征这些日子里,蒲坂百姓总感觉有些缺乏了主心骨,陈旭的回归,无疑给众人打了一个强心剂。 回到蒲坂,陈旭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可是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将马腾抓了出来。 很早以前,当程昱得知马超举兵叛乱,陈静被杀的消息以后,就将马腾革职,并且把他收监。 一年多时间,马腾早就被弄得憔悴不堪。 当陈旭看到眼前,这个身材佝偻、披头散发,双目浑浊、头发花白的大汉以后,感觉心中也有一些触动。 “寿成兄,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陈旭并没有以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也并没有因为马超而迁怒此人。 马腾身为曾经的一方诸侯,哪怕现在乃是阶下之囚,陈旭也会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看了一袭黑衣的陈旭,马腾声音嘶哑的问道:“孟起,可是败了?” 直到此时,马腾还记挂着自己儿子,且并不以自己境地而感到害怕,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马腾的询问,却是让陈旭楞了一下,继而点头道:“羌人灭族,马超已死,凉州彻底平定。” 这个消息其实早就在蒲坂传开,可马腾一直被关押在监狱中,这才没有得到风声罢了。 “孟起。” 骤然听闻马超身死,马腾不由老泪纵横,一双拳头紧紧握在一起,强行压制着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直以来,马超就是马腾最为器重的儿子,只不过有些时候,马腾对于马超要求太过苛刻,以至于会让人误解罢了。 事实上,马腾是一位比较严厉的父亲。 陈旭默默注视着情绪激动的马腾,却是没有出言安慰,也没有炫耀自己的战功。 乱世之中并无对错之分,马超起兵叛乱,害死陈静;陈旭率军讨伐,杀掉马超,都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罢了。 既然如此,在附近没有其他人的时候,陈旭又何必装得非常高上大呢。 马腾眼泪流了一阵,这才慢慢止住,他惨笑着说道:“听闻孟起举兵叛乱消息以后,我就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大将军此次回来,是准备灭我马氏全族吧。” 陈旭却是沉默不语。 “哈哈哈哈。” 马腾非但没有怨恨,反而大声笑了起来,说道:“有生之年,能看到凉州平定,大汉威震塞外,我马腾也死而无憾了。” 马腾虽然有着羌人血统,虽然与羌人关系密切,却始终认为自己乃是大汉子民,祖上更威名赫赫的伏波将军。 以往羌人叛乱不休,马腾虽有心杀贼,也只能随波逐流,甚至和羌人勾结。 可是自马腾心中,也想要有朝一日,能够为大汉永镇边疆,结束叛乱。 甚至于,他和羌人勾结,其中固然有私心作祟,也未尝不是觉得羌患难灭,想要用另一种方式换来和平。 事实却证明,马腾想法大错特错。 无论如何,陈旭实现了马腾自己,想要实现却没有能力实现的理想。 看着马腾的样子,陈旭忽然叹道:“其实,我并不想杀你。” 马腾笑容不减,只是他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哀伤,道:“大将军心意我自知晓,孟起既然举兵叛乱,陈静将军又战死沙场,我马氏又岂有活命之理?” 身为一方诸侯,有人举兵叛乱还被击败,失败者往往会被灭族。 这不是残不残忍的事情,而是因为一方诸侯应有的铁血手段,否者难免有些人会因此心存侥幸。 政治斗争永远都是这么残酷,胜则腾飞九天,败则步入深渊。 陈旭叹了一口气,忽而问道:“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寿成兄可愿为我解惑?” 马腾道:“大将军但问无妨。” 陈旭整理了一下思维,道:“马孟起临死之前,我曾问他起兵叛乱,就不担忧自己的父亲吗。” “他却告诉我,在自己母亲死的那一刻,他就没有了父亲。” 马腾脸色忽然变了,继而摇头苦笑道:“孟起只看到他母亲死在我怀里,看到我手上沾满了她的鲜血,却根本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可以发誓,没有对不起他母亲。” 陈旭听到这里,也就没有再继续发问。 马腾见状忽然话锋一转,哀求道:“我虽然不奢望大将军能够放过马氏一族,可是我有一女,她对于大将军造不成什么威胁,还望大将军能够手下留情。” 这个时代,对于血脉传承极其看重。 虽然知道马氏灭亡已成定局,马腾仍旧希望,能够为自己女儿争取到活命的机会。 陈旭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答应,只是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对待敌人,我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 言毕,陈旭离开了,此地只留下了满脸煞白的马腾。 次日,马氏一族被天子以谋逆罪,尽皆诛杀,朝廷百官更是噤若寒蝉。 第八百一十三章转瞬三年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年,三年时间,关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得到益州之后,陈旭下辖人口变得更多,再加上三番五次大战,士卒伤亡不少,关中又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征兵。 这场征兵可不像上次那样,只是为了迁徙人口,以及迷惑袁绍,而是真正的征兵。 经过三年训练,陈旭把新兵与老兵混杂在一起,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就此诞生。 除此之外,陈旭对于朝堂掌控越加紧密。 在程昱、李儒的操控下,那些亲近天子以及对陈旭有意见的大臣,要么以各种罪状被抓,要么直接被罢官。 些许太过执拗之人,甚至被直接处死,天子权力完全被架空。 与朝堂之中的残酷争斗不同,由于关中军先克益州,再破凉州,使陈旭威望变得越发浓重。 小猫与郭淮等人的脱颖而出,让陈旭越加重视太学,并且更注重培养寒门子弟。 稷下酒肆的兴盛,也选出了一大群各行各业人才,这些人极大充实了关中的基层官吏。 陈旭对内发展生产,武装军队,囤积粮草;对外却是交好江东,致使其余三大诸侯不敢妄动。 三年时间,不仅关中在厉兵秣马,曹操、孙策、刘备、袁绍亦是如此。只不过,没有人再敢轻易挑起战端罢了。 一时间,整个天下都变得极为和平。 陈府庭院之内,一个年仅五岁的小男孩,健步如飞,淘气的四处奔跑。 “阿翁,阿翁,快来追我啊。” 小男孩正是吕绮玲的儿子陈艾,他传承了陈旭以及吕布基因,哪怕如今十分年幼,身体素质却要远超常人。 吕布对于自己这个外孙,更是极其喜爱,想要将一身武艺尽数传授与他。 陈旭看着在前面奔跑的小儿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几声,装模作样追了几圈,就显出气喘吁吁的模样,逗得陈艾咯咯直笑。 张玲、赵雨、吕绮玲三女,看见这幅情形,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这三年时间,由于关中再无战事,陈旭一直呆在家里,与三女朝夕相伴,是她们最幸福的日子。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陈旭当即听见了典韦的声音。 “主公,元皓先生书信。” 正追逐着儿子的陈旭,急忙止住了脚步,就往外面走去。 他微微皱起眉头,道:“还没有到时间,元皓为何提前写来一封书信,莫非益州有变?” 田丰担任益州刺史以后,花费了三年时间,终于将益州彻底掌控,令其成了陈旭的粮仓。 可以说,益州每年出产的粮食,几乎要占据陈旭治下粮草的一半。 再加上益州地势险峻,人口众多,陈旭对于此地极其看重,田丰更是每月都要向陈旭汇报益州事务。 急忙打开书信,看完里面内容以后,陈旭却是沉默不语。 益州并没有发生大事,这封书信却是田丰的辞职信,他想要调回蒲坂,在朝中任职。 苦笑了几声,陈旭摇头道:“元皓还是这么谨小慎微啊。” 田丰虽说刚直不阿,却一直恪守臣子本分,如今益州已经彻底姓陈,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待在那里了。 毕竟,益州作为天下极其富庶的州城,一个外姓人长期担任一州刺史之位,难免会引起他人诟病。 典韦却只是默默站在陈旭身旁,不发一语。 右手无意识抚摸着信纸,陈旭却在心中暗暗想到:“阿政今岁已经十八岁,为人更是极其稳重,让他担任益州刺史之位,倒也并非不可以。” “正如元皓信中所言,世子之位还是要早日确立下来才对。” 田丰这封书信之中,不仅表达了自己想回来的意愿,还举荐陈政接任自己职位,并且建议陈旭早日册立世子。 虽然田丰没有明说,该立何人为世子,陈旭却知道他的意思。 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这是深入众人骨髓的传统,而且陈政本来就是才能不凡,又是嫡长子,陈旭也一直将他当做继承人培养。 时至今日,立陈政为世子,也就水到渠成了。 想起了历史上的袁绍以及刘表,陈旭却是心中一凛,暗道:“册立世子,也能够稳定人心,避免内部出现派系斗争。” 虽说陈旭手段不错,可是这些年来,关中也出现了几道泾渭分明的派系。 这些派系也许现在斗争还不太激烈,假如陈旭一直不册立世子,矛盾终究会有激化的一天。 “册立世子,更换新的益州刺史,这些都乃大事,我还是先给叔父写一封书信吧。” 想起了一直镇守并州的陈宫,陈旭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进入书房写了一封书信,就让人星夜兼程送到太原。 写完书信以后,陈旭没有着急离开,反而独自一人待在屋内,思索着一些事情。 “这三年来,我暗自派遣了不少死士,进入荆州境内搜索诸葛亮,甚至下达了就地格杀的命令。” “可是诸葛亮此人,却好似销声匿迹了一般,流传百世的三顾茅庐,却也没有再次出现。” “诸葛亮,真的准备隐居一生么?” 虽说以陈旭现在实力,根本不畏惧其他,可陈旭对于刘备与诸葛亮的组合,多少还会感到忌惮。 若是能够提前击杀诸葛亮,却也算是未雨绸缪。 “可惜了,庞统、徐庶这等大才,都投奔了刘备,刘玄德羽翼成矣。” 自从刘备占据荆州以后,当即礼贤下士,善待百姓,三年时间,已经得到了荆州上下拥戴。 荆州之地,如今带甲之兵十数万。 刘备麾下文有庞统、徐庶、蒯良、蒯越,武有关羽、张飞、黄忠、魏延、陈到等人,哪怕孙策屡次三番觊觎荆州,却也无可奈何。 “真是可惜了,居然让刘玄德占据了荆州。” 摇了摇头,陈旭又开始思索起另外一个,值得他注意的人。 这些年来,江东也被孙策治理的井井有条,天下诸侯都注意着江东之主孙策,陈旭却也在观察另外一人。 “孙权果真不是闲得住之人啊。” 想起了那些关于孙权的情报,陈旭不由在心中暗自感叹。 如今的孙权已经二十三岁,哪怕孙策光芒万丈,却也不能完全掩盖孙权的光辉。 孙权在江东,也博下了一个礼贤下士的名声,并且向孙策讨要了大将周泰,当其护卫。 更让陈旭心中凛然的却是,孙权与二十二岁的陆逊,成为了至交好友,两人之间关系亲如兄弟。 孙策也听说过陆逊名声,想要将其征辟为官。 然而,陆逊从祖父庐江太守陆康,却因为孙策而死,所以陆逊屡次三番拒绝了孙策的征辟。 孙策性格刚烈,对于陆逊极其不满,想要强行征辟,却因为孙权的关系,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孙伯符,孙仲谋。” 陈旭口中低声呢喃着,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站起身来,走到屋外,陈旭抬头仰望天空,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另外两人的身影。 “曹孟德、袁本初不死,想要统一天下,何其难也。” 绝世枭雄曹孟德,天下表率袁本初,又有哪一个是易与之辈? 再加上曹、刘、袁三方联盟,势力极其强大。故此,哪怕是陈旭,也不敢再轻启战端。 因为他知道,如今的天下局势,完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他攻打哪方诸侯,其余诸侯都会出兵相助。 “这些年来,孙伯符态度变得暧昧起来,关中与江东联盟恐怕也不稳固。” 想起了这些烦心事,陈旭就不由感觉有些头痛,别看他现在实力冠绝天下,想要继续扩张却也十分困难。 也正是由于陈旭太强,才使得其余诸侯心生忌惮,不敢再相互攻伐,反而结成联盟。 可是陈旭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诸侯却也不敢妄动刀兵,这才使得天下平静了三年之久。 时间缓缓流逝,陈宫回信终于送到了陈旭府邸,看到里面的内容,陈旭当即不再犹豫。 将麾下文武全都召集起来,陈旭选择了一个良辰吉日,就将陈政册封为世子。 关中文武,虽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有些惊讶,却也是在众人预料之中,只不过还是有些人心有不甘。 当然,这些人在强势的陈旭面前,根本翻不起多大风浪。 册立陈政为世子以后,陈旭就开始为自己儿子造势。 他先让陈政拜程昱为师,又令其娶了赵云年仅十六的女儿,并且下令召回田丰,任命陈政为新的益州刺史。 不仅如此,法正、司马懿、关平、典满、郭淮这些年轻一代,都被划分在了陈政麾下。 如此一来,有陈旭、田丰、程昱、赵云、典韦、司马氏的支持,陈政地位顿时变得无法撼动。 “有孝直、仲达辅佐,还有公明、兴霸在彼,阿政守住益州绝对没有问题。” “天下剩余诸侯,都绝非易于之辈,若我有生之年未能统一天下,也就只能看阿政的了。” 正是因为有这种担忧,陈旭才会不遗余力扩充陈政势力,让其早日成为能够独挡一方的人物。 至于害怕儿子实力太强,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事情,陈旭却从来没有担心过。 第八百一十四章婚事上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打破了解县关家村的平静,为首一人不是旁人,正是关平。看<> 如今的关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数年军旅生涯,已经使得关平成熟了许多。 虽说关平一家都搬离了关家村,可对于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关平心中仍旧有些眷念。 “再过几日,我就要跟随世子前往益州了,此次离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回来。” “也不知道,阿武如今过得可好。” 听见了马蹄声,不少关家村百姓都出来观看,见到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关平以后,不少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阿平,阿平,是阿平回来了!” 关家村之人,一直因为关平担任了将军职位,而感到无比自豪。 此时看到关平回来,人们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非常热情的向关平打着招呼。 关平也不敢倨傲,急忙翻身下马,与众人回礼。 “阿平,晚上到我家吃饭。” 不少人大声向关平喊着,希望他能够到自己家里吃顿饭,这样自己以后就有了吹嘘的资本。 关平却是说道:“我此次回乡,并不会耽搁许多时间,见了阿武以后就会离开。” 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却也知道大事要紧,没有胡搅蛮缠。 “阿平。”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是关武瘸着腿走了过来。 “阿武。” 看到关武,关平急忙冲了过去,与他狠狠抱在了一起。 当初羌人来犯,县令让关武、关雄前去陇县送信,结果关雄被追来的羌人杀死,其余羌人也都被关武所杀。 可那个时候的关武,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昏迷在了山上。 没过多久,狼嚎之声当即四起,好在地上有不少羌人尸体,狼群一时间没有去吃掉关武。 不得不说,关武十分幸运,正当一匹狼咬断他小腿的时候,一群猎人就追逐着狼嚎声杀了过来。 众人猎杀、驱散狼群以后,把奄奄一息的关武救了回去。 就这样,关武性命保住了,腿也瘸了。 及至后来,关武、关雄二人合力,击杀二十羌骑,为信使断后的战绩被确认,县令就赦免了两人罪行。 不仅如此,关武还得到了一些军功,他将军功换了许多财物,就退役回到了家中。 官府对于伤残军人十分优待,特别是像关武这种还立下战功的军人,更是如此,至少关武生活不必担忧。 关武将财物都给了郑屠母亲,从此以后就在关家村定居了下来,并且待郑屠之母为生母。 一开始,郑屠之母还是十分痛恨关武,可是听说了关武在边疆的事迹以后,这才对关武印象大有改观。 更为重要的是,长时间相处,关武终于用自己行动化解了那份仇怨,郑屠之母也就慢慢接受了关武。 世事无常,郑屠子女记不太清那份仇恨。 当她慢慢长大以后,对于这个照顾自己与祖母的男人,亦是十分眷恋,居然想要嫁给关武。 毫无疑问,这件事情遇到了极大阻力,就连关武自己也觉得不合适。 可小女孩却是铁了心,这场不可思议的姻缘,在女孩的以死胁迫下,居然就此诞生。 两人进入屋内,关武说道:“阿平,听说你现在升职为牙门将了,真是恭喜啊。” 和平时期,这个职位绝对非常显赫,可如今乃是乱世,牙门将含金量也就大打折扣。 而且陈旭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大义名分,想要给属下封官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故此,关中诸将职位,明显要比其余诸侯的手下要高一些。 饶是如此,对于关武而言,这已经是个高不可攀的官职了。 关平却是摇头苦笑道:“若非主公提携,我又岂能担任这等职位?” 关武道:“阿平何必自谦?主公乃当时雄主,若阿平没有真本事,想必主公也不会破格提携阿平啊。” “对了,你此次回来所为何事?” 关平拿下了自己头盔,说道:“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蒲坂了,也许很长时间都不能再回来。” “阿母早就被阿翁接走了,如今除了关家村的父老,我再无其他牵挂。此次回来,也只是想看看你们。” 刘备拿下荆州,关羽生活稳定下来以后,就派人想要将关平之母接过去。 当时,有不少人都出言反对,建议陈旭莫要将关羽妻子归还。陈旭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就让人将关羽妻子放走。 为此,关平对于自家主公越发感激,就连关羽亦是唏嘘不已。 关武闻言却是大惊失色,急忙问道:“莫非阿平要上战场?” 问过之后,关武才猛然醒悟,摆手道:“若是军机大事,阿平就不要回答了。” 关平却是摇了摇头,道:“并非要再启战端,只不过我要随世子一起,被调往益州驻守罢了。” 关武听到这里,不由为关平感到高兴,他虽然没有读多少书,却也知道能够跟随世子身旁,日后定会前途无量。 毕竟,关中诺大的基业,早晚都会交给世子。 那个时候,像关平这些最早跟随陈政之人,绝对会一飞冲天。 与关平相似,那些要跟随陈政前往益州之人,也都提前与家人辞别,他们不知道此次离开,究竟何时才能回来。 司马氏中有不少人,得知司马懿要随陈政进入益州的消息,更是欣喜若狂。 虽说陈旭十分看重司马懿,可如今关中顶级谋士不在少数,司马懿纵然有才华,资历仍旧要差上许多。 这些老一辈谋士存在一日,司马懿想要独当一方,就十分困难。 可是跟随陈政身旁就不一样了,如果陈旭日后能得天下,跟随世子陈政就有从龙之功,司马氏兴盛指日可待。 而且司马氏之人认为,以司马懿才能,得到陈政器重并非难事。 陈旭一系列动作,使得关中再次沸腾起来,不少家族更是派出族中子弟,想要与陈政搭上线。 陈政这个未来的关中之主,绝对是个潜力股。 …… 书房之内,父子二人相对而坐,陈旭细细打量着自己的长子,过了许久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起身摸了摸陈政脑袋,陈旭叹道:“转眼你就已经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就已经及冠。” “生活在乱世之中,成为诸侯之子,既是你的荣幸,又是你的羁绊。因为这个身份,你必须要担负起责任。” “为了家族,为了那些跟随你的人,更为了治下的百姓。如果我有身之年不能统一天下,我希望你能够结束这个乱世。” 陈政起身,躬身行了一礼,道:“孩儿定会谨记阿翁教诲。” 及至最后,陈旭再次叮嘱道:“汝执掌益州,切莫自持身份,倨傲无理。” “孝直、子乔、仲达都乃当世大才,公明、兴霸更是一代名将,与这些人相处定要谨慎再三。” “除此之外,你本人也当修生养性,莫以恶小而为之,莫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於人。” “为父出身不好,学识浅薄,道德不深,汝休要学我。” 陈政洗耳倾听,躬身作揖,而后欣然允诺。 陈政率领众人赶往益州之后,陈旭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想必,任谁看到自家孩子,从一介婴儿成长到能独挡一方的大人,也会有些感慨吧。 陈政离开,张玲更是接连数日都魂不守舍,有些担忧自家孩儿。 在母亲眼中,无论儿子长多大,都只是一个孩子。 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庭院之中落下了许多树叶,陈旭却没有让人将其清扫干净。 陈旭与张玲一同坐在大树底下,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轻声说道:“雄鹰只有接受磨难,才能展翅飞翔,你无须太过担心。” 张玲展颜一笑,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散发出来。 她轻声说道:“我并非担忧阿政,只不过想到可能很久之后,才能与他见上一面,这才有些失落罢了。” 陈旭哈哈大笑起来,道:“男儿志在四方,又岂能一直呆在家中?不说阿政了,你有没有发现,婷儿这些年有些不太对劲啊?” 张玲楞了一下,这才说道:“好像真的有些问题呢。” 陈旭轻笑两声,说道:“婷儿好像思春了。” 张玲面露惊讶之色,急忙问道:“婷儿心上人是哪个?” 陈旭道:“说起此人,倒也是一位难得的俊杰,只不过年龄有些大,现在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而且以前还娶过妻子。” 张玲闻言勃然变色,失声叫道:“婷儿何等身份,又岂能嫁给这样一个人?绝对不行!” 陈婷今年十七岁,在这个时代早就到了出嫁年龄,可是由于她身份特殊,这才一直呆在家中。 饶是如此,作为陈旭女儿,陈婷也算得上是金枝玉叶,不知有多少大家族的才俊,想要娶到陈婷,好一步登天。 听陈旭之言,自己女儿喜欢的人,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还取过妻子,张玲又岂会同意这门亲事? 如果真把女儿嫁给这个人,恐怕陈旭脸面也会丢尽。 第八百一十五章婚事下 看着妻子铁青的脸色,陈旭却是说道:“玲儿你先不要妄下断言,我还是跟你说说,这人究竟如何吧。” 张玲闻言,才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陈婷婚事,说到底还是要陈旭做主。 只不过她身为一个母亲,自然希望女儿能够嫁个好人家,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倒也情有可原。 陈旭脸上露出了缅怀之色,感叹道:“真是世事无常啊,说起这个人,与我倒也有些渊源。” “当年我在濮阳城门口,救下一对兄妹,却没想到那个小男孩,居然会拥有今日成就。” 张玲听到这里却是来了兴致,目光灼灼的盯着陈旭,露出探寻之色。 陈旭继续说道:“我说的那人乃是徐贤,此人祖籍颍川,后来迁徙到了东郡,经过战乱又迁徙到了并州。” 张玲失声叫道:“莫不是子龙师弟徐贤?” 也许在以前,徐贤并没有多大名声,可是经过斩杀文丑那一战之后,徐贤却是名声大噪。 不仅如此,陈宫对于徐贤才能推崇备至,张辽也认为此人有勇有谋,可堪大任。 当初得到这个消息以后,陈旭还惊讶万分,在他印象中,汉末历史上根本没有徐贤这号人物。 可陈宫与张辽的眼光都不会有错,再加上徐贤斩杀文丑,的确勇冠三军,陈旭也就想要见上此人一面。 消灭马超班师回朝没多久,徐贤就被陈旭召回了蒲坂。 得知此人,就是自己当初在濮阳城门口,救下的那个小男孩以后,陈旭更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考校过徐贤的兵法韬略,以及武艺之后,陈旭更是惊讶万分,他知道自己麾下又多了一员大将。 陈旭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下意识的举动,居然会改变徐贤的一生,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 得知徐贤是赵云师弟,陈旭对于徐贤更是器重有加,恩宠万分,并且将他留在了蒲坂。 故此,张玲知道徐贤倒也不以为怪。 陈旭点了点头,道:“伯德正是子龙师弟,文武双全,忠孝有礼,绝对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虽然娶过妻子,妻子却早就病逝,也未留下子嗣,婷儿纵然嫁给他,也是正妻。” 张玲也听说过徐贤名声,只不过仍旧皱眉说道:“伯德虽然不错,毕竟命运多舛,婷儿跟着他恐怕不好吧。” 徐贤年幼父母双亡,后来和妹妹一起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妹妹也夭折了。 娶了妻子没有留下子嗣,妻子也离世了,就连将他拉扯大的奶奶,三年前也死去,整个徐家,现在也只有徐贤一人罢了。 考虑到徐贤的年龄,再考虑到此人生平经历,张玲又怎会放心将女儿嫁给他? 陈旭却是说道:“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伯德若非命运多舛,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成就了。” 陈旭考虑到的事情较多,他之所以想要将女儿嫁给徐贤,不仅因为陈婷对徐贤有好感。 更为重要的是,陈旭想要拉拢徐贤。 一方面来讲,徐贤本身才能出众,值得陈旭嫁女拉拢;另一方面,徐贤虽然投奔陈旭没多久,在关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不要忘了,徐贤的三个师兄,张任、赵云、张绣都在关中担任要职,师兄四人之间关系自然十分密切。 张任三人,对于自己这个小师弟亦是照顾有加。无形之中,徐贤背后,就聚拢了一股庞大的隐形势力。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徐贤年龄并不算大,等到将来麾下诸将老去的时候,徐贤完全能够成为关中的扛鼎人物。 乱世之中当未雨绸缪,若不为以后之事考虑,江山又岂会长久? 正是存了拉拢徐贤的心思,陈旭才会不遗余力,想要两女儿嫁给此人。 张玲闻言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抬起头,问道:“君真要将玲儿嫁给伯德么?” 陈旭捡起了一片落叶,看着上面的纹理,轻声道:“玲儿对伯德有好感,伯德才能、人品也配得上玲儿,既然如此,我自当撮合两人。” …… 徐府之内,一个身穿单薄衣物的男子,在庭院之中舞动着长枪。 长枪飞舞,卷起了地上的落叶,枪芒幻化出点点寒光,将许多飞舞的落叶同时刺穿。 “啪啪啪!” 两人携手走进庭院之内,见此情形都不由鼓掌,他们正是张任与赵云。 虽然江武因为张任而死,多少让赵云心中有些芥蒂,可是两军交战各为其主,站在张任的角度上来看,他的所作所为也无可指责。 两人之间还有同门之谊,陈旭对于张任亦是百般拉拢,赵云终究还是与张任走得很近。 当然,赵煌、汤陈两人,对于张任却是非常愤恨,与赵云之间的关系,也不似往常那般亲密了。 “师兄,你们来了。” 男子手枪而立,看见进来的两人,脸上不由露出了欣喜之色。 张任捋了捋胡须,啧啧赞道:“伯德这百鸟朝凤枪法,几乎已经练到极致,为兄自愧不如啊。” 三人之中,张任天赋最低,既不能将百鸟朝凤枪法练至大成,又不能像赵云那般自创枪法。 见自家师弟完全继承了师傅衣钵,张任非但没有丝毫嫉妒,反而觉得欣喜异常,觉得师傅后继有人。 赵云亦是夸赞道:“单论百鸟朝凤枪法,我已经比不上伯德了。” 徐贤谦逊的说道:“两位师兄谬赞了,还请进屋一叙。” 将两人引入屋内,徐贤披上外衣之后,就问道:“两位师兄一同来到这里,可是有什么大事?” 虽然三人乃师兄弟,可是平常都比较忙碌,再加上他们都是谨小慎微之人,也不会走动太过密切,免得落人话柄。 毕竟,三大武将若是走得太近,难免会给人一种拉帮结派的感觉。故此,见两人一同前来探望自己,徐贤才会感觉有些惊讶。 赵云向张任点了点头,张任这才微笑着说道:“伯德而今过了而立之年,虽然娶过一位妻子,至今都没有留下子嗣。” “不知伯德准备,何时再次娶妻?” 徐贤闻言却是沉默不语,眼神有些黯淡,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道:“祖母早就想要让我续弦,可是后来我一直苦练武艺,没有娶妻。” “祖母去世以后,我又守孝三年,前段时间方才孝满,尚且没有考虑过续弦之事。” 张任却是摇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伯德既然是纯孝之人,也是时候续弦,好为徐家增添香火了。” 徐贤闻言再次沉默,只是脑海之中,却浮现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赵云此时亦是开口道:“主公有一女,生的美貌异常,端庄贤惠,知书达理,主公欲将女儿嫁给伯德,不知伯德是否愿意?” 徐贤闻言大惊失色,道:“贤何德何能,又怎敢娶主公之女为妻?” 他以前见过陈婷,虽然也对那个女子有好感,却也知道两人身份差距太大,自己又娶过妻子,这才没敢奢望过。 哪怕有些心动,徐贤终究还是非常理智。 赵云摇头笑道:“伯德何必如此自谦,主公既然想要将女儿嫁给你,自然是极其看重你了。” “若是伯德没有其他意中人,这场婚事也就定下来吧。” 张任却是正色说道:“纵然伯德心中有其他女人,此次也一定要应下这门亲事。” 赵云、徐贤闻言都是一楞,将目光放在了张任身上。 张任解释道:“相比起腾飞万里,一个女子又算得上什么?” “更何况,亲事乃主公提出,若伯德不同意,岂非拂了主公脸面?这对于伯德日后发展,也是极度不利。” 这个时代,诸侯子女之间的婚嫁,可都是大事,每一桩婚姻之中,几乎都有政治含义。 就想好陈政取了赵云之女一样,两人之间的婚礼,虽然没有办的轰轰烈烈,甚至显得有些仓促,关中文武却没有任何一人,敢忽视这场联姻。 让陈政取赵云之女,不仅是为了陈政造势,也可以看出陈旭对于赵云的恩宠。 先是陈旭自己取了赵云妹妹,自己儿子又娶了赵云之女,两家关系由此变得极为亲密。 可以说,三代之内,只要陈氏屹立不倒,赵氏绝对会兴旺发达。 相同道理,陈旭想要将女儿嫁给徐贤,也是一种恩宠,一种联姻,徐贤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徐贤虽然有些心动,终究还是担忧的说道:“我与主公之女年龄相差太多,恐怕不太合适吧。” “更何况,如此一来,辈分岂不乱了?” 辈分也是一个难题,现在徐贤与赵云平辈论交,若是取了陈旭女儿,就要比赵云低上一辈。 赵云却是喝道:“年龄之事,主公与婷儿都不在乎,伯德又何必考虑太多?至于辈分,伯德无需在意,以后仍旧唤我师兄即可。” 古代因为联姻,辈分混乱不堪的事情并不鲜见,基本都以男方这边为准。 毕竟,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下,哪怕诸侯之女,亦是如此。 假如徐贤娶了陈婷,有陈旭在场的时候,徐贤还是要以陈婷的辈分为主。 当然,这些都是旁枝末节, 第八百一十六章瘟疫风波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已经到了公元06年夏季,也就是建安十一年。 这一年又发生了不少事情,陈政带领司马懿等人,前往巴蜀之地担任益州刺史之位,田丰却是回到了蒲坂。 凉州在张既的治理下,也变得繁荣起来,张既与其余异族之间的交流,也变得十分密切。 并州乃是陈旭起家之地,又有陈宫等人驻守,发展自然也是欣欣向荣。 除此之外,陈旭之女嫁给了关中大将徐贤,徐贤这个草根出身之人,也成为了关中新贵。 大将军府内,陈旭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色比较难看。 当他再次打开了一卷文书,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暗暗想道:“阿政果真不负我望,有孝直、仲达、子乔相助,益州如今固若金汤。” 益州之地,并没有因为田丰的离开而发生混乱,经过将近一年的适应期,陈政终于在益州站稳了跟脚。 “总体来说,我治下的四州之地,这些年来发展十分迅速,可是今岁关中却是阴雨不断,屡次爆发洪水。” 陈旭虽然颁布了一系列措施,对于百姓十分优待,各种基础设施的建设也十分完善。 可是面临天灾,仍旧显得有些无力。 自从夏季到来以后,黄河中上游经常下雨,不少河提都被洪水冲垮,百姓、家畜也死伤不少。 也有许多遭受水灾的百姓,成为了无家可归的难民。 这对于正在飞速发展的关中而言,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陈旭正思索着事情,忽然看到陈群急匆匆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陈旭见状,急忙起身问道:“兄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群急忙将手中文书交给了陈旭,说道:“黄河数次决堤,不少百姓以及家畜身死,由于现在正值夏季,尸体腐烂很快,居然爆发了瘟疫。” “什么?” 陈旭心中骇然,急忙将书信中内容看了一遍,脸色不由变得有些发白。 在这个时代,发生瘟疫可比洪水更加可怕,稍有不慎都会尸横遍野,千里无鸡鸣。 而且古人比较迷信,一旦境内发生瘟疫,人们就会认为是统治者无德,这才使得上苍震怒,以致降下惩罚。 陈旭双拳紧握,愤怒的说道:“我不是早就传下命令,要将百姓以及家畜尸体处理好么,为何还会发生瘟疫?” 陈群苦笑道:“死于洪水之中的人太多了,官府又要救济百姓,又要治理水患,纵然再分出精力处理尸体,恐怕也会力有不逮。” “而且许多尸体藏在淤泥、河道之中,想要将其全部打捞焚毁,何其难也。” “依照现在炎热的天气,仅仅需要三五天时间,尸体就会腐烂,引发瘟疫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陈旭心中十分焦急,也顾不上其他,就让典韦将华佗找来,并且让军士开始召集太学医学分院的学员,准备治理瘟疫。 没过多久,鹤发童颜的华佗便飘然而来,陈旭急忙迎了上去,说道:“先生,东垣发生瘟疫,此事还需先生出手相助。” 华佗闻言亦是大惊,详细询问一番之后,就要连夜赶到东垣。 医者父母心,华佗身为内一代神医,自然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他也深知瘟疫的可怕,这才如此着急。 陈旭急忙拦住华佗,道:“瘟疫绝非小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随后,陈旭就将后世治理瘟疫的一些方法,告知给了华佗,希望能对华佗有用。 由于陈旭并未医学出身,只知道要大量制造口罩隔绝病毒,要将水烧沸以后再喝,才能避免病菌通过水源传染。 还要将那些得了瘟疫之人隔绝,不能再让瘟疫规模扩大。不仅如此,所有失去生机的尸体,一律要就地焚毁。 对于那些粪便之类的东西,也要集结在一起,好生处理。 难民们聚集地,不许随地吐痰,不许乱扔垃圾,要勤洗澡,讲究卫生…… 与华佗整整讨论了半天时间,华佗虽然对陈旭的很多理论似懂非懂,却也感觉这些东西很有用处。 将自己对待瘟疫的经验,与陈旭说出来的东西相结合,华佗把这些东西,都详细整理了出来。 而此时,太学医学分院的导师以及学员,还有一支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华佗没有丝毫停歇,就往瘟疫爆发区域赶去。 至于军队的领头人,正是出身太学军事分院的小猫。依照小猫与郭淮的关系,他本来应该和陈政一同前往益州。 然而,小猫年龄毕竟有些偏大,最终还是留在了关中。 太学医学分院的学员,与小猫都是太学生,让小猫统领军队配合这些人行动,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临走之前,陈旭再三叮嘱小猫,让他一定要将瘟疫区域隔绝,任何人不得出入爆发瘟疫的城池。 洪水之后往往伴随着瘟疫,在这个时代,绝对不是偶然,陈旭以前对于此事虽然重视,终究还是差了一筹。 这场瘟疫的爆发,却给陈旭敲醒了警钟,他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送走小猫与华佗等人以后,陈旭就颁布了一系列政策,用以防备瘟疫的爆发。 他一方面派遣军队疏通河道、加固河堤、建造人工湖,用以治理洪水;另一方面又大肆宣传预防瘟疫的措施,让所有百姓都能自觉遵守一些临时法律。 对于大河河畔的官吏,陈旭更是严格要求,让他们务必能够避免洪水爆发,避免发生瘟疫。 若有办事不当者,都会受到严惩。 随着一道道命令从蒲坂传达下去,整个关中又开始沸腾了起来。 关中震动,蒲坂亦是充斥着各种流言蜚语。 …… 街道之上,一身黑衣的陈沫四处漫步,眉头却是紧紧皱在了一起。 此时的陈沫已经十八岁了,经历过陈静之死以及凉州之战,陈沫明显有些早熟。 对于自己这个侄儿,陈旭亦是十分器重,让他帮助李儒负责关中情报,就连死士的培养,也都是陈沫与李儒共同负责。 “随我去见先生。” 对着身后亲卫喊了一句,陈沫就急急忙忙往李儒府邸赶去,没过多久,众人就来到了李儒府内。 “阿沫,你来了。” 李儒与陈沫之间的关系,亦是十分密切,见陈沫过来,李儒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见过先生。” 陈沫小时候,接受过关中几大谋士的教导,李儒也算得上是他恩师。 对于这个性格狠辣阴沉,却又才能非凡的谋士,陈沫亦是十分敬重,不敢有丝毫怠慢。 “走,走,到屋里聊。” 李儒拉着陈沫的右手,就往屋内赶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我正准备派人寻你,不曾想阿沫居然自己过来了。” 进入屋内,两人坐定以后,李儒当即正色问道:“阿沫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陈沫亦是脸色一正,道:“因为东垣瘟疫的爆发,城中有了不少流言蜚语,都说伯父不仁,这才导致上苍震怒,降下惩罚。” “我觉得此事颇有蹊跷,而且不能放纵这种流言继续传播,这才前来面见先生。” 李儒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道:“我也正在调查此事,如今已近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陈沫心中一喜,急忙问道:“可是有人暗中散播流言?” 李儒点头道:“的确如此,看来天子还是不甘充当傀儡啊。” 陈沫闻言脸色一沉,眼中出现了一丝杀意,暗暗想道:“真是不知死活。” 陈旭杀死马超,搜到了一封出自天子之手的密信,陈沫也曾观看过,故此对于天子极度不满。 只是碍于天子身份,他心中虽然杀机凛然,却也没有丝毫办法。可是刘协沉寂四年,又开始兴风作浪,却是惹怒了陈沫。 李儒看着杀气腾腾的陈沫,捋了捋胡须,道:“陛下以为自己做的隐秘,却不知道这些年,我已经将密探安插到了他的身旁。” “陛下不甘寂寞再次出手,其实未尝不是自持身份,以为我们不能奈他何。” 说到这里,李儒不由摇了摇头。 陈沫闻言更怒,喝道:“伯父如今占据四州之地,根基深厚,实力强劲,陛下如此不知好歹,就不怕伯父学那董卓吗?” 李儒闻言却是心中暗喜,表面仍旧不动声色,说道:“前番陛下与马孟起勾结,导致陈静将军身死。” “主公虽然心中愤怒,可是碍于陛下身份,再加上益州、凉州初定,尚且没有将这两州之地彻底掌控,这才隐忍不发。” “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年,凉州再无祸患,益州更是固若金汤,主公再无后顾之忧,又何必再迁就陛下?” 李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却让陈沫感觉心中有些发寒。 看到陈沫的表情,李儒却是笑了一下,道:“依照主公如今战功,区区大将军之位,如何能够彰显主公之地位?” “这场瘟疫爆发,也许就是主公更进一步的契机。只不过,此次还需阿沫相助,方能成就大事。” (凌晨先发两章,这是第一更,今天会爆发,希望大家支持订阅,支持正版。) 第八百一十七章天子崩 read336(); 朝堂之内,刘协虽然坐在最上面,脸色却有些发白。 如今的刘协已经二十五岁,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孩了,可是身为傀儡的命运,却仍旧没有改变。 他想要挣扎,想要争取属于自己的权利,结果反而让自己变得一无所有。 这几日,蒲坂城内谣言四起,可是没过多久李儒就率领人马,将捏造谣言之人全部逮捕。 那些被抓之人的下场可想而知,其中牵连的几位朝中大臣,更是被满门诛杀,城中再次掀起了腥风血雨。 而在后面策划一切的刘协,这段时间亦是战战兢兢,生怕为此遭受牵连。 只是让他感觉恐惧的是,自己谋划的一切本来就十分隐秘,纵然被怀疑,也不可能让李儒抓到那么多人。 事实却让刘协感到绝望,事情不仅败露了,而且李儒还是一抓一个准,这也让刘协知道,自己信任的人中出现了奸细。 “之所以没有动我,想必也是忌惮我的身份吧。” 刘协看了站在殿中,面无表情的李儒,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丝恐惧。 “大将军来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却是陈旭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不少朝臣见到陈旭,都是慌忙行礼。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清洗,朝中绝大多数官吏,都是陈旭安插进去之人,他们对待陈旭如此态度,也不奇怪。 眼前这幅情形,更是让刘协感觉浑身冰寒,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将成为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微笑着与那些上来行礼之人打招呼,陈旭来到大殿正中央,对着刘协朗声说道:“陛下,今年夏季暴雨不断,东垣如今更是爆发了瘟疫。” “民间传言为政者触怒上苍,这才使得百姓遭此劫难,不知对于此事,陛下有何看法?” 见陈旭提起这件事情,刘协脸色不由变得更加苍白。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说道:“朕久居深宫,对于此事并不了解,大将军乃治世能臣,些许小事就交由大将军处理吧。” 似笑非笑看了刘协一阵,陈旭忽然正色道:“民间既然有此传言,又怎会是空穴来风?” “如今上苍震怒,陛下既然身为天子,必定因为些许事情获罪于天,才连累百姓受此劫难,陛下应当多做反思才对。” 刘协以及朝中一些大臣闻言,全都勃然变色。 他们没有想到,陈旭居然会无耻到这种地步,谣言所说的当政者,明显指的是陈旭,而非天子。 可是陈旭却装疯卖傻,将责任都推脱到了天子身上。 更让人觉得震怒的是,陈旭居然公然指责、问罪天子,这简直有些大逆不道。 看到天子的脸色,程昱却是上前道:“陛下,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大将军之言虽然有些刺耳,却也是肺腑之言,真乃忠臣之表率是也,还望陛下能够体谅大将军苦心。” 陈旭麾下文武,以及那些亲近陈旭的朝臣,也都纷纷出言附和:“还望陛下能够体谅大将军苦心。” 刘协身体被气得瑟瑟发抖,脸色也有些扭曲,却也不敢出言反驳。 有些忠于汉室的大臣,心中虽然不忿,可是想到那些与陈旭作对之人的下场,却也不敢吭声。 而且他们也知道,纵然自己出言驳斥陈旭,除了搭上自己性命以外,也是于事无补。 这些心向汉室的大臣,也只能将愤恨埋藏在心底,暗骂陈旭飞扬跋扈。 “呼呼呼。” 刘协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强行忍住怒气。 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日常政务都有大将军处理,朕也不知哪里获罪于天,还望大将军明言。” 刘协这也是暗自讽刺陈旭,说他将自己权力架空。 陈旭却好像没有听到里面的含义一般,朗声道:“现在不是讨论上苍为何会震怒的事情,陛下应该想想,如何能够平息上苍之怒,安抚民心。” 刘协强忍住怒意,问道:“大将军有何谏言,但说无妨。” 陈旭侃侃而谈:“想要平息上苍之怒,陛下就要在山峦之巅,行那祭天之礼;想要平息民愤,陛下还需到灾区巡视一番才行。” 听到陈旭之言,刘协却是楞住了。 祭天倒也没什么,他身为大汉天子,几乎每年都会祭天乞求上苍降下福泽,庇佑大汉江山以及百姓。 可陈旭对于刘协看管极严,一般情况下,刘协想要出城都做不到,更不用说是到其他县城巡视了。 眼神闪动了一下,刘协暗暗想到:“此间莫非有什么阴谋?” 想了许久刘协还是觉得,自己现在对陈旭还有大用,而且其余诸侯未灭,陈旭绝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若是谋划得当,这出巡也许会成为一个摆脱旭贼的契机。” 心中虽有计较,刘协表面却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大将军所言极是,不知何时可以祭天,何时能够出巡安抚民心?” 陈旭道:“三日之后乃良辰吉日,适合祭天;陛下祭天完毕,即可率领一部分朝中公卿往东巡视。” 如今的朝中,几乎已经成为文昭一言堂,既然是他定下来的事情,自然不会有所耽搁。 三日以后,天子携百官祭天。 又过了五日,天子率众东巡安抚民心,一行五千余人沿着黄河,浩浩荡荡往东奔去。 刘协坐在马车之内,心中却是有些发苦,本来他还想趁着这次东巡,能够挣脱陈旭魔爪。 却没有想到,刘协身边,现在已经没有了可用之人。 以前那些忠于汉室之辈,要么被杀,要么被贬,剩余的一些人纵然有心报国,却没有多少实力。 再加上陈旭的密探十分厉害,刘协也不敢再轻信其他人了。 “面对五千精骑,怎么能够逃脱?” 刘协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在心中呐喊:“大汉江山,难道真的要毁在我手上么?” 想到伤心处,刘协不由泪流满面。 “陛下,前面就已经到了东垣境内,这里是瘟疫流行的地方,不如让大军绕行吧。”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外面传进了马车之内,刘协闻言一惊,急忙抹干了眼泪。 瘟疫,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哪怕刘协如今已经颇有城府,当他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发颤。 “既然如此,爱卿就与陈沫将军知会一声吧。” 没过多久,马蹄声就传了过来。 一身戎装的陈沫,纵马来到马车身旁,厉声喝道:“大将军说过,此次东巡乃是为了安抚民心。” “陛下又怎能因为惧怕瘟疫,而让大军绕行?” 刘协闻言心中一慌,说道:“将军之言虽然不错,可是这么多军士一同前往东垣,若是染上瘟疫,却该如何是好?” “朕就算不为自己安危考虑,也当为五千军士性命着想吧。” 陈沫听见这番言语,心中却是冷笑不已,他可不相信,刘协果真心忧五千军士性命。 他冷声说道:“若能安抚民心,平复民怨,纵然五千军士染上瘟疫,亦不足惜。” 说到这里,陈沫忽然话锋一转,道:“而且陛下乃上苍之子,自有上苍庇护,根本无需担忧瘟疫缠身。” “更何况,华神医早就和医学分院的学员,带着大量草药抵达东垣,想必瘟疫已经被控制住了吧。” 刘协被说得哑口无言,虽然心中惊恐,却也不知道再如何出声反驳。 天子不再说话,可不代表其余大臣愿意前往东垣,不少人声色俱厉的质问陈沫,要求大军绕道而行。 他们嘴上虽说担忧天子安危,未尝不是自己心中害怕。当然,其中也有一些人,的确是心忧天子。 对于这些大臣,陈沫却根本没有理会,直接率领大军继续往前行军。 有些大臣甚至躺在马路中央,想要阻止大军往前行驶,却被陈沫下令,让士卒们直接践踏过去。 当几人被践踏致死以后,众人当即噤若寒蝉,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手段之狠辣,哪怕比起李儒都不逞多让。 此次跟随天子出巡的大臣,要么忠于汉室,要么没有投诚陈旭,都在陈沫的清洗名单之中。 他们愿意找死,陈沫也不介意送这些人一程。 而此时,坐在马车之内的天子,脸色却是变得煞白,眼中充满了惊恐之色,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不仅如此,许多随行朝臣亦是如此,有些人想要借故离开,却都被士卒们拦了下来。 …… 蒲坂城内,陈旭已经连续几日都没有合眼了,处理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当天晚上,月朗星稀。 陈旭实在忍受不住,终于回到家中休息,可是他刚刚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听见一阵喊声传来。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陈旭急忙穿好衣服起来,对着呼喊那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呼喊之人面带惊恐之色,道:“陛下染上瘟疫,驾崩了!” “不仅如此,随行的朝臣以及五千士卒,很多也都染上了瘟疫,体质弱的人都死去了,其余人也是性命堪忧,就连陈沫将军亦是如此。” 陈旭大惊失色,抓住信使的衣领,大声吼道:“怎会如此?” 第八百一十八章建言称帝 天子驾崩,许多朝中公卿感染瘟疫而死,就连陈沫亦是病重垂危,每一件事情都可以使得关中震动。 “东垣瘟疫还没有受到控制么?” 此时的陈旭,也有些失去了方寸,特别是听到陈沫病危的消息,更是焦急不已。 信使急忙说道:“主公,东垣瘟疫本来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可是不知为何,当陛下等人抵达东垣以后,军中突然爆发瘟疫。” “像陛下这种体质较弱之人,一时间死去了许多,就连华神医都来不及出手救治。” 听到这里,陈旭却是眉头一拧,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他松开了信使衣领,挥手示意信使退去。 “这件事情,一定有问题。” 反客为主,把民间传说上苍震怒的责任推到天子身上,就是李儒的计策。 至于让天子祭天以及东巡,也是李儒与陈沫极力劝说下,陈旭才会同意,他也觉得现在受灾区域民众人心浮动,让天子出去走走也能安抚民心。 陈旭当时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出于对李儒以及陈沫的信任,也就没有考虑太多其他问题。 可是现在,想起临走之前陈沫特意让天子带上,那些没有投诚陈旭,或者是忠于汉室的朝臣。 再加上此次瘟疫忽然在军中爆发,天子以及朝中官吏来不及被救治,就已经死伤许多,却让陈旭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须知,以华佗的本领,其实已经控制住了疫情,也研究出了针对瘟疫的药物,纵然天子等人感染瘟疫,也不可能死伤那么多。 而且陈旭还知道,这次瘟疫虽然可怕,感染瘟疫之后也不会迅速死去,华佗完全有能力救治天子等人。 种种事迹结合在一起,陈旭也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惊悚过后,陈旭却是勃然大怒,一挥衣袖当即带领亲卫,往李儒府邸赶去。 “见过主公!” 李府守卫看到陈旭到来,急忙上前行礼,陈旭却丝毫没有搭理他们,直接闯了进去。 李儒听到声音以后,也是急匆匆走了出来,身上衣服显得有些凌乱,可以看出他也是刚刚起床。 看到李儒,陈旭面露怒色,喝道:“李儒,你可知罪?” 此时陈旭也顾不上其他,直呼李儒姓名,也可以看出,他究竟愤怒到了何等程度。 李儒听见这句话,心中却是‘咯噔’一声响,知道自家主公为何事发怒了。 心中虽然有些惶恐,李儒表面却是脸色如常,暗暗向陈旭打了一个眼色,低声说道:“主公,还请屋内叙事。” 陈旭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心中怒火,他也知道此地并非议事之所,冷哼一声就往屋内走去。 进入屋内,陈旭转身对典韦说道:“传令下去,房屋三丈之内禁止任何人靠近,违令者杀无赦。” 此事关系重大,陈旭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典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会质疑自家主公的决定,当即能让黑甲卫将房屋团团包围。 陈旭与李儒两人进入屋内,李儒急忙关好房门。 随后,李儒跪了下来,面伏于地说道:“此次都是儒之过错,欺瞒主公做下如此大事,任凭主公责罚。” 一般来讲,陈旭麾下文武见到他以后,都不会行跪拜之礼,今日李儒一反常态,也可以看出此事的严重性。 死死盯住跪在地上的李儒,陈旭却没有像往常那般,非常礼贤下士的将他拉起来,而后好生抚慰以安其心。 这一次,李儒与陈沫的所作所为,真是激怒了陈旭。 任何一个当权者,都无法容忍手下欺瞒自己,无论他们初衷是什么,都不行。 更何况,天子与许多官员身死,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和平不久的关中,将会再次战火纷飞。 此时的陈旭,也不再担心陈沫病情。 因为陈旭知道,若这件事情早有谋划,先不说陈沫得了瘟疫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纵然是真,陈沫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陈旭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盯着李儒,过了许久才问道:“这件事除了你与阿沫,还有谁参与其中?” 李儒仍旧面伏于地,道:“仲德亦知此事。” 陈旭闻言更怒,喝道:“你们居然敢瞒着我做下这等大事,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公?” 陈旭声色俱厉,越说越怒,双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丝毫没有让李儒起身的意思。 可以看出,这次陈旭非常非常生气。 李儒只是跪伏于地,却不敢出言反驳。 发了一通脾气,看着李儒的样子,再想起自己当初屡次受到朝中公卿刁难,都是此人挺身而出,不顾名节充当恶人。 想起了程昱为了一举大破鲜卑人,以人肉充当军粮,哪怕背上滔天骂名也不足惜。 想起了陈静父子,甘愿站在自己身后,做了许多自己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陈旭忽然心中一软。 再次居高临下盯着李儒打量了一阵,陈旭忽然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你起来吧。” 说到这里,陈旭感觉有些疲惫。 这些天以来,他不分昼夜处理境内政务,每日都是身心劳累,今日也没有睡多长时间就被人吵醒。 特别是李儒等人的欺瞒,更是让陈旭感觉心中极不好受。 李儒站起身来,没有第一时间为自己辩解。 他亲手为陈旭倒了一杯水,等了一会儿,见陈旭脸色稍稍微好看了一些,这才开口说话。 “主公如今据四州之地,民心归附,麾下兵精将勇,才能之人辈出,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诸侯。” “袁本初、曹孟德、刘玄德三人大势已成,结成联盟共抗主公,就连孙伯符亦是态度暧昧,似有背弃盟约之意。” “如今天下局势已经明朗,天子对于主公的作用,也没有以前那么重要了。既然如此,主公何必要受天子掣肘?” 以前大大小小诸侯林立,很多人也要打着振兴汉室的名义,不敢太过违背天子诏令。 可事到如今,小的诸侯都被消灭,其余诸侯感到陈旭的威胁,也都结成联盟,哪怕现在陈旭以天子名义颁布诏书,也不能再号令其他诸侯了。 天下有志之士也都可以看出,大汉真的已经日薄西山,想要再度振兴几乎毫无可能。 时至今日,天子几乎可有可无。 假如天子甘愿充当傀儡,尊奉天子到也没有什么,可现在的天子年龄日长,也不是甘于平凡之辈。 虽说陈旭实力强劲,终究会被些许忠于汉室的大臣,以及天子牵制些许精力。 若事有不逮,关中未尝不会因此发生内乱。 正是觉得天子已经失去了用处,再加上刘协不好控制,兴风作浪,李儒才会使出这么一招毒计。 这一次,他不仅要让天子死,还要彻底肃清朝堂,减除所有其他声音。 李儒目光灼灼,继续说道:“天子与忠于汉室之官吏,受瘟疫而死,主公完全可以散播谣言,说天子无德导致上苍震怒,这才降下惩戒。” “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天子当初不是散播谣言,说当政者无德,引起上苍震怒,弄得人心惶惶么?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关中乃是陈旭当政,可刘协毕竟乃是天子,硬要说他是当政者,也没有敢出言反对。 而且民间传言,天子乃上苍之子,受上苍庇佑,若非实在太过无德、无能,又岂会感染瘟疫而死? 利用瘟疫除掉天子以及一部分朝臣,不仅可以彻底肃清关中,能将百姓注意力转移,又可以抹黑天子,何乐而不为? 陈旭思索了一阵,冷哼道:“陛下崩,诸侯必定起兵共伐关中,战火再起,何以为敌?” 李儒笑道:“当初羌人未定,主公又率领大军攻打益州,诸侯伐关中尚且没有寸功。” “现在经过四年修生养息,关中实力早已膨胀了许多,纵然诸侯一起来攻,只要主公派遣精兵猛将紧守关隘,诸侯何惧之有?” 关中现在的疆域,已经包含战国时期的秦国、赵国、以及部分魏国领土,比战国时期的秦国还要强大。 再加上关中屡次掠夺、迁徙人口,又得到了益州这个天府之国,境内人口数量至少占了全国总数的四分之二。 巴蜀之地山高路险,文有司马懿、法正、张松、董昭、阎圃,武有徐晃、甘宁等人,稳如泰山。 并州八百里太行山脉横亘南北,又有陈宫、张辽、王延驻守,亦是固若金汤。 至于关中,更有函谷关、箕关作为倚仗,无惧天下诸侯。 关中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虽然想要再度进取有些困难,却也不会畏惧其余诸侯来攻,这也就是李儒的底气所在。 “如今的关中,当展露出横扫天下,吞并九州之势,方能吸引到足够人才前来效命。” “关中,已经不需要再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了。” 陈旭听闻这番言语,心中震动,脸色微微动容。 悄悄瞟了一眼陈旭,李儒心中一喜。 继而,他试探性的说道:“陛下崩,则天下群龙无首,主公若是荣登九五,四海九州之豪杰,岂不都会蜂拥而至,投于主公麾下?” 第八百一十九章册立新君 read336(); 听闻此言,陈旭脸色大变,喝道:“汝居然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陈旭真的有些惊骇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李儒居然会鼓动自己称帝。 虽然他有野心,却也知道广积粮、缓称王的道理,从来都没有想过现在就登临九五。 历史上强大如曹操,哪怕占据整个北方,横扫天下诸侯,穷其一生都没敢称帝,更不用说是现在的陈旭了。 纵然汉室现在已经日薄西山,大汉数百年影响仍旧深入人心,不少百姓以及士族都有向汉之心。 也许在再过十几二十几年,等到了老一辈死去,一直生活在战乱之中的年轻一辈,才不会再对汉室有多大念想。 那个时候,才是称帝的最佳时机。 现在称帝说是自掘坟墓有些夸张,却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正是知道这些,陈旭反应才会如此激烈。 看着一脸震惊之色的陈旭,李儒倒也没有太过惊奇,他方才之言也只是试探罢了,并不认为陈旭会答应下来。 轻笑两声,李儒说道:“主公若是觉得称帝为时尚早,退一步称王也行。” “如今关中文武战功赫赫,都渴望能够更进一步,只有主公称王,才能安抚众人之心。” 陈旭攻下益州,平定凉州以后,就不停有人劝说陈旭称王,可当时益州初定,南方郡县尚未完全安定下来。 再加上当时关中实力大损,兵力有些不济,陈旭也就拒绝了。 四年过后,益州、凉州早就完全稳固下来,新征召的兵马经过数年训练,也都可以随时奔赴战场。 有了益州这个天府之国,再加上刘璋许多年积累的下来的财富,关中无论在武力,还是在后勤补给上,都已经足够打上一场规模持久的战争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天子这个时候又驾崩了,正是陈旭称王的大好时机。李儒密谋天子,也未尝没有让陈旭称王的心思。 “称王之事,也有些为时尚早,我现在担忧,若事情败露,却该如何是好?” 陈旭虽然没有明说,李儒已经知道了‘事情’指的是什么。 陈旭猜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勃然大怒,未尝没有担心事情败露,被天下人唾骂的缘故。 杀天子以及朝中公卿绝非小事,哪怕陈旭实力强劲,对于此事也十分忌惮。 虽说汉室衰败,天子已经形同傀儡,可他毕竟乃是大汉天子,又岂能随意谋杀? 哪怕历史上曹丕篡位,也没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贸然杀掉刘协,更不用说是陈旭了。 天子受命于天,杀天子就是获罪于天;屠戮朝中公卿,更是与全天下为敌。 董卓的前车之鉴,是如此鲜血淋淋,陈旭绝对不敢忽视,事情败露的后果。 李儒却是笑道:“陛下以及诸位公卿,乃是因瘟疫而死,又与主公何干?主公根本无需担忧。” 说到这里,李儒笑容仍旧灿烂,可是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寒光。 陈旭眉头微微皱起,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既然做了下来,又怎会没有流言蜚语?” “而且此次随行之人太多,如何能够堵住悠悠之口?” 李儒笑着说道:“事实就是如此,陛下与随行公卿,还有许多士卒,都是死于瘟疫,这件事情我可以保证。” 李儒既然敢做下这种事情,就会做得滴水不漏,无论其他人如何调查,这些人都是因为瘟疫而死。 “而且,随行士卒也有许多人死亡,这是一场灾难,是上苍震怒,并非人力可以阻挡。” 陈旭闻言大怒,喝道:“你们连随行士卒都不放过?” 李儒却是正色道:“主公此言差矣,士卒们死因与陛下一样,都是死于瘟疫。” 陈旭脸色铁青,指着李儒喝道:“他们都是关中好儿郎,你何敢如此?何敢如此!” 李儒的良苦用心陈旭知道,有了许多士卒为天子陪葬,虽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却可以混淆视听。 毕竟,就连陈旭侄儿陈沫,以及麾下军队都感染瘟疫,死去了很多人,又有谁敢说这是陈旭故意为之? 不得不说,李儒与陈沫实在太毒了,许多无辜士卒都为此白白送了性命。 看着怒气勃发的陈旭,李儒一揖到底,说道:“成大事者何拘小节?若只有天子以及朝臣丧命,而无士卒陪葬,又岂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嘎嘣,嘎嘣。” 陈旭拳头握得发响,咬牙切齿的盯着李儒,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心绪,问道:“有多少人死去?” 李儒抬头说道:“将近千人。” 陈旭手握剑柄,双目死死盯着李儒,过了许久才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李儒心中却是感觉有些发苦,他知道经由此事以后,陈旭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信任自己了。 “我为天下人唾骂,一无所有之时,是主公收留了我,视我如心腹,让我能够一展胸中所学。” “太师当初虽然器重我,可得势之后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待我了,只有在主公这里,我才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士为知己者死,其他的一切,我又何须在乎呢?” “就算最终事情败露,也是我一手策划,大不了以死相报,绝对不会牵扯到主公身上。” 昏暗的灯光,映照在李儒脸上,有些阴晴不定,微风从窗户缝隙中吹来,灯光随风摇曳。 李儒抬头望去,不由喃喃自语:“世间,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吗?” …… 这一日,整个蒲坂都震动了起来,比当初爆发瘟疫,要更加令人觉得不可置信。 金銮殿内,虽然已经没有了天子待在主位上,可是朝中剩余官吏仍旧齐聚一堂。 不少心中感念汉室之人,更是忍不住嚎啕大哭,陈旭亦是一身素装,痛哭流涕,与百官的哭声交相辉映。 哭了许久之后,陈旭忽然啜泣道:“若非我让陛下东巡安抚民心,又怎会使得陛下遭此大劫?” “我陈旭一心匡扶汉室,却不想居然成为了大汉的罪人,又什么何面目活于世间?” 话毕,陈旭猛然拔出腰中佩剑,就欲自刎。 好在典韦一直都在防备着,见此情形急忙扑了过去,一把将陈旭抱住,口中喊道:“大将军还请节哀。” 吕布、赵云等人亦是心中大骇,急忙上前夺了陈旭手中武器。 田丰更是厉声喝道:“大将军居然如此糊涂,如今天子不幸驾崩,大汉群龙无首,正需要大将军作为脊梁支撑大汉屹立不倒。” “将军若此时寻短见,大汉真的要轰然崩塌了。” 陈旭闻言这才幡然醒悟,道:“若非先生之言,某险些坏了大事,只是陛下驾崩,我心中混乱,不知现在该如何是好。” 程昱急忙上前,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大将军应当与朝中公卿商议,先选出新的天子。” 昨天晚上,程昱就从李儒那里得到消息,知道陈旭没有称帝心思,也就顺水推舟要求选出新天子。 陈旭问道:“何人能得天子之位?” 这一次,程昱没有说话,就有朝中德高望重的公卿喝道:“陛下生前立有太子,陛下仙去之后,自有太子继位。” 刘协嫡长子乃是刘冯,建安五年出生以后,就被册立为太子,如今刚刚六岁。 天子驾崩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虽然朝中很多大臣都满心狐疑,震惊不已,心思浮动,却也不敢妄自出言质疑。 再加上,能够留在这里的朝中大臣,许多都比较亲近陈旭,纵然有所疑虑,也没有人吭声。 些许德高望重且忠于汉室,又被留在朝中的大臣,也担忧陈旭想要称帝,没敢纠缠天子死因,就要让太子继位。 逝者已矣,现在所有其他的事情,都没有选出新的天子重要。 天子驾崩,太子继位,完全合乎礼法。 有人挑头以后,其余公卿也都纷纷出言附和,纵然那些亲近陈旭的朝臣,也都如此行事。 一时间,金銮殿内呼声不断,可是陈旭麾下文武却都沉默不语。 此时陈旭尚且没有表态,他们都不知道,自家主公是否有意称帝,如果真的有意,自己现在出言附和太子继位之事,岂不会引得陈旭不满? 朝中乱了一阵,才缓缓安静下来,众人最后都将目光汇聚在了陈旭身上。 环顾众人一眼,陈旭也没办法继续沉默,说道:“太子继位乃顺理成章之事,若是朝中无人反对,此事就这么定下来吧。” 听见陈旭之言,众人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太子虽然年幼,可是他继位以后,天下至少还姓刘。 选了良辰吉日,新君刘冯继位,百官朝拜,公元06年,也就是建安十一年,变成了元新元年。 新君即位,由大将军陈旭辅政,大赦天下。 至于那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没过多久就被控制住,却仍旧死伤千余人。 刘协尸体很快就被运送回来,可是由于是感染瘟疫而死,也没有多少人敢去探查尸体。 至于陈沫,却是经历了几次险死生还,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第八百二十章进封秦公 刘协尸首刚刚下葬没多久,整个蒲坂再次风起云涌,那些因为瘟疫而死的朝臣,他们家眷全都义愤填膺,聚集起来要向陈旭讨个说法。 这件事情太过蹊跷了,虽然众人的确因为瘟疫而死,很多人还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然而,如今陈旭声威浓重,再加上正是新君登基的敏感时期,又岂会坐视这些人闹事? 陈旭先是派人好言劝说,闹事之人却丝毫不理会,反而变本加厉,将蒲坂搅得天翻地覆。 可是无论这些人怎么闹腾,终究只是一些跳梁小丑,当陈旭态度强硬,下达最后通牒以后,许多人当即偃旗息鼓。 毕竟,陈旭凶名此时已经让众人胆寒,连当初围拢大将军府闹事的太学生都敢屠杀,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了。 少许执意要讨说法的人,后来都被官兵带走,继而销声匿迹。 …… 金銮殿内,只有六岁的刘冯坐在高位上,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些掩饰不住的惶恐。 刘冯年龄还是太小了,哪怕朝中众人都对他十分恭敬,可是刘冯仍旧有些怕生,甚至眼圈都有些泛红。 程昱站在下面,见到这幅情形不由嘴角微微翘起。 如今朝堂基本已经被完全肃清,幼小的天子根本没有丝毫主见,日后绝对会充当一个合格的傀儡。 没有了内部掣肘,关中也就可以集中所有力量,对付其他诸侯了。 “主公也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程昱眼神微闪,继而上前朗声说道:“陛下,大将军平定诸侯,讨伐叛逆,功高盖世,乃大汉栋梁之才。” “大将军功勋卓著,爵位仅为冠军县侯,恐怕有失天下所望。” 程昱的突然进言,让整个大殿之内都安静了下来,朝中大臣都齐刷刷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 陈旭表情愕然,好像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此时,李儒亦是上前说道:“陛下,蒲坂令此言大善,大将军劳苦功高,朝中大臣赞不绝口,百姓亦是衷心爱戴。” “依我愚见,大将军宜进爵国公,九锡备物,以彰殊勋。” 说到这里,李儒目光当即在朝中大臣身上扫视了一眼,众人见状脸色微变,不少人当即出声应和。 “将军宜进爵国公,九锡备物,以彰殊勋。” 哪怕是田丰、赵云、吕布等人,也都纷纷进言,一时间,整个金銮殿内,都是要求陈旭加封国公的声音。 有些人听说要让陈旭加封九锡,脸色却不由一变。 在众人看来,加封九锡比进爵国公更加令人不可接受,毕竟九锡的含义太敏感了。 可是想到如今朝堂之中,陈旭只手遮天,又有李儒等人为其爪牙,这些人却是不敢多言。 刘冯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看见众人在下面吵吵嚷嚷,居然哇哇大哭了起来,吓得朝臣都有些不知所措。 陈旭见状怫然不悦,喝道:“尔等这是在做什么?休要惊扰了陛下!今日朝会暂且作罢,有事改日再议。” 说完过后,陈旭急忙走到上面,向刘冯行了一礼,道:“陛下莫怕,先回皇宫吧。” 那日以后,陈旭以身体有恙为名,每日待在府中避不见客,程昱、李儒等人却已经将进爵国公之事,全都操办完毕。 筹划了数日,天子派遣御史大夫郗虑,持节策命陈旭为公爵,封国建号为‘秦’,赐予象征权威的九锡之物。 天子诏曰:朕年少继位,却宗庙乏祀,社稷无位;今诸侯并起,群凶觊觎,分裂华夏,率土之民,朕无获焉,即我高祖之命将坠于地。 朕年幼无知,谓曰:‘惟祖惟父,股肱先正,其孰能恤朕躬?’乃诱天衷,诞育大将军,保我皇家,弘济于艰难,朕实赖之。今将授君典礼,其敬听朕命。 鲜卑寇边,君以微末之力,远赴塞外,封狼居胥,一役过后,使鲜卑不敢再度寇边,此功可比冠军侯是也。 昔者董卓初兴国难,后李傕、郭汜占据西都,挟持先皇,压迫公卿,百姓哀嚎,尸骨营盈野,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有大将军率忠义虎狼之师,南下掠地,诛杀二贼,扫平叛逆,解救先皇,致使汉室国祚得以延续。 袁术僭逆,肆于淮南,慑惮君灵,用丕显谋,轩辕关之役,君以寡击众,术以陨溃,此又大将军之功也。 自光武中兴以来,羌人降而复叛,占据华夏之地,屠戮汉室子民,君颁布杀羌令,使其元气大伤,后数征凉州,扬我国威。 马腾、韩遂虎狼之辈,贪婪无度,君两次征伐,韩遂授首,马腾投降。 及至后来,张鲁称王,王师南下,数月而定,此又君之功也。 刘璋父子,素有不轨之心,占据巴蜀之地,不服王命,不纳供奉,君起大军,一战而擒之。 袁绍逆乱天常,谋危社稷,凭恃其众,称兵内侮;曹操表面终于汉室,实则狼子野心,无诏而领兵寇边;刘表枉为汉室宗亲,不供贡职,与绍、操合谋伐关中。 当此之时,王师寡弱,天下寒心,莫有固志,君执大节,精贯白日,奋其武怒,运其神策,杀文聘于武关,败袁绍于并州,斩文丑于太原,据曹操于箕关,此又君之功也。 马超数典忘宗,认贼作父,率领羌人屠戮汉民,妄杀凉州刺史,君奋神勇,率万余精骑,远赴塞外,擒马玩于安定,诛马超于陇西,羌人老幼,经此一役,尽被屠戮,羌患由此乃定。 洪峰肆虐,瘟疫横行,先皇殒命,天下动荡,君脚踏厚土,肩挑江山,致使汉室屹立不倒。 君有定天下之功,重之以明德,名声扬海内,宣美风俗,旁施勤教,恤慎刑狱,吏无苛政,民无怨言。忠于汉室,表继绝世,旧德前功,罔不咸秩。虽伊尹格于皇天,周公光于四海,方之蔑如也。 朕闻先王并建明德,胙之以土,分之以民,崇其宠章,备其礼物,所以藩卫王室,左右厥世也。其在周成,管、蔡不静,惩难念功,乃使邵康公赐齐太公履。 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五侯九伯,实得征之,世祚太师,以表东海。 爰及襄王,亦有楚人不供王职,又命晋文登为侯伯,锡以二辂、虎贲、鈇钺、秬鬯、弓矢,大启南阳,世作盟主。 故周室之不坏,繄二国是赖。今君称丕显德,明保朕躬,奉答天命,导扬弘烈,缓爰九域,莫不率俾,功高于伊、周,而赏卑于齐、晋,朕甚恧焉。 朕以眇眇之身,托与兆民之上,永思厥艰,若涉渊冰,非君攸济,朕无任焉。 今以司隶境内之京兆尹、左冯翎,凉州之武都郡、陇西郡、汉阳郡、安定郡、北地郡、金城郡、武威郡等十郡,封君为秦公…… 洋洋洒洒上千字的诏书,细数陈旭之功,封其为秦公,并且划分十郡之地为其封国,令陈旭建都长安。 可以说,陈旭现在的封地,几乎都是战国时期秦国领土,而且秦公国的都城长安,也是在大秦都城基础上建造而成。 现在的长安虽然破败不堪,可是他毕竟先后乃是秦国、西汉国都,封给陈旭作为秦公国都城,也算得上是意义重大。 又过了半月,秦公国开始派人到长安建立祭祀社稷之神,以及陈氏祖先宗庙。 根据天子诏令,秦公国可以设置,直属于封国的丞相以下群卿百官,体制地位如同汉初各异姓诸侯王。 陈旭开府以后,任命陈宫为秦国公尚书令,田丰为尚书仆射。 张裕、法正、张松等为尚书,司马懿、董昭、阎圃等为侍中,钟繇为大理,李儒为御史大夫,陈群为御史中丞,贾诩为大司农,程昱为卫尉。 其余关中诸将,也都被封了秦国公官职,凡此种种,不一一列举。 自此以后,关中文武凝聚力凝聚力越发惊人,许多士人争相依附陈旭。 当然,还有一些忠于汉室之辈,却是私底下对陈旭谩骂不止,都说陈旭乃虎狼之辈,其恶甚至超过董卓,有代汉自立之心。 坊间对于天子之死的传言,也是各种各样,有很多人认为天子死的非常蹊跷,也有些人认为是天子无德,这才导致上苍震怒。 虽然有很多人为此质疑陈旭,可是听闻死于那场瘟疫之中的士卒,有千余人之众,就连陈旭侄儿陈沫也差点死去,众人也就有些狐疑不定了。 秦公府,关中文武齐聚一堂。 虽说陈旭现在已经被封为秦公,秦公国的都城定在长安。 可是长安久经战火,尚且没有修缮,故此,陈旭就在蒲坂城内,建造了一个临时的秦公府。 田丰看着主位上的陈旭,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明公更进一步,致使百姓归心,关中文武心安,真乃大喜事也。” 其余众人也都齐声喝道:“恭贺明公加封秦公爵位!” 陈旭面露笑容,道:“孤能有此等地位,皆乃众卿之功,此次当与诸公同喜!” 秦国公府内,欢声笑语不断。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主公若不早作防备,则关中危矣!” 众人闻言尽皆大惊,举目望去,才发现说话之人乃是贾诩。 (这一章真难写,天子诏书中间好多都是我原创,当然,后面那些是借鉴曹操封公的诏书。) 第八百二十一章庞统之谋 刘协以及许多朝臣因为瘟疫而死,在关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这种波澜以极度迅速的方式,传遍整个大汉。∷, 荆州,襄阳城,州牧府。 刘备得知天子驾崩,陈旭称公并且加封九锡的消息以后,当即嚎啕大哭,悲泣不已。 庞统见状急忙安慰道:“主公还请节哀。” 刘备泪眼婆娑,抽泣着说道:“自黄巾叛逆以来,大汉屡遭祸患,董卓废黜少帝,汉室江山更是风雨飘摇,屡经磨难。” “陛下好不容易长大了,居然年少而崩,陈文昭更是妄自加封国公,并且自领九锡,真是大逆不道啊。” “想必经此一事,大汉必定威严扫地,难道真是苍天不佑我大汉吗?” 说到这里,刘备继续大声嚎啕,其声音之悲泣,令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徐庶也感觉心中有些发酸。 看到刘备这幅模样,徐庶忽然说道:“主公,此事可能有蹊跷。” 刘备抹了一把眼泪,怔怔盯着徐庶,问道:“元直此言何意?” 徐庶脸色有些凝重,道:“陛下之死,很有可能是陈文昭故意为之,好换一个年幼的天子充当傀儡。” 刘备脸色大变,失声叫道:“陈文昭真敢如此大逆不道?” 弑帝,可不是一件小事,而是能够捅破天的大事。 哪怕飞扬跋扈如董卓,也是在废掉少帝刘辩之后,才让李儒将其毒杀。后来曹丕篡位,也没敢杀掉刘协。 刘备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当初给他感官极好,那个温文尔雅,豪爽大方的陈旭,居然会行那弑帝之举。 徐庶摇头道:“此事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切证据,可陛下驾崩没多久,陈文昭就称公加封九锡,此举不得不令人有所怀疑啊。” 沉默半晌,刘备忽然咬牙切齿说道:“假如陈文昭果真行那大逆不道之举,吾定要尽起荆州之兵,与其决一死战!” 徐庶却是摇了摇头,有些叹息的说道:“陈文昭大势已成,想要图谋关中,何其难也。” 刘备亦是沉默不语,他也从关中那庞大的实力之中,感受到了巨大压力,几乎令他感到有些窒息。 “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旁边的庞统却是大声笑了起来,刘备、徐庶闻言,都不由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刘备心中,还隐隐有些不悦,只不过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才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毕竟,自己等人刚刚得到天子驾崩的消息,庞统却在这里放声大笑,若是传将出去,就连刘备也会被其他人指责。 见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庞统却仍旧面露笑意,说道:“主公、元直何须担忧,我有一计,可教那陈文昭顾此失彼,他若稍有不慎,就能让陈文昭粉身碎骨。” 刘备闻言大喜,这才知道庞统不是笑天子驾崩,而是有计策对付陈旭。 刘备急忙上前一步,握住庞统的手说道:“还请士元教我,我一定要领兵杀入关中,匡扶汉室,好为陛下报仇。” 旁边的徐庶,可是知道庞统才华过人,有经天纬地之才,目光灼灼盯着庞统,想要听听他的高论。 庞统与刘备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说道:“陈文昭占据四州之地,麾下兵多将广,谋士如云,想必天下诸侯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只要主公愿意,凭借某三寸不烂之舌,定可说动七路大军共伐关中,绝对可以让那陈文昭首尾不能兼顾。” “若有一路大军功成,陈文昭定会损失惨重,再也不会一枝独秀。” “假如众人齐心,未尝不能一战消灭陈文昭。” 徐庶闻言一楞,问道:“如何会有七路大军?” 刘备眼中亦是露出狐疑之色,现在天下只有五方诸侯,除去陈旭自己以外,也只能出动四路大军。 更何况,孙策还是陈旭盟友,不见得会出兵攻打关中。 庞统大声笑道:“主公起荆州之兵攻陈文昭,此乃一路兵马是也;袁本初起冀州之兵攻并州,此乃二路兵马是也;曹孟德起徐州兵马攻箕关,此三路兵马是也。” 说到这里,庞统抽出了被刘备握着的手,捋了捋胡须,故意停顿了一阵,好吊一吊两人胃口。 见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才开口道:“孙伯符并非不智之人,周瑜、鲁肃也是天下少有的才德之士,又岂会看不出陈文昭之威胁?” “若主公谴一能言善辩之人前往江东,晓以利害关系,定能说服孙伯符,摒弃与陈文昭之盟约,继而起兵攻打函谷关,此乃第四路人马是也。” 刘备、徐庶闻言暗自点头,继续问道:“还有另外三路人马,却从哪里得来?” 庞统笑道:“北方鲜卑,两次为陈文昭所破,致使将近二十载不敢再南下寇边。可是鲜卑人对于陈文昭之仇恨,却不会因此消散。” “随着时间的沉淀,这种仇恨甚至越加浓烈。” “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生养息,鲜卑实力恢复了不少,只要主公派人北上以利诱之,令其举兵五万南下寇边,有何难处?” 刘备闻言大喜,说道:“士元此言大善,还有两路兵马,从何而来?” 庞统再次说道:“乌桓人雄踞幽州东北部,带甲之士何止十万,乌桓人又与袁本初交好,若主公与袁本初修书一封,让其向乌桓人求援,定能再添数万精骑。” 刘备、徐庶这才恍然大悟,不由暗自佩服庞统。 徐庶听到两路异族,更是眼神一闪,说道:“士元所说的第七路兵马,可是位于益州南部的异族人马?” 庞统抚掌大笑,道:“刘季玉恩义著于南中,南中异族对于刘季玉更是心生仰慕。陈文昭虽然攻下了益州,却短期之内却不能得到南中各族的拥戴。” “若主公派遣能言善辩之人前往南中,晓之以情,动之以利,定能说动南中各族起兵叛乱,好将益州搅得天翻地覆。” 刘备闻言当即拜服,道:“先生之言令我茅塞顿开,若果真能够启动七路大军共伐陈旭,汉室复兴有望矣。” 一旁的徐庶,也是一脸欣喜之色看着庞统,他知道这个被称为凤雏的顶级谋士,终于开始露出自己的尖锐獠牙了。 刘备若能得到庞统倾力相助,成就大业绝对不难,只是可惜另外一个卧龙,却躬耕陇亩,不愿出仕。 “孔明这等大才,绝对不能就此埋没田间,我还是要抽时间去寻找一下他,劝说孔明前来相助主公。” 将两人脸色尽收眼底,庞统忽然正色道:“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备急忙说道:“士元有话但说无妨。” 庞统道:“主公若是想要杀入关中,好为先皇报仇雪恨,自当尽起荆州之兵攻打武关。” “然而,武关乃是一座极其险峻的要塞,易守难攻,又有张绣领兵驻守,想要攻下恐非易事。” 刘备闻言眉头不由微微皱起,他也知道武关有多么险峻,当初张绣凭借数千兵马,都能将几万荆州兵死死挡在城外。 接连数月,荆州兵伤亡惨重,快要把城内兵马消耗一空之时,荆州兵才登上了城墙。 如今关中兵力众多,假如陈旭派遣一万兵马守武关,刘备想要攻破城池,恐怕难如登天。 徐庶微微思索了一阵,忽然说道:“士元之意,莫非想让主公舍弃武关,直接领兵攻打益州?“ 庞统赞赏的看了徐庶一眼,道:“然也。” “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 “主公乃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天下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连诸侯,内修政理,发展生产。” “待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攻伐关中,主公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如此,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不得不说,自古以来英雄所见略同,庞统现在所说的,几乎就是诸葛亮《隆中对》的翻版。 只不过如今天下局势有变,庞统这番谋划相比《隆中对》,稍微改变了一些,而且显得比较简略。 刘备闻言虽然觉得有理,却是皱着眉头说道:“巴蜀之地易守难攻,甘宁、徐晃都乃当世名将,司马懿、董昭、阎圃都是才能出众之辈。” “有这些人驻守益州,想要图之恐非易事。” 当初在豫州和袁绍交战的时候,司马懿暗自辅佐刘备,将数万袁军抵挡城外,使刘备对那个刚刚及冠的青年,印象极其深刻。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刘备才会对谋士非常渴望。 庞统闻言大笑几声,道:“司马仲达一介黄口小儿,不足为虑;徐晃、甘宁虽然乃当世名将,然而云长、益德、汉升都乃万人敌,又何惧此二人?” “主公若欲取益州,我自当随军同往,好为主公开疆拓域。” 庞统才华横溢,自身也是骄傲异常,虽然刘备对于司马懿称赞不已,可是现在的司马懿根本没有多大战绩,庞统根本瞧不上司马懿。 刘备听见庞统如此说司马懿,不由心中暗急,他觉得庞统有些托大了。 只是荆州众人,都忽略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直到现在还名声不显的法正法孝直。 也许只有与法正对上以后,刘备等人才会知道,忽视这么一个顶尖谋士,会有多么错误了。 徐庶听见庞统之言,亦是出声劝道:“陈文昭极善用人,他派遣精兵猛将驻守益州,恐难图也,士元切勿麻痹大意。” “而且那司马仲达,年龄也与士元相仿,很早就跟随陈文昭南征北战,积累了许多经验,此人又得到了关中众多谋士真传,绝对不能忽视。” 庞统笑道:“元直莫要忘了,若能说动夷越各族起兵数万进行叛乱,主公再率领大军攻打益州,未尝不能夺下巴蜀之地。” 徐庶闻言也是暗暗点头。 假如只有荆州这路兵马,想要攻下益州非常困难,若是能与夷越兵马两相夹攻,未尝不能如愿以偿。 三人再次商议了一阵,刘备忽然说道:“其他各处都好说,只是我等与江东孙策有仇,却该派遣何人过去,才能说动孙伯符,令其与陈文昭摒弃盟约?” 孙策对于刘备不可谓不恨,若是没有刘备,孙策早就打下了整个荆州。 更何况,孙策也屡次三番与曹操交战,和这两个邻居的关系都非常恶劣,想要孙策转过来与他们结盟,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庞统却是笑道:“江东,就让我走上一遭吧。” 第八百二十二章诸葛亮 荆州襄阳境内,一身青衣的徐庶,带着几个护卫,在山林之中走动着。 这个位置草木丰盛,地势险峻,人迹罕至,山路也极为崎岖,徐庶探访很久才知道,诸葛亮搬家以后,就隐居此地。 徐庶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劝说诸葛亮出山,相助刘备成就大业。 一行人向前行走,忽然转入一堆乱石之中,但觉情景变换,前途茫茫,徐庶见状当即心中大惊。 徐庶知道,自己进入了八阵图内部。 八阵图乃是诸葛亮研究古代阵法,重新创作出来的一门阵法,始终都在完善之中,究竟有多大威力,就连徐庶都不知晓。 这个八阵图可简可繁,繁则需要数万大军布阵,几乎无人可破;简则可以用一堆乱石,亦或是依据山石、草木,制作成困人阵法。 毫无疑问,眼前这堆乱石,正是诸葛亮弄出来的简易八卦阵。 徐庶在阵法一道上面,也都颇有研究,可是仍旧带着几名随从,在乱石堆内行走许久,都没能走出去。 眼见已经被困半日有余,徐庶以及几位随从,都感觉有些疲惫不堪。 忽然之间,远处传来一阵琴音,琴音缭绕,忽急忽缓,忽高忽低,好似能够抚慰人心。 徐庶听见琴音,当即大喜过望。 他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了一阵,居然带着随从,毫无阻碍的从乱石堆中走了出去。 “先生,这堆乱石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恐怖?” 几位随从重见天日,仍旧眼神惊惧的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乱石堆,感觉心中发寒。 徐庶叹道:“此乃孔明布下的阵法,他隐居数年,阵法、琴音一道之上,再次突飞猛进,吾不如远矣。” 随从闻言大惊,他们可是知道徐庶的才能,眼前此人能文能武,深得荆州牧刘玄德器重。 他们没有想到,徐庶居然会对那个孔明如此推崇。 可是想起乱石堆鬼神莫测之能,随从们却也不得不承认,布下阵法之人,绝对并非常人。 几人绕过一条山路,就看见了几间茅屋,简陋的庭院之内,有位俊美男子闭着眼睛,轻轻抚琴,此人正是诸葛亮。 在俊美男子身旁,还有一位书童打扮之人,待在那里一脸陶醉。 徐庶轻轻走了过来,并没有打断诸葛亮抚琴,反而低头垂目,用心聆听。 几个随从心中虽有万般言语,却也不敢在此造次,只得待立一旁,静静等候。 过了许久,随着一道休止音响起,琴音才缓缓停止,此时本来心中焦躁不安的几位随从,却是感受到了一丝静谧。 “哎。” 徐庶回过神来,没有说话,反而深深叹了一口气。 诸葛亮儒雅而英俊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元直何故叹息?” 徐庶本来是抱着,劝说诸葛亮出山的心思前来,可是诸葛亮的琴音,已经告诉了徐庶他自己的选择。 一时间,徐庶反倒不好再出言相劝。 摇了摇头,徐庶道:“许久不见,孔明在八阵图上的造诣,已经越发精深,恐怕单论阵法,世间无人能及孔明矣。” 诸葛亮却是甩了甩衣袖,叹道:“阵法一道,博大精深,越往里面钻研,越能发现自己孤陋寡闻。” “至于世间无人能及,亮岂敢夸下此等海口?” 徐庶也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看眼前的茅屋、庭院,嗅着清新的空气,忍不住说道:“孔明躬耕陇亩,不问天下之事,倒也休闲自得。” 诸葛亮轻声笑道:“元直若是羡慕这等生活,不妨过来与我一同隐居,岂不好过在尘世中挣扎?” 徐庶苦笑,摇头说道:“玄德公待我如知己,庶岂敢不以死相报?一日不助玄德公成就大事,我就一日不能脱离尘世。” 诸葛亮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让书童招待那几个随从,就引着徐庶进入屋内,并且亲自为徐庶奉上了一杯香茗。 茶文化的兴盛,还是在魏晋以后,只不过茶在中国历史上,却有着悠久历史。 三国时期虽然没有普及喝茶,南方的一些文人骚客,却也喜好品茗,徐庶自然也好这口。 只不过今日他心中有事,喝起香茗来,倒也觉得索然无味。 看出徐庶状态不佳,诸葛亮忍不住劝道:“人生苦短,元直何苦如此?谈经论诗,笑看天下风云,岂不快哉?” 徐庶将茶杯放下,苦笑着说道:“在修生养气这方面,我差孔明远矣。“ 诸葛亮道:“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被诸葛亮说是庸人,徐庶倒也没有丝毫生气,脸上反而浮现出了笑容。这种感觉,才是以前与诸葛亮交谈时的状态。 自己抱着目的而来,一心想要请诸葛亮出山,反而违背了初心。 梳理了一下心情,徐庶忽然说道:“孔明隐居山中,可曾关注天下大事?” 诸葛亮道:“略有关注。” 徐庶脸色一正,道:“孔明可知,天子驾崩,新君登位之事?” 听见这个劲爆的消息,诸葛亮端起茶杯的右手,忽然停顿了下来。 虽说诸葛亮一直关注天下大势,可这个时代消息传递极其困难,就连刘备也是刚刚得到天子驾崩的消息,更不用说是诸葛亮了。 故此,骤然听闻此事,哪怕心中一直古井无波的诸葛亮,也不由微微动容。 好在他养气功夫十分出众,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继而皱着眉头说道:“天子正值青春,身体也无大病,却如此突兀驾崩,恐怕此间有不少曲折。” 没有听徐庶诉说经过,只是听闻天子驾崩之事,诸葛亮就能猜测到了很多东西,由此也可以看出,他胸中之沟壑了。 徐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说道:“此间的确可能有些曲折。” 随后,徐庶就将刘备得来的情报,尽数告知诸葛亮,继而叹息:“陛下刚刚成长起来,就遭此横祸而去,新君方才只有六岁,陈文昭当真是好算计啊。” 诸葛亮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品着香茗。 徐庶素来知晓诸葛亮才华横溢,忍不住说道:“因为天子驾崩之事,玄德公悲痛欲绝,欲起兵为陛下报仇。” “士元向主公献计,合纵袁本初、曹孟德,说服孙伯符背弃与陈文昭之盟约,四路诸侯起兵攻打陈文昭。” “除此之外,还要联合北部鲜卑人,幽州乌桓人,益州夷越各族,七路大军共伐陈旭。” “不知孔明觉得,此次诸侯伐陈之举,可有胜算?” 饶是诸葛亮多智近乎妖,听说庞统有这么大手笔,也忍不住微微动容。 思量半晌,诸葛亮却是摇头道:“陈文昭大势已成,关中名将如云,谋士如雨,麾下带甲之兵何止百万。” “纵然七路大军共伐陈旭,也不见得能够功成。” “更何况,天子以及朝中公卿死于瘟疫,陈文昭拥立新君在先,进爵秦公在后,气势正盛,诸侯起兵也无借口。" 诸葛亮所说好似无稽之言,可细细想来倒也非常有道理。 虽然天下都觉得,天子之死其中还有陈旭的影子,可外人却始终抓不到把柄,空口白话也不能对陈旭进行定罪。 最为重要的是,刘协死后陈旭拥立太子,并且进封秦公,大封麾下文武,关中诸将士气大振,磨拳搽掌,忠诚暴涨。 这个时候若是七路大军共伐陈旭,更是针尖对麦芒,孰胜孰负未可知也。 徐庶想了一下,叹道:“若是七路大军共伐陈旭,都不能将其击败,天下又有何人能够阻挡陈文昭?” 诸葛亮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陈文昭虽然据四州之地,麾下兵多将广,又占据险关大川,易守难攻,自保有余。 可如今天下诸侯相互掣肘,宛若战国时期,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天下没有大变,陈旭想要再度有所进取,却也十分困难。 四国鼎立的局势,也许会持续很久。 两人再次谈论了很久,由于荆州事务繁忙,徐庶不可能在此地待上很久,就准备向诸葛亮辞别。 临走之前,徐庶还是忍不住说道:“玄德公有匡扶汉室之心,孔明满腹经纶,又何必在山野之中虚度岁月?” 诸葛亮摆了摆手,打断了徐庶的劝说,道:“天下大势,与我何干?元直休要再提此事!” 徐庶虽然满心不甘,却也知道诸葛亮性格,也=只能作罢。 送走徐庶之后,诸葛亮却是回到屋内,拿出了一个地图,盯着关中的位置呆愣许久。 诸葛亮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怎会甘心一直躬耕陇亩? 可如今天下大势如此,以诸葛亮的心高气傲,若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宁可孤老山林。 “益州丢失,凉州平定,陈文昭再无后顾之忧,横扫天下之势已然形成。” “若其急功近利,妄图在短期之内再灭其余诸侯,尚有可图之机,就怕他死守国门,发展内政,静候天下之变。” 历史上曹操虽然横扫天下,可刘表、刘璋都非成大事之人,诸葛亮出山还能相助刘备崛起,自己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可是现在纵然诸葛亮出山,既不能消灭陈旭匡扶汉室,也不能灭掉其余诸侯。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心高气傲的诸葛亮,才会隐居深山之中。 站起身来,诸葛亮走到门口,遥望天际,轻声呢喃着:“看来,我又要搬家了。” 第八百二十三章齐聚江东 却说陈旭进爵秦公,大封手下以后,诸将全都喜笑颜开。 可是贾诩的一番话,让众人心中惊颤,却也有许多人觉得不以为然。 众人认为,凭借关中现在的实力,又何须惧怕其余诸侯来攻?只不过,贾诩还是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陈旭却没有那么乐观,急忙向贾诩问道:“还请先生明言。” 贾诩正色道:“四年修生养息,诸侯都不敢轻启战端,然而陛下驾崩,新皇登基,却可能引来变数。” “假如袁本初、曹孟德、孙伯符、刘玄德一起领兵来攻,却该如何是好?” 贾诩话音刚落,就有人说道:“孙伯符乃主公盟友,又怎会与其他诸侯同流合污,领兵攻打关中?” 贾诩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昔日主公未得益州,势力虽强却也不会太过让人忌惮,再加上孙伯符与刘景升乃是世仇,这才能与其结盟。” “如今主公占据四州之地,国富民强,士卒精良,将领勇猛,有昔日强秦横扫六合之势。” “进爵秦公,更是意义重大,诸侯又岂会想不到,战国时期六国下场?” “更何况,刘景升早已病死,孙伯符虽然记恨刘玄德夺了荆州,却也不是鼠目寸光之人,也荆州的仇恨也不像以前那么浓烈。” “若有说客前往江东,晓以利害关系,行那合纵之举,未尝不能劝说孙策背弃盟约。” 陈旭心中一惊,急忙问道:“若诸侯联盟来攻,却该如何是好?” 贾诩道:“一则,主公当以天子名义派遣使者,前往江东册封孙伯符,以安其心。“ “二则,主公当提前调遣精兵猛将,谨守险关要塞,令诸将不得出战,如此纵然诸侯其一来犯,只要能够受上一年半载,诸侯定会退兵。” 陈旭不敢怠慢,就开始调兵遣将防备诸侯来犯。 却说陈旭定下计策以后,急忙派遣天使前往江东,随行还有将近百人的关中军,充当天使护卫。 孙策得知天使抵达,率众出城二十里相迎,天使以天子名义册封孙策为扬州牧,领征南将军职位,并且升为乌程县侯。 不仅如此,就连江东的几个主要人物,也都得到了册封。 孙策以前就继承孙坚爵位,乃是乌程乡侯,县侯与乡侯只有一字之差,性质却相差甚远。 孙策加官进爵,当即大喜过望,盛情款待天子。 宴席之中,天使表达了秦公对于孙策的亲善之意,再三表示秦公愿意和江东永结盟好,共同匡扶汉室。 并且天使还表示,刘备害死荆州牧刘景升,就连刘景升子嗣也不放过,使得天子震怒,想要派遣秦公出兵讨伐荆州。 然而关中以前就与江东有盟约,荆州乃是孙策目标,秦公这才不好出兵攻打荆州。 看着脸色微变的孙策,以及江东文武,天使继续说道:“临走之前,秦公说过,自己取得益州之后,却未能帮助江东攻下荆州,一直深感愧疚。” “刘玄德妄自篡夺荆州基业,天子震怒。” “假如乌程侯有意夺取荆州之地荆州,秦公自然会领兵相助,纵然能够攻下一些荆州领地,待消灭刘备以后,所得之地仍旧寸土不要,尽皆归属乌程侯。” “若那曹孟德敢兴兵来犯扬州,秦公自会亲率大军讨伐曹操,乌程侯完全不必顾忌背后。” “乌程侯若能攻下荆州,跨有荆、扬两个富庶的大州,只要修生养息几年,必定实力大增。” “那个时候,秦公出兵冀州消灭袁绍,乌程侯北上消灭曹操,待此二人被剿灭以后,秦公愿与乌程侯平分天下。” 天使的一番话,无疑在江东众人面前,画了一个大大的饼,所有人都是怦然心动。 可以说,荆州一直都是江东心中永远的痛,自孙坚以来,孙氏数次攻打荆州,几乎全都无功而返。 上一次好不容易打到襄阳城下,却被刘备、徐庶所阻,又有曹操在徐州起兵攻打江东,这才迫使孙策不得不放弃荆州。 从那以后,孙策就将对于刘表的仇恨,转移到了刘备身上,与曹操的关系也是越发恶劣,这么多年以来,孙策更是一直想要攻取荆州。 可刘备并非常人,手下又有庞统、徐庶这等大才,孙策面对焕然一新的荆州,也感到了非常无力。 如今听说陈旭愿意帮孙策打下荆州,孙策当即大喜过望,就要开口允诺下来。 却不想,周瑜忽然起身说道:“秦公仗义,江东上下感激不尽,然而出兵荆州并非小事,我等还需谨慎对待。” 孙策听见这么一番话,孙策就知道周瑜有话要说,只是碍于天使在前,这才不好开口。 猛然惊醒的孙策,当即笑着对天使说道:“公瑾之言极是,出兵荆州绝非小事,天使还请稍安勿躁,先在江东待上一段时间吧。” “我定会让人带领天使,一睹江东风光。” “至于出兵荆州之事,等我们商议完毕之后,定会告知天使。” 天使虽然急切想要完成任务,却也不好太过逼迫孙策,只得答应了下来。 待宴席散了,把天使送去休息以后,孙策不由对周瑜说道:“公瑾,秦公如此慷慨,不仅要帮我攻取荆州,还要帮我抵御曹孟德。” “此等好事,为何不当场答应下来?” 周瑜摇了摇头,道:“若是秦公打下了荆州疆域,又岂会轻易将领土让给主公?” 孙策闻言不由一楞,想了一下才觉得此言有理。 天使虽然现在说得很好,秦公会帮忙江东打下整个荆州,而后将占领疆域全都奉上。 可最后到底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 沉默半晌,孙策还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可若是没有秦公相助,想要攻下荆州,恐非易事啊。” “而且,陈文昭此人义气深重,也不一定会吞掉打下的领土。” 周瑜叹了一口气,道:“主公之言虽然有理,却也不得不防备一二。” “荆州虽好,若是再让秦公夺去大半,恐怕世间再无诸侯,能够抵挡陈文昭之锋芒,对于此事,主公还需谨慎再三啊。” 江东虽然与陈旭结盟,可是陈旭实力膨胀太快,江东又未能像计划中那样,攻下整个荆州。 如此一来,没有能与关中相抵抗的实力,害怕陈旭这个强大的盟友,最终会变成择人而噬的猛虎,周瑜这才有些举棋未定。 两人正在商议,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鲁肃走进屋内。 由于孙策对于鲁肃非常器重,所以当鲁肃来的时候,守门甲士根本没有阻拦。 “子敬。” 看到鲁肃大步走了进来,孙策急忙起身相迎。 鲁肃躬身行礼,道:“属下不请自来,还望主公恕罪。” 孙策却是大声笑道:“我正想要让人将子敬请来,不曾想子敬自己过来,真是太好了。” 周瑜亦是上前,笑着对鲁肃说道:“子敬此来,也是因为出兵荆州一事吧?” 鲁肃凝重点了点头,而后对孙策说道:“主公是否决定,要与陈文昭合力攻打荆州?” 暗暗与周瑜打了一个颜色,孙策道:“正有此意。” 却不想,当初还极力建议与陈旭联盟的鲁肃,此时却是说道:“主公万万不可!” 周瑜眼中光芒一闪,笑着问道:“与关中结盟之事,乃子敬一手促成,而且秦公愿意出兵相助主公,我等又岂能拒绝?” 鲁肃正色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昔日陈文昭不过占据三州之地,并州苍凉,凉州荒芜,更有羌人为祸边疆。” “那个时候,刘表与主公有杀父之仇,此仇不共戴天,江东与荆州也根本没有和解的余地。” “可时至今日,陈文昭占据四州之地,凉州也已经平定,主公却没有像原先计划的那般,攻下整个荆州。” “当今天下,陈文昭实力之强,根本没有任何一位诸侯能够与其相媲美,关中就好似战国时期强秦那般,吞并天下之心暴露无遗。” “姑且不论陈文昭相助主公攻打荆州,究竟会不会信守承诺,将夺取的领地交给江东。” “想那刘备如今得了庞士元与徐元直相助,又岂是容易对付之辈?若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却不能攻下整个荆州,岂非空耗国力!” 周瑜听得暗暗点头,孙策亦是恍然大悟,说道:“若非子敬之言,恐误大事矣。” 就在此时,忽然有信使来报,说是荆州使者已经进入江东境内,孙策、周瑜、鲁肃闻言都是一惊。 江东、荆州之间仇恨由来已久。 哪怕刘表死去,这种仇恨仍旧不能全部消除,而且孙策一直觊觎荆州之地,这些年来双方更是没有交往。 今日骤然听说,荆州使者抵达江东,孙策等人又岂能不惊讶。 周瑜急忙问道:“荆州这次派遣的使者乃是何人,什么时候可以抵达历阳?” 信使道:“此次荆州使者乃是庞统,还有大将魏延跟随左右,他们顺着长江乘船南下,再有三五日时间,即可抵达历阳。” 第八百二十四章下马威 扬州境内,田地肥美,河道纵横,一叶扁舟由西向东,缓缓而来。 扁舟之内,一位相貌奇特的青衫文士迎风而立,其身后站着一位面如重枣,长髯过胸的大汉。 文士乃是庞统庞,那位大汉却是魏延。 在他们小舟身后,还有几艘小型战船紧紧跟随着,正是刘备派遣保护庞统的士卒。 除此之外,还有几艘隶属江东的战船,也是远远跟在后面。 魏延以前在荆州担任将校,却不得不刘表重用,直到刘备占据荆州以后,大肆提拔人才,魏延才脱颖而出。 魏延本人有些桀骜不驯,可是对于眼前这个相貌奇特的文士,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在汉代,文士地位普遍要高于武夫,特别是像庞统这种荆襄名士,更是需要魏延仰仗的存在。 更何况,庞统还深得刘备器重,他魏延不过是一个,没有立下多少战功的武夫罢了。 江风吹动了魏延的胡须,他沉声说道:“军师,孙伯符狼子野心,屡次三番起兵攻打荆州。” “前番也正是因为主公的出现,才使得江东军无功而返,想必那孙伯符必定十分记恨主公。” “这么多年以来,荆州与江东之间除了仇恨以外,再无任何交情,我等此次前往历阳,恐怕不会太好过。” 庞统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道:“若江东有人目光深远,劝说他们合纵伐陈自然会有希望。” “假如江东众人鼠目寸光,我等此行危矣。” 别看庞统在刘备面前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能够劝说孙策摒弃盟约,与诸侯一起攻打陈旭。 可是此行绝对不会太过容易,稍有不慎两人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毕竟,现在的江东与荆州,完全属于敌对状态,庞统与魏延一个乃是刘备左膀右臂,一个又是荆州大将。 如果孙策不愿与刘备结盟,纵然碍于名声不会害了两人性命,也会将他们扣留在江东。 所以说,庞统两人此次出行,还是有一定风险。 魏延听见这番话,脸色不由微变,庞统却是笑着问道:“文长可是怕了?” 魏延闻言却是脸色涨红,好在他本来就有一张大红脸,纵然脸色涨红一般人不仔细观看,也发现不了。 “军师乃一介文士,都不惧江东宵小,况乎是我?” “军师但请放心,若那孙策鼠目寸光,不愿与主公结盟,反而想要加害军师,我自当率领麾下儿郎,护着军师杀将出来。” 庞统捋着胡须大笑两声,倒也没有接话。 凭借自己带领的几十人,想要在江东境内逃脱,何其难也,只是他也不好打击魏延的积极性。 一行人顺流而下,行驶速度自然很快,过了三五日之后,就已经抵达历阳境内。 庞统等人在一个渡口刚刚下船,就听见一声鼓响,只见一员大将领着一彪骑兵,呼啸着来到了庞统等人前面。 “踏踏踏!” 战马狂奔,由远而近,为首那员大将手中长枪,更是闪烁着寒光。 “来者止步!” 魏延见骑兵已经快要冲过来,仍旧没有停止脚步,不由大怒,挺起大刀当即护在了庞统前面。 “哼!” 为首那员大将却是恍若未闻,挺着长枪居然直接纵马杀向魏延。 “找死!” 魏延以前虽然一直郁郁不得志,却也是心高气傲之辈,荆州境内除了关羽、张飞、黄忠以外,他根本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今日看到这员江东将领,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由怒上心头,居然也不躲闪,挥舞着大刀迎了上去。 “嗤!” 江东将领刺出来的这一枪,实在太过凌厉,几乎能够洞穿空间,可以看出他完全没有留手的意思。 魏延亦是眼中寒光闪烁,怒吼一声,手中大刀当即劈砍而去。 “铛!” 一道金戈交鸣之声响起,几乎能够震破人们的耳膜,只见那位江东将领,居然连人带马被挡了下来。 至于魏延,却是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江东将领见状不由眼睛一亮,出声赞道:“好武艺。” 魏延却是冷哼一声,收起了自己的大刀,冷冷盯着这位江东将领。 “滴答,滴答。” 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看去,才发现魏延握着大刀的双手,已经溢出了鲜血,鲜血缓缓滴落在地上。 “被太史将军一招重创,此人也是无能之辈。” “哈哈,你这就错了,太史将军神勇过人,那厮能够挡住将军一招,却也算是骁勇异常了。” “对对对,能够挡住将军一招,看来荆州也并非无人可用。” 这员骑马过来的将领,正是江东大将太史慈,那些跟在他身后的骑士,看见魏延虎口崩裂,溢出鲜血,都不由出声嘲笑起来。 魏延却是双目喷火,死死盯着那些冷嘲热讽的江东骑兵,却也没有说话,只是将庞统死死护在身后。 庞统见此情形脸色却是冷了下来,喝道:“吾素闻乌程侯乃当世豪杰,却不想麾下将领,却做出如此不齿之事。” “看来我真是高看了那孙伯符,文长我们走吧,此次江东不来也罢。” 庞统一脸不屑之色,而后就拉着魏延,准备再度登船回返荆州。 那些江东骑兵,对于自家主公全都敬佩不已,听见眼前这个丑陋的文士,如此诋毁自家主公,都不由勃然大怒。 “锵锵锵!” 一阵阵拔剑之声响起,江东骑兵全都对庞统怒目而视。 一个将校喝道:“兀那贼厮,居然还敢在这里对我家主公出言不逊,真是不知死活!” 喝过之后,那员将校就要纵马上前教训庞统。 “住手。” 就在此时,太史慈却是喝了一声,将校才不情不愿的停住脚步,却仍旧双目喷火的盯着庞统。 正所谓:君辱臣死。 太史慈听见庞统如此说孙策,亦是心中大怒。 可是他此行前来,只不过是为了给荆州众人一个下马威罢了,并没有想过杀掉庞统,这才强忍住怒气。 太史慈脸色沉了下来,对庞统喝道:“汝今日若不能说出个好歹,我本人认得你,可是手中长枪却认不得你。” 庞统却是大笑起来,嘲讽的说道:“我为荆州使者,带着善意而来,孙伯符却让你来给我们下马威,这可是待客之道?” 庞冷冷笑几声,轻蔑的瞟了太史慈一眼,道:“汝身为江东上将,借助马势突然袭击伤了文长,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冷嘲热讽,脸皮不可谓不厚啊。” 江东骑兵尽皆大怒,太史慈却是脸色涨红,急忙滚鞍下马。 他出言说道:“先生此言差矣,我只是听闻魏文长武力过人,这才相试耳。绝无给先生下马威,以及仗势欺人之心。” 太史慈现在也是暗暗叫苦,他的确是奉了孙策命令,要给庞统一个下马威,所以方才出手才没有丝毫留情。 若不是魏延武艺过人,恐怕被太史慈一枪刺死,他也不会有丝毫留情。毕竟,只要能够留下庞统性命即可,至于其他人,孙策并不在乎。 可是这种事情能做却不能说,不然传将出去,对于孙策名声毕竟不太好。 而且,庞统也戳到了太史慈的痛处。 他仗着马势,出其不意雷霆一击,本来准备杀了魏延,没想到却被挡住了。 哪怕魏延虎口崩裂,太史慈也感到十分惊讶,暗忖若是公平一战,纵然能够胜了此人,也不会太过容易。 太史慈也有着属于自己骄傲,这才没有穷追猛打。 可是麾下士卒不知道里面猫腻,对于魏延冷嘲热讽,多少让太史慈感觉有些脸热。 此时的魏延,已经从方才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向来极度自负,认为自己武艺世间少有人敌,却不想与太史慈交手一合,就已经受伤。 虽然这一战并不公平,他迎战也太过仓促,却也能看出眼前这员将领的不凡。 这对于一向骄傲的魏延,打击不可谓不大。 可是被打击过后,魏延反而战意盎然,十分渴望能够与太史慈公平一战。 他挺刀上前,喝道:“你若想战,那就战!” 太史慈看着眼前这人,哪怕虎口崩裂,哪怕鲜血染红战刀,仍旧毫不畏惧,不由心生敬仰。 太史慈收枪行礼道:“方才是慈太过鲁莽,仰仗马力稍胜一筹,这厢与将军赔罪了。” “待将军手中伤势完好以后,我们再公平一战不迟。” 魏延还没有说话,庞统就急忙说道:“难得太史将军深明大义,敢作敢当,我就替文长应下了。” 别看庞统刚才叫嚣着要回返荆州,也只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他此来江东的首要目的,还是要与孙策结盟,闹得太僵反而不好。 故此,见太史慈后退一步之后,也没有过分逼迫。 魏延虽然心中不忿,却也分得清缓急轻重,只是收刀站在庞统身旁,不发一语。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虎口崩裂,虽然只是小伤,可若此时与太史慈交战,必定有败无胜。 太史慈见两人没有穷追猛打,这才松了一口气,拱手道:“诸位还请随我前来。” 第八百二十五章驿馆说鲁肃 领着庞统等人,来到历阳城内的驿馆,太史慈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带他们前去面见孙策。 庞统也不着急,就与魏延以及些许护卫,心安理得住在了驿馆,随后开始打听消息。 却说太史慈辞别了庞统,就去面见孙策,将渡口发生的事情详细告知。 “末将无能,本欲给他们下马威,却不想反而被庞士元刁难。” 本来太史慈此次过去,就是奉了孙策命令,要给庞统一个下马威,杀杀庞统的锐气。 却不想,反而被庞统用言语挤兑,让自己这边气势落入下风。 孙策听闻太史慈之言,反而目露奇色,问道:“子义携带战马冲锋之势,那魏延居然能够步战挡下一招,只是虎口崩裂?” 太史慈的武力,孙策可是非常了解,魏延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没殒命,也不得不让孙策刮目相待。 太史慈凝重的点了点头,道:“虽然我并没有让战马放开全部速度,可那魏延除了虎口崩裂以外,居然没有退后一步,此人武力绝对不弱。” 孙策捋了捋自己胡须,继而笑道:“子义也不必太过长他人志气,而气灭自己威风,那魏延使用大刀,必定是力气过人之辈。” “子义长枪直刺,被他挡住倒也是在情理之中。饶是如此,魏延此人也不可小觑。” “真没想到,刘玄德麾下除了关羽、张飞以外,居然再添一员猛将。” 说到这里,孙策也不由有些扼腕叹息,当初他兵临襄阳城下,已经见识过关羽、张飞两人勇武,惊为天人。 现在刘备麾下又添一员大将,不由让孙策感到一些压力。 忽然之间,孙策眼中厉芒一闪,想道:“庞统乃是刘玄德左膀右臂,魏延又是一员猛将,若将此二人留在江东,定能使得荆州实力大损。” 孙策虽然豪爽,却也不是迂腐之人,而且自己与荆州乃是世仇,哪怕刘表死去以后,这种仇恨仍旧没有完全消除。 面对敌人,孙策可不会讲究什么仁义道德。 就在孙策心中算计的时候,忽然听见太史慈再次行礼说道:“末将办事不利,还请主公责罚。” 孙策闻言大笑两声,上前挽住太史慈手臂,说道:“子义乃实诚之人,此次本不应派你前去做此事。” “而且那庞统伶牙俐齿,魏延勇武过人,子义又不愿仗势欺人,未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倒也情有可原。” 周瑜却是笑道:“这里乃是主公管辖范围,想要拿捏庞士元等人,岂非轻而易举?主公可如此,如此,定可让那庞士元颜面尽失。” 虽然周瑜等人有所远见,认为陈旭威胁很大,可陈旭现在与江东并无利益冲突,再加上江东素来与刘备不合,却也不会给庞统好脸色。 故此,周瑜也就向孙策献计,想要好好折辱庞统一番。 孙策听闻周瑜之言,当即大喜过望,道:“如此,就依公瑾所言。” 却说庞统、魏延住到了驿馆之内,接连数日都没有被孙策接待,庞统也毫不着急。 可是没过多久,庞统就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陈旭也派遣使者来到江东,正与孙策商议攻打荆州事宜。 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庞统当即大惊失色,再三派人通禀孙策,却总是吃闭门羹。 而且魏延还探听到,这些日子历阳城内兵马调动十分频繁,就连驿馆附近,也被许多江东士卒包围。 及至后来,庞统等人甚至不得出入驿馆,完全被软禁了起来。 种种景象,无不显示出了江东有攻打荆州的迹象,这不由让庞统心中骇然,就连魏延亦是感觉到了不妙。 庞统屡次求见孙策不得,早已心中焦躁不安,甚至暗暗怀疑,江东是不是没有眼光长远之人。 “若这江东都是鼠目寸光之辈,则吾命休矣,荆州亦是危矣!” “可是我与公瑾、子敬交好,知此二人都是才华横溢之辈,又怎会如此短视?” 忽然有人来报,说鲁肃来访,庞统闻言不由大喜过往。 当时庞统闻名荆襄,周瑜、鲁肃亦为当时俊杰,三人神交已久,若不是陈旭到来改变了历史,恐怕庞统还会在周瑜麾下担任功曹。 历史上,周瑜对于庞统亦是十分器重,想要向孙权举荐庞统,庞统却没有得到孙权青睐。 待周瑜病逝以后,庞统亲自将周瑜尸体送回江东,随后就挂印而走,转而投奔到了刘备麾下,担任一介县令职位。 鲁肃也是向孙权举荐过庞统,孙权仍旧看不上此人。 鲁肃不愿庞统这个大才就此埋没,还专门给刘备写信,说庞统并非百里之才,希望刘备能够重用庞统。 由此可见,庞统、周瑜、鲁肃三人之间的关系,有多么密切了。 正所谓:关心则乱。 庞统虽然才华横溢,现在也有些失了方寸,忽然听说鲁肃来访,不由大喜过望,急忙出来相迎。 两人叙礼毕,庞统反而淡定了起来,绝口不提前来与孙策结盟之事。 唠叨了许久,鲁肃终于忍受不住,故作不经意的说道:“吾主正想与秦公联盟,共同出兵攻取荆州。” “秦公承诺,消灭玄德公占据荆州之后,所得领土全都送于我主。” “秦公实力强劲,吾主亦乃当世英雄,若两人联合,刘玄德必死无疑。士元大才,何不现在弃暗投明,来我江东任职?” 庞统却是大笑几声,只是不语。 鲁肃问道:“士元何故发笑?” 庞统道:“我所笑有三,却不敢直言相告。” 鲁肃道:“以你我二人之间交情,士元有话但说无妨。” 庞统沉默半晌,拿足了架子,这才说道:“我一笑者,乃是诺大江东居然都是鼠目寸光之辈,着实可悲。” 鲁肃闻言脸色一变,好在他养气功夫十足,这才没有当场发怒。 好似没有看到鲁肃脸色不愉,庞统再次说道:“我二笑者,乃是孙伯符气量狭小,并非成大事之人。” 君辱臣死,被庞统当面折辱自家主公,鲁肃脸色变得铁青,不悦的说道:“士元还请慎言。” 庞统却仍旧不管不顾,说道:“我三笑者,乃是江东两代基业,都将成为他人嫁衣矣。” 听到这里,哪怕鲁肃脾气十分好,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喝道:“我敬重士元乃荆襄名士,才华出众,士元何故辱我江东上下?” 庞统丝毫没有在意鲁肃的勃然大怒,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子敬何故动怒?” 鲁肃喝道:“士元若不说清楚,今日我二人便割袍断义。” 管宁和华歆都乃东汉时期的大名士,他们割袍断义的事情,自然在士林之中广为流传,鲁肃借用这个典故,也表明了自己现在愤怒的心情。 庞统摇了摇头,正色道:“昔日强秦崛起于关外,一战而威震天下。” “其余六国虽然知道秦国势大,仍旧因为各种小利勾心斗角,不能合力抗秦,致使六国破灭。” “如今陈文昭,较之昔日强秦犹有过之,其进爵秦公,吞并天下之心昭然若揭。” “天下诸侯合力抗陈,仍有鼎立天下之势,若时至今日诸侯仍旧相互攻伐,早晚必定步入六国之后尘。” “若乌程侯果真与陈文昭共伐荆州,那么江东上下,定是目光短浅之辈,此一笑也。” 说到这里,庞统见鲁肃脸色稍霁,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我知公瑾与子敬,都乃当世大才,定会看出当今天下局势。” “若吾所料不差,乌程侯之所以想要攻打荆州,固然有夺取荆州之意,亦有因为往日仇怨之故。” “殊不知,刘景升、黄祖已死,乌程侯父仇已报,纵然与吾主以前稍有冲突,却也不是血海深仇。” “若乌程侯因为些许仇怨,就不顾天下大势,不顾自身日后安危,反而继续与陈文昭结盟,岂非气量狭小之辈?” “故此,吾方才乃有二笑也。” 鲁肃闻言默然不语。 正如庞统所言,他与周瑜的确看得清天下局势,也知道陈旭实力强劲,几乎没有诸侯能挡。 可看得清是一回事,陈旭如今毕竟没有威胁到江东,再加上江东与荆州的仇怨,这才使得江东上下有些犹疑不定。 当然,鲁肃并不认同庞统所说,孙策气量狭小之事,只不过庞统之言他也不能辩驳。 庞统捋了捋胡须,再次侃侃而谈:“吾主坐拥荆州数年,百姓归心,兵精粮足,武将勇猛,岂会那么容易被攻下?” “纵然乌程侯与秦公一起来攻,有袁本初、曹孟德相助,亦是可保荆州无事。如此一来,乌程侯贸然兴兵,岂非都成了无用功?” “退一步而言,纵然荆州被攻克,那陈文昭又岂会将所得领土拱手相让?” “陈文昭如今之势力本就冠绝天下,再得荆州半壁江山,根本无惧天下其余诸侯,待其修生养息数年,天下必将风云变幻。” “那个时候,子敬认为,江东之地能否得以保全?孙氏基业是否会为他人嫁衣?” 鲁肃听到这里,不由感觉冷汗淋漓。 第八百二十六章巧舌战群儒 离开驿馆过后,鲁肃精神却是有些恍惚,急急忙忙前去面见孙策,以庞统之言告知。 孙策、周瑜闻言,也都久久不语。 过了许久以后,孙策才笑道:“庞士元果真有些门道,就连子敬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其实,孙策也有些被说动了,可本来是准备刁难庞统,却落得这种下场,多少让孙策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周瑜思量过后,笑道:“庞士元之言虽然颇有道理,却也不能让其小觑我江东,主公不妨携带文武与其见上一面。” 言毕,君臣两人相视而笑。 驿馆之内,送走鲁肃之后,庞统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此行定会有所斩获。 “踏踏踏!” 就在庞统考虑着,孙策何时会召见自己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却是鲁肃去而复返,对着庞统大声喊道:“士元,士元,主公召集麾下文武,要见你呢。” 庞统心中更喜,脸上却仍旧不动声色,淡然说道:“既然如此,子敬就在前面带路吧。” 鲁肃张了张嘴巴,想要叮嘱庞统一阵,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下去。 庞统却注意到了鲁肃这个动作,不由暗暗想到:“子敬露出这番表情,可见我此次面见乌程侯,定有变数。” 可庞统对于自己非常有自信,他觉得只要能够见到孙策,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定会说服孙策与荆州结盟。 鲁肃引着庞统,两人穿过大街小巷,终于来到了州牧府内,而此时,府内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大家都在高谈阔论着。 待看到庞统过来以后,议论之声当即停止,只有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庞统环视一周,看见州牧府正中央那只大鼎,下面火势很旺,鼎内水被烧得沸腾了起来。 眼神微微一缩,庞统暗道:“看来这孙伯符,还想给我一下马威啊。” 心中不停思索着,庞统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傲然立于府内。 他看了孙策一眼,居然也不行礼,只是微微点头道:“荆州使者见过孙将军。” 孙策见庞统如此无理,当即勃然大怒,喝道:“我为朝廷亲封扬州牧,汝见到上官为何不恭敬行礼,反而如此倨傲?” 孙策身旁的程普等人,亦是拔出腰中佩剑,杀气腾腾的看着庞统,好像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将其杀掉。 若是换成其他人,现在肯定会被吓住,可庞统非但丝毫不惧,反而大声笑了起来。 黄盖喝道:“你这酸儒,竟敢藐视我等,好生可恶。” “荆州又与我江东乃是世仇,那刘备亦是奸诈小人,主公不如将此人扔进鼎内,我们将其煮熟分而食之,然后与秦公合兵攻入荆州!” 黄盖话音一落,荆州武将纷纷出言附和,很多人甚至撸起袖子,磨拳搽掌想要上前捉拿庞统。 孙策也是偷偷打量着庞统,他也想要看看眼前这个文士,究竟会不会被吓住。 却不想,庞统再次张狂的笑了起来,而后大声喝道:“我最爱美食,尝遍天下美味,却也没有吃过自己的肉。” “若是诸位真要煮了庞某,还请先斩掉庞某手臂,待手臂煮熟我尝过以后,再生烹不迟!” “咕咚。” 庞统之言,使得江东文武惊骇莫名,他们全都死死盯住庞统,没有想到此人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有些人甚至在想,这庞统如果不是被吓傻了,就是在虚张声势。 却不想,庞统直接大步跨到孙策身旁,扬起自己右臂笑盈盈的说道:“孙将军还请动手吧,煮庞某手臂之时,别忘了加上调料,免得不好吃。” 孙策呆楞了一下,猛然拔出腰中佩剑,只见一道寒芒闪烁,宝剑直接斩向庞统右臂。 “主公手下留情!” 鲁肃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出声阻拦,却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嗡!” 最终,宝剑停留在了庞统右臂上方半寸位置,剑尖发出了嗡鸣之声。 而站在孙策前面的庞统,却根本没有收回手臂的意思,面容始终不变。 “锵!” 孙策收回利刃,急忙上前挽住庞统手臂,笑着说道:“某尝闻先生之名,方才只是相戏耳。不过先生如此胆色,却是令孙某佩服。” 孙策摆下这么大阵仗,就是要好好吓唬庞统一阵,根本没有想过,真要伤害庞统。 却不想,最终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自从庞统抵达历阳以来,先后让太史慈、鲁肃、孙策三人无计可施,却是大大扫了江东颜面。 可孙策也是豪爽过人,心胸开阔之辈,非但没有记恨庞统,反而被他的胆量与才华折服,这才转怒为喜。 庞统脸上仍旧带着笑意,说道:“乌程侯这待客之道,却也十分奇特啊。” 孙策不由老脸一红,对着门口甲士喝道:“还不将大鼎速速撤下去!” 甲士们一阵忙乱,很快就把大鼎以及柴火搬了出去,屋内本来紧张的气氛,顿时舒缓了很多。 孙策气量过人,丝毫没有顾忌自己位高权重,居然再三向庞统赔罪。 庞统也是知进退之辈,非但没有穷追猛打,反而故意为孙策掩饰尴尬,这不由使得孙策,对于庞统更有好感。 “士元,好久不见。” 就在此时,周瑜一脸笑意走了过来,向庞统行了一礼,庞统亦是回礼,笑道:“真是想煞公瑾了!” 两人相视一眼,继而都大笑了起来。 又客套了一阵,周瑜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士元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庞统暗暗想到:“驿馆之内,我已经与子敬说得很明白了,公瑾这是明知故问,看来此行还有些波折啊。” 眼神微微闪动,庞统反问道:“公瑾何必明知故问?” 周瑜捋了捋胡须,还没有说话,就有一人跳了出来,对着庞统说道:“某乃江东微末之士,久闻先生被人称为凤雏。” “世间更有传言,卧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真有其事乎?” 庞统抬头视之,发现此人乃江东名士张昭,不由微笑着说道:“水镜先生赞誉,世人不知详情多有谣传,统却是愧不敢当。” 昭曰:“吾闻玄德公得先生以后,甚为青睐,先生更是设谋帮助玄德公夺取刘景升基业,并且害死刘景升两个儿子,占据荆州,可有此事?” 张昭这番话不可谓不狠毒,直接戳中了要害,若是庞统回答稍有不妥,对于刘备名声都会有极大打击。 庞统眼神微闪,暗暗想到:“张昭乃孙策麾下出类拔萃的谋士,若不先难倒他,如何说得孙策?” 统遂答曰:“我主刘豫州躬行仁义,又怎会残害宗族,夺取同宗基业?” “刘景升年老体衰,本就身体欠佳,又被乌程侯兵临城下,心忧之间才暴毙而亡。” “那个时候,荆州危如累卵,正是吾主顾念宗族情谊,这才挺身而出,拒江东兵于城外,挽大厦于将倾。” “大公子刘琦被立为荆州之主,那蔡瑁等人却是想要废长立幼,妄图谋逆反,被大公子诛杀,与我主何干?” “吾主取荆州易如反掌,却因为顾念宗族情谊,仍旧奉大公子为荆州牧,奈何公子福薄,不久以后身亡,临走前之前再三嘱咐我主,要好好守住荆州基业。” “我主虽然仁义,不愿占据同宗基业,却也耐不得公子再三请求,这才勉强接受,随后执掌荆州,福泽楚地七郡,百姓交口称赞。” “吾主高风亮节,仁义无双,为天下之表率,先生何故不顾身份,出言诋毁?此等行径,与那小人何异!” 说到最后,庞统声色俱厉。 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庞统也算得上是伶牙俐齿了,张昭有心反驳,却也被庞统歪理气得不轻。 就在此时,座上忽一人问曰:“今秦公兵屯百万,将列千员,龙骧虎视,与吾主相约会猎荆州,先生以为荆州能否得以保全?” 庞统视之,乃虞翻也。 庞统曰:“荆州之地民众数百万,带甲之兵何止三十万,关云长、张益德、黄汉升、魏文长,陈叔至皆乃万人敌,似我这种文士更如过江之鲫,不可计数。” “关中士卒虽众,东有曹孟德作为威胁,又有袁本初虎视眈眈,其所能派遣军士又能有多少?” “吾尝闻,得民心者的天下,如今荆州上下一心,纵然敌军来犯,亦何惧之?” 虞翻冷笑曰:“秦公未出兵时,吾主率众席卷荆州,黄祖被杀,江夏丢失,襄阳被围,玄德公求救于曹孟德方抱无虞,先生如今犹言‘不惧’,此真大言欺人也!” 庞统大笑曰:“昔日刘荆州占据荆州,又岂能与吾主相提并论?汝若以为吾主乃刘景升之辈,未免也太过浅薄,吾不屑与汝再论。” 虞翻闻言一窒息,不能回答。 座间又一人问曰:“士元欲效仪、秦之舌,游说东吴耶?” 庞统视之,乃步骘也,曰:“步子山以苏秦张仪为辩士,不知苏秦、张仪亦豪杰也。” “苏秦佩六国相印,张仪两次相秦,皆有匡扶人国之谋,非比畏强凌弱,目光短浅之辈也。” “如今陈文昭宛若昔日强秦,江东正如昔日心思各异,不肯联盟抗秦之诸侯,六国下场就在当前,尚且不知,又怎敢笑苏秦、张仪乎? 步骘默然无语,退去。 座上又一人应声问曰:“陈文昭虽挟天子以令诸侯,犹是相国陈平之后。玄德公虽云中山靖王苗裔,却无可稽考,眼下只是织席贩屦之夫耳,何足与陈文昭抗衡哉!” 庞统视之,乃陆绩也。 庞统笑曰:“公非袁术座间怀橘之陆郎乎?请安坐,听吾一言:陈文昭既为陈相国之后,则世为汉臣矣。” “今旭贼乃专权肆横,欺凌君父,妄杀天子,非但无君,亦蔑其祖,不惟汉室之乱臣,亦陈氏之贼子也。” “玄德公堂堂帝胄,汉氏苗裔刘景升亦要认其为弟,何云‘无可稽考’?” “且高祖起身亭长,而终有天下;那陈文昭也不过是出身小民,一介匹夫耳;织席贩屦,又何足为辱乎?” “公小儿之见,不足与高士共语!” 陆绩语塞,掩面而退。 座上一人忽曰:“士元所言皆强词夺理,均非正论,不必再言。且请问士元治何经典?” 庞统视之,乃严畯也。 庞统曰:“寻章摘句,世之腐儒也,何能兴邦立事?且古耕莘伊尹,钓渭子牙,张良、陈平之流;邓禹、耿弇之辈,皆有匡扶宇宙之才,未见其生平治何经典。” “吾岂能效仿书生,区区于笔砚之间,数黑论黄,舞文弄墨而已乎?” 严畯低头丧气,不能对答。 忽又一人大声曰:“公好为大言,未必真有实学,恐适为儒者所笑耳。” 庞统视其人,乃汝阳程德枢也。 庞统答曰:“儒有小人君子之别。” “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 “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 “且如扬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阁而死,此所谓小人之儒也;虽日赋万言,亦何取哉!” 程德枢不能对。 众人见庞统对答如流,尽皆失色,孙策眼中更是神采奕奕,对于庞统这个其貌不扬之人,越加佩服。 周瑜、鲁肃,也不由暗自叹息。 他们本来想要让江东文武,好生刁难庞统一番,却不想反被庞统说得哑口无言。 周瑜大笑两声,上前为众人解围:“士元高才,瑜敬佩不已,然而此时已经到了午时,还请士元先行赴宴。” 孙策亦是上前,笑着说道:“宴席早已备好,吾对士元一见如故,今日定要与士元不醉不归。” 庞统笑道:“把酒言欢,笑谈天下,乃生平一大快事也。既然乌程侯诚心相邀,统又怎敢不奉陪到底?” 见庞统如此豪爽,孙策心中更喜,丝毫没有因为庞统的容貌,而对他产生厌恶心绪。 甚至于,孙策正在思量着,如何才能将庞统挖到自己手下任职。 周瑜亦是暗暗想道:“若能将士元留在江东,主公定会如虎添翼。” 第八百二十七章夜袭杀天使 这场丰盛的宴席,使得宾客皆欢。 孙策见庞统酒量过人,既有文士的儒雅,又不乏武将的豪爽,让他越加喜欢此人。 庞统博古通今,才思敏捷,在宴席中,与江东文武亦是相聊甚欢,极力劝酒,及至终了,不少人都对庞统印象大为改观。 “呕,呕,呕。” 回到驿馆之后,庞统不由呕吐了起来,污秽之物满地都是。 魏延急忙跑过来,略带责怪的说道:“先生既然已经喝不了了,为何要勉强支撑?如此喝酒,岂不伤身!” 庞统呕吐了许久,这才感觉略微好受一些。 接过了魏延递过来的清水,漱口以后,庞统身体摇晃着笑道:“若非我拼命与江东文武劝酒,博得他们好感,驿馆之外军兵又岂会撤去?” “一场宴席过后,纵然孙伯符没有应允与荆州结盟之事,心中也开始有些动摇。” 魏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们被软禁很长时间,驿馆外面江东兵终于撤去了。 方才还有荆州士卒尝试着出门,也没有遇到丝毫阻碍,可见这场软禁已经结束。 “呼。” 庞统奋力甩了甩脑袋,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盯着魏延说道:“文长,虽然现在软禁被解除,可我等并非脱离危险。” “若不能说服孙伯符,不仅你我二人性命堪忧,就连荆州亦是危如累卵。” 别看庞统在江东文武面前夸夸其谈,好像关中、江东合力攻打荆州,荆州亦是固若金汤一样。 事实上,庞统也感受到了巨大危机。 就连庞统也没想到,陈旭居然会以整个荆州为筹码,诱惑江东出兵。 他非常庆幸自己来到了江东,不然等到天使说服孙策,双方合力攻打荆州之时,事情已经难以挽回了。 眼中寒芒闪烁,庞统忽然对魏延说道:“文长,你可知道班超诛杀匈奴使者的典故?” 魏延楞了一下,满脸羞愧的摇头道:“末将孤陋寡闻,还请军师告知。” 这个时代,书籍乃是非常宝贵的东西,纵然魏延读过一些书,不知道这个典故,倒也并不奇怪。 庞统幽幽说道:“明帝时期,西域诸国割据一方,不服王命,北匈奴更是盘踞西域,实力强劲,屡次进犯河西诸郡,使边境不堪其苦。” “永平年间,明帝派遣都尉窦固出兵攻打北匈奴,班超随军而行,屡立战功,得到窦固赏识,派遣他出使西域。” “班超等人来到鄯善,起初鄯善王对班超等人嘘寒问暖,礼敬备致,后来却突然改变态度,变得疏懈冷淡。” 说到这里,庞统故意停顿了一下,魏延不由问道:“为何如此?” 庞统却是笑着说道:“原来那北匈奴使者抵达鄯善,这才使得鄯善王态度大变,文长可知班固如何行事?” 魏延道:“还请军师告知。” 庞统面带笑意,道:“班超召集麾下三十六人,突然袭击北匈奴使者住所,将匈奴使者尽数诛杀。” “鄯善王见北匈奴使者被杀,唯恐北匈奴报复,急忙向大汉表示臣服,并且将王子送到朝廷当作人质。” 魏延听得心旌动摇,高声道:“大丈夫当如此!” 宣告过后,魏延忽然错愕的问道:“军师莫非想要让我袭杀天使?” 说这话的时候,就连魏延也感到不可思议。 天使可是代表朝廷,魏延他们乃是刘备手下,刘备又标榜自己忠于汉室,若是袭杀天子,岂不是打自己耳光? 庞统点头道:“然也!” 魏延心中大急,正要劝谏,却听见了庞统的声音:“文长可是觉得,袭杀天使罪过太大?” 魏延狠狠点了点头。 庞统笑了一下,说道:“此次我等正要破釜沉舟,联络其余诸侯,与陈文昭决一死战。” “既然出兵,自然要有借口,而那陈文昭害死天子,就是最好的借口。” 魏延诧异的问道:“陛下不是感染瘟疫而死么?” 庞统却是大笑起来,道:“先不说陛下感染瘟疫之事,有没有陈文昭参与其中,就算他真的清清白白,又如何?” 庞统似笑非笑的说道:“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魏延这下明白了,天子因为什么原因而死,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诸侯一口咬定是陈旭害死即可。 饶是如此,魏延仍旧感觉袭杀天使,并非上策。 庞统好似看出魏延心中所想,道:“陈文昭携天子以令诸侯,一直占据大义名分,此次既然要与其彻底决裂,就要完全否定他代表汉室的地位。” “纵然袭杀了天使,我们也可以声称,天使乃陈文昭之爪牙,我等只不过是剪除其党羽罢了。” 说到这里,庞统眼中闪过一道狠色。 庞统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从今以后,完全忽视天子,让陈旭失去一个天大的底牌。 其实就算刘协没死,依照如今天下局势,诸侯也不会再傻乎乎听从天子诏令了。 因为诸侯都清楚,与其说诏令乃是天子颁布,不如说诏书都是由陈旭制定。 如今刘协身亡,新帝登基,年龄不过六岁,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傀儡,诸侯更有理由不遵皇命。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天使呢? 魏延思量半晌,觉得庞统之言倒也有理,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想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先生之言虽然有理,可孙伯符毕竟不是鄯善王,陈文昭也不是北匈奴。” “纵然天使被杀,以陈文昭之雄才大略,也肯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迁怒江东,导致盟约破裂吧?” 庞统听闻此言,不由暗暗点头,觉得魏延的确有些头脑。 可是庞统心中自有算计,当即说道:“其实孙伯符亦是知道陈文昭势大,感受到了极大压力。” “江东也不乏眼光长远之辈,能够看出只有诸侯联合,方能抗拒关中。” “然而江东上下,如今还是在因为各种各样事情,有些举棋不定。袭杀天使,只不过是帮他们下决定罢了。” 魏延听到这里,也不再犹豫,当即说道:“要怎么做,还请军师明示!” 看到魏延没有丝毫畏惧,庞统不由开怀大笑,对于魏延越加赞叹,须知在江东境内袭杀天使,可并不是一件小事。 若惹得孙策震怒,荆州众人都会死在这里。 摇晃着身子来到魏延身旁,庞统低声说了一会儿,魏延频频点头,随后就开始悄悄做准备。 一直熬到后半夜,士卒们都准备完毕,魏延就带着荆州士卒悄悄出去了。 目送魏延离开以后,庞统就感觉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再也支撑不住,回到屋内就死死睡去。 庞统睡去还没多久,就被一阵喧哗声吵醒,只见衣衫不整的孙策,拿着一柄利剑,怒气勃发冲了进来。 “庞士元,都是你做的好事!” 此时孙策真的怒了,他没想到天使居然在自己境内被杀,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上了庞统的当。 原来,庞统在酒席之中那么活跃,就是为了给江东文武灌酒。 不得不说,庞统巧舌如簧,虽然酒量比不上许多江东武将,却总能说得他们情不自禁喝酒。 就这样,众人被庞统灌得晕乎乎,就连孙策也不例外。 以至于,在魏延带领荆州士卒杀到天使住所的时候,江东诸将居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而且在宴席中,庞统也趁着孙策兴致高昂的时候,让其将驻守驿馆的江东兵撤走。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庞统算计之内,哪怕周瑜智谋出众,也没想到,庞统居然会如此大胆。 庞统猛然惊醒,急忙站起身来,不由暗骂自己这个时候还能睡着。 只不过,他晚上实在喝了太多酒,忍受不住倒也情有可原,只是休息了一会儿,酒意已经消散了些许。 抬头看着怒气勃发的孙策,庞统笑道:“乌程侯既然犹豫不定,统就为将军抉择了。” 孙策闻言大怒,眼中寒光一闪,手中利剑就向庞统刺去。 这一次,孙策真被激怒了,也顾不上自己对于庞统的欣赏,出剑毫不留情,一剑想要将其斩杀。 “主公剑下留人!” 就在此时,周瑜气喘吁吁冲了进来,急忙出声喊话。 “嗡。” 千钧一发之间,孙策收剑而立,转头对周瑜问道:“公瑾,庞统欺人太甚,不杀不足以泄吾心头之恨!” 庞统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顿时感觉冷汗淋漓,他毫不怀疑,若是没有周瑜及时出现,自己方才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主公暂熄雷霆之怒。” 一直非常注意穿着,十分儒雅的周瑜,此时衣衫也有些凌乱,脸上更是带着醉酒的红晕。 可以看出,他过来的有多么急切了。 孙策道:“可那魏延杀了天使,却该如何是好?” 周瑜道:“事已至此,主公不妨直接与荆州结盟,合力讨伐陈文昭吧。” 周瑜之才华不在庞统之下,对于天下大势也看得十分清楚,先前之所以犹豫不定,还是因为江东与关中没有利益冲突。 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关中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诸侯喘不过气来。 事到如今,纵然孙策杀了庞统,终究会与陈旭之间有了一道隔阂,既然如此,何不顺应天下大势,合纵伐陈? 第八百二十八章田丰献良策 关中,蒲坂,秦国公府邸。 陈旭拿着一卷文书,细细阅读着里面的内容,还不时进行批示。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却是吴迅拿着一封急报,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陈旭见状脸色一板,喝道:“阿迅,无论遇到何事,都不能如此慌慌张张。慌乱除了让自己六神无主以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吴迅乃是吴烈之子,今年已经二十五岁,自从吴烈去世以后,一直被陈旭养在家中,视如己出。 典满、关平被典韦革职,闲置了一段时间,陈旭就让二人独自领军。 后来回到蒲坂,陈旭就把吴迅征召进入亲卫之中,想要身体力行教导吴迅,令其磨练几年,再独挡一方。 对于吴迅,陈旭要求极其严格,就要像一位严厉的父亲一样,故此见到他此等模样,才会出言斥责。 吴迅闻言羞得脸色通红,这才止步愧疚的说道:“主公教诲的是,吴迅鲁莽了。” 见吴迅勇于承认错误,陈旭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一些,说道:“你也不是那种鲁莽之人,为何如此慌慌张张?” 吴迅急忙说道:“根据密探来报,派去江东的天使被杀,孙策已经背弃盟约,与刘备等人联盟。” “诸侯正策划着,出动七路大军攻打主公。” 陈旭闻言脸色一变,失声叫道:“孙策既然敢杀我使者?” 吴迅道:“详细情报末将尚不了解,主公还是先看这封密报吧。” 陈旭急忙接过书信,看过里面内容以后,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拳头也被他紧紧握住,关节响动之声不绝于耳。 “庞士元好大的手笔,不仅杀掉天使,让孙策倒戈,还游说六路人马,准备攻打关中。” 这些年来,关中探子早就在诸侯境内扎根,提前得到这个消息,倒也并不令人意外。 只不过虽然知道大概,可是诸侯的详细情况,陈旭还并不了解。 陈旭站起身来,对吴迅说道:“阿迅,你速速将文优与阿沫找来,我要向他们问问详细情报。” 李儒、陈沫管理关中秘密队伍,各种重要情报都要经由他们之手。 陈旭相信,两人现在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而且消息会比这封密报更详细。 吴迅知道事情紧急,不敢有丝毫怠慢,急急忙忙往外面过去,陈旭一直等了半个时辰,都没能等到两人到来。 又过了一会儿,吴迅才独自一身回来,说道:“主公,李大夫与阿沫正在整理情报,需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过来。” 就在吴迅接到的密报之前,李儒、陈沫二人,就已经知道了这封密报的内容,他们当即凑在一起,开始整理详细信息。 陈旭闻言,没有着急的催促,他相信两人不会让自己失望。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人联袂而至,拿来一叠厚厚的情报,放在了陈旭身旁。 陈旭也不跟两人客套,就将里面情报仔细阅读了一遍。 “呼!” 看完过后,陈旭长长呼出一口气,用以平复自己杂乱的心绪。 他脸色颇为沉重,对吴迅说道:“阿迅,你速速派人,去将关中文武召集起来。” 吴迅领命而去,陈旭苦笑着对李儒说道:“文优,看来此次又要大战一场了。” 李儒叹道:“不曾想庞士元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袭杀天使,这是公然藐视汉室威严啊。” 瞟了李儒一眼,陈旭不由暗暗撇嘴。 李儒先是鸠杀废帝刘辩,而后瞒着自己算计刘协,说起胆大妄为,世间又有何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李儒好似知道陈旭在想什么,摇头道:“弘农王虽然因我而死,当时的他毕竟不是天子,纵然身死又有何妨?” “至于献帝乃是感染瘟疫而亡,此乃天数,不可更改。” 刘协死去以后,就被追封为汉献帝,故此李儒才会如此称呼,只不过他厚颜无耻的程度,仍旧令陈旭叹为观止。 李儒继续说道:“庞统让人袭杀天使,意义完全就不一样了。” 陈旭听到这里,诧异的问道:“如何不一样?” 李儒答曰:“想那刘玄德素以大汉宗亲自称,更是谎言意欲匡扶社稷,为此笼络了不少人才。” “就连这样一个诸侯,都会袭杀天使,不遵皇命。由此可见,汉室威严从此必定扫地,大汉亦是名存实亡矣。” 虽说天使的确是陈旭手下,却也代表着皇家颜面,庞统如此肆无忌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刘备授意。 如此一来,影响就太大了。 现在的天下局势,就好使战国时期那般,诸侯割地自立,王室虽然存在,也没人会在意了。 想必从今以后,袁绍、曹操、孙策三人,也会以天子乃陈旭傀儡为由,再也不会遵奉皇命。 如果说,黄巾起义是大汉衰败开端,董卓乱政使得汉室威严扫地,那么庞统代表刘备公然袭杀天使,也就预示着大汉已经名存实亡。 陈旭了解到了其中缘由,脸色也不由微变。 若果真如此,他所谓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就成为了一个笑话。 “刘玄德虽然野心勃勃,恐怕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若吾所料不差,这次定是庞统擅自为之。” 就在几人讨论天使被袭杀,这件事情所能带来的后果之时,已经有关中文武先后来到秦国公府。 由于事情紧急,得到消息的众人也不敢怠慢,没过多久便已经齐聚秦国公府。 见众人到齐,陈旭示意关中文武安静,而后沉声说道:“庞士元大逆不道,公然袭杀天使于历阳。” “孙伯符背弃盟约,与刘玄德结成盟约,图谋不轨。” “荆州使者还分别出使徐州、冀州、夷越、鲜卑,又有袁本初纠结乌桓人,欲起七路大军图谋关中。” 这三个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众人闻言尽皆失色,有人急忙问曰:“主公可知,这七路兵马会从哪里来攻?” 陈旭答道:“详细情况尚且不知。” “不过据我推测,袁本初、乌桓人、鲜卑人应该会攻打并州;曹孟德应该会攻打箕关;孙伯符应该会攻打函谷关;刘玄德应该会攻打武关。” “至于夷越之众,将会在益州南部诸郡叛乱。此七路人马加在一起,应该不下六十万人。” 众人闻言,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露出惊骇之色。 陈旭麾下虽然号称有百万之众,可是除去郡国兵,还有各地驻军以外,陈旭所能调动的兵马也不到二十万。 而且这二十万兵马之中,真正的精锐之师甚至不足十万,面对六十万大军,也难怪关中文武会骇然失色了。 钟繇见到众人脸色,急忙上前说道:“如今秋季即将过去,寒冬很快就会来临,想必诸侯纵然欲起大军,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攻吧。” 关中文武听见钟繇之言,这才舒了一口气。 贾诩亦是点了点头,道:“若吾所料不差,诸侯会在明年开春之际起兵,只不过难保诸侯不会出其不意,在寒冬季节出征,万万不可麻痹大意。” 程昱亦是说道:“虚则实之,实者虚之,文和之言大善,不管诸侯何时出兵,主公都应该传令边关将领,让他们小心谨慎。” 关中文武群策群力,全都出谋划策,商议如何抵御诸侯来攻。可是仍旧有不少人面露忧色,对于关中此战并不看好。 众人商议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想出什么建设性的破敌之策。 就在此时,一位文士走了进来。 他看着众人脸色,不由厉声高呼:“吾视七路大军如草芥,贼军不来犯我边境便罢,若敢来攻,定要让他们铩羽而归。” 众人全都转过头去,才发现说话之人乃是田丰。 田丰今日并不在城内,所以才会来得较慢,可是他在回来途中,就已经得到了七路大军将会来犯的消息,早已想好了对策。 陈旭本来听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始终没有任何破敌之策,感觉有些头痛。 忽然听见田丰的话,不由大喜过望,急忙迎上前去说道:“还请先生教我!” 田丰向陈旭施了一礼,傲然而立,道:“武关之险,天下莫及,张绣将军亦非常人,若是主公派遣两万兵马驻守武关,再令以一谋士辅佐张绣将军。” “纵然刘玄德倾尽荆州兵力,也休想攻下武关。” “郝昭将军极善守城,主公派遣两万兵马前往箕关,哪怕曹孟德智计百出,亦休想跨入城池一步。” “徐贤将军能文能武,为人又稳重异常,主公令其统帅两万兵马驻守函谷关,定可据江东兵于国门之外。” “益州境内,有孝直、仲达、子乔、公明、兴霸在彼,料想可保无虞。” “唯一可虑者,乃并州耳,主公可调遣精兵猛将,亲自驻守并州,纵然袁本初、鲜卑人、乌桓人一起来犯,亦不惧之。” “只要战事能够拖延下去,多则三年,少则半载,诸侯必定退兵。” 关中虽然谋士众多,可是论起大局观,却无人能与田丰媲美,田丰分析很有道理,众人浮动的心思这才安定下来。 陈旭闻言,眼睛也不由亮了起来。 第八百二十九章既生旭,何生操 正如贾诩所料那般,一直等到次年开春时分,七路大军才呼啸而来。 第一路乃是刘备,起兵十万兵锋直指武关;第二路乃是曹操,起兵十万奔赴箕关。 第三路乃是孙策,起兵十万前往函谷关;第四路乃是袁绍,起兵十万攻打太原郡。 第五路乃是乌桓人,起兵五万越过幽州,与张郺麾下五千人马汇合在一起,攻打雁门郡。 第六路乃是鲜卑人,起兵八万南下入侵云中郡;第七路乃是夷越联军,五万兵马在益州南方作乱。 而此时,关中已经做好了准备,张绣领兵两万驻守武关。 陈旭对于庞统、徐庶十分忌惮。 再加上关羽、张飞、黄忠、魏延、陈到都是万人敌,他不敢有丝毫大意,更是派遣贾诩前往武关,帮助张绣守城。 在陈旭看来,贾诩与张绣属于最佳搭档,历史上两人占据一郡之地,都能数拒曹操,可见二人配合之默契。 当然,这次荆州军乃是实打实的攻坚战,拼的是双方士卒战斗力,以及后勤补给,纵然贾诩智谋过人,基本也很难派上用场。 饶是如此,陈旭还是将他派了过去,也许只有这样,他才会感到心安。 徐贤能文能武,又是陈旭女婿,让他领兵两万驻守函谷关,哪怕周瑜智谋出众,哪怕孙策勇冠三军,陈旭也并不担心。 郝昭被称为铁壁将军,守起城来无懈可击,当初凭借几千人马,就让数万曹军无计可施。 如今箕关有两万大军,纵然郭嘉足智多谋,曹操诡计多端,许褚等人勇冠三军,陈旭也非常放心。 饶是如此,为了保险起见,陈旭仍旧派遣程昱过去,帮助郝昭驻守箕关。 有此二人在彼,则箕关牢不可破。 武关、函谷关、箕关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关,只要有良将率领兵马把守,敌军就很难攻入城中。 只不过益州与并州的局势,就有些复杂了。 先说益州吧,虽说有五万夷越叛军,可是这些叛军来自于各个部落,极其分散,非常不好讨伐。 而且益州南方山林密布,毒虫猛兽十分常见,夷越之人见没有官兵就烧杀抢夺,官兵前来讨伐就会遁入山中。 五万人分散开来,其危害性较之以前的羌患,尚且不逞多让。 却说陈政得到来自关中的消息,知道夷越之人将会叛乱以后,就召集司马懿、法正、张松等人议事,并且还派人知会徐晃、甘宁,让他们先来成都一趟。 甘宁率先抵达成都,徐晃却是与张任一起过来。 原来,陈旭心忧益州局势,就把熟知益州事务的张任派遣过来,好助陈政一臂之力。 见到张任过来,陈政自然是大喜过望,有了这位巴蜀名将在此,他稳定益州的信心更强了。 法正、张松、张任久居益州,如何对付夷越之人,自然非常有发言权。 陈政当即问道:“诸位对于即将来临的夷越叛乱,可有良策教我?” 张松当即笑着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主公得到益州已经数年,如今益州境内兵强马壮,百姓归心,区区夷越叛乱,何足挂齿?” 陈政闻言大喜,可他也知道要广纳忠言,仍旧开口向法正询问计策。 法正也是说道:“夷越叛乱的确是疥癣之痒,不足一提,纵然他们再如何闹腾,也不过是祸乱益州南部三郡而已。” “这三郡之地,汉民本就极少,纵然对于夷越叛乱不理不踩,短期之内亦无大碍。” “吾所虑者,乃荆州耳。” 法正一言既落,众人皆惊,唯有司马懿看着法正,目露奇色。 张松问道:“巴郡有甘宁将军驻守,汉中有徐晃将军驻守,益州更有十万大军,荆州兵又怎会舍弃武关,转而攻打益州?” 法正道:“若是夷越之众没有叛乱,凭借益州山川之险峻,料想荆州兵不敢轻易来犯。” “然则夷越叛乱,我等若是领军南下平叛,却会给荆州兵以可乘之机,刘备很可能会会举大军来犯。” 司马懿当即出声应和,道:“法尚书之言极为有理,世子不可不防。” 陈政皱着眉头问道:“孝直、仲达之担忧亦有道理,假如荆州兵果真来犯,却该如何应对?” 法正捋了捋胡须,笑道:“荆州兵不来便罢,若真敢犯我巴蜀之地,某定会让他们们铩羽而归。” 陈政急忙追问:“先生有何妙策?” 法正侃侃而谈:“如此,如此,可保益州无虞。” 陈政闻言,当即大喜过望。 司马懿面对智谋出众的法正,也感受到了很大压力,暗暗想到:“此人以前名不见经传,不曾想有此等谋略。” “若想要取得世子器重,必定不能被此人压过一头。” 心念急转之间,司马懿当即说道:“法尚书之策大妙,懿只能锦上添花,世子如此如此,既能保得益州南部安定,又可麻痹荆州军,此乃一石二鸟之计也。” 陈政闻言更喜,道:“有孝直,仲达在此,益州固若金汤。” 自从陈政等人定下计策以后,一面收拢粮草,整顿军备,一面广派斥候打探益州南部消息。 却说徐晃、甘宁领了计策之后,就星夜兼程赶回汉中、巴郡,静静等待着。 来年开春,果真战火四起,益州南部三郡由于夷越之众的叛乱,很快就脱离了陈政的掌控。 陈政听闻夷越人叛乱,当即勃然大怒,尽起益州之兵南征,准备一战消灭夷越叛军。 与此同时,荆州兵亦是大张旗鼓往武关杀去,所过之处旌旗遮天,灰尘蔽日,声势简直骇人听闻。 与此同时,陈旭领着田丰、吕布、赵云、庞德、陈骏等人,以及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奔赴并州。 至于蒲坂,却留下了陈群、陈虎、李儒、钟繇、高顺等人,还有五万兵马驻守,以防关中其余几处战事有变。 这一次,关中庞大的战争潜力,完全被挖掘了出来。 若不是需要驻军的地方太多,陈旭完全能够聚集大量兵马,呈碾压之势消灭任意一方诸侯。 …… 陈留境内,一彪人马浩浩荡荡往前面奔行。 曹操来到陈留与东郡的交界处,遇见一座山岭,不由停顿了下来。 他让夏侯惇等人率众先行,自己却是带着许褚、郭嘉以及一些亲卫,往山中走去。 这座山岭,正是当初陈旭率领陈家村子弟,围猎猛虎的卧虎岭。 二十余年过去了,却已经变得物是人非,可是因为陈旭、典韦的崛起,这座本来没有丝毫名气的山岭,也渐渐为众人所知。 春天来临,草木发芽。 地上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芬芳气息,不时还能看到一些蜜蜂嗡嗡飞舞着,勤劳的采集花蜜。 曹操来到卧虎岭下面,没有弃马上山,只是静静注视着这片山岭。 过了许久,他才感叹道:“陈文昭起于微末,而今占据四州之地,令天下诸侯胆寒,不得不合力抗之。” “与其相比,吾不如远矣。” 曹操转头看着身旁的郭嘉,有些唏嘘不已。 如今的曹操已经五十二岁,这个年龄在古代已经算是长寿了。 而且曹操还有头痛的毛病,眼看年龄渐长,自己却只能占据两州之地,多少有些怅然。 其实这次出兵攻打箕关,他并没有多少信心,不是曹操妄自菲薄,而是郝昭守城实在太让人绝望了。 事实上,守城方永远占据着绝对优势,特别是像箕关这样的险关,更是如此。 当初陈旭攻打剑阁,也是寸步难进,哪怕他使出浑身解数,张任都能一一化解,关中军根本不能越雷池一步。 若不是有张松里应外合,而且张任迫于内部压力,恐怕关中军也会在剑阁折戟沉沙。 曹操虽然没有信心,可是他毕竟乃当世豪杰,麾下谋士也都看得清天下局势,这才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出兵合力伐陈。 哪怕这路兵马没有丝毫斩获,也能够牵制住一部分关中兵力,若是其余几路兵马有一方获胜,此次联军伐陈都不虚此行。 “奉孝,你说这次七路大军伐陈,会不会成功?” 感叹了一阵,曹操忽然将目光放在了郭嘉身上,眼中露出了期盼之色。 郭嘉沉默。 他虽然长得比较消瘦,可是眼中睿智的光芒,却如星河般璀璨夺目。 看着曹操露出的期盼之色,郭嘉却是苦笑道:“若是驻守函谷关的将领还是郝昭,就连我也没有信心攻破此关。” “而且陈文昭经过这么长时间修生养息,哪怕此次七路大军来攻,他也能派出不少兵力驻守箕关,想要破城必将难如登天。” “至于其余几路兵马,能够有所斩获,未可知也。” “哎。” 曹操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这片山岭,久久不语。 这个时代的曹操,远远没有历史上那么意气风发。 陈旭的横空出世,不仅挖走了很多本来属于曹操的人才,还抢先一步挟天子以令诸侯。 毫无疑问,曹操是一位英雄,可是失去了成长的土壤,就连英雄也没有用武之地。 若是没有陈旭这个外在威胁,他完全有能力北伐消灭袁绍,扩张自己实力,可现在的曹操,却不能那么做。 他只能龟缩在徐州,谨慎防备来自于关中的威胁,纵有满腔抱负,又能如何? 曹操最后走了,却留下了一声叹息:“既生旭,何生操?” 第八百三十章武关城下 荆州境内,风起云涌。@, 自从庞统归来以后,刘备就开始筹备粮草,整顿兵马,准备讨伐陈旭。 只不过,当刘备得知,庞统让魏延袭杀天使以后,当即骇得面无人色,有心将其斥责一番,却又要仰仗庞统才华。 刘备也是非常善于笼络人心之人,既然天子被杀一事已成定局,他也没有在此事上面过度纠缠。 这一次,刘备亲自统领十万大军,庞统、蒯良、关羽、张飞、黄忠、魏延、陈到等人随行,荆州几乎只留下了徐庶一人。 可以说,刘备这次是准备破釜沉舟了。 大军往前行驶,绕过一道山路,刘备忽然看见一骑往这边冲来,那人骑在战马上,隔着很远就出声大呼:“主公,益州急报!” 刘备闻言心中一喜,暗暗想到:“莫非夷越之众已经起兵叛乱?” 想到这里,刘备不由暗暗欣喜,急忙说道:“速速将战报给我。” 接过战报,将里面内容看完以后,刘备忍不住大声笑道:“好,好,真是太好了!” 庞统急忙问道:“何事惹得主公如此欢喜?” 刘备一面将手中书信递给庞统,一面笑着说道:“益州之中我所虑者,唯司马仲达耳,此次司马仲达随军南征夷越,其余众人吾毫不惧之!” 当年,刚刚及冠的司马懿,就已经展露出了惊人才华,让刘备惊讶莫名,屡次三番露出招揽之意。 这么多年过去以后,刘备甚至觉得,司马懿才能不在庞统之下。 若是有司马懿坐镇益州,刘备还没有信心能够攻入巴蜀之地,可司马懿与陈政一起,率领益州大军南下平乱,这不由使得刘备心花怒放。 司马懿与益州大军被夷越叛军拖住,虽说巴郡还有甘宁驻守,刘备也有信心能够攻下巴郡。 庞统将书信里面内容看过一遍,当即笑道:“看来我们大张旗鼓出兵武关,果真欺瞒住了那司马仲达。” 庞统虽然自负,虽然不惧司马懿,可若是能够将给司马懿调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能够攻下益州,让刘备占据南方两州之地,整个天下格局都会发生极大改变。 夺取益州,绝对不仅仅是多了一州之地那么简单。 须知,荆州处于益州东部,若是陈旭想要攻打荆州,完全可以从长江或者汉江,以水军顺流而下。 如此一来,荆州北部两条大河,非但无法成为荆州抵御关中的屏障,还会为益州军东进制造便利。 换而言之,假如刘备能够拿下整个益州,境内人口就会翻上一番,而且再与关中军对敌,就能以长江拒之。 那个时候,刘备再也不用每日提心吊胆,害怕益州军会顺流而下杀入荆州了。 相同的道理,孙策之所以非常想要夺取荆州,也未尝没有这个缘故,不然他以前完全可以北上攻打曹操。 只不过在江东众人看来,有长江作为天险,很容易就能防备住曹军,反而处于上游的荆州,才是江东最大威胁。 从历史上孙权哪怕撕破盟约,也要拿下整个荆州,就可以看出些许端倪。 现在刘备满脸笑容,振奋不已。 可就在此时,关羽却是开口了:“兄长,司马懿才能我们都见识过,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蒙蔽才对。” “就算司马仲达果真南下平叛,也定会在巴郡与汉中做好安排,此行攻打益州,兄长万万不可大意。” 关羽一番话,宛若当头冷水泼在了刘备头上,让他脑袋忽然清醒了许多。 虽说荆州一开始就放出风声,说要攻克武关,杀入关中,荆州大军行军目标,也是武关。 可司马懿终究并非常人,又岂会如此大意? 转头看向庞统,刘备说道:“对于此事,军师怎么看?” 庞统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攻打益州之事不用太急,主公还是应当多派细作,探听陈政、司马懿是否真的尽起大军,前往益州南部平叛。” “若果真如此,纵然司马仲达提前有所准备,吾亦不惧之。” 刘备闻言暗暗点头,下令大军继续往武关赶去。 武关城内,张绣向贾诩说道:“先生,荆州兵已经距离武关不足二十里。此次刘玄德尽起荆州精锐,来势汹汹,先生可有破敌良策?” 贾诩笑着对张绣说道:“上次将军率领三千之众,就死死挡住数万荆州兵,此次城内有两万余兵马,又何必惧怕那刘玄德?” “将军只管死守城池,无论如何都不出战,自然可保武关无虞。” 张绣想了一下,觉得贾诩之言非常有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他虽然才能出众,却也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只要能够守住武关即可,至于能够多立战功,张绣倒是无所谓。 张绣这种心态,虽然有些不思进取,不太适合冲锋陷阵、开疆拓域,可若让他守住一城之地,反而不会为因为贪功而贸然出战。 也就是说,荆州兵想要引诱张绣出城,几乎毫无可能,他们拿下武关的唯一方法,就是强攻这座城池。 “先生在这里休息,我去督促士卒准备守城事宜。” 贾诩笑道:“将军无需太过担忧,这场守城战已经准备了数月有余,也不在乎这么一会儿时间。” 自从探听到将有七路大军来犯的消息,陈旭就传令边关将领,整装备战。 张绣也不负所望,囤积了许多守城物资,粮草、箭矢、滚油几乎不计其数,这些守城物资,支撑一年也毫无压力。 摇了摇头,张绣说道:“城内虽有两万多兵马,可许多人却没有上过战场,这些人得知十万荆州兵来攻,很有可能会军心动摇。” “我站在城墙上面,也可以不停鼓舞士气。” “只要能够拖上半个月,这些经受过训练的士卒,就不会再惧怕战争,那个时候,武关才会固若金汤。” 这次被派来守城的士卒,绝大多数都是几年前新才征召入伍,他们虽然接受过训练,却没有上过战场。 很多人第一次上战场,都免不了会害怕,张绣所要做的就是,好好鼓舞士气,并且在守城的过程中,轮流磨砺他们。 如此一来,当这些士卒经历过战事以后,就会慢慢蜕变成为合格的士兵。 贾诩闻言点了点头,道:“此事是我疏忽了,论起两军交战,指挥士卒,还要多多仰仗将军。” 很多人都觉得谋士作用巨大,甚至对于谋士的能力有些神话,可真正在两军交锋之时,谋士的作用甚至还比不上一员小将。 可以说,谋士一般都属于那种出谋划策之人,若是让他们临阵指挥,调动军队,哪怕谋士智谋出众,也有些力有不逮。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诸葛亮、司马懿、沮授那般,既能出谋划策,又能领兵打仗。 就拿贾诩来讲,纵然他智深如海,却不知道该如何指挥士卒、鼓舞士气、传达军令。 这些事情看似简单,却也十分复杂,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些是张绣的强项,而不是贾诩的管辖范围。 好在贾诩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在这些方面指手画脚。 略微思量了一下,贾诩忽然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是深居简出,知道我来到武关之人少之又少,将军万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张绣闻言感觉有些愕然,不由问道:“凭借先生之威名,若是表明自己在城中,想必那刘玄德也会胆寒吧。” “先生却是为何,不愿暴露身份?” 贾诩笑着说道:“若那刘玄德知道我在城中,定然会有所防备,纵然日后图谋将军,也会将我考虑进来。” “我虽然略有薄才,却也不会狂妄自大的以为,能够洞悉一切。” “假如不知道我在城中,纵然出谋划策也只是针对将军一人,我隐于暗中想要破解,就会简单许多。” 张绣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继而欣然允诺。 …… 却说刘备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武关,而后在城外止步。 得到刘备示意,魏延当即拍马上前,厉声喝道:“天兵降临,贼将何不开城纳降?若敢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张绣站在城墙上面,见此人面如重枣,长髯过胸,相貌堂堂,本来还对魏延有些好感。 可是听见此人言语,当即大怒,骂道:“昔日刘玄德无家可归,吾主将其收留,待其甚厚,甚至以豫州牧赐之。” “却不想刘玄德假托汉室宗亲之名,害死荆州牧刘景升及其子嗣,没有得到陛下册封,就敢自领荆州牧。” “及至后来,刘玄德袭杀天使在前,不顾天子诏令,兴兵叛逆在后,此等逆贼吾恨不能杀之以泄心头之恨,又岂会开城投降?” “尔等若是现在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尚且可以活命,如若不然,武关城下就是尔等埋骨之地!” 城墙上面大多都是新兵,本来见荆州兵势大,还有些畏惧之心。 可是张绣的一番话,却让城内守军士气大振,刘备更是脸色涨得通红,关羽、张飞亦是羞愧难当。 ps:今天有书友问我,还会不会写三国类型的小说,以前也有书友这么问过。 其实我还想写一本三国后期的小说,写三国鼎立时期蜀汉的无奈,想写诸葛亮、姜维的徒劳挣扎,可那个时候名将都凋零了,估计没什么人看,所以不敢下笔写。 至于三国其他时期,该写的人物、情节我都写过了,再写一本也不可能超越这本,就没那个必要了。 下本书我已经构思完毕,将会以春秋时期为大背景,纯架空,也就是看似春秋,实则是一个全新世界。 这本书我构思很久了,想写出春秋时期的精神,书中将会糅合武者江湖、侠骨柔情、诸侯争霸、百家思想、政治改革…… 所以从下个月开始,《军神》这本书将会保持一更、慢慢写,我要开始写新书了。 新书不穿越,除了主角以外,将会有很多闪耀的人杰,他们都会是那个大时代的主角,或者是诸侯之子,或者是大派传人,或者是一门学说的创始人。 我感谢每一位支持正版的书友,根本无以为报,看正版的书友可以加书友群,向我索要角色,我会在整理大纲的时候,将人物都加进去。 需要角色的书友尽快加群,名字要求有古风。 第八百三十一章夜袭白帝城 ?汉中,上庸城内。 这段时间徐晃一直谨慎防备着,生怕荆州军沿着汉水逆流而上,攻入汉中境内。 “将军,荆州军猛攻武关半月有余,张绣将军死守城池,荆州军不得寸进。” 徐晃听闻这则报告,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暗暗想到:“看来孝直与仲达多虑了,荆州此行目的果真乃是武关,而并非益州。” 法正和司马懿虽然猜测,荆州兵很有可能会趁着夷越叛乱之际,出兵攻打益州。 可是他们也仅仅是猜测罢了,根本没有完全确定荆州兵的目的。时至今日,荆州兵开始猛攻武关,那么荆州军目的也就非常明显了。 “武关有张绣将军镇守,料想可保无虞,虽说荆州兵不太可能攻打汉中,我还是不能麻痹大意。” 徐晃为人谨慎、稳重,而且武关距离汉中并不遥远,只要荆州改变战略目标,就可以十分迅速出兵攻入汉中。 汉中如果丢失,关中与益州的联系就会被斩断,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是因为汉中如此重要,陈旭才会任命徐晃这员上将,担任汉中太守职位。 “传令下去,广派斥候,一定要紧紧监视荆州兵动向。” …… 成都之内,法正看着手中战报,眉头不由紧紧皱了起来,暗暗想到:“难道荆州兵,真没有攻打益州的打算?” 陈政与司马懿虽然前往南部平叛,可他们并非将益州境内兵马全都带走,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相反,很多兵马都化整为零,被悄悄派到了上庸,由徐晃统领,谨慎防备荆州军来袭。 “世子与仲达二人,带领大军南下平叛的消息,想必那刘玄德早已得知。” “若是他们继续在武关拖延下去,就不怕世子平定南部叛乱,继而回师成都么?” 法正在屋内来回走动着,感觉心中有些烦躁不安。 自从他投奔陈旭以后,陈旭待他甚厚,有过不被刘璋重用的经历,法正对于陈旭的赏识,更加感激。 益州乃是重地,陈政更是关中下一代执政者,陈旭将法正派遣过来,也可以看出对他的器重。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法正虽然有些睚眦必报,却也是那种有着气节的文士,他迫切想要为陈旭守住益州。 若有可能,他甚至想要一战大破荆州军。 虽说庞统、蒯良智谋出众,关羽、张飞、黄忠都是万人敌,可法正也有着自己的优势。 益州军本土作战,占据天时、地利,此乃其一;法正如今名声不显,没有得到荆州众人重视,此乃其二。 法正相信,自己以有心算无心,肯定能让荆州兵吃个大亏。 可事实上,荆州兵完全没有按照自己想法攻打汉中,这不由让法正陷入了迷茫之中。 “踏踏踏!” 就在法正冥思苦想之际,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他举目望去,才发现来人乃是张松。 “子乔!” 法正见状,急忙收回了思绪,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两人本来就是至交好友,若不是张松,法正也不见得能够得到陈旭器重,他们如今又都在益州任职,关系越发密切。 “我方才见孝直愁眉不展,所为何事?” 法正道:“那庞统有凤雏之名,绝非浪得虚名之辈,不可能不知道武关难以攻克。” “既然如此,荆州兵为何直到如今,都没有任何动作呢?” 张松思考了一阵,道:“孝直既然知道庞士元并非庸才,想必他定会有惊人之举,做出你我很难想到的事情。” 法正一楞,继而问道:“如何行事,才能让你我难以想到?” 张松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若能够猜测出来,早就告知孝直了。” “难以想到,出其不意;难以想到,出其不意。” 法正好像得了魔怔一般,不停低声呢喃着,张松也没有打扰法正,只是皱眉苦思。 “糟糕!” 忽然之间,法正一拍大腿,惊呼了起来。 张松急忙问道:“孝直可是想到了什么?” 法正呼吸有些急促,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认为,荆州兵若是攻打益州,定会先取汉中。” “因为汉中不仅距离武关很近,而且乃是益州、关中、凉州、荆州的交界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若荆州军攻下汉中,益州南部郡县都将变成一片孤地。” “正是因为汉中太过重要,又距离武关太近,我们才会有这种想法。 ” “可那庞士元也并非泛泛之辈,我们心中所想他必定能够猜测一二,知道纵然世子与仲达领兵南征,汉中也定会防备严密。” “若此时,刘玄德明攻武关,实则悄悄率兵南下,而后从长江逆流而上,突袭杀入巴郡,却该如何是好?” 张松闻言骇然失色,道:“纵然荆州兵攻入巴郡,有葭萌关、剑阁这两道险关,他们也不可能打到成都吧?” 法正摇了摇头,道:“刘玄德不需要攻入成都,他只需要南下攻打益州其余郡县,而后与夷越之众合兵一处,就能搅得益州天翻地覆。” “甚至于,整个关中战局,都会因为益州的失利而处于劣势。” 张松细细思量了半晌,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他知道法正绝非危言耸听。 若是在平常时分,纵然荆州兵出其不意攻下巴郡,也很难打到成都,只要汉中没有丢失,关中援军就会源源不断进入益州。 而且凭借益州的山川之险,荆州军前进的脚步定会被拖延住。 然而,现在七路大军讨伐陈旭,虽然关中防守游刃有余,可若是一路战局有变,必将牵动全部战事。 若刘备攻入巴郡,与夷越叛军合兵一处,搅动益州风云之,后果将会极其严重。 法正想着想着,顿时感觉冷汗淋漓,急忙说道:“事不宜迟,要兵分三路,一路快马加鞭奔赴巴郡,通知甘宁将军小心戒备。” “第二路要通知徐晃将军,让他派兵进入巴郡;第三路要通知世子,让他们休管夷越叛乱,直接领兵进入巴郡,现在也没必要继续迷惑荆州兵了。” 张松也知道事情紧急,不敢有丝毫怠慢,就要出去安排。 法正忽然又道:“巴郡绝对不容有失,此次我准备亲自前往巴郡一趟,成都诸事就先交由子乔掌管了。” 张松闻言大惊,道:“巴郡兵马并不算多,假如刘玄德果真谋取巴郡,定会做好万全准备,孝直前往巴郡岂不危险?” 法正奋然说道:“主公是我如手足,若不能守住巴郡,吾宁愿以死相报,子乔休要再提!” 张松知道法正敢作敢当,敢爱敢恨,也没有再劝。 就这样,三路人马分别奔赴三处,法正也是其中一路人马,他轻装上阵,而后星夜兼程往江州赶去。 与此同时,正在南方与夷越叛军对峙的司马懿,也感觉到了不对。 时至今日,这支南下虚张声势的疑兵,已经失去了作用,司马懿就向陈政进言,让其不管夷越叛乱,直接率众进入巴郡。 成都距离江州并不算远,法正先是骑马狂奔,而后坐船来到了江州。 见到甘宁以后,法正跟没有丝毫客套,直接把自己猜到的事情告知,甘宁闻言亦是骇然失色。 “甘将军速速调遣最快的战船,随我顺流而下驻守江关,再让吴懿将军率领大军从后面跟进。” 事不宜迟,甘宁当即依计行事,挑选了两千余最精锐的水军,乘坐新式战船往江关赶去。 …… 荆州与益州交界处,横亘着险峻的巫山,若不乘船从长江走水路,两州很难相互交流。 故此,两州交界处的长江河段,就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 巫山以西,巴郡境内,长江河畔,有一座县城名为鱼复,乃是荆州通往益州巴郡的必经关隘。 所谓鱼复,也就是后世的白帝城。 历史上蜀汉刘备为吴将陆逊所败,退居一城且托孤诸葛亮,就是在这座县城之内。 当然,鱼复只是一座普通县城,防御能力并不算十分出色。 战时期时巴、楚相争,巴国为了防备强大的楚国,就在鱼复境内的长江河畔,另外修建了一座险关。 此关坐落于长江北岸赤甲山上,后移于长江南岸,称之为江关。 江关和鱼复的战略位置不可谓不重要,甘宁令益州将领张翼,领兵两千驻守此地。 张翼乃是陈旭取得益州之后,前来投奔的益州豪杰之一,深得甘宁器重。 自从诸侯开始讨伐陈旭以后,张翼就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荆州兵前来攻打江关。 哪怕后面传来了荆州兵攻打武关的消息,张翼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一日,张翼巡视完毕,等到夜幕降临以后,就去城内休息,为了安全起见,他仍旧派遣了不少士卒站在城墙上,观察江面动静。 当晚月朗星稀,午夜时分忽然东风乍起,只见密密麻麻的战船,沿着长江逆流而上。 由于东风的帮助,战船哪怕逆流而行,速度也是极快。 城上虽然视野开阔,可如今乃是晚上,战船上面又没火把,一直等战船来到城下,守城士卒才发现敌踪。 “敌袭!敌袭!” 凄厉的喊声,当即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一阵箭矢破空声响起,那些守城军士顿时被射成筛子。 PS:看到又有书友问群号,我再说一下:,其实简介上面有群号呢。 新书主要角色已经分派差不多了,没剩下几个了,还有需要的书友快点加群向我索要吧,或者你自己创建一个也行。 第八百三十二章吓退庞统 张翼昏昏沉沉之时,忽然听到了震天的喊杀声,睡意当即消散无踪,急忙翻身爬了起来。 “将军,荆州军来袭!” 张翼还没穿好衣服,就有亲卫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惶急之色。 张翼大声吼道:“擂鼓,擂鼓,通知所有军士出来守城!” 鱼复、江关实在太重要了,假如这两座城池被荆州军占据,他们就能从长江逆流而上,一直杀到江州。 喊杀声震动天地,火把的光芒照耀黑夜,只见江面上荆州战船密密麻麻,‘关’字大旗随风飘扬。 关羽站在一艘大船上面,与庞统并排站立,旁边还有一位大将,正是黄忠黄汉升。 张翼来到城墙上面,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守军,不由勃然大怒,喝道:“贼军虽然发动突袭,却都是水军。” “只要我等谨守城池,何惧之有?” 水军缺乏攻城器械,沿着河流偷袭尚且没有什么,可若是想要攻克城池,就有些困哪了。 虽然长江之上,荆州军战船密密麻麻,可这些也只不过是荆州的先锋军罢了。 听见了张翼的怒喝之声,守城士卒这才回过神来,焦躁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随着越来越多正在休息的士卒,缓缓出现在城墙上面,张翼胆气更甚。 “荆州兵已经抢占渡口,开始登陆了。” 虽说江关就建造长江河畔,毕竟还是在岸上,最开始那些守军被射死,也是因为荆州兵出动的都是神射手。 关羽想要拿下江关,还是要先行登陆才行。 张翼见状,不由脸色微变。 江关并不十分险峻,主要是建造在江边,如果再扼守渡口,城中弓箭手居高临下,完全能够对敌军造成强大的杀伤力。 可是由于荆州兵出现的太突然,渡口非常轻易就被他们夺了过去,这样一来,江关就危险了。 “放箭,放箭,快放箭!” 饶是心中有些不安,张翼仍旧镇定自若的指挥着,他的镇定也迅速感染了守城士卒。 庞统乘坐战船进入渡口,他看着在城上指挥的张翼,转头对黄忠说道:“汉升,能否将此人射死?” 黄忠眼睛微微眯起,目测了一下距离,笑着说道:“小事一桩。” 话毕,他就拿来了一张大号强弓,搭上箭矢将其拉成满月,就朝着城上的张翼射去。 站在城墙上的张翼,听见一道箭矢破空声袭来,当即骇然失色,想要躲避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就在此时,一个亲卫猛然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张翼,为其挡住了箭矢。 “啾啾啾!” 然而黄忠三珠连发,箭矢力道又十分猛烈,哪怕亲卫护在了张翼身旁,三道箭矢仍旧穿胸而过,射在了张翼身上。 “噗通!” 两人身体几乎同时倒地,张翼口中咳出了几缕鲜血,眼中露出不甘之色。 张翼现在十分年轻,素有大志,投在甘宁麾下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却不想尚未展露才华,就要死在此地了。 故此,他心中充满了不甘。 事实上,张翼的确是位颇有才华的将领,乃是蜀汉后期重臣之一。 后来姜维权势滔天,屡次兴兵北伐,也只有张翼一人敢出言反对,对姜维直言相斥。 张翼认为蜀国弱小而百姓疲惫,应当修生养息发展内政,而不应该妄自用兵、空耗国力。 可姜维并没有听从张翼的意见,反而以力压人,迫使张翼不得不随军北伐。 事实证明,姜维几次北伐除了空耗国力以外,并没有获得什么建设性的战果,本就弱小的蜀国,变得越发空虚。 当然,诸葛亮、姜维不停北伐,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考虑。 当时的蜀国毕竟太过弱小,只占据一州之地,若不能扩张势力,待魏国修生养息多年以后,双方实力差距将会越来越大。 站在不同的角度来看,双方观点都值得称赞。 可是张翼这个蜀汉后期的名将,此时却是身中三箭,命悬一线,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大的悲哀。 然而乱世就是如此,有些人能够扬名立万,封荫庇子,有些人也许尚未展露自身才华,便已经战死沙场。 “咳咳。” 张翼剧烈咳嗽了几声,眼神中的光彩缓缓淡去,那些喊杀之声也渐渐消失在他耳中。 “未立寸功而战死沙场,我不甘啊。” 最后关头,张翼好似回光返照一般,大声吼了起来,继而双目圆瞪,已经失去了生机。 “将军,将军。” 守城士卒见到主帅身死,全都惶恐不安,不少人大声呼喊着张翼,希望他能够醒来。 关羽见状不由眼睛一亮,大声笑道:“汉升好箭法,真是好箭法啊。” 黄忠却是古井无波,再次弯弓搭箭,对身旁众人喝道:“看我射断贼军旗帜。” 言毕,黄忠手中箭矢当即破空而去,宛若流星一般飞了过去,只听得一声‘咔嚓’声响,城墙上面那杆‘张’字大旗轰然断裂。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荆州士卒见此情形,都不由士气大振,呼喊之声几乎能够冲破云霄。 黄忠此时气势如虹红,风头甚至盖过了主帅关羽。 与之相反,城内守军却面若死灰,主帅战死与帅旗的断裂,已经让守军士气全无。 关羽并没有因为,黄忠抢了自己风头而心生怨恨,反而捋着胡须笑道:“眼下情况,攻破城池指日可待,传我军令,全军猛攻城池!”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荆州军个个争先恐后开始攀爬城池,想要趁着守军士气全无之际,建功立业。 “呜呜,将军死了。” “战旗也倒了。” “荆州兵就要攻上来了,该怎么办?” “我们投降吧。” 此时,城墙上守军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没有人想着守城。 事实上,荆州兵使用的攻城器械,乃是最普通的梯子,并不像云梯那般不能推动。 若是现在城中守军回过神来,将那些梯子全部推倒,爬上梯子的荆州兵,纵然不会被全部摔死,也会身受重伤。 然而,已经士气全无的守军,此时又哪里能够鼓起勇气反抗,眼看荆州兵快要爬上城墙,这座城池已经易主在即了。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战鼓声从长江上游传来,城中守军转头看去,才发现远处来亮起了无数火把。 “张翼将军休慌,甘宁来也!” 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哪怕战场之上十分嘈杂,也有不少守城士卒听见了。 “援军,援军来了!” “是甘将军,是巴郡太守领兵来援!” 本来心如死灰的城中守军,听见战鼓以及甘宁的吼声,不由露出了欣喜若狂之色。 一个将校高声喊道:“援军已至,兄弟们随我杀敌,为张翼将军报仇,莫要让荆州这些宵小爬上城墙。” 将校的喊声,让守城士卒猛然惊醒,直到此时他们才想起,许多荆州兵已经快要爬上城墙了。 “杀,杀光他们,为张翼将军报仇!” 重整士气的城中守军,此时爆发出了极其强大的战斗力,与之相反,本来士气高昂的荆州军,却因为敌方援军的到来,而有些惊慌失措。 此时,已经有一些荆州兵爬上了城墙,可是他们很快就被城中守军乱刀砍死。 将城墙上荆州军肃清以后,城中守军就开始将敌人的梯子,一个个推了下去,许多荆州士卒都被摔得骨断筋折。 一时间,城墙下面哀嚎之声不断。 “咚咚咚。” “咚咚咚。” 甘宁率领的水军虽然逆风而行,可是他们战船实在太厉害了,又是顺流而下,距离城池越来越近。 却说关羽见城中守军士气低落,破城就在当前的时候,忽然看见甘宁领军过来,战局瞬间改变,不由又惊又怒。 关羽举目望去,发现长江上游到处都是火把,对方船队根本看不见边际,心中不由一沉。 此次关羽只是先锋,所率领的水军不过五千之众,可是看益州军的样子,却好似有数万人。 庞统亦是脸色微变,他手搭凉棚举目望去,看到了‘陈’字大旗随风飘扬,心中不由一震。 益州‘陈’姓将领也只有一个,而且如今甘宁也在船队中,却没有打上‘甘’字旗号,可见那位陈姓将领地位比甘宁要高。 如此一来,此次领兵前来的主帅姓名,已经呼之欲出了。 “陈政不是已经领兵南征了么,为何会率领大军前来此地?” 就在此时,甘宁大声吼道:“庞统小儿,你已经中了世子计策矣,我等率领大军隐于附近很久了。” “今日你既然敢来偷袭,就不要走了吧!” 甘宁刚刚喊完话,来援的益州军士当即大声呼喊:“活捉庞统,生擒关羽!” “活捉庞统,生擒关羽!” “活捉庞统,生擒关羽!” 声音冲破九霄,骇得荆州兵面无人色,许多人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中了敌人奸计。 眼看江面上四处都是火把,益州战船距离此地越来越近,庞统急忙说道:“二将军,下令撤退吧,不然就走不了了。” 关羽心中大恨,可是也不敢拿麾下士卒性命开玩笑,只得慌忙领兵撤退。 :书友群:433089387。 今天又加了不少书友,新书角色也分派了几个,重要人物没剩下几个了,想要角色的正版书友,可要抓紧喽。 第八百三十三章欲擒刘备 ? 荆州兵撤退以后,没过多久甘宁就率领大军进入江关,直到此时,城中守军才发现了一些端倪。 原来,虽然长江之上看似火把众多,有许许多多战船,可实际上很多都是点着火把的渔船、商船。 而且这次来援的士卒,也仅仅只有两千之众,至于船只前面竖起的‘陈’字大旗,更是法正令人特意为之。 甘宁率领两千士卒进入城内,看到被射死的张翼,脸色不由变得非常难看。 虽说张翼十分年轻,也没有经过历练,可甘宁对于此人却是非常器重,认为张翼经过一段时间锻炼以后,定能成大器。 不曾想,张翼居然会在人生第一场战事中,就战死沙场。 法正走了过来,对甘宁说道:“将军,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若那庞统见我军没有追击,定会幡然醒悟,再次领兵回返攻城。” 甘宁此时对于法正,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若不是法正设谋虚张声势,恐怕江关现在已经易主了。 原来,甘宁还没有抵达此地之时,就看到这里火光冲霄,喊杀之声震天,便知大事不妙。 甘宁想要迅速派兵来援,可法正却认为麾下士卒太少,而且敌情不明,若是在江面上与荆州军遭遇,胜负难料。 那样的话,非但不能保住江关,反而还有可能会被荆州军击败。 随后,法正就设下了虚张声势的计策,刚好他们经过的位置,就有一个渡口,里面有许多渔船,以及因为战事而滞留下来的商船。 法正就让人将这些船只全部征集,而后叫士卒在上面点起火把,并且让船只间隔开一些,这样才会造成放眼望去,整个江面都是船只的假象。 为了虚张声势,法正还让甘宁撤下自己旗帜,把‘陈’之大旗悬挂在船上,故意让甘宁大声吼叫,好迷惑荆州兵。 果不其然,庞统看到‘陈’字大旗,又听见甘宁喊声,以及益州军此起彼伏的呐喊,真以为是陈政领兵埋伏在附近,仓皇而逃。 可以说,若不是法正设谋,恐怕江关已经失守,甘宁带领的两千兵马,也会被荆州水军击溃。 别看甘宁手下有新式战船,可荆州水军亦是冠绝天下,特别是刘备执掌荆州以后,更是让人每日操练水军。 数年下来,荆州水军战斗力十分强悍,根本不在江东水军之下。 法正之谋兵不血刃退了荆州兵,甘宁再也不敢小觑此人,听见法正的话以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就让水军将战船开进港口,准备防御措施。 不仅如此,甘宁还让士卒们站在城墙上面,准备了许多箭矢,防备随时可能回返的荆州水军。 却说关羽率领水军撤退,却久久没有看到益州水军来追,庞统当即大声叫道:“不好,中了敌人奸计矣。” 关羽急忙问道:“军师可是担忧,前面还有伏兵?” 不怪关羽会这么说了,若陈政果真早就设下计谋,等候荆州水军来攻的话,在前面继续设下伏兵,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想要在江中设伏,难度有些太大了。 庞统却是脸色铁青的说道:“我们被甘宁那厮骗了,甘宁率领的军队肯定不多,方才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黄忠疑惑的说道:“可是方才江面上,的确有密密麻麻的战船,而且陈政也在船上,他又岂会不带大军过来?” 庞统道:“我刚刚才想起,距离江关不远的位置有一个渡口,那里停留了许多渔船、商船,想必是甘宁将其征召过来,让人在船上点起火把吓人。 ” 说到这里,庞统脸色越发难看,道:“而且那面‘陈’字大旗,也一定是甘宁故意为之。” “若陈政果真提前有准备,又岂会轻易放我等离开,我们都被骗了!“ 关羽、黄忠闻言,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关羽更是冷哼道:“益州军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料想是援军不多,我等现在就杀回去,定要夺了江关。” 庞统亦是说道:“现在回去探探虚实也好,若是能够一举攻下江关,就再好不过了。” 议事完毕,关羽就让荆州水军回返,再次往江关杀去。 …… 甘宁让人将战场打扫完毕,益州水军也都进入水寨之内,严阵以待。 忽然之间,江面火光越来越多,一艘艘战船由东往西向这边行驶过来,甘宁见状却是冷笑连连。 他转头对身边的法正说道:“果然不出先生所料,那庞统真的让荆州军去而复返。” “若他们早点回来,我尚且惧他三分,此时已经准备完毕,贼人休想再次夺城。” 对于张翼之死,甘宁一直憋着满腔怒火。 看到荆州军不知死活,再次领兵回返,自然想要大开杀戒。 感受到了甘宁心中的暴虐情绪,法正不由眉头一皱,说道:“贼众我寡,而且贼军之中还有一员将领,射术非凡,将军不可大意。 ” 甘宁道:“先生但请放心,若是敌军没有一两万人马,休想攻破水寨。” “咚咚咚!”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关羽领着荆州水军浩浩荡荡杀奔回来,看着城墙上的‘甘’字大旗,都不由双目喷火。 直到此时,他们才确信自己等人被骗了。 关羽扬起手中大刀,遥指城上甘宁,喝道:“甘兴霸,吾素闻汝乃关中水军第一大将,可敢出寨与我等一战?” 甘宁反指关羽,骂道:“秦公待汝等三兄弟甚厚,就连你要回妻子,秦公都毫不犹豫应允。” “不想你们三兄弟却是狼心狗肺,反而要来夺取秦公基业,若是你落在我手上,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关羽听见这么一番话,又惊又怒,却是无从反驳,当即让人驾驶战船冲击益州军水寨。 却不想,战船还没靠近水寨,就被乱箭射了回来。关羽正想要下令,强行攻击益州军水寨,却被庞统拦住了。 庞统打量了严阵以待的益州军一番,终究还是叹息道:“贼人已经有了防备,再想攻破水寨、夺取城池,几乎没有可能。” “现在已经探查好了敌军虚实,而且天色昏暗,不是强攻水寨的好时机。” “再等一段时间,只要主公率领大军抵达此地,区区数千人驻守的小城,旦夕之内即可攻破。” 关羽虽然愤愤不平,却也知道今晚不会再有所指斩获,只得下令撤兵。 时空逆转,情景转换。 却说庞统为了迷惑益州守军,让刘备率领大军强攻武关半月有余。 随着战局慢慢僵持下来,荆州兵攻势不由露出疲态,守城士卒抵御荆州兵也变得越发轻松。 至于张绣,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此时,贾诩却是一脸凝重的出现了,对张绣说道:“我观荆州兵行迹可疑,定会有所图谋。” 张绣闻言不由一惊,急忙问道:“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 贾诩沉默许久,道:“这段时间,荆州军虽然仍旧每日攻城,可是动的兵马却少了许多,这绝对不合常理。” “若吾所料不差,刘玄德必定已经派走一支兵马,悄悄前去袭击巴郡。” 张绣皱着眉头说道:“我每日观察荆州军旗帜、炊烟,并未发现荆州兵人数减少,先生是不是多虑了?” “更何况,就算刘备想要攻打益州,也定会袭击距离武关较近的汉中,而非巴郡。” “汉中有公明率领重兵把守,荆州兵想要攻下汉中,无异于痴人说梦。” 贾诩叹道:“主公曾经盛赞庞士元,称他有经天纬地之才,让我等休要小觑此人,想必那庞士元定有真才实学。” “若庞士元故意让人广插旗帜,并且制造供十万人吃饭的炊烟,将军可能看出破绽?” 张绣闻言不由语塞。 只要敌军早有防备,想要通过旗帜、炊烟看出敌军虚实,就有些不太现实。 “将军再回想一下,这段时间可从荆州军中,发现了庞统、关羽、黄忠的身影?” 张绣想了一下,果真有几天时间,没有看到这三个人的身影了。如今在城下叫阵的将领,不是张飞、魏延,就是陈到。 想到这里,张绣也不由脸色微变。 贾诩继续说道:“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正是因为汉中有重兵把守,巴郡兵力空虚,荆州兵才会偷袭巴郡。” “假如庞统率众偷袭江关,若江关守将毫无防备,这道关卡定会被荆州兵夺去,巴郡门户将会就此打开。” “如此一来,荆州兵就可以源源不断进入益州腹地,若是再与夷越叛军合兵一处,整个益州都不复为主公所有矣。” 听到这里,张绣顿时冷汗淋漓,奋然道:“既然荆州兵现在乃是虚张声势,我这就领兵冲杀出去,若是能够擒了刘备,这荆州不足为虑矣。” 张绣虽然进取之心不强,却也知道要以大局为重,假如荆州兵果真攻入巴郡,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在趁着荆州兵虚张声势之际,突然杀出城外,就算不能抓住刘备,也可以大破荆州兵,何乐而不为? 本书来自http:////.html 第八百三十四章危如累卵 张绣的一番言论,却让贾诩听得连连摇头,他开口说道:“此事万万不可!” 张绣闻言一楞,问道:“荆州军不是虚张声势么?为何不能出城作战?” 贾诩道:“若吾所料不差,离开的荆州兵只是先锋,城外荆州兵马还要远远超过武关守军。” “若是贸然出城交战,必定遭逢大败,武关都有可能会因此丢失。” 张绣心中凛然,问道:“假如荆州兵果真偷袭巴郡,却该如何是好?” 贾诩道:“将军应当派人快马加鞭赶往上庸,将我的猜测告知于他,让徐晃将军从上庸派兵,直接前往江关相助即可。” 上庸虽然属于汉中,却是在汉中东南部,距离江关并不算远。 而且武关也距离上庸不远,若是能够提前通知徐晃,说不定他还能及时向江关派出援军。 张绣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还请先生写一封亲笔书信,我这就派人将书信送到上庸。” 贾诩也不答话,就写了一封密信,信使很快就离开了武关,往上庸赶去。 送走信使以后,张绣再次对贾诩说道:“先生既然猜测荆州兵意欲攻打巴郡,想必那刘玄德很快就会撤兵吧。” 贾诩点了点头,道:“若吾所料不差,荆州军退兵就在旬日之内。” 贾诩猜测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当关羽、庞统、黄忠率领先锋军,秘密前去攻打巴郡没多久,刘备当即率领大军,趁着夜色全部撤走。 第二天,张绣再次来到城墙上,并没有发现荆州兵来攻,就派遣斥候出城,果然侦查到了敌军撤退的消息。 张绣当即说道:“贼军撤退,我等正好趁势追击,大破荆州军。” 贾诩却是说道:“刘玄德久经沙场,麾下猛将众多,又有蒯良相助,纵然撤兵也会派遣精兵猛将断后。” “若是贸然追击,必定中伏,将军休管其他,只需守住武关即可。” 张绣虽然有心追击,可陈旭毕竟给他下过命令,让张绣凡事都要听贾诩的话,这才作罢。 却说关羽、庞统未能偷袭攻取江关,仍旧没有放弃,每日前去叫阵,可是甘宁一直谨守城池,并且让水军不得出入水寨。 关羽无奈,屡次下令士卒强攻益州军水寨,可是益州军有城池庇护,每当荆州水军攻打水寨的时候,城上都会箭如雨下。 关羽见没有办法攻克水寨,继而让士卒们在河岸登陆,并且开始打造攻城器械。 只要能够等到大军过来,兵力稀少且城郭并不高大的江关,旦夕之内即可攻破。 “嘎吱,嘎吱,嘎吱!” 一片密林之内,荆州军拿着锯子,使劲锯着树木。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庞统走了过来,关羽见状急忙上前迎接。 “先生怎么过来了?” 庞统面带喜色,道:“主公率领大军已经逼近江关,今天下午即可抵达,二将军早做准备,一旦大军到来,就开始攻城。” 关羽听说大军将要过来,心中大喜。 可是听到后面,却是忍不住说道:“纵然大军抵达此地,亦是疲惫之师,为何这么急着攻打江关?” 庞统正色道:“甘宁、法正都在此地,想必益州后续援军也会很快到来,若不能早日攻克这道关卡,恐怕夜长梦多啊。” 关羽心中一凛,也不再多话,就拿出攻城器械,摆出了攻城架势。 事实上,关于麾下士卒几乎都是水军,在陆地上战斗力并不强悍,不然凭借他手中的这些人马,关羽都敢攻打城池了。 可是他也知道,让水军攻城完全是在找死,故此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强攻过江关。 今日,当那些攻城器械,被推到距离城墙前面不远位置的时候,法正、甘宁都不由变了脸色。 法正道:“看着荆州军的架势,定然是准备攻城了。若吾所料不差,荆州大军要不了多久,就会抵达此地。” 说到这里,法正脸色无比凝重,转头对甘宁说道:“如今援军尚且没有过来,将军要做要心理准备了。” “这将会是一场,非比寻常的恶战。” 加上水寨里面的水军,益州军也不过三千多人,若江关城郭高大,还能据城死守。 可是江关城墙也就一般,若是荆州大军到来,不顾一切猛攻城池,益州军守城将会极其困难。 稍有不慎,可能甘宁、法正都会身死此地。 甘宁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对法正说道:“若援军迟迟不到,先生就提前离开吧,江关有我一人足矣。” 法正闻言不由心中感动,对于甘宁亦是好感大升。 可法正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当即奋然说道:“若不能守住江关,整个巴郡都会丢失,那么我就会成为益州的罪人。” “吾意已决,定会与江关共存亡!” 甘宁见法正虽然身材单薄,却是正气凛然,丝毫不惧自身安危,不由肃然起敬,道:“除非我死,不然定会守住江关,护得先生周全。” 法正面露笑意,对着甘宁轻声道:“若是将军不弃,以后直接称呼我为孝直即可。” 甘宁亦是豪爽一笑,道:“孝直以后也休要称呼我为将军,直接唤我兴霸即可。”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当天下午,江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战船,战鼓之声震得河畔草木瑟瑟发抖。 关羽得知刘备到来,当即大喜过望,令黄忠带领荆州士卒守在攻城器械旁边,自己却是亲自前去迎接刘备。 两人见面叙礼完毕,关羽就将这里的战况大致叙述了一下,刘备听闻法正用计谋吓退关羽等人,不由暗暗称奇。 “不曾想那法孝直毫无名气,居然有此等谋略,上苍何故如此青睐陈文昭?” 刘备麾下顶级谋士,也不过只有庞统、徐庶罢了,此次徐庶被留在荆州,他只带领庞统、蒯良出征。 别看得了荆州的刘备实力大涨,可是相比起关中文武之兴盛,还是差距良多。 每每想到这里,刘备都不由有些羡慕嫉妒恨。 他时常在想,若是关中那些顶级谋士早早投奔自己,想必自己也不会蹉跎半生,才有所成就吧。 “主公,攻克江关事不宜迟,迟则有变,还望主公不辞辛劳,下达命令昼夜不停猛攻江关。” “至于攻城器械,二将军早就令人打造完毕。” 刘备正在想东想西,却被庞统打断了思路,当即猛然惊醒。 他也知道江关的重要性,若是能够攻下此关,整个巴郡都会无险可守,那个时候,荆州兵拿下整个巴郡,就会容易许多。 点了点头,刘备当即召集诸将,令士卒从江关下游一个位置登陆,而后前来攻打江关。 “咚咚咚!” 荆州军还没有开始攻城,甘宁就下达命令,让人烧毁船只、水寨,而后把水军全都调入城内,准备死守城池。 眼见荆州军攻过来,甘宁手持武器,厉声高喝:“战船都被烧毁,我等退路已断,若不拼死守城,定会为贼军所杀!” 士卒们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荆州军,想到退路又断,不由惶恐不安。 甘宁见状,再次大声喝道:“诸位休要慌张,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只要我等能够守住城池三五天,援军就会到达。” 士卒们听到会有援军,心中的恐惧才稍微有些好转。 甘宁再次喝道:“死守城池,等到援军抵达,不仅可以活命,还能建功立业。” “若不死战,待城破之日,尔等绝无活命之理,要死要活,都在尔等掌握之中!” 城中守军闻言先是沉默,而后有人奋然说道:“将军所言极是,某定会死守城池,不让贼军进入城中!” “死守城池!” “死守城池!” “死守城池!” 越来越多士卒加入了呐喊的行列,本来因为荆州兵太多,而心存惧意的益州军,此时也爆发出了空前的气势。 “呜呜呜!” “咚咚咚!” 凄厉的号角声,伴随着轰隆的战鼓,拉开了这场攻防战的序幕。 益州军的顽强超出了庞统想象,荆州军猛攻城池三天,有些年久失修的城郭,已经被攻破了几次。 可益州军却是悍不畏死,总能将荆州军赶出来,而后堵上缺口。 三日惨烈的攻防战,已经使得城中守军锐减到了千人左右,本来决心死守城池的益州军,由于高强度作战,以及袍泽的强大伤亡,已经快要崩溃了。 “杀!” 刘备用双股剑遥指天际,厉声高呼,荆州军再次向城墙扑了过去。 甘宁此时已经疲惫不堪,眼中布满了血丝,看着荆州兵再次攻来,不由露出了绝望之色。 一员将校来到甘宁身旁,带着哭腔喊道:“将军,城池守不住了,我们退吧。” “噗嗤!” 甘宁猛然挥舞着手中武器,将那员将校脑袋砍下,厉声喝道:“再有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纵然要死,他甘宁也会死在城墙上面,绝对不做逃兵。 “只不过,孝直却不能死。” 眼神闪动了一下,甘宁忽然来到法正身旁,一个手刀将其敲晕。 他郑重的对身旁亲卫说道:“你们一定要护着孝直,安全返回江州。” 第八百三十五章援兵天降 (本来不想发布防盗章节,这样会让一些看正版的书友也觉得麻烦,可是我这次真的生气了,看盗版的人再多我也没有一分钱收益,所以从今以后就开始防盗章。章节刚刚发布的时候,大家不要去看,这是防盗章节,等0分钟左右我就会把内容修改好,那个时候就是正确章节了,大家也可以加群,我修改完了会在群里吼一声。如果不小心点道错误章节的正版书友,可以等二十分钟左右将本书移除书架,并且删除本地缓存,这样就能看到正确内容了,希望看正版的书友们能够谅解,雪尘在此拜谢。)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合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第八百三十六章天佑巴郡 ?(防盗章)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合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第八百三十七章女装激陈政 关羽刀法凌厉,一招接着一招,宛若浪涛一般生生不息,徐晃与其交战三十回合,顿时感觉无比吃力。 那边张飞与张任杀在一起,张任此时已经勉力支撑,眼看就要落败了。 好在黄忠、魏延都骄傲无比,不屑与别人联手合战一人,而且关羽、张飞亦是心高气傲,也不愿意别人来帮自己。 正是因为如此,徐晃、张任此时才没有落败。 可黄忠、魏延两人,却趁此良机,领兵冲击断后的益州军阵型,杀得益州军节节败退。 “铛!” 关羽手中大刀闪过一道寒光,狠狠砸在徐晃大斧上面,让徐晃不由感觉手臂发麻。 现在关羽正值巅峰,武艺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哪怕比起巅峰时期的吕布,亦是不逞多让。 徐晃虽然勇力过人,距离顶级武将终究差上一筹,与关羽交战起来,根本没有办法占据上风。 “公明,投降吧。” 关羽与徐晃乃是同乡,当初陈旭收留刘备的时候,两人亦是相交莫逆。 关羽主动找上徐晃,也未尝没有顾念往日情谊的意思,无论如何,他都会保徐晃一命。 却不想,徐晃听闻关羽之言,当即勃然大怒,喝道:“我徐晃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又怎会背主投降?” “而且此战孰胜孰负,尚未可知也!” 话毕,徐晃骤然发力,手中大斧连连劈砍,一时间居然将关羽逼得节节败退。 两人再次交手一阵,关羽沉声喝道:“公明,休要逼我,我不想杀你!” 徐晃大怒,道:“你若有本事,就来取我性命!” …… 与此同时,与张飞交战的张任,此时亦是险象环生。 张飞招式大开大合,张任每一次与他交手,都会感觉十分难受。 若不是仗着枪法精妙,恐怕张任早就被张飞刺于马下,饶是如此,张任现在已经是勉力支撑了。 “嗬!” 张飞长矛直刺,一招最普通的直捣黄龙使出来,却爆发出了强大威力,张任见状脸色不由一变。 他旋转着长枪,使用粘字诀,就想要将张飞蛇矛上面的力道卸去。只是他没有看到,张飞眼中闪过的一道狡黠之色。 很多人都觉得张飞招式刚猛无比,大开大合,可张飞习武天赋却是骇人听闻,他真要用心使出招式,也能刚柔并济。 就在张任使用粘字诀,准备卸掉蛇矛上力道的时候,张飞招式突然改变,蛇矛猛然旋转了起来,居然贴着张任长枪,就刺向他的胸口。 张任与张飞交手,已经认定此人只会大开大合的招式,根本没有想到张飞会如此变招,一时间居然躲闪不及。 眼看张任就要死于蛇矛之下,一道璀璨的刀光忽然出现,直接往张飞脑袋奔去。 张飞心中大惊,急忙收矛挡住刀光,才发现不知何时甘宁已经杀了过来,在甘宁身后,魏延正气急败坏的追逐而来。 “休要恋战,速速进城!” 虽然甘宁与张任不太对付,两人当初毕竟屡次三番交过手,都杀伤过对方不少手下。 可他们现在都是陈旭麾下,张任又是因为救自己而来,甘宁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兀那甘宁,吃我一刀!” 甘宁刚刚救下张任,魏延已经怒气冲冲杀奔而来,可见他对于甘宁摆脱自己,救下张任一事感到极其愤怒。 “撤!” 益州军如今几乎已经全都撤入城中,甘宁等人完全没有必要,继续与荆州军作战。 只见甘宁躲过魏延一刀,大吼一声就往城池方向冲去,张任也避开张飞,往城内赶去。 “休走!” 张飞、魏延几乎同时大喝一声,正在一旁领军冲杀的黄忠,亦是杀奔而来,此时哪里还要讲什么武者道义。 徐晃也听到了甘宁的喊声,一招逼退关羽,急忙勒马逃窜。 关羽有心追击,可是想到自己欠下陈旭的情谊,想到与徐晃的交情,最终还是暗叹一声,悄悄放慢了战马速度。 就这样,徐晃、甘宁、张任在前面逃跑,张飞、黄忠、魏延在后面追击,关羽落在最后面。 前面六人一面往前奔走,还一面相互交锋,附近士卒见状纷纷退避。 六人纵马狂奔,没过多久便已经来到城池附近,早有益州将校站在城墙上面,厉声喝道:“神射手,瞄准敌将,放箭!” “啾啾啾!” 稀稀拉拉的箭矢射下去,箭矢虽然稀少,可是每一道箭矢准头都非常不错。 因为己方将军也在下面,若是让弓箭手进行覆盖性打击,很有可能会射伤己方将军。 故此,将校挑选的都是神射手,在一定范围内,几乎百发百中,绝对不会误伤。 张飞三人被箭矢袭击,只得放慢追击速度,将袭来的箭矢全都打落在地,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前进的脚步就放慢了许多。 眼看三人已经快要进入城内,恼羞成怒的黄忠当即取下大弓,弯弓搭箭,瞄准徐晃就开始射箭。 甘宁早就知道黄忠射术过人,就连张翼有亲卫庇护,都被黄忠连珠箭射死。 看到黄忠弯弓搭箭,甘宁急忙大声喊道:“公明小心,那黄忠箭术惊人,而且会使用连珠箭!” 徐晃此时正好听见脑后风声大响,当即心中一惊。 他本来还想要用大斧打落箭矢,可是听见‘连珠箭’三字,急忙身体一矮,而后一个侧身,躲进了马腹之中。 “啾啾啾!” 三道箭矢落空,黄忠还要继续射箭,徐晃三人就已经逃入城中。 “嘎吱,嘎吱,嘎吱。” 城门缓缓关闭,前来救援的益州军,几乎都已经进入了城内。 直到此时,徐晃仍旧感觉自己后背满是汗水。 方才若不是甘宁提醒,纵然徐晃打掉一支箭矢,另外两支箭矢,也足够取了徐晃性命。 感受到三道箭矢,贴着自己身子飞过,徐晃现在仍旧心有余悸。 “多谢兴霸提醒,不然我今日就要死于老匹夫箭下了。” 甘宁却是笑道:“你我兄弟二人,缘何如此见外?而且此次若非公明来援,恐怕我就要战死此地了。” 话毕,甘宁转头看向张任,亦是行礼道:“多谢张将军来援。” 张任急忙还礼,道:“我等同属主公麾下,又何谈谢字?而且方才若不是甘将军相救,恐怕我早就死于那张飞蛇矛之下了。” 徐晃此时却感觉十分憋屈,道:“以往都是我等仗着勇武,在敌人军中横冲直撞,甚至于斩将夺旗。” “却不想,今日反被敌将压制,落荒而逃,若此事传回关中,必定遭人耻笑。” 徐晃一直都十分稳重,此时也忍不住愤愤不平。 毕竟,关中以前都是仗着将领勇猛,几乎是横扫对手,这也是关中诸将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却不想,今日陈旭麾下三员大将聚在一起,反而被关羽等人狠狠压制。 甘宁亦是点头道:“可惜奉先、子龙、国辅、文远他们不在,否则又怎会让关羽等人嚣张?” 三人一边谈论着,一边走到城墙上面,静静注视着下面的荆州军。 此时刘备站在中军前面,脸色有些铁青,他没想到两次都是快要攻下城池,却两次都功亏一篑。 庞统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此次他谋划许久,本来觉得可以轻易拿下江关,打通荆州前往巴郡的道路。 不曾想,却屡次三番横生枝节。 “主公,士卒们猛攻城池几日,已经疲惫不堪。现在贼人援军抵达,急切之间根本不可能攻下城池,我们还是暂且撤兵吧。” 刘备虽然满心不愿,却也知道庞统所言非虚。 这几日以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早日拿下江关,荆州兵几乎是不分昼夜猛攻城池。 不曾想,万般算计,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看到荆州兵撤退,甘宁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继而不由感觉有些黯然。 这些守城的士卒已经所剩无几,许多都还是跟随甘宁很久的精锐水军,也都死在守城战中。 经此一战,益州水军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调整了一下心绪,甘宁忽然问道:“公明为何会领兵来到此地?” 徐晃道:“文和先生派人,快马加鞭往上庸送来了一封书信,说荆州军很有可能会偷袭巴郡,让我率领大军来援。” “我不敢怠慢,就让邓贤将军守上庸,自己却与张任将军,一同领兵来到此地。” “却不想,刚好碰到荆州兵攻城。” 甘宁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贾诩提前看穿了庞统的计策,这才通知徐晃来援。 想到这里,甘宁不由感到一阵后怕,这次守住江关,真可谓是一波三折,也存在极大的侥幸。 可以说,若不是法正看穿庞统计谋,通知甘宁轻装上阵,来到江关吓退关羽;若不是贾诩告知徐晃,让他领兵前来救援,城池也守不住了。 不得不说,庞统这招有些太出人意料了。 可关中实在是人才济济,法正、贾诩先后看穿庞统计策,虽然有些晚,终究还是让荆州兵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甘宁不由轻声说道:“天佑巴郡。” 第八百三十八章庞统再设谋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五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 第八百三十九章人多力量大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五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 第八百四十章张绣袭襄阳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合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我便将。” 第八百四十一章背盟取江东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合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 第八百四十二章不违初心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合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 第八百四十三章孙策退兵 第八百四十三章孙策退兵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合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第八百四十四章并州战局 ? 第八百四十四章并州战局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合5年。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第八百四十四章并州战局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本书来自//.html 第八百四十五章叔侄 “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陈宫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旌旗遮天,灰尘蔽日。 隔着很远,陈宫就能看到一杆‘陈’字大旗,在空中随风飘扬。 走在最前面那人,骑着一匹黑色骏马,一身黑衣黑甲,手持一杆长枪,腰中悬挂一柄宝剑,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神色。 “主公。” 陈宫看见马上那人,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急忙率众迎了上去,向着陈旭施礼。 陈旭骑在战马上,早就看到了前面的陈宫,以及陈宫身后出来迎接的人马,心中不由产生了一股暖流,急忙让大军停了下来。 这么多年以来,关中其余顶级谋士,几乎都是名震华夏,可是只有陈宫默默无闻,一直无怨无悔的守在并州。 每当想到这里,陈旭都不由感到有些愧疚。 看到陈宫向自己走来,还向自己郑重行礼,陈旭急忙滚鞍下马,就朝陈宫那里走去。 他上前将扶住陈宫手臂,继而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向陈宫回了一礼。 陈宫见此情形,眼中也露出了笑意,上前说道:“主公如今乃是秦公,更是天下最强大的诸侯,又岂能向我行礼?” 陈旭直起身子,正色道:“于公来讲,叔父乃是关中顶梁柱,镇守并州这么多年,也受得起我这个大礼。” “于私来讲,我是叔父族子,面对叔父,自当行晚辈之礼。” 见陈旭表情不似作伪,陈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上前拍了拍陈旭的肩膀,说道:“文昭长途跋涉而来,还是先到城内好生歇息一番吧。” 听见陈宫这么称呼自己,陈旭脸上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以前陈宫在外人面前,都是称呼陈旭‘主公’,听见今日陈宫喊自己表字,陈旭却是感到十分亲切。 进入晋阳州牧府内,陈旭没有前去休息,反而将陈宫留了下来。 细细打量了陈宫一阵,看着他双鬓之间的白发,以及他那额头上的皱纹,想到关中那些年龄大一些的武将、谋士,都已经渐渐老去,陈旭忽然感觉有些心酸。 “叔父。” 想到辛酸处,陈旭忍不住动情的呼唤了一声,陈宫先是楞了一下,继而面含笑意的看着陈旭。 感受到了陈宫眼中探寻的神色,陈旭深吸了一口气。 他有些迷茫的问道:“我今年已经四十有一,关中许多谋士、武将,亦是不再年轻。” “可如今天下,仍旧有其余三大诸侯,每个都实力强劲,侄儿一直在想,能否在有生之年清平四海,囊括九州,亲手结束这个乱世。” 在陈宫面前,陈旭也没有掩饰什么,继续说道:“我承认,我有野心,想要建立盖世功勋,想要被万人敬仰。” “可是我也想要早点结束战乱,让大汉子民能够少死一些人,让我们的子孙不继续生活在乱世之中。” “然而几十年来,我殚精竭虑,几乎每日不敢松懈,本人更是常年在外征战四方,甚至因为杀人太多,自身都有些冷血。” “为了胜利,我甚至屠过城,杀过手无寸铁的小孩、女人,将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俘虏全部屠戮,而后用他们的脑袋建成京观。” “那些忠于汉室,铁骨铮铮的名士,我为了自己的权利,不知杀掉多少;有时候为了一场战争的胜利,我甚至以自己的袍泽充当诱饵。” “我双手沾满鲜血,甚至于不分善恶,不分对错,只是为了让别人怕我,只是为了让自己熟悉的人少死一些。” “可时至今日,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我仍旧未能消灭其余诸侯。” 陈旭情绪有些激动,有些痛苦的说道:“二十多年了,天下还有三个强大的诸侯,异族更是在边境虎视眈眈。” “试问我的人生之中,又有多少个二十年?也许我根本没有办法,活到下一个二十年了。” “我时常在问自己,自己的付出,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值得么?” 任何人都想不到,一代豪杰陈文昭,居然也会有如此柔弱的一面,就好像一个小孩,在长辈面前诉苦一般。 陈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聆听着,等到陈旭平静下来以后,他才亲自为陈旭倒了一杯水。 “先喝点水吧。” 将水递给陈旭,陈宫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 “多谢叔父。” 陈旭也感觉自己方才有些激动了,结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感觉有些烫嘴,就对着杯中的水吹了几口气。 陈宫来到一个蒲团旁边,撩起下摆跪坐在了上面,眼神有些迷离。 初次与陈旭相见之时,还是陈宫因为有事经过濮阳陈家村,这才看了陈旭一眼。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陈旭,还只是一个小孩子,看不出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陈宫也没有对其太过留意。 后来注意到陈旭,也是因为陈旭胆大妄为,居然在濮阳城头当街杀了许多人,而且把张其一家杀个精光。 须知,张其可是张恭的亲戚。 十常侍当初权倾朝野,哪怕士族都不敢与其争锋,陈旭这个无名小子,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那个时候的陈宫,在惊叹陈旭胆大之余,也有些担忧他的安危,毕竟两人同属一脉。 可是两脉经过这么长时间,终究还是太过疏远,而且陈宫没有多大势力,对于陈旭也不能给出什么帮助。 那个时候,陈宫背地里其实也摇头叹息过,认为陈旭太过年轻气盛,徒逞匹夫之勇,终究难成大事。 然而世事难料,陈旭不仅躲过了张恭的报复,而且还能得到桥玄的看重,以兵法相授。 可以说,陈旭虽然不是桥玄弟子,却与桥玄弟子无疑。 试问桥玄是谁? 这可是一个名动天下的名士,能文能武,刚直不阿,有经天纬地之才,哪怕十常侍权势滔天,也因为桥玄的缘故,而不敢妄动他的族子桥瑁。 如果他能够晚生四十年,恐怕绝对会在汉末乱世中,成为一个闪耀的人杰。 陈宫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他并不认为,陈旭能够得到桥玄的器重。 须知,桥玄的名声,甚至不在陈宫恩师边让之下,这等人物,又怎会看重一介匹夫? 可是后来,陈旭在平定黄巾叛乱之中展露的才华,却让陈宫对其刮目相待。 那个时候的陈宫,尚且只是一介白身,陈旭的政治地位,甚至已经超过自己,陈宫对于陈旭,也开始关注了起来。 甚至于,他当初还点拨了陈旭一下,让陈旭躲过了一些灾祸。 可世事无常,陈旭这个击退黄巾的功臣,终究还是逃脱不了被十常侍爪牙陷害的下场。 甚至就连东郡太守桥瑁,也因为桥玄离世而被陷害入狱。 就在陈宫以为,陈旭会命丧黄泉之时,陈旭却是被人所救,而后愤然投奔黄巾,从南向北转战千里。 哪怕在张角三人死去以后,他仍旧带领残存的黄巾军南征北战,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最让陈宫震惊的是,陈旭最终居然能够以劣势兵力,击败大汉名将皇甫嵩,而且将其击杀。 当陈宫得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若陈旭不死,绝对能够在这个乱世中,博出一番事业。 直到陈旭北破鲜卑,而且接受朝廷招安,占据并州之地以后,得到陈旭呼召的陈宫,当即毫不犹豫赶了过来,加入陈旭麾下。 陈宫的设谋,也让人口凋零的并州,多了将近两百万的人口,还有许多上佳兵源。 可以说,如果没有陈宫的计策,哪怕陈旭占据并州,终究还会因为人口太少,而很难发展起来。 自从陈旭取得关中,将政治中心转移之后,陈宫就一直担任并州牧的职位,十几年来兢兢业业,使得并州越发兴盛。 也正是因为有陈宫驻守在并州,陈旭才能一心扩张,而不必担心后方有失。 时间流逝,叔侄二人虽然经常有书信往来,见面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三年以前。 这一刻,叔侄二人见面,陈旭在陈宫面前没有压抑住感情,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却让陈宫感慨良多。 见陈旭终于将杯子里面的水喝完,陈宫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看着其间夹杂的银发,亦是唏嘘不已。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呢,不知不觉间头发都有些白了。” 感叹过后,陈宫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说道:“我至今还记得,你在濮阳带领义军抵挡黄巾军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你,虽然已经初露锋芒,却还是稍显稚嫩。” “可是又有谁知道,昔日只是在十里八乡有些名声,甚至连饭都吃不饱的陈家大郎,会有着今日之成就?” “二十年了,你从一介白身,南征北战打下诺大基业,成为天下第一诸侯,名声传于四海。” “你如今也才四十出头,如何会没有下一个二十年?” “剩余的诸侯除了孙伯符以外,每个人年龄都比你大上不少,哪怕这些人都老去了,你仍旧可以继续征战天下十余载。” “如此,文昭还没有信心统一天下,结束这个乱世么?” 听到这里,陈旭浑身一震,这才猛然醒悟。 陈宫却是仍旧说道:“更何况,就算你未能统一天下,不是还有阿政么,你所做的一切,终究还是有价值的。” “不管你在蜕变的过程中,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自己能够不忘初心,早就已经足矣。” 陈旭深吸了一口气,躬身向陈宫施了一礼,而后说道:“多谢叔父开导,旭念头通达了恨多。” 陈宫笑了,笑得很开心。 虽然陈旭不是他儿子,陈宫却一直以陈旭为傲,他时常在想,也许陈旭的成就,能够超过祖先陈平吧。 事实上,陈旭如今的成就,已经超越了陈平很多。 :后面的两件事情非常重要,我希望大家好好看完,以后我不会再说了。 首先这里还是要说一下防盗版的事情,其实我前面已经解释很清楚了,但今天还有很多书友在书评区询问。 以后更新章节的时候,我会先写一章错误的章节,等盗版网站把错误章节盗走,再修改成为正版章节,这个时间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所以说,以后新章节刚发布的时候,大家不要去看,等半个小时再去看,就不会看到错误章节了。 当然,就算大家不小心点进去了,也没有关系,等一段时间把书籍移除书架,并且删除缓存,再重新搜索这本书就行了。 而且你们订阅过防盗章以后,再次点开看正版章节,也不会继续收费,这个大家请放心。 为了让大家看得安心,我以后会在下午七点以前,把章节修改完毕,大家统一在下午七点以后开始看新的章节,也就不会看到那些防盗章了。 如果大家想要提前知道,我什么时候修改内容,可以加入群,我修改完防盗章以后,就会在群里吼一声,这样你们就不用等到七点了,群简介上有。 第二件事情,就是关于这本书以后的更新,我明天就开始准备写新书,又不想将这本书草草完结,所以我会一面写新书,一面写这本书。 从今以后,这本书每天一更四千字,我会按照自己的节奏写,写到哪里算哪里,会按照大纲完结。 当然,如果这本书后续成绩变好的话,我还会回来爆更的。 第八百四十六章鲜卑寇边 武泉城内,张杨带领三千匈奴骑兵,以及两千郡国兵在此地驻守,防备鲜卑人来犯。 “将军,据斥候来报,鲜卑大军已经距离此地不过五十里,再有一日即可兵临城下。” “城中只有五千人马,能否挡住八万鲜卑人?” 呼厨泉看着张杨,脸上充满了忧虑。 匈奴人早就被陈旭折服,这些年来在陈旭的帮助下,匈奴人也生活的非常好。 可是匈奴骑兵也不得为陈旭效力,参加一次又一次的战斗,常常都会伤亡不少。 若不是这些年匈奴人修生养息,人口增加了不少,恐怕如今的匈奴,连两万精壮都没有办法凑齐。 饶是如此,匈奴之中的可战之兵,如今也没有了多少。 故此,当张杨要求征调匈奴骑兵,前往武泉城防备鲜卑人的时候,于夫罗脸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 然而他早就与陈旭有约定,若是并州发生战乱,自己就要出兵相助。 再三讨价还价之下,于夫罗就让自己弟弟呼厨泉,带领三千匈奴骑兵,跟随张杨一起抵达城中。 临走之前,于夫罗再三叮嘱呼厨泉,一定要小心谨慎,族人再也损失不起了。 呼厨泉也知道自己部落如今的状况,当即欣然应允。 可是来到武泉之后,才知道这次来犯的鲜卑人,居然有八万之众。 再加上袁绍麾下的兵马,以及五万乌桓人,这次来犯并州的士卒有二十二万。 二十二万兵马,已经让呼厨泉有些吓破了胆,恨不能立刻率领麾下儿郎,返回部落之中。 可是想到了强势的陈旭,呼厨泉又不敢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待陈旭击退来犯之兵以后,下一个灭亡的就是匈奴了。 如今的匈奴早就已经日薄西山,连当初的羌人都比不上,羌人都被陈旭斩尽杀绝,更何况是如今的匈奴? 每当呼厨泉想到陇西四郡,那些以人头制造的京观,想起了自己听说而来,关中兵发动的那场,几乎是亡国灭种的屠杀,都让呼厨泉不敢再有其他心思。 然而,八万鲜卑骑兵的威慑力,终究还是让呼厨泉心惊胆战。 张杨看到呼厨泉如此表现,却是洒然一笑,道:“区区八万鲜卑,何足道哉?” “鲜卑人都是骑兵,根本不善攻城,只要我等死守城池,料想那鲜卑骑兵也不能奈我何?” “更何况,赵云将军已经带着关中骑兵,星夜兼程往武泉赶来,不日即可抵达此地。” “赵云将军的威名,你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吧?只要赵将军领兵过来,八万鲜卑乌合之众,旬日之间就会败退。” 呼厨泉听见赵云的名字,当即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赵云将军果真会领兵过来?” 赵云在诸侯之中虽然有些名声,可相比起在北方异族之间的名声,却是要差上许多。 当初陈旭帮助于夫罗夺取匈奴王位,赵云以雷霆手段灭掉另外一支匈奴,那一战杀得匈奴人胆寒。 哪怕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呼厨泉都不会忘记,当初尸横遍野的景象。 匈奴人虽然骁勇善战,可是在赵云面前,却好像牙牙学语的婴儿一般,根本没有能力进行反抗。 匈奴人崇拜强者的传统,也注定了他们会将赵云奉若神明,就好似马超在羌人之间的声望一样。 当然,相比起羌人对于马超,匈奴人对于赵云更多的乃是惧怕,而非崇拜。 而且呼厨泉也知道,赵云当初领兵北上,大破鲜卑人,封狼居胥之事,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赵云的名声仍旧在草原上流传。 甚至于,赵云之名可以止鲜卑小儿之夜啼。 故此,听说赵云将要领兵过来,呼厨泉才会有这种反应。 张扬瞥了呼厨泉一眼,笑道:“这还会有假!” 呼厨泉闻言当即不再担心,道:“若有赵将军来援,真会像张将军所说那般,很快就能击溃鲜卑人了。” 两人正在商议军务,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一个斥候匆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启禀将军,赵将军已经率领大军进入武泉境内,很快就会来到城墙下面。” 张杨、呼厨泉闻言,都是大喜过望,呼厨泉急忙说道:“赵将军领兵过来,是否要率众出城相迎?” 在呼厨泉看来,赵云不仅勇力过人,名震北方,而且在关中地位崇高,深得陈旭器重。 这等人物领兵抵达武泉,定然要好生迎接一番,方能显出对于赵云的尊敬。 不曾想,张杨思考了一阵,却是摇了摇头。 他开口说道:“如今北方的鲜卑人,已经快要抵达武泉境内,此时我等应当谨慎防备,不能随意出城。” 呼厨泉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却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来到南面的城墙上面,静静等待着赵云的到来。 等了一阵,呼厨泉忽然看见南方灰尘大作,隐约还能感受地面的震动,不由大喜过望。 他手搭凉棚,看了许久才发现了骑兵的踪迹,只见灰尘之中,一杆‘赵’字大旗若隐若现。 “赵将军,是赵将军来了。” 呼厨泉大喜过望,急忙对众人说道:“速速准备迎接赵将军!” “踏踏踏!” 骑兵奔行的速度极快,赵云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城墙下面。 他气沉丹田,对城墙上的众人喊道:“我乃常山赵子龙是也,奉主公命令率兵来援,尔等速速打开城门!” “嘎吱,嘎吱!” 赵云刚刚喊话完毕,武泉南门就已经迅速打开,呼厨泉急忙率众人前去相迎赵云。 “见过赵将军!” 呼厨泉看着眼前这个白马银枪的将领,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上前行礼。 赵云认识呼厨泉,也不托大,跃下战马回了一礼,问道:“张将军何在?” 呼厨泉答道:“鲜卑大军已经快要抵达武泉,张将军放心不下,就亲自领兵在北城防守。” 赵云闻言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张杨乃是大将之才,说道:“我麾下儿郎长途奔袭,人困马乏,还是先进城休息一番吧。” “待大军修整好了,再与鲜卑人交战不迟。” 呼厨泉连忙应允,而后领着赵云进城,并且帮忙赵云,把两万骑兵安顿完毕。 武泉北门的城墙上面,张杨微微眯起眼睛,凝望天际,思索着如何才能击溃八万鲜卑。 别看他在呼厨泉面前如此自信,可是张杨知道,赵云只带了两万骑兵过来,与八万鲜卑相比,兵力完全处于劣势。 这些兵马守城有余,可是想要击溃鲜卑骑兵,张杨并没有多少信心。 然而,纵然守住武泉又有什么用呢? 鲜卑人绝对不会傻乎乎的猛攻城池,他们反而会像以前那样,绕过城池转而去抢夺村落,掳掠人口。 虽说早在去年,张杨就已经将附近百姓全部内迁,可是面对来无影去无踪的鲜卑骑兵,张杨仍旧感觉有些头痛。 “说到底,主公麾下骑兵还是太少了。” 张杨感叹了一声,春风吹来,撩起了他的战袍,张杨身体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哎,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现在居然还这么冷。” 虽然如今已经到了春天,可是武泉处于大汉的最北方,这个时候温度仍旧很低。 张杨站在城头上面,一直吹着风,会感到寒冷也不足为怪。 “蹬蹬蹬。” 张杨两只手臂抱在胸前,想要让身子暖和一点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 他转头望去,才发现了一身银色战甲的赵云,在呼厨泉的陪护下,登到了城墙上面。 张杨见到赵云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行礼道:“赵将军,你总算是来了。” 赵云亦是急忙回礼,道:“这段时间辛苦张将军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赵云忽然说道:“鲜卑人何时会兵临城下?” 张杨不假思索的道:“若是他们没有被事情耽搁,恐怕今天晚上就会进入武泉境内。” 赵云思索半晌,道:“我有一计,可以迷惑鲜卑骑兵,只是不知能否奏效。” 张杨闻言大喜,急忙询问:“赵将军但说无妨,我还正在发愁,如何才能够击退鲜卑人呢。” 赵云:“某刚刚率领大军过来,想必鲜卑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大军远道而来,军士疲惫不堪,而且鲜卑人兵马太多,若是现在就与其交战,恐怕没有胜算。” “纵然死守城池,那鲜卑人也完全可以绕过武泉,而后南下烧杀抢夺,纵然我麾下有两万骑兵,也不能阻拦他们。” “既然如此,何不示敌以弱,让鲜卑人以为,可以轻而易举攻破武泉呢?” 张杨闻言先是一楞,待听闻赵云的全部谋划以后,这才大喜过望,道:“鲜卑之中缺乏智谋之士,将军此计很有可能会成功。” 却说八万鲜卑骑兵浩浩荡荡杀奔而来,看到城墙上面稀稀拉拉,面带惊恐之色的守军,不少鲜卑部落首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鲜卑首领指着城墙上面,对其他的首领说道:“不曾想那些匈奴人如此胆小,听闻我等领兵八万来袭,居然不顾盟约,仓皇撤走。” “如今这武泉城内,也不过只有两千战斗力低下的郡国兵罢了,想要攻破城池易如反掌。” 其余鲜卑首领闻言,也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言语之中满是对于匈奴人的轻蔑。 只是有一个首领说道:“虽然城中只有两千兵马,可是我等麾下儿郎都是骑兵,不善攻城。” “以我之见,还是绕过武泉,领兵南下劫掠一番,才是正理。” 由于陈旭的打压,鲜卑人很多年都不敢南下劫掠,冬天生存变得越发困难起来。 如今虽然春天来临,可是北方太过寒冷,青草还没有长出来,鲜卑人生活的并不太好。 若不是袁绍答应这些部落首领,只要他们兵犯并州,就会向鲜卑人提供大量粮草,这些鲜卑人也不见得会攻打并州。 虽说眼前这个城池守军很少,可是面对南方许多村落的诱惑,还是有人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个鲜卑首领话音刚落,就有人说道:“早有斥候来报,说南方很多村落都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就算现在南下劫掠,恐怕也抢不到多少东西。” “相反,武泉是一座非常重要的城池,城内必定囤积了许多粮草物资。” “如今城内守军只有两千乌合之众,我们只要稍微花费一点时间,就能攻破城池,然后大家一起抢走城内的物资,难道不好么?” 此人之言,令其余鲜卑首领怦然心动,虽然仍旧有一些人出言反对,可大多数鲜卑首领,都觉得应该先攻破武泉。 鲜卑首领商议完毕,八万大军居然也不休整,就开始连夜攻打武泉。 在鲜卑大军的攻击下,武泉一时间摇摇欲坠,若不是鲜卑人缺乏攻城器械,恐怕武泉早就被鲜卑人攻破了。 可让鲜卑人没有想到的是,武泉虽然看似摇摇欲坠,可是无论鲜卑人如何猛攻,除了在城下丢掉不少尸体以外,却根本没有办法攻入城中。 许多鲜卑首领,本来就不愿意强攻武泉,现在看到无法攻克城池,自然就怨声载道。 还有一些人,觉得城中守军并不算多,就算自己不卖力攻城,其余部落的鲜卑士卒,早晚也能将城池攻破。 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待城破之日再好好劫掠一番。 这个时候,不是一个整体的鲜卑联军,终于展露出了他的弊端,各个部落的鲜卑士卒,攻打城池大半夜,居然没有丝毫进展。 鲜卑人本来就是长途奔袭而来,他们一开始以为攻破城池不会太难,也就根本没有休息。 可是现在又攻城大半夜,各怀鬼胎的鲜卑部落首领,终于按耐不住,嚷嚷着要先行撤兵休整,等到明日再攻城池。 甚至于,还有一些鲜卑首领认为,不应该在武泉浪费时间,明日就应当南下劫掠并州其他地方。 虽然许多鲜卑首领你争我吵,可众人都认为,不应该继续在夜间攻城。 就这样,鲜卑人攻打武泉一事,居然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第八百四十七章斩将三十余 鲜卑人忙活了许久,终于建立了一个简易营寨,鲜卑骑士也都满脸疲惫的昏昏睡去。 而此时,凌晨几乎已经快要到来。 黑夜之中,武泉城门缓缓打开,为首一员大将率领着两万骑兵,悄悄往鲜卑营寨方向赶去。 鲜卑骑兵都昏昏睡去,鲜卑部落首领也都以为,城中只有千余郡国兵,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威胁。 故此,鲜卑人几乎没有丝毫防备。 却说赵云带着两万骑兵,人衔枚、马裹踢,悄无声息摸到了鲜卑人营寨外面,根本看不到一个望风的鲜卑士卒。 赵云悄悄向众人打了一个手势,就有人带着一些士卒,小心翼翼摸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拔掉了鹿角、拨开栅栏。 赵云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忽然爆发出了璀璨的光芒,也许这一次,他又要名扬天下了。 “嗤!” 赵云猛然扬起了手中银枪,隐约之间甚至有风雷之声响起,他厉声高呼:“冲进去!” 到这这个时候,赵云根本没有必要再掩饰踪迹,一马当先往那个缺口赶去。 “杀!” 两万关中骑兵,眼中都露出了嗜血的光芒,跟随在赵云身后,纵马狂奔,杀气蒸腾。 “轰隆隆!” 战马奔腾,大地颤抖,人喊马嘶,彻底打破了夜间的平静。 “放火!” 赵云冲进营寨之内,也不急着冲杀,反而让所有人都点起火把,见着营寨就放火烧毁。 “刺啦啦!” 今晚的风比较大,烈火将营寨点燃以后,迅速在鲜卑人营寨之内蔓延,一时间,这里火光冲天而起。 “敌袭,敌袭!” 就在赵云高声呐喊的时候,鲜卑人已经被惊醒,可是骑兵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鲜卑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当大火将鲜卑人营寨照成白昼之时,赵云已经带着骑兵开始横冲直撞。 而此时,有无数慌乱不已的鲜卑人,都跑到了营寨外面,赵云领着大军毫不留情的进行碾压。 “随我冲锋,先烧粮草!” 赵云挑杀数名鲜卑骑兵,而后怒吼一声,纵马往一个方向赶去,所过之处遇到的鲜卑人,驹被杀。 赵云的吼声响彻鲜卑人营寨。 不少鲜卑首领听见这个声音,心中大骇,急忙指挥混乱的鲜卑人,往粮草方向赶去。 赵云举目望去,看着鲜卑人流涌动的方向,嘴角不由微微翘起。 其实他虽然想要烧粮,可根本不知道鲜卑粮草放在何处,此时鲜卑人的动向,却为他指明了方向。 更为重要的是,关中骑兵虽然出其不意杀入鲜卑人营寨,可是赵云却知道,鲜卑人实在太多,鲜卑营寨也太大了。 纵然自己率领骑兵,不停在鲜卑营寨之内冲锋,却也不能杀伤太多鲜卑人,因为他们太过分散。 赵云凝视着人流涌动的方向,长笑两声,喝道:“随我冲锋!” “轰隆隆!” 战马奔腾,铁骑纵横,赵云率领大军往人流涌动的方向杀去,骇得许多鲜卑人一哄而散。 “杀!” 赵云怒吼一声,手中长枪幻化出无数飞鸟身影,将一个又一个鲜卑人杀死。 随后,赵云枪法再度变幻,变得梦幻而杀机凛然。 银枪在火把的照耀下,散发出点点寒光,枪影晃动,好似暴风骤雨一般。 枪芒忽然绽放成为一朵梨花,随后在雨中炸开,四射而起,将一个又一个羌人击杀。 赵云使用的两招,都是大规模杀伤敌人的招式,两招过后,他身边已经倒下了许多鲜卑人尸体。 那些本来还有一丝战意的鲜卑人,见此情形都惊骇不已,拼命躲开,生怕赵云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聚集过来的鲜卑首领,见到赵云如此神勇,普通士卒根本没有办法抵挡,急忙派遣部落勇士前去应战。 大大小小的鲜卑首领,先后派出了七八个鲜卑将领,这些人几乎都是名震塞外的勇士。 赵云见状不惊反喜,向身后将领下达命令,让其冲击那些越聚越多的鲜卑人,他却是单枪匹马迎向那些鲜卑勇士。 “杀!” 与第一个鲜卑勇士照面,赵云怒吼一声,手中银枪顿时变为一条毒蛇,仅仅一个回合就将那人喉咙洞穿。 紧随其后的三个鲜卑勇士,见此情形不由惊骇欲绝,可是赵云却精神抖擞,双脚轻踢马腹,直接迎了上去。 “噗噗噗!” 这一次,暴雨梨花枪法被赵云使用出来,三个有些发楞的鲜卑勇士,尚未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赵云所杀。 电光石火之间,冲过来的八名鲜卑勇士,已经死去了四名,没有一人是赵云的一合之敌。 另外四个鲜卑勇士,见此情形更是心中骇然,有一人出声问道:“兀那贼将,你是何人!” 赵云连斩四将,心中无比畅快,大声喝道:“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尔等速速上前送死!” 赵云声音虽然并不怎么粗犷,可是哪怕在混乱的战场之中,也几乎传遍了小半个鲜卑人营寨。 其实,赵云性格并没有这么张扬,可这么多年以来,赵云很久没有如此畅快的征战沙场了。 如今的赵云,已经达到了人生巅峰,武艺更是出神入化。 哪怕他性格比较内敛,此时也战意沸腾,因为赵云知道,若不趁着自己正值巅峰时期,在战场之上纵横睥睨。 再过几年,他的身体就会走下坡路,哪怕世间仍旧少有人敌,终究有些缺憾。 故此现在的赵云,就好似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剑芒吞吐不定,锋芒毕露,风姿卓绝,睥睨四方。 “赵,赵云!” 那几个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定的鲜卑勇士,听见赵云自报家门,当即心中骇然,有三人直接被吓得勒马往回逃窜。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可是赵云当初在塞外的凶名,直到如今仍旧深入人心。 哪怕号称关中第一武将的吕布,通报姓名以后,也不能将这些桀骜不驯的鲜卑勇士吓走,仅仅赵云有这个能力。 当然,吕布虽然乃是公认的关中第一勇将,可他身体现在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实际交锋甚至不见得是赵云对手。 饶是如此,吕布天下第一的名头,仍旧没有被人顶替。 却说赵云报出姓名,三个鲜卑勇士被吓得落荒而逃,只有一个人反应较慢,呆愣当场。 赵云见状纵马狂奔,口中大喝:“贼将休走!” 白马银枪,银盔银甲,白色披风,在战场上醒目无比,赵云催动照夜玉狮子,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那个鲜卑勇士面前。 直到此时,鲜卑勇士才回过神来,看见赵云向自己杀来,当即亡魂大冒。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若是现在转头逃跑,恐怕很快就会被赵云追上杀死,既然如此,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怨恨与懊悔。 他怨恨的是,另外三人不讲义气,听见赵云之名当即转身就逃;懊悔的是,自己反应太慢,居然没能第一时间逃走。 然而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杀去。 此人天生神力,手中武器乃是一柄重达五十斤的狼牙棒,他怒喝一声,居然不管赵云刺过来的长枪,手中狼牙棒直接砸向了赵云胯下白马。 “找死!“ 赵云眼中寒芒一闪,本来刺向鲜卑勇士的长枪,忽然转变攻势,枪尖点在那杆狼牙棒的正中央。 赵云这一点,可谓是妙到巅峰,看似轻描淡写,却是差点让鲜卑勇士的武器脱手而出。 虽说比起力气,纵然与此人硬拼也没有什么,可赵云却知道这是在战场之上,能够节省力气就没有必要浪费。 所以他才会使出极高的技巧,找准敌将破绽一枪点去。 却说赵云一招破了鲜卑将领的攻势,而后长枪顺势一刺,直接奔向那人咽喉。 羌人将领心中大骇,想要收回狼牙棒格挡已经来不及了,索性直接扔掉武器,身子一矮便贴到了马背之上。 “砰!” 不曾想,赵云枪法忽然再变,手中银枪被他当做铁棍使用,狠狠砸向了贴在马背上的鲜卑将领。 “噗嗤!” 鲜卑将领喷出一口鲜血,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内脏碎块,眼中光芒也黯淡了下来。 赵云并不停歇,纵马往前狂奔而去,往另外三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却说赵云先杀四员鲜卑将领,而后报出自家姓名,又吓跑三人,击杀另外一人。 这等辉煌的战绩,当即使得关中骑兵士气大振,而那些本来就因为夜间被袭,有些惊慌失措的鲜卑人,更是惊骇欲绝,士气全无。 虽然聚集过来的鲜卑人越来越多,可两万骑兵却是横冲直撞,杀得鲜卑人节节败退。 一时间,营寨之内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就还有一些受伤倒在地上的鲜卑人,更是被战马活生生践踏致死。 不得不说,赵云这一计实在太厉害了,故意大吼表示自己想要烧粮草,使得那些鲜卑首领失去了方寸。 他们为了保护粮草,自然会仓促聚集,那些还没有形成战斗力的鲜卑人,让他们赶到囤积粮草的方向。 如此一来,不仅暴露了粮草的所在地,又能够将分散在各处的鲜卑人,全都聚集在一起。 装备精良,士气如虹的关中骑兵,自然如同能够趁着鲜卑人阵脚未立的时候,发起最猛烈的冲锋。 一方蓄谋已久,一方仓促聚集,两者交锋胜负如何自然非常明了。 汤陈、赵煌两人分别率领一万骑兵,往鲜卑人马聚集的方向冲杀而去,赵云在连斩五将之后,却是单枪匹马向鲜卑首领聚集的位置冲去。 亲卫见到赵云如此,担心他会有危险,四百人也紧随其后往那个反向冲去。 “赵云来了,拦住他,拦住他!” 几个聚集在一起的鲜卑人首领,看到赵云往这个方向冲来,全都心中骇然,对着身旁的士卒大声吼道。 在这些鲜卑首领身旁,不仅聚集了许多人马,还有许多鲜卑勇士。 这些人看到赵云冲杀过来,急忙迎接上去。 赵云却是怡然不惧,手中长枪枪芒吞吐,银芒闪烁,所过之处无人可挡,已经逐渐向鲜卑首领聚集的方向杀回去。 而此时,汤陈已经率领一万骑兵,将仓皇之间聚集起来的鲜卑人击溃,随后就按照原先的计划,带着大军席卷鲜卑营寨,四处放火。 至于赵煌,却是领兵冲破另一处鲜卑人的防御,将鲜卑人堆积的粮草全部烧毁。 火光冲霄,喊杀之声震动天地,鲜卑首领见此情形,脸色都变得极度苍白,眼中露出极度恐惧之色。 他们不敢继续待在这里,在手下的护卫下,慌忙朝外面逃去,沿途之中还收拢了不少,宛若无头苍蝇一般的鲜卑骑兵。 甚至于又有几个鲜卑首领,与这些被赵云追杀的人汇合在了一起。 而此时,赵云却带着几百亲卫,在鲜卑首领后面穷追不舍,哪怕前面溃逃的鲜卑人越聚越多,赵云亦是面无惧色。 “那个赵云也太过狂妄,带领这么一点兵马,居然都敢追杀过来,真是不知死活过。” 鲜卑人虽然惧怕赵云,却也充满了血性,看到赵云如此张狂的样子,都不由勃然大怒。 有一个鲜卑首领愤然说道:“那赵云不知杀了多少鲜卑儿郎,他既然如此不知死活,我们何不派人前去将其围杀?” “现在另外两员敌将,带领骑兵在营寨之内冲杀、放火,很多儿郎们都没有办法聚集过来。” “若是能够斩杀赵云,不仅能为那些死去的儿郎报仇,还可以使得关中骑兵士气大降,就算想要反败为胜也毫无困难。” 其余鲜卑首领闻言,当即眼睛一亮,继而如同恶狼一般盯住了赵云,眼中露出了疯狂之色。 一人喝道:“大家不要吝啬,将麾下将领都派出去,就算那赵云再如何勇猛,今日也要将其留下。” 鲜卑首领此时齐心协力,派遣了四十余鲜卑将领上去围杀赵云。 赵云见状却是怡然不惧,奋起神威厮杀许久,枪下多了一个又一个亡魂。 百鸟朝凤枪法、暴雨梨花枪法、七探盘蛇枪法接连使出,赵云居然连杀三十余将,手下并无三合之敌。 其余鲜卑将领骇然,再也没有丝毫战意,仓皇而逃。 :感谢书友‘胎児の夢’的打赏,说起来真是惭愧,由于这段时间没怎么注意,居然不知道你打赏了这么多。 今天自己上了起点首页的打赏榜单,又看到你的粉丝值快要到达到盟主,查了很多记录才发现的。 真是谢谢了。 另外,向大家推荐一本书《奋斗在明朝末年》,老作者了,明天上架,起点的书友不妨帮忙给个首定。手机用户请访问. 第八百四十八章诸侯尽离去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关中骑兵的突然袭击,再加上赵云神勇过人,居然将八万鲜卑骑兵杀得节节败退。 鲜卑将领以及许多部落首领,都成为了赵云枪下亡魂,其余人尽皆胆寒,当即不顾一切仓皇而逃。 在鲜卑人大规模溃败的时候,张杨也率领三千匈奴骑兵来援,而此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赵云浑身被鲜血浸透,白袍白甲也都被染成了红色,只是他手中的长枪,仍旧是银白色,散发着点点寒光。 张杨来到了赵云身旁,兴奋地说道:“赵将军果真神勇无比,经此一战,鲜卑人再也不足为惧。” 呼厨泉看着浑身血红的赵云,眼中也带着敬畏以及仰慕之色。 赵云却是摇头道:“虽然此次劫营,杀了鲜卑人一个出其不意,可是真正被击杀的鲜卑人,甚至不足八千。” “别看鲜卑人现在仓皇而逃,若是他们收拢了溃兵,仍旧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张杨却是冷笑道:“经此一战,纵然鲜卑溃兵重新聚集在一起,也没有胆量再次领兵来犯。” 赵云摇头道:“纵然此次他们没有胆量再来,难保日后不会为祸边疆。” “我意远赴塞外追杀鲜卑溃兵,定要令其元气大伤,二十年内再也不敢觊觎汉家土地才行。” 张杨听得目瞪口呆,继而热血沸腾,道:“将军有此雄心壮志,某愿为马前卒!” 赵云笑道:“这里战事已经完毕,战场还要交由将军打扫,至于追杀鲜卑人之事,就由我亲自出动吧。” 言毕,赵云也不耽搁,见汤陈、赵煌二人将关中骑兵聚集起来,当即领兵北上,远赴塞外追杀鲜卑人。 据后世史书记载,此役大秦名将赵子龙,领兵两万追杀鲜卑骑兵,昼夜奔袭数百里,击杀鲜卑首领二十八人,鲜卑将领一百六十三人殒命。 随后,赵子龙更是带领关中骑兵,席卷草原鲜卑部落,掳掠人口、牛羊不计其数。 经此一役,鲜卑再次遭受重创,鲜卑人更是闻汉军之名当即胆寒,五十余载不敢再度南下。 甚至于,不少残存的鲜卑部落,为了躲避汉军兵锋,甚至往极西之地进行迁徙,并州北方由此乃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张郺与五万乌桓骑兵进攻雁门郡,张辽却是避不出战,每日死守城池。 乌桓部落首领想要绕过阴馆,前去掠夺其余县城,却被张郺阻拦。 张郺认为,雁门张文远乃关中名将,若大军不能攻克阴馆,反而深入敌军腹地四处劫掠,很有可能会被张辽断掉后路。 在张郺的建议下,乌桓首领自然是猛攻阴馆,可是在直到张燕率领一万援军过来,都未能攻****馆。 张辽也不贪功冒进,哪怕得到了一万援军,却也不肯出城作战,任凭张郺如何派人在外面叫骂,张辽都是无动于衷。 一时间,雁门郡战局当即成为胶着状态。 另一方面,陈旭领兵进入太原郡之后,与陈宫聊了许久,也把陈骏带过来与陈宫见礼。 陈骏虽然勇武过人,可是在陈宫面前,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毕恭毕敬见了礼过后,三人自然又是畅谈一番。 可是没过多久,袁绍率领大军来犯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州牧府内,陈旭当即召集麾下文武,商议破敌之策。 待诸将齐聚一堂,陈旭说道:“袁本初已经领兵杀入太原境内,诸位可有破敌良策?” 陈旭话音刚落,吕布当即奋然说道:“袁绍小儿,我视之如草芥,主公给我三五万兵马,某定会生擒袁绍献于主公麾下。” 陈旭闻言欣然说道:“外舅勇武,料想袁本初麾下无人可挡,然而贼众我寡,还当谨慎行事。” 田丰看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宫,不由笑着问道:“公台乃是并州牧,对于并州局势自然了解最为透彻,可有破敌良策?” 陈宫本来不欲争功,想要先听一下其他人的建议,却没想到田丰会直接向自己询问,也只能上前进言。 “早在去岁,我已经将晋阳以东县城内百姓全部迁徙,而后将晋阳城墙加固再三。” “如今贼众我寡,袁本初率领十万大军来袭,士气正盛,不可轻易与其争锋,依我愚见,主公应当领兵死守晋阳,再寻机破敌。” 田丰道:“如今七路大军进犯边境,若不能早日击溃袁军,待其余战场战事有变,却该如何是好?” 陈宫笑道:“料想主公领兵抵达并州之前,对于其他战场已经安排妥当,纵然敌军来势汹汹,亦不足为惧。” “而且子龙领兵前往北方,料想鲜卑人不足为惧,一旦子龙击溃鲜卑人,势必领兵回援,那个时候再与袁本初决一死战,尚且不晚。” 田丰再问:“张郺与五万乌桓骑兵攻打雁门郡,却该如何是好?” 陈宫似笑非笑的看着田丰,道:“雁门郡有文远在彼,又有张燕将军领兵一万前去支援,纵然破敌无望,亦可保雁门郡不失。” “哈哈哈,看来整个并州战局,都在公台心中啊。” 此时,田丰忍不住抚掌大笑,脸上笑容洋溢,丝毫没有大战即将到来的紧张。 笑过之后,他转头对着陈旭说道:“主公,晋阳城内虽有六万兵马,可绝大多数都没有上过战场。” “若贸然出城与袁军交战,必定有败无胜。” “如今袁军奔袭而来,锐气正盛,主公正好死守晋阳,待袁军锐气消磨殆尽以后,城内兵卒想必已经适应了战场。” “那个时候,纵然子龙尚且没有击破鲜卑人,主公出城与袁军交战,也未尝没有胜算。” “为今之计,还是应当像公台所言那般,只管死守城池即可。” 陈旭思量半晌,深以为然,居然也不领兵拦截袁军,就在晋阳城内以逸待劳。 却说袁绍兴兵十万,浩浩荡荡杀入太原境内。 袁绍本来以为,这场战事肯定不会太过容易,却没想到大军进入太原以后,居然一路势如劈竹,很快就打到了晋阳城下。 袁军一路攻城略地,气势如虹,可是袁绍却一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知道,陈旭早就领兵来到晋阳,却没有出城拦截自己,这其中必有阴谋。 而且,纵然袁绍领兵占据了不少县城,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成就感,因为这些城中的百姓,基本都已经被迁徙走了。 而且袁军每次抵达一座县城,城中官吏都会开城纳降,袁绍对于这些投降之人,也不好太过苛刻,反而让他们仍领原职。 在距离晋阳二十里的位置安营扎寨,袁绍召来麾下文武,开口问道:“陈文昭在晋阳屯兵六万,却摆出一副死守城池的姿态,却该如何是好?” 若是城中兵马较少,袁绍还可以凭借兵力优势,强行攻破晋阳。 可是城内有六万大军,袁绍却没有丝毫自信,能够将晋阳城攻破,这才面带愁容。 冀州文武闻言,也都沉默不语,哪怕勇悍如颜良,也没有放出豪言壮语,可以攻破晋阳。 陈旭战绩太过辉煌,城内又有精兵猛将,若是没有三十万兵马,想要强行攻破城池,几乎没有可能。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在袁绍已经开始面露怒色的时候,许攸这才说道:“如今七路大军讨伐陈旭,陈文昭却亲自领兵驻守并州。” “晋阳有陈文昭在此,若其不出城作战,我等亦不能强攻城池。” 袁绍有些烦躁的说道:“我也只如此,可强攻城池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吧?” 许攸微微笑道:“主公要是这么理解,倒也无妨,其实现在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那陈文昭才对。” “只要主公围困晋阳一段时间,陈文昭担忧其他几路兵马有失,定然会主动出城,何须主公强攻晋阳?” 袁绍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不由面露喜色。 正如许攸所说的那样,现在七路大军讨伐陈旭,每路兵马都十分强大,若是关中军一路有失,就会使得整个战场都发生巨变。 袁绍可不相信,陈旭没有丝毫担心,能够一直死守晋阳。 见袁绍面露喜色,许攸再次说道:“其实主公完全没必要,忙着与陈文昭交战,只需静静等待即可。” “若是其他几路大军,都没能有所斩获,我们也没必要强攻晋阳,平白损耗兵力。” “假如其他几路兵马得势,关中必定大乱,那个时候我们再开始强攻城池,岂非事半功倍?” 袁绍越听越喜,当即也不再忧虑,就心安理得的围困晋阳,也不攻城。 事实上,站在袁绍的角度来看,许攸的计策非常高明,一面能够审时度势,一面又能保存实力,可谓是一箭双雕。 无论是庞统向刘备献计,率领大军在武关城下做样子,还是周瑜向孙策献计,等待其余几路人马的战局落幕,亦或是曹操没有继续猛攻箕关。 他们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情有可原。 这些诸侯虽然都是人杰,也知道唯有齐心协力,才能抵抗强大的陈旭,这才结成联盟。 然而每个人都有私心,他们虽然通晓大义,可是当大军受阻以后,不会是想着如何克服苦难,反而是想着静静等待,等到其余几路兵马有所斩获,自己再发力不迟。 也正是因为诸侯都抱着这种心态,才使得关中几路大军防守起来,并不算十分困难。 也只有益州那场战事,才稍微有些激烈罢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诸侯虽然有心讨伐陈旭,却没有办法真正齐心协力,就如同当时的诸侯讨伐董卓一般。 事实上,战国时期秦国强大的威胁,六国并非没有发现,而且六国之内也有许多人杰。 可正是因为六国都有私心,从来没有真正齐心协力过,这才导致秦国以连横破合纵,最终横扫天下。 陈旭正是看透了这点,明知诸侯联合起来势力远远超过自己,仍旧没有太过担忧了。 因为陈旭相信,诸侯不见得会尽全力。 事实也正是如此,否则的话,假如刘备、孙策、曹操都不计伤亡猛攻城池,哪怕关中有险关、猛将驻守,也不见得不能攻克。 可攻克险关惨重的代价,诸侯却并不愿意付出,这也就注定了,这一次诸侯攻打陈旭,只能无疾而终。 却说袁绍率领大军围困晋阳,每日让人在城下叫阵,陈旭却派人高挂免战牌,根本不搭理袁军的叫嚣。 袁绍也派人试探性的进攻了一下,陈旭采纳田丰计策,每到袁军来攻之时,就毫不保留的奋起反抗。 袁军几次试探性的进攻,都遭受到了迎头痛击,袁绍不愿在此地折损太多兵力。就不让士卒继续攻城,反而与陈旭对峙了起来。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了半月,袁绍忽然得到赵云大破鲜卑,领兵杀入塞外,一路追杀鲜卑的消息。 得到这个消息以后,袁绍当即骇然失色,他没想到鲜卑人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继而,张郺与乌桓骑兵被张辽所阻的消息,再次传到了袁绍耳中,他心中更是不由一沉。 又过了一段时间,曹操、孙策被阻,寸步难进的消息传来,袁绍再也坐不住了。 袁绍召集麾下文武,谓众人言:“赵云大破鲜卑,如今杀入塞外,若是等他大胜归来,与陈文昭合兵一处,我们再想攻破晋阳恐怕就十分困难了。” “如今曹孟德、孙伯符也都被阻,寸步难进,荆州战局想必也不理想,对于眼下情形,诸位有何看法?” 众人议论纷纷,却是讨论不出什么方法。 过了一阵,沮授忽然出声说道:“七路大军讨伐陈旭,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终究还是各自为战。” “而且每路大军,还不见得会竭尽全力,若吾所料不差,此次诸侯伐陈定然无功而返。” “既然如此,主公何不领兵撤退,反而要在此地空耗钱粮?” 袁绍听见沮授之言,暗暗思量:“晋阳有陈文昭亲自驻守,他又不肯出城与我交战,再这么僵持下去,恐怕也没有结果。” 详细考量许久,袁绍忽然叹道:“并非我不尽力,奈何天命如此,徒呼奈何。传我军令,准备撤军!”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八百四十九章连斩两将 “主公,主公!” 陈旭正在屋内休息,忽然听见了管亥的声音,不由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睛。 这段时间,袁军对于晋阳基本都只是围而不攻,陈旭在一开始紧张过后,也开始慢慢放松起来。 当然,出于谨慎,城墙上面每日都还有大将巡视。 陈旭站起身子,揉了揉脸颊,问道:“阿亥如此着急,莫不是袁绍准备退兵了?” 前段时间得知赵云大破鲜卑,远征塞外的消息以后,陈旭不由大喜过望,与田丰、陈宫商议过后,就认定袁绍很可能会撤兵。 如今袁军锐气已经消磨殆尽,并州形势一片大好,陈旭自然不愿让袁绍轻易撤退。 从那以后,陈旭就让管亥每日注意袁军动向,免得袁绍悄悄撤兵。 管亥听见陈旭之言,眼中露出敬仰之色,继而说道:“果不出主公所料,袁军真的有撤兵迹象。” “哦?” 陈旭这下来了兴致,方才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有其事。 “阿亥如何得知,袁军准备撤兵?” 管亥兴奋地说道:“若是没有主公提醒,让我特意观察袁军动向,也不见得能够看穿袁绍撤兵意图。” “正是因为主公再三叮嘱,我才每日细细观察袁军营寨,而且广派斥候侦查袁军后方,才看出一些端倪。” “如果末将推测不错的话,袁绍退兵就在这几日之内。” 陈旭不敢怠慢,急忙让吴迅召集麾下文武,商议如何应对袁绍退兵之事。 …… 袁军营寨之内,沮授说道:“纵然要领兵撤退,主公也不能让陈文昭看出我军意图,免得并州军衔尾追击。” 袁绍问道:“应当如何行事?” 沮授捋了捋胡须,道:“主公可以先像往常那样,派人在城外叫骂,并且让人佯攻城池。” “那陈文昭既然打定主意死守晋阳,看到我军行事与往常相当,自然不会出城迎战,等到夜幕降临之时,我军再出其不意拔寨而走。” 沮授计策非常简单,也是大军撤退之时最常见的做法,袁绍闻言深以为然,就像往常那样,让颜良派人到城下叫阵。 颜良得到军令以后,当即率领一彪人马在城下大声叫骂,那趾高气昂的模样,让城中诸将尽皆愤怒异常。 “踏踏踏!” 陈旭一身戎装,带着关中文武来到城墙上面,许多守城将校纷纷说道:“主公,贼将太过张狂,我等请求出城作战!” “是啊主公,让我们出城作战吧。” “主公让我出城,某定要斩了颜良那厮!” 这段时间,城中诸多将校听见城墙下的叫骂声,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可是以前无论他们再如何请战,陈旭都不同意出城。 饶是如此,城中将校还是忍受不住,希望陈旭能够让他们出城。 环顾四周,陈旭见众人眼中都露出忿恨的神色,不由心中暗喜,想到:“军心可用,现在出城定能大破袁军。” 念及于此,陈旭当即厉声喝道:“贼人辱我太甚,若不出城迎战,难免会让天下人小觑我等。” “打开城门,与袁绍决一死战!” 骤然听见陈旭命令,城中众人当即呆愣当场,他们虽然想要出城,却根本没有想到自家主公会答应。 呆愣过后,诸将当即大喜过望,纷纷请战。 吕布更是奋然说道:“某早就看那颜良不顺眼了,此次出城与袁军交战,那厮还是交给我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吕布眼中散发出了嗜血的光芒。 陈旭思考一阵,觉得吕布年龄虽然有些偏大,却仍旧勇冠三军,而且那颜良年龄也不比吕布小上多少,早已不是巅峰状态。 既然如此,让吕布出城斩杀颜良,未尝没有成功的可能。 左手摩擦了一下剑柄,陈旭当即笑着说道:“外舅既然如此豪勇,那颜良就交给你了,只是颜良凶悍,外舅切记不可大意。” 陈旭本意乃是让吕布小心,不曾想吕布却被此言激怒,当即说道:“若不能斩杀颜良,某提头来见!”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颜良正在城下叫骂,忽然听见城内传出了震天的战鼓之声,不由心中一惊。 “嘎吱,嘎吱!” 紧闭许久的晋阳城门,却是忽然打开,一支兵马鱼贯而出。 为首一人虎背熊腰,头戴束发金冠,一身金盔金甲,手中方天画戟横空,散发出阵阵寒芒。 此人胯下乃是一匹浑身赤红、并无一丝杂毛的战马,神峻异常,奔行之间声势骇人。 颜良也只是依照旧例在下面叫骂,根本没有想到城中守军居然敢出战,骤然看到为首那员大将,更是心中骇然。 “坊间传闻,吕布吕奉先乃关中第一大将,勇猛异常,无人能挡,看此人装束,料想是那吕布无疑了。”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吕布占据天下第一名头许久,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哪怕颜良自持勇武过人,看到吕布气势汹汹向自己杀来,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发寒。 “九原吕奉先在此,颜良速速上前受死!” 吕布年龄虽然已经很大了,仍旧声若洪钟,中气十足,一声呐喊使得双方士卒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自从吕布投奔陈旭以后,很少有机会在战场上与敌人单挑,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员袁军上将,自然是战意澎湃。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体质每况日下,若不趁着现在多多建功扬名,再等一些年,恐怕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故此,吕布此次出城,可是打定主意要将颜良斩于马下,当即直挺挺向颜良杀奔而来。 颜良看到吕布气势骇人,又畏惧吕布名声,心中就已经有了三分怯意。 再加上他根本没有想到,城中守军会出城迎战,更是有些手忙脚乱,想要转头就走却担心坠了士气,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颜良虽然心中有了怯意,外面仍旧威风八面,厉声高呼:“别人惧你吕布,我颜良可不害怕。” “贼将休要口出狂言,看我今日将你斩杀于此,也好让世人瞧瞧,吕布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罢了。” 颜良口中呐喊两声,反而感觉胆气一盛,居然拍马舞刀杀向吕布。 骑着赤兔马正在冲锋的颜良,听见颜良的话当即勃然大怒,手中方天画戟被他抬起,也不答话直接杀向颜良。 “铛!” 两人初次交手,颜良当即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吕布,他知道天下第一的名头,并不是吹嘘出来的。 吕布也感觉颜良并不好惹,可他却是怡然不惧,既然试探出了颜良的虚实,也没有必要继续留手,当即施展出全部本事,与颜良厮杀在一起。 “杀啊!” 就在此时,陈旭也率领大军杀出城外,背后典韦、庞德、陈骏、管亥、吴迅等人紧紧跟随。 此时围拢在城墙下面的袁军,只有一万余人,陈旭见己方兵力占据优势,居然一指手中长枪,下达了全军冲锋的命令。 “杀!” 晋阳守军这段时间蜗居在城内,每日被袁军叫骂、挑衅,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此时自然是个个奋勇上前。 与之相反,袁军围城许久却没有丝毫建树,他们锐气早就被消磨殆尽。 再加上这些袁军根本没有想过,城中守军居然会冲杀出来,而且颜良又被吕布缠住,没有办法指挥军队。 故此,万余袁军面对关中军的冲锋,居然一触即溃。 跟随颜良一同出战的蒋义渠,也是袁绍麾下上将,为人更是文武双全。 历史上袁绍兵败官渡,士卒都以为袁绍战死,大军溃败,袁绍正好遇到蒋义渠,就让他帮忙自己发号施令。 蒋义渠不负绍望,四处宣扬袁绍未死之事,袁军溃兵得知这个消息,这才稳定了军心,聚集过来的兵马不计其数。 可以说,若是没有蒋义渠,袁绍官渡之战兵败以后,不可能会那么快将溃兵收拢起来,更不可能那么快就恢复元气。 蒋义渠也被突然杀出城的关中军,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纵然看到袁军节节败退,他也没有丝毫惊慌。 蒋义渠拔剑在手,死死守护在帅旗下面,厉声高呼:“主公率领的大军就在身后,得知贼军出城以后,顷刻之间即可杀来。” “诸位兄弟只要能够奋死作战,挡住关中军一时片刻,待主公率领大军抵达之时,必可大破关中军,生擒陈旭!” “若是尔等现在慌忙逃窜,贼人再挥军掩杀,哪怕主公领兵过来,也救不了尔等性命。” 蒋义渠声音虽然很大,可是在混乱不堪的战场上面,听到的毕竟只是小数。 蒋义渠也并不着急,让身旁的亲兵全都扯着喉咙,将自己的话复述了几遍,蒋义渠本人却是站在帅旗下面,宝剑遥指天空,摆出了一个拉风的姿势。 本来还有溃败趋势的袁军,听见蒋义渠亲兵的吼声,这才猛然醒悟,当即开始回转身体,与关中军进行搏杀。 陈旭率众出城杀敌,本来以为能够出其不意,一战即可将这些人冲散,却没想到被蒋义渠坏了好事,当即勃然大怒。 他环顾身旁诸将,喝道:“何人愿意上前,替我将那员敌将斩杀?” 庞德当即大吼一声,道:“末将不才,愿领千余精兵斩将夺旗,定要为主公杀掉那员敌将!” 陈旭闻言大喜,当即分了三千兵马给庞德,让他先去斩杀蒋义渠。 庞德勇武过人,也不与其他袁军纠缠,直接朝蒋义渠的方向杀去,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蒋义渠见此情形,不由心中凛然,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躲开,不然刚刚鼓起勇气的袁军,就会再度迅速溃败。 “向我靠拢,严守阵地!” 蒋义渠令人挥舞战旗,指挥袁军士卒向自己靠拢,可是陈旭率领大军步步紧逼,袁军现在想要脱身也有些困难。 庞德一路势如劈竹,很快就杀到了蒋义渠前面,庞德更是挥舞着手中大刀,就要取了蒋义渠性命。 蒋义渠虽然忌惮庞德之勇,可眼前此人并没有太大名声,而且自己又退无可退,只得拍马上前与庞德交战。 “贼将休要猖獗,看我取你性命!” 蒋义渠纵马奔向庞德,口中大声呐喊,倒也有些气势,使得身旁本来有些怯意的袁军,顿时精神一振。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庞德早就想要建功立业,看到蒋义渠向自己杀来,自然是奋起神威,冷笑一声就迎了上去。 “铛!” “铛!” “铛!” 两人战在一起,却没有杀得难分难舍,战局基本都是一面倒的局面。 不得不说,两人差距实在太大了,交手不足十合,蒋义渠就被庞德一刀斩于马下,这员冀州大将,居然就死得不明不白。 庞德割掉蒋义渠脑袋,其余袁军见状纷纷溃逃,庞德随后来到袁军帅旗旁边,挥舞着大刀将其砍断。 他厉声高呼:“贼将已死,兄弟们奋力杀敌!” “帅旗断了,帅旗断了!” 帅旗被砍断,使得许多袁军惊慌失措,他们朝帅旗方向看去,果真发现一员关中大将,手中高举着自家将军的脑袋。 “杀!” 陈旭见袁军失了方寸,不由大喜过往,指挥着大军奋死拼杀,袁军此时哪里还有战心,四处仓皇而逃。 颜良已经与吕布交手八十回合,本来就已经落入下风,此时见己方军队溃败,根本无心再战,虚晃一刀逼退吕布,当即拨马便逃。 吕布见状却是冷笑连连,他猛然一夹马腹,胯下赤兔马瞬间爆发出了极快的速度。 颜良摆脱吕布,本来正庆幸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一道杀机袭来,当即亡魂大冒,下意识的就反手一刀砍去。 “噗嗤!” 然而,吕布武力本来就要高于颜良,此时又仰仗赤兔马的爆发力,更是全力使出一招。 颜良毫无战心,又是仓促迎战,居然直接被吕布一招刺入后背。 “刺啦!” 手中方天画戟一横,直接让颜良重创,吕布再出一招,颜良硕大的头颅当即飞上天际。 第八百五十章虚位以待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我相信大兄能够做到。” 陈虎崇拜的看着陈旭,两人虽说年龄相仿,但是陈旭无论是在武力、还是为人处世上,都是陈虎学习的对象。对于陈旭能否做到,陈虎没有一丝怀疑。 他虽然只是一介莽夫,却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愿成为大字不识一个的莽汉。 两人相携向城门走去,这时有很多人从城外走来,几个守城的郡国士卒,懒洋洋的聊天打发着时间。 城门口,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在一边玩耍,他们互相追逐着,居然刚好跑到马路中间。正在此时,只见三骑向城内呼啸而来。 眼见就要撞上两个小孩,陈旭来不及他想,大喝一声,大鹏展翅般向城门口奔驰而去。 三匹马被陈旭的喝声所惊,纷纷在离两个孩童两米处止步、扬蹄嘶吼。 陈旭趁机来到两个孩童面前,将他们抱走。 陈虎崇拜的看着陈旭,两人虽说年龄相仿,但是陈旭无论是在武力、还是为人处世上,都是陈虎学习的对象。对于陈旭能否做到,陈虎没有一丝怀疑。 他虽然只是一介莽夫,却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愿成为大字不识一个的莽汉。 两人相携向城门走去,这时有很多人从城外走来,几个守城的郡国士卒,懒洋洋的聊天打发着时间。 城门口,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在一边玩耍,他们互相追逐着,居然刚好跑到马路中间。正在此时,只见三骑向城内呼啸而来。 眼见就要撞上两个小孩,陈旭来不及他想,大喝一声,大鹏展翅般向城门口奔驰而去。 三匹马被陈旭的喝声所惊,纷纷在离两个孩童两米处止步、扬蹄嘶吼。 陈旭趁机来到两个孩童面前,将他们抱走。 陈虎崇拜的看着陈旭,两人虽说年龄相仿,但是陈旭无论是在武力、还是为人处世上,都是陈虎学习的对象。对于陈旭能否做到,陈虎没有一丝怀疑。 他虽然只是一介莽夫,却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愿成为大字不识一个的莽汉。 两人相携向城门走去,这时有很多人从城外走来,几个守城的郡国士卒,懒洋洋的聊天打发着时间。 城门口,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在一边玩耍,他们互相追逐着,居然刚好跑到马路中间。正在此时,只见三骑向城内呼啸而来。 眼见就要撞上两个小孩,陈旭来不及他想,大喝一声,大鹏展翅般向城门口奔驰而去。 三匹马被陈旭的喝声所惊,纷纷在离两个孩童两米处止步、扬蹄嘶吼。 陈旭趁机来到两个孩童面前,将他们抱走。 眼见就要撞上两个小孩,陈旭来不及他想,大喝一声,大鹏展翅般向城门口奔驰而去。 三匹马被陈旭的喝声所惊,纷纷在离两个孩童两米处止步、扬蹄嘶吼。 陈旭趁机来到两个孩童面前,将他们抱走。 陈旭趁机来到两个孩童面前,将他们抱走。 第八百五十一章乱世知己 ?袁绍如今快有六十岁了,虽然仍旧可以从他脸上,看到年轻时候俊朗的面容,可那额头上的皱纹,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袁绍两鬓之间,隐约也能看到许多白发,更为这个雄踞北方的霸主,平添了一丝沧桑。 只是这些年来,袁绍身体每况日下,曾经高大的身材,也显得有些消瘦,甚至双目略微凹陷进了眼眶之中。 陈旭看见袁绍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唏嘘不已,无论是怎样的豪杰,都不能抵挡住岁月的侵蚀。 若不是陈旭的出现,袁绍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病死了。 这个时空的袁绍,远远没有历史上那么强势,可正是因为这样,如今的袁绍却更加发愤图强。 没有被虚名以及荣耀冲昏头脑,反而屡次遭受挫折的袁绍,反而更加大气,更加礼贤下士。 甚至于,就连飞扬跋扈的鞠义,他都能够容忍,并且委以重用。 如此看来,陈旭的出现,对于袁绍而言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一件坏事了。 两大诸侯相对而立,谈笑风生,此时居然忘却了彼此之间的仇恨,颇有相见恨晚的模样。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心,居然跳下马背,并肩在战场中央走动着,时不时还能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双方士卒见到这幅情形,都不由瞠目结舌,他们完全想不明白,为何两位生死相对的霸主,居然能够如此相谈甚欢。 也许,只有陈旭与袁绍两人,才能理解彼此之间的心情吧。 他们虽然雄踞一方,声名显赫,却也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唯有见到对方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找到了同类,见到知己。 故此,两人哪怕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次见面,却宛若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一般。 不知何时,停止许久的春风再次刮了起来,吹动了两人的发丝。 袁绍金盔金甲,后背上的白色披风,也在随风舞动;至于陈旭,却是黑衣黑甲,外面披着大红色的披风。 两人并肩而立,若是远远看去,不考虑旁边士卒的话,却是一种十分和谐的画面。 袁绍与陈旭交谈,居然忘记了当今天下形势,一直聊了许久。 袁绍忽然有些兴奋的说道:“当初我听见文昭在濮阳的壮举,得知世间有此等勇士,居然不畏惧十常侍凶威,不由击节赞叹。” “时常想要与文昭一见,却未能如愿以偿,如今可以在此与文昭诉说理想,倒也事人生一大美事。” 听闻袁绍之言,陈旭先是楞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袁绍指的是什么事情。 陈旭初来汉末,由于救人与张其发生冲突,最终被迫与其走到对立面,又在陈静的谋划下,在濮阳城中公然杀人。 那一次,张其一家都被陈旭杀死,而后连杀十来人后扬长而去,郡国兵不敢追赶。 袁绍所佩服的并不是陈旭勇武,而是此人不惧怕十常侍的威势,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杀人。 须知,那个时候正是十常侍专权之时,就连东郡太守桥瑁,对于张其一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个时候,也正是袁绍守孝完毕,而后拒绝朝廷辟召隐居在洛阳,私底下暗中结交党人和侠义之士,筹划覆灭宦官之时。 陈旭在濮阳的举动,无疑是狠狠打了张恭的脸,这件事情传到洛阳以后,袁绍自然是与众人弹冠相庆。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陈旭,并没有进入袁绍法眼。在袁绍看来,陈旭也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罢了。 可是又有谁能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曾经那个没有被自己重视的少年,已经成为当今天下间,屈指可数的强大诸侯? 故此,袁绍想到当日之事的时候,才会有些唏嘘。 陈旭摇头苦笑两声,道:“那个时候,我也只是徒逞匹夫之勇,又如何比得上本初兄,在洛阳的所作所为?” “天下之间,众人皆畏惧十常侍如虎,唯有本初兄迎难而上,不畏强暴,当浮一大白!” “哈哈哈哈!” 谋诛阉党,也一直是袁绍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此时,听见陈旭这个天下第一诸侯,如此出言称赞,袁绍也不由开怀大笑。 两人又聊了一阵,陈旭忽然问道:“不知本初兄有何理想?” 骤然听见陈旭如此发问,袁绍却是呆愣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思索半晌,他才答道:“某生平志向,乃是匡扶汉室,上报国家,下安黎民。” 袁绍虽然这么回答,可是说起来却没有什么底气。 他转头看向陈旭,才发现陈旭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脸色微红。 好在这么多年以来,袁绍脸皮早就练得很厚,纵然脸色微红也不太明显,反而向陈旭问道:“文昭又何志向?” 陈旭眼中闪过一道迷茫之色,继而苦笑着说道:“说出来可能本初兄并不相信,一开始,我只想苟活性命于乱世,让那些待我甚厚的族人,能够生活的更好罢了。 ” “那个时候的我,胸无大志,只想着能够多赚一点钱,只想着田间的庄稼,收成能够很好。” “可世事无常,我也被迫卷入一个又一个纷争之中,最终被逼无奈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说实话,当初我帮助桥东郡抵御黄巾之时,未尝没有帮助大汉早日平定战乱,让百姓们能够生活更好的理想。” “可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一旦大树的根烂了,就再也没有办法焕发出生机。” 说到这里,陈旭有些怅然,也有些唏嘘。 “我如今的志向,只想早日清平四海,囊括九州,结束这个乱世而已。” 陈旭忽然转头看向袁绍,目光灼灼的说道:“我与本初兄一见如故,不如就此罢兵休战,结为联盟,互为唇齿。” “那个时候,本初兄可以取青、徐两州,我则可以取荆州之地。” “待其余诸侯覆灭以后,本初兄若是愿意,你我二人可以平分天下;若是不愿意,我们再分出个高下不迟。” 袁绍先是一愣,继而眼中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其实他曾经也考虑过,要与曹操反目成仇,出兵夺取青、徐两州。 毕竟,现在与袁绍接壤的两大诸侯,除了陈旭以外就是曹操,可陈旭实在太强大了,袁绍根本没有信心能够攻下并州。 曹操虽然强悍,袁绍却拥有三州之地,真要交战起来,也不见得不能将其灭掉。 一旦消灭了曹操,袁绍就可以占据将近六州之地,哪怕陈旭将荆州拿下,袁绍也能正面与其争锋。 “砰砰砰!” 袁绍心脏不停跳动着,明显有些意动,陈旭见状却是心中暗喜。 若是能够说服袁绍与自己结盟,转而攻打曹操的话,他也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并且趁机攻打荆州了。 然而,袁绍只是挣扎了半晌,就摇头说道:“文昭如此说话,也未免太小觑我袁本初了。” “如今文昭势力太过强大,诸侯若不齐心协力,恐怕早晚都会被文昭一一消灭。” “我若与孟德相互征伐,先不说能不能攻下青、徐两州,就算真的能够功成,势必也会两败俱伤。” “你我今日虽然相谈甚欢,可我袁本初也并非短视之人,若是不能攻下并州,绝对不会与孟德交恶!” 袁绍的话回荡在陈旭耳中,铿锵有力。 陈旭闻言当即脸色一沉,目视袁绍道:“我以善意待本初,本初兄却何故咄咄逼人,莫非以为我会怕了你!” 袁绍洒然而笑,道:“正是因为文昭实力太强,对我丝毫不惧,我才会如此忌惮你。” “嘎嘣!” “嘎嘣!” 陈旭双目死死盯住袁绍,拳头紧握,发出了炒豆子一般的骨骼爆鸣声。 他沉声说道:“本初兄信不信,若是我现在出手,完全能够将你生擒活捉。只要擒了本初,冀州群龙无首,距离灭亡之日不远矣!” 不曾想,袁绍闻言却是笑了起来,而后大声说道:“文昭若此时对我出手,你也不配成为天下最强诸侯了!” 事实上,袁绍此时心中亦是凛然。 可他毕竟胆识过人,故意大声说话,一则乃是挤兑陈旭,二则想要通知自己手下诸将,一旦事情有变,也好早点过来救援。 袁绍本人,更是身体紧绷,随时准备逃跑。 果不其然,严正以待的冀州文武,见本来还与陈旭谈笑风生的自家主公,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都不由紧张了起来。 高览等人更是随时准备冲入阵中,想要将袁绍救回来。 陈旭面沉如水,细细打量了袁绍一下,却是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抚掌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本初是也。今日你我既然兄弟相称,纵然处于敌对方,吾亦绝对不会行此卑鄙之事。” “要胜,就要在战场之上,胜得堂堂正正!” 袁绍闻言,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继而亦是大声笑道:“孰胜孰负未可知也,文昭可不要太过自信了。” 两人对视一眼,过了半晌同时笑了起来,继而相互作揖行礼,就往本阵走去。 第八百五十二章阵前斗将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却无从考究。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却无从考究。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第八百五十三章陈骏 陈骏年轻气盛,面如冠玉,唇若涂红,身姿挺拔,仪表堂堂。 他继承了自己父亲的爱好,一身黑衣黑甲,外面罩着一个大红色披风,手拿一杆长枪,威风凛凛。 只见陈骏纵马上前,厉声高喝:“陈骏在此,袁军宵小何人胆敢上前受死!” 一开始袁军连折三将,众人个个心中骇然,不敢再与吕布等人交战,可是陈骏的出现,却让袁军诸将眼睛一亮。 陈骏太年轻了,而且又是陈旭儿子,若能将其斩杀,亦或是生擒活捉,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而且吕布先前出言讥讽,还有陈骏嚣张的态度,也是激怒了袁军诸将,顿时有许多人跃跃欲试。 袁将孟岱找准时机,一夹马腹冲入阵中,挥舞着手中大刀,厉声高喝:“兀那小儿休要猖狂,看我孟岱前来取你性命!” 陈骏见有人出战,不惊反喜,大声笑道:“想要取我性命,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话毕,陈骏挺起长枪,纵马朝孟岱迎了上去。 吕布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笑意,而后故意往后面退后一段距离,将战场留给陈骏。 “杀!” 孟岱一心想要立功,又欺负陈骏年少,上来就是一招力劈华山,直接砍向陈骏面门。 陈骏见状,眼中却是闪过一道不屑之色,暗暗想到:“这厮浑身破绽,我本可一枪取了他的性命,又怕其余袁将不敢上前。” “也罢,看我戏耍他一番。” 心中有了计较,陈骏脸上忽然露出了惊慌神色,而后手忙脚乱一枪挡住孟岱的大刀。 “铛!” 金戈交鸣之声响起,两人交马而过,陈骏满脸惊骇,握枪的右手也有些颤抖,而后失声叫道:“贼将好大力气!” 孟岱一招占据优势,以为探查出了陈骏虚实,当即大喜过望,吼叫一声再次调转马头,想要上前杀掉陈骏。 陈骏口中大呼:“贼将也只不过是蛮力过人罢了,我才不与你硬碰硬呢。” 两人再次交马而过,只不过这次陈骏使出了缠字诀,装作非常吃力的样子,卸掉孟岱武器上的力道。 就这样,两人交战三十余合,陈骏明显处于下风。 再次交手一招之后,陈骏忽然虚晃一枪,荡开孟岱武器,而后大声喊道:“今日没有吃饱饭,改日再来与你交战。” 话毕,陈骏居然拨马便逃。 孟岱正占据上风,想要斩了陈骏立功,又哪里肯放他离开? 孟岱急忙调转马头,纵马飞奔,口中大声喊道:“贼将休走,纳命来!” 却说陈骏调转马头逃跑,胯下战马却好似没有了体力一般,越跑越慢,而那孟岱却是慢慢追了上来。 正观战的吴迅见此情形,不由心中大急,对陈旭说道:“主公,二公子不敌那位袁将,如今正要被其追上,主公还是让吕将军他们上前救援吧。” 陈旭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对吴迅说道:“你只管看着便是。” 那孟岱越追越近,眼看已经到了陈骏后面,不由心中大喜,一刀横扫而去,就要结果了陈骏性命。 就在此时,陈骏整个上半身,却是忽然仰躺在了马背上,一杆长枪也突然刺向后方。 这招回马枪实在太过迅猛,孟岱躲闪不及,居然被陈骏刺中心口。至于他横扫过去的大刀,却也因为陈骏仰躺在马背上,而落在了空出。 “哐当!” 被刺中心口,孟岱手中再也没有力气,手中大刀当即掉落在地。 “噗通!” 陈骏刚刚直起身子,并且调转马头,孟岱的尸体也摔落在地,溅起了一片灰尘。 陈骏纵马上前,一枪将孟岱尸体挑在半空之中,极度嚣张的喝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何人还敢上前受死!” 袁绍麾下诸将看到陈骏这幅姿态,当即勃然大怒,许多人更是破口大骂:“卑鄙小人!” 对于袁军诸将的喝骂,陈骏却是充耳未闻,脸上仍旧带着洋洋得意的神色,挑衅的看着袁绍麾下将领。 陈骏这种姿态,终于激怒了不少袁军将领,只见另外一人大声怒吼着,拍马挺枪直取陈骏。 在袁军诸将看来,陈骏获得胜利,并非因为他勇武过人,而是孟岱太轻敌大意了。 孟岱实力在袁军诸将之中,也只能算是一般,就连孟岱都可以压制陈骏这么长时间,其余诸将也有信心,认为自己能够斩杀这个嚣张的小子。 陈骏见又有袁军将领杀过来,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继而一抖长枪,将孟岱尸体扔在地上,直接挺枪迎了上去。 这一次,陈骏和上次那样,又与袁军将领大战二十回合,然后再次使用歪门邪道,一枪将其刺于马下。 袁绍麾下将领见陈骏如此猥琐,又有一人杀奔而来,与陈骏大战在一起。 可是,结果却让袁绍感到有些抓狂。 前后有五位袁军将领上前,一开始都与陈骏杀得难分难舍,陈骏最终都险而又险将袁将击杀。 连杀一人,陈骏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却仍旧趾高气昂的大声吼叫着:“陈骏在此,何人胆敢上前受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些妄图建功立业的袁军将领,也感到有些不对了。 他们都知道,自己被前面那个看似年轻的家伙给坑了,这货完全是在扮猪吃老虎。 袁绍更是愤恨的看着陈骏,而后向高览示意,让他上前擒拿陈骏。 一开始,由于陈骏年龄太过年轻,高览还自持身份,不愿与一个小辈争锋。 可是现在,己方连折五人,再加上袁绍频频向自己示意,高览终于不能再置之不理了,只得一夹马腹冲入阵中。 “贼将休要张狂,看我高览前来取你性命!” 关中军见到自家公子连斩五人,纷纷大声叫好,觉得陈旭后继有人。可是忽然看见袁军上将出动,不少人都忍不住骂了出来。 毕竟,高览乃是成名已久的河北名将。 如今的他,却是上前挑战一个刚刚及冠的少年,完全是不知羞耻,毫无下限。 更为重要的是,陈骏已经连战五场,体力消耗不少。 普通士卒,根本不知道陈骏在扮猪吃老虎,见自家公子每次都是险象环生,看到高览冲入阵中,都不由为自家公子捏了一把汗。 高览冲入阵中,听着关中军铺天盖地的骂声,也不由感到微微脸红。 可是袁绍麾下,现在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来的将领了,若是一直让陈骏这个毛头小子逞凶,必定会使得袁军士卒士气大跌。 迫不得已,高览也只能不顾身份了。 袁军这边高览触出阵,关中诸将亦是蠢蠢欲动,纷纷向陈旭请战,希望自己能够上前帮公子裆下高览。 陈旭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陈旭知之甚详,陈骏从小就被严格训练武艺,而且接受过名师教导。 再加上他天资过人,虽然刚刚及冠,却也已经勇武过人。 陈旭自忖,哪怕是自己二十岁的时候,也不见得是陈骏的对手,故此哪怕陈骏连战五场,又有高览向他杀来,陈旭都没有丝毫担忧。 陈旭这边不担心,庞德见状却是勃然大怒,大刀遥指高览骂道:“贼将若想交战,我庞德愿意奉陪到底!” 话毕,他就要冲过去截杀高览。 “公明莫要冲动!” 庞德正准备冲出去,忽然被典韦拦住,只见典韦脸上挂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庞德不了解陈骏武力,典韦作为陈旭亲兵统领,并且从小教导陈骏,又岂会不知? 现在的陈骏,哪怕典韦全力出手,没有五十回合也不能将其拿下。 而且陈骏年轻气盛,龙精虎猛,耐力惊人。 典韦自信,纵然高览再如何厉害,想要胜了陈骏,也有很大难度。 更何况,旁边还有自己、吕布以及庞德三人,纵然陈骏陷入危机之中,高览也休想害了陈骏性命。 却说陈骏看到高览出阵,不惊反喜,眼睛也是猛然亮了起来。 别看他方才连斩五将,可是对于这些人,陈骏根本看不上眼,如今终于来了一个有分量的人,他自然是战意高昂。 此时的陈骏,一扫方才佯装出来的疲态,浑身上下锋芒毕露,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出锐利光芒。 “来得好!” 陈骏大吼一声,提起长枪直接迎了上去,眼中满是炽热的神采。 “杀!” 高览眼神冰冷,暴喝一声,长枪直接刺向陈骏心口。 “哼!” 见高览如此托大,陈骏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当即勃然大怒,冷哼一声当即反手一枪,将高览的长枪挡住。 感受到了长枪上面强大的力道,高览心中凛然。 直到此时,他才确信眼前这个看似张狂的年轻人,的的确确是在扮猪吃老虎。 “此人如此年轻就有这等勇力,若是放任他成长起来,绝对会是主公心腹大患,今日留他不得。” 眼中寒芒爆闪,高览浑身上下杀意澎湃,手中长枪被他用得出神入化。 “铛铛铛!”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战了三十多个回合,高览却是越打越心惊,他感觉眼前这人精力澎湃,越战越勇。 “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高览年龄也不小了,比起持续爆发力,终究要差陈骏许多,假如一直这么战下去,他早晚都会落败。 如果就连他这位袁军上将,都被陈骏所败,对于袁军士气的打击,绝对非常巨大。 “此人虽然勇武过人,终究太过年轻,经验不足,而且又养尊处优,没有了经历过战阵。” “这种人空有勇力,却无拼死之心,我若招招搏命,定能让其手忙脚乱。” 其实,高览属于那种比较稳重的将领,有时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他并没有什么骄人战绩了。 可时至今日,高览已经被逼入了绝路,没有了丝毫退路。 高览输不起了,袁绍也输不起! 眼中闪过一道狠色,高览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杀!” 高览暴喝一声,手中长枪猛然刺向陈骏,居然招招搏命,根本不在乎自身安危。 陈骏正战得十分痛快,忽然见高览招式一变,枪法咄咄逼人,可以看出高览想要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虽说陈骏本领非凡,可他毕竟只有出身富贵之家,声势显赫,如何愿意与高览同归于尽? 正如高览猜测那般,当他使用这种打法以后,陈骏果真不敢与其搏命,每次都被逼无奈回枪防守。 就这样,两人又战了十几个回合,陈骏被高览不要命的打法弄得左支右挡,居然陷入了下风。 高览却是完全放弃防守,每一招都是直取陈骏要害。 陈旭看着战场上的一幕,眉头不由紧紧皱起。 而后,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对身旁的吴迅说道:“阿骏虽然勇武过人,可终究缺乏了一种凶狠的气质。” “若他在战场上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一辈子的成就,也会仅限于此。” 说这话的时候,陈旭多少有些失望,他自己终究还是对儿子期待太高了。 可陈旭也并非无故放矢,从古至今都有一个说法,那就是:战场上面越怕死,就会死得越快。 其实有好几次,陈骏都能拼着重伤,而后一枪将高览刺死。 然而陈骏并没有见识过战场的残酷,终究还是太过惜命,这才没有把握住机会。 如此一来,高览越发得寸进尺,将陈骏逼得节节败退,若再这么持续下去,要不了多久,陈骏很有可能就会落败了。 正在后面掠阵的吕布,见此情形却是不由大怒。 他向着陈骏呵斥道:“男子汉大丈夫,若是在战场上畏首畏尾,直接回家安享清福便是,何必在此丢人现眼!” 勉力抵挡高览攻势的陈骏,听见吕布的呵斥,顿时感觉羞愧难当,眼中闪过了一道厉色。 “我是秦公的儿子,父亲及冠之年就名震天下,我又岂能坠了父亲名声!” “杀!” 被吕布当头棒喝,陈骏猛然惊醒,猛然咆哮一声,居然也不顾自己生死,就要与高览拼命。 第八百五十四章正面厮杀 虽说陈骏并不是吕绮玲的儿子,按理来讲吕布在他面前,不应该这么放肆才对。 可在以前的日子里,由于陈骏资zhì过人,吕布对他也十分喜爱,有了空暇便会教导陈骏武艺。 就这样,陈骏算得上是吕布半个弟子。 再加上吕布教导十分严格,对于陈骏希望颇高,所以如此斥责陈骏,哪怕陈旭也不觉得什么。 吕布的话听在陈骏耳中,就好像天雷勾动地火,让本就感到憋屈的陈骏,完全无地自容了。 陈骏因为太过年轻,可能没有什么经验,却有着属于年轻人该有的冲动以及热血。 他身为秦公儿子,又被关中文武注视着,若是因为畏惧伤亡而败下阵来,日后肯定会抬不起头。 所以,陈骏爆发了! “杀!” 连续爆喝两声,陈骏完全没有在意高览刺过来的长枪,反而奋力刺出一枪,也准备以命搏命。 高览本来正占据上风,可是突然看到陈骏这等不要命的打法,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慌乱。 当初他之所以敢以命搏命,就是料定陈骏没有战斗经验,再加上养尊处优,肯定十分惜命。 陈骏真开始拼命的时候,高览却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他一枪可以重创陈骏,然而自己也很有可能会为此丧命。 眼看陈骏的长枪,已经快要刺入自己胸膛,高览眼中闪过一道无奈之色,只得回枪救援。 也许陈骏身份尊贵,也许在袁绍等人看来,就算两人跟一同殒命,袁军这边也占不了便宜。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高览? 在高览看来,自己性命才是最宝贵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能够与其比拟。 “铛!” 本来都刺向对方要害的长枪,因为高览的回枪防守,而撞在一起,发出了一阵金戈交鸣之声。 陈骏忘却生死,愤怒出手之后,见高览居然不敢再与自己以命搏命,当即大喜过望,索性放qì防守,每招都指向高览的要害。 高览为了保命,只得不断回枪防守,心中却是叫苦不迭。一时间,整个战局居然戏剧般的大逆转。 陈骏年轻气盛,武力本来就要比高览强上一筹,现在招招狠辣,更是将高览逼得进退失据。 高览越打越觉得憋屈,再次纵马与陈骏交手的时候,忽然看到己方士卒眼中的不屑,顿时感觉血气上涌。 他乃名震河北的上将,不但没有办法拿下陈骏这个毛头小子,而且也没有武将应有的血气,居然不敢继续搏命,只是不停招架。 这种行为,难免会让一些士卒感到不满,感到不屑。 高览威震河北,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而且在这个时代,名声有时候甚至比生命更重要。 哪怕高览再如何惜命,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得不拼死一搏了。 “罢了,若是能够杀死此人,纵然我活不过今天,也值了!” 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高览纵马再次冲向陈骏,却装作还要回枪防守的样子。 却说陈骏杀得兴起,见高览不敢与自己争锋,枪法更是咄咄逼人,再次一枪刺向了高览的胸膛,根本顾不上自己空门大开。 然而,意liào中高览的回枪防守没有出现,陈骏一枪毫无阻碍的刺中了高览心口,却忽然感觉身上一痛。 “他,他这次居然没有回枪防守!” 鲜血不停从伤口流了出来,陈骏顿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可他仍jiù保持一丝理智,左手将高览的长枪夺了下来,而后右手猛然用力将高览心中彻底洞穿。 “咳咳!” 高览咳嗽了几声,眼中露出了遗憾的神色,他终究还是比陈骏先死。 “噗嗤!” 陈骏奋起最后余力,猛然将长枪拔了出来,高览的尸体顿时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大地。 恐怕谁都没有想到,一代河北名将高览,居然会死在一位毛头小子手上。 若对shǒu换了吕布、典韦,纵然高览不敌此二人,也不见得会命丧黄泉。因为这两人都是名扬天xià的上将,纵然高览败了也情有可原。 然而,陈骏毕竟乃是一个刚刚及冠的少年,高览作为威震河北的名将,根本输不起。 为了自己的荣耀,为了挽回袁军士气,他虽然有些贪生,却也只能奋死一博了,如果杀了陈骏,对于陈旭也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假如陈旭因此心绪大乱,袁军未尝不能借此机huì大破关中军,继而赢得整场战争的胜利。 那个时候,高览纵然战死,也值了。 “咳咳咳!” 陈骏左手紧紧握住高览的长枪,却不敢将其拔出来,眉宇之间满是痛苦的神色。 他剧烈咳嗽了几声,鲜血从嘴角溢出。 “阿骏!” “仲驰!” “公子!” 正在后面为掠阵的典韦、吕布、庞德三人,看到陈骏被高览的长枪刺中,不由大惊失色,纷纷发出了呼声。 这场变故实在太快了,哪怕是他们三个,也根本来不及救援。 说到底,陈骏还是有些得yì忘形。 他开始用以命搏命的打法,逼退高览以后,就下意识的认为高览贪生怕死,不敢再与自己争锋。 故此,陈骏完全放qì了防守,每招都是用尽全力,并不像高览当初那样,虽然看起来是搏命的打法,多少还留有后手。 这也是为什么,当高览也开始搏命,出其不意杀向陈骏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防守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陈骏太过年轻,没有经验的缘故。他这次也要因为自己的年轻,因为自己的轻敌,而付出血的代价。 也许,他会因为这次代价而殒命,也许这次教xùn伴随他一生,令其完全脱胎换骨。 就在吕布三人冲向陈骏的时候,陈旭也看到了这幅情形,脸色不由微微发白,握住长枪的右手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青筋暴起了。 其余关中文武更是大惊失色,焦急的看着陈骏。 “主公,二公子他……” 田丰知道自家主公重感情,见到陈骏被高览一枪洞穿,不由十分担心陈旭,怕他因此方寸大乱。 “呼呼呼!” 陈旭用力吸了几口气,而后说道:“将军百战死,阿骏他既然想要征战沙场,就要有马革裹尸的觉悟。” “我所能做的事情,只是为他报仇罢了!” 言毕,陈旭收敛了心思,对着身后士卒吼道:“诸位兄弟随我冲锋,今日誓杀袁绍老贼!” “誓杀袁绍老贼!” 关中士卒见公子重伤垂死,都憋着满腔怒火,许多关中将领更是有些恼羞成怒。 本来出阵单挑这件事情,乃是他们的责任,不曾想却让自家公子单独出阵,而且因此受了重创。 这一刻,关中士卒携带斩杀颜良、蒋义渠,以及击溃一万袁军的威势,带着愤怒冲了出去。 陈旭更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马当先冲锋在前。这一刻,只有杀戮才能宣泄陈旭心中的怒火。 “轰隆隆!” 战马狂奔,士卒呐喊,鼓乐齐鸣,旌旗摇曳,杀气冲霄。 至于陈骏,早就被吕布三人接住,而后迅速派人将他送了回去,并且让军医沿途为他调理伤势。 冲锋的关中军,也刻意为重伤的陈骏让开了一条道路。 至于吕布三人,此时亦是羞愤难当,而且怒火中烧,送走了陈骏以后,当即跟随大军向袁绍杀了过去。 袁军方阵之内,袁军士卒本来就已经知晓颜良、蒋义渠被杀的消息,随后吕布、陈骏等人连斩八位袁将。 甚至于,就连河北名将高览,都被对方一员青年将军所杀,袁军更是士气大跌。 看着携带万钧之势冲锋的关中军,哪怕袁军兵力要远远超过关中军,此时也感到有些胆寒。 特别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些超级猛将,更是让袁军双股战战。 袁绍也被战场之上,突然出现的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看关中军向这方冲来,袁绍居然忘记了下达命令。 “放箭,放箭,弓箭手放箭!” 就在此时,沮授却是越俎代庖,下达了放箭的命令,也把正在惊骇之中的袁绍惊醒。 看着越来越近的关中军,袁绍亦是急忙吼道:“对,放箭,速速放箭!” “啾啾啾!” 得到命令的袁军弓箭手,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弯弓搭箭,只不过仓促之间射箭,准头却是有待提高。 虽然准头欠佳,可关中大军却是铺天盖地杀奔而来,仍jiù有不少人被箭矢射中,倒地不起。 饶是如此,关中军冲锋的步伐仍jiù没有停止。 “冲啊!” 陈旭冲在最前面,哪怕他身后的亲兵奋力追赶,却也没有赶上。袁军弓箭手慢慢回过神来,都将箭矢向陈旭射去。 “铛铛铛!” “叮叮叮!” “咚咚咚!” 陈旭将手中长枪挥舞的密不透风,哪怕箭矢铺天盖地,也都被他打落在地。 眼看关中军越来越近,沮授忽然对袁绍说道:“主公,再继续射箭,也不能对关中军造成太大伤亡了,还是下令冲锋吧。” 如今袁军在人数上占据优势,若是一味被dòng防守,只能助涨关中军的士气。 时至今日,唯有硬碰硬的进行一场大决战,才能彻底分出个胜负。 袁绍亦是深知这一点,拔出腰中佩剑遥指天际,厉声喝道:“全军冲锋,杀陈旭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杀啊!” 随着两大诸侯命令的下达,喊杀之声传遍天际,哪怕距离此地十几里的位置,人们都能听到这里的喊杀声。 这一刻,就连天空中的乌云,也都被直冲天际的喊杀声震散了,露出了高挂天际的太阳。 “嘭!” 双方大军终于战在了一起,此时众人都忘却了生死,只知道要将眼前的敌人杀死。 陈旭手中长枪飞舞,毫不留情的将一个又一个袁军士卒洞穿,负责保护陈旭的黑甲卫,亦是紧紧跟随在他的身旁。 陈旭率领黑甲卫,宛若一柄锐利的刀锋,直接在袁军阵型上miàn撕裂了一个口子。 “杀!” 吕布、典韦、庞德三人亦是各领一军,以自己为箭头往前冲锋。 不得不说,有这几员绝世猛将带头冲锋,所过之处袁军纷纷避让,无人能挡。他们好像十分有默契一般,直接往袁绍的位置杀了过去。 五万对上九万,虽然关中军兵力占据绝对劣势,可在战局上却是恰恰相反。 士气、武将、毅力、士卒,都是关中军占据优势。 而且这里虽然地势宽广,可是想要让十几万大军铺开,却是有些不太现实。 在这种情况下,关中军兵力的劣势,并未暴露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倒在战场上的双方士卒越来越多,此地已经成为了一个绞肉机,不断有人死去。 鲜血从一具又一具尸体上流出,将这片大地都染成了酱红色。 偶尔有一个人受伤倒地,还来不及爬起来,就已经被许多人践踏而过,以至于被活生生踩死。 “杀!” 陈旭宛若一个不知疲惫的机器,目标明确的往袁绍那个方向杀去,想要擒贼擒王。 可袁军实在太多了,纵然他神勇过人,一路杀人无数,推进速度却变得越来越慢。 饶是如此,陈旭仍jiù有没有懈怠,只是不停的往前推进,再推进。 吕布、典韦、庞德三人,一开始前进速度都很快,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遭遇到的袁军已是越来越多。 除非他们单枪匹马冲杀过去,否则绝对不可能很快杀到袁绍面前。 而且沮授早就注yì到了这几路人马,不停下令让士卒们挥舞着战旗,指挥袁军士卒前去拦截。 在十几万人相互厮杀的战场上,所谓智计百出的谋士,所谓勇冠三军的武将,此时也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可以说,这也是陈旭所经lì过,最dà规模的一场厮杀。 惨烈的厮杀依旧在继续着,两军从日上三竿杀到黄昏时分,期间有好几次,陈旭等人都快要推进到袁绍所在的位置。 可沮授一直镇定自若的指挥,让袁绍率领亲卫以及帅旗缓缓后撤,根本没有给陈旭等人斩首的机huì。 “该死!” 奋力杀掉一个袁军士卒,陈旭看着远处的袁绍,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再这么纠缠下去,虽然袁军的伤亡要远远超过关中军,可是关中军伤亡也绝对不会小。 这一切,并不是陈旭希望看到的。 第八百五十五章战局骤变 ?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本书来自//.html 第八百五十六章伤势 ,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第八百五十七章出兵冀州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 第八百五十八章大战落幕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第八百五十九章班师回朝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六十章陈政定夷越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xì,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yàng。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lǜ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dòng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wǎng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yàng,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yàng,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yì的享shòu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第八百六十一章诸侯尽称王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元兴五年,也就是公元10年,夷越之乱彻底平定。 陈政以及郭淮这些年轻人,也在历练之中,逐渐成长为能够独当一方的人物了。 蒲坂城内,陈旭手中拿着来自益州的捷报,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身旁如同铁塔一般的典韦,陈旭说道:“兄长,阿政终于将夷越叛乱平定,而且这些人已经彻底归心,益州人口再次增添许多。” 历经三年,陈政终于在司马懿等人的相助下,将南方错综复杂的关系理清,并且得到了夷越之人的忠诚。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夷越之众都是优秀的兵源,特别擅长山地作战,历史上名震天下的无当飞军,也是由这些人组成。 典韦听到了陈旭之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主公后继有人,关中无忧矣!” 陈旭亦是微笑着捋了捋胡须,哪怕眼睛已经微微眯起,也掩饰不住之中的喜悦之色。 是啊,陈政的确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陈旭觉得,自己当初将儿子外放,独领一州的事情,是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 当然,起初最先提到这件事情的人乃是田丰,不过做出决策的人,却是陈旭本人。 陈旭双手背于身后,在屋内来回走动了几圈,这才说道:“夷越叛乱虽然暂时平定,可益州南部局势太过复杂,难保日后不会有人继续叛乱。” “日后对付那些叛军,就不能再使用怀柔手段了,反而要以雷霆手段进行镇压,最好还是以夷制夷。” 夷越之众擅长山地作战,若是能够效仿历史上诸葛亮那般,征召一支夷越军队,而后让大将掌管,就可以扩充军力。 日后再有夷越部落叛乱的时候,也可以让这些擅长山地作战的军队,前去平定叛乱,可谓是一举两得。 越想越觉得此计大妙,陈旭当即拿来了笔墨纸砚,就开始将自己的想法书写在上面,而后让人送往益州。 却说陈政平定夷越叛乱之后,就领兵返回成都,而后书写捷报报于蒲坂。 过了就将近一月,来自蒲坂的书信就已经抵达成都。 陈政看完书信以后,当即将司马懿、法正、张松等人召集过来,以书信示之,三人看完内容,当即惊为天人。 法正忍不住叹息道:“吾尝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时常以为此言有所夸张,今日方知主公大才,吾不及远矣!” 司马懿、张松亦是暗暗点头。 陈政听见这些才能之士,都不遗余力夸赞自己父亲,脸上也露出了欣喜之色,比起别人夸赞自己还要开心。 好在这些年来,陈政已经颇有城府,故此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他正色道:“家翁之言,诸位以为如何?” 司马懿三人急忙答道:“公子只管依计行事即可!” 夷越彻底平定以后,官府颁布的诏书,在南部郡县掀起了轩然大波。 五溪蛮之内,许多五溪蛮人聚集在一起,兴奋的说道:“官府颁布了诏书,准备征召一支全部由勇士组成的军队。” “如果我们能够加入其中,不仅能将家人都迁徙到繁华的地方,还可以被赋予田地、减免税收呢!” 又有一人说道:“是啊,是啊,好像官府还再三声明,不是勇士绝对没有可能加入这支军队。” “而且只要能够加入这支军队,待遇比那些益州军还要好上许多,凭借俸禄完全能够让一家人都生活的很好呢。” 众人议论纷纷,都有心想要加入这支军队。 这些蛮人生活在山林之中,生活条件并不算好,而且他们好勇斗狠,崇拜强者。 官府的这个榜文,却是正好击中了蛮人要害,能够迁徙的繁华地段,被赋予田地、免除税收,是许多蛮人的梦想。 更为重要的是,官府榜文中再三说到,非勇士者不能加入这支军队。 蛮人的性格,注定他们会崇拜强者,而且梦想成为一个勇士。 既然官府榜文中所说,只有勇士才能加入这支军队,如果自己能够加入其中,也是一种天大的荣耀了。 五溪蛮人跃跃欲试,很多人都准备到官府的征兵地点,相要看看自己能否被选中。 与此同时,五溪蛮首领沙摩柯,也知道了官府榜文的内容,五溪蛮中也不乏有志之士,看到榜文以后,都感觉有些不妙。 或谓沙摩柯曰:“若族中勇士都被官府征召过去,部落实力岂不是急转直下?对于此事,首领还需想出一个对策才行啊。” 沙摩柯没有理会那人,反而看着榜文中的另外一处,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过了许久,他才猛然站起身来,道:“族人们窝在山林之中,生活又怎能美好?我准备率领部落勇士,一起去参军。” “只要部落中被选中的勇士足够,我本人不仅能够得到大汉官爵,还能带领族人们,都进入繁华地段生活,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沙摩柯摩擦着双手,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可他的手下却是暗暗叫苦,想要再劝却又畏惧沙摩柯凶威,最后也只得作罢。 原来,官府不仅以田地、免税诱惑普通夷越勇士,还以官爵、钱财诱惑这些部落的首领。 打个比方,假如沙摩柯带领大量部落中的勇士,前去投军的话,官府就会为整个五溪蛮部落,安排好迁徙的地方。 不仅如此,沙摩柯也能够在军中担任要职,并且可以获得官爵。 在沙摩柯看来,自己纵然是五溪蛮首领,毕竟只是屈居一个小山坳之人罢了,假如能够将族人都安顿下来,又能获取大汉官爵的话,却是人生一大美事。 那位属下看了沙摩柯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官府不会食言的话,这种政策,对于生活在山林之中的五溪蛮人而言,也是一个天大的福音。 夷越之中,不仅五溪蛮人对于此事议论纷纷,其余部落亦是如此。 其中还引出了一个年轻英雄,叫做孟获。 孟获如今刚刚二十岁,虽然不是什么蛮王,勇武之名却早已在部落之中流传。 孟获素有大志,他听说过陈旭的名声,知道中原繁华景象,对于纷乱的中原也十分向往。 故此,孟获看到榜文以后,毫不犹豫就带领了一部分勇士,前去投军,希望能够混个一官半职。 就这样,官府一纸文书下来之后,益州境内当即风起云涌。 许多夷越勇士前来投军以后,官府果真兑现诺言,将他们家人都安排到富庶之地,赋予良田、房屋。 如此一来,夷越勇士应征的热情越发浓烈,然而官府的征召标准,却是一再提高。 那些能够加入这支军队的夷越人,都有一种优越感,认为自己乃是当之无愧,被官府所承认的勇士。 就这样,一支万人的精锐夷越军队,就这样组建起来了,为此迁徙到益州腹地的夷越人,也有一万余户。 官府这等行事,不仅提升了自己的武力,还急剧削弱了夷越部落的实力。 随后,陈政按照自己父亲的意思,将这支军队命名为‘无当飞军’。 却说夷越之乱彻底平定以后,关中再无后顾之忧,沉寂许久的李儒等人,再次建议陈旭称王。 这一次,不仅是李儒等人,哪怕田丰、赵云也私底下向陈旭提过。 他们认为,如今关中大势已成,关中文武官职已经达到极限,升无可升,许多人都希望陈旭能够更进一步。 陈旭思量许久,这才默许了称王之事。 李儒得到消息以后,自然是大喜过望,纠集百官再三向天子进言。 此时,天子刘冯已经十二岁了。 他虽然不愿让陈旭进封王位,却也拗不过百官再三上书,最后只得颁布诏书,册封陈旭为秦王。 陈旭假意推脱,天子连续三次颁布诏书,进封秦王之事才彻底定下来,王都乃是长安。 元兴五年夏季,陈旭称秦王。 随后向天子进言:蒲坂虽为虞舜建都之地,毕竟不如长安大气,都城应当再次迁往长安才对。 如今朝中一应事宜,都有陈旭说了算,刘冯也不好反对,只得应允。 自从陈旭被封为秦公以后,就派人开始重建长安,让人将这座饱经战祸的城池,修建的十分气派。 就这样,陈旭进封秦王一月之后,就开始了迁都长安事宜。 与此同时,陈政也向陈旭进言:“益州诸事已定,唯有荆州刘备虎视眈眈,成都虽好,却太过偏西。” “江州位于益州腹地,既能有效管理整个益州事务,又可以防备荆州军来攻。” “儿臣以建议,将益州治所迁往巴郡江州。” 陈旭召集麾下文武,商议之后觉得非常有理,当即准奏。 这个时候,迁都长安与迁徙益州治所之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进行。 陈旭称王不久,袁绍因为身体越来越差,不想留下遗憾,当即紧随其后自称燕王。 其余诸侯也不愿低人一等,孙策称吴王,曹操称齐王,刘备称楚王。 自此以后,诸王并起,大汉名存实亡。 …… 防盗章的事情我说了好多遍,真搞不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有疑问。 我再解释一下原理:以后更新会先上传一章错误章节,等盗版网站将章节盗走以后,我就会把错误章节修改过来。 大家以后看到更新,不要急着去看书,等半个小时内容就改过来了。 就算不小心订阅了错误章节没关系,我修改以后,你们再去看正确章节也不会重新扣费。 如果看不到正确章节,请先把本书移除书架,再重新加入书架,就能看了。 还搞不懂的话,请加群,看群公告,群号简介上有。 (第四章,还欠五章。) 第八百六十二章一请诸葛亮 ?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本书来自http:////.html 第八百六十三章神仙眷侣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第八百六十四章孙策之死上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第八百六十五章孙策之死下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p>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六十六章孙权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第八百六十七章美人殇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第八百六十八章不足为惧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一章魂入汉末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第八百六十九章连横东吴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第八百七十章骊山脚下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七十一章基情四溢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第八百七十二章野炊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第八百七十三章胜者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七十四章二请诸葛亮 佄呃偙?呈?倠?‰牔湡榤榥湯污?久吼呉?匾牯祲??呅?瑨灴攭畱癩?湯整瑮吭灹?潣瑮湥?琢硥?瑨沬※档牡敳?执?﹝?呅?瑨灴攭畱癩爽晥敲條挠湯整瑮∽?剕瑨灴?眯瞨金申?捣匼奔?琠灹?整瑸振玜吾?但呎卶婉瑰※但呎∠牁憍?沝敶榥憈?猢湡?敳榣╭?但呎卶婉瑰※但呎∠牁憍?沝敶榥憈?∠慳獮猭牥晩?紊?琮沚?佂?剅刭?呈?瀱?潳榟剏佔昳特?ㄠ硰猠沰摩※但呎卶婉瑰※佂?剅昳特?ㄠ硰猠沰摩※佂?剅?呏佔昳特?ㄠ硰猠沰摩?摴?佂?剅刭?呈?昣晦晦?瀰?潳榟剏佔晦晦晦ㄠ硰猠沰摩※佂?剅晦晦晦ㄠ硰猠沰摩※佂?剅?呏佔晦晦晦?硰猠沰摩?卹奔呓祴数琽硥?獣佃佌?※?员剏呁佉?渠湯?紊潨敶?佃佌晦※?员剏呁佉?渠湯?紊呓匼奔?琠灹?整瑸振玜?瑳汹?笠乏?奾畯榣牥乭睥畯榣牥?潭潮?卹奔挠湯整瑮∽卍呈金渠浡佔佂奄戠?沰牯?晦晦晦?渦獢吼栠榗桧′散沨灓捡湩?‰散沨慹摤湩?‰楷瑤‰污杩?散瑮牥戠牯敤吼佂奄?剔?瘠汁杩?潴慢正牧畯摮∽浩条獥戯?榙╭?剂散沨灓捡湩?‰散沨慹摤湩?‰楷瑤?ㄢ?∥戠牯敤?吼佂奄剔眠摩桴∽?∥?扮灳?启?吼?楷瑤┶吼猠祴敬∽?呌剅?沠瞛挨沰牯?晦晦晦?瑳敲杮桴?∩眠摩桴∽?┰污杩?散瑮牥吼吼?污杩?榠摤敬栠榗桧?偓乽挠慬玜猽祴敬乏?潣潬?昣て?‰榤敺?匾牯祲乏偓乽?启剔?启佂奄?启?启剔剔?扮灳?启?吼?噉愠榟湧挽湥整吼挠沝卬慰楣杮企挠沝偬摡榖杮?眠摩桴∽?┰?污杩?散瑮牥?戠牯敤吼佂奄?剔?匾牯祲?启?吼吼栠敲?栢瑴瞨玞挮但呎挠沰牯乏?瞨玞挮启?启佂奄启?剂噉?启剔?启佂奄?启散沨灓捡湩?‰散沨慹摤湩?‰楷瑤┸?潢摲牥?吼?吼?楷瑤┸?渦獢?眠摩桴∽?∥污杩?榣桧栠敲?栢瑴瞨玞挮敨杩瑨?牳?椢慭敧?瑪杧晩?楷瑤?戠牯敤?眠摩桴∽?∥污杩?散瑮牥牨晥∽瑨灴?眯瞨金申?捣乏潣潬?昣て巖?但呎噉?启剔?启佂奄?启?启剔?启佂奄?启?渦獢?久呎剅呐漯檈捥慬敹灳湡?搯癩?琯抣敬?戯摯瑨沬?摡潳呈 第八百七十五章孔明戏益德 ?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本书来自http:////.html 第八百七十六章死士入荆州 将书信收入怀中,刘备对着庞统说道:“士元觉得,诸葛先生信中计策如何?” 庞统沉吟半晌,叹道:“依照孔明分析,此计很有可能会成功。¥♀八¥♀八¥♀读¥♀书,.2≠3.o◆” 刘备闻言脸上喜意更浓,对于诸葛亮的才能越发敬佩,恨不能早点与此人一见。 “诸葛先生虽然认为大势难改,却仍旧为我献上一条计策,可以看出诸葛先生对我还颇有好感。” “如果持之以恒,未尝不能请动诸葛先生出山助我。” 心中如此思量,刘备脸上笑意越发浓烈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刘备忽然感觉有些饿了。 他望了望桌子上面的饭菜,说道:“现在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辰,大家可能都饿了,这些饭菜放在这里也浪费了,我们就将其吃掉吧。” 桌子上的饭菜,并不能让几人填饱肚子,可是屋内还有一些粮食,陈到当即派人又煮了一些饭食。 众人吃完饭以后,还没有看到张飞身影,刘备不由担忧的说道:“益德出去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有回来,莫不是迷路了?” 庞统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若吾所料不差,益德定是前去追赶孔明了。” “什么!” 刘备闻言大惊失色,急忙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此时的他,对于请诸葛亮出山还抱了一些希望,假如张飞果真追上了诸葛亮,依照他那火爆的脾气,定然会冲撞此人。 虽说诸葛亮可能还对自己有些好感,可是被张飞这么一弄,难保不会让诸葛亮心生芥蒂。 念及于此,刘备急忙说道:“不能让益德冲撞了诸葛先生,我们还是快去将益德找回来吧。” 庞统却是大声笑道:“三将军离开这么久,若果真的追上了孔明,主公纵然现在过去,也有些晚了。” 刘备当即面如土色,道:“益德脾气暴躁,真要冲撞了先生,却该如何是好?” 庞统闻言,不由笑着说道:“孔明如果那么容易被追上,也就不是孔明了,见识过外面的阵法,主公难道还不知道孔明手段么?” 刘备闻言这才心中稍安,却也微微有些失望。 忽然之间,刘备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益德现在还没有回来,莫非是被诸葛先生困住了?” 庞统微微颔首,道:“若吾所料不差,定是如此。” 刘备急切的说道:“益德乃是我三弟,绝对不容有失,我们现在就去寻找益德。” 庞统说道:“主公无需担忧,孔明并非嗜杀之人,纵然困住了三将军,三将军也不会有所危险,最多只是吃些苦头罢了。” 刘备闻言这才稍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办法继续待在这里,当即带着陈到等人,前去寻找张飞。 众人走了许久,隐约听见前面有咆哮声传来,只不过这咆哮声,却有些中气不足。 “益德,这是益德的声音。” 刘备闻言大喜,急忙加快了脚步,迅速往前面奔去。 众人转过了一道山路,看到前面被悬挂在空中张飞,不由目瞪口呆。 张飞此时早就有气无力,看到刘备等人以后,不由眼睛一亮,急忙大声喊道:“兄长救我,兄长救我!” 大热天被人倒挂在树上,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张飞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也足以看出他体魄异于常人了。 “快,快,快救人!” 看到张飞的样子,刘备大惊失色,急忙指挥着众人去救张飞。 庞统看着四周的景象,却是微微一笑,暗暗想到:“把三将军倒挂在此地,他既不能逃生,又不会有危险,孔明倒也是好手段啊。” 陈到等人手忙脚乱,很快就把张飞救了下来。 由于被悬挂的太久,张飞被救下来以后,居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差点站立不稳。 好在他身体健壮,没过多久便已经恢复过来,继而愤愤说):“那厮太过可恨,居然敢设下陷阱害我。” “诸葛亮如果落在我的手中,定要让其好看!” 张飞想起了方=才的事情,当即咬牙切齿,赌咒发誓一定要好好教训诸葛亮。 看着张飞的样子,刘备有些心痛,终究还是斥责道:“若非你要对先生不利,又怎会落到此等下场。” “而且先生并没有害你之心,不过是想让你吃点苦头罢了。” 张飞转念一想,觉得刘备之言倒也有理,如果诸葛亮真要对他不利,张飞这个赫赫有名的猛将,可能就要在此陨落了。 “兄长说得倒也不错,我方才也见过诸葛亮那厮,此人倒是生得无比俊美,只不过有点像小白脸。” “不过那厮倒也厉害,这天下间能困住我的人还没有几个,他诸葛亮就是其一。” 刘备闻言,不由感觉哭笑不得。只不过,刘备也在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一心想要得到诸葛亮,但张飞又是他的左膀右臂,假如两人心生间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张飞虽然脾气暴躁,可对于有本事的人也十分敬重。最起码,诸葛亮能够设计困住张飞,也得到了张飞的认可。 看了看天色,刘备说道:“天色不早了,大军还驻扎在山下,若不迅速下山,恐怕今晚就要在山中过夜了。” 庞统等人闻言,当即不再耽搁,就往山下赶去。 这次虽然没能请动诸葛亮出山,甚至都未能见上一面,却得到了诸葛亮的一条计策,至少不是毫无收获。 一条幽深的小径之内,诸葛亮与黄月英相互搀扶着,两人都有些风尘仆仆。 “月英,让你受苦了。” 看着黄月英发髻都有些散乱,诸葛亮忽然感觉有些愧疚。 黄月英却是甜甜一笑,说道:“阿亮说什么呢,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已经感觉很开心了。” 说到这里,黄月英却是脸色一肃,问道:“阿亮既然肯为楚王献策,必定有投效此人之心,为何一而再对他避之不见?” 诸葛亮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悬挂天际的夕阳,叹道:“陈文昭实力太强,纵然我出山恐怕难以有所成就。” “若楚王能够依计行事,一举拿下益州,天下局势还有可能改变。如若不然,我宁愿孤老山林。” 看着诸葛亮那英俊的脸庞,黄月英不知为何心中一痛。 诸葛亮是个非常骄傲之人,以前一直都是信心满满,可自从书童被陈旭抓走,从关中带来了一些消息之后,诸葛亮就改变了。 他虽然洗尽铅华,锋芒内敛,却也没有了往日智珠在握,笑谈天下的豪迈。 哪怕隐居在山中苦苦读书,诸葛亮对于强大的关中,仍旧感到有所忌惮。 以诸葛亮的骄傲,要么蛰伏不出,要么一鸣惊人,这种人绝对不会在出仕以后,仍旧碌碌无为。 若要出仕,他就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反握住了诸葛亮的手,黄月英轻声说道:“其实你没必要对自己这么苛刻,秦王实力强大,有横扫天下之势。” “若阿亮前往关中,未尝不能得到重用。而且以阿亮的年龄,哪怕日后成为关中文官之首,也未尝不可。” “我想,有了你的相助,秦王平定天下肯定也会容易许多,早日结束这个乱世难道不好么?” 诸葛亮沉默不语,可他心中却开始挣扎了起来。 诸葛亮也有着强烈的私心,他想要凭借自身才能,成为这个大时代最闪耀的将星。 如果要实现他的抱负,就必须投奔一个实力弱小的诸侯,而后辅佐此人成就霸业。 陈旭虽然看重他,关中毕竟大势已成。 诸葛亮前去投奔陈旭,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日后有人提起这个时代,也会先提起田丰等人,而不是他诸葛亮。 正是因为如此,诸葛亮才没有想过前去投奔陈旭。 只不过黄月英的一番话,却让诸葛亮心中有些触动,相比起天下黎民百姓,自身的报复真的那么重要么? “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太过自私。” 诸葛亮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了极度苦涩的神色。 黄月英见状,急忙说道:“我方才只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阿亮莫要放在心上,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看着妻子脸上担忧的神色,诸葛亮脸色越加复杂了。 他的内心,第一次开始挣扎了起来。 长安城内,自从董昭再次出使江东以后,陈旭就再也没有离开此地。他每时每刻,都在等待着董昭的消息。 如果确定东吴出兵,陈旭会毫不犹豫,发动覆灭荆州的战役。 “这个乱世,已经持续太久了。” 陈旭来到了秦王府门口,仰望着天空中的蓝天白云,在心中暗暗感叹。 “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陈旭举目望去,才发现李儒、陈沫连联袂而来。 “主公。” 两人看到陈旭,急忙上前见礼。 陈旭问道:“你二人此行前来,所为何事?” 李儒道:“还是进入府内再商议吧。” 陈旭恍然大悟,急忙将两人引入屋内。 三人坐定以后,李儒当即示意陈沫开口说话,随着自己年龄慢慢变大,李儒也开始培养陈沫,将许多事情都交给陈沫处理。 毕竟,关中的未来,还是要靠这些年轻人。 陈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伯父,根据探子传来的情报,袁本初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可能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什么?” 陈旭闻言急忙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陈沫再次说道:“袁本初年龄大了,身体本就不好,当初被温侯一箭射中肩膀,身体更是每况日下。” “自从去岁开始,袁本初几乎每日都是躺在床上,若吾所料不差,他可能已经熬不过今年了。” 听到这里,陈旭非但没有任何欣喜的神色,反而有些落寞。 无论是何等豪杰,都没有办法抵挡岁月的侵蚀,哪怕是天下楷模袁本初,生命也终于要走到的终结。 陈旭虽然与袁绍处于敌对方,可两人之间却有些惺惺相惜,故此听见袁绍状态不好之后,难免感觉有些沉重。 只不过,相比起陈旭的沉重,陈沫脸上却是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他兴奋的说道:“伯父,对于关中而言,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啊。” “袁本初若死,冀州必定大乱,只要伯父倾尽全力出兵冀州,冀州郡县必定望风而降。” “若能吞并冀州,天下之间又有何人能与伯父抗衡?那个时候,清平四海,统一天下将指日可待!” 听闻陈沫之言,陈旭也收敛了自己的感慨,眼神也是微微闪动。 依照陈旭的记忆,袁绍去世以后,几个儿子之间相互争斗,导致冀州分崩离析,让曹操轻易统一北方。 袁绍在世一日,陈旭想要攻下冀州都将会十分困难。 可袁绍若死,依照袁绍几个儿子的本领,冀州将再也不足为惧。 如果能够接收袁绍之下的三州之地,陈旭势力将会极度膨胀起来,哪怕孙权背弃盟约,再度与曹操等人联盟,陈旭也丝毫不惧。 陈旭背着双手,在屋内来回走动着,说道:“密切关注冀州动向,袁本初如果去世,要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回关中!” 陈沫轰然应喏,可李儒却有些欲言又止。 陈旭看到了李儒的神情,问道:“文优可是有话要说?” 李儒沉默半晌,这才说道:“从荆州传来了一个消息,刘德两次前去请诸葛亮出山,都未能见到此人。” 陈旭闻言,当即脸色大变。 他可是知道历史上三顾茅庐的事情,虽然他改变了历史,却也知道历史有着很大的惯性。 如今陈旭正与孙权密谋灭掉荆州,假如诸葛亮出山,陈旭虽然不惧,却也会为这场战事带来很大变数。 陈沫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根本不知道诸葛亮是何人。 阴沉着脸在屋内来回走动了几圈,陈旭忽然对着李儒说道:“派遣死士进入荆州,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诸葛亮!” 感受到陈旭心中的坚决,李儒亦是心中一凛。 虽说诸葛亮如今名声不显,可自从那次捉拿诸葛亮失败以后,李儒一直在关注此人。 整个关中,也只有他与陈旭才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李儒说道:“此次绝对不会失手!” 第八百七十七章稷下酒肆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楸,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七十八章方攸论儒道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h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第八百七十九章酷吏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第八百八十章当街袭杀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八十一章荣归故里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八十二章袁绍身死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八十三章四方云动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八十四章决定 曹操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像以前那么硬朗,再加上经常犯头痛病,身体状况堪忧。 饶是如此,曹操仍旧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这段时间,曹操麾下文武争论不休,哪怕是郭嘉也有些犹豫不决。 袁绍身死,对于袁曹联盟而言,绝对算不上是一件好事,可这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如果曹操能够在袁氏承上启下的时候,出兵一举消灭袁氏,那么曹操就会拥有,五个半州的势力。 五个半州,而且还包含了几个富庶的州城,只是想想都会让人觉得恐怖。 然而,陈旭虎踞关中,麾下兵多将广,又岂会坐视曹操吞并冀州? 更何况,袁绍虽然去世,冀州仍旧人才济济,根基未损,哪怕曹操倾尽全力,也不能轻易消灭袁谭。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曹氏的转折点,一旦选择失误,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故此,无论是智满长空的郭奉孝,还是一代枭雄曹孟德,此时都有些犹豫不定。 “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正在沉思之中的曹操。 “仲康,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许褚那壮硕的身体,曹操不由开口询问。 许褚瓮声瓮气的说道:“主公,秦王派遣使者过来,还带来了天子诏书。” 曹操闻言猛然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继而整理了一下衣冠,就往门外走去。 齐王府议事厅内,曹操刚刚进门,就看到了一位青衫文士。 见到此人以后,曹操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才有些惊讶的说道:“你是,公仁?” 董昭看着身材并不算高大的曹操,看见他两鬓的白发,想起了曹操年轻时候的风姿,不由感觉唏嘘不已。 “昭见过齐王。” 曹操闻言顿时大声笑了起来,急忙上前扶住董昭手臂,说道:“不曾想,这次秦王真是派了公仁前来啊。” “你我之间,有将近二十年未曾见面了吧。” 董昭脸上露出了回忆之色,而后说道:“准确来说,应该是十九年。” 说到这里,董昭不由感叹道:“齐王当初不过是东郡太守,不曾想如今已经成为一方强大的诸侯,而且贵为齐王之尊。” 袁绍占据冀州,还在与公孙瓒交战的时候,曹操还是唯袁绍马首是瞻。 那个时候,董昭已经在袁绍麾下效力,自然见过曹操,两人曾经私下交谈过,董昭对于曹操也十分敬佩。 转眼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年,董昭再次与曹操相见的时候,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曹操听见董昭之言,却是摇头道:“割据一方,进封齐王,也不见得比与公仁再会更令人开心。” 曹操脸色真诚,语气也十分诚恳,哪怕董昭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此时心中也有些感动。 眼中露出了怀念之色,董昭看着曹操双鬓的白发,道:“齐王当初英姿勃发,豪情满志,如今却也生出华发,时光不等人啊。” 曹操也有些失神,叹道:“是啊,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两人再次聊了一阵,曹操忽然说道:“以往与公仁相见,吾心中甚是不舍,奈何本初当初十分器重公仁,我也不好横插一脚。” “今日公仁来到徐州,不知可愿助我成就大业?” 言毕,曹操目光灼灼的盯着董昭,眼中满是期盼之色。 董昭也没有想到,曹操居然会招揽自己,当即感觉有些愕然,好在他养气功夫十分出众,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才没有失态。 苦笑着摇了摇头,董昭说道:“齐王厚爱,昭受之有愧,亦是感激异常。” “不过秦王视我如腹心,我又岂会背主投奔齐王,此事齐王以后莫要再提!” 曹操虽然知道,能够招揽到董昭的可能微乎其微,可是被董昭直接拒绝,曹操心中仍旧感觉有些失落。 好在曹操也并非常人,急忙整理了一下心情,而后说道:“公仁此次前来徐州,所为何事?” 董昭坐直了身体,说道:“外臣此次前来,是为了两件事情。” “其一,陛下顾念齐王讨伐董卓之功,任命我为天使,特意前来册封齐王为冀州牧。” 曹操闻言却是眼神一闪,然后笑而不语。 董昭继续说道:“其二,吾主与齐王神交已久,时常感叹齐王为当世英雄,想要与齐王联手,共同匡扶汉室。” “如今袁本初去世,袁谭黄口孺子难成大事,齐王若是与吾主合力北伐,则兖州、冀州、幽州三地,都将成为齐王囊中之物。” “那个时候,齐王与吾主平分袁氏基业,岂不快哉?” 曹操听到这里,眼中却是爆发出了神采。 他是一个有野心之人,听说袁绍身死以后,虽然有些伤感,却未尝没有吞并袁谭的心思。 只不过旁边有陈旭虎视眈眈,这才使得曹操不敢有丝毫妄动。 故此,听见董昭这么一说,曹操也有些心动。 只不过,曹操本来就是智谋过人之辈,转念一想就知道了其中的陷阱,不由心中凛然。 轻笑两声,曹操说道:“多谢陛下厚爱,只不过这两件事情非同小可,我还要与麾下文武商议一番,才能给公仁答复。” 董昭也知道此事不小,当即也不勉强曹操,两人再次聊了一阵,董昭就回到驿馆休息。 至于曹操,却是迅速将麾下文武召集起来,商议大事。 夏侯惇听说陈旭想要与自家结盟,一同吞并袁谭的消息以后,当即大喜过望,说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既然没有了陈文昭这个后顾之忧,主公何不尽早领兵北伐?” “只要能够占据袁氏更多领地,纵然陈文昭势大,我等日后也不用再看其脸色行事了!” 夏侯惇一番话,却得到了许多武将的认可,他们纷纷请战,想要充当北伐先锋。 看着激动异常的诸将,曹操却是眉头微皱。 就在此时,荀彧忽然开口了:“此事还需谨慎思量,不可贸然行事。” 天上如果掉馅饼,地上必定有陷阱。 虽然徐州众多谋士,在是否与袁谭翻脸的事上,有着不少分歧。 可是当陈旭横插一脚以后,他们却都谨慎了起来,害怕中了陈旭奸计。 荀彧在徐州声望很高,故此诸将听见他的话,当即静默不语,将目光放齐刷刷在了他身上。 曹操听见荀彧之言,眼中也闪过一道赞赏之色,继而问道:“文若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荀彧仍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向曹操微微欠身行礼,而后说道:“主公可曾记得,当初为何要联合其余诸侯,共同抵抗陈文昭?” 曹操稍微思量了一下,就开口说道:“陈文昭势力太过强大,诸侯若不联合,必定会被其一一攻破。” 荀彧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主公现在又怎么会想着撇弃盟约,转而攻打冀州呢?” 曹操闻言不由一窒。 荀彧看了看曹操脸色,说道:“主公心思彧又何尝不知,然而袁本初虽然已经去世,冀州实力仍旧不比主公差上多少。” “背弃盟约,妄动刀兵,非但不可能消灭袁谭,很有可能会让其转投陈文昭,合力攻打主公啊。” 曹操听到这里,却是心中一震,感觉后背冷汗淋漓。 夺取袁氏基业,这个诱惑的确很大,甚至让很多人都失去了理智。 哪怕是郭嘉,也未尝没有出兵北伐的心思,不是他看不到其中的隐忧,只是如今曹氏集团想要发展,也只剩下北伐一途。 可是北伐攻打袁谭,也就代表着你死我活。 大战一起,要么曹操消灭袁谭,势力急剧膨胀,要么袁谭投靠陈旭,两者将曹操消灭。 至于董昭所言,陈旭将会与曹操结盟攻打袁谭,而后平分袁氏基业这件事情,却没有人会相信。 机遇永远与危机并存,曹操思量许久,都没有拿定主意,到底应该怎么做。 理智告诉曹操,曹袁双方的盟友关系,一定不能被陈旭所离间;可是他的野心却不停劝说着自己,北伐,北伐,北伐。 曹操已经快六十岁,在这个时代,六十已经算是长寿了。 曹操身体越来越差,如果这次不出兵攻打冀州,他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再度扩张势力。 议事厅内也是一片寂静,哪怕曹操麾下人才济济,可是面对这种艰难的抉择,他们也不容易下定决心。 “到底是倾尽一切拼搏一次,还是维持现状掣肘陈文昭?” 一向十分果断的曹操,却始终没有办法下定决心,他麾下谋士也知道其中利害,不敢轻易进言。 就在此时,一个守卫走了进来,拿出来一封书信,急急忙忙交给了曹操。 曹操接过书信,看完内容以后,当即脸色大变。 郭嘉见状,急忙开口问道:“主公,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道:“孙仲谋背弃盟约,与陈文昭联盟,双方一同出兵攻打荆州。” 曹操的话,就好像晴天霹雳一般,在议事厅内炸响。 当即就有人说道:“若陈孙结盟,则荆州危矣,如果荆州覆灭,纵然主公拿下冀州,也不会是两大诸侯的对手。”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打破了众人吞并冀州的幻想。 曹操当机立断,喝道:“冀州永远是我们的盟友,尔等休要再提北伐之事!” 第八百八十五章内乱 ?冀州,邺城。 袁尚看着门口站"的甲士,眼中闪过一道阴霾。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不是最疼爱我么,为什么不将冀州之主的位置传给我?” 袁尚在心中呐喊着,脸色有些扭曲。 然而,看着门口全副武装的甲士,袁尚心中纵然有再多不甘,也只能发出了一声叹息。 有沮授与许攸的支持,再加上辛评、郭图一直与袁谭交好,如今袁谭已经慢慢稳住了冀州局势。 袁尚只不过是一个阶下之囚罢了,纵然再如何怨恨,也都不济于事。 “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人提着饭盒往袁尚房屋走来。 “站住!” 守门甲士看着送饭之人有些面生,当即将其拦了下来,喝道:“汝乃何人!” 男子放下了饭盒,脸上带着卑微的笑容,点头哈腰道:“各位军爷,小人只是一个送饭之人,盒子里面都是饭菜。” 话毕,他就揭开了饭盒盖子,露出了里面十分丰盛的酒菜。 随着饭盒盖子的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也在空中飘扬,守门甲士都是将目光投了过去,而后吞咽了一下口水。 “嗤!” 就在此时,本来还点头哈腰的男子,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厉芒。 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了一柄短剑,迅如闪电般杀向几个守门甲士,出手狠辣无比。<> “噗嗤!” “噗嗤!” “噗嗤!” 男子出手实在太快了,三个甲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划破了喉咙,而后永远倒在了血泊之中。 最后一人回过神来,当即心中骇然,就要张口大叫。 虽然看守袁尚的甲士没有多少,可是距离此地不远的位置,却驻扎了不少士卒,只要这个甲士喊出声音,很快就会有大量士卒赶过来。 “噗嗤!”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弩箭从远处射来,直接射进了那个甲士口中。 甲士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而后睁大了眼睛,重重倒在地上,显然已经毙命。 “啾啾啾!” 几个手拿弓弩之人,眼见四个守门甲士都已经毙命,纷纷从外面窜了进来。 正待在屋内的袁尚,听到动静以后急忙出来观看,发现这群气势汹汹之人,再看到那些已经气绝身亡的甲士,眼中不由露出骇然之色。 可仅仅是一瞬间,袁尚脸上当即露出了狂喜之色。 他压低了声音,有些期盼的说道:“你们是来救我离开的人吗?” 这些不速之客,看到袁尚以后纷纷上前行礼,道:“我等见过公子,还请公子速速跟随我等离开!” 袁尚闻言,眼中喜色越加浓烈,一个箭步就窜了出来,说道:“是谁派遣你们前来救我。<>” 最开始送饭那人,听见袁尚的话以后,道:“此地并非说话之所,公子还是先随我等离开吧。” 袁尚也知道自己处境不好,想起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军营,不由心中一紧。 他急忙点了点头,道:“不错,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送饭那个汉子,再次开口说道:“公子若是就这样离开,肯定会被别人认出来,还需乔装打扮一番尚可。” 袁尚狠狠点了点头,就让汉子帮自己改变形象,没过多久就好像已经换了一个人。 化妆完毕,袁绍就在众人的带领下,急匆匆往城外赶去。 袁尚本来以为,自己离开的可能性非常小,却没有想到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就逃出了邺城。 转头看着雄伟的邺城,袁尚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居然如此轻易就逃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燕王府邸之内,袁谭正坐在王位上,脸上带着意气风发的神色。 自从他成为冀州之主,并且得到了沮授、许攸的支持以后,就感觉整个人生都发生了改变。 袁谭虽然有些骄奢淫逸,却对于名士非常看重。 特别是沮授、许攸二人,还在袁绍面前力挺袁谭,才让他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之上。 故此,对于这两位河北大名鼎鼎的名士,袁谭也是十分器重。 两人都是才华横溢之辈,他们齐心协力辅佐袁谭,自然很快就稳住了冀州局势。 而且前几天,曹操也传来了消息,声称将会与冀州永结盟好,这也让袁谭彻底放下行了。<> “主公。” 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袁谭抬头观看,才发现说话之人乃是许攸,他急忙起身相迎。 “先生请坐。” 来到许攸身旁,袁谭右手虚引,示意许攸坐在蒲团上面。 许攸坐定以后,袁谭脸上露出了一丝激动之色,问道:“先生,那件事情办得如何了?” 许攸捋了捋胡须,笑道:“已经出城了。” 袁谭闻言当即面露喜色,道:“这件事情还多亏了先生谋划,这样他纵然身首异处,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这里。” 许攸叹道:“我本不欲如此行事,可三公子活着一日,终究是一个祸患啊。” 袁谭脸上也露出了沉痛之色,道:“为了能够守住父王留下来的基业,吾甘为千古罪人。” …… 却说袁尚被人救出邺城以后,马不停蹄往北方逃去,走了半日路程,居然来到了一座山岭下面。 “咚咚咚!” 忽然之间,山岭两旁响起了杂乱无章的战鼓声,猛然出现了一群衣着各异的盗匪,将众人团团围住。 袁尚见此情形,不由心中一寒,急忙开口说道:“诸位壮士若要财物,我等绝对不会吝啬,只希望诸位能够放我等离开。” 为首那个盗匪头目,细细打量了袁尚一阵,当即哈哈大笑道:“相比起你们身上的财物,你的人头更值钱。” 话毕,盗匪头目大吼一声:“儿郎们冲啊,将这些人全部杀死!” 那些护着袁尚逃出邺城的侍卫,听见盗匪的话却是脸色大变,喝道:“自己人,我们是自己人!” 然而,凶神恶煞的盗匪,却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喊叫,一窝蜂冲杀过来,没过多久便将这些人悉数斩杀。 很快,场中就只剩下袁尚一人,只不过他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这些人,还有你们都是我兄长派来的?” 袁尚先是指了指护他出城的那些人,而后又指着盗匪,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嘿嘿嘿。” 盗匪头目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喝道:“你猜呢?” 盗匪头目虽然没有明说,袁尚却已经知道了结果,不由感觉浑身冰寒,心中也产生了绝望之情。 “死吧!” 这一次,盗匪头目亲自挥舞着大刀,气势汹汹杀向了袁尚。 袁尚此时已经受伤,手中武器也掉落在地上,看见盗匪头目向他杀来,当即失声叫道:“吾命休矣!” “啾啾啾!” 变故又生。 在这群盗匪之中,忽然有一些人拿出了弩箭,将脸色狰狞的盗匪头目射成马蜂窝。 “杀!” 一个黑衣人厉喝一声,顿时有很多盗匪拿起武器,杀向了身边的袍泽,看得袁尚目瞪口呆。 这场战事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十分迅速,那群暴起杀人的盗匪,很快就已经将其他人斩杀殆尽。 袁尚见这些人战斗力如此强悍,不由心中骇然。 “见过三公子。” 战事平息以后,黑衣头目排开众人,缓缓走到了袁尚身旁,向他微微施了一礼。 袁尚险死生还,如今又是孤身一人,根本不敢怠慢眼前黑衣人,急忙还礼。 黑衣人看了一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说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三公子还是随我等一同离开吧。” 虽然这里距离邺城已经很远,然而只要袁谭得到消息,定会派遣甲士不顾一切代价,前来追杀袁尚。 那个时候,就算黑衣人想要相救袁尚,都有些不太可能。 一行人急速往北方行军,路途之中黑衣人向袁尚问道:“三公子可愿夺取冀州基业?” 袁尚正在思量,这个黑衣人为何会救自己,听见他的话以后,当即浑身一震。 “你是何人?” 黑衣人轻笑两声,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公子是否还有野心。” “呼呼!” 深吸了两口气,袁尚说道:“有野心如何,没有野心又如何?” 黑衣人笑道:“三公子若有野心,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能助你重新执掌一州之地。” “三公子若无野心,就当我们今日没有见过。” 袁尚眼神猛然一缩,而后冷笑道:“帮我执掌一州之地,阁下口气也未免太大了。” 袁绍临死前,已经将爵位传给袁谭,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袁谭几乎将冀州、幽州、兖州,彻底掌控在了手中。 现在想要占据一州之地,无异于痴人说梦。 黑衣人笑道:“别人不能,不见得我家主公也不能。” 袁尚心中猛然一跳,问道:“你家主公乃是何人?” 黑衣人看了袁尚一眼,口中吐出来两个字:“秦王!” 邺城,逢府。 逢纪看着手中的情报,脸上不由露出了喜色,继而又是眉头紧皱。 “三公子已经逃出邺城,并且在幽州拉起了一支军队,还招揽了以前的部曲,占据了两郡之地。” 逢纪现在过得并不算好。 他虽然和许攸都是荆州南阳人氏,关系十分密切,然而这次许攸得到了袁谭器重,逢纪却被一贬再贬。 虽然许攸私下向逢纪说过,他会在袁谭那里进言,袁谭早晚都会重新启用逢纪。 可是逢纪对于此事,却并不抱太大希望。 袁绍在世的时候,逢纪就对袁谭的骄奢淫逸感到不满,与袁谭关系很差。 与之相反,逢纪与袁尚的关系,却是非常密切。 故此,袁谭成为冀州之主以后,没有重用逢纪,倒也是在情理之中,若不是顾忌逢纪名声,甚至会直接将其处死。 一朝天子一朝臣,也正是这个道理。 这段时间,逢纪待在邺城,一直感觉心惊胆战。 故此,当他听见袁尚逃走,并且在幽州起兵的消息以后,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与此同时,审配也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审配是冀州本地名士,以前也深得袁绍器重,只不过他的情况与逢纪有些相似。 审配对于袁谭也十分不喜,而且与袁尚走得很近,还与辛评、郭图结怨,刚好辛评、郭图又是袁谭亲信。 故此,他现在的遭遇,丝毫不比逢纪好上多少。 本来以审配的忠诚,绝对不会背叛袁氏,所以纵然最近生活一直非常不如意,他也没有想过转投他人。 只不过袁尚的横空出世,却让审配心思活络了起来。 他忠于袁氏,也不一定要忠于袁谭,袁尚也是袁氏子弟,更是深得袁绍喜欢。 审配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想要前去投奔袁尚,可他思量许久,始终都没有下定决心。 “主人,有客求见。” 正犹豫不决的审配,忽然听到了下人的声音,当即收敛心思,就去会见客人。 “元图,怎么会是你?” 看到来人以后,审配眼睛不由瞪得滚圆,一脸的不可置信。 审配属于冀州派系,逢纪属于%州南阳派系,两人之间关系并不算好,审配想不明白,逢纪为何会来见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审配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丝猜测,当即挥手让下人离去。 …… 燕王府邸之内,袁谭右手拿着一封书信,脸色变得铁青。 “该死,该死,该死,怎么会这样!” 袁谭刚刚稳住局势,本来想要无声无息杀掉袁尚,好解决后顾之忧。 然而,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袁尚已经逃到了幽州,并且得到了一支军队的支持,再加上袁尚在幽州的威望,很快就招揽到了许多旧部。 如此一来,幽州两个郡城已经被袁尚占领。 纵然袁尚占据两郡之地,袁谭也并不觉得叛军会有什么气候,只要大军一至,叛军定会望风而降。 最让袁谭难以接受的事情,却是审配、逢纪二人逃出邺城,前往幽州投奔了袁尚。 袁尚如果没有谋士,也不过是无根浮萍罢了,假如得到了这两个人相助,绝对会将幽州后搅得天翻地覆。 “召集文武,聚集大军,北上消灭叛军!” 袁谭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若是听之任之,袁尚必成心腹大患。 第八百八十六章打回东郡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八十七章腹背受敌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我相信大兄能够做到。” 陈虎崇拜的看着陈旭,两人虽说年龄相仿,但是陈旭无论是在武力、还是为人处世上,都是陈虎学习的对象。 第八百八十八章连克五郡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我相信大兄能够做到。” 第八百八十九章暗度陈仓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八百八十九章暗度陈仓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八百九十章意欲渡河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八百九十二章陷阵营 ?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本书来自//.html 第八百九十三章英雄相见 ?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本书来自//.html 第八百九十四章决战日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Π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九十五章大破曹军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九十六章急转直下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九十七章法正之死 〝〞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xì,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àng。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lǜ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dòng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wǎng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àng,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àng,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ì的享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lái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ì的享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lái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第八百九十八章试探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八百九十九章解惑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章诛杀满门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h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零一章张任之怒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九百零二章锦囊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九百零三章碎玉、竹节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九百零四章英雄末路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九百零五章群星陨落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九百零六章再设计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零七章付之一炬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零八章巨大牺牲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零九章空前胜利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一十章单骑入吴营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一十一章劝诸葛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一十二章月英之死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一十三章冲冠为红颜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一十四章三请诸葛亮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九百一十五章袁尚灭亡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九百一十六章诸葛离去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楸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一十七章出使江东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一十九章云长战子义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二十章孔明之策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二十一章入徐州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二十二章兵棋推演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第九百二十三章对策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九百二十四章口吃少年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5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楸,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