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极乐》全集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声明: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第1章穿越异界 烟雨七月,江南之地正处月梅雨季节的侵袭!毛毛的细雨不知在何时何地会柔降大地,磅礴的大雨也不知在哪一刻会让路上的行人惊魂!南方之地一向潮湿多雨,尤其是在雨季时更是泛滥不堪!豆点般大的雨粒滋润大地却又误了一天的生计,而绒毛般轻盈的雨水虽说滋润万物,但也有着让人厌恶的潮湿。尤其是天上艳阳高挂时而又突降雨露,到处湿漉漉的极是难受,对人们来说始终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困扰! 江南之地,雨季之时永远是在淡淡的雾气之中度过的,临水之处更甚!西湖之边,点点绒毛细雨宛如无处不在般的滋润着万物,岸边垂柳润莹,湖面淡淡的雾气缭绕!远看群山若隐若现犹如置身仙境,如若不是与夏日格格不入的点点寒意与让人难受的湿度,谁又不迷恋于这仙雾伴山,点水细波的画卷中去! 湖边,矮路小亭轻柳,细雨微风陵波,一切都显得好不惬意!一条观湖小道边,一座红顶白柱亭,在雨水的滋润中伴随着西湖的山水显得是那么的灵气逼人!也不知道是自然之美造就了这美丽的画卷,或是诗情画意的美成为了个中的万般滋味,天工之物,巧手夺来,一切一切相映成画,显得是那么高贵幽雅,却又那般的妙趣横生!如是世所难寻的山水画一般,朦胧之余美不胜收。 写意的古亭,青色的琉璃瓦覆盖着盯部,在细雾无声的滋润中显得翠绿异常,甚至赛过了湖边的青山绿水!鲜艳的润色石柱覆盖上点点的露珠,在让人窒息的美丽多又多了些说不出的活泼,石柱上似乎刻纂了不少的诗句,但却没一句能描写次时如仙如幻的美景,在这诗般的意境里稍显美中不足,让人不由的扼腕叹息。 亭外蒙蒙细雨,点点落在西湖之上荡起涟漪微波,丝丝圆润画开,给这山水之间的融洽增添了几分的写意!亭内,石桌之上清幽淡雅,一壶醇香可口的酒水清香四溢,一盘应时的鲜果清新可口,在简单中又透着别样的情趣。尽管酒壶是上好的掐丝金壶,杯子更是剔透的象牙小杯,雕工更是润透通明极显奢华,但在此时此景之中,却又显得略有寻求奢侈的庸俗。 背靠西湖而坐,品着雾里云间的美景,一位锦衣玉服的老者满面微笑,微笑中又带着几分激动的红晕!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白面如玉的少年,笑得苍老的脸庞都似还了童一般,有几丝兴奋的说:“小少爷,没想到啊,您居然那么快就回来了。” 面对而坐,一位身穿白色绸缎长杉,紫色金边大褂的少年正默默的品着杯内之物,感慨着这久未品尝的醇香,尽管那屡幽香除了香外也品不出境!眼见老者激动得几乎眼眶发红落下老泪,这才赶紧摆了摆手,浅笑着说:“动叔,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您又何必激动呢。” “小少爷,您,您……”被称为动叔的老年人不禁鼻子一酸,两行老泪禁不住从浑浊的老眼内流下。沧桑之年的老人此时也控制不住心内的澎湃,尽管脸上已经是鱼尾纹遍布,但满面的红晕似乎又在诉说着他此时的喜悦! “动叔,您别哭了,注意身体啊!”年轻人说着赶紧上前一步,轻抚着他的后背劝慰着他。当看着眼前古稀之年的老人欣喜落泪时,眼里却不禁闪过一丝黯然,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这个世界,或许说这个荒唐的世界,是自己所无法想象的。不仅颠覆了所有的思想,更是让人愁眉苦展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年轻人若论现今姓杨名存,字文敬,而事实上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却极是陌生。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意义甚是重大,可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的外号而已。 老人哭得黯然泪下,有激动,有欣喜!杨存在一边轻声的安抚着,但思绪却不由的飞到了天外去。那个年代,自己有电脑,有手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高科技!对于历史,更多的认知是存在于电视上那些让人抓狂的肥皂剧!对于古人的看法倒是鲜明,那就是性格上的白痴,动不动就哭腮子抹脖子的低能儿,但真正体会到了他们那种让人无理理解的道义,有时候带来的震撼却是让人哭笑不得。 杨存清晰的记得,上一世自己的名字也是叫杨存,至于这名从哪来就是无从考究了!在有记忆的那一天开始,自己就从来没有一个家的概念。据闻因为自己居住的小山村毁灭在了一次泥石流之中,即使大家都津津乐道自己是杨家将的后人,但那些朴实的乡亲都淹没在了山石泥土之下,成为了伴随黄土的孤魂。 那时候,或许幸存的人比较少。自己能活下来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脑海里所知道的只有在孤儿院的记忆,并没有留存多少自己亲人的记忆!那特殊的环境总是让人早熟,甚至让童年的幼稚在现实的面前磨练得不见一丝踪影!即使长大成年,那每次组织活动都要卖力表演博得别人领养的经历,却是一种极端可怜的卖弄,是灵魂深处自卑的一种耻辱。 自己是怎么来的,忘了,似乎真的全忘了。中学没上完就在社会上流浪,各种各样的卑鄙事自己都做过,为了生计似乎什么都干过,在独自生活的那个岁月里,饥饿,鄙夷的眼神,嫌弃的白眼,伴随着心里的抑郁,可以说是一段极奇灰暗的岁月。而记忆停留的最后时刻,似乎是在自己终于买了房子有了自己家,有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后!在新家的大床上香甜一梦后,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朝代。 杨存此时依旧满心的郁闷,有时候事情真的没办法按正常的思维去解释。就犹如倚天屠龙记里最让人心疼的小昭一样,有个始终困惑死人的问题,这y头戴了那么久的脚镣到底怎么换的内裤,这问题鬼他妈才知道!如果说那时代的内裤很新款,会有带绳扣的设计,那杨存打死都不会相信。 “小少爷呀,您回来了,咱们江南杨家可算后继有人了……”动叔继续哭着,沧桑的老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一脸的红晕看起来更加的激动!嘴里不停的念念叨叨,说的话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对啊,我回来了……”杨存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无奈的苦笑着,想起这个在自己认知里完全陌生的世界。脑子里就是一片的做疼,因为这个朝代完全不存在任何的历史之中。即使脑子里只有电视剧带来的浅薄记忆,但自己依旧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 三皇五帝,春秋战国,甚至到了郡县时代,远古的一切都与自己所知道的历史没多大的差被!历史上的妲己,那知名的狐狸精也确实存在。而战国时秦灭六国也是如出一褶无半点的差别,甚至秦二世而亡也是一模一样!就连著名的李斯,赵高指鹿为马的故事也是存在的,但一切似乎从秦朝之后就变得不再一样,似乎这是一个拐点,让历史的巨轮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 刘绑与项羽之战,并不是以西楚霸王自刎乌江而定局!历史上曾经鼎盛一时的汉朝也没有出现,而最大的变化却是犯增并没有受到项羽的猜忌,这位亚父始终兢兢业业,以年老之躯辅佐着项羽大败刘邦,帮助楚霸王歼灭各路枭雄从而问鼎九五,开创了百年的西楚盛世!而最大的不同就是虞姬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并没有在那个时代出现,蝴蝶煽动小小的翅膀,却彻底的改变了历史的轨迹,让这个世界的一切,和杨存认知里的完全不同。 百年西楚,暴君虐政民不聊生,之后烽烟四起!在种种暴政的压迫下,四地难民揭竿而起,在饥饿和觉醒的**刺激下纷纷拿起了武器,江山易主何几多,王朝恨事倒是说不清道不尽!在一次次的改朝换代后,百年前一位姓赵的皇帝开创了这个强盛大华朝!传闻中他一生兢兢业业,不仅鼎定了内乱,更是对外与胡人也血战无数,英雄忠骨堆积如山换来了王朝的百年安稳!赵姓皇帝一代一代的相传,虽说也有诛手足而夺位者,野闻秘史也是不断。但继承大统者无一不是兢兢业业的帝王,所以眼下的大华依旧强盛无比,是百夷来朝的天朝上国。 “动叔,您别那么激动了!”杨存脑子一阵恍惚,又赶忙的安慰着眼前泣不成声的老者。 “少爷,您回来了,老将军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王动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满是皱纹的老手紧紧的抓住了杨存的手臂,看着眼前高大清秀的少年,兴奋得满脸通红,可又是高兴得泣不成声。 大华杨家,可谓是百年武将第一家了!杨存尽管对这个世界是个半吊子,但对自己的身世也不能不在意!百年前祖皇帝南征北战之时,麾下最勇猛的莫过于这支所向披靡的杨家军!据说也是当年宋朝杨家将的后人,不过是真是假无从考究,功勋无数后更无人敢深问!当年开朝血战,杨家立下的汗马功劳数之不清,同样马革裹尸的兵将也是数之不尽!百年杨门,一王三公,在那么多年的历史上,也没几家武将能比拟。 杨家祖先杨鼎坤杨老太爷,开朝之战时血战二十余载,麾下子弟军所向披靡斩敌无数,后大华定朝因赫赫战功被赐封镇王,为大华的第一异姓王,声名之显赫连大华的三岁孩童都能如数家珍!而后百年,杨家一直从军者无数,嫡房,庶出,行武代代出人杰!其中后世又出了三位国公,而最后一位,就是杨存这一世的父亲,战死沙场后被追封为敬国公的杨鸣成! 第2章杨府大少 “少爷,寒舍就在县里!”王动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眼看着天色以晚!赶忙的拉起杨存的手,激动的说:“您今晚就委屈一下在老奴那休息一晚吧!” “动叔,看您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讲究的!”杨存也是有点受不了他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别的都不敢说,赶忙就点头答应了。 “好好,少爷……”王动哭得一塔糊涂,立刻拉着杨存的手上了马车,在苍茫的夜色下朝县城赶去。 杨家,坐在马车上,看着外边的繁星点点,车轮的颠簸却也打不断杨存此刻烦乱的思绪!这个世界,这个古代的世界,直到现在依旧让人有点不适应!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只是个八岁左右的男童,混身虚弱不堪,病冉冉的似乎有随时断气的迹象。 印象里,那是在无人的深山内一处道观里,没有任何通往外边的山路,到处都是深山老林找不到半点的人烟!唯一为伴的只有看门的一条大黑狗,和那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一天到晚的生活就是念经,参蝉,打坐,喝那些苦得要人命的药汁!虽然不用干什么重活就可以衣食无忧,但每天的生活枯燥得让人几乎要发疯了!而老道士除了知道他叫不知道人外,几乎他也不和自己谈什么,只是监督着自己每天喝药,做功课,那种日子,简直比坐牢还难受。 那可怕的记忆,想想杨存都感觉混身骨冷不禁打着寒战!对一个正常人而言,或者说对一个脑子里思想无比丰富的现代人而言,那种没有任何交流的生活,对灵魂上的折磨残酷得几乎让人崩溃。 马车缓缓的开进了名为十河的小县城里,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县城内依旧热闹无比,大街上到处都是夜晚出来游玩的百姓!吆喝的小贩,卖艺的江湖人,麻雀虽小但也是五脏具全!到处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南来北往的人更是给这小城带来了更多的热闹,这让一直在深山里苦修了十年的杨存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身边的每一个活人看,这心情,可比进动物园有意思多了。 马车饶过了闹市,缓缓的进入了城动比较幽静的一条巷子里,车轮缓缓的停下!一个普通的小宅院出现在了眼前,大红漆门,双联高柱,红墙绿瓦,虽说不是大富之家的奢华,但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看得出这王家也算殷实!马车还没等凑进,门口就簇拥着一群的家丁婆子,热情的将二人接进了府邸内。 内院是女眷居住之地,东厢是主房,在王动的再三坚持下,杨存被安排到了东厢居住!杨鸣成算是杨家嫡系的一脉了,虽说不是长房嫡出,但在宗族里也是影响力很大的一脉!王动早年是杨家的家丁,后来被杨老爷垂青,虽然年岁也过但也一直和杨鸣成一起习文学武!随着岁数大了,从当年的小王成了如今的老王,忠心耿耿的跟了杨家四十多年,虽说不是一个姓,但也和亲人没区别了。 一顿在小县城还算丰盛的饭菜,酒足饭饱后又舒服的沐浴了一番!和王动谈了很久以后,杨存这才算有了休息的时间!王动对于杨存的感情,那几乎是半主半子一样,即使已经睡眼腥松,但却恨不能拉着杨存谈一个晚上。这份热情让杨存都有点害怕了,赶忙推脱自己身体不适,这才算把他给打发了。 杨家忠烈,一门三公,声势之大即使是放眼百年后也是无一门能出其右!那么显赫的家世,杨存对于自己被寄养在深山老林里也是颇多费解!郁闷之时好几番的缠问之下,老道士才无奈的道出了原委!原来到了这一代,江南杨家已经是人丁凋零了!杨鸣成兄弟四人,二人早逝,一人战死沙场!唯一幸存的二叔杨鸣羽也是百战后伤病缠身,膝下二子也是早早夭折,除了一个小女儿伴随,几乎也可以说是无后。 而杨鸣成这长房嫡系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战死沙场被追封国公,但西去时年纪尚青,发妻杨姚氏也是徇情自刎被追封二品诰命,所以留下的血脉更是可怜!妻妾数房,但杨家幼子的命运似乎多是坎坷!杨存之上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但都是出世不久以后就夭折了,直到杨鸣成夫妇化蝶西去前两年,这才留下了杨存这个唯一的血脉!所以杨存尽管挂着大少的名头,但排名老四,一出世可以说已经是含了金钥匙,可以世袭杨鸣成的敬公国尊衔! 至于杨门后人从小被送到深山老林里,从老道偶尔的念叨下!杨存才知道原来这个自己小的时候体弱多病,降生以后几乎是个可以随时断气的病冉子!连续夭折了几个孩子,杨家夫妻和杨老太爷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当下就四出的寻医问药,但最后也是找不到办法。 恰好那时,与杨家老太爷一向交好的老道云游四方到了京城,偶遇了正在寻觅名医的杨鸣成!老道虽然为人放荡不拘,但在医道上却是离经判道高深莫测,可以说是专门治疗疑难杂症的好手!在这样的机缘下,杨老太爷马上就让年仅一岁的杨存拜了老道为师,以师徒之名相要挟!老道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把这襁褓中的孩子抱回了深山的老庙里,这一养,就是十八年。 想起了牛鼻子道士,杨存心里就一肚子火!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整天挂着个酒瓶子醉熏熏的到处游荡。在那慌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遍地都是飞禽走兽的,他居然放心把年幼的自己丢过那条大狗照看!有时候一走就是十天半月的没有音信,只留下那又硬又冷的馒头给自己充饥。现在想想,这神棍还真有招摇撞骗的嫌疑。 满脑子乱糟糟的事,精神微微的一个恍惚!杨存不禁困意袭来,似乎隐隐的闻见了一阵说不出的香味,记忆里杂乱的片断开始变成了碎片,又变成了烟沙消失不见!在阵阵的空白中软软的进入了梦香! “小东西!”幽静的房内,熏香的味道冉冉升起!门悄无声息的一开一合之间,黑暗的房内突然多了一个略显消瘦的身影!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安睡的杨存,轻笑道:“眼下世道将乱,确实是下山的好契机!只不过不知道在这乱了阴阳乾坤的形势下,你比别人多出的一魂一魄会不会有奇遇,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话的是一位白发长髯的老者,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尽是慈祥,老眼里却是闪烁着不怒自威的亮光!一身洗得发灰的道袍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补丁,甚至连灰褂子鞋上都满是破旧的痕迹!饶是如此,老者只是眯眼一笑,却是给人感觉高深莫测的飘渺,慈祥之下却是一种说不出的超凡脱俗。 “可惜了,始终要混迹俗世!”老者叹息了一声,一边转回身一边无奈道:“江南杨家嫡子,注定你这辈子无缘大道。若不是我与杨家有善缘,或许你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既是王侯子弟,我也不多强求,但愿你能振兴杨家,让杨兄弟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话音一落,轻轻一落,一阵轻风吹过!房内哪还有了老者的身影,只有那缓缓升起的香烟依旧缭绕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古时的人作息的时间都比较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杨存就已经被叫醒了!而王动更是一早就打点了行装和盘缠,站在了大门口苦苦的等着,一看到杨存吃完早饭打着哈欠过来,赶紧就迎了上来,苦着脸说:“少爷,您真的要自己一个人赶路么?” “对啊,东西都准备好了么?”杨存狠狠的打了个哈欠,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一身蓝色的嵌红的秀士袍显得有几分的风骚,无奈的是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卖相上略显不足。 “少爷,这一路上的,虽说是太平世道,但也有一些宵小之辈!”王动满面的担忧,苦口婆心的劝慰道:“这去京城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呢,您独自一人去老奴实在不放心啊!要不我点上几个护院,再唤来膝下身手好的几个子弟,让他们一路随你吧!” “不用了!”杨存摆了摆手,伸手牵过大黑马的缰绳!接过了王动准备好的盘缠以后,笑咪咪的说:“好了动叔,您现在在这清静地颐养天年!贸然的过来打扰你我都不好意思了,你就别搞得那么麻烦!我可不是以前那个病冉子了,现在这身子也强壮得很,不抢劫别人已经算不错了,你就放心吧。” “少爷,您路上小心啊!”王动老眼含泪,忍不住的哽咽起来!昨夜,已经告老还乡的他一看自家的少爷回来,本是想跟着杨存去京城的,但三番四次的请求却被杨存坚定的拒绝了!这位在杨家兢兢业业干了四十年的老管家,也该到了享受的时候了,杨存并不想让他再操劳。 高大的黑马,四肢强健,混身结实无比!跑起来虽然速度很快但却十平八稳,这种高头大马在民间可是不多见,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军马,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军马!毕竟在战马比较缺乏的大华,这种高大的战马也是民间难以一见的! “死老道,让老子去津门干什么?”骑在马车,驰骋在宽敞的官道上。看着手掌上一个黝黑的盒子,杨存不由的嘀咕了一声。 第3章津门异乱 津门古城,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通向琉球,高丽等地的贸易港口!临近天子脚下即使鱼龙混杂,却一直就是比较繁盛的地方!高达数丈的城墙,刷满红漆的城门看起来从满着无比的威严感! 走夫贩卒,来来往往的百姓,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城门外把守的兵丁足有数十,比平日多了好几倍,而且盘查也特别的严格,这让百姓们纷纷的小声嘀咕着,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而一些津门本土人士却是惊讶的发现,这些守门的兵丁已经不是原来的衙门捕快了!即使他们依旧身穿着捕快的衣服,但无论从每人携带的兵械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明显是津门的驻军,而不再是那些油得要命的老捕快了。 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餐风露宿,吃的都是硬得和铁一样的干粮,喝的是河里没烧开的生水!饶是现在的杨存身体强壮过人,但这一路也被折腾得是够呛!到了城门外后就老实的下了马,牵着马和百姓们一起排着队等待兵丁的检查,晃荡在了绵延的长龙之中!杨存骨子里虽然是个比较无耻的人,但也秉承着必须低调的做风,在这关口上也没必要去争这一点的时间。 盘查的队伍缓缓的前进着,明眼人一看就是进城的盘查比较松懈,但出城的话可就森严得有点吓人了,严得甚至出城埋葬的棺木都要翻开棺盖看看里边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人!也不知道这些大兵在找什么人,反正越是年轻或是壮年的男人都盘查得格外严厉,一个个满面狐疑几乎连祖宗十八代是否良民都要细问一番! 临近城门的时候,一位百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杨存,眼神一眯看着那头似乎太惹眼的大黑马!立刻把着刀大步走了过来,严声喝问道:“你,干什么的?” “在下杨存,来此拜访朋友的!”杨存也没火气,立刻客气的抱拳答应了一声。 “这是你的马?”百总眼带几丝喜爱的看了一下高大的黑马,又看了一下杨存略显瘦弱的身材!眼里不禁开始有些怀疑,这种高头大马,毛亮鬃黑,四蹄结实无比,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军马!眼前的男孩又不像是当兵的,赶路赶得风尘仆仆!如果是大户人家的话出门一般都是坐马车的,哪有几个像杨存这样一没随从二没行装的,让人不起疑心都难。 “正是!”杨存对于自己文诌诌的话都有点想吐的冲动了。 “进城的不用盘查,张百总,你干什么呢!”这时,旁边一个到处巡视的师爷模样的家伙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况,立刻不满的哼了一声。 “进去吧!”张百总看了杨存一眼,又留恋的看了一眼那高大俊美的黑马,一挥手也没在为难。 随着人流进了城,没了刚才那种人挤人的难受,杨存舒服得伸了个懒腰!不过抬眼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好家伙,城内等着出城的人排得和长龙一样,看样子几千人都不只,很多挑着扁担看起来似乎是附近城镇的菜农! 而在城内负责排查的兵将起码两千人,兵将们到处戒严不说,更是有不少一直在来回的巡视着!看样子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了,要不然的话,按津门巡抚的权利!在没兵部的允许下,他根本无权利调动这么多的兵马。 走了一道,寻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先投宿下来。洗去了一身的风尘换上了一身的新装以后已经是夜幕降临了,坐在酒店的楼台之上,喝着小酒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似乎个个脸上都带着惶恐!再看一下时不时穿梭其中的兵马,更是满面的肃杀!杨存不禁一阵的困惑,这津门看来是出什么事了,感觉有点不太平。 “少爷,您的菜……”这时候,店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清蒸鱼吆喝着上来了!进店时得了杨存的赏银,这会店小二自然的喜笑颜开,不仅把大黑马当祖宗一样的伺候着,上好的草料供着!更是跑前跑后的伺候着,都恨不能把杨存当亲爹伺候了,金钱的魅力果然是无比的强大。 “劳烦小哥了!”杨存尽管很讨厌这种很是扭捏的腔调,但这年头说话就这个味了,不习惯都不行。 “您慢吃,还有个八宝烧鸡没上,小的这就给您催去!”店小二笑得很是殷勤,在这年头,谁上客栈赏银随手就给一两!这样殷实的客人谁不喜欢,要知道,他一个月的工钱不过一钱半而已。 “和你打听个事!”杨存赶紧叫住了他,好奇的问道:“我看这城里到处都是捕快和兵将,而且出城的时候还盘查得很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您还不知道啊?”店小二刚说完,马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抱歉的笑道:“看我这脑子,小爷您是刚到津门的,哪会知道这事啊!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国师张宝成不是圆寂了么!他老人家是咱们津门人,朝廷的举仪仗的送他回乡来安葬,不过这礼部的仪仗一到了城里就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杨存眼神一眯,顿时是满心的好奇!此时的杨存就像是一块干燥的海绵一样,太需要吸纳这个世界里的常识了。 “也不知道外边传的那些准不准的,那些当官的都不让说!”店小二神色谨慎,左右的看了一眼后才凑了上来,悄悄的说:“据说那仪仗在咱们城里停的第一个晚上,礼部随行的官员,连带着国师的弟子一共六十多人全被灭了口!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巡抚大人吓得都晕过去了,不仅国师的遗体不见了,就连陪葬品都少了很多!不仅有国师生前最喜欢的几部经书和一些道家用具,听说连皇上御赐的好多东西都不见了。” “我说呢,难怪这么严!”杨存这才恍然大悟,在地方上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津门巡抚会那么紧张,这要一但朝廷问责下来的话,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了。 “爷,您先慢用,小的下楼端菜去了!”店小二说完,马上下楼忙活了!这些事对他们来说就是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平头小百姓忙碌的只有自己的生计,哪有空去管这些当官死不死,这些离他们都太遥远了。 国师张宝成,仙逝的时候已经一百一十多岁了!门下弟子只有寥寥几人,但天下的道友无不对其礼拜有加,甚至不少都尊称为祖师爷!张宝成自三十岁时就已经是名满天下,论天道参两极已是半人半仙,更是被御封为了国师! 而张宝成一生共辅佐过三位皇帝,地位之重甚至连当朝皇帝都必须尊称为祖师,不少的文人墨客更是对其推崇有加!据说张宝成不仅精通医术与玄学,更是通晓各种奇门异术,尽管世人都未闻其面,但早已经有半仙之称了。 三十年前,张宝成夜算星相,指参星斗!后参悟天机,留下了天地相斗,五行尽出的谚语,短短八字却包含了无数的天机。自此后,大华的太平盛世立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开始游走天下,就连一些精通奇门异术的人士都开始入世!一时之间虽不说是天下大乱,但也是让朝廷头疼不已,神神怪怪的妖人更是层出不穷,不管是妖人还是道者,似乎都约好了一样,开始步入了尘世之中。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真灵!修道,问义正邪无所拘束,谁不知张宝成留下的十六字谚语!而到底是不是十六字,或是有其他的奥秘,天下无人知晓,但就是天机破晓的那一刻开始,无数的奇人开始出世,已经注定了这个世道不再平静。 几样小菜,一壶小酒,填饱了肚子以后!按照老道的嘱咐,杨存赶往了城西,找到了他所交代的那座小庙宇!不过这时候小庙内却是一个人烟都没有,杨存正郁闷的时候,却敏感的听到了一丝极是细微的破空之音!衣服在风中滑过的声音,十分的轻微,如果不是偶尔的一个机灵,这么小的动静在平常人耳里甚至还没苍蝇飞行时的声音大。 第4章魔门妖女 奇怪了,这大半夜了,城内已经全面戒严,居然还有人敢这么鬼鬼祟祟的在夜里穿行!杨存心神顿时一紧,立刻寻着声音的方向悄悄的追去!心里清楚这么大规模的阵势,除了大批的兵马外应该还有不少的高手潜伏着,所以为了不惹麻烦也不敢贸然的动用轻功!只是借着身手的灵活,在大街小享里串来串去的,紧紧的尾随着。 月色下,一个混身穿着黑纱的身影在月色之下快如闪电的奔走在房檐之上,轻巧的身姿几乎不发出半点的声响,速度之快,再加上黑纱的飘逸让人感觉很是飘渺!看不清容貌,看不清身段,只有一团模糊的黑色,在以极快的速度往城东的方向飞去。 “何人?”尽管黑影的前行几乎是悄无声息,但在临近城墙的那一刻!却是有一声如雷般的暴喝响起,城墙之上突然跃起了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怒喝的电光火石之间,银光一闪宝刀出壳,如泰山压顶般的一刀狠狠的直劈黑影而来。 “哇,这么狠啊……”黑影极快的行进突然停滞了一样,在刀光斩来的瞬间突然鬼魅般的消失在了原地!飞舞的黑纱如墨水般的往后一退,轻逸的落地之后,妩媚之极的的笑声响起,带着丝丝的调侃,似乎一点都不紧张一样。 靠,原来是个妞啊!杨存眼神立刻火热起来,毕竟在深山老林那么多年了,女人可是难得一见的生物!尽管一路上倒是看到不少母的生物,不过大多长得也和那些飞禽走兽差不多,引不起你半点配种的**!而眼前的这个小妞,虽说隔得比较远看不清容貌和身材,但光是那黑纱轻乌的灵动,和这莺燕轻啼般的妩媚声音,朦胧的诱惑中就充满说不尽的女人味了。 砰的一声,就犹如爆炸般惊天动地的声音顿时叫人大吃一惊!闪着寒光的大刀猛的劈到了房檐之上,几乎将半间屋子都劈散了,木块,石碎,到处飞砂走石,凌厉的一刀无比的凶猛,瞬间空气里都是沙灰在月色的笼罩下弥漫在了空气之中!杨存看得是直吐舌头,好家伙,这家伙真的和牛一样强壮!那身体和大山一样,随手的一刀竟然就狠到这地步,要真劈到那小妞身上,那不成肉泥,起码都被劈个尸骨无存。 大汉这一刀,威力之大吓得旁边的守城的兵将全都傻了眼了!而他一击不中似乎也不沮丧,缓缓的抬起大刀抗在了肩膀上,冷眼的看着已经飘到了数丈之远外的那个黑影!这时,一个极端冷漠,似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轻轻的响起:“魔门之人,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巡着话音看去,只见一袭灰黑的长袍在随风飞舞着!就在众人惊讶于大汉无比凶猛的一刀时,一个十分清秀的身影缓缓的站到了那黑影的面前,一开口,似乎就带着无比的寒气!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的喜怒,也没有半点的波澜,似乎是在和死人言语一样,漠视一切的感觉,高高在上的那种俯视,让人不寒而栗! 一时间,空空中全是沙尘飘渺的朦胧!在那如山般巨大的身形旁边,一个挺拔而又清秀的身姿慢慢的出现!步伐缓慢而又幽雅,一步一步,似是安静无比又是静雷无声,无声的每一步缓慢无比的踩踏着,似乎都带着无可抗拒的压迫一样,瞬间叫人连本能的喘息都感觉到无法抵抗的痛苦。 烟尘渐渐散去,约摸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五官艳绝不逊色于女子,白皙的容颜诠释了叫女子都为之嫉妒的惊艳,但那一脸的冰霜却是拒人于千之之外!一身的白色顶级丝绸长褂,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但最让人诧异的是他那绝强的身手,刚才还只是一步一移,但瞬间竟然在大汉刀砍下的一速度就消失在那烟尘之中,眨眼间的功夫就站在了那魔门女子的面前,速度之快简直就如鬼魅一般,连肉眼都难以捕捉到他刚才的行踪。 “你是什么人?”女子顿时心生警惕,轻轻的后退了一步,满是警觉的看着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即使眼前的男人堪称是人间绝貌,但这可怕的压迫感,却是谁都不敢小觑的! “京城,杨家……”男子话音一落,眼神凌厉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依旧毫无情绪的说:“魔门与我杨家素无瓜葛,但眼下遗失皇物,国师之体受辱!半夜三更的你却在此出现,如果没个合理的解释,休怪杨某手狠……” “张宝成的东西么?”女人被他突然的迫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听闻此言还是咯咯的笑了起来,妩媚而又挑衅的笑道:“我倒是好有兴趣,可惜被别人先下手了,京城杨家很了不起么?我魔门行事从不遮掩,张宝成的东西我们确实想要,但是下手的速度却没人家快,这事,暂时与我们无关。” “……”男子此时言面冰冷的沉默着,这时众人才看清了他的模样!白色的丝绸长褂,身形显得高大而又挺拔!如玉般的白面,容貌真可堪称世所难见的美男!眼眸沉静又充满了躺人无法直视的肃色,深沉得让人骨髓都开始发冷!当真是玉面如雪,鹰眉剑目,俊美之中充满了沉稳的阳刚之气。 京城杨家?镇王的嫡系一脉,杨存顿时浑身一个机灵,那么说眼前这个看起来和人妖差不多的家伙是自己家亲戚了!虽说杨家一门,三公都出自数百年前镇王这同一个祖宗,不过这年头对嫡出或是庶出可是分得很清楚的。所以这么多年过来关系虽然还在,但来往都没那么频繁了!尤其是以自己这一脉,虽说先后出了两位国公,但却一直游离于京城之外,和镇王嫡系的那一脉的往来已经很少了,所以,似乎也没必要来个什么血脉相认之类的,多俗啊。 “王爷!”这时候,挥刀的大汉抗着大刀来到了男子的身后,恭敬的一低头,就不再言语了!而男子则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即使他的身高也算是挺拔于常人,但身后的大汉却却像座山一样高大!站在他身后让人感觉极端的怪异,因为这个大汉的身体大得有点离谱了,根本就不像是普通人了,杨存目测了一下惊讶的发现起码两米三的高度。而与此同时,数千的兵将从黑暗处举着火把走了出来,不难看出镇王是特地在此守侯! “你就是现在的镇王杨术?”女子倒是有几分诧异,眼看着前面这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心里似乎泛起了嘀咕。 “大胆,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大汉在身后听她的话音竟然那么的不在意,立刻怒起的暴喝了一声。 “王不王爷的,关我什么事!”女子眼神一沉,毫无畏惧的看着眼前的杨术,冷哼了一声说:“姓杨的,张宝成的东西我们也在找!我魔门行事没必要鬼鬼祟祟的,如果东西真在我们手上,我们也不怕天下人知道!但眼下,我有事没空和你纠缠,你如果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话好说,要打就打。” 世袭的镇王,杨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杨存也是诧异了一下。毕竟杨家的嫡庶虽然已经分成数脉,但总的来说镇王一脉始终是主流,历年祭主的时候也是世袭的镇王主持。虽说是萌了祖荫得的王文,镇王的名头已经不像几十年前那么的响亮了!但好歹也是大华的第一异姓王,让人想不到的是,现任的镇王杨术竟然会这样的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妈的长得还比老子帅,有没有天理了。 “鬼鬼祟祟,谁?”杨术眯着眼似乎在思索着,突然开口冷哼了一声!瞬间,一股无比的寒意散发开来。 “一个小蟊贼吧,跟了我一路了!”魔门女子沉默之中,也是猛的回头,视线落在了杨存藏身的小屋旁。 “出来!”大汉猛的反应过来,立刻暴喝了一声,凌空跃起,宛如大山般的朝杨存压了过来。迅速的握紧了手里的大刀,猛的冲了过来。 “喂喂,别那么冲动……”杨存赶忙从黑暗处现身,看着已经扑过来的大汉,赶忙摆着手说:“你们聊你们的,我就是出来打酱油看热闹的,什么恶意都没有!大家都是文明人,吵吵架多好啊,别动手,啊,你还动刀,能不能讲点礼仪廉耻了!” “油嘴滑舌!”魔门女子极是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和杨术对峙着。 杨术甚至是看都不看,一闭眼什么话都不说。 “看刀……”大汉猛的怒喝了一声,手里重达百斤的大刀竟然真迎面的砍了下来!一瞬间的那破空之音都要把耳朵震裂了,那无比伶俐的威压,吓得所有把守城门的兵丁都不敢过来了。 熟悉的一幕,灰尘杨起,碎石乱飞,砰的一下瞬间是四处是飞沙走石硝烟飞起,地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直径达五米的大坑!众人一看不由心里捏了把冷汗,好家伙,这一刀劈下去,估计连骨头都找不到了吧!大汉缓缓的握紧了大刀,慢慢的举起,猛的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屋顶!刹那之间突然满面青筋暴起,咬着牙怒目圆瞪,似乎是真的起了火性。 再一看他手里的那把大刀,即使他的身体像山一样的高大,但那把刀却显得更加的夸张!长长的刀身,几乎有一米五的长度,刀刃的厚度绝对不低下三十厘米,比起传说杨过那把玄铁重剑更加的夸张! 刀身通透无比混重有力,刀锋风是闪烁着沉重的银光,目测一下重量绝对不低于两百公斤,可在他的手上却是挥舞自如,轻若无物!那一刀,别说是砍下去了,简直就像是砸下去一样,要真被砍到的话,那绝对是死无全尸,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拍成肉泥。 “喂,大哥,很危险的好不好!”杨存躲到了屋顶,看着地上那巨大的坑不禁吓得吐了吐舌头,拍着胸口一脸鄙视的说:“而且那么好的路面,你弄这么大一个坑!咱赔不赔钱的先不说,可你要知道修路的可是百姓的血汗钱,而且要是不小心伤害到无辜的百姓,或者挖个坑害小朋友摔到了怎么办,你要知道,孩子可是家里的宝……” “有意思!”魔门女子听着杨存在那滔滔不绝的念叨着,那看似害怕的语言里却带着本能的调侃,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虽然轻微,可那声线里隐隐若无的妩媚,却是叫人一时失了魂。 杨术背着手闭目沉吟着,不过此时却是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是杨因为存躲过了这几乎携天地之威的一刀,叫他有点惊讶。而杨存之后那看似无拘的言语叫他也有点不快,面上的表情一时是僵了一下,沉默之中隐隐多了几丝不快。 第5章镇王杨术 “蟊贼……”大汉连劈两刀不中,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了!咬着牙往前走了一步,一声声的喘息越发的浓重,每走一步似乎大地都在摇动一样,每走一步身上的真气越发的浓重,几乎已经到了要爆炸的程度。赤黄色的真气,竟然诡异的拔地而起环绕全身!瞬间大汉身上笼罩的真气强得让人几乎吓呆,而他只是轻轻的走一步,地上顿时飞砂走石的风沙四起,强大的气压从他巨大的身体开始扩张开来,就像瞬间平地起了风暴一样! 大汉的步步逼近,真气突然排山倒海一般的暴发,每一脚似都在踩着心脏一样!杨存顿时感觉呼吸都有点上不来了,这突然泰山压顶般的力量,强得叫人实在是不敢想象。 没有杨术的命令,所有的兵将都不敢动!而大汉此时身上诡异的一幕,别说他们看得瞠目结舌,就连杨存也瞬间满头都是冷汗!好家伙,眼前这个看起来又傻又呆的家伙,竟然是已经修炼出了灵丹的高手!而且那气势,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但起码比自己厉害了不只一个档次。惊讶的不只是杨存,就连那魔门女子都是一脸的错愕,似乎她也猜想不到大汉竟然会厉害到这地步。 自从张宝成参透了天地相斗的玄机以后,似乎一瞬间世间少了许多的禁锢!不管是修道之人还是习武之人,都会惊讶的发现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内丹!而实力的强悍可以用拥有几丹来估量,拥有一丹已经异于常人,二丹算是入世高手,三丹可以算是一流高手,而拥有四丹或以上更是世所罕见!而眼前的大汉,此时怒起的排山倒海般的威压,起码得是五丹以上的真气暴发才有的效果,拥有五丹的高手,如此强悍的存在简直是世所难寻。 “日,惹到铁板了!”杨存可是傻了眼了,尽管杨存十八岁的年纪!在老道的教导下已经有了三颗让人嫉眼红内丹,可以算得上是天赋奇高的一流高手!可面对着眼前这个妖怪一般的家伙,那点可怜的实力,简直还不够人家捏一手指的。 不只是大地的沙尘开始飞扬,似乎在一瞬间整个津门城都在一片地动山摇之间!大汉怒目圆瞪,一步一步的走近,咬着牙恶狠狠的举起了手里那沉重的巨刃!杨存混身都被冷汗浸泡了,即使是想反抗!但此时灵魂里的那种恐惧却是主宰了一切,甚至连提起脚逃跑的能力都失去了。双腿在这可怕的压迫下发软颤抖着,甚至连想拔起腿逃跑的力气也都失去了。 “小子!”大汉满面的狰狞,一步一步的走到咫尺之前!抬高了手臂,那奇重无比的大刀闪烁着几乎要摧毁一切的寒光,怒目圆睁的看着杨存,咬着牙狞笑着:“如果你命好的话,死的时候还能留下一些残骸……” 磅礴强悍的真气,那高大的身躯散发出来的压迫,伴随着涛天的杀气叫人胆寒无比!此时不只杨存吓得混身都是冷汗几乎要晕厥过去,甚至连那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妖女都极是震撼!而那些赶来的兵将更是不用说了,有的受不了这强大的压迫跪倒在地,更甚者更是双眼一黑,竟然就那样的晕厥在地。 “死吧!”大汉狰狞的一笑,高大的身躯站在了杨存的面前,手里闪着寒光的巨刃举得更高了。 “地奴,行了!”就在大汉要挥刀砍下的时候,杨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刚才还像炸药包一样的大汉竟然立刻安静下来。除了愤恨的瞪了杨存一眼外,那宛如泰山压顶一样的真气也随之散去,更是老实的将大刀举在了肩上。 “魔门人,你可以走了!”杨术冷冷的瞪着眼前的杨存,头也不回的哼了一声。 “有热闹可看,可惜了姑奶奶没时间!”魔门女子此时回过神来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似乎也不想和杨术过多的纠缠,妩媚的笑了一声后轻飘飘的跃过城墙出了城外!有了杨术的话,士兵们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飘渺的黑影慢慢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何人?”杨术短短的两字,那冰冷的语气似乎是在面对死人一样!身为新一代的镇王,身上不怒自威的压迫极其沉重,毫无波澜的眼神似乎是在判定生死一样!难怪他那么的年轻,就已经世袭了这个大华尊贵无比的王位。只字片语,只是这短短的一句,就已经让人感觉到那种主宰生杀的威严了。 “杨存!”杨存这时也不敢再玩了,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刚才大汉暴怒的时候,那无以伦比的力量让人彻底的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现在不用摸都知道自己一身都被冷汗给弄湿了,亏自己刚才还有心思调戏他,人家要一开始就拿出那惊天地的实力,自己的小命估计早就没了。 “何方人士……”熟悉的名字,杨术不禁皱了皱眉,冰冷的脸上第一次有了颤动的波澜。只是他似乎找不到头绪一般,模样隐约间有些疑惑。 “江南,杨家!”杨存也只能报出了家门!杨存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有点瑟瑟发抖了,直到现在依旧有点回不过神来!而此时,眼前杨术冰冷字句间的压迫,甚至远胜于刚才这大汉可怕的真气暴发带来的震撼。 “敬国公之后……”杨术脸上带着几丝的诧异,皱着眉看了看眼前这个看起来嘻嘻哈哈的少年,略带怀疑的问:“敢问,你在家中排行第几?” “兄姐若在,排行老四!”杨存也明白了,看来他也是有点怀疑!不过到了这关口上可不敢口花花,眼前的杨术身手多好不知道!但他身后那个叫地奴的怪物,这时候正狠狠的瞪着自己,看那样,似乎随时都想上来给自己一刀,这时候可绝对不是耍油嘴滑舌的时候。 “可有凭证?”杨术眼神一眯,轻飘飘的一句,似乎带着一点的欣喜和惊讶。 “事真多!”饶是心里害怕,但被他这么严厉的盘问着,杨存心里也是有点不爽!轻轻的拉开了领子,拿起了脖子上挂着的雪白美玉,没好气的说:“看这个,你应该认得吧!” 雪白的美玉,无暇之妙堪可胜雪,通体温润无比,玉色温润如寒洞冷冰!即使是在皇宫之内都是不可多见的极品,民间更是难得一见!白玉雕刻成牌,三蟒相缠,正中间一个大大的杨子,笔体苍劲有力,即使是篆刻出来的,也可以看出书写之人功底之深,绝可谓为一代大师,天之妙笔!如此天下难寻的美玉,更有世难媲美的字,即使的普通的达官贵人,也不可能拥有如此精美的玉佩! “江南白,京都青!”杨术眼神一亮,冰冷的脸上第一次挂上了一丝的浅笑!再看向杨存的眼神已经多了说不出的欣喜,突然双手抱拳,十分恭敬的鞠下身下来,长长一拜:“侄儿杨术,拜见叔父!” “快起来,都自己家人!”杨存一时感觉实在别扭,这杨术一开始脸冷得和死了爹妈一样!这会却突然行这么大的礼,且不说他的镇王之尊,就算他是普通的杨家晚辈,似乎也不能这么毕恭毕敬!不过话说回来,这镇王辈分比自己都小,杨存谦虚之余又忍不住爽了一把。 “侄儿第一次拜见叔父,话语不敬,还请叔父原谅!”杨术缓缓的摇了摇头,脸上闪现着一丝的愧色,马上又恭敬的鞠了一躬。 “没事,没事,自己家人!”杨存都有点流汗了,堂堂的镇王呀,身份高得很是离谱!没想到也是这么古板的人,看他这动作,都恨不能给自己三跪九叩了,有必要那么懂礼数么? “叔父?你这是要去京城么?”杨术恭敬的行了晚辈之礼后,这才轻声的问道。 “恩,得去礼部造册!”杨存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虽说是世袭的敬国公!不过还必须到礼部那造册登记才行,不然的话没了自己的印信,就算明知道自己是敬国公之后,但也没权利享受那个待遇还有尊贵! “太好了!”杨术难掩欣喜的说:“既然如此,待侄儿忙完!定当亲自护送叔父上京,我们杨家两脉已经好久没聚过了!侄儿听说叔父自小就随世外高人修行,十余年来多次拜访都未寻,心中甚撼,眼下偶遇!叔父请不可推辞,让侄子到京城做了一回东,延我同宗两脉百年之亲,也好叫术儿尽一下晚辈之孝!” “好好!”杨存实在有点受不了他说话时文言文的方式,都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了!眼一闪看到了城边边的数千兵丁,再看看他身后那可怕的怪物,不由疑惑的问:“对了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叔父唤我术儿即可……”杨术赶忙一副不敢当的样子,但面色却是一沉,摇了摇头说:“叔父有所不知,侄儿也是偶然到津门查视!却碰巧发生了这个案子,眼下天下妖人辈出!不但扰乱世道乱我法纪,甚至敢擅动国师的遗体,盗取我皇御赐之物,其罪之大不诛不快!恰好侄儿带了五千骑兵前来,自然得助津门巡抚一臂之力,早日抓到了胆大包天的贼子。” “术儿,有心了!”杨存说话的时候,脸都僵硬的抽搐着!这杨术,别的不说真是一个死板的脑筋!就冲他说话和思考的方式,绝对一个冥顽不化的代表!这事谁惹上谁倒霉,他倒好,还带着兵眼巴巴的往上冲,真他妈的傻! “王爷!”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地奴突然抬起了头!炯炯有神的看着西边,皱着眉说:“那边,有点奇怪的感觉。” “叔父稍待!”杨术似乎对他百分百的信赖,闻言立刻身形一闪往西边赶去!一边跑一边回头道:“侄儿前去查看,今夜叔父与我同住即可……” 第6章药尸之祸 “哼……”地奴回头狠狠的看了杨存一眼,马上踏着步子追了上去!身材虽然巨大无比,但步伐也是特别的快。而他似乎对杨存不太爽一样,眼神里明显充满了敌意。 “我也去!”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杨存实在感觉自己有点无聊透顶了!马上迈开步伐极快的跟了上去! 三人的身影在房檐上飞速的前进着,杨术的速度奇快,几乎是残影一般的前行着没任何的停滞,快得几乎都看不清他的身影!而地奴的速度稍微稍稍逊色,但也是紧跟其后没半点停滞!杨存可就有点惨了,用尽全力的追赶着他们,没一会就已经喘起了粗气!心里不由的纳闷这俩怪物是怎么修炼的,跑那么快还脸不红气不喘的,真过份! 杨术似乎也发现了杨存的窘迫,毕竟那三丹之境在地奴面前都似是萤火之光一般,更别提更是高强的杨术了!地奴似有意戏弄一般,那高大的身躯前行时快捷无比,杨术皱了皱眉头刻意放缓了速度,这才让杨存有勉强跟上的可能。地奴虽然不满的哼了一声,不过也是放慢了速度。 三人的身影紧紧相随,在黑夜里无声无息的前进着!原本夜里的津门还十分的安静,可一等靠近了西城门,却是突然一阵的火光冲天,伴随着惨叫呐喊,和一阵阵不知道来何何处的吼叫,显得特别的混乱!杨术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的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西城门不是有津门驻军么?难道有人敢公开对抗朝廷的大军?” 这年代,虽说很多习武之人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但远远还没达到以武犯禁的程度!毕竟这也不是他们所追求的,自从天地相斗后,上苍赐万物灵性,打破了原本所有的禁锢!一时之间妖人入世,奇门异术,仙家道法,龙蛇混杂打破了世间原本的平静!不过再怎么样,他们都不会选择和朝廷对抗,毕竟他们不是大罗金仙,再怎么厉害,也可不能抵抗得了朝廷的大军,可以说,这是天下现在还算安稳的原因。 西城门口,一千多的驻军乱成了一团,哭喊,惨叫声此起彼伏着!而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数十个缺胳膊少腿的人,一个个动作僵硬木讷,只要逮到活人就不加思考的撕咬着!不仅饮血,更是生吃人肉,每样看起来十分的恐怖,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僵尸一样。 “什么情况?”杨存赶到了,一看眼前的场景顿时混身发毛!那些僵尸一样的东西,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甚至眼珠子都掉下来了,但他们似乎都没痛觉一样,只是张牙舞爪的袭击着身边的活人,似乎是在贪婪的寻求新鲜的血肉一样,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生化危机?靠,没那么扯蛋的吧! “药尸……”杨术到底见多识广,皱着眉头嗅了一下空气中难闻的味道,马上咬着牙说:“是苗族的黑巫术,传说中巫师以近百种毒虫毒草秘炼成蛊!待到有人新死的时候,在他下葬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开墓锹棺,在其口中喂食这种蛊虫,任蛊虫成根发芽长出奇讶!半年后就能把死人炼成药尸供其驱使,但这里远离西南近千里,怎么会有药尸出现?” “那些人,很眼熟!”地奴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看着地上不停蠕动的药尸们!只是眼里闪现过一丝熟悉的困惑! “是国师的弟子和礼部的官员!”杨术细看之下,顿时诧异不已,不敢相信的嘀咕道:“不可能,药尸的修炼需要半年的时间!这些人刚死不过三天,竟然有人能把他们炼成药尸!这种事怎么可能?” 兵将们面对着强敌,面对着撼匪可以无所畏惧,但现在面对的是一群只知道吃肉喝血的僵尸,早就吓得哭爹喊娘尿裤子了!即使是用刀砍下去,那刀刃已经砍穿了它们的身体,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骨头被砍断的嘎嘎声,但那些药尸只是轻轻一颤几乎没任何的反应!即使是手臂被砍掉,“它们”也是看都不看一眼,甚至于腿都被砍断,也会在地上继续爬行着!唯一的知觉似乎就是知道哪有活人一样,唯一的本能贪婪的嗜好鲜活的血肉,不停的啃吃着死掉士兵的尸身! “王爷,要处理这些东西么?”地奴厌恶的看了那些药尸一眼,毫不在意的问了一句!那种感觉很是奇怪,似乎是在鄙夷低等生物一样,特别的不屑一顾。 “慢着,事情有古怪!”杨术眯着眼,冷笑了一声说:“这些药尸最大的弱点就是脑袋一但被砍的话就没用了,那背后之人竟然能在三天时间炼出这些药尸!虽然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却这么匆忙的拿出来用,相信他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话音一落,杨术就站在屋顶上,冷漠而又安静的看着下边地狱一般的情景!而地奴似乎蠢蠢欲动,却也老实的站在一旁没有动手。杨存赶到时一看一时的毛骨悚然,一是因为这药尸的恶心和狰狞,二也是因为杨术这漠视生命的态度。 或者他身为王爷,真是有那一种与众不同的冷血!可那眼神,看着下边的士兵被药尸屠戮,似乎是在看着屋角的蜈蚣吞噬其他昆虫一样,实在冷漠得叫人害怕。 每一刻,都有士兵被药尸袭击,撕咬碎尸而死,一声声的惨叫,让此刻的西城门就像人间地狱一样惨不忍睹!杨存在一旁看得混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但这时候杨术似乎一早就有了侍机而动的打算!即使很想冲下去收拾这些东西,但还是忍下了这个冲动!毕竟杨术对自己再这么客气,他到底是王爷之尊!而张宝成的案子又那么严重,站在他们这些上位者的角度来看,牺牲一些普通的兵卒也是无可厚非的。杨存即使想得明白这个道理,可看着下边的惨状,心里依旧有一种说不出的低沉。 尽管有一些士兵已经发现了药尸断首而亡的弱点,可在这些恐怖的非生物面前,却没多少人鼓起勇气敢去和它们硬拼!一阵阵咬断骨头的声音,地上越来越多的残尸碎肉,血水流了一地似乎还在发着热气!终于,挤在城门的士兵里已经有受不了刺激的,惨叫一声后丢下了兵器,一边打开着城门,一边尿着裤子哭喊着:“老子不当兵了,妈的,这是鬼,这是闹鬼啊……” 蝴蝶效应总是可怕的,随着城门一开,第一个士兵跑了出去!接下来其他的人也是哭喊着开始往城外跑,一个个丢盔弃甲的朝野外跑着!身后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实在太可怕了,谁能想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僵尸存在!或许他们可以在战场上不怕死,不怕杀人,不怕自己的生命在瞬间也被抹杀。但谁却没勇气面对这么恐怖的事实,同伴们被咬碎的尸体,一声声嘶哑的惨叫折磨着他们早已经脆弱的神经,在这样可怕的场景面前,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士兵们潮水一样的跑了,丢下了一地的兵器和盔甲,西城门敞开着,一时间只有剩余的药尸们在木讷的徘徊着,啃咬着地上还散发着热气的尸体,贪婪的吞噬着那还带着体温的血液和**!杨术看着这一幕,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波澜!没去责怪士兵们的懦弱,也没去同情被撕死的那些亡者!地奴尽管一脸的厌恶,但杨术没开口,他也没任何的行动,只是静静的站在杨术的身后。 妈的,这都什么和什么!杨存尽管看得毛骨悚然,不过对于杨术的冷漠心里也是有些发冷!这时候如果再不下去收拾掉这些怪物,等他们吃完那些尸体再跑进城里的话!到时候就不知有多少百姓会遭殃了,津门现在本就人心惶惶,要是再闹出什么僵尸案的话,到时候谁还压得住这事啊,估计朝廷都想不出办法怎么安抚那悠悠众口! “来了……”三人在屋顶上静静的等待着,杨术眯着眼沉默了好一阵!突然耳朵动了一下,眼里闪现出了一丝冰冷的光芒。 “妈的,谁来了?”杨存已经有点受不了,看着那画面整整吐了两次了!妈的,看着僵尸吃人,这俩家伙怎么那么淡定!老子真是犯贱,竟然还能陪他们一起看!这些药尸吃东西似乎吃不饱一样,有的甚至把自己肚子撑暴了,肠子和血肉都流了一地还在贪婪的啃咬着死尸的血肉,果然是没任何知觉的怪物。 杨术沉默不语,视线缓缓的朝黑暗的街角看去!这时候,一阵轻轻的马蹄声响起,速度由缓到快!一辆简单的马车缓缓的跑了过来,马匹轻轻的奔跑着!车门被一道黑色的帘子罩着几乎看不见里边,但伴随着马车的出现,即使是二把刷子的杨存都能闻见一阵刺鼻的味道。很奇怪的是马车缓缓的来到了药尸群的前面,燥动不安的药尸们竟然视而不见一样,没去攻击眼前的活物。而那马匹似乎也什么都看不见一样,依旧安静的朝前迈进着。 此时城门前遍地残尸碎肉,血流成河宛如人间地狱一样!马车却一点都没停止的意思,车轮子碾过地上的尸体继续前进着,而药尸们原本狰狞的样子一时间竟然都木讷下来!原本嗜血的眼里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似乎一瞬间连嗜杀的本能都消失了,丢下了手里或者嘴里的残肢断臂,似乎有什么默契一样,摇晃着残缺不全的身体,慢慢的跟在了马车的后边。 “哼,贼子!”杨术眼前一亮,顿时冷哼了一声。 “喂……”杨存刚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抬眼一看,杨术和地奴早就身如闪电般的冲下去了。 第7章真元灵气 两个身影快如闪电的阻挡在了马车的面前,静静而又冷酷的看着眼前的血流成河!这时,马匹似乎也察觉到了阻挡在面前的异样,轻啼一声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场面一时间是安静无比,双方无声的对峙着!良久,车内才传出一声低沉而又阴森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黑巫药尸!”杨术满面冰霜,不答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杀了他们!”车内沉默了一阵,这才阴沉沉的哼了一下。似乎是车内之人不愿过多的纠缠,话音一落,车内飘出了阵阵黑色的烟雾,伴随着让人几乎作呕的味道,开始飘向那些药尸!原本平静无比的药尸,一闻到这味道顿时和打了激素一样,猛的嚎叫起来朝二人冲了过来! “不知所谓!”地奴不屑的哼了一声,巨大的身体挡在了早已不屑闭眼的杨术面前!眼里寒光一闪,怒喝一声混身真元顿时拔地而起!猛的抬起手上的大刀迎了上去,没等药尸靠近立刻暴怒一吼:“一下解决你们!” 巨大的大刀,银色的寒光上顿时罩上了一层赤黄色的真气!猛的一斩顿时是刀气四风,就像突然刮起的飓风一样在他的面前肆虐开来!一道道圆月一般的刀光立刻闪电般的飞出,一瞬间斩杀四方诛杀一切!刚才还咆哮着的药尸在这强横的斩杀面前,不仅是断首而亡,瞬间似乎被千万把刀同时绞杀一样,在强横的刀光面前甚至是被碎成了不少的残肢断体散落在地。 “死呀!”地奴满面怒色,巨吼之下大刀寒光万丈!数刀挥去,那原本还狰狞而来的药尸竟然尽数而碎,强烈的咆哮之下竟然就连大地都出现了无数的碎坑! 数十药尸,一击之下竟然全被歼灭,残骸掉落了一地,雷霆一击的威力何等的惊人!地奴满意的笑了笑,脸露狰狞的抬了抬手里的大刀,带着几分挑衅的看着面前的马车! 可怕的怪物啊,杨存震撼之余心里都开始嘀咕了,那一刀,几乎带着五灵丹以上强悍的真气了!这么可怕的高手,放眼天下几乎不可多见!说是开宗立派的实力都不过份,可为什么感觉他脑子又和驴一样愚蠢,难道真是笨一点有利于修行? “真元灵气?”杨存惊讶,车内的人更是震撼无比,语气透着兴奋,似乎是透着贪婪的颤道:“人类的元气,却还有灵气!你,你不是人?” 靠,什么不是人?这家伙脑子进水了?杨存不禁的鄙视了一下,眼看着地奴一出手竟然那么的狠,心里倒也没了什么担忧!在他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杨术此时如此淡定,貌似实力也是十分的高深!自己这二流子还是别去丢人比较好,杨存索性就坐在了屋顶上老实的看起了热闹,饶有兴趣的的看起了这场难得一见的科幻大戏。 武侠版的生化危机啊,杨存嘿嘿的一笑!只是眼神还是控制不住的看向了一直表现很是淡定的杨术,这家伙,貌似实力比起这怪物一样的地奴,只高不低吧。 “你知道的挺多的么?”杨术眉头一皱,看了看在屋顶看热闹的杨存!似乎本想说些什么,但马上又把话都咽了回去。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五行尽出……”车内的人似乎疯癫一样的念叨了一下,突然又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没错没错,张宝成真的参悟了天机!哈哈,真的,真的,这个死老头,真的,他没骗人!” 随着一声声的狂笑,车帘子猛的被一把拉开!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张布满了伤痕的脸,扭曲的眼神里带着异样的兴奋,混身包裹在了漆黑的布袍里面!脚步蹒跚的下了车,满面兴奋的看着眼前高大如山的地奴,激动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兴奋的狂笑道:“真的,真元灵气,不是人,哈哈!张宝成果然没骗人,世道果然没了所有的禁锢,哈哈!” “我不知道你是谁?”杨术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眼里寒光一闪,一边缓步前进着,一边面无表情的说:“但看样子,你和国师尸骸被辱有关!事关众大,杨某没空和你纠缠,束手就擒吧!” “哈哈,五行尽出,天无禁锢!”车内那毁容之人,笑得不只是近乎癫狂!更是笑中含泪,既是高兴又特别的兴奋!甚至于他都无视地奴和杨术的的逼近,只顾着自己几乎疯狂般的兴奋,在放肆的仰天长笑着。 “脑子有问题!”地奴被他的疯狂表现弄得有点不自在,大喝一声后,巨大的手掌猛的朝他抓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将黑袍人拿住之时,却是诡异的抓了个空! 黑色的长袍缓缓的落地,地上瞬间升起一股难闻的味道!原本还狂笑着的家伙突然身体极快的腐烂着,脸上的笑容在刹那时全部凝固着,几乎是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一瞬间就已经成了一堆枯骨掉落在地,甚至能清晰的听到那些骨头枯萎后断掉的声音。地奴顿时楞了一下,杨术更是瞬间的警觉,猛的朝后一转身,手快速的一挥,一道白色的真气猛的朝城门的方向斩去。 “镇王吧,哈哈!”狂妄的笑声,门洞中黑暗中那个高挑的声影只是手轻轻的一挥!竟然一瞬间就化解了杨术雷霆般的一击,看模样更是游仁有余,身手之强也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在那阴暗的城门洞里,如出一谪的黑色长袍,声音一样的低沉沙哑,身形却是挺拔了不少。只是斗篷盖住了五官,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贼子哪去!”杨术顿时感觉受了羞辱一样,混身上下白色的真气猛的暴发开来!即使只是一刹那,可那涛天的杀气却是比地奴还强了几分。 “你放心,张宝成的事不是我干的!”黑影依旧狂笑着,似乎也不愿和杨术纠缠上,马上摇了摇头,略带嘲笑的说:“药尸确实是我炼的,张宝成的东西我确实也拿了一小点!不过都是半路劫来的,至于那些动手的人!我也给你留了活口,眼下我没功夫和你过多的纠缠!尽管我对你这个地奴很有兴趣,不过现在嘛,似乎你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人你抓住了?”杨术心念一动,刚暴动起来的真气稍微的安静了一点。 “对,不过看你们是不是要活口了!”黑衣人轻轻一动,手里多了一个赤红色的瓶子,轻佻的晃了几下后,低沉的笑道:“那些人的毒,我手上有着唯一的解药!如果天亮之前他们吃不到这东西的话,呵呵,相信你也知道,药尸,是没有任何思考的,应该不是你想要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杨术顿时眉头一皱,冷冷的看着他,脸上略有为难似乎也是在权衡利弊。 第8章扑朔迷离! “术儿,是不是找到了!”杨存喊他的时候,怎么感觉怎么别扭!但短短半夜的接触下来,已经明显看出杨术是那种古板,守旧,冥顽不化的人!对于长幼有分是极端的严肃容不得玩笑,尽管身为镇王他可以在屋檐之上心安理得的看着药尸屠杀那些士兵,但有时候,每个人还真有点不能违反的原则。 “对,一共六人,就是西边的小房里,而且也找到了国师大部分的殉葬之物!”杨术难掩一脸的欣喜:“看来那家伙还真没骗人,这些人确实是盗取国师物品的蟊贼!眼下我们已经让人喂了他们的解药把他们绑回了津门府衙,接下来的事就不是我们要管的!此次的事虽未传到京城,但相信以皇上对国师的敬重定当是雷霆大怒,眼下仅此一夜我们就擒住了蟊贼,对我们杨家的声望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抓住了就好!”杨存沉默了一会,眉宇间寒光一闪,点着头说:“既然人是送去津门府衙的,那应该把他们点了穴道才对!这些家伙现在什么情况我不管,但我们送过去的时候必须是活的,至于怎么拷问,那不是我们的事了。” “是,术儿明白!”杨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杨存的话虽然说得很含蓄了!但他也不是听不懂,这个功劳,他镇王要,杨家要!至于麻烦要全丢给别人,这些人什么身份,没人知道,背后有没有人指示也不清楚!以杨家现在的特殊位置,没必要再去惹不必要的是非。 处理完了这件事,天空也开始有一点的蒙白,早晨浓郁的雾气在空中开始不受控制的弥散开来!这时候,一波士兵压着五花大绑的犯人匆匆的赶往津门衙门!出于特殊时期的考虑,杨术小心谨慎的加大了护送队伍的人数,足有一千多士兵严格的看守着!毕竟此事还有一个值得考虑的地方,张宝成的弟子里也有不少身手高强的人,能在一夜之间悄悄的把他们都杀掉,那这伙匪人的数量就远远不只这六人。 这也是杨存考虑到的一个疑惑,能在津们里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藏匿着!又能在一夜间杀掉礼部的官员和张宝成那么多的弟子,不管是身手还是胆量绝不是一般的江湖强人!或许有可能是妖人出世,毕竟张宝成是个半仙半人,他的遗物确实很有吸引力!但要一开始就准确的知道仪仗下踏的地点,而且得手后又能悄无声息的在津门城内隐藏起来!这样的进退有序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起码,这主谋的手段就不是一般的高。 “哎,但愿不要横生事端!”杨存说着,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杨术惊讶的发现两人之间似乎达到了一种共识,这事情的内幕绝对不简单!虽说杨家是当今武将第一家,但没必要的麻烦最好还是别惹为妙!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杨家可以说虽然声望未减,但真正的影响力却是远远不及当年第一代镇王的时候,甚至可以说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有点凋零!所以眼下的杨家不仅需要一些事来做门面,更需要清楚的避开一些麻烦,低调,同时又不能低沉,对于一个家族来说,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这时,一伙亲兵又抬出了几具男性的尸体,虽然不少都是衣裳褴褛,但很多都是衣着浮夸的青壮年!一个个混身发黑通体干瘦,死的几乎是无一瞑目,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似乎碰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那已经没了生气的眼珠子里,除了极端的恐惧外几乎找不出别的东西!有时候死人并不可怕,但这么怪异的死法,还是让人感觉到一点点说不出的寒意! “怎么回事?”杨存疑惑的问了一句,因为在士兵的包围下,还有一群衣裳破烂的人在涩涩发抖着!有的是古稀之年的老叟,有的甚至是三四岁的孩童!似乎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兵丁把这包围,所以眼里尽是不安的忐忑。 “报告大人!”亲兵们本就是杨术的嫡系,看着杨存虽然很疑惑,但也不敢贸然的开口询问杨存的身份!指了一下身后士兵们抬着的身体,恭敬的说:“这都是在西厢井边发现的,据那些流浪人说这些都是这一带的地痞!而且不少都是多做奸犯科之辈,有一些也是行乞之人,但都是欺压他人的流氓,按口供来说,这些人虽然鱼肉他人,但并不是我们追捕的匪人。” “知道了,下去吧!”杨存挥了挥手,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被士兵们围起来的流浪儿们!不少都是战战兢兢全身颤抖着,心里顿时就是一酸。 “叔父,看来那家伙,也有几分的良知!”杨术看了看那些怪异的尸体,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恶人,这些只能欺负弱小的败类在他眼里看来简直是猪狗都不如!杨术为人持强却不凌弱,所以对于这些地痞无赖,那是极端的不屑。 “恩!”杨存心神一个恍惚,有点敷衍的哼了一下!眼神不由的扫视过去,那些战战兢兢的可怜人里!有十多岁的孩子,有年近古稀的老人,更多的却是满身的破烂抵不住这夜里的风寒!眼下又都受了惊吓,很多孩子已经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了,细微的啜泣声,似乎都在害怕惹眼前的兵将们不高兴会打杀他们,那种为了存活的脆弱,那种无奈的卑微,让人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 “叔父,你怎么了?”杨术见杨存心神恍惚,不禁疑惑的问了一句!在他这种上位者的眼里,这种可怜的事情见得太多了!或许已经有一定的麻木了,即使心生同情,但他也明白,这种事天下有的是,根本可怜不过来。 “术儿,绶位以后,我应该是回江南吧!”杨术脑子里也有点乱,毫无头绪的说了一句。 “叔父,这就看您的意愿了!”杨术毕恭毕敬的说:“虽说是江南杨家,有皇上御赐的国公府!但我们在京城还有别的府邸,您喜欢的话可以住在京城!不过眼下叔父似乎还没封位,此事得等金殿面圣以后,才有定夺!” “派人问问他们!”杨术叹息了一声,尽管明白自己已经身处于不同的世界!但面对着这些流浪儿却也是忍不住心里发酸,最后还是心一软,轻声的说:“那些年幼之童,有愿意跟我走的!安排他们到我府里做活,那些年老之人也不能长途奔波了,赠他们点银钱,让他们颐养天年了。” “是!”杨术也不多问,毕竟上位者偶尔发发善心也是正常的!毕竟杨家那么多代了,积攒的家底还是不少的,也能抵得住杨存偶尔败了一下家!更何况以后的府邸也需要不少的下人,在他看来不能弱了杨家的门面,多几个下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先回去休息了!”杨存交代完,转身就朝外边走去!这时候虽然天已经蒙蒙亮了,但脑子里却有不少的事需要思索!心里隐隐埋怨老道怎么会叫自己来津门的,莫名其妙的就惹上了事! 日,老子不会八字和柯南一样吧,走哪都死人!不过按今天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奥特曼级别了,走哪哪死一片人! “叔父且慢!”杨术一看杨存要走,赶忙的问了一声:“叔父现在卧榻何处!” “住客栈啊!”杨存倒是有点困惑了,这不是说傻话么?出门在外不住客栈住哪,老子又不是皇帝,走哪都一大堆的行宫!何况现在又没官位在身,哪有那么大的排场。 “叔父!”杨术顿时一脸的懊恼,上前一把就拉住了杨术的手,有几分自责的说:“叔父可是堂堂的敬国公爷,怎么能住那种市井之地呢!我们杨家虽然风光不如往前,但在这津门里也有自己的别院,叔父还是随我回去吧!术儿当尽晚辈之孝,叔父何必住那种地方没下人伺候,再说了叔父哪住得习惯啊!” “不是,我行李都在客栈里啊!”杨存没等说话,就被他拖着走了!一看杨术满面的肃色,心里也清楚自己这所谓的侄子是真讲究排场的那一种,看他那样,似乎还真不打算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我会派人去取的,叔父放心!”杨术一脸的决绝,一点都不给杨存解释的机会!尽管他的态度依旧十分的恭敬,但看出从小在豪门世家长大的他也有在意场面的时候,所以坚决的不肯让杨存住在那种小客栈里。 这家伙看起来那么瘦,这手怎么那么有劲!喂喂,你眼神干嘛那么明亮,你不会有什么企图吧!杨存一身的恶寒,突然联想着,这杨术要是个玻璃的话,他一用强自己可绝不是他的对手……想到这,杨存顿时感觉菊花,一紧…… 第9章定王有请 城南最好的地段,周围都是高大的深院大宅,居住者不说非富即贵,就是有了钱没一定的权势也不敢在这置办宅院!因为这一带住的都是有权有势之人,偶尔的邻里关系不和善都是衙门头疼的问题! 所以这寸土寸金的宝地,老实的生意人几乎都不敢来此置办家业,因为这住的大多不是官家人就是权势世家!这也让城南的大宅院显得很是幽静,因为一般的平头百姓也不愿来这里,生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南北巷里,居于中间的府邸极是奢华大气!深红的高漆大门,三人高的大墙,门上杨府儿字苍劲有力无不透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石狮看门不说,门前的屋檐上更是盘踞了五蟒!稍微懂规矩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个杨府可不是一般人家,单是那盘踞的五蟒,已经**裸的象征了王爷的尊贵,一般的平头百姓一看这种深门大院几乎都是饶着走,哪怕凑近看一眼都不太敢。 巨大的府邸占地多少,除了房契上有标准的数字外,几乎没人会去丈量!因为王府的规格绝不是一般的高,不仅前门后院,西厢主房分得格外的清楚,就连风水布局上都特别的有考究!整个大宅子是用四马拖车的方式建造的,内有山水,园林的布局也是特别的精妙,一般的大户人家即使再奢侈,也不能拥有这样高明而又大气的感觉。 紫气东来,东边的院落一般都是主宅!在杨术的再三要求下,杨存以长辈的身份被安排在了这里居住!院内的构造都是十分的清幽,前门一开,一片翠绿的竹林,后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而主宅的构造也十分的清简,除了门前的小桥流水外,几乎找不出其他可以显示奢华的地方! 住宅的卧室虽然简约,但却给人十分的舒服!一张金丝楠木的大床,上等的苏杭丝被,往上一躺就知道什么叫舒服了。屋内的炉子里点着熏香,加入了不少安神醒脑的药物,光闻着味道就让人感觉十分的舒服!只是会客的侧堂却让杨存十分的不自在,因为除了桌子外,四周除了书还是书,什么古装线本,什么绝世孤本!下人们说起的时候都已经如数家珍了,不难看出,杨术那家伙真是个好学的人。 侧堂,四周的书架,遍地不是墨宝就是书画!就连盆栽都十分的精致,更过分的是几乎门本书都有翻动的痕迹,甚至不少书里都夹着风干的树叶做书签!尽管很多人都喜欢附庸风雅,但只从这些简单的痕迹!就已经让一向看书都要睡觉的杨存都汗颜了,这些文言文写的书,对他来说除了催眠外,几乎没都效果!而杨术竟然能每本都去看,书里说得都几乎是天书一样的道理!这种怪异的行为,在杨存看起来,杨术几乎是得枪毙的变态了。 会客厅内,一张四方的老桌上,一盏香气四溢的香茗,细细的品位着难得的休闲!杨存轻抿了一口,仔细的砸巴了几下嘴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看来我真不是享受的人,说是那么好的茶叶,不过喝起来有点太淡了,哎,暴潋天物了。” “品茗讲究心境,你能这样感觉,也是不错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一身的长袍显得很是破旧!不过容貌却是红光焕发,面上的微笑平静而又慈祥,给人感觉十分的舒服。 “呵呵,过奖了!”杨存清楚自己是什么料,不过听到别人的褒奖还是心里难免的得意! 眼前的老人正是老道嘱咐要去拜访的故友,是那个黑盒子里的东西,让杨存瞬间都有点想杀人的冲动了!本以为会是什么奇世珍宝之类的,没想到却是一盒黝黑的茶叶!据老道说这茶叶是生长在千尺的绝锋之上,天生地养,每天都受着寒风承受着雨露!那样的悬崖峭壁是常人不能祈及的,唯有养育灵猴才能摘取,可谓是片叶比金! 可杨存心里就纳闷了,说得那么神道,可你老头子只养柴狗哪有养猴啊,老子住那么久猴毛都没看过一根!这茶叶八成有假,为了抬高身价而虚假宣传,这样的商家实在太无良了。 死老道,不会是欠人家钱让我来还债吧!杨存顿时心里一个咯噔,那老家伙似乎穷的是一贫如洗!认识十多年就来回看他一直穿着那一身破道袍,好像换洗的衣服一件都没看过!等等,没衣服换,靠,老家伙不会那么多年没洗过澡吧! “杨居士……”老头微微的笑了一下,捧起茶盒起身告辞,末了掏出一本已经有些破的古书递给了杨存:“这是贫道向令师借阅的孤本,年岁久了现在已有点残破,请居士好生保存,将它还于令师!” “好的!”杨存看都不看一眼,随手塞到了自己的行礼里边!开什么玩笑,这一屋子的书已经够叫人晕了,哪有兴趣去看老道要的是什么书!就冲他那样,也不可能是花花公子之类有内涵的读物,哎,这些人的生活,实在没情趣。 果然,老道的朋友都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不过这老人家倒也奇怪,来到了王府居然一点都不拘谨,态度也十分的亲和随意,似乎看不出半点的紧张!杨存无语的沉默了一下,马上又拍了拍脑子赏了自己一下。这世道哪来那么多的得道高人,几乎每个肥皂剧都上来几个,得道高人就那么便宜啊,那还不搞批发,靠! “国公爷!”这时,一个一身青衣,二十出头的小家丁跑了过来。 “什么事?”杨存背着手,转过头一副老子很有派头的模样淡定的看着他!心里却是早把杨术骂了无数遍了,本以为富贵人家的生活该很糜烂的才对!昨晚来的时候还指望有个y头什么暖床什么伺候沐浴之类的,谁知道杨术那货简直是个人渣,竟然派了这么一货过来伺候!什么大户人家了,还能不能有点排场了。 “王爷叫小的过来和您说!”小家丁跑了几步马上上气不接下气了,但又赶紧恭敬的说:“晚上津门巡抚设宴相邀,请国公爷沐浴更衣一同赴约!” “知道了!”杨存恩了一声,马上回屋准备起来。 虽然说国公爷的身份是确定无疑了,不过毕竟是还没到礼部授衔!既没印章也没国公的狮袍,所以杨存也没过多的装束以示隆重!简单的换上了一身纯白的秀才袍,打扮得稍微整洁一点也就行了!只是心里却不免有所困惑,按杨术的身份,即使是津门巡抚也不一定能请得动他!就算是帮他抓住了犯人,但也没必要专门去赴他的宴才对,有猫腻! 出了府门的时候,杨术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两辆奢华宽敞的马车早早就等在了门外!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而地奴的身体似乎太巨大了,他居然连马都没骑就徒步跟在后边!这一天过去了,地奴一见杨存依旧狠狠的哼了一声没好脸色!看来这货的自尊心真满强的,只不过调戏了一次,就搞得和杀父仇人一样,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这必要么! 太小心眼了,杨存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离他远远的。 华灯初上,昨夜的乱像似乎没出现过一样,官府很快就收拾好了残局!百姓们并不知道昨晚上演的乱剧,粉饰太平,似乎是官家一直常用的手段!眼下张宝成的案子已经闹得是沸沸扬扬了,如果再出现点僵尸之类的恐慌,或者让百姓们看到那一夜遍地的碎尸!那这津门巡抚的日子也算到头了,到时候整个城内肯定是人心惶惶,朝廷别的不怕,就怕百姓们动荡,这对于上位者来说是最难处理的问题。 马车缓缓的出了城门,门口的兵丁依旧森严,不过比起昨天明显减少了很多!杨存细心的注意了一下,原本在各处把守的杨家亲兵也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是抓到的几个匪人已经足够交差了,只不过做案的绝对不只那几个人!也不知道这津门的巡抚脑子是怎么想的,现在就放松了警惕,难道他不知道张宝成的遗体现在还在城内没来得及下葬么? 夜幕渐渐降临,古代的官道再怎么平坦,都不可能有路灯!一盏灯笼加上月光就是唯一的照明了!两辆马车徐徐的前进着,在杨存的困惑下没一会就来到了城南的运河之边!饶过路角还没等凑近,远远的就已经看见了一片灯火通明!杨存感觉很是困惑,拉开车帘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第10章津门巡抚 运河边,按说应该是有不少的花舫,到处歌舞升平才对的!但今天这醉生梦死的景象却没有出现,甚至有不少扫兴的客人乘着马车疑惑而又害怕的返回了城内!因为这时的运河之边,兵甲鲜亮的士兵几乎把这包围了!尽管模糊的看不太清数量,但光从运河边那无数的火把晃动来看,这里警戒的士兵绝对不低于一万,密密麻麻的银光一点点的闪烁着,这一幕,寻常百姓一看哪有不害怕的。 “车内何人!”士兵们个个高大健康,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地方驻军!守卫的兵将一开口,中气十足十分的有威严,面色严肃,给人感觉十分的有压迫感。 “镇王驾到!”地奴在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但他那高大的身影和背上抗的大刀实在太骸人了,守卫们不由的警惕起来!开路的亲兵赶忙掏出了印信证明身份,毕竟地奴实在太扎眼了,哪有人来吃宴席还大摇大摆的拿着那么大一把刀! “恭迎王爷!”士兵们小心翼翼的查看完了印信,确定无误后赶紧跪地行了个大礼!虽说是异姓王,但也是王爷之尊,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的怠慢。 “起来吧!”杨术的声音缓缓的响起,飘渺,虚无,又恢复了那种毫无情绪的冰冷。 “这位大人!”两辆马车,随着杨术来的客人当然没人敢盘查!但士兵们一看后边地奴那山一般的身体和闪着寒光的大刀,出于规矩也是不得不抱拳说:“请您先卸下兵器,赴宴者不能随身携带兵械,请您海涵。” “哼,谁稀罕!”地奴不悦的哼了一下,狠狠的瞪了一眼让士兵们都吓得后退了一步!不过他却是就地盘腿坐了下来,朝杨术喊道:“王爷,我在这坐着就成了!你们那什么宴会的很无聊我不想去,让他们把饭给我送这来。” “成!”杨术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性格,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前方的士兵立刻让开了道路,让两辆马车继续前行。 在士兵们的指引下,马车缓缓的停在了码头边!杨术先一步下车,却是马上来到了杨存的车边,拉开帘子,恭敬的说:“叔父,到了!” “真颠啊!”杨存下车的时候活动了一下手脚,眼看着周围的士兵都传来疑惑的眼神!心里倒也是清楚,以杨术的身份对别人这么恭敬,确实也是奇怪!只不过这些把守的士兵不管盔甲还是容貌看起来都很陌生,似乎不是昨晚杨家的亲兵,不由疑惑的问:“术儿,这些是你的亲兵么?” “不是!”杨术缓缓的摇了摇头:“术儿的兵马驻扎在城外,昨夜警戒后,今日都在休息。” “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杨存凑近了杨术的耳边,悄悄的问了一句。 “叔父果然绝顶聪明!”杨术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指了指前边巨大的花舫,轻声的说:“不瞒叔父,如果是津门巡抚宴请的话,术儿还不一定理会他!但今日下贴的人却是定王殿下,虽说同为王爷,但定王殿下是皇室宗亲!术儿无论如何也要卖他个面子,他也听说叔父在这的事,热情相邀下术儿也无法拒绝,倒是打扰了叔父的清闲。” 定王赵元明,当今老皇帝的的四子!不同于其他已经没了职位的闲散王爷,这位皇子自小就天资聪颖,不仅文武双全,更是一直带兵镇压着东北方向!虽说是出身帝王世家,但却是低调朴素,不仅亲民更是礼贤下士!在外素有贤王之称,与一般的纨绔子弟不同,这是一个典型有素质的富二代,在民间的声望特别的好。 “他怎么来了?”杨存不由疑惑的嘀咕了一声,虽然对这个世界不是很了解!但也清楚这位定王可是位马鞍上的王爷,常年镇守边疆!京城都好几年没回去了,怎么在这当口却出现在了津门了。 “据说是他刚好回了京城,皇上龙颜大怒派他来巡查国师一案!”杨术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毕竟这么讨论一位声势极高的皇家王爷也是挺八卦!人家姓赵,他姓杨,虽然一样的王爷,但在血统上也有尊卑之分,最大的区别就是投胎技术没人家好。 码头边,一艘巨大的花舫,船身共有两层,巨大的船身达到了二十余米,高十米,比其他的花舫大了不只一倍!即使是在秦淮河畔都是不可多见的奢华,船身上到处张灯结彩,颜色各异的灯笼闪烁出的光芒让它显得唯美而又梦幻!红漆大柱,翠绿顶瓦,大红大绿的搭配不仅不显得庸俗,更是有一种很出彩的协调。檐角刻凤,船头雕凰,虽说已经很是含蓄了,但在这个年代看来,已经是足够暴露的暧昧。 “镇王爷,恭候多时了!”船头上,一个挺拔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河风的轻抚之中!一身很普通的蓝色丝绸长褂,却掩饰不住他身姿的强健和身上的气质!年近四十,鹰眉剑目,面如百玉,长髯洒脱!好一个美男子,微微浅笑,但看起来却是气定神闲,让人感觉到一种高高在上,无可比拟的尊贵。 “几年不见,定王风采依旧啊!”杨术一看眼前来人,稍稍的楞了一下后!马上爽朗的笑了起来,抱着拳笑着迎了上去。 “想必这位就是敬国公爷了!”赵元明和他打着招呼,眼神一尖看了看身后的杨存,马上双手抱拳,爽朗的笑道:“小王赵元明,初次相见,这厢有礼了!” “杨存拜见王爷!”杨存说着话,做势就要跪下去了!妈的,没办法,有时候官大一级就是压死人!别看世袭敬国公可是一等国公,在京城里都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但人家可是皇帝的儿子,该做的礼数可一点都不能少的。 “国公爷这可是在折煞小王了!”赵元明赶忙的扶住了杨存,一脸感激又带着点回忆说:“想当年小王还是个青涩少年时,可是跟了老太爷好多年了!亦师亦友,在老太爷的指点下才渐渐的戎马沙场!现在想想,那个年月可是小王最开心的时候,老太爷虽然西去了!但小王也曾受过他的教诲,哪敢当国公爷的大礼呀!” “王爷过谦了!”杨存含蓄的笑了一下,说实在话!和这定王可真一点都不熟,也没什么好说的!该客套的就客套给他,他该怎么做场面自己也受着,大家演戏的时候默契一点,何乐不为呢! 彼此客气的寒嘘着,说着文诌诌的客气话,表面上一副其乐融融相见恨晚的模样!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吐,杨存是真的想吐!果然不管哪个年代,政治就是他妈虚伪和无耻的代言词!看着杨术平日冷冰冰的,怎么搞起这套路也那么轻车熟路!这个赵元明就更不用说了,那什么贤王,整个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就冲这亲切的笑容,估计参加选举都绰绰有余了。 三人客套了一下,在赵元明的带领下总算是进入了花舫的内里!一层有几个守卫静静的呆着,虽说是不言不语!但杨存光凭第一感觉就知道,这里的人哪一个都比自己强!真不愧是皇帝的儿子,出门不仅带着大军还带那么厉害的保镖!有时候你命好真架不住人家投胎技术好,老子玩穿越已经够牛b了,但人家投胎的技术一好,往这一站真比你强上好几百倍。 走上了楼梯,花舫的二层是一个简单的小亭子,说是简单,那是在这些富家子弟的眼里!巨大的亭子,四周轻纱曼舞显得极是暧昧!地上是不可多见的蒙古地毯,宽敞的空间里,凉爽的河风让人极是舒服! 巨大的亭子中间只有一张大圆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精致的酒菜!甚至还有不少的海鲜,这年头,海鲜可是很贵重的食物,只有在这种靠海的地方才能吃到!不然的话哪怕你在京城里再有权势,也不一定能品到新鲜的海物,因为天长日久的运输就是无法解决的一个难关。 “下官萧九,拜见王爷,国公爷!”桌边,一个肥得几乎肉团一样的家伙!一看三人走上来,赶忙的上前行着大礼!每走一步似乎都喘着大气,看得出这身的肥肉对他来说是很重的负担。 肉丸子一样的身材,猥琐的嘴脸,一笑就几乎看不到的眼睛!杨存不由的心生厌恶,这都什么啊,这么大一团肥肉,真是败坏了这河上风光!还穿着官服呢,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一头肥猪成精穿衣服了呢!哎,世界上果然是没十全十美,这么好的夜晚,这么好的环境,为什么就能出现这么扫兴的场面呢。 “这位是津门巡抚,萧九!”赵元明眼里似乎也闪过一丝波动,但马上又恢复了常态,热情的邀请二人入座。 主客到齐,轻口浅尝,几乎都没动到桌子上的菜!大家都是一副无比斯文的样子,举着手里小小的酒杯互相的客套着!似乎一个个都吃过饭一样,拿着筷子的手只是比画几下而已!还真没谁去动桌子上的菜,几杯酒下肚,杨存都有点纳闷了!肚子饿不说,听着他们在那互相的客套,聊些什么百家杂阐!真别说,就算肚子里没货,还是有点想吐的冲动。 天文地理,说一些京城里的趣事,讲一些疆场上的奇闻,再表一下对朝廷,对皇上的忠心!那话题枯燥得让人几乎想死,杨存堕落得和眼前西瓜一样的津门巡抚一样,除了哈哈以外都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话说萧九这胖子倒也是机灵,知道自己地位低所以没敢说什么,就是一个劲的奉承着二人,摆出一副崇拜不已的模样!杨存和他的情况就区别太大了,因为这俩富二代的话题实在太高尚了,想插嘴都没地方插,哎,到底是有代沟啊! “国公爷!”赵元明和杨术客套了大半天,眼看着杨存都快打起了哈欠,马上哈哈的笑道:“是不是有些索然无味了,都怪了小王疏忽!本来父皇派小王来查办国师一案的,没想到小王兵马未到,国公爷就已经秒手擒贼了!想必国公爷劳累了一夜也有点乏味了,小王这就唤上歌舞,给国公爷助兴吧!” “叔父确实累了一夜,是该好好的养一下神了!”杨术在一旁点了点头! “恭敬不如从命了!”杨存倒是有些意外了,没想到杨术会把这天大的功劳给自己!再一看那赵元明脸上的笑容倒也明白,人家是带着任务来的!这案子破了,虽然他拿不到功劳,但起码不会背黑锅,看样子他倒也是不在意谁拿了这份功劳。 “来人,请紫仙小姐!”赵元明理解的笑了笑,拍了拍手掌唤了一声! 第11章天韵佳人 一掌绿色的翡翠屏风,一颗颗白色美玉圆珠串成的帘子!一阵轻盈的脚步,几乎是细不着声的飘渺,一袭粉色的长裙缓缓的出现,朦胧的美,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身段!即使如此,那美人却是莲步轻挪,每走一步都是摇曳生姿!娇好的身段在飘逸的长裙下又那么的妩媚,一个女性美丽的曲线,只是那一刹那的回眸,却又是风姿万千!连容貌都看不清,就已经那么的娇艳动人,可想而知屏风后的佳人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紫仙小姐可是我们运河上色艺双绝的清官人!”那几乎睡着的萧九这时候可算来了精神,看着那美人几乎都要流下了口水。但还是马上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献媚的介绍道:“不管琴艺,歌喉还是文才,当今才子很多都叹不相及!虽说是女子之身,但却是状元之才,就连萧某,都对她是敬佩有加!” “巡抚大人过谦了!”杨存善意的客气了一下,不过心里却在想,就你这头肥猪!还惦记什么才艺呢,惦记人家的身体才是真的。不过话说这个紫仙也真满有魅力的,连容貌都没看清,就那朦胧的几步都满是女人味,芳名在外,相信容貌上也是惊艳动人吧! “民女紫仙,见过各位大人!”帘子后的佳人,缓缓的坐于琴台之前!未等轻抚,单是这曼妙仙音,就已经是天赖之声了。轻柔一唤,妩媚万千,那种楚楚动人的感觉,竟然让人都骨头有点发酥了。 “紫仙姑娘勿客气!”赵元明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马上摆了摆手笑道:“此次前来,意在见识姑娘的才艺!赵某对姑娘也是闻名已久,有幸能闻得姑娘仙音,果然轻柔尽悦,美不胜收。” “谢王爷!”紫仙的声音,很是平淡,毫无激动!似乎面对的不是堂堂的当朝王爷,而是普通的慕名之客一样。 “紫仙姑娘,还不弹奏一曲!”萧九在旁一看,赶忙说:“今日可是难得的贵客,不仅有两位王爷!还有敬国公,姑娘若不展示一下琴艺歌喉,岂不浪费了这春江月夜的美景。” “抱歉!”紫仙的声音虽然很轻柔,但却很客气的说:“紫仙无兴,无法抚琴。” “什么?”萧九一听,顿时脸上挂不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要不是碍于在场三人都比他牛b,估计这会桌子都被他翻了。 哎哟,有戏看了!打了一晚上的哈欠,杨存顿时是精神一震!一个小小的清官人,竟然敢当着两位王爷的面给萧九难堪,真是有种啊。 “紫仙之琴,抚于知音!”紫仙姑娘的嗓音依旧那么的轻柔平稳,只是这红唇轻启间,却又多了一丝让人感觉很是强烈的坚决:“紫仙有言在先,妾身本落风尘!但相识求得有才之人,不需绝世聪颖,但求一音相知!三位贵客虽说是万里无一,让紫仙受宠若惊!但紫仙还是希望诸位能以心相知,而并非是兵围运河,仗势欺人!” 柔软的话音,却透着一种几乎冰冷的抗拒!这种不屑甚至鄙夷的态度,不仅让萧九脸色发黑,更是让定王和杨术都脸色铁青!毕竟在这年代,即使是清官人,但妓女就是妓女!本身就已经是下九流的贱民了,即使是才艺双绝的清官人,但谁不是希望附庸权贵脱离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命运! 而眼前的这个所谓清官人虽然话音柔软,但说的话却那么生硬,更是冷嘲热讽定王仗势欺人,这份胆量,实在是让人称奇之余又感觉很没面子。 “姑娘,那不知道什么叫抚于知音!”眼看着气氛很僵,杨存倒是对这脾性倔然的佳人有了兴趣,马上开口问了一声。 “民女紫仙,见过敬国公!”紫仙姑娘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与对其他人的傲慢不同!她居然轻轻的起身,双手扶腰道了个万福!或许这时候杨存一脸的无所谓实在太特殊了,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姑娘有礼了!”杨存挠了挠脑袋,笑呵呵的说:“倒是我们冒昧了,既然姑娘有自己的规矩,我们倒也是无所谓!毕竟谈笑风月,有点乐趣是应当的!只是不知道姑娘可有什么说道,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这话一出,倒是极大的舒解了尴尬的气氛!毕竟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直言的拒绝,那几乎没羞辱没什么两样!杨存倒好,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话风一转直接把话题转移了!不仅一下掩饰了定王带兵包围运河扰民的事,还故意把这说成了是风花雪月里寻乐子的方式,一是帮大家找回了脸面,二也是照顾了紫仙姑娘的尊严!说到底,还真是和事老的活,话嘛,谁都会说,就看怎么说而已。 “……”紫仙沉默了一下,明白也感觉到了杨存话里的善意!毕竟再有节气,她也只是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往日里或许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但在这些人的面前,也是贱如蝼蚁,一时的高风亮节确实不错,但如果得罪了这些人,也会让她举步为艰!甚至只是眼前官位最低的萧九,都将可能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也对,紫仙姑娘既然有此想法,那我们不妨以文会友,你看如何!”萧九一看杨存开了口,也缓和了一下脸色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的胁迫。毕竟两位王爷在这坐着,他可不希望出现什么扫兴的事。 “姑娘有何规矩,但说无妨!”杨术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定王赵元明也在和蔼的微笑着!毕竟到了他们这样的身份,与一个青楼女子生气似乎也太丢面子了!即使很多高官子弟也会做出强抢民女的行为,但以他们一人之下的身份,根本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事!毕竟一时的快感和嚣张跋扈,在他们看来比不上好的名声与自身的威望。 “既然如此,民女斗胆了!”紫仙姑娘沉吟了一阵,虽说是有萧九刚才的咄咄相逼!但此刻眼前的毕竟是三位一般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贵客,而其余三人又是彬彬有礼,让她即使心里不悦,却也是有火无处可发。 “但闻其详!”赵元明说话的时候,眼神几乎不被珠帘后的娇倩所吸引!反而是举起酒杯朝二人示意,一脸的淡定从容,一点都不为紫仙刚才的无礼所影响。 “好酒!”杨存见他卖自己的面子,立刻就举起酒杯,与他碰杯后一饮而尽!心里却不由的琢磨开了,看来这位定王可不是一般的草包!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子,被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的抢白!而他的反应竟然是那么的平静,即使性子再好也总不能没半点的火气吧,只能说此人不是一般的能隐忍,应该是颇多心计之人,绝不是可交的朋友。 “是啊,上等的女儿红,这可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好酒!平日里王爷可舍不得喝,要说微臣能喝到这样的上等佳酿,还真是沾了两位王爷的光!”萧九马上在一旁拍起了马屁,不过他的马屁技术可不怎么样,赵元明的笑意明显尴尬了一下。杨术依旧一脸的淡定,杨存则是那种毫无情绪的笑着,互相悄悄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对这位封疆大吏的鄙夷。 “诸位大人,民女献丑了!”紫仙姑娘一直静静的看着三个男人聚在一起轻饮浅笑,美丽的眼眸偷偷的看了一眼杨存!犹豫几丝,眼看着萧九似乎脸色又有点不快,这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玉般无暇的玉指轻轻的抚上了眼前景致的古琴。 玉指轻颤,撩拨琴弦,低低的一声,就像是春天到来的感觉一样!瞬间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当三人的眼光都集中过来的时候,紫仙不由的心里一颤!但还是赶紧强定了一下心神,慢慢的闭上了眼!手指开始行云流水般的行走于琴弦之上,轻轻的抚弄! 琴音低低的,慢慢的,每一个节奏都特别的清晰,那缓慢的节奏却组成了无比完美的一首乐章!天籁之音,说是余音绕梁也不足为过!古琴的每一次波动,似乎都与身边吹过的河风,与天上的晚星,与河里的波澜交相辉印一样!每一个音律的飘渺,都带着无比的灵动,宛如三月的阳春白雪一样,让人不禁的置身那安静而又美妙的境界之中。 三人都静静的闭着眼,倾听着如此美妙的乐符,即使杨存并不懂得音律,但听着这样高山流水般的曲子,也是能感受到音乐带给人的陶醉!最是不堪的却是那萧九,听着乐曲时竟像背诗一样的摇头晃脑!眼珠子更是贼溜溜的看向帘后的佳人,尤其是看三人都一脸陶醉的时候,他更是有几分的不屑,眼里始终充满着一种让人厌恶的淫欲! 紫仙姑娘将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突然面露一丝犹豫之色,美妙的琴声在轻微的颤抖之后!每美妙而又宁静的音律竟然在瞬间变得无比的低沉,轻轻的撩动琴弦,同样的纤纤玉指,同样的古琴,发出的声音竟然在刹那间显得哀怨无比! 琴声一转而下,似乎一下把人们从春天里的美妙,带进了饥寒交加的痛苦之中,琴声刹那间就像伴随着惨叫,伴随着哀号,伴随着无奈的哭泣,给人一种抑郁到极点的绝望。 琴声突变,三人同时睁开了眼,从那美妙的天堂跌落地狱,脸上不约而同都是诧异和郁闷!但却没人开口询问,因为这时曲子里透着那种楚楚可怜的无奈,却是让人心里一酸,不忍去打断这里边的那种哀愁!每一个音符似乎都在哭泣一样,压抑着心脏的跳动,沉重得让人几乎要窒息。 萧九的反应算是最迟钝的,不过也听出了曲子突然变得不同,回头一看身后的三人都是一脸的严肃,甚至赵元明的笑容都僵硬了。心里一突,立刻开口喝问道:“停,停,这什么曲子,怎么和哀乐一样难听啊!” 第12章以文聘夫 哀乐?杨存只感觉脑子嗡嗡做响,明明只是一首曲子而已!自己这不懂音律的人却一时感同身受一般,曲子里的绝望,恐惧,饥饿,死亡。所有的阴暗面侵袭而来,一瞬间竟然让人感觉到一种几乎要崩溃掉的凄凉,一般的哀乐,恐怕都不能有让人感到如此可怕的阴霾吧。 琴声嘎然而停,紫仙姑娘混身一僵,玉指一颤,那不知道弹奏了多少年的琴弦竟然也是应声而断!萧九立刻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脸铁青的喝道:“紫仙姑娘,今日王爷宴请贵客!让你来是为了撩添谈趣,你却在这演奏如此悲哀的乐曲,你是诚心在扫我的面子么?” “民女不敢!”紫仙姑娘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这个质问,回答是那么的冷冰冰。那本该柔嫩无比的天赖之音,此时却听不出半丝的柔和,甚至是有一些强硬的不屑! “姑娘所奏,是否《流离?》”赵元明沉默了半响,这才缓缓的问了一句。 “正是!”紫仙姑娘一点都不含糊,马上点了点头。 音乐,无论怎么样的乐器,无论这样的音律,无一不是表达着意境和感情!《流离》,据说是当年西楚时暴君当道,一位身带残疾的乐者所谱!这首曲子,在这位作者饿死了几十年后,才算是闻名大江南北! 虽说是没有任何人为它填词,但那曲子里透露出的悲凉。将这位作者一生中在暴政压迫下的凄凉,将在戾官压榨下的那种无奈体现得淋漓尽致!不仅是谱写了一位平民百姓在暴政下的无奈,更是在叱责当政者的荒淫无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那种悲剧,那种绝望,如不是心有凄厉,再好的乐者也不愿去弹奏这来自地府一般的曲子。 而据说乐者谱写这一曲地狱般的曲子时,被自己所创造出来的绝望和阴霾缠着,当最后一个音符完成时,他已经受不了那恐怖之极的阴森,也感慨着自己命运的凄凉,留下此曲后就上吊自尽了。 杨存沉吟了一下,尽管这个世界不能用自己的记忆来衡量!但这首流离却可以说是一首稀世名曲,即使它的音律是那的凄凉幽暗,但却最能透露出那种百姓的无奈和凄凉!平心而论,紫仙姑娘这一曲确实是上等佳作,不管技法还是音律上都堪称完美。但在这时候演奏,似乎有点不太合时宜! “你什么意思?”萧九一听,脸色顿时青了!即使再昏庸,也不可能不知道当世的名曲!一听到眼前的青楼名妓居然在三位皇亲面前演奏这样的曲子,心跳一时间真是快得都有点受不了了。 “紫仙姑娘好琴艺!”杨存眼看着赵元明沉默不语,似乎是不想去干涉萧九的发彪!赶紧站起声来,狠狠的拍了几下巴掌,满面赞许的笑道:“流离一曲,南北皆通!不管是路边艺人,还是楼里风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杨某空长了那么多岁,今天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首曲子里的韵味,想必这是紫仙姑娘最拿手的曲子了吧!” “多谢国公爷!”紫仙微微的一楞,神情一时间有点复杂!眼眸缓缓的瞥去,再一看杨存不停的朝她使着眼色,心里微微的一松,立刻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爷,术儿!”杨存呵呵的一笑,举起了酒杯,满面感慨的说:“此等仙曲,该当喝一杯相醉吧!我算是见识浅的,所以这首流离是我见过弹得最好的!此等佳律,可不比那些无病呻吟的春曲有趣多了?” “国公爷所言极是!”赵元明的反应极快,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和杨存唱反调,马上举起了酒杯,笑呵呵的说:“小王虽说宫廷乐韵也闻听不少,但能将此名曲弹奏得如此动听者!望眼大江南北,确实唯紫仙姑娘为个中翘楚!” “叔父果然是真性情之人!”杨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就举起了酒杯! “这个……”萧九在一旁显得很是尴尬,他本想发一下火的!但没想到敬国公会突然出来打圆场,而赵元明在一旁还加声赞同!这一下,让他感觉脸上没光,可是面对的都是比他高了一级不只的大官,尽管心里一时有点窝火,但还是赶忙弯了一下腰,满面献媚的笑道:“国公爷果然是知音之人,倒是萧九卤莽了!” 四人调笑一下,一饮而尽后再次坐下!紫仙姑娘在帘子之后看着这一幕,心里一时真有点说不出的酸楚!尤其是看着杨存抿完酒后那松了一口大气的模样,心里的滋味更是杂乱不堪!今夜自己的行为已经够造次了,但这位年轻的国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解围!即使是恩情,但她也不明白,杨存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的维护她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其间说的无不是乱七八糟的事!这段时间紫仙姑娘一直静静的坐在珠帘之后,并没有只言片语,也不去理会外边的喧哗!此时众人已经有几分的醉意了,萧九虽然一直迎合着上官,但想想今晚落了面子也是有点不爽,谈笑了一阵,突然一抓头朝帘子后笑道:“对了紫仙姑娘,听说你也差不多要到了出阁的时候!” “民女不知!”紫仙姑娘混身一颤,面对着他轻佻的眼神!心里虽然一阵的厌恶,但却不由的伴随着一阵难言的酸楚!对于青楼女子而言,所谓的出嫁等于是贩卖初夜,从此就过上了众人所枕的生活!名字虽然是取得很好听,但对于每一个花季少女而言,却都是不敢想象的噩梦。 “这个嘛,早有传闻了!”萧九哈哈的乐了起来,语带轻蔑的说:“早听说紫仙姑娘以文聘得一夜春风,只是这青楼到底是纸醉金迷之地!到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爱慕者挥金如土,誓要一夜风流摘得红丸落地,姑娘是不是也能觅得如意郎君!若是如此,真不知道姑娘该当何想,才子佳人,啧啧……” 这话一出,萧九面上的笑顿时变得很是得意!毕竟这年代的青楼女子,最好是出路不过是被有钱人带回家做小妾,而所谓的妾室,基本都等于是泄欲的工具!甚至于在知友相交,或者在讨好上层的时候,都是可以拿来相赠的工具!即使再红极一时的清官人,也是逃不脱这样的命运!如果没一些有钱有势的人看上她,甚至她一辈子就只能在青楼卖春,这虽然很是残酷,但却是更古不变的结局! “不劳烦大人惦记了!”紫仙姑娘顿时面无血色,但再一看萧九脸上那得意而又带几分嚣张的笑!立刻深吸了一口大气,冷哼了一声说:“紫仙只是卑微的青楼女子,强颜卖笑是身不由己!即使他日千人所骑万人所枕,也不敢劳烦大人担忧!只是现在紫仙依旧是清官人,所觅夫君需有才之人!否则,洞房花月夜,或许也是红颜凋落之时!” 这个应答,可就算是强硬无比,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给面子了!紫仙的意思很明确,萧九要她死可以,但绝不容许这样受人轻言!萧九身为一方巡抚,在这一片地上早已经习惯了呼风唤雨了!哪受过这样的讽刺,心里一怒,酒意一熏也是控制不住脾性,受不住的拍案而起,怒喝道:“紫仙,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居然谈何矜持谈何节气!无耻,无知,简直是不知所谓。” “大人,是恼羞成怒么?”紫仙姑娘反而是波澜不惊,冷哼了一声,短短的一句,已经是最强硬的表态了。 “哎,你这是怎么安排的!”赵元明在一旁看着这出闹剧,再一看旁边的杨姓一王一公!脸上顿时就有点不悦了,眼神瞥向了萧九,一夜间眼里第一次有了微微的怒意! “下官疏忽了!”萧九一看赵元明已经微怒了,联想起今夜宴请的贵客,酒意立刻吓醒了几分!只是面对一青楼女子的挑衅让他大大的丢了面子,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尽管态度很是惶恐,但还是用凶狠的眼神偷偷的瞪着紫仙。 “紫仙姑娘既然无意前来,又何必勉强呢?”赵元明摇头叹息的时候,已经缓缓的摆起了手,示意今夜的宴席可以结束了。 “是是,是下官办事不力!”萧九一边向三人道歉着,一边眼珠子贼贼的转了起来。 “慢!”杨存一看这一幕,赶忙就开口说了一声!虽说眼前的定王表现的彬彬有礼,但已经明显看出他很是不快了! 而这萧九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人,今夜的宴会虽然结束了,顶多就是个扫兴!但接下来不管是紫仙姑娘还是她所隶属的花舫可能都会遭遇灭顶之灾,尽管无亲无故!但杨存心里就是厌恶官场这种表面上的虚伪,所以才会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 “不知道国公还有何事?”赵元明依旧那一脸和蔼的微笑,一改刚才微微的不悦!似乎是他大人有大量不想计较一样,但谁都知道阎王易讲,小鬼难缠!即使他真的宽宏大量会把今夜的扫兴忘了,但身为上位者的他们,又哪知道这一夜会给紫仙姑娘带来多大的灾难。 “国公爷,今夜是下官的不是,下官给您赔罪了!”萧九还以为是杨存心里不爽,屁都不敢放赶忙拿起一壶酒狠狠的喝了个底朝天!毕竟眼前可是杨家的一王一公,可不是他小小的巡抚能得罪的,何况现在又刚出了张宝成的案子!眼下就算不给他小鞋穿,但只要到吏部里甚至圣前说上几句难听的话,到时候带来的影响也会让他头疼无比。 “萧大人多虑了!”杨存缓缓的摇了摇头,平和的笑道:“只是听闻紫仙姑娘才艺双绝,更是想以文聘夫!杨某突然有了兴致,在下不才,想耽误一下大家的时间。” “哦,想不到国公爷,也是乐好风月之人!”赵元明倒是感兴趣的笑了起来,这年头,男人上青楼可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尤其是那些有才的嫖客和有才的妓女,更有可能被奉为佳话,所以但凡男人,可没人会去在意这样的小事。 “叔父英雄年少,讨一房美妾,倒也是情理之中。”杨术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对于杨存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圆场已经有点困惑了!毕竟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青楼女子,一开始是为了缓和气氛他可以了解,但再三的为了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女人得罪一个封疆大吏,可就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公爷,这……”萧九错愕之余,目光也有几分的闪烁! “既然如此!”赵元明示意萧九稍安勿燥,哈哈大乐后冲着玉帘笑道:“紫仙姑娘,既然今夜国公爷有如此的兴致,也不知道姑娘是否能逐愿!既然是以文聘夫,那自然是按姑娘的规矩来!如若国公爷文采出众,那一夜出风自然是千古佳话!如若国公爷败于姑娘文才之下,那赵某可以保证我们也不会仗势欺人,顶多就是日后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紫仙也没想到,杨存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也有些难为情,心里也是一这的紊乱,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杨术眉头顿时皱起,赵元明的话说得倒是轻巧。可真若杨存真的在文才上败于一青楼女子,那简直就成了众人的笑柄!杨术刚想开口阻止,不过杨存却是朝他悄悄的摇了摇头。 第13章千古绝对 “紫仙姑娘,还请明示!”杨存呵呵的一乐,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倒把这定王鄙视了一千八百遍,果然是一只老狐狸!虽然感觉滴水不漏的,但几杯酒一下肚那性子也起来了!说得好听,要是老子输了,那等于是丢了脸!要是老子赢了,你小子也赚了脸面!表面上看是和气是一片,但仔细一琢磨你小子肯定是在给萧九找回场子,做得这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他是你的人。 “民女柳薄之姿,不知国公为何垂青!”紫仙姑娘一时芳心大乱,面对着杨存的微笑也没了刚才的强硬和冰冷,说话的时候都有点表述不清了。 “一曲仙韵,知音难求!”杨存说这话的时候,虽然面上带笑,但心里也是不禁泛起了一阵的波澜!前世的种种,饥饿,绝望,无奈,凄凉!紫仙的一曲流离真正撩到了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尽管在这一世杨存已经发誓即使上,也要上最极品的女人,绝不浪费哪怕是0。1毫升的精液!但心里也是不忍紫仙日后受到迫害,只能说是能帮一时就帮一时吧! “昔日年幼,都是游戏之言,让国公爷见笑了!”紫仙姑娘混身一颤,但沉吟了许久以后,话音却不免有几分的低沉。 “姑娘但说无妨!”杨术在一旁轻声的说:“既是饮酒做乐,那当是有点彩头!姑娘既然才艺双绝,那想必心中是早有城府!” “那是!”萧九嘿嘿的一乐,有几分阴阳怪气的笑道:“少年国公,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美缘!紫仙姑娘今日竟然有此机遇,不把握的话那岂不是有些不识抬举了。何况我们国公爷又不是逼迫于你,以文会友,以文求缘!倘若姑娘此都不允的话,那还有何情趣可言!” “莫非姑娘是看不上我们公爷!”赵元明爽朗的笑着,只是那看似玩笑一般的话里,颇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既然如此,紫仙献丑了!”紫仙姑娘心里一颤,虽然知道眼前的少年已经三番两次的为自己解围了!但看萧九的意思,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毕竟自己刚才一时血性已经折了他的面子,眼下要是再不奉迎一番,恐怕不只自己,就连这花舫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请!”杨存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脸上的笑容的那么的人畜无害!如果这时候有一面镜子摆在眼前的话,肯定会吓得大跳起来,惊呼一声:这个明显智商不足的家伙是谁? “幼年时小女子曾闻一千古绝联,苦思许久未得下联,劳烦国公爷了!”紫仙姑娘沉吟许久,朱唇轻启缓缓的吟道:“南通洲,北通洲,男北通洲通南北。” 此联一出,舫内之人无不沉吟!此联确实是无数读书人顶礼膜拜的千古绝联,传说中曾有一位帝王对上了: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东西南北,交相辉应!千百年来无数大家学儒都奉之成天成之工,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多少年来多少文人墨客搅尽了脑汁,但别说得到一经相近的下联了,就是勉强拼凑的下乘之作都寥寥无几!但凡读书识字之人,谁不知道这千古绝联! “紫仙姑娘,未免强人所难了!”赵元明沉吟了半天,最后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是自从饱读诗书之人,哪会不知道这千古绝联!时下别说是自己了,就连自己的老师,那些满腹经纶的大家们,谁提起这绝联不是自叹学浅! “千古绝联!”杨术难得的叹息了一声,似乎思索颇久也无所获! “紫仙姑娘,谈趣之作却以千古绝联为题,是否不妥!”萧九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强忍着早就隐忍的不悦,有几分鄙夷的嘲讽道:“当世大家,能有下乘之作者都寥寥无几!多少文人墨客无不望而兴叹,姑娘却以此千古绝联为觅婿之题,莫不是故意为难我们?” “民女不敢!”紫仙姑娘冷冰冰的一句,却再没任何的应答!眼眸悄悄的看了一眼满面愁容的杨存,心却又突然有点软了!清楚自己以这种千古绝联为题是有点过份,尽管今夜杨存再三的帮助,但在紫仙心里他也是官家之人,那种骨子里无法磨灭的傲性让她一直痛恨那些欺压百姓的恶吏,杨存这也算是躺着都挨机关枪了。 “叔父,可有所得?”杨术眼看着气氛有点僵硬,马上转头看了看杨存!虽说只是一时的风月之戏,但这次考的人可是杨存!身为杨家的家主,他可不希望杨存丢这个人!堂堂二王一公却被一青楼女子难住,这样的事传出去脸就丢大了。 此话一出,赵元明也把期盼的眼神投了过来,毕竟他也不想跟着一起丢这个人! “紫仙姑娘,有一下联,不过俗不可耐,杨某可不敢唐突!”杨存憋了半天,想起了上辈子那流氓之级的作品,心里就一阵的恶笑。虽说有点上不了台面,不过对得还算是工整,只是想想,还是感觉下流之极。 “国公爷请……”紫仙眼看着杨存,心里突然有一阵莫名其妙的失望!心里一开始狡黠的小得意也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期待中又有种说不出的忐忑。 “南通洲,北通洲,南北通洲通南北。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杨存沉吟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朝众人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挠着头有些难为情的说:“我这下联是,男学生,女学生,男女学生生男女!” “扑……”饶是一向淡定的杨术,饶是沉稳无比的赵元明,都不约而同的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萧九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一直表现得彬彬有礼的杨存。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感情老子一直是真心的明贱着!境界,这就是境界,读书人那种学富五车的闷骚,居然可以下流得如此淋漓尽致!实在是我等狼友的偶像,连千古绝联都能搞得既风流而又下流,此等无耻的嘴脸,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这个,公国爷!”紫仙姑娘一听整个人都楞住了,待放应过来时俏脸上已经是一抹飞红!心里难为情的啐了一口,怎么这看起来斯文有礼的少年,一出口竟然那么的淫秽下流。 “这个,公爷大才,小王领教了!”赵元明窃笑了半天,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虽说是道貌岸然的皇公子弟,但男人们,都会有些心有灵犀的时候。这联子对得是工整,只是,下流得他都感觉有些汗颜。 “这个,叔父,此联,似乎稍显不妥!”杨术已经惊讶得结结巴巴了,一向梗直的他对于自己的叔父做这等下流之对真有点手足无措!说不妥吧,文当义对,说妥当吧,那又未免太市井下流,上不得台面。 “我也是觉得不太妥当!”杨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转身朝帘后佳人问道:“不知道紫仙姑娘有何高见?” “这个,国公爷,此联,似乎稍显粗俗!”紫仙姑娘被杨存的一句下联已经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不过俏脸发红的时候说话依旧温婉!心里已经暗自嗔道何只是粗俗,简直就是下流,俗不可耐,有辱斯文。 “那是,不过我又有一个下联了,不知道姑娘可有兴趣?”杨存说着话的时候,心想后人们那么多的努力!那么多现成的不拿来用实在太可惜了,好在这年代没知识产权一说。只是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知道这盗版来的下联是不是已经有人对上了? “愿闻其详!”紫仙姑娘眼里一亮,轻音浅唤。 其他三人也满是好奇的看了过来,尽管萧九心眼下早有了收拾这家花舫的打算了!不过毕竟都是男人嘛,谁都会好面子!以权欺人是一回事,能堂堂正正的赢一回谁又不想!何况这紫仙姑娘是芳名在外,一向性子高傲不假色于人!如果能在文才上压倒她,那传出去的话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姑娘听好!”杨存装b似的咳了一下,无比风骚的挺起了胸背起了手,一副极端陶醉的模样吟道:“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此联一出,舫内众人无不低头沉吟!春秋读书读春秋,虽不比上绝联的东西南北那般的完美。可多少年来,却从没听过这样的上乘之作了!饶是那些世之大儒,也无不以对出绝联而自豪,可那么多年来,又有谁能对出有此等意境的佳作!春秋读书,既是贴合文义,又符合读书人的身份,论起当世之作,此联应算是当世第一了。 “好!”杨术回过神来,第一个鼓起了掌,面色一时激动得有些发红! “公国爷果然好文采!”赵元明也满面的欣喜,不由自主的也鼓起了掌!旁边的萧九虽说胸无点墨,但一看也知道自己是找回了面子,马上开心的奉承起来。 “见笑了,贱笑了!”杨存一副清心寡欲的谦虚模样作着揖,只是心里早把他们骂了十万八千遍了!这群家伙围观鼓掌是怎么回事,当老子是在耍猴呀!还有你,杨术,你小子眼那么亮干嘛,老子可不是玩胸口碎大石,你激动什么劲啊你! 第14章郎才女貌 “公国爷大才,小女子甘拜下风!”紫仙姑娘沉吟在那意境之中,满堂的叫好之声才让她稍微的回过神来!待到此时,已经是俏容妃润,款款的站起身来,十分尊敬的朝杨存行了一礼。 “不知道紫仙姑娘可有他题?”萧九这货笑得最是淫荡,话音一落,立刻是满面的嚣张,几乎是挑衅一样的喊道:“来人,请张老板!” 没一会,一位战战兢兢的老年妇女就被请了上来,她行礼的时候腿几乎都软了!杨存一看也不好让老人家下跪拜见,赶紧就给她免了礼!萧九此时一脸的得意,笑呵呵的说:“张老板,不是我仗势欺人!紫仙姑娘有言在先,文对以才之大者可为夫婿!眼下我们公国爷可是连千古绝联都难不倒的少年才俊,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有两位王爷做媒,您该是喝这一口新人茶的时候了。” “这……!”老妇人诚惶诚恐,从进来的时候已经紧张得混身都是冷汗了!二王一公,这样的人物,早让她惊慌得脑子都无法思考了。 “紫仙姑娘,意下如何?”赵元明一副看戏的模样笑着,一夜春风,说是夫婿实在太好听了!对于青楼女子来说就是第一夜而已,如果过后没人肯替她赎身!那就只能沦落风尘,一辈子成为男人的玩物了。 “叔父,你怎么看?”杨术在一旁已经有点着急了,这明显就有点拉郎配的意思!江南杨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使是再倾国绝色的一代佳人!但毕竟紫仙是青楼女子,思想一向古板的他觉得板回颜面就好了,没必要贪恋这一晌之欢。 “紫仙姑娘,这个……”杨存也是有点为难了,事到此份上了,想拒绝似乎说不过去!杨存心里倒没什么门户之见,甚至这年头的妻妾之分都没什么概念!但自己这一辈子可还是处男,一个光听声音没见过模样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就要发生关系,这种艳遇让人一时也觉得无比的别扭。 “公爷,小女子还有两题,不知公爷可有兴趣!”微妙的谈笑,以紫仙姑娘的伶俐哪会听不出来!看着眼前的少年,想想自己这卑贱的身份,不由自嘲的笑了一下!尽管心里有些发酸,但还是情不自禁的开口一问。 “请姑娘赐教!”杨存说话的时候已经明显心不在焉了,毕竟事关处男的生死!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和人家上了床,自己感觉都冤屈!而且这紫仙姑娘员看朦胧,声音虽说动听,倩影也是婀娜!但就是不知道长相怎么样,这年头的人审美观万一出点问题的话,那保不准这种芳名在外的清官人会是什么样的异形体。 “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紫仙朱唇一启,就是一个绝难的上联!尽管她已经有自知之明,一开始并不情愿抡为人家谈笑风月的工具。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看着杨存的神术有些敷衍,心里竟然一时又酸又痛,倔性子一起来,有心想难为一下杨存。 “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育儿孙。”杨存想也不想就对上来了,上辈子最有兴趣的就是对联和脑筋急转弯!脑子里储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灵光一闪之间,随口就能应对。 “公爷果然学富五车!”赵元明立刻叫好喝彩着。 “没想到,叔父之才如此渊源!”杨术也是控制不住赞许的点着头,尽管这闹剧他不太喜欢!但眼看着自己杨家的人杨眉吐气,身为家主的他自然也是喜笑颜开了。这一夜千古绝对,传出去也绝对是一段佳话。 “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紫仙楞没想到杨存的反应如此之快,银牙一咬,很不甘心的继续出着联。 “过年苦,苦过年,年年苦过年年过!”杨存只是稍加思索,就已经出口成章了。 “日在东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字!”紫仙姑娘眼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紊乱,俏脸微红轻咬下唇,思索了一下,急促的出着上联! “子居右女居左世间配定好人!”杨存也不含糊,几乎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管你什么千古绝联,什么乱七八糟的拆字联,一律通杀。 “晶字三个日,时将有日思无日,日日日,百年三万六千日。”看着眼前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紫仙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才疏学浅,也第一次觉得心里很乱!刚才的维护,此时的对吟,种种滋味齐上心头,五味杂陈让一颗芳心无处安静。 “品字三个口,宜当张口且张口,口口口,劝君更尽一杯酒。”杨存哈哈的笑了起来,举起酒杯朝舫内众人示意!一转身扶着杯看了看帘后的佳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好,劝君更进一杯酒!”赵元明也是兴起,举起杯子一干而尽后,爽朗的笑道:“什么是学富五车少年英才,小王今日算是见识了!普天之下才子自居何其多,唯公爷是真正胸有日月腹有诗书,小王佩服。” “王爷客气了!”杨存哈哈一笑,也是一饮而尽极是豪迈。 “叔父大才!”杨术也是爽朗的一笑,扶起杯后痛饮而尽。 “谢公爷赐酒!”紫仙姑娘不禁芳心一颤,面上的羞红更甚!突然起身扶起酒杯,看了看柱子上的戏水鸳鸯,有几分难为情的轻吟道:“鸳鸯映水成双对,柔情缠绵,何羡天上群仙!” “鸾凤结心意相随,生死与共,定为月下线牵!”杨存想也不想就对了出来,只是脑子突然一个机灵!这貌似有点不对劲,好像是,求爱的联子吧? “妾身,先退下了!”紫仙姑娘顿时感觉面色烫得和有火在烧一样,轻抿杯中之物,再出声时已经是细若蚊蝇,柔得叫人骨头都发酥了!尽饮,道了一福,有几分扭捏的退了下去。 “恭喜公爷了!”赵元明哈哈大乐着,朝杨存抱了抱拳,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恭喜公爷了,春风一度,想必是美不胜收啊!”萧九也在一旁恭喜着,只是看着紫仙姑娘临走时那婀娜的背影,心里一时又有点不舍!如此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然几句诗词就勾搭走了!想想那美人儿的处子红丸就要被别人采取,萧九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等这小妞挂牌以后,自己还不是能夜夜玩弄! “恭喜叔父!”杨术尽管有些别扭,但还是恭喜了一声!毕竟这年头男人去窑子不是什么丑事,反而是一种可以津津乐道的风花雪月!何况又是在文彩上摘得佳人之心,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这……”杨存一时无语了,抄袭得上瘾了,自己都差点忘了有这事!脑子不禁一阵的发晕,怎么办?难道自己的第一次真要交代在这,不是吧,如果这紫仙姑娘长得比较逆天的话!那老子是不是要为了贞操把她杀了,不过,如果长得漂亮的话,哎,就怕没实力可以抵抗了。 “恭喜国公爷!”花舫的老板迎来送往,是个无比圆滑的人,赶忙上前祝贺!但看这阵势心里顿时一疼,可能是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摇钱树可能没了。而且人家一个个都是大官,她也是不敢狮子大开口,这下可真是只能打落牙齿吞进肚了。 “公爷好好享受,本王可就不打扰了!”赵元明呵呵的一笑,伸手一挥示意萧九一起走。 “张老板,你得把我们公爷伺候好,否则的话,你知道……”萧九临走之时不禁哼了一声,有点摆官威的样子,不过倒也没说过份的话。 “是是,小的明白!”张老板自然是点头哈腰不肯违背! “镇王,我们回城再饮吧,可别误了人家的洞房花烛!”赵元明呵呵的笑着,伸手就去拉杨术!虽然看不出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但此刻赵元明明显有点讨好的意思。 “叔父,术儿告退!”杨术犹豫了一下,凑近了杨存的耳边低声的说:“叔父不必拘束,人生尽快须有时!只不过这紫仙姑娘的魁资,术儿明早会找人送来的!叔父勿要让他人破费。” “知道了!”杨存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只是听着杨术的话心里也是一阵赞许!杨术表面上看起来很是古板,不过这心思也满玲珑的!今夜已经不难看出定王是在刻意的拉拢自己和他,其中有何用意也不知道,不过这萧九明显是定王的人,这点已经不用怀疑了。 话说还真不错,**包个夜,还有人抢着出钱。杨存想想都恶汗啊,虽然不知道花多少钱,不过请喝请赌不请嫖,这么肤浅的道理你们不懂么? 三人不免调戏几句后,还是一起走下了花舫!此时杨存想着今夜莫名其妙的艳遇,一时有点沉吟!张老板虽然欲哭无泪,但也是不敢得罪杨存!好半天了,见杨存的表情有点变化了,这才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说:“国公爷,**一刻值千金,紫仙姑娘相比已经沐浴梳妆了,您是不是?” “哦,在哪?”杨存不禁想起了帘子后那婀娜的身影,那悦如天籁的莺雀之声,心里开始控制不住的发痒!男人,尤其是喝完酒的男人谁都有个冲动的时候,尽管没见过她的容貌!不过想想既然的芳名在外的花魁,相貌应该也不错吧? “您看,就在那!”张老板转过身,手朝岸边指去。 原来除了运河上一艘艘让人寻欢做乐的花舫以外,南边也是一片的灯火通名!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却可以明显的看到几个建于河上的院落!杨存这可算明白了,原来那一大片的才是青楼的大本营,而这花舫,差不多只是包房一样而已!想想也是,在船上住?不管老鸨还是姑娘们,估计都会受不了,潮湿是一回事,河面上那么的颠簸,鬼才受得了。 第15章花烛醉人 运河之边,树里林旁,一大片的宅院灯火辉煌。不少的宅院都是画红挂绿显得很是暧昧,粉红色的灯笼,到处可见一个个高高的楼阁月台!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逛过宽敞的青石路,延街还有不少的老鸨和姑娘们在门口招呼着客人! 看来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即使城内张宝成的案子沸沸扬扬,但也是阻碍不了这里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到处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对不少的人来说,所谓的国家大事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远远比不了这种让人堕落的**窟! 随着张老板走进一处别院,刚到前门的时候,还感觉就像是普通的大户人家!不过没一会就可以看见院子里到处都是饮酒做乐的男女,亭子里,走廊边,到处都是放浪形骸之人!即使只是在谈笑风生,但青楼女子那嗲嗲而又发骚的声音,再加上男人那特有的淫笑,还是透出一种满是**的放荡。 杨存二世为人,上辈子穷得连**女的钱都没有!即使有,也不会去花在那一时的**里!在他看来花几百去寻求射精的感觉,在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身上发泄,在她的假呻吟里享受肉欲,那是一种极不理智的行为!何况网络一发达,到处哪不是av可以看,有时候自己打打飞机也就可以了,没必要做这方面的浪费! 而这辈子更不用说了,一醒来就附身在一个虚弱的小男孩身上!每天咳都咳个不停,直到了十四五的时候貌似都没要发育的迹象!杨存更是一度想死,因为在那种荷尔蒙强烈分泌的年纪,这个身体却是因为太虚弱甚至连基本的发育都有问题!如果不是后来一直泡着老道的药浴和他学一些养生的气功,恐怕叫杨存都浪费了这名字,直接叫阳痿得了。 而在那深山老林里的生活,那简直比坐牢还恐怖,整天陪在身边的除了老道外就是那条老狗了!蛇虫兽蚁的倒是不少,不过看了也没用!杨存有了记忆以后的那十年,唯一见过的活人就只是一个上山砍柴迷了路的樵夫! 其余的时间不是练功就是泡药,再不然就是喝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熬出来的汤水!在那种环境下别说女人了,就是想搞基都没那个条件!要不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杨存甚至都怀疑自己会不会自杀,那封闭的环境,实在太可怕了。有时候杨存精神一个恍惚,都会觉得那条老狗很是诱惑。 “公爷,污了您的眼球了!”张老板一直在前带路,一看杨存的脸色不太好,马上战战兢兢的抱歉了一声。毕竟这前院是供普通的客人们饮酒做乐的,很多文人才子都嫌弃,更不用说位高权重的国公了。 “没事,走吧!”杨存摇了摇头,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心里却是一直暗暗叫苦,你说把处男丢这么一窑子里,说是心不痒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想想这莫名其妙的艳遇,还有那个紫仙姑娘的容貌,心里多少是有点忐忑,这紧张的感觉,比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甚至更加的剧烈。 没想到,小小的宅院居然是别有洞天!饶过前院,居然还得走过一片小小的竹林,在石子路上走了约莫十分钟左右!面前顿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庭院,圆形的拱门上书写着天香阁三个字!和前边的热闹喧嚣相比,这里倒是安静得有点出奇,除了一些流水的哗哗声,就是偶尔的鸟鸣声,显得清静幽雅,极是宜人! “公爷,小的就送到这了!”张老板站在了门口,面带几丝的献媚,又似乎有一些掩饰不住的无奈,笑咪咪的说:“**一刻值千金,老身就不打扰了。” 话音一落,她也没多说转身就走了!杨存这时走也不是回也不是,看着拱门内的清幽!犹豫了一下还是心里的蠢蠢欲动占了上风,定了定心神后信步朝内走进,过了拱门!一到院内就让人感觉到一种别有洞天的清幽,小小的院子里,鱼池,满满的曼陀螺花!盛开的鲜花带着阵阵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到极是惬意的放松,树叶在威风的吹拂下哗哗做响,特别的好听。 院子中间,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阁楼!二层的小楼并不像其他的建筑一样披红挂彩,相反,只有微微的烛光,感觉反而有一些说不出的幽雅!小楼的面积也不大,而且从外观上来看很是简单!除了突然的绿瓦红柱外,所有的地方给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干净!而且墙面上,门上都没任何的雕刻或者提字,在简单中又有着说不出的幽雅。 “国公爷,请上来吧!”杨存还没等走近,楼上就传来一声细腻之极的女声!柔软无比,给人感觉又有些疲惫一样,极是奇怪。 “讨扰了!”杨存稍微的犹豫了一下,但此时酒意已经微微上头!紫仙姑娘的容貌虽没见过,但那柔若莺燕的声音却又那么的诱人!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心里的痒意,缓缓的推开门!一楼只是简单的小厅,几乎没可多阐述之处,来到底角就是一条木制楼梯,杨存似乎已经闻见一阵难言的女儿香,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上走去。 刚走上二楼,杨存顿时就楞住了,印象里古代女孩的闺房应该是那种十分大方又显得简单的才对!不过眼下,整个二层的房内却是布满了深郁的红色!不光是窗帘和屏风都罩上了一层大红,甚至桌子上都点上了两颗龙风烛!更让杨存眩晕的是,门口居然还贴着大大的俩个喜字,看起来还真有点古代洞房花烛的味道。 “公爷见笑了!”紫仙姑娘一身的红色喜袍,容貌被一方绣着鸳鸯图的盖头所遮掩!或者是感觉到了杨存一时间的犹豫,心里突然也是有些发酸,语气顿时变得有几分的冰冷:“紫仙是个卑贱的青楼女子,所谓的洞房花烛不过是沦落风尘的开始!这个布置倒是有些唐突了,想必国公爷也不懂我们这些下等人的妄想。” “紫仙姑娘言重了!”杨存一听,就知道了她的情绪不太好!心里赶忙的琢磨了一下,左右看了一圈,有些装糊涂的问道:“对每个女孩子来说,洞房花烛都是最重要的一夜!只是杨某还是有点好奇,以紫仙姑娘的才艺,为何这屋内却看不到书画或者琴台,实在奇怪。” “公爷……”紫仙姑娘楞了好一阵,突然声带几分的哽咽,有丝丝惆怅的说:“紫仙有一事想求公爷,不知道公爷能否应允。” “姑娘请讲!”杨存这时候也感觉喉咙发干,径直的坐到了椅上!拿起桌上的酒壶很是自然的倒了一杯,狠狠的一饮而尽! “公爷,请您开一下金口!”紫仙姑娘犹豫了一阵,声带哀愁的说:“今夜之后,请您照顾一下这花舫!让萧大人勿要为难,今夜民女一时无知,想必已经惹恼了萧大人!这天香阁做的虽然是皮肉生意,但张老板也是个好人,民女不想连累她,还请公爷应允。” “对了,你和那姓萧的有过节?”杨存思索了一下,也没急着说什么,反而是疑惑的反问了一句!一般的风尘女子,大多碰上当官的哪个不巴结!今晚别的不说,就算二王一公不在,萧九也是权倾一方的封疆大吏!别说一青楼女子了,就是一方富豪都不敢得罪,紫仙今天做的事确实有点奇怪。 “公爷!”紫仙沉吟了好一阵,而幽幽叹息了一声,有几丝哀怨的说:“紫仙乃是一卑贱女子,但今日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姑娘请讲!”杨存听她话里很是严肃,心里更是阵阵的疑惑!这年头可是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这紫仙姑娘今夜干的事也够出格了,只是不知道有什么隐情!尽管并不想惹祸上身,但出于好奇心,杨存也是想知道个中原因。 “国公爷为何要来津门……”紫仙姑娘似乎情绪波动很大,说出这话的时候沉吟了大半天!但话语一出口却没了要做新娘子的娇滴,反而带着一丝冷冰冰质问,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拜访故友!”杨存也不知道她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索性就老实回答了。 “公爷,您可以揭开我的盖头么?”紫仙姑娘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述说!犹豫了半天,却是说了一个极其特别的要求! “杨存,不想冒犯姑娘!”杨存顿时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在古代!揭开盖头那就意味着是一辈子的夫婿了,紫仙姑娘的仙音,倩影,无一不诠释着女人浓郁的魅力!但这时候,杨存担心的并不是她的容貌好坏,而是她话里那让人琢磨不透的坚决,还有越发诡异的表现感觉上实在太奇怪了。 “公爷,是嫌弃紫仙是青楼女子么?”紫仙姑娘依旧静坐在婚床之上,自嘲的话里却没有半丝的情绪!似乎一开始就没有过任何的期待一样,让人感觉极是奇怪。 “杨存不敢!”杨存楞了一下,实在有点受不了这样莫名其妙的压力!猛的脑子砰了一下,再也克制不住原来略显流氓的本性,大大咧咧的抓起酒壶猛灌了一口,没好气的说:“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我懒得和你这样玩!我姓杨的虽然是官家子弟,但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明白的傻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这么多的圈子。” “公爷,你能为紫仙揭开盖头么?”紫仙姑娘沉吟了半响,似乎是没预料到杨存会突然有这样不耐烦的反映!但直到她沉下神来时,说的话依旧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紫仙姑娘,别怪再下说话粗俗!”杨存真有点受不了她那软软的声音,而且话里那种可以说是没所顾及的冷漠。顿时脸一沉,冷哼了一声说:“杨某不是那种想寻花问柳的风流公子,与姑娘的邂逅也是时属偶然。如果你有话想说,杨某洗耳恭听,如果没有的话,杨谋没空奉陪。” “公爷,可否为紫仙……揭开盖头……”紫仙姑娘听着这话,顿时混身就是一颤纤细的玉指紧紧的抓住了裙摆!轻语的时候更是语带几丝的哽咽,而那重复的话里,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决绝。 “紫仙姑娘!”杨存听着那婉如莺燕的话语,心里也是不禁的一软!轻步曼走的来到了她面前,叹息了一声说:“我知道,今晚实在是萧九欺压你们!姑娘是洁身自好之人,杨某也是不想姑娘受辱!只是姑娘真不能告诉我原因么?在你看来,杨某难道真是那种不堪之人?” “请公爷,为紫仙,揭开……盖头!”紫仙姑娘的声音时断时泣,说话的时候美丽的娇躯已经在瑟瑟发抖了!那一声声如断魂般的柔唤之中,低低泪珠已经落在了玉臂自上,说不出的柔弱可怜。 第16章倾国倾城 “到底怎么回事?”杨存此时也因为心里的困惑而有点发恼了,即使身处这样暧昧的环境之中。但莫名其妙的面对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子,试问谁又有心思真的一夜贪欢! “公爷,真看不上紫仙么?”紫仙姑娘禁不住潸然泪下,双手紧紧的抓住裙子!美妙的身躯控制不住的颤抖,说出话时,更是带着丝丝让人心碎的哽咽。 “紫仙姑娘,我想,有些事我该说明一下。”杨存叹息了一声,强忍着想抱着眼前女孩劝慰一下的冲动,一副严肃的口吻说:“我杨存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姑娘的身姿悦语,无一不是绝世倾城!但现在,我知道一切都是萧九相逼!恕再下直言,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存有为新郎之欲,姑娘又可有洞房初夜的欣喜。” “公爷,请揭开紫仙的盖头……”紫仙姑娘沉吟了一下,话语里的哽咽之声也轻了许多,突然站起身来!扭动着婀娜的身姿,走着满是阴柔之美的步伐,轻若无声的来到了杨存的面前。 “紫仙姑娘,这!”杨存没想到她突然会这样,一股香风扑面而来!杨存做出了处男最本能的反应,竟然是吓得忘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相信这香艳的事实。 “你怕什么?”紫仙姑娘一看杨存的反应那么大,低泣之余惊不住一楞,反而生起了几分的游戏之心。 “我,我哪有怕?”杨存强装镇定的说着,心里却是一阵的慌张!上天保佑,做了两辈子的处男,论起av可能世间没几个看得有老子多!可为什么一看到女人,又会怕成这样,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公爷,今夜,是不想和紫仙在一起么?”紫仙姑娘察觉到了杨存的难为情,突然就一阵的扭捏,头微微的一低,轻声的说:“紫仙知道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公爷!但今夜,紫仙依旧是清白之身,难道公爷即使如此还在嫌弃紫仙么?” “紫仙姑娘!”杨存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解了自己的紧张,抵御了来自眼前佳人的诱惑!稍微的定了定神,这才满面认真的说:“杨某其实并无所图,今夜之事!纯属是偶然,那个,说实话,我比你还紧张!” 杨存说完,都感觉有些难堪了!面对一个女孩子主动的献身,自己却无耻的退缩了,实在不是色狼的做风啊!而看着杨存尴尬的模样,紫仙姑娘却是微微一楞,扑哧一声笑:“那按公爷所说,还是紫仙唐突了?” “这个,紫仙姑娘,我,我有点事,要先走!”杨存感觉混身上下一阵的不自在,虽然无数次幻想过女人身体的滋味,但此刻心里却是有一些的忐忑!俗话都说酒后乱性,酒是色媒!但在杨存这个处男身上,却取得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慢着!”紫仙姑娘一看杨存就要转身,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猛的上前一步,紧紧的拉住了杨存的手。 “这个,姑娘……”杨存感觉到了那纤细玉指的柔嫩,混身顿时像触电一样颤抖起来!那小小的力气,却让人根本无法去拒绝,就在杨存转身的一瞬间,却是被眼前的一切镇得目瞪口呆。 火红的盖头,就像树叶一样轻飘飘的掉落在地!印入眼帘的,是美得如梦如诗般的绝世容颜!长长的青丝,盘在了凤冠之下,点点珠拆,半片玉帘,简单而又如水般柔嫩的粉黛!一张充满了无比韵味的瓜子脸,长长的眉毛又细又柔,就像夜里天空的那一弯明月一般,皎洁,又充满了无比的流动感。 凤目又圆又亮,黑色的眼眸就是大海里黑色的珍珠一样,闪闪而动,似含着千言万语一般,那楚楚动人的明亮更是深邃得几乎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小巧而又精制的鼻子,嫣红动人的樱桃小口,五官的每一处都是那么的精致!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了女性最动人的美丽,轻抿下唇,模样分外的楚楚可怜!白皙无暇的肌肤,就像是美玉雕成一般,细腻而又温润,那吹弹可破的诱惑,让人恨不能好好的品上一番。 “公爷,请坐!”紫仙姑娘含羞的一低头,轻轻的拉着杨存的小臂!本就娇艳动人的模样,此刻添上了几分红润,更是像三月里的桃花一样,美不胜收。 “哦,啊……”杨存还没从那惊艳中回过神来,整个人似傻似呆!脑子都有点呆滞了,很是木讷的听着她的话坐了下来。此刻看着紫仙的炉山真面目,那几乎倾国倾城的容颜,不由的感叹她简直就是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一样,美得不可方物。 “公爷,是民女唐突了!”紫仙姑娘看着杨存此刻猪哥般的傻模样,感觉好笑又是不敢笑!抿着下唇,心里突然有一些的发酸,轻启朱唇飘飘的说:“今晚承蒙公爷的再三相助,民女感激不尽!只是没想到公爷文才居然那么好,转瞬之间就能对上那么多的千古绝联,更是让小女子佩服不已!民女敬公爷一杯!” 话音一落,她就扶起酒杯一饮而尽,将那本该是交杯时才饮下的酒咽下,眼里突然多了几分的酸楚!杨存一看,赶忙也是陪着饮下,酒水的火辣流过喉咙!这才慢慢的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眼看着面前这位如花的佳人,大约是双九的年华!正是一个女子最美的时候,此时静静端坐显得端庄大方!那绝美的容颜上丝丝的惆怅,更是让人一看心都要碎了。 本该是交杯之物,却饮得如此的肤浅!紫仙姑娘似乎心情一下很是低落,杨存面对这么一个大美女,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彼此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偶尔的偷看对方一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下显得有点尴尬,但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开始慢慢的蔓延。 “公爷!”紫仙姑娘沉吟了好久,这才抬起头来,用那几乎能迷倒众生的眼眸看了杨存一眼,轻声的说:“有些话,紫仙一个民女也不知道说得对或不对!紫仙觉得,公爷不应该来津门的!” “愿闻其详!”杨存倒是一阵的诧异,神智微微的清醒了一点。 “公爷昨夜和镇王爷勇擒匪人的事,此刻津门之内已经人尽皆知了!”紫仙姑娘幽幽的看了杨存一眼,轻叹了一声说:“公爷或许有所不知,当国师的仪仗在津门遇到匪人劫杀的时候!百姓们虽然有些残忍,但却是欢欣鼓舞!” “怎么回事?”杨存越听越是莫名其妙,心里也阵阵的疑惑!按说国师张宝成一直深居简出,为人和善又特别的随和!在百姓中的名声一直很好,善男信女更是无数!眼下他的遗体遭到了羞辱,津门内的百姓,竟然会因此而高兴,实在太奇怪了。 “此次国师遗骸在津门遇袭!”紫仙姑娘叹息了一声,幽幽的说:“不少百姓都认为这是因果报应,很多人都希望看到津门巡抚萧九会因此事锒铛入狱!甚至不少人都暗暗祈祷他会被皇上砍头,所以即使对国师不敬,但百姓们的想法却是无比的现实!如果不是镇王爷和国公爷到来的话,可能事情就会如我们所想的那样,萧九会因此事而遭遇灭顶之灾!” “按姑娘的说法,难道杨某现在已经被津门百姓们戳着脊梁骂了?”杨存稍稍的明白了,不禁是苦笑了一声。 “是,不瞒公爷!”紫仙姑娘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用有几分无奈的口吻说:“今夜之前,就连民女都在骂您!这一天的光阴里,天香隔的丫鬟,甚至是那些老鸨和姐妹们,哪一个不是在叹息之余,又大不敬的咒骂你们呢?” “这姓萧的,就有那么可恨么?”杨存一头的冷汗,不是吧!就因为抓住了几个匪人,就被一城的百姓背后骂祖宗了!这群家伙有没有必要这么团结,连妓女和老鸨此刻都显得那么高风亮节,靠,你们太爱国了。 “紫仙恨不能扒他的皮,吃他的肉……”紫仙姑娘原本哀愁的眼里突然闪现出了一种恨意,说起话来更是咬牙切齿,眼眶也开始微微的发红,眼泪一个不争,控制不住的滑落下来,流过那让人陶醉的容颜。 原来这萧九面相上看应该人不错,但所谓心宽体胖在他身上却是一点都体现不出来,那一身的肥肉,几乎都是民脂民膏堆积起来的!姓萧的祖上就一直在津门人,他爹以前是津门周边的一个大地主,后来进了城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买卖彻底的发了家!论起财富,那在津门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十一个儿女竟然接连夭折了一半,到了四十多的时候,才算有了萧九这个宝贝疙瘩! 萧家人对他可谓是宠上了天,过分的溺爱也把他变成了一个纨绔公子!整天不是强抢民女就是吃喝嫖赌,成日和些市井混混们在一起,俨然已经成了津门城内的一霸!眼看着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萧九还是不学无术整天无所事事,生意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老爷子狠狠的咬了咬牙,变卖了剩余的家财,给儿子捐了个官,就希望儿子下半辈子无忧! 这萧家老爷子考虑得还真对,当时他那点家底也快被这儿子折腾光了!变卖了家财以后,萧九也品尝到了窘迫的滋味,尽管秉性不改,还也只能无奈的下苦功夫!好在他自小就生活在那种家庭里,论起人情事故,投其所好的手段,一般的学子还真没他那几把刷子!再加上他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钱铺路,以他的圆滑,没多久以后,就已经入了从九品,年纪轻轻的就当起了知县。 当时萧家虽然家道中落了,不少到底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底子依旧是一般大富人家比不上的!这萧九没多久就被外放到西南做了知县,老爷子就留在京城暗暗的使力!在一**的金钱攻势下,萧九没多久就拜倒在了定王门下!不到十年,一纸公文,他就衣锦还乡的回了津门做了巡抚!或许是想起了以前家道中落时百姓们的嘲笑,这一下,津门的天空也开始变得昏暗不堪了! 萧九上任没多久,各种苛捐杂税就层出不穷,尽管怨声载道,但他却是不管不顾的搜刮着民脂民膏,似乎是要把过去十多年花掉的钱拿回来一样!而他也在阵阵的得意中,纳了十一房的美妾!其中不少都是强抢而来,有的甚至还把人家家人都打死了!从他上任的那一天开始,就俨然成了津门的土皇帝,说是官,但却比贼更加的凶恶。 强抢民女,欺行霸市,这都是小儿科了!有一次更是看着人家新婚,眼看着花轿里的新娘娇艳欲滴,马上就丢下了贺礼!转头带着捕快们将新娘子抢了回去,新娘子哭天喊地的,但最后还是被他强行侮辱后上吊自尽! 新娘子的婆家得了封口纹银以后敢怒不敢言,而新娘子的娘家兄弟却是气氛不过,收拾了盘缠准备上京告御状!谁知被他知晓,立刻知会了手下的贼人们,半路上把人家全灭了口,直到现在尸首还不知道丢在哪! “这个,似乎有点过份!”杨存听完顿时沉默了,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年代,缺乏基本的通信手段! 而且民众大多都是官本位思想,导致很多官员到了地方就是一霸!甚至他们在这草荐人命,朝廷内竟然是一无所知,每年科道下来考察的时候,银子一塞,政绩卓越,也不知道那一纸纸歌耸太平的奏折里,到底蕴涵了多少连名字都没有的血泪。 “您以为就这些么?”紫仙姑娘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说话的时候眼神冰冷,充满了道不尽的恨意。 原来或者连年来,津门俨然已经成了萧九一言之下的地狱!城中百姓不管是大富人家还是贫穷者,都无不畏惧这位贪得无厌的官老爷!而有上京告御状者,大多都被他指示贼人劫杀,这更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而偶尔有成功上京的,没等告状,就会被定王麾下的官员拿住!连个罪名都懒得安就丢下了大牢,至今都不知道人是关在哪的,甚至不知道这些上了京的人是死是活,因为直到现在他们都渺无音训。 欺男霸女渐渐已经是小儿科了,更甚者他曾在街上,青天白日之下,指示手下把他看不顺眼的一个青年俊才殴打致死!而在死者的妹妹哭跪灵堂的时候,萧九更是色性大发,当着逝者的灵前将他妹妹奸污后,又让属下众人一起侮辱,生生的将那可怜的女孩奸污至死!惨绝人寰的事接二连三,百姓们恨不能喝其血咬其肉,但在他的淫威之下,却是无人敢再上京告御状! “紫仙姑娘,那你呢?”杨存叹息了一声,心内酸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猛的想起今夜紫仙那厌恶的态度,不由的问了一声!如此一个艳美绝伦的女子,似乎也不该流落这风尘之地,看她的举手投足都很有礼数,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才对。 “公爷,请记得!”紫仙姑娘眼含泪珠,颤着声说:“紫仙,是民女沦落风尘以后娶的名字!民女,贱名高怜心!” 第17章血海深仇 断断续续的哭诉,原来紫仙姑娘原本也是出身殷实人家,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虽说从小父母双亡,但爷爷却是当年宫里炙手可热的御医!老无所出的高老太爷把这三个宝贝疙瘩疼得几乎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告老还乡以后一家人回了津门!没成想,却是因为开了善堂影响到了萧九门下的药房的生意,遭到了萧九的迫害!老太医以莫虚有的罪名被锒铛入狱,没多久就含恨而终。 更没想到的是,萧九竟然看上了高怜心的姐姐,欲强行那苟且之事!好在高家姐姐忠烈,趁他不备的时候在家中老仆的帮助下逃出了津门,但却从此下落不明!而当时年幼的高怜心也被家里的老妈子所救,侥幸逃过了一劫!而萧九也是恼羞成怒,竟然一夜之间指示贼人将高家洗劫,不仅杀害了家里的家丁和丫鬟,更是将尚是懵懂之年的弟弟乱棍打死,其心之毒,甚是让人发指。 “怜心姑娘,对不起!”杨存知道提起了她的伤心事,眼看着美人泪如雨下,立刻就手足无措了。原来那张老板是高怜心的奶妈,那时候带着大部分家资和她一起逃了出来!忠心的老仆确实有情有义,她并没有抛弃年幼的高怜心,反而是带着她一起隐姓埋名,将高怜心抚养成人。 “您说,我能不恨他么?”高怜心越说心越酸,咬着银牙更是悲痛欲绝!牵起了过往的痛苦,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心碎欲死。 “这个,确实应该!”杨存顿时脑袋都大了,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这艳遇看起来还真是内幕重重,脑子里本应该思考一点事的!可看着眼前的绝代佳人哭得那么伤心,心里也满不是滋味的,赶紧就抓着手绢给她递了过去。 本着人的好奇心理,杨存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都问了出来!高怜心虽然心内悲痛,但还是含着泪,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了!原来张老板带她跑出来以后,害怕手里的巨款引起贼人的惦记! 在机缘巧合之下盘下了这天香隔,做起了这迎来送往的生意!而高怜心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在一处隐蔽的别院里生活着!生活可以说没任何的负担,而童年的阴影却始终是她心里的阴霾,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锦衣玉食,也是过得寡寡欲欢。 春去秋来,女大十八变,那个沉默无言的女童,在张老板如母亲般的呵护下渐渐成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即使养于深闺之中,却也是难免芳名在外!越来越多的传闻,让张老板感觉到了无奈的烦恼,又深怕因此引起萧九的注意! 而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却是在高怜心的心里成形!当她二八年华的时候,哭着跪求张老板,感恩着这个忠诚的家人!张老板最终还是敌不过她的执拗,这才有了紫仙这个艳名在外的花魁,有了这个让无数人魂牵梦饶的清官人。 “你是想,借机报仇么?”杨存沉默了一下,总算明白了她的用意了!心里不由的感叹着这不幸的身世,但却佩服那张老板的忠诚!幼主多财,那么多年不离不弃,这种节操实在是世所罕见! “对,我知道他好色!”高怜心眼露着凶狠,又是苦涩的说:“但却没一次成功过,每次他来,前前后后都一大帮的人!我试想过要用匕首刺杀他,试想过用毒酒杀了他,但无一例外,每一次都找不到半点的机会。” “这样的人,怕死是应该的!”杨存算明白了,估计今晚她也是没下手的机会!何况晚上还有定王和镇王这样的人物,那事先的检查可想而知的森严!如果她真有机会下毒的话,恐怕真不会在意什么镇王定王之类的,估计到时候,连自己都七孔流血了。 “……”高怜心牙一咬,不甘心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无奈的啜泣着,那含恨的模样,娇艳,又是楚楚可怜,让人感觉极是辛酸。 “对不起……”杨存看着她哭泣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的愧疚!控制不住的道歉了一声,一个花季妙龄的女孩子,怀着这样的深仇大恨,这样的血海深仇,内心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而她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不只是生命,甚至是最宝贵的贞洁!而她似乎也清楚的明白这些,仇恨,永远是让人无法释怀的魔鬼。 “公爷,对不起……”高怜心眼神里一黯,突然面色有几分的苍白!眼含歉意和泪水,看了杨存一眼后,哽咽着说:“怜心对不起您,对不起您!” “怎么?”杨存话还没等说完,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的无力!原本清晰的视线却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模糊,手脚慢慢的冰凉,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开始蔓延全身。 “公爷,怜心对不起您!”高怜心说着话的时候,就连那原本嫣红的小嘴也是阵阵的发白!目露愧疚的看了杨存一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轻轻的咳嗽着,有气无力的说:“怜心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怜心知道不能连累无辜,本想将这清白的身子送给公爷……怜心,实在,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补偿。” “怜心姑娘,你……”杨存感觉眼前越来越黑,近在咫尺的佳人,哭泣的容颜也越发的迷糊!在脑子失去意识的一瞬间,顿时明白了! 国师张宝成,遗体在津门被辱!本该是天怒人怨的事,百姓们却纷纷的欣喜若狂,因为他们觉得,萧九会因为这个事而遭遇灭顶之灾!而自己和杨术的出现,却是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国师的遗体,竟然被百姓寄托了那么多的希望,而这个希望最后却是破碎了!如果在这一刻,在萧九的安排下,一位国公,在两位王爷的目睹下,和一个青楼女子一起被毒死,那么这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 “怜心对不起您,下辈子做牛做马……”高怜心边咳边哽咽着,看着混身瘫软无力摔倒在地的杨存,有气无力的哼着:“不,怜心做牛做马也,也无以为报……公爷,那交杯酒有毒……怜心的清白身子,给不了您了……黄泉路上,怜心,愿下十八层地狱!” 杨存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高大的身体没了任何的支撑,砰的一下摔到了楼板之上!闭上眼的一刻,脑子里都一阵的悔恨!妈的艳遇,全是骗人的,除了仙人跳外居然还有更狠的!老子来这世界都没多久,本以为能好好做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懒散奢淫的过完这一生!可刚下山就被一小娘们毒死了,老子不甘心啊! “公爷,对不起……”高怜心身体摇摇欲坠,轻哼了一声后,也是混身无力的倒了下来!在闭眼的一瞬间,虽然满心的愧疚,但嘴角却是含着笑!似乎是预见了萧九尸首分家的情况,看见了萧九被抄家斩首!看见了年幼的弟弟,看见了失散的姐姐,看见了冤死的爷爷!隐隐,却又看见了杨家人的雷霆之怒,和这个翩翩少年在自己面前豪爽大笑的模样…… 屋内顿时安静的一片,两人的身体都软软的摔倒在地!除了轻微的喘息外,只能听见龙凤烛燃烧之时的孳孳声,而这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却又是那么的刺耳!酒杯摔倒在地,琥珀色的酒液此刻看起来就像玉一般的美,但却又美得那么诡异。 “哎,这孩子……”门外,幽静的阁楼一声轻轻的叹息,门一开,一个蹒跚的身影慢慢的推开了门,轻轻的走了进来。 风,轻风的吹着烛火,摇摆不定,昏暗不明! 第18章忠意老仆 清晨,刺眼的阳光虽然温暖,但也让人十分的难受!原本该悦耳无比的鸟鸣声,在嗜睡的人耳朵里却显得和噪音没什么区别!杨存难受的哼了一下,此刻只感觉脑袋特别的痛,而且耳边一阵嗡嗡的做响!脑子里的意识似乎时有时无一样,感觉不到一丝清醒的时候,甚至连身体都是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好不容易才有了点意识,刚缓解了一下身体的麻木!左臂刚想抬起来的时候,却是碰到了一个柔软而又细腻的手感!杨存不禁打了个机灵,猛的睁开眼来,想起了昨晚高怜心和自己一起中毒的事! “恩……”这时,近在咫尺,一声柔媚而又无力的呻吟!显得那么的虚弱无力,轻轻的呼吸吹在皮肤上,带着丝丝的温暖,丝丝的香气,让人不禁混身一僵! 杨存赶忙的转过头一看,顿时是傻了眼!自己的臂弯里,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正睡得憨甜!高怜心的凤冠珠帘已经去除,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缓缓的铺开!娇俏的小脸上带着几丝纯真的浅笑,长长的睫毛还时不时的眨几下,矫艳之余,又有着小女人特有的性感,分外的诱人。 “高,高小姐!”杨存看傻了眼,当看着她那嫣红的嘴唇在自己面前蠕动的时候,真是恨不能亲上去!但面对这莫名其妙的情况,又联想起昨夜中毒的事,心里还是一阵的忐忑!这时也不敢再有遐想,赶忙的伸手推了一下枕边的佳人。 “呜,啊……”高怜心不耐烦的哼了一下,被这一推还在模糊着,但听着耳边的男声突然睡意也没了!猛的睁开眼看着同床而眠的杨存,一声娇滴滴的尖叫顿时惊天而起。 巨大的龙凤床上,红色的被褥此刻显得很是凌乱!高怜心披头散发的蜷缩在了床边,紧紧的抓着被单罩在了身上,正有些迷糊又是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此刻杨存上身几乎是一丝不挂,男性精壮的身体没有了任何的遮掩!而下身也只是穿着短短的一件亵裤,看起来特别的猥琐! “怎,怎么,我没死……”高怜心脸顿时红得和火在烧一样,小手赶紧掖住了被子使劲的往身上拉!因为这时她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上只有贴身的小肚兜和亵裤而已!女性本能的矜持让她把全身都紧紧的遮住,看都不敢去看眼前男人的身体,这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距离那么的近,一阵阵扑面而来的气息让她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杨存看着她娇羞的样子,一时也是手足无措!脑子里第一反应并不是疑惑自己怎么没死,而是看着她那诱人的模样,有点恨自己怎么就没占点便宜再叫醒她呢。 心跳无比的快速,此时两人都不敢去看对方!转头一看,两套衣服整齐的叠放在了屏风之上,那大红的喜袍看起来更是显眼!杨存不禁脑子嗡嗡一响,喉咙口都有点发干了!这么说来,被子底下的高怜心是只穿着小内衣的?自己竟然搂着她就那么睡了一夜,死了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错事来!哎,有做还好,顶多就是当一回禽兽!没做的话,老子真是禽兽不如了。 “你,你先出去……”高怜心的声音低得几乎都要听不见了,脸色红红的看起来分外的娇媚!即使昨夜一心寻死,即使昨夜大胆的献身,但清醒之时遇到这样的情况!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让她惊慌无比,尤其是当杨存偷偷打量她的时候,一下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好,好!”杨存到底处男胆小,面对这样香艳的情况,也是不太敢硬上!留恋的看了一眼床上披头散发的美人一眼后,赶忙起身穿起了自己的衣服!开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说:“你也把衣服穿上吧,昨天的事情,别和别人说。” “啊,恩……”高怜心此刻心乱如麻,恍惚之间门已经关上了!独自坐在床上发楞,好一阵以后鼻子一酸,控制不住的又是潸然泪下!此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计划会失败,但杨存不仅没责怪她,反而是叮嘱她保守这个秘密!尽管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这种包容,还是让她感觉心里又酸,又有说不出的感动。 关上了房门,杨存也是一脑子雾水,苦笑了一声,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昨晚差点都被毒死了,今天居然还有心情替这小妞考虑!说到底是心太软了,还是美色当前,自己连生气的动力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情况,杨存不禁认真的开始思索了!如果高怜心不是一个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绝世佳人,那自己还会不会这样傻呼呼的为她着想!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高风亮节的先帮自己歌颂一下,然后再真心的给出一个否决的答案!试想一下,如果这个女人身材和肥猫一样,相貌又有黄勃那么的惊天地泣鬼神,那或许也不会有昨晚的危机。 就算命运比较操蛋有了昨晚的危机,那今天起床的时候,估计也会顺手把她杀了吧!什么深仇大恨的,什么处女之身的,通通的扯蛋!如果被亲戚朋友知道你上了这样一个基因异变的逆天之货,那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杀人灭口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一辈子的名声,也算是彻底的毁了。 哎,红颜,祸水啊!杨存自我调侃了一下,不禁摇头笑了笑!果然,男人还真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面对着漂亮的女人,荷尔蒙作祟的成份实在是太大了!尤其高怜心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那梨花带雨的一哭,被她水蒙蒙的眼眸一看,混身上下除了一个地方硬以外,估计其他的都软了。 “罪民张氏,参见国公爷!”一楼花厅里,一个苍老的身影战战兢兢的跪着!一看到杨存下了楼梯,马上拜了下去,额头撞在了青花石板上,那砰的一下,响得十分刺耳。 “张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存一看眼前这花年老螋跪在面前,心里也是有点发软!但联想起昨夜差点都是处男之身over掉了,又不禁的怒火中烧!所以也不去扶她,而是径直的坐到了主位之上,冷眼的看着这位老人。 “民妇有醉,昨夜的事,都是我主使的!”张老板一边狠狠的磕着头,一边泣不成声的哀求着:“紫仙也是被我逼迫的,求国公爷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怪罪她!律法酷刑,老身一体承担,还请国公爷大人有大量……” 张老板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前额每次几乎都撞到了青花石般上!没多一会,跪不知道多久的她,苍白的脸上,一丝丝的鲜血就延着布满皱纹的老脸缓缓的流下!饶是如此,她却也是小心翼翼的哭诉着,哀求杨存不要怪罪高怜心!哪怕是杀了她泄愤,她也心甘情愿,只求杨存不要连累其他人。 “那个毒,是怎么回事!”杨存自问不是冷酷之人,眼看一老人在面前跪着哀求心里也不是滋味!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心软了! “那,那是蒙汗药而已!”张老板抬起脸来,眼看着杨存并没动怒,马上小心翼翼的哽咽道:“那,那是老身一时糊涂!紫仙姑娘并不知情……” “张妈妈……”这时,楼梯传来一阵惊呼!高怜心换上了一身粉色的宫装长裙,正下楼的时候猛的看见张老板跪倒在地!立刻满面惊慌的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扶住,颤着声说:“妈妈你快起来,地上凉,你膝盖一直不好!” “紫仙……”张老板摇了摇头执拗的不肯起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哭着:“都是妈妈的错,老身不应该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这些罪过都是老身一个人的,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公爷,求您了……”高怜心一听,看着眼前如亲母般养育了自己的老妈妈,心里更是一酸。马上跪在一边,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着:“老妈妈都这年纪了,受不了那牢狱之灾!这一切都是怜心做的,和她无关,请公爷不要怪罪她……” “不不,都是老身的罪过……”张老板赶忙的拉着她,自己又磕着头,眼含老泪的哀求着。 没有血缘,但这份情谊却又那么的可歌可泣!彼此相依,那么多年的相伴为声,一个忠实的老仆人,那份感情完全不逊色于一位伟大的母亲!杨存静坐着,看着她们互相的依偎,互相的搀扶,又互相的把罪过都抢到自己的身上!那一刻,心里真的是辛酸无比,亲情的滋味,自己又何尝不渴望呢。 在张老板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高怜心也算明白了为什么俩人都没死的原因了!原来自从张宝成案以后,高怜心已经是大失所望,夜里含泪不知道何时才能报得血海深仇!而就在萧九宴请两王的时候,她顿时灵机一动,一个念头不可遏制的产生了!既然一个国师的死能间接的报得大仇,那么,如果死的是一个国公,甚至是一个王爷,那萧九肯定是难脱干系,甚至可能会因此而掉脑袋。 是夜,在赴宴之前!高怜心这个念头已经无法阻挡了,净身后祭拜了爷爷的灵位,她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心去了!即使不能在酒宴上下毒,她也想好了在交杯酒里下毒的办法!张老板再三劝阻,也是无法阻止她想报仇的想法!她也清楚自家小姐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刚烈的心,为了报仇她甚至可以玷污掉清白与萧九玉石具焚,所以为了高家一门不至于绝后,也是舍不得这个一手养大的女儿。她只能悄悄的把见血封喉的剧毒换成了蒙汗药,这才从鬼门关里救了两人一命。 “你们,都起来吧!”杨存叹息了一声,心一软,还是狠不下心来,去追究昨夜差点丧命的事。 “什么罪过?”就在这时,门外一声毫无情绪的轻问响起! 第19章不施粉黛 厅内的气息突然僵住了,一瞬间似乎连空气都无法流通一样!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杨术一身的紫灰色长摆大褂,面色阴沉的站在了门口!眼神透着疑惑看着端坐的杨存,而望向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少儿,却是极端的冰冷!似乎看的并不是活人一样,不带着半丝的波动。 “术儿见过叔父!”杨术依旧是面无表情,挽起大摆,踏走走进来的时候,却是充满了无比的压迫感!恭敬的给杨存请安以后,这才转头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一样的俩人,冷冰冰的问:“你们干了什么?” “术儿,没什么事!”杨存一看,心里顿时暗叫不好!杨术这人虽然外表冷冰冰的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但接触两日,杨存已经知道他为人也有冷酷无情的一面!如果被他知道自己险些被毒死,到时候这家伙一生气,那还了得。 “叔父,我们该启程回京了!”杨术也没多问,只是转回身,极是恭敬的说:“眼下行装已经打点好了,叔父既然还有事要处理!那术儿就在此等候!” “厄……!”杨存顿时感觉脑子一阵阵的发疼,只个冷面神可真不好打发!虽说他很古板的以晚辈自居,但到底是堂堂的镇王,杨存当然不好意思以长辈的口吻和他说话!只是昨晚这事可上不得台面,如果被他知道的话,那恐怕这个看起来彬彬有礼的镇王,发起彪来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杨术一说完话,就站在一旁不再言语,目不斜视,几乎是入定了一样!而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对于楚楚动人的高怜心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再注目!那一眼甚至一点惊艳的感觉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看多了漂亮女人!还是性取向方面有问题,面对那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情绪上一点波动都没有,让人感觉甚是诡异。 “张老板,我想为紫仙姑娘赎身的事,你想清楚了么?”杨存脑子疼了大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杨术这家伙。脑子里想起了古代肥皂剧里的经典剧情,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啊?”张老板没成想杨存会说这样的话,顿时就是楞了! “公爷?”高怜心更是满面的疑惑,即使泪流满面,但那娇艳的容颜依旧无比动人!此刻听着杨存莫名其妙的话,想想昨晚自己一个清白的女儿身被人家搂了那么久,脸上顿时多了几抹的羞红,心跳也是控制不住的加快。 “对啊!”杨存话音一落,心里突然就是一热!脑子里想起了昨夜龙凤烛下,那点点俏红的惊艳!早晨时,高怜心衣裳不整的在自己怀里时的香艳!此时再一看那梨花带雨的小脸,一种特别强烈的占有欲开始控制不住的萌生! 这年头女儿家的清白,杨存也算知道一些!那样的肌肤相亲,几乎她已经成了自己的人了!面对一个活色生香的尤物,谁又不想纳入房中,谁又不想看着这样美丽的尤物在跨下呻吟的模样。这个强烈的想法,已经不可遏制的变成了杨存脑子里最大的冲动。 “原来是为了这事……”杨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老板一眼,眼一瞪,轻哼着说:“怎么,我叔父堂堂一个国公。看上了你这的女子,你还心疼了不成!” “不,不是,老身不敢!”张老板被他一瞪,顿时感觉混身发寒,虽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也是赶忙的摆起了手! “来人!”杨术唤来一个亲兵,接过一个沉淀淀的袋子丢到了桌子上,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五百两纹银,别说是你小小的津门了!就是在京城,一个花魁的赎身之资也不过如此!” “这……”张老板一下傻了眼了,连哭都忘了!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本来高怜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而眼下却又真的被当成伦欢一夜的青楼女子!莫不说高怜心本就是清白女儿身,当是主仆之间的情谊,张老板就有点受不了杨术这轻蔑的话语! “公爷,当真要为怜心赎身么?”高怜心也是不敢在杨术面前提起投毒之事,但眼看杨存竟然要带她走!心里突然一颤很不是滋味,血海深仇她放不下,忠心的老妈妈她放不下!何况她本就是清白女子,并不是真正的风尘女,哪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术儿,你先出去!”杨存眼看着她眼里透着不甘,透着倔强!叹息了一声后,还是第一次拿起长辈的架子! “是,术儿在屋外恭候!”杨术也不多说,心里只道这叔父是一夜春风后留恋起了软玉温香!青楼风月地,又何须藕断丝连呢,杨术走出去的时候不禁摇了摇头!在他看来,杨存身为敬国公已经为杨家的崛起而修身养性!但现在却流连于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实在是慌缪之极! 杨术径直的走了出去,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跪在地上的两人都是眼含泪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杨存!杨存看着高怜心此刻我见犹怜的模样,还是叹息了一声,走上前一步,在张老板忐忑的眼前中轻轻的把她扶起来,轻声的说:“张老板,我说的话,应该逐了你的愿吧!” “公爷,老身……”张老板顿时一惊,听着杨存的话吓得是面如死灰。 “公爷!”高怜心有些受宠若惊,当杨存将她也扶起来的时候!竟然是都站不稳了,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到了杨存的怀里。 眼前的佳人,粉色宫裙勾勒着身线的美妙,端庄而又大方,没有半丝的粉黛,却更像是出水芙蓉一样,美得那么的干净,那么的清纯!杨存强忍着心里的跳动,控制住了想将她抱住的冲动,这才咳了一声说:“怜心姑娘,想来事情的经过你也知道了!至于我们衣不合体的同床而眠,想必也是张老板的杰作了。” “啊,妈妈,你,为什么?”高怜心想起早上那羞人的事,顿时就是小脸通红!楚楚可怜的泪痕中那丝丝的娇羞,更是让杨存控制不住的开始心痒,恨不能直接将她搂过来,好生的疼爱一番。 “小姐,老身年岁不多了!”张老板眼神一酸,抓着高怜心的手,泪珠一下就流下来了,颤颤巍巍的哽咽道:“老身伺候了老太爷二十多年了,当年要不是老太爷,我那死去的丈夫都没个埋的地方,我也早是饿死街头了!高家遭遇横祸,眼下大小姐下落不明!咱们高家可就你一个后人了,虽说是女儿之身,可老身不能看着你香消玉陨,到了清明重阳,那还有谁给老太爷上柱香啊,老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妈妈,没你在身边,我还哪有亲人了……”高怜心心里一酸,一把将她抱住,控制不住哇的大哭起来。 胜似母女的二人,顿时抱在一起泣不成声!杨存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吧,说感动吧!但看着女人哭对一个男人来说就是最大的折磨了,尤其是昨晚到现在,高怜心也不知道落了多少泪了!看着辛酸是不假,但也有点麻木了!毕竟人家血海再怎么深仇,也不归自己管! 张老板的用心也是满苦的,昨夜将二人药倒以后,又脱了衣服丢到一张床上!无非就是想为自家小姐找个好的归宿,在她看来,杨存已经是上好的冤大头了!年纪轻轻的国公爷,出身名门,相貌堂堂又才高八斗!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优等货,更难得的是这位国公看起来不仅没半点纨绔之气,为人反而特别的随和亲切!小姐要嫁了这样的人家,做了个妾室,想来也不会受欺负。 而一但杨存死在了这里,到时候高怜心不仅会玉石具焚!不仅这天香阁上下都会受到牵连,死,张老板不怕,她怕的是高家会绝后!而且就算杨存心存善念不再计较,但这边拍屁股一走,那边萧九肯定和狗一样的跑来报复!到时候自家小姐,为了报仇又免不得受他侮辱!权衡再三,张老板这才想让二人生米煮成熟饭,希望杨存能带高怜心远走高飞,断了她报仇的念头。 “妈妈,您是何苦呢!”高怜心泪如雨下,她也是明白张老板的一番疼爱之意!自小这个老仆就像生母一般的呵护,谁不清楚她心里对高家的忠诚!正是如此,一但高怜心有了所托,张老板没了担忧,那张老板也不会苟活,也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手段去报仇!但高怜心清楚,即使是同归于尽,她也在所不惜!在这位老妈妈的心里,又何尝不是记挂着高家的血海深仇,已经苍老的她,也是个忠烈之人啊。 “好了,你们别吵了!”杨存在厅内来回的走着,听着她们的哭声更是有几分的烦躁!想独占这个美人不假,但为此惹上麻烦,杨存又感觉自己很吃亏!尽管有国公的身份在那压着事情倒不算难办,但莫名其妙的做了冤大头,还是让人感觉很不爽。 一声不耐烦的大喝,顿时让两人都停下了哭泣声,只敢小声的啜泣着!杨存心烦意乱的走了好几步,突然蹲下身来,直勾勾的看着高怜心,直接的问:“好了,你就和我说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啊?”高怜心没想到杨存会突然问这样的话,一时也是瞠目结舌不知道回答。 “张老板,有些事和你交代一下!”杨存眼看着她的犹豫不绝,马上示意张老板和自己进了后书房!心里有个念头开始萌发,看着哭得楚楚可怜的美人,杨存不禁嘴角浮现了一丝的淫笑。 第20章月夜河屠 夜已入暮,运河之上,大大小小好几艘的大船正在河水的荡漾中缓缓的前进着!河风轻轻的吹拂着,两岸的树林哗哗做响,天空中繁星点点,皎洁的明月闪烁生辉!一切都是如梦似幻,显得极是唯美! 在几艘小船的包围下,两艘巨大的花舫,摘去了暧昧的装束,粉刷上了普通的鹅卵石黄,显得端庄大气又有点富贵逼人的味道。前头的一艘,最让人侧目的是坐在船头那如山般高大的巨人!地奴似乎永远吃不饱一样,此刻盘腿坐在了地上,面前的桌子上是一大只的羊腿,此刻他真是大快朵颐,吃得满嘴都是油光,时不时的灌上几口酒,狼吞虎咽的模样倒有几分的憨趣!如果不是身旁那把大得吓人的刀在闪烁着寒光,那简直就有点卡通人物的味道了。 “公爷,这人,真的好高大哦!”高怜心看着凶神恶煞的地奴,不由的有点害怕!但也是忍不住的好奇,毕竟一般人哪可能长成这样,她都有点怀疑地奴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巨灵神了。 “这畜生,哪点像人了!”杨存坐在葶台之外,鄙视的看了一眼前边船上的巨人!这家伙上了船以后,往那一坐似乎都没挪过地方,一天一夜的路程!除了吃喝以外都没干过别的事,而且似乎都没见他上过厕所,难道是个貔貅精?光吃不出的,妈的,杨术也惨,养了这么一吃货,真不知道一天得糟蹋多少的粮食。 后边的花舫,没有了之前烦琐而又暧昧的装饰,通体粉刷上了很是简单的棕红色,在这黑夜里显得端庄无比!二层的阁楼之上,粉色的纱帘在夜风的吹拂下迎风摇曳着,颇多几分的梦幻滋味!葶台之上,一桌酒菜,杨存坐在中间,满意的看着身边已经盘起了妇人发髻的高怜心,嘴角不由的挂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公爷,您笑什么?”高怜心顿时俏脸微红,盘起这头发!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现在她依旧是清白之身!即便昨夜都是分房而睡,眼看着杨存的笑有点坏,顿时就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月色挺好的!”杨存嘿嘿的一乐,看着她款款的身姿!眼光由她在小鞋包裹下的玲珑小脚,再到那隐藏在端庄长裙下的曼妙身姿,不客气的扫视个遍!再把眼光望向她吹弹可破的肌肤,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心里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绝美的女人真的会属于自己。 “公爷,您……”高怜心红着脸咬着下唇,羞答答的任由杨存打量着!想起这两日来的波澜,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奇怪的喜悦!即使是杨存此时的眼神和别的男人一样充满了色意,但却让她芳心有着说不出的喜意,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呵呵,陪我喝一杯吧!”杨存仔细的欣赏着美人含羞的模样,得意的笑了笑后,为她倒上了一杯酒,说:“一会就有好戏了,不过你可别害怕哦!” “恩!”高怜心就像个乖巧的媳妇一样坐了下来,只是面对着眼前谈笑风生的少年,心神又不禁一阵的恍惚!善良,随和,又那么的彬彬有礼!连连的呵护,甚至是差点被自己毒害后也没半分的责怪,高怜心心里顿时是百感交集,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渴望能真正的了解眼前这个英俊帅气的男人。 “放心吧,张老板那边,杨术派了人在帮她!”杨存说着话的时候,看着她纤细的玉手不安的抓着裙子,忍不住的伸了过去,一把将那美妙的柔夷抓住了手里。 “恩……”高怜心的头垂得更低了,尽管心里知道自己迟早会是他的人!但毕竟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这会小小的亲热,她都害怕会有人看到!娇羞又有几分惊慌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前一天,杨存已经下定决心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跑这个美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杨存虽然抱着想随遇而安的想法,但并不代表杨存没自己的**!高怜心的美貌,她的贞烈,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无可抗拒的诱惑!可她心里却都是满满的血海深仇,带着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会惹麻烦不说,危险性也不亚于一颗定时炸弹。 而且她又不愿和张老板分开,留在那个是非之地里,估计等杨存一走,以萧九这家伙的肚量,断然不会放过落了她面子的高怜心和张老板!何况高怜心又是如此活色生乡香的美人,以那禽兽的淫性,还不知道会用什么办法来发泄那些阴暗的**! 男人都是有独占欲的,自己的女人当然论不到别人碰,更何况是自己都没碰过的!杨存的想法极是大男子主意,但却和这年头风花雪月的思想不符合,也难怪杨术会有摇头叹息的那一幕。 别的男人可以把妾室送来送去的,甚至可以和三俩好友同时流连一个青楼女子的香塌,除了正妻以外,其他的女眷几乎都视为物品一样!这样的风气虽然对女性是极大的侮辱,但在这个年代,却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但杨存可是无伦如何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高怜心一起带走,能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和自己走,麻烦事也是不少! 所以,杨存才会和张老板秘密谈了一会后,让杨术派人协助她变卖运河上的房产和花舫,随后跟着高怜心一起来京城!试想一下,大仇未报的情况下,高怜心又怎么肯安心的下嫁,自然是百般的不愿,甚至是以死相逼!最后张老板无奈,只能把杨存的话原盘的说出,又好生的劝慰了一番,这才带着她一起上了花舫,离开了津门这个伤心地。 “怎么了?”杨存看她娇羞之余神情有几分的恍惚,心里顿时就是一疼!紧紧的握抓了她柔软的小手,声音温柔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没,没什么?”高怜心也是惦记着还在津门变卖家产的张老板,有些担忧萧九会肆机报复!尽管她清楚有杨术留下的人,萧九也是不敢放肆!但在她心里,那是一条疯狗,谁也不敢保证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放心吧,这事过去,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杨存以为她惦记的还是自己的血海深仇,马上冷笑了一声,不屑的笑道:“可笑那家伙,还真以为抓住几个贼人就能保住乌纱帽了!朝廷的那帮人可不是傻子,谁都知道漏网之鱼不少!何况国师一向是皇上敬重的人,此事上了朝堂势必是龙颜大怒!他津门巡抚可少不了一个治理不严之罪,到时候,能保住性命已经算不错了。” “我信你,你说的话,我都信!”高怜心看着杨存此刻面上的冷笑,心里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另一只手突然也抚上了杨存的手背,柔声的羞道:“张妈妈说了,以后都要听你的!你说的话,怜心都信!” “傻y头……”杨存看着她此时的温顺,心里顿时一痒!猛的一把抱住了柔软的小腰,喘息也控制不住的粗重起来!小美人此刻的俏脸通红,此时的羞红含媚,实在是要人老命啊。 “公爷,今夜不行!”高怜心虽不是真正的青楼女子,但在那样的环境下呆久了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女人!一看杨存此时的样子,脸色顿时红得和火烧一样,低下了头,声音细若无声的呢喃道:“怜,怜心天葵……来,来了……” 大姨妈,你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恶的亲戚,所有男人都痛恨的对象!你硬生生的阻止了多少孩子投胎的机会,你让多少的狗男女,多少**的奸夫淫妇痛不欲生,该死的! 杨存顿时如遭雷劈一样,看着高怜心羞答答的模样,赶紧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还是一副正义无比的嘴脸,有气无力的说:“那个,怜心啊!爱情呢,并不是只能依靠**的关系,有时候纯洁的爱情,精神上的恋爱也是十分的重要的!就像那个柏什么图那个家伙说的那样,有时候呢,我们不必拘泥于床第之欢,亲亲小嘴啦,抱一下啦,更能促进感情。” “呀!”高怜心没想到杨存会突然说得那么露骨,马上羞得头一低,再也不敢说话了。 “而且吧,除了那样外,还可以……”美人娇羞的模样,简直像在等待调教的小羔羊一样!杨存刚想凑近吃点豆腐,顺便对她来点性教育的时候,突然耳里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响。 平静的运河湖面上,此时突然多出了十多只的小船拦在了船队的面前,每艘船上都有好几个拿着兵器的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又满脸的贪婪!而且他们都坦胸露背的,手里拿的家伙更是什么砍刀,什么叉子之类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规军!如果说这样的人是好人,那真就该去眼科医院检查一下了。 “大胆,前方是何人拦路!”这时候,亲兵的统领站在了船头,警惕的看着他们!尤其一开始杨存已经说了不要扰民,所以他们都没穿军装,尽管如此,一个个那高大的模样,还是能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肃杀。 “看来真是票大鱼呀!”前方的人满面贪婪的看着前边的船队,尤其是看到了后边的高怜心更是下流的号叫起来!杨存心里一个不爽,朝那亲兵统领狠狠的瞪了一眼!心说你小子是白内障还是青光眼的,拦路抢劫这么明显的事你还问!不喊几句官方点的台词,你小子就不过瘾是吧! “何事?”这时候,前方的大船上,阁楼的帘子轻轻的拉开!杨术一身的素服,手拿着半本的古书,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的场景!这家伙从一上船开始就窝在房里看书,没人敢去打扰他的清净!这会闻听外边的喧哗,或许也是想活动一下筋骨,这才走出来查看一下。 “禀王爷,看来是拦路的贼人!”统领赶忙上前汇报。杨存更加的鄙视了,你自己眼不好,难道杨术那浓眉大眼的家伙也眼不好么!这阵势一摆,他们要不抢劫的话那多浪费成本啊!看那一个个贼眉鼠目的,哪有点警察临查的样子,要说他们是出来查酒驾的,鬼才信! “为害百姓,拿下他们吧!”杨术摇了摇头,不屑的看了前方一眼!又转过头来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马上又回屋看他的书去了! “看吧,好戏要开始了!”杨存嘿嘿的一乐,看着前边那一片的浅滩,笑呵呵的说:“你真别说,这小子还满有正义感的!路见不平吗?就砍了他们!土匪抢劫特种兵,有意思,这胆肥的,打激素了吧!” “您在说什么?”高怜心在旁听着一头的雾水,搞不清楚杨存话里那么多闻所未闻的词到底什么意思!原本匪人一出现她也是有点害怕,不过看着杨存的嬉笑,看着杨术的不屑,她也没必要再担忧什么了。 “这一伙呀,就是萧九手下和他勾结的那些山贼!”杨存眯着眼一乐,心想杨术这家伙还真的特别!自己叫他找人扮萧九的人去给这些山贼通风报信,这家伙连问都不问就办了,而且那群傻贼一听有巨富之人路过,船上不仅有金银财宝还有不少的女人,居然高兴得半点怀疑都没有就跑来了!想想都觉得有点奇怪,找人来抢劫自己,这事似乎也干得有点傻!不过杨术手下的家伙似乎不是吃斋的,估计宰了他们估计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哦……”高怜心混身一僵,再次抬眼看去时!那柔媚的眼眸里已经带着说不出的恨意了!想想那么多年死在他们刀下的无辜百姓,被他们凌辱的妇人!此刻高怜心恨不能自己也能上前去,刺死这些助纣为虐的家伙。 船慢慢的靠近,统领只是一挥手,周围船上的士兵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兵械,冷眼的看着眼前这群简直是送死的蟊贼!而可怜那群匪徒居然以为是大船顺风无法逃脱所以向他们一直开去,都有点自投罗网的感觉,一个个竟然是嚣张无比的狂笑起来。 他们选择的地点也是一片狭窄的浅滩,几艘小船占据了深水处,其他地方就容不得船只经过了!而且两边都是石滩,所以河道窄小了很多,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用担心大船会跑掉!即使只是十多只小船,也足够将整个航道盘踞!看来这运河上杀人跃货的事,他们也是第一次干,光这地点的选择,就已经是颇多讲究了。 “拿下他们……”统领冷笑了一声,当船靠近不足五丈的时候!手里的大刀一挥,一马当先的跳下船去,踩在齐腰深的河水里,怒喝着朝那些蟊贼杀了过去。 “杀呀!”一直隐藏的亲兵们这时也现身了,一阵咆哮后一百多人举着明晃晃的大刀尾随而去!即使身上没有军装,但一个个健壮的身躯,还有那整齐划一的步伐,都远不是这些宵小的蟊贼所能比拟的。刚一个照面,立刻就如狼如羊群一样,一阵阵的刀光劈头盖脸的砍了过去! “怎么回事,不是说是一只肥羊么?”这下,河滩上的那些蟊贼都傻了眼了!那么多船上,陆陆续续的冲下一帮持刀的壮汉,这阵势谁看了不怕!他们甚至都有点怀疑了,貌似自己才是劫道的,为什么这些人,砍起人来比自己还狠啊。 高怜心没想到,杨存选择河路回京,竟是要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的心意!眼眶不禁阵阵的湿润,心里是高兴得几乎要哭出来!但又害怕会因此给杨存惹上麻烦,不免又有几分的忐忑,一时是心乱如麻,百感交集! 杨存什么都没说,轻轻的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高怜心面露柔色,毫不犹豫的将柔软的身子靠了上来!两人一起静静的欣赏着眼前官兵杀贼的场景,就像是在欣赏浪漫而又唯美的月色一样。 杨术依旧在船内看书,地奴依旧吃着他的羊肉,对于眼前一边倒的屠杀连看都不看一眼!眼前的阵阵惨叫,一个个贼水不停的倒下,血水染红了原本清澈的河水,但,似乎没人去关注这一切! 百年武家,镇王府的精锐,这些绿林蟊贼又哪会是他们的对手。只有亲兵们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鲜艳的血,一声声的惨叫,屠刀下这些恶惯满盈的生命弱小得像待宰的羔羊一般。 第21章朝圣! 大华京都,做为这个百年帝国权利的最中心,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高大的城墙和到处奢华的府邸总是透着与众不同的气息!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天南地北的货物全都聚集于此,展示着这个帝国的地大物博! 即使是到了深夜,依旧可见城内到处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之地几乎是焰火通天,即使是偏僻之处也都是淫声浪语不绝于耳!而大户人家也是门前到处挂满了灯笼,在黑夜里,古老的城池总是带着无法熄灭的光亮,黑夜的大地一点点的光亮却像是璀璨的夜空,炫耀着帝都凌驾天下的繁华。 京城南边,与别处的喧哗浮华不同!这一代到处都是静悄悄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人迹罕至,每一条胡同从头到尾几乎都是空无一人,而这里的宅院无不是巨大而又奢华!每一落的占地面积都不是普通人家能奢望的,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时候即使金钱再多,也都不佩拥有一座如此宽敞的府邸!因为这样的奢侈,象征的是地位,是权势! 京南,即使是再偏僻的小路上也是一尘不染,地上干净而几乎找不到一片的落叶!而每一条长长的胡同里,居住的可能不过是一两户人家而已!这一带,居住的无不是权臣功勋,皇亲国戚! 用百姓们的调侃来说,就是狗到了这都不敢大叫一声!在这,五品官员走路都得夹着尾巴低着头,因为没准撞到一个走路的普通人,都可能是哪个大官家的亲戚,所以,这一带也是百姓们不愿意来的危险地。 西胡同口,天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大多的府邸前已经有一辆辆马车早早的候着了!早朝的时间虽然离得还远,但官员们上朝不仅要花大量的时间注意仪态,斟酌着一天的政务,对于近日的朝政做总结!更是要经过三宫九门重重的关卡颇费时间,所以在百姓们依旧酣睡的时候!大多官员早早就已经起了床,沐浴更衣,各有心思的准备着新一天的朝会。 杨府门前,两辆装饰精致的马车早早的候着了!和其他文官不同,驾车的并不是寻常的家仆下人,而是一身戎甲的军人!府门前这会也算是忙碌了,家里的下人进进出出的准备着各种各样的物件!包括上朝用的朝珠,下朝后裹腹的糕点!对于每一个当官的来说,上朝面圣都是一件不可马虎的事,再懒的人,在这时候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叔父,您尚未有官品,应该不必拘礼!”杨术此时已经换上了正统的蟒袍,头顶红珊瑚夜明珠,孔雀长翎,脖子上挂着一串的朝珠!长长的大袍,黑底金线,透着一种厚重的压迫感!武王胸口的咆哮狮子绣得是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双臂上的祥云更是灵动无比!让杨术本就高大挺拔的身姿,此刻看起来更加的威武。 “恩,也没什么好准备啊!”杨存在旁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困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想想也怪杨术,运河上那一场屠杀,一共歼灭了匪人八十余名!把盘踞在那一带一直祸害百姓的败类杀了个干净也算是做了一件公德事!虽然歼灭的匪人全都移交给了地方官府处理,不过毕竟是那么多的人命,怎么样都要和刑部交代一声! 杨术为了表功就在通奏上把杨存的名字也加了进去,将这场一边倒的屠杀说得有点奋勇杀敌的味道!这倒好,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深更半夜了!本来舟车劳顿该先休息一下才是,结果刚进城门宫里就来了人,宣杨存也一起上殿面圣! 高怜心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杨家的下人忙碌着,想插手却又一点都插不上!一路前来,第一次身在帝都,这里的大气磅礴都让她好奇不已!只是这一来,杨存却又要去上朝了!让她独自一人身在王府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一时就有点忐忑!她也清楚在杨术这些人的心里,她一青楼女子的地位是很低的,眼下杨存已经是她唯一的依靠的,她真不希望两人分开!哪怕是一分一妙,都会让她在这陌生的地方失去安全感,感觉到惶恐。 “好了怜心,你先去休息吧!”杨存揉着眼睛看着身上的秀才服,转头一看高怜心的表情有几分的落寞,马上上去拉着她的手,柔声的说:“这一路你也辛苦了,一会你先去躺着,等下了朝,我再过来陪你!” “恩!”高怜心不习惯在人前这样的温存,脸色一红,心里却无比的香甜。 “来人,带高姑娘去西院休息!”杨术看一切准备妥当了,这才喊来一个丫鬟把高怜心带进府里,转过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叔父,前段时间泰山大人生了重病!贱内曾在佛前许宏愿,后来泰山大人痊愈,她也去还愿了!这会应该还在城郊吃斋念佛不便相迎,倒是怠慢了叔父!” “没事,我们还是先上朝吧!”杨存都有点恍惚的看着马车了,这时候什么都不想!看着那宽敞的马车,唯一想的就是上去好好的睡一会!哪怕是眯一会也行,这日夜颠簸的船行,说真的也是难受,谁想到一来京城!天还没亮又去什么早朝,鬼才受得了啊。 说到底,还是杨术好大喜功!这家伙为了振兴杨家,一点小的功劳都不肯放过!这名声倒是好,镇王微服出巡,路遇为害一方的恶匪,经过一夜血战将其歼灭,保得周边百姓的安宁!结果呢,这功劳有多大杨存不知道!但一到京城,到城门时一亮明身份,马上就有人向宫里通报!虽说多少和张宝成的案子有关,但一点都不给别人休息的时间,这皇帝未免也太欠揍了吧! 天还没亮,两辆匆忙准备好的马车就出发了!周边四五个的兵丁并不显眼,不过马车上大大的杨字,似乎就是金字招牌一样,让过往的百姓都纷纷避让!甚至于其他的官家车辆,见了也是退壁三舍不敢接近。 此时,京城里不少的贩夫走卒已经忙碌起来了,大街小巷上,豆腐脑,云吞,各种各样的香气接踵而来!杨存闻着这些味道,差点都要流口水了,如果不是杨术一直说时间紧迫的话,真想先填饱一下肚子再说,去他妹的早朝。这么变态的制度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真是折腾人啊。 蒙蒙亮的天空,路上最多的是往皇宫而去的马车,彼此小心的避让,甚至赶车的人都会彼此友好的笑着!待到皇宫门前的时候,大大小小各类各样的马车早已经挤满了宫门!一些小官早就下了车轿,按顺序排好队准备进宫!而一些地位比较高的人,例如带着杨字标志的马车,则是直接从侧门进入,继续在九门里的大路上奔驰着。 豪门深院,皇宫的奢华大气,宽敞的三宫六院,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御林军!到处穿插而过的宫女和太监,高大的墙壁,每一道门都布满了龙纹凤雕!大臣们走过的时候无不战战兢兢的,一个个紧闭其口不敢言语!象征着最高权利的宫殿,给人的压迫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即使并无任何的喧嚣,但依旧能感觉到那种高高在上的尊贵。 可惜的是,这一切,杨存连一眼都没去看!刚上车没多久,整个人在车内已经睡得和死了差不多!要说这有钱人的日子就是舒服,席子是上等的青玉凉席,车内不仅有靠枕,还有温暖细腻的羊绒被!这样的环境,对于连续赶了几天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了!而杨存也是没心没肺,一点都没上殿面圣的紧张,所以这一会,睡一个觉感觉比什么都重要了。 “公爷,公爷……”不知道睡了多久,舒服得连梦都没做!杨存意识稍稍的有点清醒的时候,就感觉到一只手在轻轻的推着自己!喊话的声音也特别的奇怪,又细,又特别的谨慎,声线又特别的诡异,让人感觉有点不舒服。 “妈的,老子还要睡一会!”杨存不耐烦的哼了一下,直接转过身去,拉过旁边的枕头盖在了脸上!这时候马车早就不颠簸了,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很安静,实在太适合睡眠了。 “公爷,您快醒醒,皇上召见您!”这时候,那奇怪的细声急得似乎都要哭了!又是小心翼翼的推了杨存一下,那力道小得,就和蚊子在咬一样。 “哪个皇上,啊……”杨存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声,迷糊的脑子刚理解了他说的话时!这才想起今天自己可是来见皇帝讨官的,顿时混身一个机灵睡意全无了,立刻坐了起来。 “是啊公爷,您快随咱家上殿吧!”眼前,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太监满面的苦笑!多少的王宫大臣上殿无不是战战兢兢的,上朝前谨慎得连水都不敢多喝怕会害急!这会敬国公倒好,居然睡得那么死,连上朝都不放在心里,这态度,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有劳公公了!”杨存这才想起自己可是在皇宫里,赶忙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下了马车!随手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他,满面歉意的说:“杨某舟车劳顿,实在是怠慢了!请公公吃个茶,请别见怪!” “咱家哪敢,公爷快随我来!”太监一把就把银票塞进了袖子里,态度立刻变得无比的殷勤!杨存深知小鬼难缠的道理,对付这一类人当然小钱该花就得花了。平日里小小的成本不多,不过一但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也会方便不少。 下了马车左右一看,好家伙,到处的车轿全都空无一人了,只有一些驾车的下人在整理着车厢!就连杨术也不在了,杨存不由心里暗骂了一声。到底是我没心没肺还是这家伙太善良体贴了,跑去上朝也不喊自己一声,耽误了大事怎么办。 青花石路,双龙雕柱,白石台阶,中居龙图!因为没官品衔位在身,按规矩只能走在最侧边百姓专用的小阶。一步步的踏上去,杨存看着这宽敞无比的皇宫,看着到处满面肃杀的大内侍卫,心跳这控制不住的加快! 一座座宏伟大气的宫殿,又宽又高的龙柱!曾经自己无法理解的感觉,这一刻却是体会得淋漓尽致!一个帝王的权利,一个王朝的权利,即使只是在这些无声的庄严之中,却又能让你清晰的知道这个地方的不凡!甚至是走过的每一块石头,似乎都有着与众不同的高贵一样,让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宣敬国公杨存,上殿!”刚走到了金殿之外,这时的一声吆喝,打断了杨存情不自禁的无尽感慨。 第22章官场(上) 文武百官殿上而立,高达三丈的通天龙柱,给人的感觉更似深入云端,殿旁武士持金瓜满面肃色!门口带刀侍刀虎视耽耽,进门的一刹那杨存顿时感觉到一阵排山倒海一般的眩晕,尤其是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合到自己身上时!心里更是控制不住的一阵忐忑,脑子一空眼睛甚至都有点看不清了。 杨存只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本能的模仿的电视上的动作,朝地一拜,高呼:“杨存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鸣成的嫡子,好好,英雄少年……平身……咳……”金殿之上,那只是金口一开就让人冷汗直流的声音,此时明显有几分的激动,说话的时候都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声音有几丝的沙哑,听起来有些无力却又无比的深沉! “谢皇上!”杨存谢恩后站了起来,直到这时脑子还是晕晕沉沉的!甚至都有些看不清左右两旁那些官员的容貌,尽管杨术千叮万嘱过不可直视圣颜。但出于好奇,杨存还是控制不住的朝正前的龙椅上看去。 正大光明的牌匾金光璀璨,龙椅之上,王冠玉帘,九龙绣袍!一脸威严的老皇帝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杨存,一脸的皱纹略显沧桑,唯有那鹰眉剑目依旧犀利,看年岁都已经是年过六旬的古稀老人了!身体看起来有几分的纤瘦,但饶是如此!这个身体给人的压迫性却特别的大,尤其是那双凌厉的眼睛,似乎一下就能把你整个人洞穿一样,犀利得让人根本不敢去直视!高高在上,一声令下,千个人头落地,多少年的帝王生涯,那不怒自威的可怕根本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来人,赐印,赐袍!”老皇帝咳嗽了几声,话语似乎都不太利落!手一摆时,那短短的几个字似乎都很吃力,说起来给人感觉简直像马上就要咽气一样。 “一等世袭公,杨存,领赏!”刚才迎来杨存的老太监吆喝了一声,立刻有好几个小太监捧着一大堆东西来到了杨存的面前,毕恭毕敬的弯下了腰呈现面前。 “着,赐世袭敬国公杨存,一等国公袍,东珠一颗,黄金百两,麒麟印……”老太监立刻拉开了嗓门,一顿的吆喝,每吆喝一声,小太监立刻把东西拿出来!朝堂上的百官们静静的看着并不言语,他们一个个身家也不绯,似乎也是觉得皇帝的赏赐也没多少惊奇的地方。 长长的一串念过去,朝堂之上依旧是鸦雀无声!杨存对身后的文武百官可没什么兴趣,看着对面貌似咽咽一息的老皇帝也没多少的兴趣!眼神贼贼的一转,发现了一个比较奇异的现象!百官之前,有三个人十分独特的站在最前边,鹤立鸡群特别的显眼!一个自然是身着狮像蟒袍的杨术,面无表情异常淡定,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 另一个,是个约摸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满面的憨笑,神态丰满,眉开眼笑的!透着一种长者的慈祥,是那种真正的心宽体胖的感觉,五官给人的感觉特别的和气,总之,除了不帅以外,看起来特别的舒服!貌似听杨术稍微的介绍过,这大概就是容王赵元清了,传闻中深居浅出特别的低调!为人和善,与谁都能相处,是一个特别好亲近的人! 而最后的一个,是一个差不多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让人惊讶的是他身穿四爪蟒袍,头戴金丝圆翎!脖子上的朝珠还有一颗特别显眼的血色珊瑚珠,标准的一套储君服饰!十五岁的少年,身体还没到长开的时候,所以显得几分的瘦弱! 只是那张幼稚的脸却是有着与年纪不符合的一种荒淫感,不仅是眼眶发黑面色发白,从那脸色上看更是一点精神都没有!标准的一副酒色掏空的模样,这储君,本该年少方刚才对,但现在一眼看过去,总感觉他有点昏昏欲睡,比自己还没精神头。 “啊……”就在杨存心神游离的时候,朝堂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阵的哗然!百官们纷纷侧目阵阵的议论,小声的交头接耳着。就连一向沉着的杨术,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红晕。 “公爷,这些赏赐,稍后掌内司会送到您府上的!”老太监眯着眼笑着,一阵卖弄般的抖落开了手里的一件公袍,有几丝献媚的说:“皇上特意吩咐了,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公爷多高多大!这件袍子您要不合身的话,就叫内务府重作。” 眼前一件深黑色的一等公袍,做工精细,看起来特别的漂亮!只是在杨存的眼里,怎么感觉都有像是唱戏用的戏服一样!尤其是胸口绣的那个怪兽,感觉实在太奇怪了,根本说不出是什么动物!看身体倒有点像是一条龙,但头部却像是长了麒麟角的豺狼一样!还不如杨存那样的狮像蟒袍好看,总之怎么看是怎么怪异。 更奇异的是,那满是獠牙的大口,还衔着一把锋利的宝剑!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虽然是死物,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慑力,狰狞的模样,简直像是随时要把人撕碎一样!连那尖锐的獠牙都感觉徐徐如生,散发着一种血腥的味道。普通的刺绣却能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可怕,皇家之物果然是不同凡响! “叔父,快谢恩啊!”杨术在一旁着急不已,一剁脚低哼了一声。 “杨存谢恩!”杨存正纳闷着呢,不过还是按照规矩赶忙的跪了下去,像模像样的给老皇帝谢了一下!别的不说,就赏赐的那些黄金,也够花一段时间了!虽说这时日一直在杨术那蹭吃蹭喝,但老这样下去,杨存脸皮再厚也会不好意思!怎么说自己一大男人的,没点家底也是不行的。 “退朝!”老太监这时喝了一声,百官们跪拜行礼后纷纷退了出去!走的时候还在小声的嘀咕着,各种各样的眼神时不时的投到杨存的身上,有羡慕,有诧异,更多的是惊讶,让杨存感觉特不自在。 老皇帝咳嗽了几声,在一众太监的搀扶下也走了,连话都没多说几句!杨存这个纳闷啊,搞得那么隆重的,等自己上殿的时候朝会早就完了!而且那些东西还都被一股脑的搬走,说什么会有专人送府上!搞了大半天的,自己来这就是为了当那么多人的面领这个赏而已!关键是这前后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自己和猴子一样被别人围观着,实在太别扭了。 “恭喜敬国公!”这时候,大腹便便的赵元清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国公乃是忠良之后,杨家一门,尽是忠烈!乃我大华的第一武家,鸣成兄虽然英年早逝!但相信他九泉之下看到吾皇如此的恩宠,想必也会含笑瞑目的!” “多谢容王了!”杨术似乎有一点的激动,但面对着这赞扬的话也是高兴,立刻就谦虚的还了一礼。 “杨存拜见容王爷!”杨存对这个笑咪咪的胖子还满有好感的,马上就也打了个招呼。只是抬眼一看,那看起来和竹竿一样的储君居然鸟都不鸟自己就跑了,心里多少也有点不爽。 “国公爷,镇王爷!”赵元清呵呵的笑着,抚着胡须热情的说:“公爷初到京城,晚上小王就是府里设宴接风!大家小饮几杯聊趣,不知道两位赏不赏这个脸啊!” “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杨术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杨存心里清楚在京城这是非之地少不了应酬,虽然累得是半死,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小王就恭迎两位大驾了!”容王爷呵呵一乐,抱拳行礼后就走了。 早朝一散,各部各司开始处理一天的政务,没了老皇帝在监督!官员们反而更加风行雷厉,宫内到处可看一路小跑的官员,或是运送奏折的小太监!还真别说,这些家伙一早上个个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小心翼翼得似乎说句话都会死一样!但到了这时候马上就来了精神,办起公务的时候风风火火的,虽然办的事好不好不知道,但就冲这精神面貌,还真对得起他们的那点俸禄银! 出宫的路上,杨存都跟在杨术身后,一路上跟着他一起和一些不认识的官员友好的打着招呼,人家来一句恭喜恭喜,你就来一句哪里哪里,官方得让人几乎都要睡着了!杨存不由的想起了一套经典的对白,全程官方味道十足,内涵十足,韵味十足。 话说一个小菜鸟去上司家拜年,买了不少的烟酒好茶送上,上司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菜鸟:“没什么意思,只是意思意思!” 上司:“都是一个单位的,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 菜鸟:“承蒙您多多关照,真是点小意思而已!” 上司:“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 菜鸟:“其实真没别的意思!” 上司:“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菜鸟:“哪里,是我不好意思啊!” 伟大的中华,伟大的汉字,伟大的文明,伟大的文化啊!看着官场里的这些事,杨存不禁感慨着文字的博大精深,中文始终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发明!一个词而已,居然还有那么多的内涵,尤其是这些话一到了当官的嘴里!那可真就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了,单纯就这么一个词,居然能千变万化搞定一件事情,不得不说,能当官的,还真没几个是脑子笨的。 杨术似乎和文官们也不怎么亲近,一路上主动打招呼的也不太多!而他似乎又怕隔墙有耳一样,走在宫里的路上话也不多说!而打了招呼那些,尽管他有介绍这位是谁谁谁!但杨存此时真是眼睛都有点发青了,惯例的几句客气话以后别说什么相貌了,就连他们是什么官位都不太记得! 左右主动凑上来的,都不是什么大官!杨存心里想着,脸上依旧是一副谦卑的模样,即使困得要命,但依旧保持着那和苦瓜感觉差不多的笑容。只要是个人上来恭喜一句,但要谦虚的回几句虚话,这感觉实在太累了。 出了宫门后,杨术这才控制不住满心的欣喜,满面通红的说:“叔父,刚才皇上如此恩宠,您却是能面不改色荣辱不惊!术儿实在是佩服,叔父少年沉稳,术儿实在难及一二。” “恩宠,哪来的恩宠?”杨存倒是莫名其妙了,这进宫拜了两下,这会空空两手的出来,没感觉哪好呀!虽说是赏了点东西,不过看样子在那些当官的眼里也不丰厚,恩宠?值多少钱的恩宠啊? 这这上金殿的感觉,怎么有点像去庙里拜菩萨一样!老皇帝话都不和自己说两句就退朝了,自己就傻傻的站那谢主隆恩,前后连五分钟都不到。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没一点恩宠的意思! “啊,叔父,皇恩浩荡,您没看出来吗?”杨术惊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杨存。 第23章官场(下) “是么?你倒告诉我,荡在哪了?”杨存说着,脸上不禁浮现一丝淫荡的笑意。 “原本一等国公袍上应该绣麒麟才合规矩,但皇上赐给您的公袍绣的却是睚眦,这恩宠难道还不够大么?”杨术似乎在害怕杨存真不懂,赶忙的解释说:“龙生九子皆非龙,九子各成各有长!睚眦可是号称凶兽,更是上天的判官,象征公正严明!皇上赐你睚眦袍,寓意已经不言自喻了,虽说叔父不是真龙之子,但皇上却将你视为己出,他日必有重用,这样明显您还不明白么?” “我说呢,那些家伙一个个议论纷纷的!”杨存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自己的公袍上绣奇怪动物的确实是睚眦!不过你至于那么夸张么,没准是人家绣错而已!居然从一件衣服的logo上就看出这么多的门道,难怪都说你们这些当官的是花花肠子九孔心,估计他们也会过度敏感吧。 “太好了,我杨家人丁凋落,如今叔父已世袭公位!”杨术一脸通红,满是期许的说:“这样一来,我杨家朝堂上一王一公!虽是异姓,但已经是他人所不及!想当年先祖何等的威风,沦落到我等不孝子孙头上,号称第一武家却空有头衔!待有建功立业时,既可光复门楣,相信先祖泉下有知,定会含笑九泉的!” “对了,那个储君,怎么年纪那么小啊?”杨存对这些还真没什么兴趣,尤其杨术说话那么文诌诌的,听着就别扭,赶紧就把话题转移了。 “您说皇太孙呀,他呀!”杨术停滞了一下,突然叹息了几声,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压低了声音说:“皇太孙今年十五,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嫡孙!当年皇上在宫外狩猎的时候遇到了刺客,危难之时皇太子为父挡剑以身殉国,这才保住了皇上的性命!不过那时候皇上也落下了病根,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吾皇感皇太子大忠大孝,在群臣的拥护下将其长子立为了皇太孙,其他众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似乎不太服气……” “那容王呢?”杨存思索了一下,看他欲言又止的也就知道了个大概!估计这皇太孙甚得皇宠,但个人作风不太好吧!看他那一副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个吃喝嫖赌的货! 治国能力怎么样不知道,但那交际的能力就有问题了。虽说你是未来的国君,老子只不过是个没权没钱的闲散公爷,可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吧。说些客套话又不花钱,连点表面功夫都不懂做,还谈什么礼贤下士,治国之道。 “容王,是朝中有实权的两位王爷之一!”这时候两人挤上了一辆马车,杨术确定了环境安全以后,这才侃侃谈道:“容王一直是掌管京城的顺天府,治理着皇城下的事务!而定王则是一直戎马军中,不仅是在民间,在军中也是威望甚高!吾皇数子,除了夭折外,其他的都是分落各地的闲散王爷,唯有这二位,无纨绔之气却有治国之才,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所以才能在朝中领着要职!” “这家里孩子多了,事也不好办哈!”杨存想了想,不禁眯着眼笑了一下!看来这皇帝家的破事也满多的,杨术说得遮遮掩掩的,估计里边也是内幕重重。 杨术也不便多议论皇家之事,见杨存似乎听得明白,立刻打起了哈哈。 马车绕过了闹市缓缓的回了杨府,两人在车上大多聊的是一些朝堂里乱七八糟的事,什么这是谁谁谁的人,那个部门又掌管哪一些的职权!杨存对于这年代的基本常识等于是一片空白,一无所知基本等于是白痴!杨术是又苦笑又惊讶,也只觉得是杨存在山上清修那么多年的后遗症所以没多想,依旧耐心的为杨存讲解着。 “对了,张宝成的案子呢?怎么今天皇上没问?”进府门的时候,杨存还在消化着这些新的知识!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轰动九洲的国师案,这才随口问了一句。 “问了,今天早上皇上龙颜大怒!”示意下人关上府门以后,杨术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国师可是三朝天师,皇上幼年的时候,就已经视其为良师益友!不客气的说,国师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和义父没有区别!此次的津门案,皇上虽说派了定王去处理,我们也抓住了几个匪人!但看样子皇上应该不会就此罢休,御史道台的那帮家伙最会揣摩圣意,龙颜大怒他们当然得帮皇上找个发火的对象,我看,这次萧九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意料之中的!”杨存冷笑了一下,估计定王这会不是在津门忙着查案子吧!那家伙看起来虽然人畜无害的,但绝不是傻子!眼下最重要的是毁灭两人间一切的联系,一但萧九会被张宝成案所连累,那他肯定就是弃卒保帅了!这会定王应该还在观察着朝堂上的反应,想必一有风吹草动,他立刻就能做出应对之策,真是只老狐狸。 “眼下皇上心情不太好!”杨术低声说:“据宫里传来的消息,定王的奏折呈上以后!皇上气得几度昏厥,后来秘密召见了一些大臣!据说派出了数路人马,还有宫里的高手,誓要追回国师的殉葬之物,擒拿那尚未落网胆大贼人。” “不简单纳!”杨存沉默了一下,冷笑了一声:“估计那所谓的匪人应该都死了吧?” “叔父,果然神机秒算!”杨术点了点头,一脸凝重的说:“定王上的奏折上说,那群匪人有的服毒自尽,有的在上京路上,重重押送之下就咬舌自尽了!未到京城已经未有活口,这就断了所有的线索,所以皇上才会震怒!” 杨存听完,不禁冷笑了一声!老皇帝还不糊涂,知道国师案远没那么简单。几个普通的贼子,怎么可能劫得了有官兵和他弟子一起护卫的仪仗。而那些贼人居然在延路全都自尽了,那更是掩耳盗铃一般的事,估计此事定王多少也会受到牵连。 “算了,别去想了,暂时这也不关我们的事!”杨存摇了摇头,傻子都能感觉这事特别的复杂,肯定内有蹊跷!但似乎也不关自己的事,多想也没什么好处,何必又去浪费自己的脑细胞。 “王爷,你回来了!”俩人刚到内院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地奴盘坐在院门前生着闷气!一看到杨术回来,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那大嗓门一开,几乎都要把人的耳膜震裂了。 “怎么了?”杨术恢复了那面无表情的模样。 “肚子饿了!”地奴摸了摸那巨大的肚腹,有点气愤的说:“你说的那些规矩我都听了,什么内院不进,什么女眷勿视之类的!我也听你的,就在那小花园旁边呆着哪都不去!但后厨的那帮人,给我的饭菜居然和其他人一样多,连塞个牙齿缝都不够,太可恶了!现在管家他们又出去了,那帮厨子也不知道跑哪去!我找不到吃的,只能在这等你了。” “这个,地奴兄,您一顿饭,吃多少?”杨存听得一脸的冷汗,这家伙的食量实在大得离谱!活吃一头牛估计都没问题,这到底饿到了什么程度,居然还坐这守着杨术回来。 “干嘛告诉你!”地奴狠狠的瞪了杨存一眼,语气依旧很不和善。 “委屈你了,是我忘了和新的厨子交代一声!”杨术无奈的摇了摇头,和杨存告辞一声以后!马上就领着屁癫屁癫的地奴往厨房去了,杨存在后边看得那叫一个无语啊! 这家伙,虽然嘴里也喊着王爷,不过态度上似乎也对杨术不是很尊敬的那种,性格反而像个小孩子一样有点粘人,实在是奇怪。杨存都有点怀疑了,杨术和老婆上床的时候,这家伙是不是也躲在窗外? 京城,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帝国的权利中心,津门的张宝成案,那个行踪飘忽的魔门女子,那个神秘无比的黑衣人!似乎张宝成的遗物牵涉到的东西很多吧,不只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神怪,似乎就连京城里的人也在格外的关注这件事!仔细想想这事错综复杂,似乎牵连到的事情很多,实在是蹊跷得很。 在丫鬟的带领下,杨存这才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别院!杨术特地交代把西厢整个收拾出来,西厢的院落里到处种满了花草,小桥流水的倒满是精致的!杨存刚抬步走进,一眼就看到了桃花之下,一个婀娜无比的身姿正迎着自己!俏美的小脸上满是期盼的喜悦,绝世的容颜上几分的娇羞,当真是人比花娇,花比月艳。 “公爷,您回来了!”高怜心满面的喜悦,就像小妻子一样的迎了上来!陌生的京城,陌生的镇王府,杨存不在,她就感觉到一阵的空虚和害怕!不仅有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更是有说不出的不安,在院内忐忑不安的走着,即使丫鬟和下人们殷勤的伺候着,但那强烈的陌生感依旧让她坐立难安,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是啊!”杨存笑咪咪的拉住了她的手,眼看着她一身浅蓝色的收腰长裙,将本就婀娜的曲线勾勒得越发的性感,不由色色的笑了一下,舔着嘴唇问道:“小宝贝,你那个,应该差不多了吧!” 第24章难为情 “呀……”高怜心顿时脸红得和火烧一样,低下头去,不好意思的呢喃着:“公,公爷,您,怎么问这些不堪的话!” “夫妻本为一体,这是人伦,这是大道,懂不懂?”杨存马上摆出了一副无比正经的嘴脸,色咪咪的看着她可人的模样,旬旬诱导着:“你想一下,同床共枕,赤身相见!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还分什么你我!这些事是床头话,说说也不妨的,怕什么?” “不听您乱说了……”高怜心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但却紧紧的拉着杨存的手,透嫩的手心里已尽是香汗! “小乖乖,小宝贝,来,我们回屋!”杨存嘿嘿的乐着,近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早就把关系确定下来了,高怜心也越发的百依百顺!如果不是那该死的天葵,恐怕在那运河上,自己早就把这小美人给办了! “啊……”高怜心听得心跳直快,被杨存一拉,步子软软的跟了上去!此时小脸红得就像火烧过的一样,毕竟这年头的人房里再怎么放荡,表达情爱还是比较含蓄的!什么情诗曲子之类的,十分的矜持!杨存之前还那么文质彬彬,这会说话却又那么露骨放荡,对于她这个小处女来说,已经有点惊世骸俗了。 厢房内,除了一个会客厅外,也就一个主房了,虽说外边还有个小间,不过那是丫鬟下人住的地方!以高怜心的身份,即使还没名份但也不可能去住那样的地方!杨存打量了一眼,不由无耻的笑了,小杨术实在太孝顺了!这样孤男寡女的环境,这种独处一室的环境,实在是做奸犯科的风水宝地,不发生点什么都感觉对不起你! 主卧里,宽敞的阁楼布置得十分的精制,到处都是轻纱曼帘极是灵动,柜子,梳妆台,简约而不简单!最让人侧目的是那张超级大的床,宽度几乎有两米多,同时睡下三四个人绝对不是问题!红色的床单铺得特别的整齐,那种感觉,似乎是在期待你去把它弄乱一样,隐隐的刺激起了杨存心里蠢蠢欲动的**。 “小宝贝,来,我们坐一下!”杨存不由分说,拉着高怜心就坐到了椅子上!在她娇羞的惊呼中,猛的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手更是不客气的搂住了她纤细的蛮蛇小腰! “公爷,别,别这样……”高怜心顿时混身一僵,矜持的挣扎着!脸色渐渐的发红,呼吸也是控制不住的紊乱!强烈的男性气息无处不在的包围,当那健壮的手臂环上腰肢的时候,脑子已经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晕了。 “我们就抱抱,很纯洁的!”杨存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乖乖!软玉温香抱满怀,女孩子身体的柔软,温度,和那让人几乎疯狂的气味,一下就让杨存心里控制不住的开始躁动!尤其是她那挺翘的臀部在自己腿上扭的那几下,虽然隔着薄薄的衣料,但却感觉更是**,**得让人脑子一片空白。 “就,就抱抱……”高怜心敌不过杨存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脸色羞红的蜷缩到了杨存的怀里!芳心一阵阵的颤动,初次相见,那一夜的文彩风流!连日相处,杨存都表现得彬彬有礼,哪知这会却是突然说出这些下流的话,让她感觉很难为情,但又有点不舍得这相处的时光! “恩恩,就抱抱!”杨存抱着她的小腰,感受着这柔软的女体!脸靠在她的后背上蹭了几下,闻着她身体的香味,闻着她如瀑布般长发的清香,血液不由的也热了起来!高怜心顿时混身一僵,小手有些紧张的抓住了自己的裙摆,面色羞红的低着头,任由杨存越发大胆的用脸磨蹭她滑嫩的后背。 杨存此时真的很想一个横抱将她抱上床去,双手上移享用她饱满的酥胸!奈何晚上还有容王的宴席,现在漫天朝霞根本没时间!所以只能强忍着海绵体充血后越来越浓郁的**,用一个极端浪漫的拥抱继续的拉近感情! 心里倒是清楚高怜心已经默认了和自己的关系,不过这年头的女孩子,什么肌肤之亲之类的礼数很严,杨存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能接受这婚前性行为,所以才要一点点的试探!可能有客官就问了,官那么大,强行推倒就好了嘛!可惜的是,杨存提倡的是灵与肉的结合,如果是单纯的发泄**,又遭遇到了女方强烈的抵抗!那除了满足特殊的心理爱好以外,**上得到的快感程度绝对低于无比配合的右手。 亲亲我我的,时不时说段荤笑话逗一逗高怜心,杨存此时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阳物已经硬得几乎要爆炸了!但还是克制着想马上扑倒她的冲动,不停的玩弄她黝黑的秀发,不停的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连番的挑逗着,高怜心此时已经是混身酥软了俏面含春,眼里水蒙蒙的,看起来分外的迷离,偶尔的转过身来一个回眸,那眼里若有若无的媚意,让杨存差点都暴走了。 天空渐渐的黑了下来,一盏红烛下,美人面带羞红的模样更是诱人万分!杨存的理智已经开始动摇了,在考虑着是不是要去赴那无聊的宴会!毕竟和一个大老爷们喝酒,比起和一个美人翻云覆雨,哪头更爽是个男人都能分辨。 “公爷,来人了……王爷命奴婢来喊您……啊……”这时,一个小丫鬟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看两人耳嘶面磨的搂在一起,啊的叫了一声后又跑出去了。 “都是你!”高怜心慌忙的站了起来,一时羞得都要哭了! “是是,都是我不好!”杨存真有点舍不得将她放开,心里色色的想着!估计这y头怪的不是自己和她亲热,而是在亲热的时候忘关房门吧!女人有的特点还真是可爱,明明被自己哄得乖得和绵羊一样,但又掩耳盗铃的不敢让别人看见!这饱含处女特色的小娇嗔,老子喜欢! “你,你快去看看吧!”高怜心满面的羞红,脸上还带着点点的陶醉!尽管很难为情,但却是走上前来,纤细的玉手开始为杨存整理着有些皱乱的衣服,娇滴滴的说:“怜心等着你,勿要多饮,伤身!” 温存的小举动,像小妻子一样的那种体贴絮叨,一下就让杨存有点感动了!忍不住一把将她搂了过来,在她娇羞的闭上眼时吻了一下她光滑细嫩的小脸,柔声的说:“知道了,晚上我尽早回来,不会让你担心的!” “恩……”高怜心混身颤抖着,娇躯阵阵的酥软,但还是温顺的哼了一声。 第25章莫名其妙(上) 本该是赴容王的相约,不过事出总有意外,杨术刚准备好的时候,宫里却突然来了急命!西北边疆又出了意外,一股胡人的骑兵冲破了边军的封锁线,不仅斩杀了大批驻守的官兵,更是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周边的村庄! 杨家一向是武家出身,杨术又一直在兵部挂职,无奈之下只能赶紧前往兵部,共同商讨这次的退兵之策!虽然宫里来人的时候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不过事发却是在下了朝以后,脑子稍微一想都能明白这绝对是百里加急的军报。 杨府门前,杨术又换上了他的狮像蟒袍,沉思了一会皱着眉说:“叔父,看来事关重大!术儿是不能相陪了,容王那边就请叔父代为还礼。” “容王不回宫么?”杨存倒是纳闷了,原本以为出这样的事,容王身为朝堂上的王爷也得赶去,这样自己就可以好好的睡个大觉了。 “容王乃是文王,不问军事!”杨术说着话的时候,已经上了马车,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道:“有劳叔父了,请代术儿与王爷请个罪。” “恩,你去吧!”杨存是纳闷了,哎,又得干这迎来送往的事了。 “我们也走吧!”送走了杨术的车驾,杨存看着这小胡同里其他的武将家的车轿也匆忙的赶去宫内!摇了摇头后也上了自己的车驾,心里有些郁闷的去赴这容王之约。 城西,皇城之边,高大的府邸,鲜艳的灯笼高高的挂着!每一处都透着与众不同的安静,不仅是那高深幽静的大宅,还有路上时不时走过的兵马!宽敞的小路上,唯有一辆马车正在缓慢的前进着,马车虽说外形比较普通,但车外一个大大的杨字,却是很想的表达了车内之人无与伦比的身份。 “骨头都要散了!”到达目的地后,杨存一下马车立刻控制不住的伸起了懒腰!别的不说,这古代的马车说得再豪华,那颠簸的程度也是特别的剧烈!京城里平坦的青石路尚且如此,那城外的泥泞小道就可想而知了。 “奴才恭迎国公爷!”出人意料,守在容王府外的并不是家丁下人!而是一身便装的老太监,那个收了杨存银子的老太监。 “公公有礼了!”杨存顿时一脑子的雾水,也不知道这老太监为什么会在这。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先行了一礼。 “公爷,奴才一直在这候着您呢,时间不早了,公爷还请随奴才一起走!”老太监呵呵的一笑,手一挥,胡同的阴暗处,立刻跑出了一辆马车。看那态度,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这马车虽然外表很是普通,甚至有点简陋,但前世那么多的见识!杨存一见不禁眉头皱了一下,前头的乌黑马匹,绝对不是汉内的小矮马,而是那种来自西域的高头大马!这两匹马的身形健壮,体态匀称,棕毛也特别的柔顺,绝不是经常奔波的家马!而那辆马车,外表上和民用的没什么区别,但木料几乎都是上等的金丝楠木,质地无比的坚硬,即使是箭失都难以穿透。单从这原料来讲,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老太监站的门口,上边确实挂着大大的容王府的牌匾!此时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眼看杨存有几丝的疑惑,马上鞠了鞠身恭敬的说:“公爷,我家王爷也是奉了急命回了顺天府内,怠慢之罪,还请公爷见谅。” “敢问公公,我们去哪?”杨存顿时是一脑子雾水,心里也有些迟疑!自己是赴容王之约前来的,贸然的随这太监去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想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然的话容王也是难辞其咎。 “公爷放心,咱家可不敢有害公爷之人,只是有人想见您!”老太监似乎看出了杨存的困惑,眼里精光一闪赶忙的解释着。 尽管心有疑惑,但杨存还是和他客气了一下,缓步的上了老太监准备的马车!车内漆黑的一片,空荡荡的车厢里几乎没有别的东西,而帘子也做得很是精致!从内几乎看不到外边的景象,杨存也只感觉到马匹跑动的声音和颤抖,而具体朝哪个方向跑去,却是无从得知。 路程十分的遥远,杨存闭着眼,感受着身体的颤动和周围的声音,明显能感觉到马蹄踩到的已经不是坚硬的青石板,而是泥泞的土路!以京城的建造,城内不应该有这样的泥路!无疑,马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出了城!而现在的方向似乎也不太明朗,具体朝哪杨存不太清楚,但从越来越多树叶的哗哗声来看,地点只能是越来越偏僻。 马车的颠簸,渐渐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不规则的起伏!而当马车缓缓停下的一刻,杨存反而是感觉有点不自在,这时,车外传来老太监细细的声音:“公爷,到地方了!” “恩!”杨存脑子飞速的运转着,从一上车开始,已经隐隐的猜到了什么!而这时从车上下来,果然已经远在了京城之外!也不知道是处于哪个方向,看不到半分的灯火,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身处一片小竹林之前。 “公爷,奴才在这候着了!”老太监依旧那种献媚的笑着,不过没了早晨时的那种慌乱和低下,取而之代的是一种皮笑脸不笑的常性,有几分压抑的感觉,而那原本看起来瘦小的身材,似乎在这一刻挺拔了不少。 “山上?”杨存看着面前唯一的一条青石板路,一时就有点犹豫了!自己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的,糊里糊涂的就跟他来了!看这模样,这老太监绝不是自己一开始想的那样低下,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等自己,这诡异的情况,总是让人有点不安。 “是的,公爷请!”老太监眯着眼笑着,模样十分的沉稳,甚至,隐隐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谢公公!”杨存也不多说了,心想老子要出意外的话你容王也逃不了关系,索性就不去顾虑那么多!就照着他的指示,迈开脚步走上青石板的台阶,往山上走去。 “诸位,咱家,谢谢你们了!”老太监眯着眼,看着杨存一步步的往山上走去!突然有些冷酷的笑了一声,身边环绕出了三颗闪现着紫色光芒的灵丹,手里的拂尘似乎一瞬间有了生命一样,毡放出丝丝让人不寒而栗的银光! 瞬间的刹那光辉,就像是黑夜里滑过的流星一样迅速,又悄无声息!老太监依旧沉稳的站着,不同的是脸上原本有些献媚的微笑,此刻却带着十分残酷的冷漠!而在他的身边,车夫,把式,还有几个衣着粗糙的下人依旧是血流满地,有的是眉间流血,有的是喉破而亡!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死的时候表情都没多大的变化,似乎他们都没意识到死亡一样,身体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已经凝固不变了。 “把他们处理了!”老太监冷漠的看了一下身边的尸体,双手背过去缓缓的一转身! 周边的小林内突然出现了数十多佩带着腰刀的黑衣人,从沉稳的呼吸和沉重的脚步来看绝不是普通的武林高手!黑衣人们默默的收拾着地上的尸体,就似是在拾朷路上的垃圾一样!每人的表情都是冰冷的,就像他们悄无声息的藏匿一样,让人感觉不到哪怕是半点的生气。 狭窄的青石小道,虽然古朴沧桑却又那么的平整!朦胧的月光是夜里前进的唯一照明,两旁的树林,在晚风的吹拂下树叶哗哗的抖动着!这种感觉有一种超凡脱俗的世外桃源般的清静,可一但心有波澜!又像是那种恐怖电影里过于幽暗的荒郊野外,处处透着让人不寒而傈的清静! 古朴的石道一路向上,走得气喘吁吁!没多久,延途单调的那种画面才有了改变,眼前出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小亭子!亭子内一个一身华服的老者背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山崖下那一片的黝黑!寒风之中显得是那么的孤独,又有一种凌驾于世上的压迫感,简单的一个背影已经让人感觉到了无尽的压迫。 “杨存叩见皇上!”杨存一看,脑子顿时一个机灵,到了亭子的台阶外,立刻恭敬的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即使只见过一面,但那种感觉,那种压迫实在太强烈了! “平身吧!”老者慢慢的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来,赫然是老皇帝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此时即使没了龙袍加身,但那说不清的高高在上依旧让他不怒自威!有些消瘦的身体,在夜风里显得特别的凄厉。 “谢皇上!”杨存只是站了起来,也不敢多问!毕竟晚上的事情还是比较蹊跷的,本来自己是应了容王之约!杨术突然就去处理军务了,而到了容王府上又是被接来这见驾!个里感觉扑朔迷离毫不相干,但又隐隐似乎有什么在联系着。 “坐吧!”老皇帝挥了挥手,坐在了石椅上!杨存小心谨慎的坐了下来,即使再玩世不恭,但这时候却是不敢去直视老皇帝那沧桑浑浊的眼睛!九五之尊的这双眼睛,看了那么多岁月的人间百态,那种蕴涵其间的威严,不是面对面根本无法体会。 “……”沉默了一想会,老皇帝叹息了一声,悠然的说:“杨存,今天朕本想御花园赐宴为你洗尘的!无奈突有军情,朕匆匆下朝以后,依旧是俗事烦多!直到现在,朕才脱得开身,想与你说说话。” “谢皇上恩宠!”杨存学模学样的谢着恩,在这年头里,皇帝说的话即使是假的都得信!即使他开的是空头支票,但这些古板的人心里都会感恩!杨存当然也得装模作样了,立刻就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至于他说的什么御花园洗尘,还有后边的话,那更是不值得去深究!毕竟这皇帝看起来就不是一个昏君,难道会只因为自己是江南杨家之后就那么礼敬,鬼才信!有时候纠结问题是个不好的习惯,例如梅超风指甲那么长,她大便完是怎么拿纸擦屁股的,这个问题上辈子杨存纠结了多少年依旧没想出答案。 第26章莫名其妙(下) “哎……”老皇帝话语未开,又是叹息了一声!脸色微微有几分的苍白,咳嗽了几声手,眼露凶光,有几丝痛恨的说:“想起国师的遗骸曾被贼人侮辱,朕就心痛难安!虽然眼下国师已经入土为安了,但那宵小之贼却逍遥法外,实在是恨煞朕心啊!” “皇上节哀!”杨存又不是傻子,碰上老皇帝这么痛心疾首的时候,自然是很配合的说出最好的台词了。 “杨存,你是敬国公之后,于朕来说,是忠烈后人,朕有密旨给你!”老皇帝眼神一眯,似乎是看出了杨存这幼稚的少年外表下也有一颗比较圆滑的心!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从袖子内掏出了一卷圣旨丢给了杨存! “臣接旨!”杨存赶忙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把圣旨接了过来,看了那么多的电视连续剧,这比较俗套的规矩还是懂的。 “没到万一的时候,不准打开!”老皇帝犹豫了一下,眼神有几丝说不出的担忧!深沉的看了杨存一眼,咳了一下说:“敬国公,朕不希望你被官场的是非所左右!眼下朕有比较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明日早朝以后,朕自然会在早朝上宣旨!至于你手上的密旨,无朕旨意或非到危急关头不得开启,你可明白!” “杨存谨记!”杨存也不是傻子,虽然一脑子问号。不过看老皇帝脸色那么的严肃当然不会当面多问,手里的圣旨立刻塞到了袖子内,又装出了一副天然呆的模样。 “你和你父亲不一样!”老皇帝一看杨存依旧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突然忍不住慈祥的一笑,有几丝回味的说:“鸣成少年之时,虽说是少年老成斯文有加!但还是略显稚气绝不似你这般的沉稳,这些年朕一直挂念着你这忠烈之后!你自小体弱多病,连杨老太爷都整日担忧着你,眼下你都是如此健壮的少年郎了,相信令尊泉下有知当以瞑目。” “……”杨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一世的亲人。自己一个都没见过,而在老皇帝亲切的话里,除了回忆以外似乎还能感受到什么惆怅一样,他那一丝情绪上的波动,让杨存本能的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罢了!”老皇帝叹息了一声,也不多说!手一挥咳嗽着哼道:“你先下山吧,今夜京城也不知道太不太平!下了山还有一大段的路供你消磨……” “杨存告退!”杨存脑子一阵的疑惑,虽然听不出老皇帝的话里是什么意思!但总感觉事情是有点蹊跷,当然也不能明着问什么,只能带着一脑子的疑问先告退了。 老皇帝只是挥了一下手就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沉思什么,杨存当然也不好多说!马上行了一礼开始照着原路回去,黑夜里的山里虽然是有少许的月光!不过那可怜的一点能见度还是会让人抓狂,杨存走了大半天才到了山脚下。 “日,不会叫老子走路回去吧!”山脚下空荡荡的豪无人烟,饶是杨存脾气再好也忍不住骂了一句。来时还有马车接送,这会下了山连个鸟都看不见,那老太监也没了踪影。 到处都是树林和田野,不夸张的说甚至是荒无人烟!视线极端的开阔但根本看不到半个村庄,更别说是京城那高大古朴的城墙!而这时候最扯蛋的问题就是来时马车上根本就看不清道路,甚至是连一点的方向感都没有!眼下这鸟不生蛋的情况,别说马车了,连往哪走都不知道,杨存不骂娘才怪呢! 天空倒满干净的,没工业污染的那种灰蒙蒙的情况!繁星点点倒是满漂亮的,而且今晚的月亮很圆,圆得和八月十五一样的皎洁!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带个妞来野战绝对是不错的,但处于杨存现在这种欲哭无泪的情况,哪还有那心思了。 老皇帝,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他妈进硫酸了!搞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居然连马都不给我一匹!没交通工具我也不怪你了,但你来时搞那么神秘干什么。还什么一大段路供我消磨,原来你指的是这个,老子身份比你低不介意被你戏弄。但问题是现在我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离谱点!难道要老子成历史上第一个迷路饿死的国公么,太憋屈了吧! 想想今天莫名其妙的遭遇,杨存真是一阵的火大。一大早的被叫去早朝,去了以后五分钟不到就没戏了。晚上被叫来这接什么密旨的,结果又是一眨眼的功夫被赶下山来,搞得那么神秘干什么,真以为是谍匪大戏啊,你就不能派人送我家就行了! 延着绵延的小土路,随便找了一条就郁闷的走着!大半天了依旧没半个人影,夜里的虫叫鸟啼让本就烦躁的杨存更是不爽,就在杨存几乎要发疯的时候!小河边突然有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脚步蹒跚的迎面走来,杨存顿时是精神一阵,赶紧跑过去一抱拳:“兄台,请问……” “哦……”来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明显已经喝得连自己的性别都不清楚的那种。很普通的农家粗布麻衣,两眼迷离一脸的酒红,话还没等说就是一股酒臭味扑面而来。 “兄台,请问回京城该走哪个方向?”杨存强忍着内心的恶心,看着眼前这邋遢的醉汉,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声。 “京城,是哪?”醉汉说话的时候摇晃了几下,一脸的傻笑,打着酒嗝晃悠着说:“你,你去京城?” “是……”杨存看见了希望,立刻小鸡琢米一样的点着头。 “我,我好像不知道……”醉汉晃荡了几下,有点迷糊的看着天,张口一笑口水都直往下流,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好像……不是本地人!对了,你们这……为什么天上,好几个月亮啊……” “兄台,我有事走先!”杨存泪奔了,看着他天真可爱的模样知道自己坚决和他没共同的话题,直接跑了。 “兄弟去哪啊?”大汉似乎看见活人很有兴趣,即使已经醉得跑不动,但还是远远的喊了一下。 “我去日你妹!”杨存握着的拳头一直在颤抖,强忍着把他打死的冲动。 “哦……善事啊,兄弟,多多益善啊!”醉汉根本分不清楚情况,迷糊的喊了一下后直接醉倒在地!嘴角那一丝欣慰的微笑,不难看出要是真遇上了什么变态流氓色狼之类的,对他妹来说都是一种钱都买不来的福利。 日,什么人品,都碰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杨存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好不容易在路上遇到了两三个抬着家伙归来的补锅匠人,杨存这才问清楚了回京城的方向!话说今晚不是一般的倒霉,原本一个时辰就能回去的路,自己走错了方向,现在走路还得两个时辰,这人品真不是普通的低!这节操啊,别说是碎了一地了,简直就是随手可捡四五斤的地步。 蹒跚的走了两个时辰的泥路,杨存第一个感觉就是累,真是累得要晕了!即使不是高强度的运动,但关键是这年代也没个路灯之类的照明!即使有昏暗的月光,但路上的碎石子和树枝那么多,每走一步几乎都是小心翼翼的!在精神上实在是个折磨人的事,但也不得不感叹这年头的鞋子质量真好,走了这么久穿起来依旧感觉很舒服。 凌晨,应该说子时肯定过了不久了!这时候杨存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看到了古朴而又厚重的京城城墙,城门这时候已经紧闭了!城墙上隐约可以看见不少的兵将在来回的晃荡着,即使是深夜了!但京城的守卫依旧很是严密! “终于到了!”杨存感动得泪都要掉了,混身上下一时不知哪来的力气,马上放开步子朝城门跑去。 城墙上的士兵一看见杨存的身影晃晃悠悠的跑来,立刻警觉的大喝一声:“谁?” “淫贼,哪跑?”这时,与这威武的大喝一同!一声极端悦耳的娇吟响起,声音虽然很是气愤,但绝不妨碍声线里那能挑起荷尔蒙兴奋的那种妖娆,那种似乎带着基因信息一般的妩媚,叫人一听骨头都麻了。 我靠,谁叫我?怎么知道我外号的?杨存顿时疲惫一扫而空,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妖娆诱惑的声音,还是因为喊的这句话! 第27章镇王 “来人啊!”这时候,城墙上的士兵就是一阵的鼓噪!原本他们还有点没精神,这会一个个匆忙的跑动起来,唰唰的声音不绝于耳,即使离得有点远!但还是清楚的看到了他们的大刀明亮的晃动,看起来警觉性也不差。 这时候,猛的两个身影犹如鬼魅般的飞跃了城墙,趁着士兵们一个疏忽往城下跳来!第一个人影杨存一点都不在乎,因为那人高马大的明显是一个男人!而第二个则不同,第二个人影穿着一件紫色的长摆纱裙!又缠绕着黑色的流水袖,在月色下,那婀娜的身段,那高挑而又性感的曲线,那高耸的玉锋!即使看不清容貌,但只是这一眼,火辣的身材就有了让你流口水的本钱了。 “我,我不是……”黑衣男人慌忙的辩解着,只是话还没喊完!临空的飘逸之中,身后的紫衣女人已经追到了。没等他辩解猛的一掌正击在了他的后背上,似乎是刻意不让他说话一般! 砰的一声,简直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到一样,几乎不敢相信那么性感妖娆的身影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本来还在半空中飘逸如仙的两人,就在那女人一掌轰去的时候!黑衣男子的身体立刻就像被炸弹轰到了一样,高大的身躯就像子弹般的快速,猛的被砸落在地扬起了一阵的烟尘! 而半空中的那紫衣女人,似乎身边还环绕着一阵白色的气雾一样,飘逸的装扮,再加上那朦胧的月色,俨然是嫦娥下凡一样,飘逸灵动美得不可方物。 “日……”杨存不禁叫骂了一声,因为那男子被她这一掌拍下立刻直直的朝自己飞来!慌忙的闪了一下,只感觉耳边风声一响,唰的一下一个庞然大物就飞过去了! “大胆!”这时候,没等黑衣女人落地!城墙上的士兵也没反应过来又猛生变故,一个灰衣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黑衣蒙面的家伙一脸慌张的跳过了城墙,而身后紧紧追赶的人!我的个妈呀,好大的一帮人。 “什么情况?”杨存顿时一脑子的疑惑,看着越来越大的戏上演了!脑子马上飞快的转动起来,第一个想法就是事不关己高高关起,第二个想法就是赶紧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躲起来,免得小命受到了牵连。 “大胆……”守城的将领惊遏之余顿时涛天一怒,毕竟是京城重地天子脚下。虽说他们的守卫职责很重,但却多少年没遇到过如此嚣张的情况!此时看着那么多人从他们头顶跳过飞下了城墙,这哪还了得。 “顺天府命,九门戒备,许进不许出!”这时,一个身影走到了城墙之上。身着四爪蟒袍的荣王一脸的肃色,皱着眉头看着越来越多的强人跳过城墙! “王爷……”守将们立刻跪地行礼,但首领还是压抑不住怒色,咬牙说:“末将愿带兵将这些强人抓拿,请王爷准许。” “顺天府命,兵部印章,明日还有圣旨亲临!只守,许进不许出。”容王顿时皱起了眉头,即使是平日里慈眉善目!但自古生在帝王之家的那种高高在上,还是让人感觉混身寒冷刺骨。 “是……”守将心里一颤,赶忙的点头称命!令四门抓紧戒备,许进不许进。 京城的黑夜依旧安静,依旧醉生梦死,但不知不觉间!不只是守门的兵将,就连皇宫里的守卫也开始绷起了神经!没人知道这一夜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但无一例外都是收到了指令!而有容王亲自坐镇更是让人不容小觑,更离谱的是原本该是最安宁的京城,这一夜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黑衣蒙面之人。 城墙外的空地上,此时带头的灰衣男子已经缓缓的落地了!没等稍微调整就咬着牙迈开脚步带着一众手下逃串着,而那紫衣女子只是冷冷的看着并不多加阻拦,眼光却是时不时的看向杨存躲避的方向! 杨存这时已经躲在了旁边的一颗大树后,眼看着今晚的情况实在诡异,脑子里依旧是满满的问号。可怜那位淫贼兄,这时候已经被一掌击毙了,而现在这么大的阵势,似乎也没人去关心他的死活了。 “杀呀!”突然,树林外似乎早有埋伏了!一百多号人猛的从河边低出的芦苇丛里杀了出来,顿时是杀声震天,刀光明晃晃的在月色下很是狰狞!而且他们似乎一早就有准备一样,除了那一声冲天的呐喊外就是鸭雀无声的步伐,毫不犹豫的朝灰衣男子杀了过去。从步法和那情况来看,绝不是拦路打劫的傻蛋,而我一早就有了准备的官兵界精英。 两帮人迅速的杀到了一块,一时是杀声震天血光四起,刀光剑影随处可见,每一会就有一个个实力不行的倒霉蛋倒下!妈呀,比黑社会电影还刺激!杨存躲在树后看着那突然发生的一幕,心里暗自松了口大气!擦着冷汗心想还好自己一早就感觉有诧异,那么大的一片芦苇林!怎么别说鸟叫,就是虫叫都没一声,果然是有蹊跷啊。 “堂堂敬国公,龟缩在此,实在是丢人颜面呀!”这时候,身后突然一声略带鄙夷的冷笑响起。 “呀,谁?”杨存顿时吓了一跳,往旁边一闪身后当看清了前面的人影,马上又装模作样的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的说:“这位姐姐,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的呀!人吓人可是吓得死人的,弟弟我胆子本来就小!万一搞出人命,对你的影响肯定是不好的。” 对,搞出人命!杨存想着,嘴角不由的邪淫一笑。 面前的赫然是刚才一掌将黑衣人击毙的紫衣女子,这时候杨存才算看清了一点,婀娜多姿的身材,明显毫无青涩的性感身材可以说是丰腴又饱满得让人流口水!即使是在飘逸长裙的遮掩下,但胸前的玉女峰饱满得可以说是呼之欲出,小腰简直是在诠释着什么叫蛮蛇小腰!而那臀部是又紧又翘丰满得像水蜜桃一样都要挤出水来!身材的比例比什么魔鬼身材都完美,让人都痛骂着,上天怎么可以给她如此完美的三围。 “呀,姐姐你怎么在这,又不是中秋,不会是出来赏月的吧!”杨存继续嬉闹着,女子有面纱蒙着脸,看不清楚容貌!但那双美丽而又灵动无比的眼睛,却是让人感觉到一种惊艳,又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油嘴滑舌……”紫衣女子顿时一皱眉,袖子轻轻的一挥,恍惚间四周似乎升起了一阵雾气一样。 “我又没说什么……”杨存顿时心里一惊,连想都来不及多想!猛的双手掐了一下复杂的手势,双手合十的朝那水雾升起的方向袭去。 动作轻柔无比,又特别的柔和!但就在那一瞬间,砰的一下犹如的两辆坦克撞在一起的感觉,沉重得让人有点诧异。紫衣女子似乎一时没什么准备,后退了几步后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杨存,有些吃惊的说:“你,你练的不是杨家的功夫。” “不好意思,什么功夫都不会!”杨存完全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满面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个马步深深的下蹲,手掌一前一后的张开着!神色一冷,环绕在身边的赫然是三颗纯洁无比的内丹,内丹在空气里静静的漂浮着!似乎是与世无争一样,但那诡异的洁白,又似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样,叫人十分的惊诧。 冤家路窄啊,这妞居然是津门时那个魔门的妖女!如此看来刚才淫贼兄差点砸到自己不是意外,而是这小妞那时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杨家的功夫不是这样的!”紫衣女子顿时粉眉微皱,看着杨存,似乎有了一丝的迟疑。 “那你要领教一下么?”杨存眼神一冷,混身上下开始冒起了白色真气。无善无恶,不冷不热,似乎不存在一般,让人感觉极端的奇怪。 “……”紫衣女子顿时沉默了,即使她的修为远比只有三丹的杨存高多了!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奇怪的修为,白色的内丹,豪无杂质不说。那种不存在般的飘渺,让人实在是捉摸不透,即使没危险的感觉,但本能上依旧让人不敢轻易的去冒险。 自从天地相斗后,但凡有道之人都可以修炼出内丹,不管从武,修道,论阐,都可以从感悟中修炼出属于自己的内丹!而内丹的修炼可以说是每一个人得天独厚的最好见证,事实上很多人的内丹都是颜色各异,甚至可以说在修炼期间的因素影响所以是瑕疵繁多! 从未听闻过谁能修炼出纯白色的内丹,而且纯洁得几乎没半点的瑕疵,而且是三丹皆白!这样的事情太是诡异了,紫衣女子默默的看着杨存环绕在身上的三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胆……”这时,一声怒喝!不高亢甚至可以说是闷吼,但那刺激到灵魂里的那种冰冷绝对叫人胆寒!怒喝响起之时,紫衣女子顿时混身一个机灵,那娇倩的身影瞬间凭空消失般的不见。 闷声的怒轰,顿时是沙尘冲天大地震撼!六丹的强大灵力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出手,威力之大是可想而知,就在杨存的面前,赤黄色的真气顿时是滔天而起!泰山压顶般的一击带起了无数的飞沙走石,来势汹汹绝不亚于任何的天灾!等沙雾持续的散去时,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深足有五米的巨坑! “镇王……果然……难怪江湖传闻,镇王之强,冠绝天下……”紫衣女子已经远远跳到了十丈之外,但这时却是难受的捂住了胸口,说话的时候感觉有些停滞!明显这时避开了那携天地之威的一击,但光是那余波般的强悍,却是让她受到了意想不到的伤害。 飞沙走石,强悍的一击几乎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即使是此时正在撕杀的人群,也被这地动山摇的一击惊得停滞了杀戮。而城墙上的守军们更是瞠目结舌,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可怕的力量。 在月色的笼罩下淡淡的黄色沙雾慢慢的散去,一个挺拔的身影缓缓的走出!一身白色的长袍,眉目紧皱间给人无限的压迫,冰冷的表情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目空一切,却又让人不得不直视他冰冷容颜下的镇怒,此等威严和强悍又有几人能出其右,赫然是镇王杨术。 “辱我叔父,冒犯我杨家者……当死!”杨术此时本远波澜不惊的面孔上赫然有一种极端的怒气,眼前的绝色尤物在他看来竟然似是死物一样!镇怒下的杀气无半点的波澜,无半点的犹豫。 “镇王了不起么?”紫衣女子被他轻蔑的眼神一扫顿时也是怒起,娇喝一声!五颗似水般透明的内丹开始环绕四周,顿时一阵说不出的冰寒之意拔地而起!或许是杨术那目空一切的态度实在太讨厌了,让她感觉到愤怒不说,那种被轻视的感觉,更是让人感觉极端不舒服。 “镇王之号世袭杨家,岂是你等下民可直呼……”杨术顿时眉头皱成了川头,言语之间的镇怒毫不保留,紫衣女子无礼的话已经彻底刺激到了他所守护的那份尊严!一声怒喝之下,六颗赤黄色的内丹顿时环绕全身,不似女子般的那种真气外露,但那种沉稳有力又不动如泰山般的压迫环绕在这本该儒雅的身体之上,让人连灵魂都臣服在那不可一世的压迫之下。 比起那小小的暴乱来说,此时五丹和六丹的绝世强人间的对峙甚至可以说有点惊天地的冲天气势!紫衣女子即使心里一颤,清晰的感觉得到一丹差距间实力的巨大宏沟!但却是嘴角一笑,不将傲视天下的六丹高手放在眼内一样! 那轻松自如的神态更是叫杨术震怒,手轻轻的晃动了一下,一瞬间给人感觉似乎地动山摇一般,那无以伦比的威慑,简直就像泰山就要崩塌一样。 “……”紫衣女子被杨术这强大无比的实力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嘴角却是突然挂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蔑笑:“镇王爷,似乎这时候,你该没空和我纠缠吧。” “少得意!”杨术强悍无比的真气这时候才有所收敛,转头带着关切的看了杨存一眼,略显急噪的问:“叔父,无疡吧?” “没事!”杨存此时心里的震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五丹高手!紫衣女紫看不出容颜也不知道什么岁数就不说了,可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杨术!竟然修炼出了传说中六丹,那几乎排山倒海一般的压迫,在他真气暴发的一刻,心脏几乎都承受不了那种沉重。世间上只能闻名却不得一见的六丹高手,杨术竟然有此等的修为,实在太恐怖了。 这时,芦苇林边的撕杀已经接近了尾声!出人意料的却是满地的横尸碎肉,埋伏的兵马却被歼灭,黑衣蒙面之人也是遍地横尸!而唯一存活的却是站在那尸体中间气喘连连的灰衣人,灰衣人此时也不好受,即使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但混身上下却都是数不清的伤口,鲜血几乎把他的衣服都染成了红色,即使是存活着,看起来却是奄奄一息已经是强弩之末! “算了……”紫衣女子沉默着看了一眼,突然幽幽的一叹,一转身在瞬间似乎消失在了原里一样!没了那婀娜的身影,仿佛树里林间只有那云袖飞舞间说不出的幽香。似乎不存出现一样,给人感觉太过于飘逸了。 “魔门女子……”杨术轻蔑的一笑,言语间多少有些鄙夷,但也是没去追赶。 “今晚怎么回事?”杨存眼看着那灰衣男子满身是血的喘息着,赶紧抓空问了一句,今晚这个神秘的尤物,不就是那晚在津门见过的那个魔门妖女么! 即使衣服的模样不一样,但那种妖娆的气息却是不变的!原本男人对妞,尤其是极品妞都应该有过目不忘的本能!但事实上杨存刚才嬉皮笑脸间心里却是极端的紧张,根本就没空去分辨自己脑子里那些含糊不清的记忆,即使隐约的猜出,也不敢去确定。 “叔父,有机会术儿先护你进城去!”杨存眉头一皱,神色说不出的严厉。是那种杨存从没见过的严肃,刻板得几乎都没半点商量的余地。 “镇王?魔门?……哈哈……天地五行……”灰衣男子抹了一下嘴唇边的鲜血,看着杨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何人!”杨术一脸的肃杀,不甘的看着魔女逃去,叹息一声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他身上。 “天不佑我。”灰衣人凄厉的一笑,绝望的看着面前气势滔天的杨术。 “林管……”这时,城门突然大开,一大群人飞快的奔来,身形一个个快如闪电猛的包围住了那灰衣男人! 第28章五行主杀,金刚印(一) 为首的是一身道袍的老者,后边皆是一脸严肃又有点紧张的道童。一群人的身速都是疾快如雷,急奔之下脸不红心不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一个个都身手不凡。 “大师兄……”被唤做林天管的灰衣男子眼神里突然一阵暗淡,又一阵的兴奋!看着眼前追上来的老者,略显癫狂的一笑。 “欺师之徒!”老者向前一步,眉头紧锁尽是愤狠。 “哈哈,天下道者,无不为强。”林管似是凄厉又有点癫狂的朝天一笑,眼看着围住他的道童几乎近百之众!除了眼前的老者外最低都是二丹的修为,眼神里闪烁了一下,隐隐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失去理智般的轻狂。 “师傅待你不薄,你却夜探他老人家寝宫,图谋不诡!”老者神色一穆,怒喝道:“当年你流落街头时,是师傅他老人家善心一举收留了你!眼下师傅百年圆寂,尸身被辱不说,还出了你这样的叛门之类,叫我等如何不寒心。你又叫师傅九泉之下如何瞑目,论道,无师无德无忠无孝,你不配!” “少来!”林管顿时脸色一黑,满是鲜血的身体一时间不知道哪出来的力气,铁青着脸咬牙哼道:“张宝成,天下都道他是国师之尊!醇善天成做尽仁事,但待弟子却三六九等极是刻薄!我一心向道,在他座下参悟了三十年,但他却善待于那些达官贵人之子。实乃估名钓欲之徒也,称师,他不配……” “放肆,竟感侮辱师尊!”老者脸色一白,顿时暴怒!怒喝一声磅礴的真气顿时拔地而起,六颗颜色各异的内丹漂浮身周,竟然是不逊色于杨术的六丹之境。 “国师嫡传大弟子!”杨术在旁冷笑了一下:“果然名不虚传……” “这些家伙是谁啊?”杨存顿时一心的疑惑,脑门也有点冷汗了!好家伙,都说六丹高手是世所罕见,今天自己一看就看了两个。这绝世高手是不是太廉价了,怎么突然有种遍地都是的感觉。 “哼!”杨术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给杨存解释着! 原来那个叫林管的灰衣人是张保成众多弟子之一,天赋极高深受国师生前的喜爱!而那道袍老者名唤肖营,是国师张保成的的嫡传大弟子,据说也是座下身手最强之人,也是眼下朝廷新的国师。 “身手不错啊!”杨存感慨了一句,因为不管是杨术刚才的六丹环身!还是眼前这个肖营的真气外放,给人的压迫感都是剧烈得连呼吸都为之停滞。天下难得一见的六丹高手,一夜间竟然见到了两个,这一夜果然是不平静啊。 “哎!”杨术不知何必叹息了一声。 杨存也不多问,这一夜够乱的了!按理说杨术此人高傲得很,刚才六丹齐出看样子他是真起了杀心要杀了那魔门妖女,只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顾忌才没大打出手,实在是奇怪。 “杀呀!”这时候,城内一片的喧嚣!一大堆的黑衣蒙面人在各方面的追赶下四处的朝城门逃了出来,不少是慌不择路死在了守兵的屠刀之下。而追杀他们的人看身手一个个都不似是普通的匪人,更是有不少的高手,赫然是顺天府的官兵。 “王爷!”这时候,赫大的杨字旗也在城边飘舞起来。一队约摸千人的骑兵也火速的赶来,骑兵行进间也是气势如虹,赫然是杨家的嫡系护卫。 “城下待命!”杨术眉头紧锁,轻轻的挥了挥手,目光始终盯在被包围的林管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是!”杨家兵马一听立刻退守到城门之下,面对这乱七八糟的场面!即使是蠢蠢欲动想要剿匪,但没杨术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轻举枉动。 “好大的阵势啊!”杨存脑子顿时一个机灵,快速的琢磨起了今晚发生的事!从容王府到面见老皇帝,再到自己赶回京城的时机!似乎一切早被安排好了一样,而今晚本该在兵部商讨军机大事的杨术却在这时候出现了,还有那妖娆无比的魔门妖女和容王的顺天府高手,京城的鱼蛇混杂实在让人迷茫。 “啊……”这时候,一声惨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原来是张保成其他弟子已经按耐不住一拥而上围攻林管了!虽林管只是而立之年,但张保成喜他天赋极高自然不是无能之辈!手一抬竟是五丹护身,虽然狼狈但还是挡下了他们的攻击,甚至还抽出手伤了两人。 “林管,束手就擒吧!”肖营道人怒喝一声,六丹环身,青色的真气赫然像是仙烟般的缠饶双臂!身形一闪快如闪电般的朝林管冲去,手里的拂尘猛的朝他的额头击去。 “早想领教你的功夫了……”林管被众人围攻得有些狼狈,气喘吁吁间猛然察觉到那排山倒海般可怕的厉害!心神赶忙一定,催生起五丹最极端的真气,猛喝一声一拳就朝肖营攻了回去。 “螳臂挡车……”杨术冷冷的看着,不屑的哼了一下。 砰的一声,硬与硬的碰撞声巨大得让人胆战心惊!被围攻在人群内的林管顿时口吐血雾,被肖营这凌厉的一击轰得飞出了人群,十多米远后才算锒铛的站稳了脚步,哇的一下开始喷了几口血丝!明显肖营的一击强悍无比,即使他全力抵挡但也受了内伤!一丹之差,差距却是如此的巨大。 “逆贼!”肖营眉头一皱依旧满面的狰狞,双手杨起,不依不饶的朝林管追杀过去。 “这肖营,感觉很别扭!”杨存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张保成的大弟子给人感觉不太好,尽管那个林管看行经也不像什么好人!但好歹肖营是修道之人,肝火居然那么旺盛,杀性之大,没半点得道高人的模样。 杨术也不说话,背着手满面严肃的凝视着,双手时不时的握紧了一下拳头,似乎是在衡量如果是他与肖营一战,谁高谁下。 而这时,城内逃串的贼人本欲往城门方向跑来!谁知杨家的一千兵马横空出世的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城墙上的兵马也在容王的默许下参与了围剿。已经是穷途末路的贼人们顿时哀号一片,在顺天府高手和守兵的屠杀之下,惨叫连连的倒了下来。 林管好不容易才站稳下来,只是受的伤似乎不轻,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刚才挡住肖营一击的右臂此刻无力的垂下,整条手臂是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都可以看见森森的白骨! 那雷霆一击已经彻底的废了他的右手,林管一路逃出城来消耗极大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肖营此时的架势却是不依不饶,怒喝声中身形快如闪电,缠绕在手手上的青色真气分明更加的浓郁,这一击的威力绝对不是刚才那匆忙的一下所能比拟。 “叛逆,受死!”肖营凌空而起,怒喝之下真气更满是杀性,一出手时那涛天的力量,谁都能看出他这一击已经是势要把林管诛杀了。 “这家伙,杀心太重了!”杨术也是眉头一皱,眼下根本没必要把林管杀了! “哈哈……”林管微弱的急喘着,狂笑之余嘴角的血水也是越流越多。抬头看了一眼泰山压顶般而来的肖营。突然是凄厉的一笑,有几丝疯狂的笑道:“看来今天我是在劫难逃了,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一下张保成参透天机的秘密吧!” 轰的一下,原本已经是垂死挣扎的林管面上带着疯狂的狞笑,突然混身被一阵冲天的金光所笼罩!巨大的光柱仿佛是黄金打造的一般,在黑夜里显得是那么的璀璨!随着冲天的光柱拔地而起,一瞬间仿佛是躯散了夜空中的乌云一般,将整个京城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逆贼,难道他?”肖营见势顿时大惊,慌忙的收住了全力的一击!有些狼狈的从急进中后退,避开了那几乎将林管包围起来的冲天光柱! 第29章五行主杀,金刚印(二) “我靠,什么玩意!”杨存远远的看着,被那壮观的景象弄得是目瞪口呆!即使距离很远,但却是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冲天的金色光柱蕴涵着无比的力量!临驾于肖营乃至是杨术之上,强得连大地都似乎在为之颤抖一样,这绝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 “哼,什么龙鬼蛇神都来了!”杨术闭上了眼,似乎陶醉一样的感受着那股力量的可怕!这时,突然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 “越来越乱了!”杨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城墙边上似乎多了一些其他的人马!而刚才已经离去的魔门妖女,此时也是静静的站在护城河旁,有几丝激动的看着那冲天的光柱。 “怎么回事啊?”冲天的金柱,让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惊!登高而又望远,站在城墙之上的容王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根本不属于人间的奇像。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真灵……” 嘶哑的声音,没有了刚才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很低沉却又似乎是灵魂在述说一般,低沉得让人能清晰感觉到声音里那说不出的阴霾,随着光柱慢慢的收拢变小,那仿佛是在宰杀灵魂般的声音,越发的让人感觉毛骨悚然,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西来唤音,金曰从革,尽敛,肃降……” “五行出世……”那声音里给人的感觉实在太低沉了,肖营从刚才的一脸怒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那可以说是不属于人间的力量,压迫性之强难以用语言来述说。 “没想到呀,五行之力竟然这么美妙,哈哈……”歇斯底里的笑声响起,金色的光柱和滔天的沙尘开始散去!笑声中狂傲,惊喜,疯狂,似乎是带着不敢相信一样的疑惑,杂乱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人能在瞬间感觉到林管此时的兴奋。 “地赐真灵,五行之一,金刚印!”肖营满面的肃色,或许是眼前的变故让他有点始料不急,原本还自信满满的脸上顿时多了几丝的恼火。 光尘缓缓的散去,在那几乎要让人膜拜的金光渐渐消失之后。林管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整个人仿佛是天兵下凡一样,那淡淡的金光笼罩全身叫人不敢直视!难以想象他此时的面容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白面如玉堪称绝世美男!一头黑发在空中缓缓的飘舞着,说不出的邪性逼人。 更让人诧异的是他上身是**的一片,下身有着金黄色的盔甲和靴子!整个上身每一寸都是结实的肌肉,皮肤上画满了形形色色的图案和上古的文字!看不懂到底蕴涵的是什么,但似乎每一笔里都有压抑不住的力量要暴发出来一样!每一个文字似乎都是活物一样,似乎在他的身体上隐隐游动着,仿佛要化身上古异兽,吞噬人间。 “金刚印……”杨术目不卸视的看着他,嘀咕的语气里总感觉有些轻蔑。 “这就是传说中的五行?”杨存也是一脸的惊讶,心里的震撼更是可想而知!可是别的不说,就刚才那冲天的金柱,其蕴涵的力量已经凌驾于杨术之上了,为什么杨术却又感觉有些不屑一样。 “金刚印的力量,原来就是这样的!”林管一脸陶醉的轻哼着,闭着的眼睛慢慢的睁开!只见原本漆黑的瞳孔此时也是和肌肤一样,变了金黄色。只是那眼睛一睁开,鲜艳而又诡异的血泪就延着无暇的脸慢慢的流下,滴淌着,看起来是妖异无比。 林管察觉到了异样,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泪,从兴奋中稍微的平静了一些,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鲜红的血泪再次从掌心融入到了自己的肌肤里!稍稍的一个沉默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时竟有几分的落寞。 肖营在旁一看,也大概心知一二,立刻冷笑着说:“林管,你修为不高,却强行催动五行之力,金刚印的力量即使再强,此时的你根本掌控不了。” “是啊,师兄果然明查秋毫!”林管并不辩解,任由血泪继续流着,默默的说:“金刚印的力量确实很强,强行拥有它的力量加身!我林管确实是自不量力,不过眼下要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 “五行之一的金刚印,竟然早就在国师的手里了!”杨术眉头顿时一皱,有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失落!甚至还控制不住的叹息了一声,似乎很沮丧一样。 “你找的不是金刚印吧!”杨存在旁细致的观察着,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杨术贵为国之镇王,又有兵权在手!他的愿望是振兴杨家而不是成为绝顶的高手,那为什么他对五行之器那么的关注!津门里张保成的遗物遭劫之事,眼下京城的变故,以他镇王之尊完全没必要亲身涉险,除非他也是在觊觎五行之器的力量。 “叔父,果然心思玲珑……”杨术并不否认,本想说一些什么,可这时林管突然诡异的一笑!那来自金刚印的力量似乎开始燥动不安起来,让他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的观察着这场国师弟子间的同门之战。 “诸子布阵!”肖营一看也暗叫不好,马上指挥余下的弟子们结成八卦阵将林管围住!眼下十多位二三丹的弟子有的即使惊得面无血色,但还是赶忙踏着步法将林管重重包围起来。 周天星斗,七十二天罡八卦阳阵。是国师当年亲传的阵法,不以御敌为目的,旨在让人们感悟天地阴阳,但此阵法也是有凶门的,真论起战力也不容小觑!尤其是有数十个三丹高手加持的话,那更是四相横生无坚不催! 肖营虽然自赋为冠绝天下的六丹高手,但面对已经有了金刚印加身的林管也不敢大意,此时他已不再卤莽的出手硬拼。而是亲自坐镇阵眼,看架势似乎不将林管诛杀誓不罢休。 “天罡八卦阳阵,哈哈,师兄你真看得起我!”林管也在张保成门下,哪会不认识这阵法。即使眼下有了金刚印加身,但他明白那力量不是属于自己的,所以也不敢抱有轻狂之心!面色一冷,原本五颗杂色的内丹瞬间变成了金色环绕周身,力量之强甚至比起杨术的六丹之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转阵……”肖营怒喝一声,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阵!终于还是憋不住了,猛的冲上前去,六丹的强烈内力毫不保留,手里的拂尘朝林管轰了过去。 其他的弟子一见,也纷纷的催动真气,怒喝一声转成阵形一齐朝林管攻去! “金势敛,并躯,强防……”林管冷漠的看着他,诡异的一笑之间!手只是微微的一抬,面前居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面高达天际的铜墙铁臂。 沉重无比的铁壁,一击之下肖营顿时感觉虎口一疼,那强悍的力道竟然把铁臂都轰出了一个大坑!但也无法贯穿坚硬无比的铁臂,全力一击不仅伤不到林管分豪,反而是狼狈的后退了好几步。在铁臂之后的林管似乎也不好受,虽然脚步依旧不挪半分,但却是混身一颤,喉口轻轻的咽了一下,明显是吞咽下了要喷出的血水。 “六像横杀!”肖营刚一败退,早有准备的弟子们已经结合成阵,潮水般的向林管杀了过来。 第30章五行主杀,金刚印(三) “兵者,主杀,破!”林管强忍着催动金刚印力量带来的剧痛,眼看着肖营的弟子们已经要结阵杀来!手突然朝天一指,瞬间一道道细如蝉丝的金光拔地而起,在天空中诡异的盘旋着,交织着,融合着,就像是一片黄金打造的乌云一样。 一丝丝的金光,开始在半空中缠绕着,开始在半空中纠结在一起!没有电闪雷鸣的那种冲天气势,但金云盖顶的那种神奇,依旧压迫着所有人的心脏。弟子中有胆量小的,甚至已经是面如白纸!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识五行之力,那强悍得不属于人间的力量,心境只要稍微动摇,就让你有想跪拜的冲动。 “主杀剑雨……”林管怒喝一声,嘴角已经有鲜血压制不住的流下,血泪的流淌也更是凶猛。但饶是如此,却依旧强忍着仿佛来自灵魂里的剧疼,手往下一挥。瞬间,天空中原本盘旋的乌云,变成了无数把金黄色的利剑!每一把的金黄中都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就像是上天突降倾盆大雨一样,猛的朝下刺来。 “叔父小心!”杨术没想到这一招打击范围那么的大,远在数十丈外也是剑雨如淋!赶忙将杨存护到了身后,混身强悍的真气拔地而起,六丹环饶组成了一道坚硬的气墙,抵挡着剑雨的攻击。 “啊……”一声声的惨叫响起,结成八卦阵的弟子们还没等发动大阵!立刻就被密集的金黄色剑雨所杀,有修为高的匆忙抵挡了一下,但依旧是不能抵御那么密集的攻击而狼狈受伤。 “哈哈,这就是你的大阵!”林管张狂的一笑,神色一狞,怒喝道:“全给我去死吧!” 话音一落,金色的乌云内似乎一瞬间雷霆大作!所有的金云都在一瞬间化成了一把把吹毛断发的宝剑,一瞬间倾盆大雨一般的袭落而下。原本在第一波攻击里侥幸逃生的弟子们顿时被杀得是血流成河,惨叫连连。 “逆贼,太猖狂了!”肖营六丹加身,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眼看着身旁的同门一个个倒在了剑雨之下,地上的血水越来越多,顿时也是眼一红。 金黄色的剑雨倾盆而下,匆忙结阵的弟子们几乎无一生还!每一个身体里都刺穿了好几根的的金剑,血水延着大地缓缓的流淌着,几乎是汇成了血河一样!林管此时面色也隐隐有些抽搐,即使是在强装镇定,但也不难看出强行催动这一招对他带来的伤害也是无比的巨大。狰狞的一笑后,竟然连吐了几口血雾,双脚也开始明显的颤抖着。 林管这时控制不住,猛的跪倒在地,满面扭曲的掐住了自己的喉咙,突然朝天喷出了一阵的血雾!始终只是凡人之躯强孥之末,强行拥有金刚印的力量,对他来说是绝对负荷不了的强悍。这一击,几乎已经耗去了他的一切。 “逆贼,纳命来!”肖营眼看着弟子们横尸而死,眼一红此时哪还有什么顾及了!眼看林管跪倒在地,顿时控制不住的猛冲上去,手里的拂尘似乎带着所有的愤怒,猛的朝他天灵盖击去! 大阵被破,弟子悉数被杀!林管如此的一拼不只是诛杀了他的人,更像是在侮辱他肖营一样。林管似乎也是真有此意,此时连吐着血水,却是抬起头来诡异的一笑,满面扭曲的说道:“来吧,无耻小人。” “啊……”就在肖营一击将要得手的时候,突然林管的狞笑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一样,身上刹那间暴发出一阵恐怖的金光!林管此时已经七孔流血,朝天猛的一声怒吼,气势之强连天地都为之动摇,暴发出的可怕力量竟然硬生生的将有六丹之境的肖营震得口吐鲜血飞出了十多米远。 “死,我也要拖你一起下地狱!”林管怒吼着,混身的血液随着金光一点点的流出让他看起来似个血人一般!而那眼眸里的愤怒和仇恨,却越发的坚定。 “那才是金刚印自己的力量!”看着将肖营击溃的强大力量,即使一直心如止水的杨术,面上也是不自觉的出现了震惊的肃穆。 杨存此时也是瞠目结舌,那力量的压迫实在太强了。此时不仅额头上满是汗珠,就连混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泡湿了。身体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灵魂在巨大的恐慌下抽搐着,如果不是强硬的控制着身体,这时恐怕已经跪下来膜拜这来自天地的强大。 一阵似乎永无休止的爆吼声响彻天地,似乎是什么上古神兽在咆哮一般!林管朝天之吼时身上各色各样的纹路在鲜血的浸泡下突然开始浮动起来,宛如在一瞬间有了生命要挣脱束缚一样!那金色的瞳孔原本的兴奋和疯狂刹间都不见了,在狂燥不安的怒吼声中一点点的散开,消失,没有了瞳孔的眼睛看起来更是诡异无比。 “不好,林管已经压制不住金刚印的力量了!”肖营摔落在地连吐了几口鲜血,但看清了林管此时的情况,更是心内大惊。 “叔父,小心!”杨术也是一脸的凝重,看来金刚印确实不是他要寻找的东西!此时对于国师弟子间的争斗早已经失去了兴趣,也意识到了那力量的危险。本想带着杨存转身离去,谁知道这时候漫天金光大作,一时天地间已是亮如白昼! “我靠,怎么回事?”杨存只感觉眼前突然金光的一片炸闪,视线里几乎看不见任何的东西,恐慌之余忍不住骂了一声。 “我不甘心啊……”林管的皮肤在一点点的裂开,无数的金光从他的身体里开始流逝出来!身上上古的纹路在一点点的消失,说是消失,但更像是从身体的裂缝里跑出来一样!一时间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猛烈的冲击四方,几乎是谩无目的的开始将周围的空间包围起来。 “金刚印的暴走……”饶是一向淡定无比的杨术,此时也是有一丝预料不及的慌乱!身催六丹刚想抵御的时候,也是被金光所包围,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瞬间,京城之外是金光大作,似乎将一切都吞噬掉一样!那刺眼的光芒叫人根本睁不开眼睛,但谁都能感觉到那金光里蕴涵的无比力量,即使此时感觉没什么攻击性,但依旧强得叫人心里难安。 “不好!”金光迅速的蔓延,此时在城墙边一直静观其变的紫衣女人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本能的感觉到了那力量此时的强大,婀娜的身姿顿时凌空而起想逃开金光的笼罩,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性感妖娆的身影也在一瞬间被那金光所吞噬。 漫天的金光,甚至比白昼更加的耀眼!整个京城都被这一阵的白光所震惊,整个京城都被那冲天的一吼所惊醒,凌晨里的惶恐不安,让忙于生计的老百姓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少人更是以为是天降神迹,慌忙的三跪九拜,拜着那一股让人感觉灵魂都颤抖的可怕力量。 第31章五行主杀,金刚印(四) 金刚乍现,在那强烈的光线刺激下眼睛根本睁不开,杨存难受的闭上了双眼!突然又感觉到一阵的地动山摇般的震荡,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剧烈的扭曲着,摇晃着!整个身体无法掌握重心的所在,感觉上像是漂浮在半空,又似乎是在海浪上奔波着一样,很不舒服,极端的不舒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感觉到金光的闪烁开始有所收敛,又开始慢慢的消失不见!直到眼皮感觉到的那阵金黄彻底消失又有黑暗的感觉时,杨存这才敢小心翼翼的动了动眼皮,试探性的睁了睁眼!或许是闭了太久的关系,眼眶里有一些的泪水自然的流了下来,感觉特别的不舒服。 视线上一片的迷糊,伸手擦掉了眼眶里的泪水时,杨存这才看清了自己这时的所在!周围奇怪的景象和难以想象的一切,叫杨存一时是惊得瞪大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天空,一个半片云彩都没有的天空,没有烈日也没有皎月,有没有黑夜和白昼!一眼望去只有一片空荡荡的金色,诡异得让人感觉毛骨悚然!而周围的景色更是让杨存感觉到不在现实的那种异常,地面,看起来就像是沙土地面一样!但事实上那些沙子却都是坚硬无比的金沙,而石头都是一块块的金属石! 旁边一颗颗树,铜的赤红,金的闪黄,铁的银白,一颗颗就像是活生生的树一样!但那树上惟妙惟肖的叶子和果实无一例外都是各种各样的金属,没有半点的气息!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一片,没有鸟语花香,没有声音,没有味道,仿佛是死一样安静的天地里,处处都充满着金属那种冷冰冰的感觉。 杨存惊得目瞪口呆,蹲下来捧了一把地上的沙子!那沉甸甸的份量,绝对是金属才有的沉重。摸了摸地上的石头,触手可及的只有一片阴森的冰凉,骨头里似乎都能感觉到这种奇异的寒冷。 “感觉奇怪吧,这就是金刚印自己的世界!”这时,一声略显嘲笑又有几分凄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顿时把杨存吓了一跳。 一块似是巨石是巨大金属上,林管盘坐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杨存,又木讷的看了看没有半点生气的天空,自嘲的笑道:“五行之一的金刚印,就连它自己的世界都那么的冰冷!在这里不容许有生命,不容许有气息!金主杀,这里给人感觉真不好。” “你,你没死?”杨存本能的退后了一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林管!尽管似乎他是这世界里唯一的活人,但刚才他强行催动金刚印时那疯狂的样子还是让人心慌!眼下什么情况也搞不清楚,不得不小心谨慎。 而记忆里,在被金光吞噬的最后一瞬间!明明林管的鲜血已经流尽了一般,肌肤也在一寸一寸的破碎着被金光吞噬。与其说是吞噬,倒不如说那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暴走,让他粉身碎骨成了烟尘,化为了那将所有人都吞噬掉的金光。 “我,应该是死了吧!”林管苦笑了一下,有些自嘲的说:“果然,以我现在的修为驾御不了金刚印的力量!强行催动以后还是被它反噬了,估计我的魂魄会永远的被囚禁在它的世界里,成为它的一部分。” 杨存沉默了一下,虽然不太懂这些。不过换个想法想想,那就是让一个没有力气的孩子去驾驶一辆坦克,即使有可能会让坦克发射炮弹发挥可怕的威力,但更多的可能却是这弱小的孩子驾御不了坦克,反而危害了自己的性命。 “你是敬国公吧!”林管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又有一种认命般的默然!久久的看了杨存一眼,不带任何的思想,也没了刚才的那种疯狂,语气很是平淡。 “是,你见过我?”杨存倒很是诧异,自己到京城不过一天的时间!连杨术家的下人都没见过几个,而这个林管又是在哪见过自己的。 “恩,你来了,镇王也来了……”林管没回答,闭上眼睛似乎陶醉般的沉思着!轻轻的嘀咕着:“看来不只他,还有很多的高手也被带来了……” “怎么出去?”杨存并不想与他多说什么,毕竟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这家伙不像是个正常人。所以说话的时候并不拐弯抹角,因为貌似没那个必要。 “怎么出去啊……”林管话说一半的时候,突然抬头朝杨存的身后看了一下,有些诡异的笑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在这里活下来吧!” 杨存正诧异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阵破空的声音,凌厉而又特别的有力!本能的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危险,立刻纵身朝前一跳,落地后连续的翻滚了十多米以后这才站起身回头一看!这一看之下杨存终于明白林管所说的保命的意思了,身后竟然俏无声息的站了两个怪物。 两个怪物和人一般的高,就连身躯都是几乎一模一样没任何的区别!但他们全身上下都是金属所做,还画蛇添足的穿着金黄色的盔甲!面部是一张类似银质的面具,尽管刻意的勾勒着人的五官相貌,但依旧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的生气!他们的动作木讷而又僵硬,手里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挪动着脚步一点点的朝杨存逼近着。 “喂,这是什么东西?”杨存看着它们脚步沉重的朝自己走来,那一步踩下去金沙都出一个大坑!不用想,这些怪物肯定混身上下都是金属做的,动作虽然慢,但被他们砍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金甲游兵!”林管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杨存狼狈的模样笑咪咪的说:“我说过了,金刚印的世界里不允许有气息,也不容许有生命!这些金甲游兵会在这里没有意识的永远游荡着,一但出现活物的话,他们就会蜂拥而来,将这些活物剁成粉末。” “靠!”杨存不禁大骂了一声,左右的躲避着两个怪物的追砍!尽管他们的动作很是缓慢要躲避不是难事,但这样消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啊!人的体能是有限的,真要有个不小心的时候,被那看起来沉重的大刀一砍绝对没命。 “你可以反击的,就像这样……”林管看着似乎觉得很好笑,突然他身后又出现了十多个金甲游兵!林管纵身一跳,五丹环身来到一个游兵的面前,手掌猛的击在它的脑袋上! 那金甲游兵没有半点的声响,混身一僵立刻化作金沙慢慢的被大地所吞噬。林管似乎怕杨存看不清一样,纵身一跃又诛杀了几只金甲游兵!那些游兵也都是动作停滞下来,化为金化慢慢的被大地吞噬。 怎么回事?这些家伙混身上下都是金属做的,刀枪不进这是肯定的,为什么林管那家伙一出手感觉很轻松一样,瞬间就能打死好几个?杨存在躲避它们攻击的时候脑子飞快的思考着,待再细看林管的动作时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明境。 金甲游兵混身上下都是刀枪不入,而且光溜溜的没什么引起注目的地方!可唯一有些显眼的却是头顶盔甲上,额头的部位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凹起!杨存趁着眼前这个金甲游兵近身砍来的功夫,躲避时细看了一下,那似乎是一枚小小的印款一样!刻印的是什么不清楚,但从林管的动作来看,这应该就是金甲游兵唯一的死门了。 “老子明白了!”林管顿时脑子一个机灵,催动内力猛的一指击在了那金甲游兵的额头上!果然,那印章上的图纹一被破坏,金甲游兵似乎就失去了一生命一样!僵硬的停滞动作,身体开始慢慢的变成了一堆细小的金沙,彻底的消失。 “明白得够快的……”林管轻笑了一下,坐回了那金属石头上!眼看着杨存将那两只金甲游兵都解决了,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笑咪咪的说:“不过似乎这些东西越来越多,你还有得忙了!” 随着他的手指一看,妈呀,密密麻麻起码近百个金甲游兵正从四面八方包围来!看起来似乎是批量生产的一样全都一个模样,一个个动作都是僵硬而又缓慢,但却都是一致的举着刀朝杨存这边包围过来!更加奇怪的是它们似乎无视坐在它们身边的林管,摇晃着从他的身边经过,仿佛林管完全不存在一样。 “喂,他们怎么不砍你啊!”杨存慌忙的躲避着越来越多的金甲游兵,躲避着那一把把要命的大刀!眼看着林管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在看自己的大戏,立刻不爽的喊了一声。 第32章五行主杀,金刚印(五) “我说了,我已经是金刚印的一部分,在它们眼里,我是不存在的!”林管嬉笑了一下,随手又杀了身边几只金甲游兵!饶是如此,其他蜂拥而来的游兵也的对他视若无睹,这些没意识的家伙,当然不可能会有为同伴报仇的想法。 “他们只会攻击活物而已,我已经说了。”林管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笑着,只是微笑的时候嘴角却是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靠!”羡慕嫉妒恨啊,杨存上蹦下跳,忙死忙活的解决着越来越多的金甲游兵,偶尔才能找到出手的空隙解决一两只! 再一看林管在旁那副悠闲的样子,气真是不打一处来。而林管似乎也乐得看好戏,偶尔会出手解决一部分的游兵,但似乎只是不想让杨存面临被彻底包抄的架势,想多看一会杨存狼狈的样子,颇有点看猴戏的感觉让人极端的不爽。 “有完没完了……”杨存三丹环身,一脚踢去又是一堆金沙落地!这时候已经是累得混身都是大汗,喘得都要没命了一样!身上三颗内丹的颜色也越发的黯淡,忘了过了多久,也忘了自己到底杀了多少金甲游兵,可这些家伙似乎源源不绝杀不完一样!杨存顿时心里有点恐惧了,尽管干掉它们很容易,这些怪物动作很缓慢也砍不到自己,但这样耗下去的话自己绝对是死路一跳。 “你应该有自己的看家本领吧,怎么不拿出来?”林管在一旁看得似乎也索然无味了,毕竟杨存一直是以真气攻击来杀掉金甲游兵的!这样的手段一丹的小菜鸟谁不会,自然让人感觉很是无趣。 “看你妹,日,怎么又来那么多!”杨存都顾不上骂了,解决了一批没等休息一下。又有数十个金甲游兵游戈过来,僵硬的举着刀朝自己砍了过来。 “金甲游兵是没有生命的!”林管有些嘲讽的说:“在金刚印的世界里,他们会化成一堆金沙!可不到一日又会重生,他们会源源不断的出现,砍杀这里出现的任何一个活物,所以在金刚印的世界里!他们僵硬,缓慢,看似坚硬实则很是脆弱,但最后你还是会被他们杀掉。” “妈的,那老子还不如死个痛快!”杨存是气坏了,感情这些家伙信春哥啊,没多久就原地满血复活!我说怎么杀个没完的,照这样循环下去,自己肯定会被它们耗死,最后被他们砍成肉泥。 “当然,真正的强者,是不惧怕它们的……”林管沉默了一下,远远的看了几个方向,表情里有叹服,有羡慕,又有说不出的嫉妒。 这家伙,说得轻巧,但似乎还不甘心一样!为什么他要和老子说那么多呢?杨存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却也是将林管复杂的神色收于眼底,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想法。 “算了,还不如死个痛快得了!”就在新的金甲游兵包围上来的,杨存狠着心闭起了眼打算豪赌一下。这次既不躲也不还手,而是赌气般的盘腿一坐,任由金甲游兵将他包围起来,缓慢的举起了那一把把沉重无比的大刀。 一把把的大刀闪烁着渗人的寒光,金甲游兵的动作缓慢,易躲,也有致命的死门!但攻击力却是不容小觑的,这一刀砍下去把人劈两半根本不是问题!杨存和它们缠了那么久,自然知道金甲游兵的破坏力,一刀下去连金属构造的大树都会应声倒地,又何况是自己这样的血肉之躯!所以这是一场赌,赌命啊,杨存感觉心跳快得几乎要爆炸一样,连太阳穴都开始一鼓一鼓的跳动着,但还是死死的闭着眼睛,做出一副彻底放弃的模样。 数十个金甲游兵慢慢的将杨存包围得水泄不通,居高临下的举起了手里明晃晃的大刀!刀锋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就在一把把大刀快要砍下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管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诧变得有些慌张,身影快如闪电的跃到了杨存的上方,五丹一出是真气横放,一刹那的功夫就精准的击散了所有游兵额头上的印章。 妈的,好险!察觉到他动了以后,杨存这才睁开眼来,这一看顿时眼前都有点发黑了。千均一发呀,咫尺之前几把刀已经离脑袋不足十公分了,要是林管稍慢一点的话,自己这时恐怕就已经被砍成好几段了。 十多金甲游兵立刻化成金沙散落在地,林管一咬牙,猛的一转身又将其他的追来的金甲游兵却都解决了!杨存还没从恐惧中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一黑被人凌空的提了起来!耳边只传来林管无奈而又低沉的声音:“跟我来吧!” 耳边的风声哗哗的吹过,眼前是一片的漆黑!杨存并不是不想睁开眼来看一下,但刚才体力透支实在太大了,而且神经又一直绷得紧紧的!这会猛的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就控制不住的晕厥过去!是身体上的消耗太大,事实上也是精神上极端的疲惫,刚才惊险的一幕,也是把杨存吓得不轻。 一成不变的景色,就连那所谓的河流都是水银在轻轻的流淌着!在这个世界里,林管似乎有源源不尽的力量永不疲惫一样,抗着杨存在空中连番的跳跃躲避着金甲游兵们的攻击!约摸大半天的光景,这才缓缓的停下了一直奔跑的脚步。 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参天的金柱高得几乎都看不到顶!整个大殿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的地方,连瓷砖和地上的石板都是一块块冰冷的金属!杨存被扔在地上,那冰凉刺骨的感觉让杨存的美梦没办法持续!难受的哼了几下以后,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凉意,不太甘愿的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还真能睡!”林管背着手,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杨存。连续的奔跑,脸不红气不喘,让人感觉特别的奇怪。 “这是哪?”杨存感觉脑袋发疼,眼睛看东西也有点模糊!左右的打量了一下身处的环境,不由疑惑的问了一下。 “金刚印的核心……”林管也不多说,凭空的就要坐下!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堆的金沙融汇在一起变成了一把太师椅,让他很是舒服的享受着。 “为什么带我来这?”杨存尽管依旧疲惫无比,但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这个奇怪的世界里,自己面临的危险实在太多了。不只是金甲游兵的追杀,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对一个活人来说绝对是个让人绝望的地狱!何况身边还有林管这个貌似变态的家伙,真没一个让人放心的时刻。 “金甲游兵额头上的印章,单刻了一个杀字,金主杀……”林管没回答杨存的问题,而是木讷的把视线转向了大殿的右测! 大殿的旁边,赫然是一座巨大的湖泊,一眼望去似乎海一般的无边无际,而湖泊里翻滚的不是水,也不是水银!根本就是各种各样的金属融浆在冒着青烟,似乎还可以看见滚烫的金属液体里有一只只的手,一个个的头在那里沸腾着! 而滚烫的融浆不是在融化它们,仿佛是在孕育一样!一只只新的金甲游兵握着大刀慢慢的从那里走上岸来,身上滴淌着滚烫的金属液体,毫无知觉的走上岸来,朝那金属铸造的世界里寻找着他们存在唯一的目标。 “我说怎么这些家伙杀不完!”杨存不由的骂了一声,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就有近百的金甲游兵在那铁池里复活,这些东西没有意识没有灵魂只知道杀人,再厉害的高手也有被他们耗死的时候。 “生生不息,或许这也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乐趣了!”林管默默无言的冷笑着,有落寞,有不甘,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每只金甲游兵诞生时都是死物,当它们成形的浮出湖泊之时,天空射下一道金光在它们的额头上刻上一个印款,它们僵硬的身体才有了活动的能力!杨存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而自己所在的大殿对它们来说似乎是禁区!尽管自己身处这里,但金甲游兵却一个都没过来,离得那么近,它们没理由感觉不到啊。 “这个大殿,就是金刚印的本身!”林管呵呵的一笑,似乎也看出了杨存的疑惑,解释说:“虽然说这个世界里不容许有活物,不过这个殿堂却是唯一的例外,这里是他们不敢侵犯的圣地!” 不敢侵犯的圣地,逃到这或许可以躲过金甲游兵的追杀!杨存冷笑了一下,可是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空荡荡的一片伸手可及的全都是金属!活物在这不是饿死最后也是渴死,即使不是被杀,但终归也得命丧于此。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杨存沉默了一下,尽管林管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但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明显他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又或者说他有着某种请求又拉不下脸来明说!不然的话他绝不会费时费力的和自己纠缠到现在,这个疯子,可不是那种无聊的人。 第33章五行主杀,金刚印(六) “你看一下我的内丹……”林管叹息了一声,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把戏对杨存没用!真气再次暴发的时候比以前微弱了许多!那五颗原本颜色各异的内丹,竟然一点点的被侵蚀成了金黄色!而其中真气最弱的那一颗,竟然在慢慢的破裂,几乎已经只剩下了半颗,真气仿佛也在慢慢变成金沙,在一点点的掉落在地。 这现象确实是诡异,不过杨存也是沉默着没说什么!林管满面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内丹被一点点的侵蚀,有些凄厉的说:“我说了,我已经是金刚印的一部分!从来到这里开始,莫名其妙我就知道了这里的一切!金刚印一点点的侵蚀我的内丹夺取我的力量,当我无力抵抗的时候,或许也会没了自己的意识,彻底的成为它的奴隶。” “说吧,你要我干什么!”杨存不为所动的看着他,因为林管的那丝无奈中!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他疯狂时很相似的那种蠢蠢欲动。 “……”林管脸色突然抽搐了一下,一闪而过又说不出的痛苦滋味。他也没直说什么,而是有些兴奋的说:“这个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你不关心一下镇王的情况么?” “你什么意思?”杨存一时无言! “没要挟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看一下真正拥有五行力量的人,是何等的强绝天下!”林管说话之余,从瓷砖的缝隙里突然一滴滴的水银开始漂浮在了空气中,一点点的的汇集着,慢慢的组成了一面镜子般明亮的水银池子。 真方便,液晶电视啊!杨存无语了,那巨大的屏幕悬空的漂浮着,这小子是想把金殿变成电影院啊。 水泥如波浪般的晃荡了一下,突然画面呈现出了一副奇怪的景象!还是在那满是冰冷的金属树林之内,杨术气定神闲的盘腿而坐,身上的六丹持续的环绕着,隐隐带着几分实质感的真气在他身边铸造了一道道的铜墙铁壁!数百的金甲游兵正挥刀砍着那气墙,但却是没办法破坏这固若金汤的防御!金甲游兵们如洪水一般的袭来,数量越来越多,几乎到了近千的地步。 “镇王杨术,修为之高连肖营都比不上!”林管饶有意味的说:“如此的少年老成,年纪轻轻就有此等傲视天下的六丹之境!任何的天赋异秉都做不到,即使肖营都修炼了一个甲子才有此等境界。如果说他没什么神奇的际遇,你相信他会在而立之年有这么可怕的修为么?” “鬼才知道!”杨存面无表情的哼了一下,心想你小子要套我的话干什么!我知道的没准还没你多,不过细想一下林管的话确实也有道理! 以杨术的年纪就有了六丹的修为,确实也太奇怪了!传闻国师张保成圆寂时也始终在七丹的边缘徘徊着,那一步之差,让他始终都参悟不了八丹之境!而国师号称天下第一高人,这么牛b的人物都是百多年的修为才有了七丹!肖营得他嫡传,也得一个甲子才有了六丹,可想而知杨术的六丹肯定是内幕重重。 “五行之力,仔细看吧,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力量!”林管似乎早料到杨存的回答会这样,神情倒没多少的变化!全神惯注的看着水银上的画面,话语里有着说不尽的嫉妒。 杨存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了,只见杨术身边围着的金甲骑兵越来越多,几乎已经到了上千的数量!那一把把沉重无比的大刀不知疲惫的砍着杨术身边的铁壁,地动山摇的声音似乎已经不受控制一样!那么多的金甲游兵前扑后续的攻击着,光是踩都几乎能把人踩成肉泥!杨存不禁流了一头的冷汗,这么多,要换成自己的话,恐怕早就被踩成肉泥了,逃都没处逃。 “来了……”林管一直眯着眼仔细的捕捉着每个细节,突然神色一阵的兴奋。 这时,画面中的杨术稍微的皱了一下眉头,眼睛缓缓的睁开,冰冷而又不屑的看着几乎山一样把自己包围的金甲游兵!刹那间,似乎到处狂风大作一样!一个比起金甲骑兵更加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凭空的出现!只感觉空气似乎水面荡漾般的扭曲了一下,地奴那不属于人类范畴的巨大身体就兴奋而又狰狞的站在了杨术的身边。 天地间突然轰鸣之声大作,一直平静不已的金刚印世界竟然刹那间地动山摇起来!即使是那看似平静的湖泊都起了一丝丝的波澜,有些成形的金甲游兵也被晃得摔落在地。杨存顿时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林管却更是兴奋了,似乎是在满意金刚印世界突然的不安。 “地奴,他怎么在这?”杨存对这大个子的印象实在太深了,穷凶极恶不说!那智商低得和小孩子一样,脾气又特别的火暴,实在是异于常人。 “他叫地奴?”林管满面兴奋的看着地奴那巨大如山的身影,哈哈的笑道:“他怎么不可以在这,他根本不是人!” 地奴不是人,杨存感觉脑子一阵恍惚,似乎在津门的时候,那个黑衣人也是兴奋的说过这话!脑子里的疑问没等想清楚,这时候水银池里的杨术似乎察觉到有人窥视一样!猛的抬起头来,视线直直的看来!杨术所能看到的依旧是什么都没有的金色天空,但这时他却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丝的诡异! “果然异于常人……”林管兴奋的笑着,眼里甚至开始出现了血丝。 虽然他是看向水银池子的,但他什么都看不见!杨存好不容易站稳了,楞神的功夫的功夫画面上一直盘腿静坐的杨术却是阴森的一笑,慢慢的站了起来。 “地奴,解决他们……”杨术微微的错愕间,神情又恢复了平淡!一边慢慢的站起来抬动脚步朝前走着,一边冰冷的说:“果然这里不只我们在,这个世界里,还有其他的人在!当务之急是要确保叔父无碍,不必再耗费时间了。” “是,王爷!”地奴满面高傲的点了点头,似乎是蔑视一样的看着漫山遍野的金甲游兵!大喝一声抗起了巨刀冲在了杨术的面前,几乎是视若无物一样的冲进了它们的包围圈里! 地奴的强悍,杨存早就见识过了,但没想到会强到如此的地步!此时他巨大的身体被赤黄色的真气所包围着,怒喝之下力量比金甲游兵还可怕数十倍。手里的大刀每次砍下不只是破坏它们额头的印章,而是十分恐怖的将整个游兵全都击碎!完全就忽视了它们的死门,所有的攻击都沉重凶猛,每一刀几乎都能劈碎好几个游兵。 杨术闭着眼在他身后默默的走着,身上的六丹在真气的包围下缓慢的环绕着,偶尔有金沙吹来,近身时也是被隔绝般的弹开!偶尔有露网之鱼挥刀砍来,他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六丹只是一闪,顿时真气外放似乎瞬间身边环绕着千万把巨刃一样,将所有敢于近身的金甲游兵都绞碎。 没有任何的腥风血雨,但这一幕却是震撼无比!地奴的冲撞宛如泰山压顶般的猛烈,而杨术沉默的行走看似细润无声,实则上那环绕混身的真气却在安静中显得更加的可怕!所有的金甲游兵只是一走近就会被疯狂的绞杀,它们的僵硬和沉重,在杨存的面前就仿佛是巨大的玩偶一样,让他甚至连认真起来的想法都没有。 数千的金甲游兵啊,被消灭后纷纷的化成金沙,那场面几乎可以和沙尘暴媲美!不过百步之谣,所有的金甲骑兵都被尽数的诛杀!地奴得意洋洋的将大刀往肩膀上一抗,又屁殿屁殿的跟在了杨术的身后!而杨术自始至终却一直没有睁开眼来,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一样。杨存都有点纳闷了,这家伙走路都不用看的?就不怕跌个狗吃屎么? “真元灵气,哈哈!”林管控制不住心里的兴奋,有些歇斯底里的狂笑道:“果然,镇王杨术拥有了五行之一!难怪他来到金刚印的世界里半点惊诧都没有,难怪他年纪轻轻已经身具六丹。别人都狼狈不堪,他还有空闭目冥思感受这个世界,哈哈……” “地奴,就是五行之一吧?”杨存沉吟了一下,恍然大悟! “没错,他是五行之一的土!”林管满面兴奋的说:“尽管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化身人形,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有了自己的意识!但从他身上的气息,我敢百分百的肯定他就是五行之器其一,而且还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性。” “他们正朝我们这来!”林管嘿嘿的一乐,看着杨术和地奴屠杀着金甲游兵似乎是很大的乐趣一样!尤其是当地奴暴躁的将所有游戈来的金甲游兵杀碎时,更是眼冒绿光,似乎很羡慕这粗暴又难以抵挡的力量。 原来杨术自从来到金刚印的世界里,就在全力的寻找着杨存的下落!盘腿而坐,闭目冥思,拥有五行之一的他比谁更快的感受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而那些常人难以抵挡的金甲游兵,对他来说不过是围上来的苍蝇而已!而地奴也是单独的出现杀敌,从这一点林管就百分百的肯定杨术根本没认真对待,因为地奴还是人形,不可能释放出五行之器该有的真正力量。 “镇王杨术,啧啧,不简单啊……”林管痴痴的看着水银上的画面,眼冒金光让杨存都有点毛骨悚然了吧!这y的不会是搞gay的吧,那看法,那眼神也太深情了点吧!杨术那家伙尽管眉清目秀的,但他性格那么强势,怎么看都不是当受的料! “估计不久他就会来了吧!”林管默默的念叨着,眼神里突然一狠,咬着牙说:“我倒要看看,肖营这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第34章五行主杀,金刚印(七) 水银池的画面一转,依旧是那种冰冷而又无生气的金属树林,依旧是金甲游兵不知疲惫的挥刀砍杀!不过这次画面上的主角又换了人,赫然就是现任国师肖营!此时他混身上下已经是破烂不堪,气喘吁吁看起来极端的狼狈!而这时他似乎已经是强孥之末了,无气无力的喘息之余血水顺着右臂滴下来,空荡荡的袖管,明显他在极端疲惫之余一时大意,右臂已经被砍了下来。 而包围着他的金甲游兵之多,几乎可以说密密麻麻看不到头,到处只看到不停蠕动的游兵和他们高举的大刀!肖营几乎没半点停歇的时间,身体没有一刻的松懈!即使他已经找到了游兵的死门专门攻击它们额头上的印章,但饶是如此,那惊人的数量还是让他消耗得几乎山穷水尽!六颗内丹早已经是黯淡无挂,甚至脆弱得看起来随时都会碎掉一样。 “是你干的吧!”杨存看着游兵们那可怕的数量,不由的有点毛骨悚然。实在太多了,一眼看过去几乎看不到边!连那冰铁的树林都被它们催跨,潮水一般的涌来,哪是已经身负重伤的肖营所能抵挡的。 “是,我说了,我已经成了金刚印的一部分!”林管面色有点狰狞,眼带着愤恨盯着画面里依旧在顽抗的肖营,冷笑着说:“我可以左右一部分的金甲游兵,让它们全聚集到肖营那边!我要他死无全尸,我要他的魂魄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我要折磨着他,我要他不能投胎做人,我要他永永远远的成为这个世界里的奴隶。” “我要他永世不得超生……”林管越喊情绪越激动,最后歇斯底里的一吼后,脸上的笑里那种狰狞叫人看了都害怕。 水银池里,肖营那被砍下来的带着温度的手臂,几乎被金甲游兵砍成了肉泥!而林管看着这一幕却是笑得越发的疯狂,哈哈大笑之间控制不住的流下了两行眼泪,似是狂喜又有说不出的悲哀!而他看向肖营的眼神里,尽是说不完道不尽的恨,恨得他几乎把牙龈都咬出了血,即使这时候,他早已经不是血肉之躯的活人。 “他死,只是时间的问题!”林管又哭又笑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情绪才稍稍的平和下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杨存,依旧忍不住狂笑着:“他不是镇王,不懂得去感受金刚印的世界!哈哈,第一弟子,六丹高手,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得死在我的面前,死无全尸!哈哈……” 水银池上的画面一转,冰冷的金属森林里,其他被卷入的人无一例外的死在了金甲游兵的屠刀之下。其中有闻讯赶来的国师弟子们,也有无辜的守城官兵,甚至有不少的杨家嫡系护卫!他们的惊恐,他们的骸然,他们发自灵魂的恐惧!从他们冰冷的尸体上似乎都能感受得到,那一副副血肉模糊遍地碎尸的场景,叫杨存感觉有些反胃,又能清晰的体会到他们在这个世界里感受到的害怕和恐惧。 “还有一个活口?”林管一一的查看着所有被带来这世界里的活人,突然一声的疑惑。 水银池的画面上,突然出现了极端诡异的一幕!金甲游兵们依旧在僵硬的晃荡着,不过一个个毫无生气看起来没那么暴躁,手里的大刀也是无力的垂下!而最奇怪的是在一个水银的河流旁边,一个活人就那么明显的在它们的面前!金甲游兵没有意识,唯一的本能就是砍杀一切的活物,而它们似乎看不见眼前有个活人一样,从她旁边游走而过,连半点的反应都没有。 而那女子,赫然就是有过两面之缘的魔门妖女!此时她盘腿而坐,完全看不出那种狂傲和张扬!紫色的衣物,黑色的袖子在周围缓缓的飘浮着,在面纱的笼罩下依旧是看不清容貌! 不同的是此时,她的四周有一股如水雾般的东西在聚集着!在近十米的范围内似乎铸造起了结界一般的东西,此时她宛如是沉浸在水里一般,完全的将自己与外边的一切隔绝开来。 “这女人……”林管也满是疑惑,皱着眉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细看之下,女子的四周,金沙铸造的地上各有五个不同寻常的内丹构造成了这个结界的基础!每一颗的内丹仿佛都像是冰或水铸造的一样,纯洁,透明,又显得无暇曼妙!每一颗的内丹都在温柔而又安静的散发着清纯的真气,在这属于金刚印的狂暴世界里散发着安宁的气息,无所不在的将女子保护起来,或者说是将她与这个世界彻底的隔绝,让她变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这女人,很奇怪……”林管顿时更是疑惑无比,紫衣女子的五丹修为,根本抵挡不住金甲游兵的攻击!比她修为更强的肖营都抵抗不住,又何况是她!可她用的到底是什么奇术,居然能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偷天换日使自己不被发现,实在太邪门了。 “这妞,倒是轻松……”杨存牙是那个咬啊,自己刚才可狼狈得要命!没想到她居然那么镇若泰山的安坐着,更可恶的是那些金甲游兵一个个和瞎子一样,从她旁边走过居然还察觉不了!这五行之器的说法够牛b了,难不成那些金甲游兵里边还混杂什么青光眼白内障之类的遗传病? “魔门妖女,曾参悟五行之境,有此感悟,不足为奇……” 这时,一声冷漠的声音响起!冰冷中带着几丝压抑不住的愤怒,别说是杨存了,就连一直自以为对一切了如指掌的林管都吓了一跳!心境一阵的摇晃,那原本平坦无比的水银池竟然哗啦的一下散落一地,没来得及观察那妖女的情况,就又再次从砖块的裂缝里消失,又融入了金刚印的世界里。 话音落地,赫然是来自大殿的入口!抬眼一看,来人赫然是刚才还遥远无比的镇王杨术,只是不同于刚才参悟金刚印世界的那种平静!此时缓步而来的他满面的怒色,每踏进一步似乎都能感受到这世界的地动山摇!而那原本平稳无比的六颗内丹,此时竟然是暴动不安,赤黄色的真气宛如猛兽般的在他身边环绕着。 “林管,原来是你……”杨术说话的时候冰冷无比,但却是在一瞬间释放出天地间难以容忍的力量!那赤黄色的真气一瞬间竟然不只环绕全身!在金殿的笼罩下居然是拔地而起有冲天之势,真气扫过的地方不仅追杀而来的金甲游兵都粉碎一地,就连那原本感觉坚固无比的大殿,都在这冲天的威势之下摇摇欲坠。 而他身后的地奴,面目更是狰狞!满面凶悍的瞪着林管,手晃了晃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似乎只等杨术一声令下,他就会冲上来解决掉林管。 “杨术,你没事吧!”杨存只感觉心脏似乎被猛压一样,灵魂都有种被吹散一样的弱小!这一刻,原本斯文有礼的镇王,带来的压迫实在剧烈得让人几乎承受不住! 即使自己有三丹护身,但杨存突然有一个清楚的感觉,自己的三丹,甚至可能连他的真气外放都抵抗不住。而这力量,比起任何一次都更加的可怕。即使之前已经见识过他的可怕,但现在看来,那时的杨术并没有真正的露出他的实力。 “叔父……”杨术突然一阵的错愕,身上原本狂暴的真气本能的开始收敛!当看到一旁已经吓得已经是面无血色满身冷汗的杨存,这才慌忙的收敛住了一身狂暴的真气,难掩欣喜的说:“叔父原来无疡,让术儿可是担心坏了。” “没,没事!”杨存这才感觉呼吸稍微顺畅了一下,开玩笑!没事,刚才他走进来的一瞬间,光那恐怖的压迫力,即使杨术不出手,只是那泰山压顶般的感觉,就几乎让三魂六魄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叔父,是术儿卤莽了!”杨术慌忙一把扶起了杨存,从那手臂上传来一阵温暖无比的感觉!那雄厚的真气,一瞬间不只让杨存感觉混身舒服起来,就连刚才拼战金甲游兵的疲劳都是一扫而空。 “镇王,不简单纳……”林管背手而立,看着刚才还气势滔天的杨术。再一看此时杨术惊慌的模样,不由的感觉有些好笑。即使这时候他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但额头上的冷汗,还是不难看出刚才那滔天的威压,让已经归于金刚印的他都感觉到了灵魂里的恐惧。 “林管,怎么出去!”杨术闻言并不多说,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出去,可能么?”林管冰冷的一笑,镇王高高在上的身份,在现在而言,远不如那彻底拥有五行之一的力量那么的可怕。 “是么?那破坏掉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再受金刚印的束缚?”杨术没理会他轻蔑的笑,眼神一冷,说出的话更是让人骸然。 “凭借什么,五行之一的土,或是你的地奴,哈哈……”林管突然狂妄的一笑,指着杨存有些疯癫的说:“你尽管可以一试,五行归灵。你的地奴即便是回复了本形,依旧会被困在这金刚印的世界里。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即使你镇王再强不过是凡人之躯,终有死在这的一天。” 第35章五行主杀,金刚印(八) “是真的么?”杨术顿时一滞,声音低沉的问道。没人回答,而一瞬间他又似乎得到了答案一样,脸色有着一闪而过的居丧!沉吟了一阵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林管,冷冷的说:“我知道你不想被金刚印吞噬,如果我现在就毁了你的五丹让你彻底没了抵御之力!那你就是金刚印永远的奴隶了,你也没得选择,我只想知道出去的办法。” “是那只地奴告诉你的吧……”林管听闻此言,脸色顿时一片的苍白!似乎准备了很久的措辞都说不出一样,有些无奈而又愤怒的看着杨术。 “只,这是你应该配说的么?”杨述原本冰冷的眼里闪过愤怒,再看向林管的时候,那深邃的眼眸里已经动了一丝说不出的火气。似乎是朋友被侮辱了一样,让他感觉极端的不爽。 “我可以把帮你把所有人都送出去……”林管沉默了许久,突然有些凄厉的一笑说:“不过有两个条件,一个要你镇王能做得到,另一个,就是我要敬国公在这陪我一段时间。” 说话的时候,林管的身后,石砖间的水银再次聚流而上!水银池子晃动之间慢慢的出现了一副副景象,冰冷的树林之中,那些惊慌的杨家护卫竟然还有很多活口。追杀他们的金甲游兵也不过三三两两,看得出这是林管特意所为。 “做不到!”杨术满面的阴沉,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满面阴森的哼道:“叔父乃我杨家长者,国公之尊,岂能受你这宵小之辈威胁!我杨门子弟不畏生死,断不受你这逆贼的要挟。” “那就看你镇王有多大的本事了!”林管神色一冷,那水银池子立刻泄落下来。 林管看着这漫无边际的金属世界,有几分嘲讽的说:“你可以让你的地奴试着回归本形,五行之一的力量确实绝强天下,只是由你这凡人之躯所使,这金刚印的世界,又岂是你能抗衡的。” “那又如何?”杨术神色一冷,身上的真气隐隐的暴动起来,毫不犹豫的哼道:“有五行护体我有何怕,我先将你的五丹尽毁!到时候你就是这金刚印里没有魂魄的奴隶,孤王有的是时间破解金刚印的奥秘,说不定还可将此灵器收于麾下!” “好个镇王,果然高傲!”林管神色只是稍微一滞,马上拍起了手,歇斯底里的笑着,有几分嘲讽的说:“以你的修为,还有你那只已经通灵的地奴!林某完全相信你不会被金刚印困死,甚至有可能成为金刚印的主人,可……” 可了一下,林管稍微的一顿,看了看杨存一眼,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有点得意的笑道:“敬国公大人恐怕就没你那么好的能耐了,即使你用真气为他护体!可一但这大殿被我解除了禁锢,蜂拥而来的金甲游兵,难免会伤了国公爷的金躯!而且,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凡胎的国公爷可没有五行护体,恐怕你出去的时候,会带着他的尸体一起出去吧!” “叔父……”杨术顿时语哽,林管说出了最大的软肋!饶是一向镇定高傲的他,又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的现实性,自己确实能在这金刚印的世界里存活!甚至可以找机会参悟金刚印的力量突破,可杨存没他那样的实力,在这呆着的时候,肯定是死路一条。 即使他杨术强绝天下并不惧怕,可真要靠一己之力摧毁金刚印的禁锢,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林管,你到底想干什么?”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下,成为一个谈判的筹码让一直在旁沉默的杨存刚安定的心里感觉到剧烈的不爽,心里控制不住开始冒出了自以抑制的恼火。 上辈子是颠魄流离不假,但也让杨存性子里有了一种近乎病态的倔强!虽说大多时候面对无奈,心酸,都能选择嬉皮笑脸的妥协,甚至可以有低三下四的态度去选择承受!但真正心里感觉到极端不满的时候,以杨存的倔强却也是容不得任何的羞辱。 “我死,简单,但我也不会要你好过!”平日里温和而又嬉皮笑脸,但这时杨存却是一脸的冰霜,毫无情绪的看着林管,语气僵硬得叫人不敢相信! 尽管时日不多,但杨术对自己的关心却是天地可昭,短短的缘分,他细无巨细的关心,甚至那尴尬的礼敬叫杨存知道了什么叫亲情和孝意!即使没这份血缘在,杨存也把他当成了自己二世为人后唯一的朋友。如果在这时成为他的负担,那杨存可以说宁愿一死也不愿成为他的累赘。 “国公爷,不必卤莽一言吧!”林管有些诧异,马上又是轻蔑的一笑,似乎是不相信狡猾的杨存会有这样的决心! “是么,那你大可以一试!”杨存有点火了,是真的有点火了!一路上杨术对自己的尊敬,对自己的保护!可以说即使不曾在这个世界生存,但那份亲情却是真实的存在!作为一个孤儿,杨存心里虽然一直扭曲着,但却格外的珍惜那份感情!甚至可以说,一死,无妨,但绝不能让自己成为拖累杨术的筹码。 “叔父……”杨术在一旁也是有些错愕,原本还有些玩世不恭的杨存此时眼里渗透出的决绝让他感觉到有点害怕!一瞬间心里清楚的明白,杨存的话绝不是开玩笑,这个看起来贪生怕死的长辈,这时候即使玉石具焚,也可不能选择妥协。这个少年的嬉皮笑脸之下,甚至有比他杨术更加孤傲的决绝。 “跟我来……”林管沉吟了许久,看着一脸冰冷的杨存,突然叹息了一声,缓缓的朝大殿的后边走去。杨存和杨术互看一眼,眼里有些彼此都不懂但却明白的信息马上一起跟着他走了出去。 “金刚印的世界,这是唯一的出口!”林管走到了大殿之后,神色变得肃穆!看着杨存的时候似乎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一样。 大殿后边,没有想象般的金属的树林!而是那个死一般寂静的水银湖泊,但这个一望无际的湖泊却一点都不平静,偶尔浪潮般的翻腾了一下,却可以看见底下是冒着火焰的融浆!而这个池子的平稳的外貌下,却有一种似乎要一瞬间冲天而起,掩盖天地般的感觉。 “这就是金刚印的本源吧?”杨术站到了近前,打量着这个水银湖泊!眉头顿时是狠狠的一皱,言语间有一丝丝的闪烁! “对,金刚印的本源……”林管目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海般巨大的水银池,有些讥讽的笑着:“镇王,金刚印本身的力量何其的强大,可不是林某强行催动时那般的脆弱!即使是你的地奴完全化形,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杨术顿时沉默了,面对着这个水银池子散发出的力量,他似乎开始在衡量着自己所说的话是否可行,坚定的面色上也开始有了一些动摇。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杨存在一旁,心怀震撼的看着眼前海般壮阔的水银池!原本涛天的愤怒略略的平息,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心里的疑惑虽然不多,虽然不知道林管的图谋,但也大概的猜出了林管的目的。 “公爷果然聪明绝顶!”林管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说出的话隐隐有点心悦诚服的敬佩。 “我没空和你废话!”杨存的语气有点冰冷,瞬间的转变不为别的!只因为杨术看到这水银池的一瞬间,眉头紧皱后似乎有种无奈的感觉!一刹那的变化,杨存可以百分百的确定,杨术即使有实力从这里出去,但他却没有带自己一起走的实力。 “依旧是那句话,国公爷陪我一段时间……”林管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一直看着杨术。此时他的眼里,似乎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坚决。 “大胆!”杨术本就无奈中有些恼火,这时一听也是怒了:“我叔父堂堂敬国公,岂可受你这逆贼威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相要挟,到底有何企图!” “国公爷,一切取决,在你……”林管不多说,心里或许也清楚杨术性格里的绝傲是不会与自己妥协!话音响起的时候也不看杨术,而是把所有的决定权都给了杨存。 “杨术饶是魂归于此,也不准你辱我杨家……”杨术顿时滔天一怒,混身赤黄色的真气拔地而起,大有冲天之势!而身边的空间一阵扭曲,一脸暴怒的地奴高大的身影也是随之出现,手里的大打直指向了林管。 “是么,领教五行之强,我林管也会瞑目于此!”林管神色一冷,那已经被金黄色侵蚀得几乎风化的五丹再次环绕全身!那已经不同于人类的真气,似乎隐隐有牵动水银海的感觉,让金刚印的世界里,第一次有了暴躁不安的感觉。 “……”杨存沉默的看着他们对峙,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水银海,开始思索着这几乎决定自己生命的去留。 “镇王,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林管顿时沉默了,面对着杨术的坚决!嘴角突然挂起了一阵妥协而又得意的微笑,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了杨术。 “那又如何?”镇王为人何其高傲,面对如此虚无飘渺的威胁,又怎肯妥协。 “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帮你找到你想要的……”林管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刚想说话的时候突然灵机一闪!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力量开始暴发,神色顿时为之一肃! “六丹之境,竟被逼迫到了这个地步!五行之力,果然非是**凡胎所能抗衡!”杨术感觉到那渐渐虚弱的气息,突然一阵冲天的暴发后流星般的消失,不由感慨般的叹息了一声。 第36章五行主杀,金刚印(九) 京城的清晨,即使城内的百姓们依旧是如火如荼的忙碌着,在点点晨曦的光亮中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不过一个个面色上多少有些慌张,每一个行商走卒都在刻意的避开了京城的西门,交头接耳,个个神色谨慎的议论着。 京城的西门边,诡异的情况依旧在持续着!眼看过去了半个多月的光景,但那一团的黄色光芒依旧耀眼无比!即使是在白昼的时候,依旧在抢夺着太阳的光辉!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很多睡梦中的百姓根本不知道,但是这持续的诡异状况却让人不得不害怕,尤其是此时西门边囤积的重兵,城门一直紧闭着不说!更有兵将把守着不让寻常百姓接近,让一步都靠近不得的百姓们中间有了越来越乱七八糟的谣言。 金光的四周,密密麻麻的重兵把守着!有京城的顺天府兵马,有皇城里的高手们!而最显眼的不只是他们,其中更有着国师张保成的其他徒子徒孙们!一个个似乎都想尽了办法一样,愁眉苦脸却也是找不出任何的破解之法。眼下的金光固若金汤,即使他们有异于常人的手段,但五行之器的厉害依旧不是他们所能破解的。 各路人马,都在沉闷而又压抑的气氛中无奈的等待着!比起其他人马的悠闲,或者说只为了尽职的看守,有两路人马的气氛是极端的沉重!一个个面无表情,焦急而又都凝重无比! 一路是来自镇王府的嫡系杨家子弟兵,而另一路赫然是星夜赶来的江南杨家家仆!以王动为首,原敬国公手下已经四散东西的家将们竟然再次的聚集,着急而又无奈的祈祷着这位唯一后人的安全。 西城门的气氛一时诡异无比,沉重得叫人无法喘息!两位杨家后人的生死安危,还有现任国师现在也是生死不明,此时谁都不敢有半点的松懈!即使寻求了很多奇人异士的帮忙,但这可是五行之一的金刚印!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窥视它的秘密,除了等待,根本找不出其他的办法。 两日来老皇帝已经是雷霆大怒了,朝堂上更是流言蜚语不断!国师门下的争斗,那一夜的混乱!竟然将堂堂镇王与敬国公都卷入其中,眼下二人生死不明,似乎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晌午,是太阳最是毒辣的时候!很多人已经躲到了树林里遮阴,而杨家的两部人马却是依旧面色凝重的守望着,顶着毒辣的太阳!在距离金光最近也是最危险的地带守侯着,即使面对着神秘而又未知的力量谁心里都有惶恐,但却都有着说不出的坚定,时时刻刻都不愿离开哪怕是半步。 “王老爷子,您没事吧!”杨家军的统领,手拿着一个满是水的皮囊来到了江南杨家的阵营前!话语里有恭敬,也有几分的无力感!熬了半个月了,再强壮的汉子也有支撑不住的时候,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骨子里的倔强,让他即是佩服又害怕他有半分的闪失。 “没事,兄弟们呢,都吃过饭了吧!”王动此时双眼都是血丝,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无比,张开的嘴唇早已经裂开了不知道多少口子!虽然已经是年近沧桑,但此时身姿却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 京城异变的消息一传开,即使朝廷深怕骚乱有隐瞒的想法,但又瞒得了多久呢!失踪的可不是一般的权贵人家,一位王爷,一位国公,还有新任的国师!这三人同时被金刚印的光芒吞噬,这样的事情自然的轰动天下。 且不说杨术在京城里的声望和镇王府百年的势力,就单是肖营身为张保成的第一弟子,徒子徒孙和同门何其的多,门亲旧故一聚集,事情不闹大了才怪。 而这时,在江南听到消息的王动也是坐不住了!虽然他现在是颐养天年的闲人,但一听到小少爷出了事马上跳了起来!立刻不管儿孙们的担心与反对,星夜的联系其他的杨家旧部赶到了京城! 而这些人虽然大多都是年近花甲的老人,可大多都是战功累累的老将,哪一个不是曾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兵部一看倒也不敢怠慢,只能无奈的任由这些忠实的老人家在此等候,他们唯一能祈祷的就是别累死一个两个的,到时候就很难和杨家交代了。 “老爷子,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杨家嫡系的统领,被杨家赐了姓的杨通宝走了过来!眼看着一群老兵一个铁着个脸,脸色已经隐隐发白了,一个个面色憔悴得有些惊人,心里顿时就有点担心。 “不用了,我就在这守着就行了!”王动眼眸里满是坚决,环视了一圈又闪过一种类似于警惕的精光! “几位不必担心,国公和镇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事的!”容王赵元清也带领着大内高手们守卫在一旁,眼看着杨家的人沉默得有几分阴沉!赶紧出口安慰了一番,但客气的言语间也有点说不出的无奈。 “快看,那是什么?”就在这时,围拢在最前面的士兵发出了一阵的喧闹,让还有些低沉的人们立刻打起了精神。 若大的光圈,只见这时那金黄得刺眼的光面似乎水波一样的荡漾起来,有一种极端不协调的波纹开始混乱的颤抖着,似乎是在挣扎着一样!眼看着金光的波纹越来越混乱,突然间一个身影逃般的从金光之内跃了出来摔落在地。混身上下的衣物破烂不堪,整个人更是血肉模糊,几乎都辨认不出样貌了。 那血人一跌在地,一大群的国师弟子立刻围了上来!从金光里出来的竟然是被金刚印所吞噬的肖营道人,此时他混身上下几乎没了一块好肉!气喘吁吁间几乎是有气无力,断了右臂,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找不出半块好的皮肉!脸上也是面无血色,蓬头垢发,几乎只剩一口气了。 “师兄,师傅……”弟子们聚在一起喊个不停,但肖营这时却是一脸的苍白,只是无力的看了他们一眼后继续喘息着,似乎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死里逃生的经历和此时的情况让他也没力气再说什么,头一歪立刻昏死过去了。 “快,送宫里,请御医!”容王一看顿时心里一凉,赶忙下令将肖营直送入宫! 大难不死的肖营被弟子们护送着赶回皇宫,等待了三天三夜!尽管他出来的时候惨不忍睹,但死里逃死的经历还是让人心里顿时起了希望!得到消息后杨通宝面露几丝的期许,安慰说:“肖国师既然逃出来了,以王爷的修为,相信他也会吉人天像!” “但愿吧!”王动沉默着,对于打了一辈子仗的他们来说!什么修为,什么五行都太遥远了,眼下这些老兵最大的希望只是小主人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毕竟这是江南杨家唯一的独苗!一但有何闪失的话,那敬国公一脉可就断了香火,自杀谢罪下了九泉也没面目见九泉下的老太爷!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金光依旧在安静的闪烁着,即使在黑夜里还是那么的刺眼!杨家的人马依旧不眠不休,啃着干粮在金光的四周守侯着!杨家兵马越聚越多,也让京城内炸开了锅,原本看着冲天金光已经忐忑不安的百姓们,更是传出了越多的流言,让本就焦虑不安的朝廷百官更是无奈。 肖营的出来让人们看到了一丝的希望,可肖国师出来以后重伤中一直昏迷着!即使有宫里的御医在为他治疗,但似乎情况并不太良好,他一直醒不过来奄奄一息,让人感觉似乎他失踪难逃鬼门关,所以也问不出任何的线索。 接近凌晨了,京城的黑夜安静的一片!似乎金刚印的力量不只让人顶礼膜拜,就连树林里的生灵也都是敬而远之,若大的山林竟然连半声的鸟都没有,显得极端的诡异也特别的阴沉! 近一个月来的守望,很多本就有旧疾的老兵身体已经顶不住了,在杨通宝有些强势的要求下全都被带回城内休养!而王动和其他一些老当益壮的老兵依旧在此苦苦的守侯着,一个个眼睛都熬得都是血丝,始终紧紧的盯着那冲天的金光期待出现一丝异动。即使偶尔小睡一会,但也是心神不宁,无法安然入眠! 此时边疆连连告急,容王也不得不回朝商议!而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原本一些还来嘘寒问暖的官员似乎都觉得这次镇王和敬国公都凶多吉少了,原本一个个穿着朝服的大官现在一个都看不见了!或许这就是人情冷暖了,人走茶凉似乎是官场永远的定律!眼下依旧在忠心等候的,只有杨家嫡系的人马了! 子时,就在人们恍然入梦,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大地一阵的摇晃,仿佛是地动一样的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一瞬间,似乎整片大地,高山,平地,密林,四处都发出了如同咆哮般的声音!天地摇晃,日月星辰仿佛也怕得躲起了乌云里一样!大力的抖动,那深沉无比的力量仿佛要摧毁天地万物一般,一瞬间就吓醒了所有人的美梦…… 第38章无礼之极。 镇王府内,与以往的威严安静不同!此时府内到处都是一脸忧愁的老人和被那沉默气息弄得不敢言语的下人们。后院的厢房内,依旧是压抑无比,甚至可以说是死一般的寂静着,静得连喘息都几乎是一种罪过! 除了杨府的下人在旁伺候,不少更是身着宫里的官服!一大群的御医来回的穿梭忙碌着,但一个个又都是满头大汗面露无奈之色,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那些一直兵不解甲守侯的杨家人们,一个个都虎视耽耽的看着他们,又满是期望的看着他们,那种期待又带着些威胁的意思,实在叫人是坐立难安。 两间主房内,一间躺着镇王杨术,一间躺着的是敬国公杨存。两人被抬回来后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却都是一直深沉的睡着没半点醒来的迹象!二人身上都没明显的外伤,但又都是昏迷不醒,闻不见外声! “情况如何!”容王背手立于西厅,面色带着担忧又有几分的冰冷!这位贤王很少有如此不悦的时候,这一天他在朝廷和镇王府来回的奔波着,不难看出他与杨术的私交甚深。 “秉王爷,两位大人!”御医长满面的冷汗,唯唯诺诺的跪地说:“他们身上并无外伤,而臣与各位手足想把脉的时候!却无一例外的查看不出脉搏的情况,有跳动,无规律,瞳孔也不符人体常律,此等奇闻我们一辈子都没听过,臣与诸位同僚实在找不出症状所在。” “荒缈!”容王神色一冷,一向和颜悦色的他,竟然露出了没人见过的怒气。 “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御医长被吓得混身冒着冷汗,立刻跪倒在地不敢再抬起头来!虽说容王爷一直脾气很好,但真发起火来倒是比谁都可怕,甚至那眉头一皱都有点龙颜大怒的感觉了。 “容王兄,何必如此恼怒!镇王爷和敬国公遭此奇遇,异于常人也是在所难免,有何惊奇!”这时,门口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一身的华服却只有数几狼虎般的侍卫陪同,赫然是朝堂上的权势第一王,握有兵权,威镇东北的定王赵元明。 “王弟,何时回京,怎么不和愚兄说一声!”容王看清了来人,这才一挥手把御医喝退!眼看着面前风度偏偏的容王脸上难掩的一丝疲惫,嘴角不经意的闪过一丝阴笑,但马上又回复了那人畜无害的模样。 “听闻镇王爷出事,弟弟这才星夜回京!”定王即使面有疲惫,但依旧打起精神说:“昨晚进宫,父皇对王爷他们的遭遇十分的担忧!天不亮就特命元明到此探望,哎,父王龙体近日欠安,但愿镇王爷和敬国公安然无恙,让他老人家安心。” 赵元明的话轻描淡写,也不说一路上犯人尽皆自尽的事有没有受到责罚!而对于国师案的后续提也是不提,不过从他面色上的疲惫,不难看出此事他还是受到了牵连。 “父皇心慈仁善,实乃我等臣子之幸!”容王一副感动的模样,幽幽的开始感慨起来。 两人分落而座,杯茶奉上以后开始东拉西扯的闲聊着!兄弟俩和和气气的,在外人看来真是朝廷之福!而实际上的话题却是乾坤满满,津门箫九之事,明眼人都已经看出圣上龙颜大怒,这家伙绝不会有好下场! 可奇怪的是关于国师案的事,金刚印的事!容王不问,定王不提,似乎这事从没发生过一样!两人的话题一直就围绕在两位伤者的身上,恨不能当场落泪表达自己的诚意,很真诚,也很虚伪。 看他们谈话的那个感觉,那一脸的心痛,那一脸的叹息!都快怀疑他们到底姓杨还是姓赵了,那心痛的样子实在叫人毛骨悚然!几乎是恨不能这时候俩人都死了,他们再来个灵堂大哭,搞个什么痛失贤良之类的好戏,那才是真的叫功德圆满。 两人心不在焉的闲聊之间,突然门口又是一阵的喧哗!在管家惶恐的迎接下,一个满身华服却又满面狂傲的年轻人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那白玉搬的脸上有着疲惫和酒色套空的虚弱,身材很高又显得很是瘦弱!脚步虽然快但也显得轻浮,张狂的步伐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感觉,但一身华丽的穿着又显得很是高贵。 年轻人在一帮小太监的簇拥下走到了厅前,看见定王和容王明显是一楞!眉头一皱顿时有种不爽的感觉,但马上又不甘愿的鞠下了腰,很礼貌的行了一礼:“侄儿沁礼,拜见两位王叔!” “臣参见太孙殿下!”容王和定王互视了一眼,从彼此的表情都看不出什么波动!马上一起跪倒在地,以君臣之礼拜向了眼前这年幼的侄儿!表情上都是一副极端忠臣的恭敬,叫人看了都不得不说这才是真正的贤臣。 “两位王叔快快免礼,这可是折煞了侄儿了!”皇太孙赵沁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叫他们平身,不过身体上却没任何类似于搀扶的动作,甚至嘴角还难掩有种得意的笑意。 “谢殿下!”两人直起身来,倒也没多少的拘泥。 皇家皇家,先有皇后有家,有手足之情,更有君臣之分!即使二人都是他的长辈,却也不得不更谨慎的遵守这君臣之礼,以免落人口舌,戴一个大不敬的帽子。 “侄儿奉皇爷爷之命,特送来千年人参,供镇王爷和国公爷钓命,哦,不是,是疗养身心!”皇太孙轻浮之色溢于言表,得意之余竟然将一路上和小太监们的调笑之言都说出了!而他也察觉到了语言不当,赶忙的就改了口。 一时间两位王爷面色都有些尴尬,而杨家的下人们则是敢怒不敢言,无奈而又咬着牙的看着这位荒唐的国之储君。此时杨家的人已经够烦躁了,二位家主全都昏迷不醒,此时听了这孟浪之言,试问谁不恼火啊。 “镇王爷承蒙圣宠,定当感激天恩!”场面话谁不会说,容王马上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替杨术谢恩了,即使这赏赐不是给他的。 定王则是在一旁笑而不语,看着眼前这个声色犬马的皇太孙,真是差点都要摇头了。 “哦,恩宠赐到,那侄儿先告退了!”赵沁礼似乎也心不在焉,客气话一说完连站一下的功夫都省了,甚至连看望一下病号的基本礼节都没有!马上带着一群低眉献眼的小太监跑了!边走还边在小声的说着什么玩耍,什么花魁之类的话,兴奋之情,脚步之快实在叫人莫名其妙。 “太孙殿下,果然与众不同!”容王尴尬的笑着,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走了,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摇起了头。 “是啊,与众不同!”定王的话更是意味深长,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轻蔑之色。原本还在这客套来客套去的两位王爷,彼此互看了一眼,一样的感觉,一样的心思!却又没人提起,马上又话题一转歌颂起了皇恩浩荡,依旧是那么的和睦。 忙碌了一整天,定王一路的奔波,加上心事重重,眼看二人没酥醒的迹象!只能是早早的告辞了,临下午的时候就回宫复命,马上又回了定王府休养!看样子即使是受到牵连,却也不会很严重。 而容王一直留到了傍晚之时,但那时兵部又有急件传来容不得他多想,嘱咐了一下一直照看的太医们,不得已立刻又赶回了顺天府忙碌着。 前院厅前,幽静的花园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除了王府嫡系的护卫们,更多的是江南杨家的老兵!眼看着没了外人,王动再也控制不住,满面怒色的说:“这皇太孙,实在是口无遮拦不知廉耻!来访无诚无意不说,却说如此丧门之话,实在没礼教!” “老爷子,小声点!”杨通宝顿时脸色一变,赶忙阻止了他抱怨的话,苦笑着说:“当今这皇太孙,虽然荒唐无礼!但咱们私下议论却也是大不敬,眼下我们杨家的情况不太好,这时候还是别落人口舌为好。” “可我就气不过!”王动满面的怒色,咬着牙说:“我们小少爷刚回京城就遭此变故已是不幸,我们老太爷,我们国公爷哪一个不是战死沙场的!你说说,你们镇王一脉为国捐躯少么,百年来我们杨家为了朝廷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杨家一门尽是忠烈,此时他却说出如此轻浮之语,难道就不怕寒了人心。” “哎……”杨通宝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老爷子性子有够烈的,京城里呆久了谁不油滑一样!哪怕是恨入了骨,谁又没点隐忍的表面功夫,哪个会和他一样,这么光明正大的说着皇家人的坏话,而且还是未来皇帝的皇太孙。 深夜里,院内的老兵才被劝去休息!后厢里只有女眷和丫鬟们在辛苦的等候着,月上柳梢之时,镇王房内原本已经疲倦无比的丫鬟们突然一个个打起了哈欠,在疲惫的冲击下即使想强打精神!但却控制不住精神上的疲惫,一个个歪头斜脑的睡着了,尽管她们都很自率,但莫名的昏迷却不是平常的她们所能抵抗的。 丫鬟们一个个昏睡,一个巨大而又让人恐惧的身体扭曲了一下出现在了空荡荡的房内,身形就像座小山一样,头顶几乎都要撞到了高高在上的房梁!无视了房内昏睡的丫鬟们,而是直接的走到了床前,压抑着恐武的声音,低沉着问:“王爷,您应该没事了吧?” “地奴……”病床上一身素服的杨术依旧闭着眼睛,无力而又满是失望的叹息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虚弱的说:“我没事了,但这次林管偷走的是金刚印,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王爷!”地奴盘腿坐在了床前,面色严肃的哼道:“我知道你很失望,不过我们去津门的时候不也是为了这事么!林管的事,可以证明张国师确实知道五行之所在!既然如此还是有希望的,你又有什么可担忧的。” “地奴,你还是不懂……”杨术缓缓的睁开了眼,目光深邃而又空洞!说起话来时是有气无力,又感觉特别的无奈! 名满天下的镇王,手握五行之一力量早就冠绝天下,而这时他的叹息,却显得是那么的苍凉无助。面色的苍白,说话间的无力,即使外表看起来没有大碍,但也不难看出那撼动天地的一击对他也造成了很大的创伤。 “算了,你说我不懂,我就不懂了!”地奴盘坐在地,一脸不甘愿但也不反驳!巨大的身躯几乎都挡住了烛光,而这时他看起来更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一样。 “叔父,应该没事吧!”杨术苦笑了一下,看着眼前山般巨大的地奴! “那个小狐狸,不知道!”地奴赌气般的撇了一下嘴。 “叔父天智过人,可惜……哎!”杨术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地奴的性格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即使他是五行之一,但却有着让人喜欢的率性!明显他似乎受不了杨术对杨存的尊敬,似乎自己的主人那么的礼貌叫他很不舒服,这会看起来倒有点像个小受气包! “王爷,有人来了!”地奴坐着久久不言,眼一亮,语气森森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应该是叔父的故人吧,别打扰他了!”杨术面带疲惫也不多言,眼看着地奴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马上严色喝止道:“行了,我知道那人没有恶意!你也不必多加是非,林管之事待叔父醒来再言!” “你倒看得开!”地奴气得又坐回了地上,没好气的抱怨说:“那家伙我看就是也是没什么的,为了带他的肉身一起回来!你强行动用了真元灵气拼尽了全力,我倒没什么说的,但这样值得嘛?你们人类的什么真气我不懂,但为了他和金刚印那样的蛮干,有必要么?以你的实力,脱离金刚印的束缚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为了他,强行运用五行之力和金刚印较劲呢?” “你不懂……”杨术苦笑了一下,混身的筋埋疼痛得连动一下都难!眼眸里无奈而又坚决,木讷的看着上空,似乎有满满的心里话不知道该和谁说。 “我看那些人都不是好鸟,估计有一样想法的,不只你一个吧……”地奴沉默了一下,身影慢慢的扭曲消失,声音却又是有点气愤的说:“反正你们人类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你这样活着很累!当个狗屁的王爷,杨家又不只你一人活着,至于这么累么?” “你懂我,你不懂……哎……”杨术苦涩的叹息,满对着地奴耍小脾气般的不满! 脑子里一阵的恍惚,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和他初遇时的那些场景。 第39章地奴(一) 十二三岁,对很多的人来说,还是个幼稚而又青涩的时候!但在古代,十二三岁的男孩就必须要成熟了,因为看似幼稚的肩膀!在这寿命不长的年代里,已经需要抗起很多的东西,包括家庭,包括了生存。 生长在王候世家的杨术需要负担的更多!冷静的头脑,毫无幼稚气息的想法!让他在小时候就被喻成最有前途的人,即使他的性格冰冷与人不假辞色,却不妨碍他成为大人们口中热议的天才少年。 十二三岁,幼年时杨书的文才已经是出类拔遂!但笔墨纸砚,诗词歌画却又不是他的追求!从小就生长在沙场名门的杨家,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杨家的骄傲和世家的尊严就成为了他无法逃脱的束缚! 即使那时候京城里的人们断言,镇王世子杨术一但参举,成色的文才必当是状元之才,来日必封候称相,乃百年难得一见的栋梁之才,甚至可称为是未来的治世能臣!一切的褒奖,毫不吝啬的给了当时才满京城的杨术。 杨术的父亲,老一代的镇王无比的高兴!家里的独苗如此的优秀,知书达礼无半分的纨绔之气,从小独立又是成熟,鹤立鸡群的天赋叫人为之惊喜!甚至他都有让儿子弃武从文,期望杨家百年历史出现第一个宰相的盛况! 那个时候,杨术的名字在京城就等于是天才二字,甚至是国师院的老学究,在杨术年仅十岁的时候都无不感慨此子天赋聪慧,日后定是人中的龙凤。能让一向戎马沙场的镇王一脉放弃了叫独子从武的想法,年幼时杨术的天赋之高可想而知。 没有了百年前的声望滔天,沉静的京城杨家在迎来这位独子的成长,一时间又是声望雀起!而那时的杨术,骨子里来自镇王府的自尊,性格里始终无法改变的自傲,让他要求自己一切都要比别人做得好! 即使到了十二三岁,他的武学平平无奇,但却不妨碍人们对他的期待,对杨家第一个宰相的期待。甚至老镇王从他八岁起已经不让他习武了,而是请尽天下名师,只为了这个宝贝儿子能成为天下第一的才学之士,来日能纵横于朝堂之上! 所有的人都津津乐道,这百年武家啊,看来要文武双全了!只是不知这杨术何时登朝面圣,让人们见识这声誉之下的天才少年是否有治世之能,而不是高谈括论的纸上谈兵。 一切的转折,就在杨术十二岁的时候!那是他跟着父亲的脚步第一次进属于杨家的军营,第一次体会到了金戈铁马的震撼!一匹匹高大而又健壮的大马,一把把明晃充满肃杀的大刀,当那千军万马奔腾起来的时候烟沙四起!气势滔天,肃杀一切,所有的诗词和赞美在这一刻都那么的苍白无力! 杨术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切,心里的震撼无以言表,甚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诉说这个场面。 杨家的后人,即使那时他文弱得举不起刀,上不得马,更不曾上阵杀敌!但杨家子弟兵们的恭敬,他们的热血,他们眼里虔诚的信仰,他们对杨家未来主人的那种盲目的崇拜!一切都颠覆了少年时杨术心里的想法,百年杨家,征战沙场,得胜而归受万民膜拜,或横尸立马战死沙场贞忠而成百年之名! 原来自己所要继承的,该是杨家的血,杨家的骨,杨家征战沙场时的豪迈和那铁骨铮铮的气魄!而不是在这太平盛世里,做一个悠闲的大官,一个朝堂上的权臣。一个再次撑起杨家的声望,而又丢掉了一切的镇王。 名满京城的才子,被誉成第一才子的杨术!在十二岁的年纪,毅然的拒绝了去国子鉴的意愿,从此有了自己剧烈而又不可动摇的想法!文弱的身体,又倔强得让父亲都为之叹息,但他却是毅然决然的握起了他根本握不动的大刀!一次次的哀求之下,终于还是在别人的失望叹息中,弃文从武,有些迟来的开始了杨家子弟该有的修炼,学习起了杨家祖传的兵法和武功。 不顾老镇王的反对,杨术毅然的丢掉了名贵的砚台和毛笔!烧掉了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诗词画作与那侃侃而谈的文章,老镇王面对着儿子的倔强,不舍之余也溺爱的选择了妥协! 京城上下顿时为了哗然,甚至太学院的那些老师们都纷纷上门劝说,不忍如此的少年天才埋没了才能,但是这一切,都已经阻止不了杨术心里已经发芽的那个种子,那个原本就该在他灵魂里根深蒂固的信念。 无数的名师,无数的灵丹妙药!两年之后,在别人几乎蔑视的眼光中,瘦弱的杨术才拥有了自己的第一颗内丹!即使其他人都在叹息着杨家这个文曲星的堕落,但他却是乐此不彼的修炼着,强迫的要求着自己因为习文而瘦弱的身体强壮起来! 虚脱般的筋疲力尽,夜幕降临时几乎是晕厥过去而不是安然睡下,几乎每一夜杨术都是如此的度过,脑子里的诗词歌赋全都遗忘了,脑子里唯一的信念只有做个真正的杨家男人。不是在官场上勾心斗角的文官,而是缰场裹尸依旧是谈笑风声的战士,是那铁骨铮铮的杨家男儿。 和地奴的相遇,很简单,也很突然!一丹之境时始终难有进展,对于天赋武学不高,修炼又比其他人缓慢的杨术来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面对着无法突破二丹的无奈,欲哭无泪不说,杨术甚至居丧得都有跳崖轻生的冲动! 那时候,修炼寸步难进!杨术终日颓废不已,也恨透了无能的自己,最后在老师傅们的建议下无奈的选择了闭关修炼,而镇王世子的闭关当然不同于贫穷的武林人士那样把自己关小黑屋里瞎想,闭关的地点当然是在山清水秀之间,或者可以说是一种遇到了瓶颈的散心而已。 泰山,一路的迷人景色!第一次独自出来游历,杨术只感觉到新奇和刺激!一路慢慢的走来,耳听着鸟鸣虫嘶,眼看着青山绿色!踩塔着狭小而又绵延的小路,听着河水的流淌,看着溪水的磅礴!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渐渐的安宁的一片。 修炼的地点,选在了几乎没有人烟的大山深处!一个清澈的大池塘,犹如九天而来的瀑布磅礴而又大气,一点点的水滴冲刷着不知道安静了多少年的石块!在瀑布的边上,杨术安静的坐了下来!鬼使神差的丢弃了内心的烦躁,只感觉自己似乎体会到了这里山山水水的一切,几乎融入了这山里的所有,那感觉美妙无比,让人心静陶醉。 盘腿一坐,泥土的湿润,石块的坚硬,大地的一切!仿佛是自己身体里的一样,杨术几乎忘了此行出来的目的,那一刻闭上了眼,感受到了所有的一切!一睁开眼,又不知过了几日的时光!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万分的奇妙,那个感觉!天地之间的一切了然于胸,不知道饥饿,不知道疲惫,不知道时光的流逝,似乎主宰一切,又清晰一切。 闭目一悟,偶然的奇遇竟然有大半月的光景!杨术不知道自己的心境为何那么的安宁,这眨眼之间不仅突破了二丹的束缚,更是奇迹般的在不知何来的感悟中拥有了自己的第三丹! 那一丹并非是在烦乱的修炼中那样的杂乱无比,而是纯净无比的赤黄色!面对第三丹的力量拥有,自己竟然有半分的狂喜,甚至有种顺其自然的安详!这让出门前狂燥不已的杨术,在面对自己心境的安宁都有种说不出的惊讶。 “你坐那么久,不无聊么?”当从天地间的参悟中渐渐醒来的时候,旁边低沉的一句话,叫杨术吓得几乎是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慌无人烟的大山深处,此时一个巨大如山的家伙却是蹲在了自己的面前!杨术即使身具三丹之力,却是一时都被吓傻了!这家伙的模样狰狞无比不说,身材之高大简直是闻所未闻,而他却是悄无声息的蹲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突然的出现,就是鬼都被吓死了,别说是人了! “你,你是谁?”杨术吓坏了,慌忙的催动起了身上还不稳定的三丹,警惕的看着面前如山般高大的壮汉! “你刚才一直在看我的世界,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呀!”大汉的话有几分调侃的意思,见杨术的三丹出现!嘿嘿的一笑,突然身上可怕的力量拔地而出,即使没半分的杀气,但却硬生生的让那三丹的力量微弱得就像火焰之前的蚊虫一样。 “你,你的世界……”杨术吓得是话都说不利索了,即使面对家里的老师傅们!会被他们打死是有可能,却从没这么无力抵抗的感觉!眼前一脸无聊的大汉,那恐怖的力量带来的压迫叫人心脏都要爆炸了。 “这是什么东西?”地奴也不看杨术,鼻子一动,瞬间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包袱里那一股香味所吸引!那只是一份普通的干粮,几张从小锦衣玉食的杨术难以下咽的杂粮饼而已。 “吃,吃的……”杨术是吓得脑子一片的空白,说出的话确实也是实话!从小生长在锦衣玉食的杨门世界家,那包袱里的杂粮饼,除了是吃的以外,在他脑子里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哦,我试试!”地奴废话都懒得说,当着杨术的面,三两口吃光了杨术几乎是半个月的口粮!牙上还沾着点渣滓,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满的说:“好硬啊,咬下口不舒服!不过这东西很奇怪,吃,哦,就是用嘴巴咬再吞进肚子里是吧?就像那些山里的兽物一样,好像我看过它们吃东西,没什么好玩呀?” 吃是什么概念,杨存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几乎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和眼前的怪胎解释明白!天花乱坠的美食脑子里早忘了,不过单纯的说起一些菜肴的时候!地奴却是眼前一亮,几乎是流口水一样眼冒绿光,突然又疑惑的问:“对了,你看得见我对吧?” “你个子这么大,当然看得见!”小小年纪的杨术脑子已经是彻底死机了,都不知道自己和这怪胎的对话到底属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你先和我来!”地奴嘴一撇,一副郁闷的样子!突然是诡异的一笑,猛的一把抄起都没他胳膊粗的杨术,在杨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高大的身影一闪,几乎是消失在了原地,如同的蒸发一样,悄无声息的瞬间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 第40章地奴(二) 杨术只感觉耳边的风声哗哗做响,响得叫人脑子都疼了!眼前的景象转换之快叫眼睛都有点反应不过来,那种快速行进的感觉,叫胃里一阵的不舒服,几乎都有想吐出来的冲动!脑子一阵阵的晕沉,直到被地奴一把丢到了地上时,依旧是晕乎乎的没半点反应力,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的。 “这,这是哪?”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杨术难受之余也有些困惑。 按理说泰山的脚下自己住了两三天也很熟悉了,在这山脚下却是看不见一个的村庄!来时那家歪歪倒倒的小客栈没了,那条绵延的羊肠小道也没了!甚至于山脚下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甚至是那些特别明显的破房子也消失不见!一切的景象实在太诡异了,俏无人烟的安静叫杨存顿时打了个冷战,难道是遇上鬼打墙了? “你就是在这进来我的世界!”地奴指着一颗几乎是参天的大槐树,有些困惑的说:“那天我还在山里无聊着,就感觉到这里进了活人!来的时候就看你在这睡着,然后你又上山了!本想看一下你到底要干什么,没想到你小子跑瀑布旁睡觉去了,真是有够无聊的。” “你的世界?”杨术一脑子的疑问,左右的看了一下,真是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难道是占山为王的劫匪,不像啊!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诡异,记得不错的那大树旁还有一个小小的茶舍,旁边还有一条满是青石的小破路,这会怎么没了!原来供人喝茶歇息的地方居然都是一颗颗的大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你来的时候,就是莫名其妙的在这出现!”地奴斩钉截铁的点起了头。 杨术顿时脑子一顿恍惚,上山之前所见过的景象!为什么和现在的完全不同,那天自己还在那小茶舍里喝了一碗茶,煮茶的老人家那慈祥的模样现在还在脑海里晃荡!喝完茶以后自己本想上路来着,但夏天的午后实在是叫人提不起精神疲惫得很!对了,自己在这槐树下小眯了一下,对,应该是那时候出现问题的。 “我,我也不知道!”杨术顿时慌了,年少的心惊恐无比,有些害怕的问:“那我怎么出去,对了,这里哪有人,我要问一下出去的路。” “人?”地奴傻傻的笑了一下,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杨术,努了努嘴说:“你就是第一个来这的人!” “不,不会吧,那我怎么出去?”杨术顿时感觉脑子一片的空白,脸色发白,声音颤抖着问:“你,你就一直呆在这,没出去过么?” “恩,在这多久了,我都忘了!”地奴一脸的落寞,拍了拍脑袋,满面痛苦的说:“好像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在这,哪都没去过,也没看过其他的东西!这里很大,除了野兽外也没别的,我不懂和它们说话,它们也不理我。” “啊……”杨术顿时脑子一炸,看着眼前比自己还痛苦的大怪物,顿时满心的恐慌,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难道自己真的遇鬼了,难道自己真要在这破地方呆一辈子? 地奴也是一片的茫然,杨术一再的追问下,更是脑子发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地奴完全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呆了多久!在这个没有语言的世界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些语言,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发呆!空虚中根本不知道过了多少的岁月,他没办法和野兽沟通,和那些野兽也似乎默契般的不会互相伤害,就在这种极端虚无的时光里,他甚至不懂什么是人类的世界。更恐怖的是,他见了杨术,才知道什么是人。 吃是什么,他不懂,什么是睡觉,在他的想法里就是眼睛一闭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觉!因为在这根本没时间的概念,而饥饿的感觉,口渴的感觉他也没有!他可以在烦躁的时候在山里林间咆哮着奔跑着度过很多个日月交替的时间,可他却一点都不知道疲惫,甚至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那你,平时都干什么?”杨术脑子彻底晕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眼前这个高大得和山一般的家伙,绝不是人。 “不知道干什么……”地奴哭丧着个脸,指着自己的脑袋,有气无力的说:“我自从睁开眼的那时候,脑子里唯一知道的是我被封印在泰山,是什么五行之一,等待着什么有缘之人。而我怎么会说话,为什么脑子里有那么多东西,我也不知道!” “五行,是什么?”杨术脑子里满是问号,少年时张保成虽然是受天下敬重的国师!不过那时参悟了天地相斗的秘密还没宣泄出来,谁又知道很早以前,五行之灵已经孕育成形了。 “我也不知道!”地奴说这话的时候,比杨术更是沮丧。 低能,白痴,完全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星生物!杨术冷静下来以后和地奴又交流了一下,心可以算是彻底的寒了! 这家伙完全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什么繁文俗礼不懂不说!他连什么是五谷杂粮,甚至什么样的动物是猪什么样的动作叫鸡也不懂!他不知道文字,甚至连地理也不清楚!就连旁边高大的东西叫树,地上翠绿的东西叫草他也不知道,这家伙的思想简直是一片的空白,除了无聊以外,他脑子里根本没任何的知识。 “这除了山和树林以外,还有其他的东西么?”杨术顿时感觉像掉进了冰窟一样从头冷到了脚,按他的说法这个世界无边无迹,难道自己真的要困死在这? “没有,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地奴连想都不想,猛的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大树上!轰的一下可是把杨术给吓坏了,一屁股几乎要坐地上。 可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比腰还粗的树身应声折断了,树干和枝叶摔落在地以后,竟然诡异般的被大地一点点的吞噬!随之那断裂的树根上又开始慢慢的覆盖上了一点的赤黄色的光芒,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在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巨大而又繁茂的树身。 “你看,我试过连着砸了很多东西,可它们马上又恢复原样了。”地奴满脸郁闷的说:“我还试过杀了几只你说的那种野猪,可它们也一样立刻又活了过来!我杀了它们很多次,它们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死多少次又马上活过来了。” “啊……”杨术脑子彻底炸了,这根本不是现实的世界!哪有树断了马上就长出来,哪有活物死了马上复活的,以前闻所未闻,现在亲眼一看更是让人眼前一黑! 杨术在巨大的惊吓和变故中彻底的晕厥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脑子恍惚的醒来时,已经不是在泰山脚下了,而是到了一个像是悬崖一样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发青发黄的巨石,周围看不到一星半点的绿色!没有树木,没有鸟语虫鸣,死一般的寂静!周围都是一片片的浓雾,就像是在仙境里一样,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你醒啦!”地奴蹲在了一边,见杨术醒了马上说:“对了,这里满奇怪的!你刚才问的时候我都忘了有这地方,你现在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这是哪?”杨术感觉脑子有点疼,惊诧了一天整个人都有点虚脱了!眼下到处都烟雾缭绕的根本看不清东西,依旧是茫然的状态。 “这里是最高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地奴说着,不由分说的将杨术拉了起来,朝前边大大咧咧的走去。 瘦弱的少年,在巨大的地奴面前简直是轻如羽毛!被地奴凌空提起的时候,杨术还感觉天旋地转的,但眼里突然一闪而过的景象,却是一时惊得杨术一身都是冷汗,脑子瞬间清醒了。透过浅浅的烟雾,似乎可以看到自己是身处一个悬崖之上,远远的可以看见悬崖下深不见底的地方居然还有气势磅礴的高山。 距离实在太远了,那感觉简直是在山颠俯视一切一样!到处的云雾迷茫让视线有些朦胧,但偶然的惊鸿一瞥却是瞬间叫杨术满脑子都在抽搐了!玉皇顶,自己居高临下看到的竟然是泰山之颠玉皇顶,那自己最想在那瞻仰山河的地方!不可能,玉皇顶已经是泰山最高的地方了,不可能还有更高的地方!自己到底在哪? “到了,就是这了!”杨术震惊的时候,地奴已经把他放了下来。 这里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像雾,又感觉不是雾根本看不见东西!杨术呆若木鹅一动不动,根本不知道身处于何方,这里到底是哪,为什么在泰山之上还有这么雄伟壮阔的山峰,这是不可能的事! 地奴看了一下目瞪口呆的杨术,性子一急马上没好气的说:“还等什么,快看一下这是什么鬼东西!” “什么东西?我,我看不见!”杨术木讷的答应着,到处云雾迷茫的!最多能看见几米之内的东西,除了眼前都有点迷糊的地奴以外,根本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哦,你看不见啊?”地奴左右看了一下,突然深吸了一口大气!没等杨术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青筋暴起,张开嘴啊的一下怒吼开来。 啊的一声长吼,顿时震响天际,啸撼山河! “啊……”杨术顿时蹲在地上捂住了耳朵,疼得脸上都已经没了血色。这是什么声音啊,响得实在太惊人了!一瞬间不只是耳朵嗡嗡做疼,就连脑袋都被震得有点要裂开了,疼,这时候除了疼以外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感觉。 长长的大吼在天地间回荡着,仿佛是在惊吓所有的生灵一下,大声得叫人十分的惊诧!即使是沙场上千军万马冲天的呐喊都没如此可怕的感觉,杨术脑子疼得恨不能立刻就死掉不再受这可怕的折磨! 耳朵在一点点的出血,直到那疼痛已经剧烈到了灵魂都要被冲散的程度时,杨术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地狱般的折磨,嘴里血水一喷,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这一连串的折磨,叫杨术几乎要崩溃了,少年本就心智不是很强!即使少年老成的杨术,也接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带来的震撼!就在杨术痛苦得几乎要咬舌自尽的时候,那冲天的大吼才算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了一声略带迷茫的声音:“你怎么了,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话的功夫,地奴伸手在杨术耳朵边抹了一下,看着那鲜艳又带着温度的血液满脸的好奇!巨大得和杨术胳膊般的手指上的班驳血液让他很是困惑,将手指放到嘴内吸吮了一下,马上控制不住的呸了一下:“什么味道啊,真难吃!” “你,老子,要宰了你……”杨术的精神不说崩溃了,但绝对已经到了疯掉的边缘!眼看着这罪魁祸首连鲜血都没见过,还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这时已经恨不能将他杀掉,或者说,更想杀掉自己不再受这些折磨。 “怎么了,对了,怎么会有这奇怪的东西?”地奴晃了晃满是血的手指,又看了看杨术流血的耳朵,一脸的好奇中又有点对新事物说不出的兴奋。 “我……”杨术话都说不了,趴在地上气喘吁吁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时候混身彻底的虚脱了!精神上的折磨,身体上的痛苦,让这原本坚强无比的少年已经要疯了!面对着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怪物,真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这时想把他杀掉的心情。 “你怎么了,这又是什么?”地奴似乎更加的好奇杨术的一身冷汗,看着杨术肌肤上的冷汗,再看一下他自己干燥得和铁一样的皮肤,表情那叫一个震惊!似乎在他的眼里看来,杨术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杨术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躺在地上晕死过去,一闭眼又不知道昏了多久!直到幽幽醒来的时候,吓得脑子都有点抽了,地奴正饶有兴致的脱着自己的衣服!京城之地,烟花三弄,清官峦童之风月佳谈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更有人奉之为极乐,侃侃而谈,论妙趣胜于阴阳交合! 从小生长在杨家,杨术自然知道这些杂七杂八的事!眼看着面前高大无比的地奴在脱自己的衣服,杨术顿时吓得要疯了,一边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后退,一边红着眼喊着:“你这家伙,干什么。” “你这些东西,怎么那么奇怪!”地奴说话的时候,无辜得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有什么奇怪的!”杨术吓得面无血色,冷汗一个劲的狂流!这家伙不会也是龙阳之好吧,不对呀!他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41章地奴(三) 若他是的话,看着地奴那高大如山的身躯!联想着他可怕的力量,杨术顿时面无血色冷汗直流,面部的肌肉开始控制不住的抽搐,不得不考虑自己要不要一死以保清白。 “不是呀,你那些软软的东西很是奇怪!”地奴不知道什么叫衣服,也不知道什么叫布料!说着话的时候拉扯了一下他身上那似乎很破旧的袍子,那衣料竟然是和**连接在一起的!拉扯衣服的时候连皮肉都被带了起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衣服,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你,怎么回事?”杨术强忍着心里巨大的恐惧,上前拉了一下他的衣服!这看似布料的东西真的不是衣服,手感上更像是人的肌肤,这根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原本还以为这大家伙穿的是破麻衣,可现在一看,那所谓的衣服上竟然还有身体一样的温度和脂肪的弹性,这,这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反正一开始就这样了!”地奴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微微的闭了一下眼,似乎在冥想着什么。 “滚滚,你个畜生,快变回去!”杨存顿时感觉眼前一黑,也管不得什么礼仪教养,气得当场破口大骂起来! 原本还身穿破衣的地奴,心念一动间那“衣服”竟然在一瞬间消失进了他的身体里,眼前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裸男!一块块的肌肉大得简直是铁块一样,问题是他的跨下简直和牲口一样,污秽之极,不打马塞克的话太过份了。 “怎么了?”地奴虽然满脑子疑惑,但还是先把衣服变了回来!或者说那些所谓的衣服从他身体里又长了出来,那现象怎么看都怎么诡异! 杨术已经气得不想理他了,这个连简单排泄都没有的怪物,自己根本不是和他在一个世界里的人!眼下杨术脑子里最坚定的想法就是赶快离开这里,而这时脑子里已经选择了把这些奇怪的事情全都无视了!马上打起精神来,坐起身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 这时候杨术也明白了地奴刚才为什么要大吼了,这一声大吼几乎把那浓郁的云雾全都驱散了!而他肯定是个单细胞的白痴,似乎把自己当成和他一样的怪物,会有那惊天的大吼声只因为他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同类!这一吼过后,原本满是云雾的山峰也变得清晰的一片,不像一开始那样仙境般云雾缭绕,朦胧叫人看都看不清楚。 这是一座雄伟无比的山峰,气势之磅礴比起泰山甚至更加豪迈几分!而这时望向悬崖下,依旧是一片的云雾,云雾下是朦胧可见的泰山!天呀,这竟然是一座在泰山之上的山峰!那所谓的玉皇顶,甚至都没这里来得气势逼人!而这高山,到处都是悬崖翘壁,没有半颗的树林,纯粹的巨石和泥土堆砌成的高山,没有生命,没有活物,荒芜得叫人连灵魂里都有种发软的感觉。 “好了,你快看这!”地奴眼看杨术一副惊讶的模样,性子一急马上拉起了杨术,手指向了悬崖上一块巨大无比的石碑。 这是这座山峰的最高处,其他那些气势恢弘的景象杨存已经是无心去欣赏了!顺着地奴的指向这才看到了山峰的最高处赫然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碑,石碑之大叫人联想起了那通天的王柱!联想起了传说中的不周山,石碑有多大,不知道,但那可怕的高度,直入天际已经看不到顶,一瞬间就有了让人顶礼膜拜的感觉。 那石碑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颜色不是平常的那种灰蓝,不是青石,更不像是晶莹剔透的白玉!整块巨碑呈现出一种极端沉重的赤黄色,看似古朴沧桑,但却是给人一种稳重无比又极端严肃的感觉!就像是一瞬间感慨了整块大地一样,那种巨大,那种恢弘,无一不在展示着它安静中又超越一切的存在感。 那通天的石碑被云雾所缭绕,隐隐约约神秘而又给人庄严无比的感觉!杨术不知道为什么,一走到近前几乎有种要跪伏在地的感觉!但还是强打起了心神,石碑的底部刻画了各种自己看不懂的异文。而接近云端的那个部位,却又是清晰无比的文字,即使离得很是遥远,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能在云雾的笼罩下清晰的看见每一个的文字。 土势无边,稼穑,性温情笃实,无知无求无自我! 简单的文字,很容易就能理解!但却是找不到任何的玄机,杨术顿时混身无力,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无奈的看着这些文字底下那怪异的图纹,欲哭无泪的叹息了一声!这石碑之上根本没记录怎么出去的办法,上边那些文字很容易懂,可这下边的那些图纹,饶是少年时就博学多才的杨术,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文字。 “你看懂了上边的那些东西?”地奴这时候却是看着石碑发起了呆,一副惊讶而又茫然的样子。 “看懂了!”杨术说话的时候已经是有气无力,开始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一头撞死在这里了。 这里那么的奇怪,还有这么一个怪异的家伙,再这样呆下去的话,疯掉和死掉根本就没区别。面对着地奴,会被他气疯也极端的无奈!即使是一肚子的火,但也不知道该上哪发去,崩溃啊! “我,我好像也看懂了下边的这些……”地奴张着嘴瞪着那驴一样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说:“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就突然有个声音和我说一样!我以前看不懂,不过,好像现在我懂了。” “它和你说什么?”杨术看着它震惊的模样顿时又有了希望,奇迹啊!地奴居然知道什么叫声音,这就说明他那什么都没有的脑子又有了新的东西出现。 “魁柱,通天,地入世,暗隐,无畏,随心所欲,寻主,势于化灵,真知,探道……”地奴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极端痛苦一样才把这些话说得完整!但鬼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胡编乱造。 “怎么入世?”长长的谚语之中,唯有这个叫杨术精神一阵!其他的那些长得叫人头晕的鬼话,连半点的记忆都没有了。 “什么入世?”地奴一脸的茫然,那些奇异古纹虽然念出来了!但明显杨术高估了他的智商,对于那些文字的理解,以地灵简单的脑子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无奈之下,杨术只能要他再完整的念一遍!当读到以死之志,离境得五行,而地之随逐己之愿,有缘得之,无缘远之!地之灵,无知无畏,却舍万生!犹一时,成灵成器,介在一念之间!缘得者,得道,得强,得悟,一切尽与造化之中!万像心生,因果缘,一念之间! 杨术似乎一瞬间懂得了什么,看了看那云雾之下的泰山,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好奇的地努。神情间犹豫了一下,马上又是坚定的问:“你为什么叫地奴?” “不知道,我知道的时候,我就叫地奴了!”这家伙的智商真是不高,说话的时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很是嚣张,可明显他也是分外的茫然。 “你,想离开这里么?”杨术咬着牙,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离开这里?去哪?为什么?”地奴一脸的好奇,一连串的提问,叫人脑子都晕了!他根本不知道外边还有一个真实的世界,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孤独的居住在这,让他的脑子几乎是生绣一样的状态,对杨存的话貌似没多大的兴趣。 “……”杨术顿时一脑子黑线,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 一顿连哄带骗甚至是诱惑的开导,杨术都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些在街头行骗的小痞子一样,眼前的地奴用单纯无知来形容都高估了他的智商。和他说什么他都不懂,什么城墙,什么宅院,在他脑子里都没什么概念,甚至是无法去想象! 杨术最不耻的那些烟花之地,还有什么花魁清官人之类的词,在他听来,除了不解都是不解,那狰狞的脸满是让人无法怀疑的天真纯洁!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真有种要跳崖而而死的冲动。 杨术看了看那云端下的泰山,这高耸入云的高度自己跳下去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但那上古文字分明在说,如果地奴和自己一起跳的话就会安然无事!基于这最基本的信念,少年的杨术含着泪,强忍着要舌自尽的冲动,咬着牙继续诱惑着这一无所知的大怪物! 和他诉说着现实世界的精彩,和他说着这个世界的美妙,感觉自己都快成了骗小孩的人贩子,只为了让这单细胞生物稍微的懂得现实世界的缤纷多彩。而甚至很多往日不齿的事,杨术都是铁青着脸述说,为的只是引起他和自己一起走的兴趣。 “吃?就咬进嘴里的那些东西?”连续好几天的哄骗,直到谈起了无数美食的时候!地奴一脸的茫然才第一次有了些变化,似乎是在回忆着那些奇怪杂粮饼,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味道和感觉,让他第一次有了表情上的变化。 “对,比那些都好吃多了!”杨术刚想继续诱骗的时候,猛的脑子一个灵光,疑惑的问:“你吃得出味道?” “不知道,哦,应该是苦,涩,又有点发硬吧!”地奴茫然之余脑子又一阵的痛苦,因为这些他不该知道的词汇却从他嘴里出来!而这些词汇代表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清晰的懂得了,这奇怪的感觉,让地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持续了半个月,一向自命高傲的杨术,除了提起吃的时候这家伙偶尔眼前一亮以外!连那些官场里的细闻绯事几乎都红着脸说出来了,可这奇怪的家伙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的杨术已经快要疯了,堂堂杨家后人堕落到这地步!有剑的话他绝对会选择自刎而不是在这消耗时间,眼看着地奴那茫然的样子,杨术气得站起了身,走到了悬崖边,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够了,你去不去我不管了!我没空和你纠缠,死就死,我不想再和你说这些侮辱斯文的话了。” “死,什么是死?”地奴满面迷茫的一句话,真正叫杨术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奇怪的文字很别扭,但长长的篇幅无非就表达了两个意思!一是要安全的离开这里,要带着地奴一起离开!而离开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地奴和自己一起跳下去,尽管看着云雾之下的玉皇顶杨术还很是犹豫!这么高跳下去估计神仙都会摔死,可今天的奇遇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奇异得叫杨术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一跳有着充足的信心。 “算了,我懒得理你!”杨术脑子一片的晕沉,盘腿而坐,背靠石碑闭上眼开始歇息着。 第42章地奴(四) “你再和我说说啊,那些都是什么东西?什么是死?”地奴在一旁不依不饶的追问着,满脸都是那种极端单纯的好奇!看得出即使他的脑子很难理解那些没出现过的词汇,但这里单调的生活还是让他开始有点蠢蠢欲动了。 “自己想去!”杨术废话都懒得说了,背靠石碑而坐时!突然感觉到了混身一种说不出的轻逸,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疲惫的身体有种特别舒适的感觉!就连那催生出来的三颗内丹都变得安详下来,原先还感觉有些不稳定,可在这时内丹仿佛是安静的享受这里的气息一样,特别的惬意,也特别的舒服。 这云雾之端的大山,悬浮于泰山之上,没多久那重重的云雾再起的缭绕起来让一切显得飘逸而又梦幻!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杨术才从第一次体会的入定中清醒过来,身体上的感官还没清晰! 但脑子里却是有一个清楚的认知,这不是入睡时的那种感觉,而是感受大地般的一种冥想,融合,参悟,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似乎是站在这俯视大地苍生一样,高高在上,这感觉,美妙而又不轻浮,十分的惬意。 “喂,你没事吧?”地奴一直蹲在了杨术的旁边,脑子里那些东西他似乎还消化不了!这时候眉头都有点皱起了,似乎是渴望知道杨术嘴里那些新奇的事物。 “没事!”杨术的语气回复了平淡,面无表情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一系列的奇遇!看着环绕身上的三丹从杂乱变成了纯正无暇的赤黄色,闪烁着暖和的光芒在身边围绕!虽说不知道原因,但心里却没有丝毫的诧异感。 “对了,你……”地奴话还没说完,感觉上就有点奇怪了!刚才这看起来小小的家伙还很慌张,怎么这会和他说话有点不理睬自己,或者说是轻视自己一样的感觉,叫地奴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不爽的感觉。 “我要走了,你要留在这么?”杨术说话的时候,视线始终停在了那已经是云遮雾绕的石碑之上!短短的一瞬间,心里似乎有了万千的感悟一样!很奇特,只是一闭眼的功夫,自己似乎读懂了这个特殊的世界一样。 “什么,你去哪?喂……”地奴还是一脑子的雾水,而这时杨术已经不理睬他了!饶有深意的看完了那石碑上的图纹,迈动着脚步,沉稳而又坚决的走向了悬崖边上。 “这里的一切始终是虚假的!”杨术看着这悬崖上的石块和沙土,又看了看身后的地奴,斩钉截铁的说:“这里只有你是真实的,要不要离开随便你!离开以后去哪也随便你,杨术乃杨家后人,身负振兴杨家之责,没空在这陪你!” “你知道怎么走?”地奴楞了一下,那单细胞的脑子似乎一下有了思考的能力一样,突然兴高彩烈的问:“你是不是能带我一起走!” “可以!”杨术语气平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巨物,确切的说,应该是他才能带自己离开这里! 这个世界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世界,他是这里唯一有思维的,或者说他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支柱!这个感悟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但从冥想中醒来的时候,杨术已经彻底的确定了这个感觉是对的。 整个世界,虚假的世界,全是围绕地奴而存在的!把他困在自己的正是他自己,而原因虽是无从考究,但杨术从冥想中醒来以后,清楚的知道其实所谓的这悬崖峭壁,所谓的高山巨林,其实就是地奴本身。 巨大的悬崖边上,居高临下一望,云雾越发的浓郁,几乎在朦胧间已经看不见了那气势恢弘的泰山之顶!少年的杨术坐在了地奴的肩膀上,重量对于地奴来说仿佛是不存在一样的轻盈!而选择跳悬崖,底下的景象又是那么的可怕,巨大的悬空高度叫再是坚强的杨术也本能的开始恐惧。 地奴却是没什么其他的思想,不知道死,不知道疼,不知道什么是血,更不懂什么是畏惧!一切的感觉他都好奇,无知可以说是等于无畏!没等杨术做好心理准备,地奴只是听说要往下跳就二话不说!猛的跑前几步,脚一使力不管不顾的朝悬崖底下跳了下去!仿佛那云端上的高度是咫尺之犹一样,不拖泥带水,没有半分的犹豫。 “啊……”巨大的身躯快速的往下掉落,随着身影在半空中渐渐的成为细点!天空中顿时出现了一声略显幼嫩又是害怕的尖叫! 仿佛是南柯一梦般,从悬空的山崖跳下以后!眼前一黑似乎昏厥过去,杨术惊愕中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却是发现自己在那颗大槐树之下!自己仿佛是做了一个悠长而又十分清晰的梦,现实的触觉,心里的恐慌,没有半分的虚假感觉!睁眼的一瞬间,混身似乎都被冷汗所浸泡一样,杨术感觉心头一跳,脑子里有种说不出的疼痛感! 睁眼一看,周围的景色,依旧是在泰山的脚下!那间破旧木柴搭建的茶舍,周围都是来往的行人和行色匆匆的游者,青石的小路上依旧是密密麻麻的脚印。多少年来,多少人走过留下的那种平坦,充斥着一种岁月留过的痕迹,仿佛是在诉说着这里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原来是梦!”杨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和云彩,顿时舒了一口大气。 “什么东西是梦?”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好奇的疑问!杨术立刻混身一颤,这声音,粗旷而又无知,让自己恨得都想杀了他!如果说那只是一个梦的话,那带给自己的记忆未免太过于真实,太过于难忘了吧。 “你,你是地奴……”杨术一下就站了起来,左右的看着,可就是看不到那山般巨大的身躯。 “是啊,我都告诉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叫这名字的!”地奴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简单,充满着无知的那种理所当然! “你在哪?”杨术一心的恐慌,没错!眼前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走过,他们那蹒跚的步伐,他们脸上的疲惫,甚至脸上的汗水都清晰可见! 自己确实是活着,可那个梦,难道那不是梦!地奴又在哪,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怪物,为什么他的声音会在自己脑海里出现。难道那千尺悬崖之上发生的一切,那高耸入云的石碑,不是梦? 过路的行人都一脸的窃笑,纷纷的看着这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在一个人在树下自言自语!也少怪了,这年头有不少科考失意的学子到这里来散心游学!甚至不少在泰山之上一时意感惆怅选择了轻生,这类的文人才子在泰山倒不少见!不过眼前的公子哥年纪看起来满小的,希望不是以为以为内科考失意的时候得了失心疯才好。 “我不知道……”地奴的话仿佛有点赌气一样,他高大的身躯依旧坐在那云雾缭绕的悬崖边上!孤独寂寞,不甘心的看着底下那一阵浓郁的云雾,气乎乎的哼了一声。 为什么会这样,脑子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景象!杨术顿时惊得瞠目结舌,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所见到的场景,绝对不是来自于瞳孔!仿佛是来自于自己的心,自己的脑袋,自己的灵魂一样!视线依旧是那条小青石路,可却分明清晰的看到了属于地奴的世界,他坐在那,不甘心,委屈,又觉得特别的无奈,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没出来?”杨术凭心而伦,一开始对这大怪物真没好感! 因为那时候自己在生死未明的情况之下被他折腾得够惨的,可现在逃出来了心境又有所变化!明明自己和地奴是一起跳下悬崖的,可为什么自己感觉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而他又依旧困在那个奇怪的世界里。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地奴有些郁闷:“但我就清楚,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不过他不在泰山上了,似乎在你身上一样!” “在我身上?”杨术诧异之余,闭上眼想感受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道一睁开眼的时候,却是又站在了那云雾缭绕,宛如天上般的高顶之上!眼前盘坐的赫然是那巨大如山的地奴,而在自己面前的,又是那叫人望而生畏的悬崖。 “我说吧,那东西都是骗人的!”地奴气愤的嘟起了嘴,看到突然出现的杨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忍不住抱怨说:“我根本就没办法离开,跳下去以后你不见了!我还一个人在这,而且我跳了好多次,最后都是落在这里。” “怎么回事?”杨术也不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坐在了地奴的面前,很是疑惑的琢磨着这里边的奥秘。 相对无言,静静的思索了也不知道多久的时光!杨术依旧是一无所获,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后也怕有点时间过去太久自己的身体会有危险!走到了悬崖边上准备先出去再说,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再望向这高耸入云的壮阔心里已经没了半点的恐惧,甚至话都不喊就直接拔起腿往下跳了。 “我也要走啊!”地奴一看急了,立刻跟着往悬崖下跳,可落地之时,依旧是这云雾缭绕的悬崖。 再次醒来,果然自己还是睡着一样的状态!杨术顿时困惑了,脑子里依旧能和地奴交谈,依旧能清晰的看见他在那个世界里的一切!对于这个奇怪的现象,杨术根本找不出半点的头绪,无奈之中只能一边在冥想的时候陪着他一起琢磨办法! 该回京城了,出来的时间太久了=,身为杨家的独子,年少的杨术当然深知自己的重要性,所以不能在外停留太多的时间。 此时根本没真正的登上泰山,但杨术早已失去了那时的闲情逸趣!而自己一心追求的武力,由一丹变成三丹的飞跃却没有带来多少的乐趣!在赶回京城的路途上,每天脑子里都是地奴那些白痴问题的折磨,杨术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在一次次和地奴的交谈中,忍受着其他人看疯子一样的眼光,这自言自语的状态一但回京的话,恐怕杨家长子失心疯的消息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好不容易熬回了京城,连续的赶路倒没多少的疲惫!但在精神上却被地奴折磨得几乎要断气了,杨术风风火火的回京以后和家人团聚了一下就没过多的纠缠!马上借口闭关找了城边一个清静的别院,一是想开始适应一下三丹真气的磅礴,二也是试图着和地奴沟通一下看能不能送走这位瘟神,再这么天天受他各种问题的狂轰烂炸,迟早会疯的。 少年的岁月,除了偶尔不得不出来与人相见的场合外,少年的杨术几乎是在那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度过的!每一次回京城,人们都在感慨着少年镇王越发的成熟!而对他的褒奖已经不只是从文彩,就连京城杨家都能感觉到这个少主越发可怕的修为,渐渐的,杨术不再是那个人们期待的治世能臣,在更多人的眼前,那满面沉稳的少年,更加的像一个主宰着家族未来的男人。 第43章地奴(五) 二十二岁,对于一般的贵族家庭男儿来说!早已经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了!而杨家的人却是着急得要命,因为越来越深不可测的少主依旧没成亲的想法!不仅拒绝了京城了大多名门望族的提亲,甚至也没半点为杨家延续香火的举动! 杨术每年的大多时间依旧是在修炼中度过的,这时候杨家老镇王已经是欲哭无泪了,宁可儿子是个纨绔子弟,强抢民女,荒淫无道!也不再奢望他是什么治世能臣,马上枭雄了!对于杨家来说,这时候最重要的是有子嗣传称,而不是那虚无飘渺的尊严。 在老镇王心急如焚的时候,此时杨家位于通洲的别府却是别有一番景象!依山傍水的府邸门前被密密麻麻的杨家子弟兵水泄不通的包围着,来回巡查的士兵们显得肃穆而又庄严。 “少爷怎么了,这都多少天了还不出来!”士兵们纷纷议论着,因为杨术在里边闭关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内不吃不喝的,他们完全不敢想象杨术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不知道啊,王爷今天又派人来催了。” “催什么啊?咱们世子不是暂时不想成亲么?难道王爷还是想要世子去考状元?” 士兵们议论纷纷,这时一个混身银甲的少年走了过来,面色一冷喝止道:“住嘴,尽好你们的本份就行,竟然敢在私下议论世子,难道不怕军杖处置。” “是,通宝大人!”众人鸟兽状的散开了,各回各的岗位去!杨通宝抬头看了看悄无声息的府邸,不由的摇了摇头。这下好了,看来世子闭关又得一年半载,王爷三番四次的派人来接,再这样下去的话老爷子一但不耐而恼火,估计会派兵马把这给拆了。 若大的府邸驱逐了所有下人静悄悄一片,只有位于中心的东厢内,杨术正盘腿而坐,似是闭目凝思。在这与世隔绝的修炼之中,似是在参阐,可此时细看之下却是有几分诡异。 四周清风微凉,已是入了秋的天气。可杨术只身穿一件白色的单衣,而肌肤却都是滚烫的火红,就连刚毅的脸上都布满了层层的汗珠。已经成熟的身体显得高大而又坚挺,褪去了少年时的幼稚,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魄。 “咳……”本来还静坐的杨术,突然面色一白,紧闭的嘴角开始往下滴着血水。 玉皇之顶,悬崖之上!通天的石碑气势依旧磅礴,属于五行的世界从杨术进入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得安宁,此时整个天地都在一片剧烈的震动之中,沙石横飞,显得极是凄厉。 “你小子……”石碑下,地奴高大无比的身躯竟然弯着腰在剧烈的喘息着!原本狰狞的脸上此时多了几分的兴奋,眼角受了伤流淌着几乎不该属于他的鲜血,而此时的地奴,即使依旧高大无比,可看起来却有几分疲惫。 “我说了,叫我世子!”迎面,一个虽然强壮却在他面前显得很是渺小的身影! 杨术这时看起来也不好受,混身的衣物全都破烂不堪,地上折断了多少把的长枪!此时眼角出血,鼻青脸肿,牙打都被打掉了几颗。更骸人的是身体似乎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淤血,看起来黑紫一片极是吓人。 “再来!”只休息了一会,杨术捂了一下肩膀上流血的伤口。咬着牙抬起头来,朝着地奴挑衅的喝了一声。 “狠狠的揍你一顿!”地奴眼里赤黄色的光芒一闪,瞬间无数的力量拔地而起修复了身上的伤痕!一身的疲惫一扫而空,怒喝一声后挥舞着那巨石般的拳头朝杨术轰了过去。 砰,巨大的拳头一握,就像是个石盘子一样!杨术尽管高傲但也不敢轻视,这数年来早已经领教了地奴的强悍和那粗暴的力量,慌忙的双手交叉护在胸前。饶是如此,那拳头轰来的一时间,双臂依旧疼痛难当,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凶猛的力量。 狠狠的一拳,几乎把杨术轰得摔出数十米,等杨术口吐血雾再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有点发黑了。双腿颤抖着似乎不受控制,接下了这猛烈的一拳带来的创伤实在太大了。双臂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无力的垂下,骨头似乎全被轰碎了。 “你还想打?”地奴得意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拳头说:“我说了,你打不过我的!那个叫什么骨头的东西是不是又断了啊,我就说你是自找苦受。” “废话,真多……”杨术说话的时候,又吐出了一口血水!双手已经抬不起来了,看来这次骨头真是断得很厉害了!感觉不到半丝的疼痛,可能是已经对这断骨之痛麻木了吧。 灵魂,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只是灵魂而已!可那切肤之疼,碎骨之痛却是那么的剧烈,甚至剧烈得比**受伤更加的清晰,灵魂上的痛楚,倘若没过人的意志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折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开始有了黑夜和白昼。月拢星稀,悬崖之上,杨术躺在地上直直的望着夜空,也不知道天上的点点繁星是不是真实的。喘息间吸收着这个世界特有的气息,那似乎来自土壤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的修复着身上所受的伤。 “我说你烦不烦,我都嫌烦了!”地奴盘腿坐在一旁,摇了摇头说:“你就别那么倔了,打不过我还老和我打,有趣么?” “你不懂,我必须强起来!”杨术望着夜空,缓缓的抬起了左臂!胳膊的骨折已经痊愈了,而手掌断裂的骨骼还没痊愈,这速度,比起之前好很多了。 “每次都得等你大半天!”地奴不屑的瞥了瞥嘴,这是属于他的世界!哪怕受再重的伤,只要吸收这里的气息马上就能痊愈。而杨术即使已经懂得吸收这个世界的气息,可是速度缓慢远远比不过他。 杨术疲惫之极,闭上眼也不去理他,没一会就已经呼呼大睡起来!地奴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气啊,怎么一闭眼可以闭那么久,这睡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和那死是不是一样? 每个白昼,杨术都被地奴打了个半死,一夜的时间又吸收了这个世界的气息而痊愈!几乎每一天都受着灵魂上的剧疼,用坚定的意志强迫自己站起来,强迫自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着极限。 数年了,年年如是,岁岁如此,此时的杨术已经修炼出了五丹,一个足以驰骋江湖的境界!但这不够,远远的不够,身为下一代的镇王。身为百年武家的主人,杨术想要更多的力量,更多可以让自己傲视苍生的力量。 临近年底了,不知不觉中镇王世子又闭关了近一年!要不是那块祖皇帝御赐的牌匾还挂在镇王府的门口,京城里都快忘了有杨术这么一号人,还以为是镇王家这是绝后了。老镇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尽管对独子宠溺有加总是顺着杨术的意思,但这次病床上的老镇王可是发了雷霆大怒。 “世子呢?”别府门外,杨家的女眷和亲戚们纷纷围拢起来,气乎乎的咆哮着要杨术回去照顾老爷子,为杨家延续香火。杨通宝顿时急得一头都是冷汗,慌忙的劝阻着她们也不敢动粗! 杨术每次闭关都会嘱咐他不能叫外人打扰,否则的话可能有身陨的危险!所以尽管此时情况危急,杨通宝还是以下犯上有些强硬的将她们都劝走,又开着口头支票说杨术马上就闭关结束,一出来立刻就会回城探望老爷子,好说歹说,赌咒发誓,这才把不甘心的杨家家眷们劝走。 “这样下去的话,老爷子会把我们骨头都拆了!”旁边的护卫们也是一头的冷汗,他们大多都是杨家收养的孤儿,与杨存一起长大自然忠心耿耿,不过处理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太难了。 “少爷啊!”杨通宝苦笑了一下,这要真让老爷子发了雷霆大怒的话!到时候恐怕连人带病塌都抬来了,自己这群在他看来一直陪着杨存一起疯的小家伙,真会被他生吞活剥了。 就在外围的闹剧刚结束的时候,院内的景象却是诡异无比,要是被老爷子看到的话恐怕会吓得得了失心疯!依旧盘腿而坐的杨术此时不仅混身都是血水紫青的一片,七孔更是一直不停的留着血,毫无生息看起来似乎已经死了一样。 而在他的身边,五颗赤黄色的内丹在躁动不安的漂浮着!每一颗的颜色都更加的浓郁,狂爆的闪烁着越发可怕的力量。 天地为之动摇,巨大的参天石碑竟然也是剧烈的摇晃不止,到处的烟沙,地动山摇之间充满了无比的暴躁和异常。似乎这宁静的世界也快承受不住此时冲天的力量,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有完,没完了……”地奴一头的汗水,气喘吁吁的单膝跪地!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杨术,拳头一握又站了起来。 “啊……”杨术此时朝天长吼着,**的上身密密麻麻的全是伤痕!但此时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赤黄色的一片,无数强悍的真气拔地而起笼罩全身,在暴吼之中五五丹也在剧烈的跳动。 “这小子,越来越难缠了。”地奴神色一狞,暴吼之余也是真气拔地而起,与杨术呈对峙之势。 “地奴,这一击,我势要败你!”暴吼之中的杨术低下头来时,面上已经有让人不敢直视的狰狞。混身的真气强悍得让大地都为之颤抖,抬起头来时,那嘎嘎做响的声音脆得叫人发毛。 “败个头,就你那两下子……”地奴刚要奚落一顿,突然敏感的感觉到不对劲。 即使连日来会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数年来都是在这样残酷的修炼中提升修为!但杨术不曾有过如此癫狂的时候,此时的杨术瞳孔里凶光乍现却没任何的意识!本来混身的骨头已经都碎了才对,但他却在用笨拙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 “成败与否,看此一击!”杨术怒吼着,身上的真气更加的磅礴,原本消耗一空的真气拔地而起,比之前全盛的状态更强了。 “原来,你小子又有突破了!”地奴神色一肃,面对着此时的杨术第一次有了认真起来的念头。因为这力量越来越强,强得快可以与他媲美了。 “啊!”杨术再次咆哮,声势冲天!真气再一次的膨胀,脚下的大地也在摇晃着,似乎有点不适应他这比之前不可同日而语的可怕。 这时,从这世界里吸收的气息再次的聚集,杨术环身的五丹之中,隐隐的闪烁着,聚集着,磅礴的真气四面八方的汇集着。六丹之境,当新的一颗内丹凝聚的时候,力量上的增加呈几何倍数的增加。 地奴顿时一脸的惊愕,这力量之强,几乎和他不相上下了。 “我来了!”杨术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自己追求的六丹之境,此时竟然是心无波澜!握了握拳头,体会着这幼稚而又强悍的力量,看了看眼前高大如山的地奴,神色一冷暴喝一声冲了上去。 “好小子,让你见识一下!”地奴这时已经不敢轻视了,眼里凶光一闪!怒喝之后一股天地都为之变色的力量彻底的暴发开来,赤黄色的真气冲天而起,强得叫人不敢直视。 “这才是你的实力吧!”杨术兴奋的一笑,即使面对的地奴比身具六丹的自己更强却也没半分的怯意!迎面而上,怒吼之中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右臂之上,猛然的朝地奴天灵轰去。 地奴也不言,牙一咬所有的真元灵气也拔地而起环绕全身聚集到了手臂上!硬碰硬的迎着杨存这惊世骸俗的一击,猛的挥动巨拳朝他轰去。 整个世界,在两股几乎相等的力量争斗之下,瞬间土崩瓦解!天地日月为之无色,漫天都是赤黄色的光芒在闪烁着,似乎是在告诉天下,这股力量是何等的可怕。 相击的一刻,满天赤黄,通天的石碑也受不了这样的力量,应声而裂! 一阵突然的爆炸,府邸外围的士兵们没等反应过来时被那强烈的气浪吹出了数十丈远,有的砸在身上,有的摔落在地纷纷哀号一片。杨通宝自持身手很好,也是狼狈的飞出了数丈后才蹒跚的落地,再一看面前的景象,顿时惊得面无血色。 “怎么回事!”即使离得很远的护卫,也是大骸。 此时的别府,占地百亩的别府竟然被夷为了平地。更恐怖的是府邸后边的高山,竟然硬生生的被轰飞了一半,半座山的翠绿,另一半全都是翻滚的烟尘,落下的沙石几乎把旁边的小湖都填满了!那一瞬间的大爆炸,可怕到了叫人无法相信的地步。 “世子!”杨通宝刚从惊骸中回过神来,看着一片平地只剩烟尘的别府,立刻红着眼冲了进去。 “快,救世子!”哗的一下,护卫和士兵们一反应过来,除了身受重伤以外,有瘸着脚的也赶忙冲了过来。 “不用了!”烟尘之中,这一声显得疲惫,又有着说不出的沉稳。 杨通宝众人慌忙的停下了脚步,惊喜的听着这他们熟悉无比的声音!视线之内,那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缓慢的走来,直到看清之时,众人都感觉心头一突,不知道为什么都低下头去,有种不敢去直视的敬畏。 烟沙依旧蔓延着,似乎漫天的黄土挥之不去一般!一步一步,每个步伐看似轻盈,可每一步又像是在践踏着所有人的灵魂一样。那无声无息的压迫,让人窒息,熟悉之中多了一种高高在上的陌生。 “我回来了!”杨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衣裳蓝缕,**的上身除了伤痕就是伤痕,混身没一块好的皮肉!苍白的脸上带着疲惫,带着兴奋,带着让人尊敬的坚毅。 “世子,您没事太好了!”杨通宝激动得脸都红了,立刻转头嘱咐道:“你们还干什么,快去把马车牵来,准备换洗的衣物。” “是是……”士兵们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的跑去准备,这时任何人的脑子都晕晕的,谁都不知道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世子!”杨通宝刚转过来时,顿时楞了。 “什么事!”杨术有些莫名其妙。 “这,那个,是什么?”杨通宝满面惊愕的指着杨术身后那一座小山,那似是鬼神下凡般的一尊身影。 “哪有什么东西?”杨存回头一看,顿时惊得瞠目结舌。 “这,这是在哪?”地奴似乎还晕乎乎的,整个人像从土里刨出来一样,灰头土脸显得极是狼狈!抬起头来看了看杨通宝,又看了远处忙碌的士兵,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可以看出他比杨术更加的震惊。 “我回来了!”时隔一年的闭关,当满身疲惫的杨术再次回到镇王府的时候!府邸里的高手们纷纷的惊诧,因为这时的杨术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儿!而从他的身上,却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了。 为了不惊吓到老父,杨术也刻意在城外停留了一日,换洗一番才回的府!这一路上,地奴几乎成了所有人的焦点,高大如山,凶神恶煞,这样的怪物跟在身后不惹人非议才怪,叫杨术也是苦笑不已。 “他叫地奴,以后就住在杨家了!”杨术进门的时候,只留下了这句空荡荡的话!就径直的走到了东厢,伺候起了病中的老父亲。 而在前堂之上,府邸里的高手和所有的护院,乃至于南征北战多年的老兵们纷纷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随着杨术一起回来的,是一个简直是鬼神般的壮汉! 那头顶比杨家的大门还高,往门前盘腿一坐,就像块巨石一般堵住了路!身上到处都是铁般的疙瘩肉,光手臂甚至比成年人的腰还粗壮,这样结实的大汉!别说是见了,就是听都没听过。 “这就是马了吧!”地奴有些不解的看向了旁边的马槽,那西域大马站着的时候!甚至和他坐着的时候是一般高的,这东西都能骑着人跑那么远,山般巨大的地奴,肯定不会相信的。 “以后你就住我后院,是我杨家的一员了……”没多久,杨术走了出来!默然的面对着所有人的惊讶,一转身的功夫地奴马上就跟了上去!那蹦蹦的脚步,就像的孩子见到了亲人一样,更是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哪来的怪物啊! 第44章皇上驾到。 沸沸扬扬的金刚印风波,尽管在官府的隐瞒下百姓们都不知实情,只知道京城外金光大作了半个月!但那么奇异的现象依旧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知道真相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于是各种各样的猜测又是满天飞,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都有!在这太平盛世里不兴文字狱,所以百姓们的猜测也很大胆,流言蜚语传来传去的,让人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 安静的镇王府内,没了前几日的喧嚣和不安!自从镇王杨术醒来,京城里来看望的官员们是络绎不绝!不过倒是没了之前那种烦恼和忐忑,毕竟镇王一脉也是京城里举足轻重的人物!相比之下远在江南又势力不大的敬国公最多是口头的问候几句,生死如何还真只是客套的关心一下而已。 后院厢房之内,杨存的房间始终的紧闭着!杨术伤愈之后一直以叔父重伤未愈为由拒绝着官员们殷切的探望,除了王动进过房间一次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眼下杨存的情况!高怜心整日的担忧,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杨存可以说是她唯一的依靠!可眼下杨术又不准他人探望,高怜心也只能守侯在外边,担忧的祈祷着杨存能早日康复。 东院内,几乎喝止了所有的下人,静悄悄的一片。 房内,杨术皱着眉头站在了病床前,眼睁睁的看着在床上毫无知觉的杨存,叹了口气说:“叔父实在卤莽,怎能那样冒失的答应林管所求!那厮也不是什么好人,留下叔父的魂魄,到底意欲何为。” “王爷,这些是什么?”地奴站在他后身后,一脸迷茫的看着此时床上的奇像! 杨存闭目躺着,一脸的安详,如果不是脸色略显苍白的话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奇怪的是这时杨存身上的三颗内丹竟然在这昏厥的状态下围绕在身上来回的旋绕着,而原本洁白无暇的三颗内丹!其中一颗竟然变成了半黑半金的异状,与其他两颗似乎隐隐有点排斥,在那看似平静的运转中显得有几分的烦躁。 而在床的四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贴满了看不懂的符咒!就连杨存的脖子上都用朱砂书写着奇异的纹图,所有的纹图看似平常,但却是在偶尔之间会有奇异的光芒闪烁!一张张的纸符将杨存整个人都保护起来,或者说是让他与外界彻底的隔绝!看不见的空间里,一张隐形的大网紧紧的护住了杨存,让所有人都难以近身一步。 “看来是叔父的故友所设……”杨术说着话,手微微的往前一举,就在要伸进床里的一瞬间!突然所有的纸符和杨存身上的图章黑芒大作,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竟然硬生生的阻止了杨术的动作。 杨术顿时眉头一皱,百思不得其解。 那一夜,有位高人夜探王府的时候他不是不知道!虽然那气息感觉很是陌生,但不知道为什么力量上感觉又和叔父极是相似。尽管他也心存警惕想要阻止,奈何强行催动五行之力后也是受了重伤动弹不得,这才无奈的由那神秘人布下了这让人费解的阵法。 “这还不容易,砍开了就好!”地奴冷笑了一下,手凌空一抓,那把可怕的大斩刀立刻闪着寒光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不可卤莽!”杨术一抬手喝止了地奴的蠢蠢欲动,沉思了一下说:“算了,虽然那人什么来路我不清楚!不过看情况似乎也没加害叔父的意思,叔父和林管到底谈了什么我也不清楚,还是再等等吧。” “这玩意,几刀下去就没了嘛,干嘛还等,弄醒他直接问不就得了!”地奴有一点的不耐烦,不过还是听话的将大刀收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杨术面对着这奇异的景象,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是无奈的摇起了头! 这等手法实在是高明得很,早听闻天下奇人异士尽出,会有一些懂得道家之法的高人也不足为奇!杨术一开始还嗤之以鼻,不过亲眼看到几张纸符就能组成如何奇妙的阵法,也是有几分的好奇和惊讶。 “我们走吧!”杨术再观察了一阵依旧一无所获,就带着地奴转身出了房间!嘱咐家将们好生的把守着,又把房门紧紧的关上了。 “高姑娘,还不休息么?”杨术走出房门的时候微楞了一下,马上又回复了那一脸的平静。 走廊边上,高怜心正满怀期待的等候着,趁着门一开一合的空隙,紧张的朝内窥视着!艳绝一方的天赐佳人,此刻也是尽显疲惫!那白镶红的长裙衬托着无比婀娜的身段,依旧是那么的妖娆动人!不同的是惊艳的容颜里却满是憔悴和担忧,素面朝天依旧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但那迷人的眼眸始终带着哭泣的痕迹,楚楚可怜的一眼,足够让人心疼欲碎了。 “王爷,杨……国公爷怎么样了?”高怜心紧张的问着,话还没说完!两行清泪又从那美丽的脸庞流下,控制着哽咽的声音,或许是不愿在位高权重的杨术面前表现出她此刻的慌张和急噪。 “叔父已无大碍,不过尚未酥醒!”杨术也无暇多说,在他看来出身青楼的高怜心。始终是地位低下,完全谈不上和杨家门当户对的条件!不过人是杨存带回来的,出于礼他也不会过于怠慢。 高怜心焦急万分,面对着性格本就冷傲的杨术,两人身份上的差异让她甚至连说话都不敢过于大声!而这连日的担忧实在让她忍受不住,鼓起勇气想哀求杨术让她进去看一眼!可杨术眼里那若有若无的低视却让她不安,自卑而又惶恐,连开口的勇气几乎都被剥夺了。 就在她欲言又止之时,一个青衣的小护卫匆忙的跑了过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面带紧张的说:“王爷,刚才容王命小人前来告知!皇上微服出宫欲探望敬国公,眼下轿子已经出了宫门,请王爷做好接驾的准备。” “知道了!”杨术依旧是面无表情,接驾,皇帝微服到访应该是每个臣子都会感觉荣幸的事吧!杨术此刻却是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因为奇就奇在容王竟然要先派人秘密的知会自己,莫非这里边并不只探访如此的简单。 国师弟子的内斗,金刚印世界里的博杀!出来以后地位低下的人不敢问个中详情,有资格开口的却又谨慎的没有相问,杨术对外也是什么都没说。而此时老皇帝前来,莫非是为了了解这些事? 高怜心刚才在旁边一听,事分轻重她也不敢哀求什么,马上知趣的告退下去!杨术赞许的点了点头,马上将后院内几乎水泄不通的守卫撤离了一些,又返回了书房换了一下居家的素服!坐于桌前,手里虽然拿的是珍惜善本,但却是一点都看不进去,唯一思索的就只有容王此举到底为何! 沉思静坐,夜上柳梢之时!门口果然传来了门子一声紧张而又兴奋的引喊:“皇上驾到,容王殿下驾到!” 一听闻此声,杨术立刻从沉吟中回过神来!赶忙的走出书房来到了院前,看着信步而来的二人,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拜道:“臣杨术,参见皇上,参加容王爷!” “镇王免礼了!”走在面前的,赫然是一身轻装的老皇帝!身着一身灰色的普通长褂,看似平常百姓一样!但那种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依旧让人极端的恐惧,苍老而又瘦弱辚辚的身躯,站在了胖胖的容王身边,真让人有点错觉,这容王是不是不孝的败家子?把当爹的都饿成了这样。 第45章纨绔子弟(上) “王弟好!”容王和蔼的一笑,也行了个平礼!虽说同是王爷之尊,皇家的王爷和异姓王多少是有差距的,不过他似乎也不在意这些。 “文敬如何了?”主厅内落座,主位上的老皇帝咳嗽了几下,马上关切的问了一下。文敬,杨存的字,能称此,隐隐也表达着老皇帝对他的亲近。 “叔父尚未酥醒!”杨术先谢了皇恩,说起杨存的情况,还是摇头叹息了一番。 “敬国公吉人自有天相,父皇不必担心!”容王在旁赶紧说了一句,这段时间他出入杨府的次数最勤!尽管都知道他与杨术私交甚好,但这频率却是比那些想来拍马屁的小官还高!眼下昏厥的是敬国公他还这么殷勤,倒是叫人有几分的诧异。 “哎,鸣成独子!”老皇帝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有几分感慨的说:“文敬少年来京倘若有个好歹!叫朕如何面对鸣成呀,文敬乃是忠列之后,若是自此绝江南杨家一脉,那朕到了九泉,也是无颜面对先祖,无颜面见我大华开朝的杨家数代功臣们。” “我皇仁善!”看老皇帝哀声叹息着,容王立刻在一旁说起了好话!杨术的性子冷倒不习惯说这些,不过也稍微的配合了一下,起码没说出什么扫兴的话。 近段时间,边疆上有所乱事!契丹人不停的骚扰边疆,大股小股的骑兵游荡在了锋线上叫人颇为头疼!更可恶的是不只王庭的兵马,就连一些小部队都视大华防线如无物一样!部族的青壮年也成群结队的出来洗劫,祸事接二连三,让在场这三人一谈起来都皱起了眉头,担忧之余又不禁咬起了牙。 奉上一杯香茗,却也无心静品!看似谈笑风生,不过却又都是敷衍之话。金刚印的世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三人都是一句都不提,甚至连肖营现在的生死,都没人提及哪怕是半句。 此时,杨府的正门口,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哼着小曲,坐在马车上在众多人的簇拥下缓缓的路过!少年的小白脸上此刻已经是陶红的一片,明显是不胜酒力有几分醉意!说起话来有一些的结巴,就连眼睛都有点迷茫!他身旁的人也差不多如此,但都纷纷恭维着他,将他哄得有几分的飘飘欲仙。 “何人?”这时,守在府门的兵将看见了这一大群子人,马上警觉的喝问了一声!这小胡同里住的非富即贵,眼下杨存昏迷不醒,杨术也加强了守卫,要在往日的话,自然是不会这样当街喝问。 “睁大你的狗眼,当朝皇太孙,你们不认识么?”少年没等说话,身旁一群家伙马上起哄着!尽管还迷糊的知道牌匾上写的是镇王府,不过这时一个个喝得醉意朦胧,似乎也没考虑到这是什么地方。 “参见皇太孙!”上次赵沁礼来过,守门的有人记得他!眼看着当朝皇太孙真在这帮酒鬼之中,尽管印象不好但还是赶忙的行了一个跪地大礼。 “哦,镇王府啊!哈哈,去讨几杯酒喝!”赵沁礼晃荡着脚步,脑子一热!眼看着那些守卫这么恭敬立刻兴致大起,带着一帮走路都晃荡的酒鬼一起走起了王府内!门子本想通报来着,不过马上被他们阻拦,只能无奈的看着这帮家伙大摇大摆的进了府邸。 一群人还算比较规律,尽管喝得脚轻头重的,但除了在若大的府邸里乱走也没干什么!没一会就晃到了后院之内,眼看这花园实在别致,绿丛中的小亭子在月色下也特别的有情趣。赵沁礼马上心生豪迈,吆三喝五的叫众人一起坐下,喊着叫管家去拿些酒菜,居然这样大摇大摆的在杨术府上继续吃喝作乐。 管家也是不敢怠慢,一边命人去通知杨术,一边命人准备好酒好菜,生怕这位大仙哪个不高兴了会在这耍酒疯。 一帮人早已经是醉意鼾然,再小饮几杯有不胜酒力的已经是醉倒在地!一群人东倒西歪的极是不堪,那赵沁礼说话舌头都大了,嘴巴里胡言乱语着,站起来都是一步三晃!却又无比豪爽的与人碰杯牛饮,喝得是醉生梦死,几乎都忘了这是别人的府邸! 这时,一个娇倩无比的身影略显惆怅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婀娜的身段,每一步的行走都可说是摇曳生姿!洁白无暇的瓜子脸,倾国倾城的容颜,和那美丽的眼眸里淡淡的忧愁! 梨花带雨的轻抹着眼泪小声哽咽着,这楚楚可怜的模样,饶是在花丛老手的赵沁礼一看都不禁眼前一亮,脑子虽然还迷糊,但酒意一下就少了大半。此等不可方物的天仙般的人儿,京城都不可多见。 “那,那妞,快看!”赵沁礼马上站了起来,手指着缓步走来的女子!说话间呼吸都有点粗重了,甚至他都恍惚的能感觉到自己下边早已经对佣脂俗粉麻木的东西,有了一种极端剧烈的冲动。 “好漂亮啊……”一群酒鬼脑子早不清楚了,马上在赵沁礼的兴奋下向着那女子围了过去。 一群酒鬼立刻起哄着把那美貌异常的女子围了起来,哭泣中的高怜心顿时一惊,看着眼前一帮满是纨绔之气的男人!也不知道一向肃然的镇王府怎么会出现这群人,心里顿时是又惊又怕:“你们是谁?” “小美人,月色当前,陪我们喝一杯吧!”赵沁礼此时也懒得装斯文了,越近看越觉得这小美人实在迷人至极,见惯了那些花枝招展的花魁,眼下这素面朝天的美人显得更有滋味,也更让人心里发痒! 赵沁礼呵呵的色笑了一下,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要去拉高怜心的手了。 其他人一看,纷纷发出了嘿嘿的色笑起哄着。皇太孙身份何等的高贵,玩过的女人多少不说!普通的货色他可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什么京城的花魁都玩了不知道多少个!这段时间有点麻木所以修身养性了许久,但一看到这等人间极品,这好色的本性又出来了,估计这姑娘也会和其他的女子一样,今夜难逃被糟蹋的厄运了。 似乎这时,谁都忘了这不是那烟花之地,而是威名在外的镇王府! “你们是谁?”高怜心外表柔弱,内心却是刚强!从她曾想毒害杨存从而报仇血恨就可以看出她不是那种逆来受顺之人,此时哪可能任由他们轻薄,玉手一挥立刻把赵沁礼推了个蹒跚。 “哟,小娘皮好脾气,我喜欢!”赵沁礼醉得几乎都站不稳了,但却是笑得越发的淫荡!此时越看眼前的小姑娘越漂亮,眼里几乎都要泛起了绿光!而高怜心的反抗似乎叫他更加的兴奋,这种调戏良家妇女的套路看来他是很娴熟了。 “小娘皮,我们太孙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旁边一个小马屁虫也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会说着阿谀奉承的话,但手却是不客气的开始抓向了高怜心的身上。 “登徒子,滚开!”高怜心尽管脸上还带着泪痕,但性格却是极端的倔强!不等他把手伸过来,马上从盘发上拔下一个钗子,猛的朝他手上刺去。 马屁虫立刻痛喊了一声,手上鲜血直涌!赵沁礼竟然不为所动,醉得几乎除了**外眼里看不得别的东西!眼下高怜心剧烈的反抗叫他更是兴奋,马上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一把就要将退缩在墙边的高怜心抱住! “流氓!”高怜心也不客气,羞恼之余也不管不顾,举起手里的珠钗猛的插进了他的手背里! “啊……”赵沁礼痛得惨叫了一声,那长长的钗子几乎穿透了他的手掌!疼得他一下酒意全无了,手上的血一直流着,赵沁礼一边哭喊着一边歇斯底里的喊着:“造反了,这娘们!给我抓住他,我要打死她。” 这还了得,皇太孙居然被弄伤了。其他人一看纷纷的惊慌起来吓得酒意全无,高怜心趁着这功夫强定着心神,赶忙的拔起脚跑回了厢房的院内!随着赵沁礼的一声惨叫,众人这才纷纷的回过神来,赶忙的朝高怜心追了过去!赵沁礼疼得满脸都是汗珠子,却是色心一点都不减,眼看那背影实在是婀娜诱人,马上强忍着疼痛继续追了上来。 厢房院内顿时是闹哄哄的一片,守门的几位将领一看这奇怪的景象!再一看高怜心面色苍白的跑来,立刻警觉的问道:“高姑娘,怎么了?” “大哥们,救我!”高怜心惊恐万分,赶忙站到了房门前!在一向肃然的镇王府内为什么会出现这些轻浮之徒,这是她现在都没办法明白的问题。 这段时间,年轻貌美而又矜持有礼的高怜心,那痴心的模样倒是让这些家将们除了偶尔意淫外也十分的喜爱!眼看着高怜心被这群不知哪来的酒鬼调戏,一个个哪还有了好脾气!何况镇王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护得府邸周全,这会还有什么说的!护卫们一个个马上冲了上去,怒吼着揍起了这帮闹事的酒鬼。 一群喝醉的纨绔子弟怎么会是如狼似虎的兵将们的对手,先追上来的几个没一会已经被打趴在地惨叫连连了!这时赵沁礼带着其他人追了上来,一看眼前的情景顿时气得脸都有点黑了,怒喊着:“啊,你们这些大胆的狗奴才……” 第46章纨绔子弟(下) “竟敢在王府放肆!”三五个兵将哪管那么多,眼看他们如此放肆当然是不客气了!一群人立刻冲了上去,镇王府内何曾发生这么荒唐的事,这简直就是一种羞辱。不必多言,先拿住了再说。 “就凭你们!”赵沁礼虽然醉得脚步虚浮,但一气之下突然两颗内丹环身!一个照面就将其中一个兵将打得飞出了几米远,有这样的修为,刚才被伤纯粹是因为大意!而一般的家将,又哪会是他的对手。 “大胆奴才……”一直谨慎跟在他身边的两三个太监,竟然是一怒之下也有一二丹的修为!毕竟是皇太孙身边的人,怎么可能都是酒囊饭袋之徒,自然也会有几个身手好的暗地里保护。 家将们尽管都骁勇无比,但猛的面对这变故也是有些应接不瑕!一照面的功夫竟然被他们打得是狼狈不堪,这酒色掏空的皇太孙一出手更是恨辣无比!饶是他再如何的懒惰怠慢,但生在皇家,无数的灵丹妙药和名师辅佐!身手之强当然不是一般的家将所能比拟的,一出手,赵沁礼竟然伤得三位家将断骨而痛在地上无力再起。 “你个小娘皮,敬酒不吃吃罚酒!”赵沁礼带着一帮小太监打了一会,竟然把这些守卫全都收拾了!但他看也不看其他在地呻吟的同伴,眼前一亮立刻把目光又对准了高怜心。 “放肆,镇王府内,岂容尔等宵小之徒!”就在他们步步朝高怜心逼近的时候,一声怒吼突然震天响起!伴随着这如雷霆般的身躯,一个身着盔甲的强壮身影出现在了中间,猛的一掌豪无保留的朝赵沁礼击了过去。 “呀,殿下小心!”一个小太监护主心切,丝毫不管那是四丹之境的可怕内力,马上就扑在了赵沁礼的身上去。 扑的一下,小太监顿时口吐鲜血!被这一击打得飞出了十多米远,直到他撞到墙边,留下一大滩的鲜血死掉的时候!空气中依旧迷茫着浓郁的血雾,这一击之强绝不是他们这种半吊子的身手所能承受的!不只是赵沁礼,其他人都是吓得面无血色慌忙的后退,可悲哀的是谁都没去看那忠心护主的小太监一眼。 “大胆狂徒!”杨通宝一脸的冰冷,握着腰间的大刀站在了高怜心的面前,怒喝道:“镇王府岂容尔等在此撒野,还不束手就擒!” “你……”赵沁礼被这突然出现的家伙吓得脸色都有点苍白了,脚步依旧摇晃不定!脑子依旧醉得不太清楚,眼下唯一知道的是,他高高在上的皇太孙!在这不仅被个女人伤了,还被一个下等人如此低喝,实在是丢脸至极。 “贼子束手!”杨通宝面色一沉,不由分说的冲上前去!高怜心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从刚才的话里已经隐隐知道了眼前这个登徒子的身份!心里不免的一阵忐忑,但却是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 而让她心里有莫名安心的却是,杨术派了府里的第一高手杨通宝一直守侯在杨存身旁!这样一来杨存的安全不会有问题了,这一点的心暖,却让她忽略了得罪眼前这个小少年的严重后果。 “贼子……”杨通宝怒喝之中,身影快如闪电!眼看那开山破石的大手已经快要抓住了赵沁礼时,空气中突然一阵十分深幽的冰冷。 “何事喧哗……”一声沉沉有力的低喝之中,电光火石间两人中间出现了一个华服老者!老者只是袖子一挥,竟然硬生生的将足有四丹修为的杨通宝打得连退了数步。 “你……”杨通宝狼狈的后退几步,一回过神来没等怒喝!刚一看清眼前的来人,慌忙的跪倒在地,惶恐的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怜心一听,腿一软也赶忙的跪了下来,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礼儿,怎么了?”老皇帝神色一肃,眉头微微的皱起!看着这帮纨绔子弟在地上惨叫连连的模样,再一看狼狈的小太监们,不由森森的问了一句,但话语里却难掩对这孙儿此时的心疼。 “皇爷爷!”赵沁礼此时吓得连嘴唇都一片的苍白,说话都不太利索了!但一看老皇帝突然出现在这,惊喜之余心里又开始有些担忧。 “太孙殿下在此呀,杨术见过了!”这时,杨术和容王也赶了过来!一看眼前奇怪的景象,两人都微微的诧异了一下。不过杨术的表情却是淡定多了,论修为他绝对可以赶在老皇帝面前赶到,只是这样的话!却要自己出手阻止杨通宝,恐怕到时敷衍了事不好交代! “沁礼,你怎么来了?”老皇帝心疼孙儿,可一看这一地的狼狈,说话间明显心情有点不快了。 “皇爷爷,我,我,没事,想来拜会镇王爷……”赵沁礼嘴都结巴了,尽管一直是性子纨绔!但他在爷爷面前一直装作好宝宝的形象,眼下的情况那么乱!一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何况又喝了那么多酒,说起话来都不太利索了。 “送皇太孙回去!”老皇帝沉默了一下,突然也不问了。 “是!”容王一看眼前的气氛有点尴尬,赶紧扶起了早就吓坏的皇太孙!告辞一声后朝府门口走去,这时发生了什么还不清楚,不过看老皇帝阴沉着个脸,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王爷!”杨通宝依旧跪倒在地,眼看杨术走来,慌忙的低下了头!此时的高怜心依偎在墙边,面色苍白,吓得混身是瑟瑟颤抖!如此的大祸,此时她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的麻木了,连怎么思考都不知道了。 杨术不语,站在一旁看着花园里昏厥在地的人们,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而老皇帝更是默然,环视了一圈后再一看高怜心惊慌中那艳绝人寰的姿色!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一沉!什么都没说就背过手去,一边往外走一边嘶哑着说:“朕先回宫了,今日之事,不得喧哗。” “臣明白!”杨术恭敬的将他送走。 后院里那些受伤的纨绔子弟和小太监们也被送回了宫里,受伤的护卫们也被送去疗养!杨通宝一脸无奈的跪着不敢动弹,高怜心依旧战战兢兢的守侯在杨存的房门前!到底还是年轻的小姑娘,一夜间突然发生了这么多,让她依旧是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本来还想商谈军机大速度的三人被这一番扰乱后也无心再续,老皇帝回宫的时候明显心情不佳!而一向在他面前表现乖巧的皇太孙这一次可算丢了大人了,又有容王爷在旁边看着!这样的事对杨家来说绝对不是好事,这么肤浅的道理杨通宝懂,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不懂! 高怜心何等聪慧,惊慌过后也明白过来,待到杨术返回的时候立刻跪倒在地,面如白纸的说:“民女惹出祸端,请王爷……” 话还没等说完,阴着个脸的杨术略一沉吟,马上一挥手毫不犹豫的说:“行了,高姑娘乃叔父挚友!在府内受此惊吓是杨某照顾不周,来人呀,扶高姑娘下去休息。” 高怜心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回了她的房间!而杨通宝却不敢请罪,杨术也没多说就让他继续在这守着!今晚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杨术皱着眉头看着被毁得乱七八糟的院落,话也不多说就返回了他的寝院之内。 回了闺房,高怜心依旧是神不守舍!这时丫鬟们一边为她准备洗澡水,一边嬉笑着说:“高姑娘,您别在意!王爷虽然生气,但却不是在气你。” “什么?”高怜心此刻满心的恍惚,也是难免走神! “我们王爷虽然脸上冷,但他才是真男人!”另一个小丫鬟,提起杨术时是面带娇羞满面红润,一副怀春的模样,崇拜而又带着情愫说:“王爷生气肯定不是因为高姑娘,红颜祸水之类的事王爷不认同!” “可不是嘛!”稍大的丫鬟准备着换洗的衣服,谈起杨术时面上也有着迷人的红晕,难掩陶醉的说:“王爷生气的肯定是皇太孙莫名其妙的来府内捣乱,要知道虽然人家是皇室之人!可我们王爷也不好惹,这么的轻蔑王府还在这里放肆,王爷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一定是不快。” 尽管两个丫鬟好言相劝,明显看得出情窦初开的她们都喜欢着杨术!身份的差异让她们没有任何的希望,但却阻止不了少女美好的幻想!可高怜心心里依旧是忐忑不已,毕竟此事是因自己所起!杨术怎么想她不清楚,但她却明白自己给这王府带来了麻烦,即使杨术和杨存没有半点怨言,但却会让她心生内疚,惶惶不可终日。 夜里的京城,显得安静而又庄严!马车缓缓的前行着,车轮子缓慢的碾压着不知道多少年的青石大道。老皇帝坐在车内闭目沉思着,半天以后突然叹息了一声:“进良,传旨东宫!皇太孙行为轻浮,酒后无德,禁足一月,面壁思过。” “是!”被唤做进良的老太监正驾着马车,马上就点了一下头。 “还有!”老皇帝沉吟许久,还是轻声的嘱咐道:“叫太医们去看一下吧,我看礼儿刚才手上的伤口流了很多血,要好好的处理一下。” “是!”老太监依旧简短的答应着! “镇王,杨家!”老皇帝继续闭目沉思着,嘴里轻轻的念叨了几句!眉头却是忍不住微微的皱起…… 第47章夜袭王府(上) 镇王府内,喧嚣渐渐的安静下来!从一开始的车水马龙趋于平静,除了容王依旧每天都过来探望以外!说实话京里的官员对这个无权在手的敬国公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门面功夫做足以后,管你醒不醒得过来!就算死了也最多是献上帛金喊几个痛失贤良而已,所以杨存往这一躺,还真和死人没区别了。 入夜了,凌晨时的月亮高挂天空,皎洁明亮不逊色于八月十八,圆润得有几分说不出的妖异!在门外守了一天的高怜心已经回房休息了,这时间来她已经习惯每天都坐在杨存的门前发呆!回去以后以泪洗面,在哭泣中慢慢的睡去!那种心痛欲碎的感觉,让这明艳动人的尤物越发的消瘦,越发的憔悴。 此时后厢内安静的一片,除了一直带着兵将守护在房门前的杨通宝外!丫鬟和家丁们也是早早的去休息了,若大的镇王府内除了偶尔的风声外是安静的一片!一个个的灯笼在黑夜里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带来丝丝的光明,但又显得特别的朦胧。 这时,宁静中却是有数十个鬼祟的身影悄悄的在府外活动!俏无声息的翻过围墙,小心翼翼的避开守卫们的巡视,在花园内匍匐前行着。目标很明显就是家眷居住的后院,黑衣人们一个个身手都不弱,竟然让前门的守卫们毫无察觉就已经静悄悄的解决了好几个巡查的兵将。 杨术房内,一盏烛光在轻轻的摇曳着!微亮之下,杨术一身的素衣轻装,在灯下持着一本破旧的古籍参读着,满面的陶醉,而眉头又是紧紧的皱成了一个川字!这是一本暗黄色的善本,书封上没任何的字样!翻开以后却是让人感觉震惊,书内所载的似乎是天地五行,阴阳乾坤之道!字字珠玑却又难以参透,饶是自问读遍了奇书异籍,杨术也对这里边蕴涵的奥妙参祥不透。 “王爷,好像有人来了?”空荡荡的房间内,地奴的声音飘荡开来,但却看不见他那高大如山的身躯。 “我知道……别管他们!”杨术微微的回了回神,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马上又翻开了另一页,继续沉浸在这无限的奥妙之中。手上的孤本赫然是老道人赠给杨存的那一本奇书,杨存只翻了一半就一直放着!杨术也是闲暇之余心生好奇,谁知道这一看就入了神,两三天来除了吃饭睡觉外,所有的时间都在感悟着字里行间的那些奥秘。 “哦!”地奴的声音很不情愿,似乎没办法凑这热闹让他有点幽怨!而这两天杨术也一直在低头看书,让他感觉没人陪伴更是无聊。 “谁!”这时,院内一声苍老而又混重的大喝响起,惊破了夜晚的安宁。 “兄弟们,动手!”这时,已经靠进后院的数十黑衣人一看躲不住了!一个领头模样的黑衣人突然低喝了一声,从袖内抽出了一把软剑,带着数十个手下直接冲进了后院里。 “大胆贼人,竟然擅闯王府!”杨通宝一看这群人来势汹汹,竟然一个个手握利刃冲了过来!立刻就是不敢大意,拔出腰间宝刀,大喝一声迎了上去。 “大胆蟊贼!”声响立刻惊动了王府内其他的人,兵将和守卫们立刻潮水一般的涌来,将后院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动手,速战速决不得纠缠!”黑衣首领一看冲上来的杨通宝转手间就砍翻了自己两个手下,一出手的四丹之境也是气势逼人!闷哼声中混身内力一散也有四丹之境,手持宝剑立刻和杨通宝纠缠到了一块。 一人使剑,剑花闪烁,如银蛇吐信,速度奇快几乎是闪电一般。而杨通宝虽然稍显缓慢,但那大刀沉重无比,每一刀都犹如泰山压顶一般,虽速度上稍逊一筹!可每刀劈下都是力大势沉,让人不敢小觑。 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二人交战在一起,刀剑舞得虎虎生风,别人根本是难以近前。 杨通宝和那黑衣人实力相当,双方的武功虽然套路不同,但都是苦修多年十分的扎实,一时间是杀了个难解难分!双方都秉住了呼吸不敢言语,小心谨慎的见招拆招,一见面就各拿出压箱顶的功夫交战起来!仅仅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心里都清楚这绝对是一场苦战,短兵相接不到三招,竟然已经有点白热化的趋势。 其他的黑衣人和赶来的护卫们杀到一起,安静的镇王府一时间竟是杀声震天!每一刻都能听到不同的惨叫响起,骨骼断烈的声音,每一刻都有一个生命在惨烈着被人斩杀!地上的尸体和血水越来越多,随着双方首领的交战越显得焦灼,厮杀的程度也更加的惨烈。 王府里里的守卫和兵将加起来也有两三百之巨,在人数上可以说是占尽了优势!可这群黑衣人虽然只有数十人,可一个个却是身手高强异于常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在镇王府内动武,可想而只他们也绝不是弱辈!几乎都是修炼出了内丹的修为,这样庞大的数量,让王府里的守卫也是有点吃不消,尽管有人数上的优势,但竟然是占不到一点的便宜。 “不要纠缠,将他们冲开!”这时,一个声音低沉的黑衣人横空出世!一出手赫然也是四丹之境,手里一把长枪舞得是密不透风,竟然在瞬间就刺死了数个守卫,一步步的逼近了杨存的房前。 “小心,拦住他!”杨通宝一看顿时大急,而那与他场斗的黑衣人一看有了破绽,不客气的一剑刺来,杨通宝顿时感觉胳膊一疼,皮肤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杨通宝忍着疼不敢再分神,马上又和他纠缠到了一起。 使剑的黑衣人意图十分的明显,就是要一直纠缠住在场修为最高的杨通宝!而另一个四丹之境的黑衣人立刻从中找到了空隙,一步一步的朝房间逼进!那些普通的护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乎是长枪一出立刻有人毙命!不得已两个有两丹修为的守卫马上就纠缠上他了,可饶是如此,修为差距那么的大,还是被他打得连连败退伤痕累累,即使苦苦支撑也支撑不了多久。 “王爷,好像他们有点顶不住了!”这时候,房内地奴的声音响了起来,显得有点蠢蠢欲动。 “不用去管,自然有人处理!”杨术抬起头来,深沉的朝房外看了一眼! 使枪黑衣人的武功果然不错,只是纠缠了一会马上伤了那两个二丹的守卫冲到了房门之前!其他几个修为稍低的手下配合默契的为他阻拦着后边的追兵,就在他们眼露亮光的时候!突然一声暴喝拔地而起,一把沉重无无的大关刀横空出世,带着凌厉的破空之音猛的杀来。 第48章夜袭王府(下) 黑衣人顿时感觉一惊,慌忙的往后一躲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只见一身素白睡衣的王动满面的阴沉,苍老的身躯竟然舞蹈着一把最少四五十斤重的大关刀,一边朝他杀去一边怒喝着:“放肆蟊贼,竟敢冒犯我家公爷,兄弟们,给我宰了他们。” 话音一落,他竟然毫无畏惧的挥舞着关刀杀了过去!而他身后跟着的都是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兵,一个个握刀开弓,毫不手软的朝这帮年轻的黑衣人杀了过去!声势之强,无异于给已经落了下风的杨家护卫打了一剂强心针。 这些老兵老归老,但动起手来一个个却是凶猛无比,如狼群一样的杀来!倒是叫已经占了上风的黑衣人们手忙脚乱,谁都想不到这帮老者,一个个年纪那么大,动起手来竟然比杨府的守卫更加的狠辣。 战场归来的老兵,身上的血腥之气似乎一辈子都洗不去!这些老人哪一个不是尸骨堆里爬起来的强者,死在手里的人命有多少他们都忘了。虽然修为比不上人家,年纪也大了!但这气势和狠劲还在,动起手来绝不含糊,甚至比小年轻们更狠,出手都是招招毙命绝不拖泥带水! 被打得节节败退的杨家守卫们一下就来了精神,尤其还有几个身体不行的老兵躲在暗处放暗箭伤人,精准的箭法更是叫这些刺客防不胜防,还真一下就扭转了局势。 “算了,我杨家忠臣,以是颐养天年之时,还是别伤了他们为好!”杨术听着门外越发杂乱的动静,突然叹息了一声不舍的将书轻轻的合上!饶有深意的沉吟了一下,批上了一件披风,身着素衣开始朝门外走去。 “我说呢,早就该动手了!”地奴那高大如山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了他的身手,那明晃晃的大刀早就拿了出来,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跟着杨术走出了门外。 院门早就遍地都是尸体和血水了,这时候入侵者不仅没有撤退的意思,反而攻得越发的猛烈,一个个红了眼开始玩命!而那使枪之首也好几次就要杀入杨存房内,要不是王动和其他老兵拼死抵抗的话,恐怕这会他们早就得了手。 “放肆,视我王府如无物!”杨术阴沉着个脸,素白的绸鞋踩在了血水和尸体上慢慢的走向他们!身后的地奴则是一脸的兴奋,手一挥硬生生的劈死了身边好几个杀来的黑衣人! 杨术和地奴的出现,一下就让黑衣人们心里一荒!尤其杨术那一脸轻蔑的慢慢走进,高大如山的地奴却是兴奋的砍杀着拦在面前的黑衣人时,那可怕的气势实在叫人望而生畏。镇天的厮杀之中,杨术那一脸的漠视和平静,比起血肉横风的场面看起来更加的骸人。 “镇王杨术,果然名不虚传……”黑衣人们一看杨术那样轻易的屠杀自己的同伴,明白今天的计划是彻底的失败了!而他们似乎也有些惊讶杨术的出现,首领们牙一咬,早已经萌生的退意更加的明显。 “撤……”首领一看情势不妙,一咬牙立刻且战且退。 杨府的后卫和杨存家的老兵立刻和打了鸡血一样,大吼着开始追杀他们!毕竟刚才打得那么的惨,自己的兄弟手足也是死伤无数,哪会那么容易的放过他们。杨术出现以后脸上略带沉吟的思索着什么,也没有去追,也没有命令什么,倒是叫地奴一时间好是为难,想上去好好砍杀一番也不行。 一夜的喧闹,早就惊动了京城里的顺天府!内外联合的围剿中,还是被几个身手高强者逃脱了!而抓获的活口也没几个,清点了一下尸体他们的人数竟然多达六十人!更是伤了杨府数十人,护卫里更有近百毙命!不难看出这些黑衣人身手之强,连行军之家的镇王府也被他们搞得如此的狼狈。 “王爷,顺天府尹求见!”杨通宝匆忙的处理完伤口,马上又开始忙碌着。 “本王累了,叫他们明日再来吧!”杨术脸色冷得和冰霜般叫人不敢直视,原本只以为是一群小蟊贼而已!没想到来人的身手如此之强,竟然让镇王府受此重创!如此明目张胆的围攻王府,传出去叫堂堂的王府颜面何存。 “给他们足够的抚恤金!”就在杨通宝就要告退的时候,沉吟了一句的杨术这才叹息了一声说:“还有,今夜的守卫加强!全在院外,没我命令任何人等都不许进后院!” “是!”杨通宝满面的严禁,不敢怠慢的执行命令去了。 “那老头是不是走了?”这时候,地奴突然疑惑的哼了一声,望向了杨存的房间内。 “应该是走了吧!”杨术沉吟了一下,果断的推开了杨存的房门。 房内依旧是安静的一面,除了轻轻的喘息外听不见其他的声响!但杨术却是突然混身一僵,本能的感觉到了一种危险,停止了踏进房内的脚步!细一看,房内除了床上那些纸符以外,每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竟然或多或少的贴着各种各样的纸符!稀少又不显眼,但却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这些破东西,我来搞定它们!”地奴毕竟是五行之一,自然明显的察觉到了这些怪异的存在!袖子一挥马上就要动手,明显那些纸符里蕴涵的力量在他看来是微不足道的。 “慢!”杨术沉吟了一下,立刻挥手喝止了地奴的动作。 “什么……啊,金刚印……”地奴正疑惑之余,一股强大而又熟悉的气息突然出现,顿时让他大吃了一惊。 杨存此时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但诡异的是消失不见的金刚印此时竟然突然的出现了,轻轻的漂浮在了杨存的额头之上,被三颗内丹缓缓的包围着!两颗洁白色的内丹在那安静的闪烁着,而那颗异色的却是在此时剧烈的颤抖着,似乎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样,变得极端的暴躁。 “事有蹊跷!”杨术看着这奇怪的一幕,明白是那神秘的老人做的手脚! “我就知道,金刚印怎么可能会消失!”地奴睁大了眼,囔囔的说:“看来它不是突然不见了,而是一直在这小子的身上,可为什么我一直没察觉。” “看来是林管做了手脚,但不知道为什么,叔父竟然甘心就这样帮他藏匿起金刚印!”杨术沉吟了一下,隐约间也有了一点点的答案。 “王爷,那怎么办!”地奴顿时一脸的郁闷,不能动手,眼睁睁的就看着金刚印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感觉实在有些憋屈。 “不能轻举枉动,看来知道金刚印在此的,不只我们!”杨术说着话,回房拿回了那本古书!坐到了杨存的房门前,看着房内的奇景,若有所思的说:“今夜我就在这守着吧,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王爷,你拿的是什么?”地奴无聊之余只能陪伴一旁,眼看杨术看书时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完全了前几日的陶醉,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杨术说着话时,手里的一张请贴化为了灰烬!今夜黑衣人们看见自己出现时的那种惊讶,始终是杨术无法不猜忌的一个现象…… 第49章生杀金刚印(上) 金刚印的世界里,依旧是那么的悄无声息!一点的生命气息都感觉不到,遍地的金沙,除了偶尔金甲游兵走过时的脚步声外,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动静!这里的一切,压抑,死一般的寂静,就连空气都仿佛不会流通一样,寂静得叫人毛骨悚然。 那座依旧金光闪烁的大殿里,金刚印赫然的在最中间悬浮着,金刚印混身上下散发出一丝又一丝的淡光!比起之前的强盛却又多了一种说不出的脆弱,堂堂的五行之灵,竟然在这时候隐隐有些恐惧一般的燥动! 虚浮的金殿,此时竟然已经离开了满是金沙的地面!金殿之上,两个人混身都是汗水,几乎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二人气喘连连的瘫软在地,除了喘息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是一种奢侈! 半晌过后,林管这才咬着牙慢慢的站了起来,摇晃着身体,吞咽下了喉咙里的血水,有气无力的挑衅说:“怎么样了国公爷,不会这样就趴下了吧!小心我心情不好杀了你,到时候你可就成了这世界里游荡的孤魂野鬼了。” 说话之间,林管的左肩上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纹路,赫然是前阵强行催动金刚印的力量后浮现的那些图章!只是这时这些图章却又很是清晰,安静而又沉寂!完全没了之前那种不受控制的暴躁,仿佛就是生长在林管身上的一样,再没有半点不协调的感觉。 “我要杀了你的话,结果会怎么样?”杨存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但还是强迫着自己艰难的站了起来!膝盖疼得几乎都要碎掉了,但依旧是支撑着摇晃不定的脚步,蹒跚不定的站在了林管的面前。 “杀了我?那你,就有可能成为金刚印的主人!”林管说话的时候,血丝已经延着嘴角一点点的流下,上气不接上气的说:“就,就像镇王那样!驾御五行之力,有与天下为敌的实力,非人非神,凌驾于世人的颠峰。” “你对他评价倒满高的!”杨存并不急于动手,因为这时混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心里也清楚林管的状态比自己好不到哪去,难得的交流,有时候感觉连说话都是一种体力上的奢侈。 “林管钦佩强者……”林管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了悬浮半空,光芒越来越暗淡的金刚印,满眼血丝的说:“镇王杨术,虽然林某和他无从交集!但他却是我知道唯一拥有五行之力的人,当时他怎么拥有那只地奴我不知道,但我清楚,那过程绝对和地狱一样的残酷。” “还废话么?马上来了……”杨存喘息着,还没等休息完,本能的又感觉到了一丝的危机。 “什么时候都是个头啊!”林管苦笑了一下,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心神一定,脸上顿时都是警惕无比的严肃。 只见此时虚浮半空的金刚印金刚大作,一阵几乎是要摧毁一切般的力量暴发出来!那一瞬间整个金刚印的世界竟然为之崩溃,大树,巨石,一点点的化为金沙开始被大地慢慢的吞噬!而金甲游兵们也是不能幸免于难,竟然在一瞬间都被大地吞噬一尽!整个世界里顿时虚空的一片,除了漫天飞舞的黄沙竟然找不出其他的东西。 “来了!”杨存大喝一声,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眼神警惕的看着狂燥不安的金刚印。 “小心了,我可不希望你死在这!”林管气喘连连,满面的警觉,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到底有完没完了?”杨存抱怨了一声,但依旧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金殿上,二人一左一右的将金刚印包围起来!只见此时金刚印再次散发出那似乎要吞噬天地一样的光芒,越来越多的金沙被这一望无边的金殿所吞噬,一点一点的融入到了金刚印之内!那漫天的金光之中,隐隐有一些奇异的东西在蠕动着,似是千军万马在咆哮,似是金戈铁马在厮杀!一时间竟是在沉寂中有种杀声震天的磅礴。 金光大作,不多时那蠕动的金沙和金光渐渐成形!一匹匹金属铸造的高马嘶吼着慢慢的出现,就像是最高贵的战马一样,身上的披甲流盔一丝不少!黄金的马匹就犹如是汗血宝马般的高大强健,昂首竖鬃,不时发出一声忿怒长嘶。 随着战马渐渐成形,踏着冰冷的脚步慢慢的从金光中走出!一辆辆高大的战车也被它们那看似无形的缰绳牵了出来,每一匹的战车都是高大无比,布满了长刺显得是无坚不摧! 而数量之庞多更是叫人冷汗直流,光是从金光中慢慢走出的战马竟然不下万匹,每两匹就拉着一辆巨大的战车!俨然是千军万马行进,自古至今,恐怕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有如此铺天盖地的气势。 金光慢慢的收缩着,金殿似乎又在一瞬间扩大了一样!当那支属于金刚印的军队出现的时候,林管和杨存都控制不住的倒吸了口凉气。足有两万的马匹,一万的战车!每一辆战车上都站着一个拿着不同兵器的金甲游兵,不比之前的木讷和僵硬!它们就连脸上的肃杀冲天都极是狰狞,身形更是高大无比,甚至都快可以媲美地奴那如山般可怕的身体。 与之前金刚印里那些没有魂魄的金甲游兵不同,站在战车上的兵将尽管额头上也有杀字印款,但每一个都显得是肃杀冲天!那金属所刻画的五官,竟然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一种滔天的杀气,栩栩如生得有点过头了! 而它们身上就连盔甲都是各不相同,手里所持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不再是清一色的大砍刀,不管是弓箭和和长枪,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閑、棍、槊、棒、拐、流星锤。十八般兵器可以说一应具全,闪烁着寒光让人一看都感觉到一种骨子里散发出的寒意。 “喂,这次要对付的,不会是他们吧?”杨存是感觉颈椎上都一阵的寒意了,这些家伙看起来,实在是太恐怖了。 一万多的战马在前踏步低鸣,面对他们即将冲锋的阵势!林管脸色都是一阵的发白,除了倔强外第一次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应该,应该是吧!” 这时,万匹战车之前!一匹战马慢慢的走到了前沿,战马上坐着的赫然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者,这一万战车之中!唯有他是坐在马背之上,手里持的是一把近两米长的带勾长枪!其他的战车立刻恭敬的为老者让出了一条道路,而那老者一出现就带着一种如泰山压顶般的沉重,几乎是马蹄每一次的踏进!都有着让人窒息的冲击,静静的,缓慢的,深沉得让人几乎腿一软,几乎都要跪倒在他的面前。 “确定一下,这些真的还是金甲游兵?”杨存第一次心生怯意,面对着这一支肃静而又杀气熏天的军队,开始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不,不太像……”林管此时也是说话都不利索了,根本没料到金刚印的世界里会出现这样的一支军队!这根本不是金甲游兵那种无意识的东西,摆在眼前的,即使包裹在金甲之下,但那强烈的杀气,却让人不敢怀疑这是一支战场上的狼虎之师。 “小子,我被你坑了……”杨存一头的冷汗,尤其是看着这些兵甲那金属制作的五官开始有了各自不同的表情。甚至那为首的老将还皱了一下眉头之时,脑子里顿时一个机灵,这绝对不是没有灵魂的金甲游兵!他们虽然属于金刚印,但他们却是真实存在的一样,再没了之前那虚无的感觉,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之前,在杨术破除金刚印的束缚之前!林管提出了一个诱人的协议,就是想让杨存帮助他彻底的得到金刚印!当时被金光吞噬的所有人里,林管之前已经强行的催动了金刚印的力量!最后的结果不是成为金刚印里的孤魂野鬼,就是在被金刚印吞噬之前成为金刚印的主人。 而当时存在于金刚印里的人,杨术之强是他所无法威胁的,而地奴的存在,掌握了五行之一的杨术是连金刚印都感觉到恐慌的存在!那滔天的力量,五行之一掌握者的可怕力量,如果能借助杨术之手的话,那可以说是事半功倍!但金刚印是极端的恐慌,似乎是不理解为什么在它的世界里为什么会出现其他的五行所以很是排斥,在这样的情况下,林管只能放弃了这种痴心妄想。 而其他两位存活下来的吞噬者,魔门妖女虽然修为稍弱!但她却隐隐带着五行的气息,也不惧怕金刚印世界里的规则!面对她林管也毫无办法,也不可能把希望寄脱在这修为貌似比自己还高的妖人身上。最后一个肖营虽然是六丹之境傲视人寰,但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肖营之强,即使是在五行面前依旧有一战的能力!如果不是在吞噬他进来之前就先将他伤了,以此时的金刚印,林管清楚的知道根本奈何不了他!而从他自暴六丹强破五行逃出生天的那时候开始,林管更是恨得直咬牙!更是铁了心要掌控五行之力,不甘心做这空虚世界里的孤魂野鬼。 条件没有多少,此时的林管也没更多的条件!因为稍不谨慎他就会被金刚印所吞噬,所有的许诺几乎都成了空谈!而他唯一能许诺的,只能是成为五行拥有者之后,认杨存为主从此忠心不二!多么的可笑,多么的空虚,一点实质的保障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不能期待的承诺。 那时的林管,即使知晓金刚印的世界!但也明白有杨术在的话,杨存要逃出金刚印的世界只是时间的问题!可出人意料的却是,杨存竟然听着他的许诺沉思许久以后答应了他!这个情况,别说一无所有的林管震惊无比,就连杨术都是吃了一惊。 那时,杨术怒起,不管金刚印世界的规则!强行催动五行之力,誓要把他眼里简直是胡闹的杨存带出来!他也成功了,成熟的五行之力,融合了地奴的惊世力量,绝不是眼下一点都不稳定的金刚印所能承受的! 可他带出来的却是一具**,在离开的一瞬间,杨存的灵魂在林管的狂喜下,自愿的留在了金刚印的世界里。 “你个没脑子的!”林管虽然不清楚杨存留下的原因,但心里却有着说不清的感动!面对着眼前的千军万马,神色一肃,眼眶突然有了些红润,狂笑了一声有几丝撕哑的说:“我林管一辈子没有朋友,如果这次我们都没死的话!林管敬你为兄,誓袍为友,跪膝为奴,不管生死祸福,林管一辈子都会是你最忠诚的追随者。” “能活着再说吧!”杨存满面的肃色,尽管林管的话可以说是豪迈动天!但自己心里的想法,自己的所有思索,却是未来的事!眼前这千军万马的阵势,能活得过去,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林管的誓言,此刻让杨存也不免感动!只是魂魄流下来并不是完全自愿,一是强如杨术,强行战动五行带自己离开,确实也是勉强!二是在这个世界里,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能越来越清晰的了解这个世界,灵海上的丝毫感悟,让杨存暗骂自己的好奇之余,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感悟了什么! “……”金甲老者,明显是这万军之统!出于阵前,一看眼前竟然是两个衣裳破烂的年轻人!那金属所制的面庞上竟然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因为敌向太弱而明显有几分的不悦!嘴唇动了一下似乎在述说什么,没听到半点的声音,但其他的游兵竟然都满面严肃的点了一下头,气氛诡异得叫人骨头发寒。 第50章生杀金刚印(下) 这感觉更是让人寒意渗骨,这些金兵之间竟然还有交流和主下之分,那就代表它们不是之前没意识的游兵!它们是真的有自己的思想,竟然还有着让人无法琢磨的无声交流!杨存和林管互看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绝望!因为这些家伙,不再是之前数量庞多却又僵硬木讷的游兵,不可能再那样肆意的屠杀他们。 现在挑战的不只是体力了,而是生命和毅力了! “……”金甲老将军和其他的兵将交流了下,这时突然好几个在战车上的兵将竟然舍弃了战车翻身上马!一脸桀骜而又满是肃杀的走出阵前,约莫近十人的队伍,却又显得十分的庄严肃杀。 “这家伙是要和我们单挑?”林管一看,立刻有了美好的期待。 “有,有点像!”杨存此时只希望他的猜想是真的,因为所有的猜测都对了!从这十人的表情各异来看,它们是真正有自己灵魂的存在!尽管依旧是金属之身,但那五官,那在空中飘舞的白须,栩栩如生得有点过头了。 “……”这时,其中一个手持双锏的武士走骑着马朝前一步,从盔甲上来看明显曾是战场上的将军!那一对锏沉重有力,虽无锋芒但却是杀气逼气!它面如白玉,上前一步后持锏指着杨存,那无声的唇动之动,隐隐有种说不出的高傲。 “能翻译一下么?”杨存一脸的无奈,瞬间感觉到一万金兵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后背顿时就被冷汗所浸湿,几乎有点承受不了这种可怕的压迫。 “明显,它想揍你……”林管不懂他们没有声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这家伙的眼神那么高傲,绝对是要和杨存单挑,甚至可以说目的意图就是为了将杨存揍一顿,似乎在他看来。一身疲惫的杨存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一万战车,金属做作的马匹竟然发出了低沉的哼鸣!诡异的情况实在叫人无从琢磨,这时杨存面对着这持锏金兵的挑衅,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直挺挺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即使是在这时!也感觉他端坐战马之身显得很是威武,那居高临下的态度实在叫人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威风粼粼,让人不敢直视。 “……”这时,为首的老将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那持锏的中年将军沉默了一下,马上笑着点了点头!翻头下马的动作一气呵成帅得天理难容,徒步的走到了杨存的面前,轻蔑的一笑后将手里的双锏丢弃在地。手得意的扬了一下,似乎是在说对付你根本不需要武器一样。 如此轻蔑的态度,即使这时心里发怯!但还是激起了杨存的怒火,迎前一步准备和这家伙打一场的时候!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的中年战将竟然立了个马步,无声的怒喝之时,混身环绕起了让人诧异的四颗金色内丹!简直就如活人一般,让那强悍无比的气息彻底的展示在你的面前。 “什么,游魂有丹!”林管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怎么可能,金刚印世界里的兵将,竟然有属于自己的内丹,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他们有自己的意识已经够可怕了,竟然还有修为高下之分,这些家伙,到底是哪来的,为什么会存在于这个世界。 “老子不管!”杨存脑子一阵的发热,眼看着他轻蔑的态度!一股无名的怒火突然燃烧起来,毫无畏惧的朝那四丹的猛将走了过去。 “……”四丹猛将无声的表情,似是嘲笑杨存的不自量力!手势一作,立刻就冲了上来。 “来吧!”杨存眼里满是血丝,低吼一声!身上突然是四丹环绕,除了自己本源的三颗白色内丹以外!赫然多了属于林管的一颗金色内丹,那一颗内丹依旧是躁动不安,但此时,那三颗属于杨存的白色内丹竟然比它更加的狂暴。 “让你见识一下五行奇术吧!”杨存怒吼一声,凌空而起!四丹一瞬间竟然脱离了身体,不再环绕于身!四丹各自飞去,东南西北的笼罩住了将军的四周,如镶嵌一般稳稳的落入了地内!接触地面的一刻,竟然诡异般的开始狂光大作。 “你小子,这……”林管在一旁看着,顿时是目瞪口呆! “你一直问我拿手的本事的什么?就让你看看……”杨存说着话的时候,脸色狰狞得有几分的吓人!暴吼一声突然混身的真气开始控制不住的散发出来,与此同时,镶嵌在地上的四颗内丹竟然是异芒大作,疯狂的吸引着金刚印世界里纯正无比的真元灵气。 “……”金甲将军毫无畏惧,脸上甚至有些兴奋的神色!赤着双拳硬生生的冲到了四丹的包围之内,无声的怒吼之间,身上四丹也是开始狂暴起来,真气一时磅礴无比,似乎是很喜欢杨存这种硬拼的做风。 “这家伙,果然还是留了一手!”林管顿时感觉混身虚软无力,他的一丹被寄在杨存身上,两人几乎都化成了一体! 心里虽然不清楚那家伙要干什么,但自己体内的真气却是在干涸般的开始急剧消失,让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此刻杨存的出手已经是毫无保留,不敢再像之前般的那样敷衍了事。 “天之战,兵主,金从,势敛。”杨存虚浮于半空之中,猛的用四丹将那猛将包围,剧烈的吸收着金刚印世界里那蕴涵的力量与杀气。手里掐着发诀,沉吟着念着别人听不懂的咒词,突然双眼一睁,眼看着四丹的光芒饱满得几乎要爆炸,顿时怒喝一声:“兵者,强金,主杀……” “五行之力?”林管感觉混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掏空一样,即使与肖营一战都没如此的无力感!眼前稍稍的一黑,赶忙又打起精神朝那战圈之中看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虚空一切的天空!竟然猛的开始泛起了一阵的白光,与金刚印的金光不同,即使同属金属的光芒,但却显得越发的凶猛!没有半分的防御,似乎是单纯为了屠杀存在的光芒,犹如万千巨刃一起挥砍一般,瞬间就暴发出了连金刚印的世界都为之震惊的杀气。 “……”不只是林管,就连一万金兵都为之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天空越来越浓郁的白光! “轻蔑我杨家者,死……”杨存眼里满是血丝,整个人渐渐的被白色的光芒所包围!半空中的白光,渐渐幻化为一把挥砍而下的巨刃,猛的斩向了那有四丹之境的猛将而去。 金刚印的世界里,竟然能出现这种以金之力,却又不受规则主宰的力量!这种恐怖的变数叫人目瞪口呆,不只是林管震惊,就连金刚印的世界都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而这突然的变故,谁也不能阻止这可怕力量的出现!强金,主杀,不符合规则,却是符合了金刚印的特性,即使是金刚印本身,都无法阻止这力量越发可怕的聚集。 “怎么回事?”林管惊得冷汗都下来了,身处金刚印的世界!使用了这属金却是连金刚印都始料未及的力量,这时产生的所有力量几乎都在摄取金刚印的一切为己所用,异常,却又不被这个世界所排斥。 “十阳,主杀,天金,强兵……灭……”杨存彻底的淹没于那白光之内,声音内透着说不尽的杀性!一瞬间,那嬉笑怒骂而又平庸无比的敬国公,仿佛化身九天神魔一般,凶猛得叫人难以抵挡。 白色的巨光,蕴涵的是滔天的杀气,一瞬间竟然幻化万刃降下!四丹猛将和周围十多上前的将领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打起精神面对这怪异的变化!所有人无声的暴喝中,最低的竟然也有二丹之境!所有的金色内丹也是狂光大作,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勇猛的去抵抗这他们似乎都震惊的力量。 金光和白光的猛烈捧撞,一瞬间连不动如山的世界都为之摇晃!似乎金刚印都料不到竟然会在它的主宰之内出现如此之可怕的力量,而这力量的本身,竟然是完全吞噬金属性而来的!地上的金沙几乎成了这无边杀气的来源,这完全是在强夺金刚印的力量,挑衅而又十分傲慢的挑战着这个世界里的一切规则。 力量的剧烈碰状,几乎是金刚印自己本身力量被牵引出来的互相之战!一瞬间整个世界地动山摇,几乎都有要崩溃一样的迹象!林管和那一众神兵都惊得合不拢嘴,但见那两道光芒的交合之处竟然是虚无的一片。 “不可能,凡人怎么可能牵引五行……”林管在那力量之下几乎都要拜伏了,但却是惊得神识不清!五行之灵,凡人驾其一傲视天下!虽说天无禁锢,可这是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区区凡人竟然能在筋疲力尽的时候使用金刚印本身的力量!而且还是在金刚印不认主的情况下,这样诡异的情况,恐怕是先师还阳都为之震惊。 “……”漫天白光和金雾纠缠,耀眼得让人根本睁不开眼。半晌过后!一万多猛将突然惊燥起来,为首的老者更是口不知言,震惊而又略带惊喜的喊着,看着那剧烈爆炸发生的半空。 半空之中,金沙飞舞,那十多有三丹之境的猛将竟然在一瞬间挥飞烟灭,就连那四丹的强兵都在一瞬间回归金刚印的世界!无数的金沙开始落下大地被金刚印所吞噬,耀眼的一片金光中!一个血肉模糊的身躯开始慢慢的朝下坠落,天空中飞舞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鲜血,火热又带着腥味,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感,剧烈得让人都为之窒息。 鲜血,半空中的血雾,邪异的绽放中说不出的鬼魅!一滴滴的鲜血,带着金属所没有的温度和真实感落在地金沙地上!一滴滴的血珠,即使这大地如何的努力,却是不能将其吞噬!每一滴的血似乎都充满了狂傲,不愿意被这里所同化一样,血珠在金沙之中翻滚着,却一直沉不进地里,那鲜血的顽强!竟然不肯屈服于金刚印的灵威之下,这可怕的倔强,就连那目视的一万多兵马都为之震惊。 模糊的血雾之中,那血肉模糊的身体身边的白光变得越发的黯淡,开始随着力量的消失而渐渐灭却!那消瘦而又倔强的身体,开始在半空中慢慢的往下坠落!林管一看顿时是红了眼,大喊着冲上前去,就在那**要落地的时候,猛的接住了杨存此时已经是鲜血模糊的身体,或者该说是魂魄。 “你小子,干嘛要这样?”林管满眼的血丝,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杨存,眼眶一红竟然是撒落热泪,又是控制不住的大骂起来:“早和你说了要拿看家本事,这时候才拿出来,你小子是不是要吓死我。” “滚,滚蛋,接下来的……都是你的……”杨存此刻魂魄是七孔流血,混身一片的狼狈,抽搐之余说出了这简单的嘱托!眼一黑再也没了任何的意识,就在林管的面前昏厥过去。 第51章骤变! 多么奇妙的招数,竟然能在金刚印不情愿的情况下强行夺取真元灵气为自己所用!林管此时依旧无法理解这匪夷所思的事情,脑子里虽然一片的迷茫!可看着杨存此时血肉模糊的惨态,却是双眼一热忍不住的流下了热泪! “林管今生,誓死追随……”林管嘶哑的哭泣着,慢慢的站了起来!将彻底昏厥过去的杨存抱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环视着剩余的一万兵将,忍着啜泣冷声的说:“我挚友已伤,我先将他送走,再与你们较量。” 金将们虽然口不能言,但却听得懂林管的话!这时候所有的兵将把目光都集中到了老将的身上,老将沉吟了一下,看着这时混身没块好肉的杨存,点了点头。 “敬国公……”林管轻轻的闭上了眼,信誓旦旦的说:“林某不知道你为何肯助我一臂之力,也不知道你意欲何图!但林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管日后林某如何,哪怕是灰飞烟灭不得超生,也将是你最忠实的朋友。” 话音一落,林管唇动之间念念有词!杨存此时已经没了意识的身体竟然开始慢慢的脱离他的怀抱,似乎失去重量一样的朝天空升去!林管扑的一下,嘴角流下了鲜血,但依旧是一脸的肃然,依旧念叨着那些其他人都不懂的咒文。而一万多的兵将,竟然就那么默默的看着林管,谁也没有要出手阻止的意思。 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但杨存拼死一击就将最厉害的十多人尽数诛杀!按理看它们都已经是灰飞烟灭了,但这是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只要吸收了足够的真元灵气它们就能复活!所以这些兵将们的反应也很是麻木,或许对有着自我意识的它们而言,真正的死亡反而是一种不错的解脱。 杨存的身体血肉模糊,慢慢的升到了半空之中,此时的呼吸已经是越来越紊弱!金刚印这时已经察觉到了林管的企图,天空之中突然的金云密布阻挡了杨存继续上升的趋势!在属于它的世界里,一个凡人竟然能不受它控制的使用属于它的力量,这样奇异的事情甚至有些惹恼了只有尊严而没有思想的金刚印。 而那一万神兵的漠视,更是激怒了只有本能的金刚印,它不容许这个违背了这世界法则的魂魄离开。 “接走他吧!”林管此时淡漠的看着天上的金云,眼里没有丝毫的担忧。 “真麻烦……”天空之中,突然一声如雷鸣般的声音响起!随着这让人震耳的声音,突然满是金云的天空里出现了一丝的扭曲!虚空中一中恐武有力的大手猛的伸了出来,竟然硬生生的将金刚印的天空撕开了一道裂缝,驱散了所有的金云。 诡异的一幕,破开的天空!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的出现,身上强大得让人震惊的力量将所有聚集而来的金云都驱散了!巨大的手臂一把将杨存虚弱的身体搂到了怀里,低头看了一下身下那金色的千军万马和狼狈无比的林管,冷哼了一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看着。” “因为只有你有那特殊的能力!”林管沉默着,不愿多言。 “真不想理你们,还得费事救这个家伙!”地奴一脸的不情愿,话说完的时候看都不看林管一眼!一转身就在那虚空中走了回去,天空的裂缝也慢慢的融合到一起,仿佛那奇异的景象没出现过一样。 地奴,五行之土,这样的来去自如,化形以后果然力量不亚于主杀的金刚印!林管目光空洞的看着地奴带着杨存的魂魄离开,好一阵后这才回过神来!拖着疲惫的身体转过身来,面对着眼前的一万金甲战军,那无声的气魄,在这个萧瑟的世界里,依旧让人骨头发寒。 深吸了一口大气,已是强弩之末的林管面色一凝,满是狰狞的说:“好了,现在该怎么杀就来吧!林管虽自不量力但也会与你们拼死一战,要么在此灰飞烟灭,要么就此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一万的金甲战车听着这挑衅的言语,顿时是燥动不安做好了冲锋的准备!一万兵马的冲锋,即使再无言但却也是杀气震天,那蠢蠢欲动的样子!还有他们各自五官上的杀气和兵械的寒光,林管苍白的脸上虽然一脸的坚毅!但却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结果,此时的自己,已经注定成为这个世界里的孤魂野鬼了。 一万兵马蠢蠢欲动,战马已经开始燥动不安的磨蹭前蹄了!林管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抵抗这可怕的冲击,即使是在现实的世界里,自己也不可能抵挡那么多的兵马!何况这是在金刚印的世界里,他们有修为有身又是那么骁勇骸人,死亡对自己来说,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杨存跑了,金刚印更加的暴躁,漫天的金光加持,神兵们似乎力量更强了。 就在林管彻底崩溃,彻底绝望的时候!金甲老将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略显狡黠的笑意,猛的一挥手制止了手下兵马的燥动不安,饶有深意的看了林管一眼!没有了之前的轻蔑和高高在上,反而多了一种欣赏的耐人寻味,似乎是在欣赏林管的视死如归一样。 天地间顿时安详的一片,林管此时已经闭着眼等死了!感觉到处都安宁下来时顿时心生困惑,睁开眼一看,更是迷茫得不能理解!眼前的一万战车竟然就那么安静的看着自己,已经没了之前那滔天的杀气,安详得叫人几乎不敢相信。 “……”金甲老将唇动,却又无言!突然欣慰的一笑,策转马头,开始慢慢的往回走。其他的兵马楞了一下后也是默默无言,不再看林管一眼,跟着老将开始往回走。 战车,高马,强将,随着缓慢的步伐一点点的化为了金沙,开始慢慢的回归到了金刚印散发的光芒之中!一万多猛将整齐划一的开始消失在那一阵的金光之中,此时!金刚印的世界突然变得更加燥动不安,似乎是无法理解这些疆场上的强者为什么会突然违反它的意识撤退,让它显得不甘心,又特别的震惊。 近万兵马,身体一点点的化为虚无,成为金沙回到了金刚印的光芒之中!此时巨大的金殿里,就只剩金刚印的光芒在闪烁!林管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目瞪口呆的楞了好一阵:“这,这,怎么回事?” 第52章下江南(上) 杨存的房前,就在第一缕阳光升起,天空微露鱼肚白的时候!沉浸在善本里的杨术突然眉头微皱,轻声的问:“你去哪了?” “我把那臭小子带回来了!”地奴的身影扭曲了一下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语气里有几分的不情愿,明显他依旧不太喜欢杨存。 “……”杨术也无暇多问,马上站起来,轻轻的将房门推开。 此时,房内原本密密麻麻的纸符竟然同一时间开始焚烧起来,化作青烟一般的消失不见!一直笼罩在房间里的奇异力量在这一瞬间也是灰飞烟灭,在杨术诧异的时候!桌子之上的空间突然一阵的扭曲,两块铜钱摸样的玉佩竟然凌空出现,又在同一时间碎成了细沙消失不见,场面可谓是怪异之极。 “扑……”这时,一直安静躺着的杨存突然咳嗽了一下!混身一阵僵硬的抽搐之中,嘴角啊的了一下吐出了一口血雾,鲜血顺着嘴角流到了床单上,立刻把床单染出了一朵鲜艳的梅花。 “叔父!”杨术顿时心里一紧,赶忙的上前一步!猛的抓住了杨存的胳膊为他号脉!而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是肌肤接触的一瞬间,杨存的身体仿佛成了巨大的吸盘一样,囫囵吞枣般的将杨术的内力尽情的吞噬着。 “怎么回事?”杨术顿时一脸的困惑,以他雄厚无比的真气根本不怕这点的损耗!只是这时摸着杨存的脉搏,感觉上就像个普通人一样!没半点内丹的迹象,就像内丹已经自暴了一样,奇怪的迹象叫他满心的担忧。 “这家伙所有的真气都耗尽了!”地奴目睹了金刚印世界里的一切,又赞许的说:“不过他那招还真挺不错的,没想到这小白脸还有这么厉害的地方,当时我都看傻了!” “怎么回事?”杨术一脸的困惑,但也清晰的感觉到杨存空虚的内丹急切的渴求丰沛的真气!心念一动立刻放开了闸门,任由杨存吸收他那已经有了五行真灵的强悍真气。 地奴倒是有几分的好奇,马上把在金刚印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了那一万气势熏天的金甲战将,包括杨存那连金刚印都阻止不了的漫天杀气!还有强夺金刚印力量的奇怪法门,即使他是五行之一已经化形,但也是无法理解杨存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那样强暴的驾御金刚印世界里的力量。 “叔父的传学,果然奥妙无穷!”杨术顿时一脸的凝重,感慨之余,目光看向了那本本该属于杨存的善本。 “杨,……术……”这时,杨存微微的颤了一下,有气无力的睁开眼来。 “叔父,术儿在此!”杨术立刻答应着,马上把他强悍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到杨存的体内,关切的说:“叔父安心静养切勿言语,眼下你身体虚弱得很。待修养得当,再和术儿说话也不迟!” “恩……”杨存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感受着那澎湃而又纯正的真气逐渐覆满全身! 原本疼痛欲碎的身体顿时感觉到一种无比的舒适,精神一阵的疲软,也是控制不住再次昏厥过去!灵魂上的空虚,内丹的力量彻底的耗尽,如果是一般的高手,恐怕这时已经是力竭而死了。 杨存短暂的一醒以后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这期间杨术一直在旁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甚至就在第二天,拥有六丹内力的他,被杨存一顿毫无节制的吞噬后!走出房间时竟然是面无血色满身虚汗,而表情里却满是说不清的兴奋!这奇怪的一幕不说府里的人都惊讶,就连本该什么都清楚的地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歇息几天以后,敬国公醒来的好消息总算是传开了!尽管在京城里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还是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关注!包括了国师门下的弟子们,他们迫切的想知道金刚印世界里的一切,知道叛徒林管的下落! 国师的弟子们纷纷借着探望的名号上门,不过都被杨术一句身体不适推辞了!面对着杨术拥有五行的六丹之境和镇王高高在上的尊荣,谁都会心生怯意,不管任何人都不想得罪这么一个得天恩赐的高手。 艳阳当头,京城里的一切依旧安宁无比!运河之上,波涛粼粼却又显得错落有序!两岸的船家和水户都在码头上忙碌着,为了一天的生计,都在苛刻的计较着货物的重量和那微不足道的银两!就在他们分神的时候,河面上一艘巨大的私家游船缓缓的流过,船身简单而又朴素!但那高大无比的构造,却又是运河上难得一见的奢侈物。 船身的感觉虽然像是普通的人家,但甲板上站的却是一个个紧衣荷甲的军将!大船上的旗帜随风飘扬着,鲜艳的红色旗面,金黄色的杨字无比的耀眼!大华朝的百姓们从小就知道了这个特殊标志的主人,京城镇王,杨门三公,此除之外,放眼大华谁都不敢明目张胆的使用这样的标志。 甲板上,矮凳桌,紫砂壶!一杯香茗清淡而又幽香,本该是闲情逸趣非凡,笑看人家沧桑。江风细抚,轻波微荡,运河上轻舟小叶!岸两旁绿柳丛立,一切都显得无比的安详,无比的惬意。 “原来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杨存皱着眉头,将那一碗苦到极端的汤药喝下!瞬间感觉脑子一麻,混身都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原本清晰无比的思维也是稍微的停滞了一下。 “是,术儿也满心疑惑!”杨术坐在了杨存的对面,表情里满是说不出的凝重和困惑。 京城夜变,堂堂镇王府居然在天子脚下被来路不明的匪人强攻!如此的骸事不说天下为之震惊,就连朝堂上都是哗然的一片!而负病在床的老皇帝更是龙颜大怒,堂堂大华王爷的府邸居然被这么大摇大摆的攻打,这简直是在侮辱京城,甚至可以说是在侮辱朝廷! 更加恼怒的是这些贼人的活口竟然事先都服食了毒物,没等羁押审讯就纷纷毙命,手段之阴毒实在叫人震惊。当夜九门,顺天府,京城衙门,近百颗被斥失职的人头落地,也给本就不安静的京城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阴霾。 “百颗人头落地……”杨存顿时沉吟了一下,脑子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捕捉不到。 “叔父,术儿的困惑,不知叔父可有感悟?”杨术苦笑了一下,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他的心愿一直是振兴百年杨家,可就在京城被贼人光明正大的攻打!声望不说一落千丈吧,起码也是让杨家丢了大脸!事实上一开始他也没想到贼人的修为会高得让杨通宝都狼狈不堪!不然的话早就出手了,哪还容得他们那么放肆。 “不好说!”杨存也是苦笑了一下。 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两件东西,一件是模样看似普通的大扑刀!一样是北方比较少见的双拐,而且还有一双样式奇怪,满是鲜血的靴子!看起来不是很起眼,但自小在京城长大的杨术一眼就认出了这些都是内务府打造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都是那夜的贼人所有,顺天府来接收案件的时候,杨术并没有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因为这些贼人的修为极高,绝对不是普通的江湖草莽。 “叔父,还是不信术儿么?”杨术一下有点着急了,听着杨存敷衍般的话,失落之余也隐隐的有点不快。 “不,你想多了,只是有些东西我还没头绪!”杨存缓缓的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如果说谁是这世上自己唯一的朋友,那就非眼前的杨术莫属了!他孤傲自芳,却对自己有着骨子里的尊重,这样敏感的事情也无所隐瞒,不难看出他真是把心都掏给自己了。 更让人头疼的问题是,那夜的贼人见到了杨术还在府邸里很是震惊!这样的小细节杨术也没放过,事后一追查!原来当天是吏部一个官员的婚宴,而他也早就向镇王府发出了请贴!但当天王府的一个门子家里有急事,竟然一时粗心忘了通报这事!所以从那些窃贼们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早就知道如果不是有误差的话,那一夜杨术绝对会百忙中前去恭贺! 虽然那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不过这门婚事却是蹊跷颇多!一是这门婚事是老皇帝赐婚,黄道吉日是容王亲自挑选!而好死不死,这小官是定王妃的本家!即使人家官小,但碍不住面子大!碰上这样的场面当然谁都不好推脱,所以那帮黑衣人才会惊讶杨术尚在府邸,这也是让人更加头疼的所在。 老皇帝,容王,定王……杨存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却始终无法找出最有嫌疑的人!只是有一个目的却十分的明确,自己初来京城,一没得罪人二也没任何的利用价值。 这些贼人既然前来,那明显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和自己密切关联的金刚印。细想一下,这三个权势滔天之人!似乎谁都不需要这五行之物,可他们也是**凡胎,谁又没贪婪天道的时候,所以三人都有嫌疑。 “叔父,眼下术儿的身旁是眼线无数,有些事情还是不便明说!”杨术说着话的时候,眼光瞄向了江边一艘不起眼的小鱼船。 第53章下江南(下) “我明白!”杨存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心里暗赞这杨术看似古板守旧,但脑子满机灵的!那小鱼船确实可疑得很,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却又一直不离视线之外!小船看似普通,船板上只有一个渔夫模样的人在假装忙碌着,看起来似乎是在担心小日子的百姓! 而有些细节,却是他们没去注意,或者说根本没接触过这样的生活而难以掩饰的!第一就是那个鱼夫有一个不懂的,那就是讨水的鱼民大多都会光着脚板,绝不会在船板上穿着草鞋!因为这样的话,在船上会更有平衡感的站立! 二就是他们习惯穿的蓑衣,如果是没雨的日子,就会挂在桅杆上晒着,而不是那么随意的丢在地上!船板上一直是潮湿的,放在船板上的话蓑衣不便于保存容易腐烂!而且蓑衣直挂不能横放,这一直以来是船家人的大忌! 而最大的破绽是那鱼民露出的一双手,水上人家常年风吹日晒!手上粗糙是绝对的,但却会特别的黝黑,而这人的手虽然粗糙但却过于白皙!而且他每次拿起鱼网的时候,都是匆忙的抛一下就捞起来!每一网的收获不多,就连网上来的鱼他都没有专心的分一下类,也没有顺手把小鱼丢回河里的习惯,都是简单的朝舱内地一丢就不管。似乎不懂讨水人下网不捞小鱼的规矩,疑点多得叫人想不怀疑都难。 “应该不是一路人!”杨存只是仔细的瞄了几眼,马上就摇了摇头,实在太不专业了。 “无知之徒!”杨术冷哼了一下,眼里已经露出杀意了。 “算了,先别管他们!”杨存仔细的思索着每一个疑点,再抬头看着桌子上的那些东西,心里顿有所悟的说:“术儿,看来这段时间京城不会太平!有些事情你不便明说我也知道,这时候,谁对我们越客气,就该堤防谁!” “叔父,说的是容王?”杨术灵机一动! “我只是一种猜想!”杨存面色凝重的嘱咐说:“容王为人和蔼可亲,可未免可亲得有点过头了!但凡帝王世家的人,谁没有一点的高傲和优越感。而这容王,如果他不是天生就这么好脾气的话,那只能说此人心计颇深,特别能隐忍!这样的人洽洽总让人无所防备,比起一些真小人可怕了百倍。” “术儿明白了!”杨术满面严肃的点了点头。 二人密谈了一番,直到夜幕悄悄降临的时候才在临近的小码头休息了一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此时边疆战事多,杨术也没办法远送杨存回江南!唏嘘了一番后,杨术就带着他的兵卫延着旱路回了京城!而他也是担心杨存的安危,竟然派了杨通宝带着一千杨家嫡系的兵将一路护送。 入夜时,一千兵将,连上王动在内的嫡系老兵。分成了数十艘大船浩浩荡荡的延着运河继续的南下!那么多的大船,对于谁来说都是巨大的负担,所以这些船也是临时从水师那里抽调来的! “公爷,还不休息么?”伴随着星星点点,一个美得唯美梦幻的画中人在月色下缓缓的走出了船舱!将一件大衣披在了杨存的身上,柔声的说:“您身体初愈,不适宜吹夜风,还是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晚上冷,还是别出来为好!”杨存给了高怜心一个温柔的微笑,脑子里这时候乱糟糟的,实在是睡不着呀。 “公爷,您的药汤又剩下了!”高怜心面带娇嗔,看着碗里那小点的苦药,关切之余又有点责怪的意思。 “那是渣底,喝着难受!”杨存望着长长的运河,目光依旧有点空洞。 京城这一行,真是不太平静!那一晚如果被那些匪人得逞的话,他们是会杀了自己,还是有别的企图!顺天府后来抓到的所谓活口竟然能在牢里服毒自尽,可笑的说法,有人杀人灭口更加的可信! 这些小小的细节反映出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背后的主人能量之大,竟然连在京城经营百年的镇王府都察觉不出,看来事情是越闹越大了。 “妾身先回屋休息!”高怜心眼看杨存那副烦恼的模样,心疼之余也有点被冷落的无奈!幽幽的道了一声后,深深的看了杨存一眼,倩影慢慢的走回了船舱之内。 “早点休息吧!”杨存一转身,抱紧了她!在她脸上温柔的一吻,高怜心顿时羞红了脸!但却是含喜的轻哼了一下,逃一样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内。 原本以为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有了冲动就什么都不管不顾!面对如此祸害人间的尤物,杨存一开始的想法绝对是先上了再说,什么甜言蜜语,什么软磨硬泡的都算是高尚的手段!而事实上,现在脑子里实在乱得有点过份了!根本就没空去想这些,海绵体的血液全给了大脑,还真是引不起那么可怕的冲动。 凌晨的深夜里,大船依旧静静的行进着!而那艘不太专业的鱼船早就不见了,但却有另外的小货船装作赶路一样的跟随着!对着这样的小苍蝇,杨存实在没心思去关心他们!如果他们有异图的话,早有杨术离开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自己身边又有那么多的兵马,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船舱的房内,随着波浪的摇曳那小小的烛光也在控制不住的晃荡着!大床上,**着上身的杨存默默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原本该是虚弱而又白皙的身体,此时胸膛上竟然出现了许多奇怪的金色纹章!看不懂,道不明,闪烁着诡异之极的光芒,赫然是属于金刚印的那种独特的象征。 显得有一丝昏暗的房间里,杨存缓缓的抬起了手!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掌心里突然的金光大作,强大无比的金刚印缓缓的从手心里出现!而这时的金刚印,耀眼的光芒里已经没了以前那种摧毁一切的强悍!更多的是带着紧张,带着惶恐,燥动不安极端不稳定。 前几日,醒来以后杨存也知道金刚印就在自己的体内!而和林管交换了一丹之后,也明白了进入金刚印世界的法门!按正常来说,自己应该可以毫无阻碍的进出金刚印的世界才对!可那次醒来以后,金刚印和林管竟然同时拒绝自己再次进入!而且金刚印越来发的燥动不安,直到这时杨存也想不出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又是这样……哎!”再次尝试进入金刚印的世界,依旧是无功而返!杨存不由的叹了口气,金刚印排斥自己是正常的,可为什么就连林管都不让自己进去呢? 想起那一万可怕的金甲战车,那些骁勇可怕的兵将!杨存现在依旧感觉到混身有说不出的凉意,金刚印的世界里,那千军万马的冲天气势!即使明知他们不是活人,可他们却是有着自己的灵魂!而那可怕的气魄,那些兵将身上惊天地泣鬼神的杀气,恐怕天下根本找不出任何的军队能与之抗衡。 林管,该不会已经被他们剁成肉泥了吧!杨存不由的苦笑了一下,老皇帝已经钦点了林管为钦犯了,有些事真是可笑,他肉身不在只剩魂魄在金刚印里,又有谁能把他抓出来治罪呢! “老道教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杨存眉头又是一皱,掏出了怀里古旧的善本,又不得不仔细的钻研起来。 原本以为老道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家伙,谁知道他教的东西神神道道看似没用!但就在金刚印世界里的时候,自己竟然在一瞬间就读懂了那里滔天的杀气,读懂了那主杀世界里蕴涵的力量与规则! 直到现在杨存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一瞬间参悟,运用了那连自己都震惊的力量,但心里却清晰的知道,一切都源自于老道明日里教给自己的那些神神道道。而参悟的契机,全来自这本奇书! “春木旺,火相,土死,金囚,水休;夏火旺,土相,金死,水囚,木休;秋金旺,水相,木死,火囚,土休;冬水旺,木相,火死,土囚,金休”轻声的细念着,杨存看得头都要晕了,这些话玄妙得让人都有种上吊自杀的冲动!杨存虽然喜欢读书,也喜欢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可看这神神道道的文言文真是累得要命,理解一两个词都让人感觉有些发晕。 可一想起在金刚印世界里,使用那涛天力量时的美妙感觉!杨存又马上强打起精神,强迫自己继续看着书上那鬼都听不懂的话,强忍着无聊继续的钻研着这些乱七八糟文字里蕴涵的无边奥妙。 第54章冤家路狭(一) 漫长的路程,水路上的颠簸实在是叫人难受!本来是希望到了金凌以后就换乘马车的,可随行的兵将实在太多了根本安排不来那么多的马匹,所以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而且身边还有王动这些老兵在,快马加鞭的赶路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难事,所以只能选择继续延着水路朝南而去。 碧波荡漾,水面上平坦而又安静!赶了几天的路以后,那一直悄悄尾行的人马竟然全都撤去了!似乎他们没有什么不诡的目的,纯粹就是为了确认杨存是不是真的回了江南,行径可疑也实在是叫人费解。 “动叔,一会到了苏洲,你安排一下大家各自回去吧!”甲板之上,杨存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一是享受着阳光的照耀,二也是因为京城之行后烦心事颇多,实在是难有安定之时,现在已经习惯了这样安静的思虑。 “恩,我和老曲他们说好了!”王动也坐在了一旁,怕打扰到杨存所以没敢言语。 “那你呢?”杨存感觉他的话有点怪异,马上疑惑的问了一句。 “小少爷,我,我和你回杭州!”王动憋红了脸,信誓旦旦的说:“我这把老骨头享福也享够了,眼下家里儿孙一多也没什么牵挂!咱们府里人丁不多,老家伙和你一起回去,给老爷和太爷们插香扫灰的,别的不说,这把老骨头干点杂活还是可以的。” “随便你吧!”杨存看着他满面的担忧,心里一暖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夜王府被夜袭,自此后王动就有点草木皆兵了!这年纪了本该享尽天伦,但一向忠心耿耿的他,却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危。 朝游盘门东,暮出阊门西。四顾茫无人,但见白日低。荒林带昏烟,上有归鸟啼。物皆得所托,而我无安栖。自古苏洲就是人杰地灵之处,此次一看倒也热闹得很!船队缓慢的停靠在码头上,竟然还得排队才能停泊,河面上挤满了大大小小各式的船只。 有雕龙画凤的花肪,有满载货物的运船,还有不少的渔家正在悠闲的钓着鱼!和一路走来的小地方不同,这里的码头特别的大!一眼望去是人声鼎沸,买卖人,抗货人拥挤不堪!码头边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百姓们辛勤的汗水滴落在地,一声声勤快的吆喝也不绝于耳。 官道上,两旁都是大大小小的货舱!卖小食的摊贩扯开了嗓门大声的吆喝着,清汤素面的香味四下飘散,谗得那些苦力们口水直流!锦衣玉服的商人们也来回的游走着,精明的盘算着生意的盈亏! 船队直到日近黄昏的时候,才有了停靠的地方!虽然是水师的官船,只要亮明身份就可以提前进入!不过杨存也是阻止了杨通宝的想法,说不想扰民是一回事!事实上也是想低调行事,毕竟这一路上也不知道太不太平,过份的惹人注意实在是不妥! 码头距离姑苏城内还是有一段的距离,离的最近的是一个叫山头子的小镇!因为这里南来北往,客商云集!所以小镇还是十分的繁华,除了遍地的客栈外!也有不少的销金窟,大街上来往的都是天南地北的外地人,所以显得有些龙蛇混杂。 日已深了,在船上颠簸了几天,杨存决定今天要上岸睡个安稳觉!派了人先去镇内包下了最大的两个客栈,安排少许人看着船,马上就带着其他人一起进了城!一千多的人马实在太显眼,即使杨通宝他们没穿兵服,但一个个虎背熊腰的,想不被关注都难。 小镇里的晚上有点乱,不少的流莺都在路上招揽着客人!来往的除了客商,也有不少的彪壮大汉!高怜心虽然蒙上了面纱穿上了披风,但那婀娜的身段和闪亮动人的眼眸依旧吸引着不少人的目光!不过再一看她身边这一大群的大汉,流氓地痞们也只能咽一下口水,悄悄的打听着这些人是哪来的。 两间客栈在小镇的东边,进了客栈以后高怜心因为身体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了!同行的张妈妈也是累坏了,连饭都没吃一口就回了房。杨通宝忙前忙后的,安排了所有人休息和防卫的时间,又妥善的安排了老兵们的休息!等完事的时候累得都有点冒冷汗了,毕竟这种细腻的差事对他来说,绝没有砍死几个人那么轻松。 客栈的老板可是笑开了花,这一伙人虽然人高马大挺吓人的,不过出手倒特别的阔绰!而且也没有耀武扬威的赶跑店里之前的客人,做小买卖的最怕惹事生非!所以一看为首的杨存那么好说话,他招呼起来也特别的勤快,恭维的话多得恨不能把杨存当亲爹一样的伺候着。 夜里早没了菜市,小店后厨也没多少的东西!这些当兵的一个个吃起饭来又似乎是在吃砍头饭一样,店里的饭菜是不够供应的!没办法之下又从熟悉的饭馆里要来了几桌,这才算勉强的解决了晚饭的问题。 “公爷,您不吃点么?”杨通宝恭敬的跟在杨存的后边,对于这个敬国公他的态度和对杨术一样的恭敬。 “算了,我现在不饿,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杨存脑子现在有点眩晕,在水上荡漾了那么久!猛的一踩这结实的大地还真是不习惯,有种特别奇怪的不适应感。 “属下,也不饿!”杨通宝顿了一下,马上也坚决的摇了摇头。 “你还是快去吃吧,别那么死板!”杨存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真不愧是杨术忠实的狗腿子!简直就是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一路上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脑子僵硬又十分的刻板,活脱脱就是杨术的复制版。 “不,属下真不饿!”杨通宝斩钉截铁的摇着头。 “算了,一会再说!”杨存实在懒得和这块木头谈心,摇了摇头走向了二楼。 二楼的最东角,是客栈里最好的三间房!一间安排给了高怜心,一间自然安排给了张妈妈!而最好的那间,不用说就是属于杨存了!不过到底是个小镇,所谓最好的房间就是比其他房间宽敞了一些,干净了一些!东西还是比较简陋的,连家具的样式都特别的普通,要是放在京城里,恐怕王府管家的房间都比这富丽堂皇很多倍。 “对不起了公爷!”杨通宝脸涨得通红,一副愧疚的样子说:“这小镇里没什么好地方,眼下这间客栈算最干净了!您就先委屈一晚吧!” “不错,地方满干净的!”杨存倒没说什么,也懒得去安慰他那大户人家出身的思想。 “公爷,您现在有胃口了么?”杨通宝一看杨存没怪罪,顿时是松了一口大气,马上殷切的问:“这都入夜了,再晚进膳会伤肠胃的!我听老板说小镇上有几家小店饭菜还是不错的,我马上给您买去,多少吃一点吧。” “不用了,你自己去吃就好了!”杨存还是没什么胃口,整个人也提不起半点的精神,不过现在心烦也没有困意!这种感觉,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不行!”杨通宝一脸的坚定,斩钉截铁的说:“属下奉王爷之命,一路上须寸步不离的保护公爷!公爷滴水未沾,属下就粒米不进!” “用得着么?”杨存哭笑不得的问:“那你晚上睡哪?” “属下粗人一个,在公爷门外打个地铺就好了!”杨通宝毫不犹豫的回答着。 “那我要被砍死了怎么办!”杨存实在有点受不了他的木头脑子,这算哪门子事啊! 原来这家伙一直睡自己房门前,要是半夜有个欲火焚身的想出去当采花贼都不行。在船上的时候还没什么想法,可现在如果一时兴起想夜探高怜心的闺房,难不成这家伙还把被褥搬到她房门口不成。 “属下护卫不力,当自刎!”杨通宝满面的肃色,一字一顿,绝不是在开玩笑。 “好了,那我们还是好好活着吧!”杨存顿时混身无力,这古代人还真是有病!动不动就抹什么脖子啊,你真当投胎这事好玩啊!命值不值钱暂且不提,真要一刀下去的话,那得多疼啊!要放现代,这种动不动就自残的行为,绝对够得上心理变态的范围了。 “出去走走吧!”杨存也倍感无奈,被他这一气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因为一路的舟车劳顿,不少人早就入梦了!杨通宝当然是想寸步不离的保护,无奈下也只能带着他一起出去。 大街小巷,即使入夜了但依旧是热闹无比!除了一些青楼外,竟然还有不少的酒家和客栈都点着大灯笼做着生意!这番夜里的热闹连京城都是少见的,也得益于这里的特殊条件,即使深更半夜也会有船只停泊,不少的行商路人也会抓紧机会上岸打个牙祭!所以这里的生意人是特别的勤快,几乎一家店开得起来就没有关门休息的时候。 客栈老板推荐的是小镇西边的一家酒楼,地方不大只有三层,但却是人声鼎沸异常的热闹!有吆五喝六的行商,也有满面疲惫的归人!小店看起来满普通的,不过饭菜应该是不错,远远的就闻见了一阵的香味!让杨存的食欲一下就被勾上来了,肚子也开始有了点饥饿的感觉。 “哟,客官,两位啊,楼上请!”店小二从来就是个靠眼神和嘴巴吃饭的活,一看杨存的穿着打扮,马上殷勤的带路朝楼上走去。 小店的一二层早已经是人满为患,不过奇怪的是第三层全显得很是清静!不像底下那样的龙蛇混杂,几乎是桌挨凳,肩靠肩的那样拥挤!三层的地方满是宽敞的,不过就摆了四五张桌子,靠着护拦的四周,刚好可以观看小镇夜晚的热闹。 细问了一下,倒也知道了这里为什么人少的原因!原来这小店虽然不大,但老板在这地面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经常要招待一些达官贵人!所以就把这第三层的稍微装修了一下。但做生意的哪有赶客人走的意思,所以掌柜别出心裁的想出了个主意,那就是三楼每张桌子多收一两银子的小钱,放现在就叫茶水费了。 虽然俗话说是穷人富路,出门在外的人多少不能像在家里那样的抠搜!不过这里来往的到底是生意人居多,一个个精打细算刻薄成家,又哪会白白的掏这个钱!所以即使一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多,可他们还是愿意在楼下挤着,也不用花钱来买这份幽静。 今夜也是恰好,入夜了,老板也没什么客人!所以上楼的时候只看见一桌客人,四五个人聚在一起,有男有女,轻声交谈着倒也是幽静!看见杨存上来时只是回头多看了一眼,马上又在交头接耳着一样,一个个的神情有点激动,似乎是在谈生意。 第55章冤家路窄(二) “把你们这的拿手菜都拿上来!”杨通宝恭敬的站在一边,主上有别的规矩他最遵守了! 杨存缓慢的坐下以后,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小镇里夜色!旁边的那一桌子人交谈也很小声,倒不会打扰到什么!虽说小店的环境不是那种清幽淡雅之处,不过往这一坐吹着夜风还是满舒服的,起码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脑子里也冷静了不少。 小店的菜不算多么的惊艳美味,论起色香味具全当然不能和那些名厨相比!不过厨师对于烹饪可以说是别出心裁,做出来的菜肴虽不说是山珍海味,但却让人是胃口大开!尤其对于在旅途上疲惫无比的行人来说,更是能调起胃口,难得的有种想大块朵颐的**。 杨通宝根本不会和杨存坐一桌,所以宁肯掏一两银子让旁边的桌子变成了下人桌,自己点了少许的酒菜自饮自乐!杨存也是实在和这木头找不到任何的话题,也乐得清闲的吃着小菜喝着小酒,就这么悠闲自得的安慰一下数日来食欲不振的五赃庙。 杨存正想让自己稍微的轻松一下时,耳边却隐隐的听到了一些词!尽管声音很是低沉,但王府之类的,兵器之类的实在太敏感了!杨存顿时感觉混身一颤,抿了口酒后,开始悄悄的注意着旁边那一桌人。 这时候杨存才有了心思观察他们,围座的是四人!三个面带疲惫的中年男子,一身的风尘明显是赶路的商人!而与他们交谈的是一个年纪很轻的公子,虽不是一身的锦衣华服,但在谈吐和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看起来绝不是普通的行商。 “行了,我们先走吧!”这时候,年轻的公子似乎察觉到了杨存的好奇的窥视!皱了皱眉头示意其他三人别说话,自己站起身来就朝楼下走。三个中年商人面面相觑,又看了杨存一眼后就丢下了银子一起下了楼。 “通宝,我们也走!”杨存在楼上一直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掏出银子往桌子上一丢走下了楼!杨通宝恩了一下,赶紧就跟了上去。 四人竟然还有不少随从在楼下坐着,这一路熙熙攘攘的三四十人,虽说在小镇里算不上显眼!不过在这安静的夜里也满惹人眼球的,一行人行色匆匆的朝城南走去!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又偶尔低声交谈着,似乎有什么事还没敲定一样,彼此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黑暗的角落里,两个身影俏无声息的跟随着他们!直到他们出了城朝码头的方向走去,两个身影立刻快速的闪入了树丛之中!追随着他们手里火把的点点光芒,继续影子一般的跟随着他们。 已经子时了,码头上虽然不似白天般的喧闹,但依旧有大大小小的船只持续往这里停泊着!皎洁的明月下,一声声的波涛特别的悦耳!不过这时依旧有苦命的人还在通宵达旦的忙碌着,一些专门抗货的苦力人打着个哈欠,苦苦的等着这夜里还有生意上门能让他们多赚一点养命钱。 “公爷?您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杨通宝悄悄的看着那一行人,面色上有一些的为难!他的职责就是保护杨存,而眼下深更半夜的跟着这些人后边出城来,确实是有点不妥。 “这些人,有情况!”杨存点了点头,默默的延着黑暗的角落继续前进着。 行商那一伙人来到了码头边,这时竟然有近百人早就在这等着了!那为首的贵公子很是高傲的点了点头,那些人立刻围绕在他的身边!原本还面带不悦的三个中年商人这时候都互相苦笑了一下,但却是马上面露献媚之笑,点头哈腰的跟在了贵公子的身旁。 他们的面前,是十多艘不大不小的船只,普通,老旧!在码头众多的货船里,可以说是最不起眼的!看到了这些船,华服公子顿时是眼露精光,满意的笑了笑还拍了拍其他人的肩膀!明显是一个久居上位的人,这动作没半点的做作,显得十分的自然。 “这些人,是官家的!”杨通宝一直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一看半夜突然出现这么多人顿时心里一紧!细细的观察一下,越发的觉得不对劲。 “没错,那一个个,看着就不对劲!”杨存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木头,脑子也有灵活的时候!这些突然出现的大汉一个个身材高大,步伐稳健!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走起路来前后错落十分的有规矩,普通的大户人家绝对养不出这样的下人。 华服公子这时正说着话,杨存二人悄悄的又凑近了一些,这才勉强的从吵杂的人声中隐隐听到他的声音:“三位,此次多谢三位的鼎立相助了!不愧是姑苏的百年商号,此次我父王所要物资颇多,短时间内能凑齐,真是辛苦三位了。” “这家伙,你见过么?”杨存顿时混身一振,父王?这华服公子难道是哪一个王爷的世子。 “我想起来了,他是容王的长子!”杨通宝被这一提点,顿时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猛的一阵恍然大悟,满面吃惊的看着那风度翩翩的公子爷。毕竟常在京城里行走,一些达官贵人他还是有印象的,但啊了半天却也想不起他的名讳! “容王?”杨术眼神眯了一下,脑子里突然有了些捕捉不到的想法。 “那船很奇怪!”杨通宝一脸的严肃,目光马上就扫到了他们面前的货船上。 这些货船也有点应该,按理说这么大的船是在姑苏随处可见!十多艘凑在一起一点都不稀奇,可奇怪的是这些船上的货物都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看起来又不是太多,但吃水却吃得很厉害!甚至旁边那些满载货物的大船,吃水都没那么夸张,一眼就能看出船上之物特别的沉重。 “没错,有古怪!”杨术潜伏在一旁点了点头,杨通宝不说的话自己还没办法注意到! 普通的小木船,那为数不多的货物却那么的沉重!如果不是石头的话,那绝对是金属的!这南来北往的大家的货物无非是些茶果米粮之类的,也没必要遮掩什么,可他们却又遮掩得那么严实,那就证明这里边的东西绝不是一般的货物。 第56章冤家路窄(三) “小王爷,可,这次的东西,数量实在太多了!”三个中年商人脸色难看得和死了爹一样,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这才大着胆子说:“小王爷,上次我们凑集的那些东西已经没赚头了!可这银两也没看到,眼下王爷又要这么多东西,差不多把我们哥三的家底都掏光了!您看看,是不是和王爷美言几句,先给我们一部分的银两周转一下。” “这个没问题,我自然会和父王说的!”华服公子哈哈大笑着,一脸的满意。三个中年商客立刻擦着汗,感恩戴德的说着好话! “容王到底要什么东西?”杨存疑惑的嘀咕着…… 这时候,天空突然砰的几声巨响!几朵白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璀璨的盛放着,妖艳无比又十分的响亮,本该是美丽无比的情景!但却出现在了深更半夜的运河旁,不说杨存和杨通宝吓了一跳,就连码头上的其他人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空中,白色的烟火一朵接一朵的盛开着,源源不断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样!稍微的一回神,杨存才看清了烟火是来自于对面的小树林!那片小树林漆黑的一片,此时却亮得如同白昼一样!按里说夜里的丛林本该是鸟声虫鸣满地才是,但这时却是安静得叫人心里难受。 该死,怎么没发现呢,那树林一早就不对劲了!杨存顿时自恼的骂了一声。 “姑苏长宝号,绍兴成通商行,湖洲六水银号!”这时候,天空里一声妩媚之极的娇笑,带着几分得意和让人忘却不了的妖娆:“没想到,这浙江里有名的财主!居然也敢赚这种砍头钱,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堂堂容王长子,竟然屈尊来这龙蛇混杂之地,非奸即盗呀!”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杨存脑子顿时一振,立刻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何方鼠辈!”容王世子短暂的惊慌之后,立刻满面肃色的大喝一声!这时那一百多的大汉立刻回过神来,将他团团护住以后亮出了兵器,一把把大刀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烁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是她!”杨存脑子顿时一个机灵。 这时,一看那么多人亮刀,码头上本就不多的商人和抗货人立刻吓得是一哄而散,原本还有点喧嚣的码头顿时变得安静不已!而这时,运河上十多艘在船缓缓的往码头停靠着!每一只船上都有七八个明火执杖的壮汉,黑衣蒙面,沉默无语而又眼带凶光的看着码头上的一行人。 “先撤!”容王世子一看就知有埋伏,顿时暗叫不好,赶忙的一挥手示意手下们护送他离开。 这伙强人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三个行商早就是吓得面无血色了,好在世子的手下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一帮人脚步奇快却也不乱阵脚,保持着阵形将他们护在了最里边想朝小镇撤退! 但这些埋伏在此的人明显早有准备,只听树林里一声如鹰般的长鸣响起!安静的树林里突然走出了近百的黑衣人,一个个握着刀蒙着面不发一语,极快的就封锁住了他们要逃跑的路线。 “公爷,我们先撤吧!”杨通宝一看,什么好奇心都一下没了!眼下唯一要考虑的只是杨存的安危,最好的选择是在还没被发现前就跑路。 “也好!”杨存尽管满心的疑惑,但一看双方人马那么多!这些埋伏者明显是有备而来,这里就自己和杨通宝两人也太危险了,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好奇冒这么大的风险。 二人身处隐蔽,此时离得也比较远!本以为这样悄悄离开不是太大的问题,可谁知就在一转身的时候,一阵凌厉的破空之音突然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却带着让人骨头都发寒的感觉! “公爷,您先走!”杨通宝以四丹之境行走天下绝对是一等高手的行列,听声立刻警觉的低喝一声,猛的抽出腰间配刀!黑暗里金属碰撞之声特别的刺耳,乒的一下火光顿现! 掉落在地上的,是两把小巧而又精致的飞刀!一瞬间的出手就能如此准确的将此等暗器击落,只要不碰上杨术或者肖营之类的绝顶高手!杨通宝完全有自信普通的武林人士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而这照面一击却叫他吃了一惊,那暗器里所蕴涵的内力,来人的修为比他是只高不低。 “妖女妹妹,是你吧!”杨存倒是淡定,呵呵的一笑似乎忘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刻。 “人身何处不相逢啊,你说是不是啊,国公爷!”这时候,一旁的阴暗处!一个婀娜之极的身影缓缓的走来,黑色的长裙下有着让男人荷尔蒙都兴奋澎湃的完美身材!妖娆的声线细腻而又柔软,女性特有的柔媚几乎被发挥到了极致,一字一音,一颤一嗲,娇媚得让人骨头都要融化了。 高耸的胸前曲线,饱满的玉兔呼之欲出叫人垂涎三尺!那小蛮腰一扭一扭的,显得是狂野十足,修长的身材,饱满挺翘的**!即使是衣服稍显宽松,但依旧遮掩不住这个身体的火辣迷人! 黑色的纱巾蒙面,只见一双明亮的眼眸!而那眼眸水蒙动人,完全是深不见底的湖水一样,柔软得让灵魂都为之酥软!只是那不经意的一眼,迷惑人心妖摄魂魄,媚得让人几乎要跪倒在她的裙下。 “是啊,妖女妹妹!”杨存即使一脸的淡定,却也忍不住的吞了一下口水!好家伙,这妖女的魅力真是一点都不减!脸蛋还是看不着,但这小眼神,这小声音,嗲得让海绵体都要充血了。 “你才多大,要叫姐姐哦!”眼前的赫然是那魔门妖女,算起津门和京城,这已经是第三次的冤家路窄了。 “是么,我又没看过你的样子,哪知道你多大呀!”杨存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就感觉很是放松,十分自然的就口花花起来。 多大,目测,很大,巨大!看着她胸前的饱满,杨存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小弟弟,你真调皮!”妖女顿时咯咯的一笑,那声音里的柔媚叫所有男人骨头都要化掉了!而她此时也表现得极端的淑女,款款的朝杨存走来!只是那步伐,那身材,小腰一扭除了性感外真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 “这月黑星稀的,你们忙什么呢?”杨存一点都不惧怕,直直的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嬉皮笑脸的说:“杀人越货呀,这勾当好!俗话说当贼不死,富一辈子!这钱赚的实在太爽了,不瞒你说,我都有了点想和你们分脏的冲动。怎么样啊妖女妹妹,缺不缺人手啊?” “姐姐也不容易呀!”妖女靠近的时候,声音依旧又媚又动人,不过动作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你们看着是好,但姐姐和兄弟们都是在拼命呀!一不小心就连命都没了,你看看,现在打劫都不容易,我们也得冒很大的风险。” “魔门!”这时候,容王世子也发现了异样!眼光猛的朝这边一扫,顿时眼前一亮,高声喊道:“大家给我上呀,敬国公也在此!他手里还有一千兵马,定是为了剿灭这些贼人而来的。” 这话一出,当然是士气大振!他一帮紧张的手下立刻和打了兴奋药一样,原本一个个还满脸的恐慌,这时立刻就眼前一亮,竟然挥着刀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主动的杀向了拦路的那一帮人,倒是让这些原本处于主动的魔门人有些措手不及,被他们打得一时有点乱了。 妈的,和你很熟呀!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还有,你怎么认识老子的。杨存顿时暗骂了一声!一千兵马呢,你以为是一千银两那样可以随身带呀,他们离老子还一万八千里呢!你小子自己命不好还想拖我下水,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太没道德了吧。 杨存突然脑子一楞,这容王世子竟然认识自己。自己在京城朝堂上不过露了一次面而已,他怎么会认识自己?在酒楼时他明明看到了自己为什么不打招呼,怕生?腼腆?鬼才相信,看来他干的事也是非奸即盗,否则的话也不必这么遮遮掩掩刻意避开自己。 “原来今天小镇盛传的大人物,就是公爷啊!”妖女微微的一楞,警觉的看了看杨存身后的树林!脚步一时有点犹豫,似乎是在猜测杨存的一千兵马是不是真的就埋伏在这。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杨存打起了哈哈,眼看他们打到了一起,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快点想一个脱身之策。 第57章冤家路窄(四) 这时候,双方的人马已经彻底的杀到了一块!魔门埋伏的近三百人马里虽然高手有限,打杀起来却是凶悍异常!而容王世子这边的大多都是军队出身的,杀起人来也毫不手软,一眼就能看出绝对是经常战斗的兵将!一时间竟然是杀声震天,双方一照面几乎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手起刀落,鲜血横流,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阵仗。 “姐姐,我想回去睡觉,太晚了,妈妈会骂的!”杨存一看顿时苦笑了一下,管他什么容王世子!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溜之大吉,也怪自己一时好奇,无端端的怎么又有祸事上身了。 三番两次的狭路相逢,这样的孽缘实在有点过份了!就连人家杀人越货这样高尚的事都成了无辜的旁观者,这样的事情能善了的话,那鬼才信呢!妖女此时眼神一冷,原本还有点犹豫的步伐稍微的稳定了一下。 这时,突然四五个蒙面男子一脸恭敬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个个气息沉稳脚步扎实,一看就绝不是跑龙套的角色! 几人满面冰冷的看着杨存,似乎他们是在一瞬间明白了妖女要杀人灭口的意图,所以都面露杀气!一个个虽然还没用内丹护身,但光是那气魄,就不难看出他们是这些人群里的佼佼者。 “无知蟊贼!”杨通宝面色一冷,拔出刀站到了杨存的面前!低吼之声,四丹相环,那强大的气息顿时暴发出来!不说是那些黑衣人有所迟疑,就连一直在厮杀的人群都停滞了一下,惊讶着这里怎么突然出现了这样的高手。 “看来姐姐是要闹事呀!”杨存心里有点慌,但依旧是强装镇定!笑咪咪的往前一步,三丹环身的时候心里却是一滞,林管那一颗金色的内丹竟然消失不见了。 “今晚,我们不想留下活口!”妖女毫无畏惧,一边走来,一边冷着声哼道:“容王世子,皇亲国戚,容不得我们有半点闪失!在京城的时候你已经逃过一劫了,这次恐怕没那么幸运了。” “大胆……”杨通宝脸都黑了,也紧张得额头上都满是汗水!这时候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和杨存一起半夜出城,如今陷入此等险地,一但杨存有个闪失的话,那死了都没办法和九泉下的杨家先人交代。 “是么?你倒有信心!”杨存冷静下来,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着无所谓的镇定! “就你们俩,姐姐我还是有信心的!”妖女说着话的时候,混身一阵寒风刮起!瞬间五颗冰般剔透的内丹环绕其身,阴冷逼人,五丹之境的强悍真气,硬生生的将杨通宝的四丹给压了下去。 “杀呀!”这时,她身边的几个高手也是大喝一声,猛的亮出兵器杀了过来。 “放肆!”杨通宝自小就是杨术的护卫,骨子里自然是高傲无比!见她如此轻蔑哪还忍得住,顿时是一声暴喝,四丹环身,大刀一舞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魔门里的高手竟然那么多,杨存一看心里顿时寒了一下!那几个高手,原本以为不过是修丹之境而已,但一出手最低有二丹,更有两个三丹的高手在!单打独斗的话他们绝对不是杨通宝的对手,可这一照面却也架不住他们的群攻!饶是杨通宝如何的骁勇,也是一时有点慌乱,这才勉强的和他们缠斗到了一起。 那么多人的围攻,杨通宝可以说是自顾不瑕!但却一直狠狠的给杨存打着眼色,明显是希望杨存能找到机会先逃跑!对于他的忠心,杨存心里顿时一阵暖意!即使他忠诚的是杨术,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这死木头还真是以死殉主的货色,太煽情了。 妖女此时也不多说,神色一冷!地上是寒风大作,飘逸的裙带在风中微微的细拂着,让她本就妖娆的身姿看起来更是性感动人!如果此时能看见容颜的话,如果此时她的衣服能曝露一些的话,光是那魅力无比的诱惑,就足够让人鼻血大喷了。 杨存禁不住脑子一个恍惚,生死关头,竟然开始遐想起她穿比基尼时的火辣。 “敬国公!”妖女低声的呢喃着,脚步越发的坚定!那五颗与众不同的内丹,散发着寒冰地狱般的冷意,气温猛的下降,似乎一瞬间就处身冰天雪地一样,骨头里都开始感觉到让人要疯掉的酷寒。 娇喝一声,那曼妙的身影快如鬼魅的杀来!云袖轻舞,五丹之力蕴涵着让人为之色变的冰寒,毫无犹豫的杀向了杨存。 “公爷,小心啊!”杨通宝顿时心里一惊,这妖女年纪轻轻的!竟然有足以傲视天下的五丹之境,一出手就那么的凌厉,谁都看得出她是希望一击毙命。 可这时,杨通宝根本脱不开身来!魔教的数位高手一直把他纠缠得死死的,光是应付他们潮水一般的进攻杨通宝已经有点自顾不瑕!即使自认有实力和妖女缠斗一番,可眼下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来啊!”杨存绷紧了神经不敢怠慢,大喝一声后双手抬起!纯白色的三丹环绕其身,一股比之前更加浑厚的真气如同白雾一样虚无而又飘渺,看起来更是诡异无比。 如果说四丹可以凭老辣的功夫和五丹一战,那五丹和三丹之境的差别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里!妖女顿时面露轻蔑的一笑,不言不语的来到了杨存的面前!手一杨,冰霜般的雾气顿时环绕在那纤细的玉臂之上,看似柔软的手掌蕴涵着让人为之色变的可怕力道,直取杨存的天灵盖欲一击毙命。 “金,主杀……”杨存哪敢大意,催起混身真气准备拼个鱼死网破!抱着自己死了也不让她好过的想法,最凄凉的下场无非是自暴内丹给她沉重的一击!可就在妖女的手掌要到的时候,心里灵念一间,顿时有所感悟。 “好强的力量,当年青涩之时,我与肖营可不曾有这样的修为……”这时,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声惊讶而又狂妄的声音,把杨存吓了一跳。 一刹那,似乎是时间静止般的一瞬间!混身满是金光的林管笑呵呵的站在了杨存的背后,即使一身的血肉模糊,即使此时他一脸的血腥!即使那只是魂魄的躯壳满是伤痕!但他却是满面好战的狰狞之笑! 林管满是鲜血的手默默的搭在了杨存的肩膀上,在那冰冷的杀气袭来的一瞬间,兴奋的说:“我的兄弟,我的朋友,现在我能帮你的不多,但这样的力量,我现在还是可以借给你的……” “势敛,强兵,灭!”杨存从灵海间回过神来,顿时怒喝一声混身金光护体!纯白色的真气纠缠上了金黄色的真元灵气,手一抬,猛的一拳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砰的一下,看似柔软的一击却是沉重无比,硬碰硬的一击,力量之强几乎不逊分豪! 妖女眼露诧异,似乎没想到杨存会突然有这力量而一时大意,虽然没受伤但却被杨存这突然暴涨的力量轰得连退了几步!杨存也好不到哪去,突然驱动这么强的力量身体是一阵的剧疼,蹒跚的后退几步后感觉喉口一甜,胸口也有点喘不过气。 这一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了!杨存即使有所狼狈,但此时的模样还是让人震惊无比!天灵盖上,那方沉重古朴的金刚印正散发着金光盘旋着,似乎是在宣誓它的威严与力量一般,威慑着所有敢于侵犯的人!白色真气和金光的纠缠,显得如雾般的朦胧,叫人不敢轻视。 “金刚印,它认主了?”妖女此时满面的阴森,说出的话里已经听不出任何的妖娆了,只有不甘心,愤怒,和疑惑! 第58章冤家路窄(五) “你猜呢?”如此严肃的时候,杨存却突然嘿嘿的一笑,一副调戏死你的表情。 “有金刚印又如此,今天你还是得死这!”妖女一脸的冰霜,无视了杨存的嬉皮笑脸!一步步的走近,每走一步,身上的真气都会变得更加的阴寒,每走一步,原本醇厚的真气都在渐渐的暴躁,似乎在进行着一种质变。 妖女看来要动真的,杨存顿时脑子一僵!刚才她是轻视自己才没认真对待,面对着她那纯熟无比的五丹修为,眼下的自己还真没招架之力。而金刚印似乎也威慑不了她,那只能说眼下的妖女还没真正的拿出实力。 “可以,我无所谓!”杨存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强忍着那滔天的压迫,一字一句的冷哼着:“姑苏重地,镇内除了我一千兵马还有不少的守军!我倒相信小妹妹你有杀了我的实力,不过这绝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杨存不才,但完全有信心看得到太阳出来的时候!” “你……”妖女顿时混身一僵,杨存的话无疑点中了她的死穴!眼下最重要的是劫走容王的这批物资,而不是在这斗气!原本计划得是天衣无缝,谁知道半路又杀出这个程咬金来!一但城里的兵将杀出,到时候别说劫走物资了,就能不能连全身而退都是个大问题。 此时,原本冤家路窄的怒气也消了很多!妖女略略的思索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情况确实是不太乐观,身手比较强的几人都和杨通宝纠缠上了!而容王世子的身份何等的尊贵,身边护卫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辈!那些普通的弟子虽然人数众多,但此时的打斗里却也占不了上风,甚至可以说已经隐隐被世子手下的那些强人打得有点败退。 而容王世子也是个狡猾的货色,这会眼看杨存这边情况胶着!立刻就喊着什么国公带军杀来之类的话,他的手下受到了鼓励自然是士气大振!而那几个商人虽然怕死但也是心生九孔的家伙,马上也跟着一起呐喊!原本被打了埋伏的一群家伙,竟然就连哄带骗的让士兵们拼命起来,倒真是一下就逆转了局势。 “我们撤!”妖女狠狠的咬着牙,瞪了杨存一眼后还是强忍下了心里的怒火!不甘心的娇喝了一声,倩影一转快如鬼魅的赶回了码头那边! 听她这一声,所有纠缠着杨通宝的高手们也且打且退慢慢的撤了!今晚他们的目的实在太明确了,也没时间可以和半路杀出来的杨存纠缠!杨存一看他们都撤走了,这才松了口大气,拍着胸口说:“还好还好,又捡回一条小命!” 妹妹的,连唬带骗才是行走江湖的保命之本啊!估计妖女还是对金刚印有所顾及吧,不然的话小娘皮真发起狠来,这小命可真交代在这了。 “公爷,您这,金刚印?”杨通宝这时气喘吁吁狼狈不堪,虽然没受什么伤,但看得出这帮人的纠缠让他很不好过!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了杨存悬浮于天灵盖上的金刚顶,顿时是惊得目瞪口呆。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杨存也是满面的疑惑,刚才就在妖女一击袭来的时候!本来一闭眼心想又得投一次胎的,没想到就在绝望的时候!心里突然有所感悟,原本沉寂的金刚印突然燥动不安,甚至允许自己借用它的力量。 那一瞬间,林管的一字一句,都清晰无比! 自从从金刚印的世界里出来以后,不管是金刚印本身还是林管都无法联系上!金刚印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灵性一样,没能感觉到它有半丝的波澜!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杨存不清楚,可却隐隐的有一个感觉!刚才借给自己力量的不是金刚印,而是之前一直不知生死的林管! 金刚印的光芒渐渐的黯淡下来,慢慢的随着光芒消失在了半空!杨存能清晰的感觉到它再次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里隐藏起来,五行之器,并不属于自己!最多这只是一种寄居,但又能清晰的感觉到它在自己体内安静的沉睡着!安静的继续那种隐隐的暴躁,这种感觉十分的微妙,也十分的奇妙。 “呀,不好,贼子朝世子杀了过去!”杨通宝惊讶的目睹着所有的金光回到了杨存的体内,稍一回神的时候看见了世子那边,立刻惊得大叫了一声。 “又不是你儿子,操心什么?”杨存做人的标准一向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会好不容易才吓唬住了妖女,哪还有心思管他什么世子!一个臭男人而已,如果是个郡主还差不多!英雄救美虽然有点俗套,但你也不能让老子堕落到拼命去救一个男人的地步吧。 “容王爷与我家王爷交好,眼下贼子无礼冒险,通宝岂能不管!”杨通宝急得脸都绿了,第一次没听杨存的话!这会话都不多说,刀一拔就大喊着冲了过去。 “靠,你个傻吊!”杨存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会还拼什么命啊,回去洗洗睡了得了。你真有那心思的话顺手报一下官就得了,冲上去顶个屁用啊,白白送死之类的话老子就不说了,你很容易把老子拖下水的。 “贼子……”杨通宝双眼通红,拔刀就要拼命的时候!杨存一把就将他拉住了,趁着魔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将他拖进了草丛里!杨通宝红着脸呜呜的喊着,但有刀在手害怕伤到杨存,挣扎的动作也不敢太过激烈。 这时,世子一方早就被打得连连败退!护卫们死伤惨重,魔门的人马本来就多,现在这些高手在妖女的带领下杀了回来,又怎是他们这些护卫所能抵抗的!不消一小会的功夫,就已经是横尸遍野!容王世子在十多个伤痕累累的护卫保护下与她的人马对峙着,说苟延残喘一点都不为过。 魔门的人渐渐的呈包围之势了,眼下剩下的护卫们都有伤在身根本抵抗不了多久!忠心的几个依旧在拼杀着,但显得是那么弱小!五丹之境的妖女步步压迫着,每走前一步只要那云袖一飞,敢于抵挡之人无不尸横当场!妖娆无比的尤物,此时俨然成了夺命的魔女,叫人一看都胆战心惊。 “保护世子!”面对魔门的步步紧逼,此时即使强弩之末!但余下的护卫无不是身手过人,此时都清楚绝不能束手就擒!在妖女走到近前说,又有数人不顾身上的伤势怒吼着,举起兵器朝她杀了过去! “不自量力!”妖女的神色冷若冰霜,面对数人的群攻报以的是轻蔑的一笑!其他魔门的教众都无动于衷,似乎隐隐的有些嘲笑的意味。 妖女神色一肃,面对数把大刀的锋芒毫无畏惧!只见她双手慢慢的抬起,似水般柔软的挥舞了一下,冰冷的真气瞬间就缠上了双臂!在数把大刀挥砍来的一瞬间身形竟然诡异的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一瞬间的功夫那冰冷的真气就像纷飞的蝶舞一般,灵动在他们面前表演着死亡之舞。 刹那间,原本怒吼着大汉们全都静止不动了!一个个僵硬在原地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肢体有一种无比阴森的僵硬!他们的愤怒,他们的表情,生命似乎在一瞬间被定格凝固!此时数人皆再无生气,宛如是已经被剥夺了灵魂的木偶一样。 “放下武器,我会留你们一条生路的!”此时,妖女静闭着双眼,轻轻的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而那些大汉依旧僵硬着,没有任何的动作。 “快束手就擒!”其他的魔门人马也发出了胜利的助威声,而这时,那僵硬的兵将们才缓缓的倒地。直到他们倒下的那一刻,肢体和面上的表情也没任何的变化,似乎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生命已经结束的事实。 “你,你这妖女……”容王世子气得脸都绿了,但也是吓得脸色发白!到底是王权世家的公子,即使这时形势已经高下立分了,但他依旧不甘心的叱喝道:“你们竟敢聚众劫掠朝廷物资,还持兵械杀了那么多的官兵,你们是要造反么。” “朝廷的物资?”妖女轻蔑的一笑,冷哼道:“如果是朝廷的物资,那为什么没户部的官文,也没有户部的官员在此!至于你说的官兵么,你们没兵部令也算是官兵么?世子大人,你未免太天真了吧!养私兵是何等大罪,恐怕上了金殿你父王都不敢承认这个事!” 有门道,这妞,看起来不像要杀人灭口!杨存这时拉着气急败坏的杨通宝躲在了一边,一边要把这家伙好好的看住,一边又要偷听,实在是累啊!不过这家伙还真有可爱的一面,虽然想拼命但却不敢反抗自己,活脱脱一个可怜的小怨妇一样,做人纠结到这地步也实在有点可怜。 “是么,你又怎知我没户部的官文!”世子冷笑了一下,但却也难掩脸上的一丝慌张。 “公爷,我们干嘛不去救世子啊?”杨通宝挣扎了好一阵,等他肯安静下来的时候杨存才把捂在他嘴上的手拿开!杨通宝这才喘了口大气,恶狠狠的瞪着魔门的人马,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救?你就去送死而已!”杨存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躲在了草丛里嘿嘿的冷笑说:“眼下该是看好戏的时候,杀来杀去的不累么!明显这妖女是要捉活口,而现在看不到我们的行踪!她还得担忧城里的军马什么时候出来救援,在这种当口居然还有空和他闲聊,我就不信她真有那闲心。” 猜测,完全猜测而已,她有没有那闲心我哪知道!万一人家真是要杀人灭口的话也正常,这年头杀人越货再来个杀人灭口有什么希奇的,这抢劫的才算有点职业道德。左右那家伙死活也和我没半毛钱关系,当戏看的话,这些演员也都是大咖,百年难得一遇啊!杨存无耻的笑着。 “公爷,那我们?”杨通宝也是急呀,看着这些魔门人马如此嚣张跋扈,竟然还敢公然的劫持王爷的世子,能不生气么?这家伙的木头脑子实在是单纯啊,恐怕来个万年老妓装一下处女他都信的主,哎,活脱脱就是一个上好的冤大头。 第59章冤家路窄(六) “静观其变!”杨存依旧小心翼翼的潜伏着,脑子一边飞速的转着,一边全神灌注的观察着码头那边的情况。 杨通宝眼看杨存那么的气定神闲,着急之下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满是期望的以为杨存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想主意是在想要怎么救世子,心想国公爷到底是杨家一脉,武攻不行莫非是要智取,一时眼里都有点崇拜的光芒了! 要是被他知道杨存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开溜的问题,偶尔开小差也是在欣赏小妖女火辣的身材,估计这梗直的家伙自刎起来会特别的干净利索,绝带不可能给自己任何抢救的机会。 “算了,我不与你多言!”妖女沉默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杨存早没影了!不得不开始担心起城里的兵马来,这时也容不得她多想! 妖女手一挥,一帮大汉立刻围了上来!将早已经吓得尿裤子的几个商客绑了起来,这些家伙毕竟胆子还是小,看见这满地的死人说不害怕那鬼才信。早在刚才已经开始哭喊着什么大侠饶命之类的,容王虽然位高权重!可这会小命握在人家手里,这些匪人现在可比容王可怕百倍,那刀,可是真要命的啊。 几个负伤抵抗的护卫也在高手的围攻下支持不住的倒了下去,眼下唯一站着的活人只有容王世子了!看着这一幕他原本就白皙的脸上顿时有种无力的苍白,尽管他努力的装着镇定!但到底年纪轻,眼神荒乱茫然,眉宇间的颤动也充满了惧意! “世子,随我们走一趟吧!”妖女此时缓慢的走上前去,显得很有礼貌似乎不想动粗,不过语气却是容不得半点的商量。 “草寇乱匪,我岂可屈服于你们的无道之下!”世子脸色铁青,憋了大半天后还是不甘屈服的怒斥了一声!似乎他也看出了妖女是要抓他的活口,这会鼓起勇气很是正义的喝了这一声,但到底还是显得很没底气。 这傻b,还要装出一副盗貌岸然的样子!杨存不屑的呸了一声,自己干的事本来就见不得光的,当了婊子立牌坊不可耻,可耻的还要装出一副处女的模样来立,那才真的是天怒人怨。 “那好,来人,把他也给我绑了!”妖女冷笑了一下,手一挥手下的高手们立刻一拥而上!这次不仅把世子绑得和粽子一样,更把他的嘴也用臭麻布给塞上了,明显一副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场。 “喂,朝廷是真越来越不行了!”杨存偷看着唏嘘不已:“魔门不就一个邪教之类的组织么,归根结底不过是你们嘴里的一群刁民。你看看,这倒好了!先是觊觎国师的遗物,刚才对我这国公也喊打喊杀的!现在连容王的儿子也是说绑就绑了,半点面子也不给,好歹人家也是皇亲国戚吧!论起来这家伙还是皇帝的孙子,不是我想说,太他妈丢人了吧!” “属下要上告圣听,诛了这帮反贼!”杨通宝被说得是又羞又气,牙龈都要咬出血了。 “不过那批,到底是什么物资!”杨存纳闷的嘀咕着,心里的疑惑始终是在那一船船的东西上。 至于什么容王世子的,就不必要去牵挂了!大家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的,你爹和杨术关系好那是他们的事!被这群家伙一绑都不知道你小命还保不保得住,你挂了,我最多来个装疯卖傻痛失贤良之类的! 你要命好还活着,那我就是回城搬救兵,大军杀到时贼人已经跑了。不管怎么说,死道友不死贫道,推脱的理由老子早就想好了。你真别指望我会脑子一根筋的去为所谓朝廷的脸面拼命,还是自求多福才好。 “别说,那些家伙绑得还满专业的!”杨存无耻的窃笑着,眼看着相貌堂堂的世子被绑得和粽子一样,心里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仇富得逞的快感! “……”杨通宝也是彻底的无语了,堂堂王府武将!和敬国公一起趴在草丛里看着容王世子被绑,这种行为是可耻的,是丢人的。 一帮大汉忙着把世子和商客一起绑上船,有的忙碌着杀掉活口或者搬运同伴的尸体!不过对于死去的护卫和那些受牵连的普通人他们是连看都不看,更过份的是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也不清理一下现场,就任由那一地的血水流淌,尸体横放!这无法无天的行经都叫人怀疑他们才是真正的官兵,嚣张得有点离谱。 杨存和杨通宝依旧躲在草丛里,杨通宝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堂堂镇王府杨家武将就这样看着这些贼人横行,还要窝在这阴暗之处以求保命,对他来说屈辱之大比杀了他还难受。如果这时冲出去和贼人拼个鱼死网破,哪怕是毙命刀下,也比这样窝囊的躲起来好受。 “通宝,你手下那些人,可信么?”杨存默默的嘀咕了一下,这时贼人们已经把事情都忙活得差不多了,估计都快有毁尸灭迹的空闲了。 “公爷,您是不是要追杀寇匪?”杨通宝一听,顿时是来了精神。 “你先和我说,这些士兵到底可不可信?”杨存阴森森的笑了一下。 “可信!”单纯的杨通宝还没察觉到杨存的笑意有多么的贼,马上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这次随我出来的兄弟,都是杨家百年来的嫡系!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兵部的军令他们可能都不认!但我杨家只要振臂一呼,他们绝对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一千多兄弟,都是嫡系中的嫡系,是我们自己的杨家军。” “好,那我们玩把刺激的!”杨存眼前顿时一亮,嘿嘿的冷笑起来。 此时贼人们已经开始忙碌着把尸体运上船了,眼看他们就要跑的时候!地上突然轰轰的一阵晃荡,伴随着密集而又快速马蹄声踏破了杀人之后的沉寂!杨通宝顿时混身一震,惊喜的说:“公爷,这,这动静是大批的军马急行的声音。肯定是军队,没准还是我们的人马。” “这帮龟孙子,速度真慢!”杨存宽慰的笑了一下,松了口大气站了起来。 “就是就是,这帮龟孙子!”杨通宝心情大好,以为是迎来了雪耻的机会!兴奋的拍打着身上的草屑,握着刀的手早有点按耐不住了。 官道上一时是烟沙滚滚,这巨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魔门的人!一千多兵马急速的朝码头的方向冲来,所有的兵将都是面带肃杀兵器在手,如此整齐而又压抑的杀气!绝不是窝囊的地方军队所能拥有的,细看之下冲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老将王动,此时他一把沉重的大刀早已经抗在了肩上!苍老的脸上带带担忧之色,急得是双眼通红,阴沉得更是吓人。 “老爷子,我们在这!”杨通宝顿时一喜,立刻跳了出来!杨存也赶忙从藏身的草丛里跳了出来,看见了王动他们可算是松了口大气。 雪耻是一回事,最起码杨存的安全有了保障,杨通宝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小少爷,您没事吧!”王动神色激动,喝停了大军以后赶紧翻身下马!眼看着杨存身上又是土又是草的可是吓了一跳,冲上前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确定杨存没受伤以后这才松了口大气。 “没事,你们哪来的马?”杨存倒是疑惑得很,这一千多匹马哪来的? 有时候杨存还真佩服自己的冷静,就在魔门妖女放自己走的时候!本来按自己保小命当发大财的理论,早该夹着尾巴逃跑,回去安稳的睡个觉才对的!不过细想一下,这边动静那么大,那么多的苦力和商人都趁乱逃跑了!他们回城以后这事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的,估计也会告知镇里的官府! 眼下自己和杨通宝都不在,运河码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估计会吓一跳!大军杀来也只是迟早的事,所以杨存选择了暂时不跑!与其曝露目标的逃跑,还不如躲起来等着后援,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我们,从马政那边抢来的!”王动涨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声。 原来听到消息的时候,杨家的子弟兵们可是吓坏了!可小镇离码头还有段距离,徒步赶来的话实在太慢了!无奈之下只能跑小镇的马政那去借马匹,可人家倔强的不肯借,没兵部令或者总兵的军命,战马是不能随意调动的!王动当时急得都给他们下跪了人家还是不借,后来王动老眼一红,直接命人把那些肥肠大脑的家伙全绑了,抢了他们的马就带着人拍马杀到。 “这事先不说,以后叫杨术去头疼!”杨存嘿嘿的一笑,立刻翻身上马,活动了一下筋骨说:“各位兄弟,咱们先去干点活再说。” “兄弟们,我们去宰了这些兔宰子!”杨通宝早憋坏了,眼看着杨存都发话了!立刻抢过了一匹马,抗上了大刀拍马朝码头冲去。 “上!”杨存眼神一冷,也是拍马跟上。 第60章冤家路窄(七) “兄弟们,上!”王动眼看着两人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赶忙也上了马!苍老之身此时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仿佛又回到了悍然杀敌的战场上一样,一股豪迈之气顿时让身后一群年轻的兵将们热血沸腾。 一千多骑兵,如此急速的前进,动静之大可想而知!当头的又是杨存和杨通宝,两人都是大喝着冲了过来!此时魔门的人马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妖女站在了最前边,一看到杨存突然出现顿时是愤怒不已,咬着牙哼道:“无耻小人,他竟然一直都没走。” “门主,你们先撤吧,我们断后!”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高手们互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船上的物资和绑来的人,一个个都是一脸的决绝! “诸位,劳烦你们了!”妖女明白眼下自己这些人手可不是这一千多兵马的对手,此次的目标是这些物资!这些高手断后的话他们肯定是难逃一死,可要带着那么沉重的东西延水路运走,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想得美,贼人,吃我一刀!”杨通宝这时已经拍马杀到了,刚才憋的一口恶气实在太让人难受了!此时一马当先,怒喝一声是凌空跃起,手一挥势大力沉的一刀猛的朝妖女的天灵砍去。 “无耻之徒!”妖女气得脸色涨红,娇骂之余,眼光却是看向了一脸得意的杨存。 “收拾他们!”杨存原本是冲在第二位,仅次于单纯的杨通宝之后!不过在短兵就要相接的一刻,马匹奔跑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一群群早被鼓舞起士气的兵将们一拥而上如潮水般的杀去,倒是显得杨存有点落后了。 老子命多贵,你以为我真冲上去呀!到时候你给我来一下,我能受得了呀!杨存一边大声的喊打喊杀,一边越退越后!狡猾的一笑心想你个小妖女太天真了吧,真以为我是个不要命的傻蛋,眼下那么多大兵在这,鬼才和你拼命。大爷冲前面不过是为了亮个相而已,真是的,我怎么那么聪明! “圣女,你们先走!”就在杨通宝一刀斩来之时,妖女身边的数个高手已经将杨通宝挡住了!其他人一看大军来势汹汹,尽管本能上有所怯惧,但还是心神一定,拿起兵器叫喊着迎了上来。 武林人马,即使手持凶器又怎么可能是正规骑兵的对手!只是简单的一个冲锋,顿时是惨叫声四起,迎上前来的魔门弟子们纷纷的倒在了屠刀和马蹄之下!如此猛烈的进攻,完全是沙场上打仗的那种强蛮,士兵们手起刀落毫无犹豫,冲天的杀气一时叫人胆寒,也打得这些江湖草寇几乎没了还手之力。 “别怕,他们冲不起来的!”这时,魔门里有聪慧之人立刻喊了起来!身后是巨大的运河,马匹的冲锋不可能太过猛烈!在这气势磅礴的冲锋下事实上死伤并不惨重,最惨的是已经自乱阵脚了! “别慌!”妖女此时回头一看,物资和人员还没搬运完!无奈之下只能咬着牙,神色一冷五丹环身站到了最前面。 如他们所料,他们身后就是宽敞的运河,马匹的冲锋再怎么剧烈也不可能毫无节制的冲下河去!只是短兵相接的一瞬间,骑兵们就大多停滞了下来。陌生的大马不太愿意冲过去,无奈之下很多的士兵都选择了下马,拿着刀叫喊着冲杀上来。 “杀呀!”王动这时也是红着眼,丢下了马匹手拿大刀杀入了战圈。 战况只在一个照面就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杨家的大军除了嫡系外,多是王动等身经百战的老兵,下手之狠绝不是一般的武林人士能比拟的!魔门的人马虽然顽强,但在这个照面之下几乎溃不成军,一时是手起刀落惨叫连连!人数上的优势明显得很,战况马上就呈一面倒的趋势。 “兄弟们,砍死他们!”杨通宝此时的意气风发,舞着大刀杀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似乎要把刚才憋的气全发泄出来一样。 这家伙,还真是个搅屎棍啊!杨存远远的感慨着,躲那么一会就感觉很是耻辱,那妖女要当你面切了世子的小**,那你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切掉谢罪啊? “好了,我们走!”妖女此时五丹环身,强悍的真气诛杀了几个近身的兵将,高强的身手杀得没多少人敢近身!眼看着一切都妥当的时候赶忙跳上了小船,船上的魔门弟子立刻放开缆绳,将船推离了岸边。 “妖女,你哪跑……”杨通宝一看她要跑顿时红了眼,砍翻了身边一贼人后怒喝一声冲了过来!身旁的二十余凶猛的亲兵也是迅速的跟上,明显刚才受了那样的屈辱,他可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这次雪耻的机会。 “早该杀了这个无耻之徒!”上了船的妖女狠狠的盯着杨存,眼看着魔门弟子在杨家兵马的屠杀下一一的倒下,恨得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杀呀!”杨通宝哪容得她就这样跑,摆脱了几个贼人的纠缠以后刚想追时!杨存却是一下就站在了他的面前,抱着脑袋一脸惊恐的说:“快帮我搞定,后边一大帮人啊!” “啊……”杨通宝一看,果然断后的那些弟子已经冲了上来阻拦!这时也无暇去想三丹在身的杨存为何会如此的狼狈,不甘心的看了看小船渐渐的远去,立刻怒喝一声拿着刀转头带着他的亲兵杀了回去,阻杀着那些追着杨存的贼人。 眼看着杨通宝被引走了,杨存这才淫荡的一笑!一转身看着小船上那个婀娜性感的身影,轻佻的朝她挤了挤眼以后,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小船慢慢的远离码头,妖女一脸惆怅的站在船头!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魔门弟子倒在了屠刀之下,杨家的兵将们如潮水一般的将他们淹没!一具具尸体横倒在地,在他们的屠刀之下喷血而亡,妖女气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脑子里想起了那个无耻的嘴脸,面色一下苍白得有些骸人。 这时眼看杨存轻佻的行经,心里顿时又有点不是滋味!傻子都看出这无耻之徒是在帮自己逃走,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妖女顿时感觉心乱如麻,可想着自己被这般轻薄,又是狠狠的瞪着杨存! 别感激我,这含情脉脉的眼神,我受不了!眼看着这些漏网之鱼慢慢的远去,杨存不由阴森的笑了一下,这妖女,就当你欠老子一个人情! 天空刚露鱼肚白的时候,一场剧烈的厮杀或者说是人数一面倒的屠杀这才结束了!魔门留下了弟子只有四五十人,尽管有几个身手高强之人,但面对这样的人海战术却也是螳臂挡车!在最后一颗人头落地的时候,魔门的弟子已经被屠杀一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残缺的尸体。 “搞定了!”杨通宝可算是解了一口的恶气,抗着满是血水的大刀来回的巡查着!混身上下都布满了别人的血水和尸块,和脸上的兴奋配合起来颇有几分变态的神韵! “都没活口了!”王动累得坐在了尸体上喘着大气,那把开山破石的大刀,此刻也布满了卷纹,可想而知这一战是有多么的激烈。 “老爷子,身手真好!”杨通宝上前一步,心悦臣服的恭维了一声。 “哪呀,老了,骨头都硬了!”王动难受的敲打着腰,不过对这一句话倒是满受用的! 这一夜打下来,他镇王府的护卫死伤虽然很少,不过情况也不怎么乐观!反倒是王动这群老将除了受点轻伤外一个个都是精神奕奕,不说是死一个半个的!这群花甲老人竟然除了疲累外没什么大碍,战斗力之强让号称王府武将的一群年轻人都面露愧色。 虽然都是杨家,但江南杨家敬国公府,京城杨家镇王府,一脉相承,有些无法分割的手足之情,但偶尔的一点攀比,却也是避免不了的。 “少爷,你在哪呀?”王动休息了一下,这才发现人群里早没了杨存的身影,顿时紧张的叫喊起来。 “动叔,我在这!”杨存此刻可比他们悠闲多了,一开打就直接靠在大树下休息起来!一帮士兵在旁边护卫着,既没危险又能休息一下,倒也是惬意得很。 “公爷,这事怎么处理?”杨通宝也把大刀递给了手下,眼下虽然出了一口恶气心里很爽!不过此时事体滋大,王动绑了马政的官员,容王世子又在眼皮子底下被绑走,事情闹得实在有点太大了,冷静下来一想脑子都有点发麻! “什么怎么处理?”杨存疑惑的反问道。 “不行,我现在就去调船,召集本地水师,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杨通宝余气未消,想想那般的屈辱,盛怒之下依旧有点不甘心。 “得了吧你,追得上才有鬼了!”杨存伸了伸懒腰,制止了他这有公报私仇嫌疑的无谓精神。 “没事的,砍了这么多贼人,朝廷也怪罪不了我们!”王动到底是老兵,沉吟了一会后宽慰的一笑说:“此事发生在姑苏,我们出手不过是制止贼人暴行而已!救得了世子确实是大功一件,救不了的话,那遭殃的也是本地官员。” “先把现场处理完了,派人上报苏州衙门!”杨存思索了一下,有些狡猾的笑道:“剩余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到时候我和你们王爷通一下气,不会有大碍的。” “那这世子……”杨通宝说话的时候闪烁其词,面带难堪的羞愧!明显刚才那样躲藏在草丛里的行经,绝不是大丈夫所为,现在想想都让他感觉后悔。 “放心,一切我都会处理的!”杨存倒是轻松,打了个哈欠后看了看已经忙活完的士兵们!手一挥说:“好了,现在大家都回城镇里去!打了一晚上了,估计睡也睡不着,包下几个酒馆喝一顿去,给兄弟们解解腥味。” “谢公爷赏赐!”杨通宝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杨存有点纳闷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请客了!这钱难道不是找杨术报销么?以自己这有名无实的国公身份,会被你们这群牛一样的大兵吃垮的,你当老子有那么大方啊! “小主子……”王动隐约的担忧着,刚想说话的时候杨存就摇了摇头,制止说:“好了动叔,有些事现在不好和你说。等我们到了江南再说,路程没几日了,不必要再横生是非。” “是!”王动虽然心里关切,但也一直遵从主上有别的宗旨!但他又不是盲从之人,这个小主人不是纨绔子弟,也没有那种少年的浮夸!相反心机沉重得让他都有点诧然,少年老成的表现,让王动不需要去怀疑什么。 “通宝,来!”杨存眼看身边人少了,这才一把拉过旁边很是失落的杨通宝,指着码头上孤零零的一艘小船,在他耳边开始细声的叮嘱着。 “啊?”杨通宝目瞪口呆之后,脸上控制不住的露出了惊讶之色。 第61章载脏陷害。 收拾了同伴的尸体一起回了城,天微亮的时候镇里的大夫全被叫了起来,被一群粗鲁的大兵拉着去为他们的同伴治伤去了!与此同时镇里几个酒馆也被包了下来,一众兵将们连身上的血都没洗干净就开始开怀大饮着!倒不是说他们有多散漫嗜酒,只是每次杀戮过后都需要一些麻醉和发泄,才能让他们暴躁的心灵有所缓冲,只要不扰民的话喝个泥泞大醉也未尝不可。 早晨一起来,魔门血洗码头的事就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了!早起的百姓们吃着早点忙着生计的时候话题都是围绕这个,一夜的功夫各种各样的版本也都出来了!面对着老百姓们奇特的幻想能力,杨存除了自叹不如外,也只能想尽办法消除这件事的带来的影响。 小镇的府衙内,此时地保,从事等大大小小数十多官员都跪倒在地,一个混身颤抖面无血色,头都不敢抬起来!杨存在高堂上来回的走着,阴沉着个脸,拍着桌子没好气的吼着:“这就是你们这里的情况,江湖贼人竟然悍然的劫持容王世子!还与我杨家军正面战杀,太可恶了,匪人横行国不将国,你们是怎么治理一方的!” “你们给我睁大眼看看!”杨存满面的怒火,咆哮着喝道:“这里还是我大华的天下了么,匪人竟然目无王法。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杀了王府的护卫,还劫持了世子!若不是本国公带兵杀到的话,恐怕人家都从容的毁尸灭迹了!太可恶了,你们这山头子镇,难道是藏污纳秽之地么?你们的兵居然等我们回了镇里还看不见踪影,实在太可恶了,莫非朝廷一直拨给你们的军响都是养猪的么?” 底下的小官们此此混身都被冷汗所浸泡,一个个面无血色,被骂得大气都不敢出一点!本来还安逸的小地方,昨夜竟然发生了那样的滔天大案!今早杨通宝上门亮出镇王府通蝶的时候他们还有点不信,可眼下邸衙外摆了一百多具尸体,情况之糟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 那些尸体里,除了贼人之外!还有容王府的护卫和镇王府的兵将,这下事情可算是闹大了!而且在这些不入品的小官眼里,六品的知府已经算是大官了!而眼下在他们面前咆哮的可是江南杨家的敬国公,一等国公啊,对他们心理上的冲击之大是可想而知了。 “微臣李英,参见敬国公!”这时,门外一阵的喧哗!一个九品官服的家伙匆忙的跑了进来,第一件事就是跪倒在地,惊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苏洲知府,你还有脸来见我!”杨存顿时一副火上浇油的模样,怒喝道:“在你管辖之下,贼人竟然如此的横行!昨夜本国公带兵马要解救世子,马政之人竟然强加阻挠,致使世子落入贼人之手生死不明,实在是可恶之极!而你姑苏的兵马也一直不见踪影,本国公都要怀疑你们是不是官匪勾结了。” “公爷,小人,微臣,实在是不知情呀!”知府李英跪倒在地,惊得混身颤抖不止!此时说话的时候都是结结巴巴的,在他的地方上居然发现了这样不敬的大案,这知府做到头了不说,能不能保命还不说定了。 杨存也编造了一堆理由,大帽子一个接一个的扣!直扣得一众官员跪地时都是冷汗直流,旁边的杨通宝也是有点看傻眼了,好家伙,这才真叫巧舌如簧!白的说成了黑的不说,还硬生生的把脏水往他们身上泼,就这技术,一般的泼妇骂街都难有招架之力。 “大胆,王动表明了本国公的身份,带去了镇王府的通蝶和本公爷的印信,他们居然还不肯调动军马!如果不是马政官员嚣张跋扈目无朝廷,那就是官匪一家欲阻止本国公前去救援!”杨存怒喝的时候,眼光悄悄的看向了一旁的王动。 “……”王动无声的点了点头,表面上也装做一副气愤的模样!心里却是惊叹于这小主子人的心计,昨晚杨存和杨通宝都不在,哪有什么镇王府的通蝶和敬国公的印信,这绝对是典型的栽赃嫁祸!但这时马政的官员早在杨存的默许下被含恨的杨家大兵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又有谁能有命出来辩解这事,这小主子,做事实在的滴水不露。 “你说说,这还是大华的天下了么?”杨存得到了肯定,心里的底气更足,立刻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咆哮道:“你治理一方无德,让世子在此遭此不测!还有什么话说,要说你们都不知情的话,那贼人何以能在此劫持世子。马政官员又对本国公的救援之急强加阻挠,实在是可恶之极呀!” “微,微臣……”李英此时吓得都尿裤子了,话已经是说都说不出来了!一顶顶的大帽子扣下来,甚至什么官匪一家的话都说了出来了,这会面对这个情况,早吓得他是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来人,把他拿下,摘去顶戴乌砂!”杨存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手一挥,手下的兵将就冲了上去,把这往日不可一世的六品大官拿下。摘了他的官帽,脱了他身上的官服!这时候可没谁敢问杨存有何实权摘人顶戴,就知道眼下这国公的空身份就是压死人的帽子。 “全部拿下,押解进京!”杨存一副怒火依旧不休的样子,又喝令着把地保等一众人全部拿下。 所有人都被摘去了官服投进了大牢里边,杨存依旧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当着围观百姓的面将这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又痛心疾首的怒斥着他们的斑斑劣迹,一顿的怒骂之下又是悔恨欲死! 什么救不出世子,什么对不起容王爷之类的话,肢体动作加上绝对到位的表演,再配合一些强大的内心戏!别说那些百姓感动得都要哭了,就连杨存在抹眼泪的时候,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表演天赋是不是太高了。 沸沸扬扬的闹了一个早上,正义之词,那些光明正大的话早要把自己说吐了!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杨存都有点恍惚了,乱七八糟的话说得自己都有点相信了!哎,是不是我也可以兼职去说书了,或者搞一下传销之类的也大有前途。 别的不说,就那抹的几滴眼泪,挤得太痛苦了!要不是偷偷的给自己来几下,还真的哭不出来!世子呀,你看我对你多好,你要泉下有知的话可千万不可能怪罪我。那时候不是哥不拼命,实在是不值得呀! 看着百姓们被自己哄成了那样,杨存不由的叹息着!这辈子投这个胎,就算不混个敬国公的帽子,混个著名表演艺术家的头衔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了中午的时候才算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回到客栈的时候,王动依旧是一路的沉默,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杨存尽管累得是哈欠连天,但还是细心的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马上苦笑着问:“动叔,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很过分?” “我,小少爷……”王动纠结了一下,满面的痛苦说:“今天都是我这老头子犯下的错,朝廷自有律法约束!小主子,我,您现在被圣上御赐睚眦袍,恩宠之大来日必定飞黄腾达!王动一时卤莽,哎,主子何必为我这老头,犯下这蒙蔽圣听的罪过呢!” “好了你!”杨存原本以为梗直的王动是纠结自己这嫁祸的事,没想到他苍老脸上的痛苦竟然是怕拖累自己而内疚!心里一阵的无奈,但也是一阵的感动。 “小少爷,事到如今老头子再自首也是枉然!”王动老眼一阵的发红,哽咽着说:“莫不如此,老朽回去以后择机自刎!这样一来就算吏部的官员发现疑点追查下来,那也是死无对证,绝不会连累到小主子。” “好了动叔,别说这样的话了!”杨存感慨于他的忠心,年近花甲的老人竟然要为自己的谎言自尽,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对于王动的梗直,也是有一点的无奈! “我……”王动老眼泪横,就要说话的时候!杨存已经把他送到了房门口,眼看着他一脸的落寞,立刻板起脸来,冷哼说:“动叔,你就安享你的晚年就好了!此事我自然是心里有数,倘若你敢有寻死之见!到时候吏部追查下来可不是死无对证,而是我百口莫辨!” “老朽,明白了!”王动进屋的时候脸色一片苍白,猛的一回身给杨存一跪!头伏在地不敢抬起,流着老泪哽咽着说:“是老东西不好,连累了公爷还要为王动这半腿进棺材的人做那下九流的事!王动对不起小主子,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太爷!今后要下了九泉,王动还怎么面对老太爷……” “公爷,那帮家伙,送去京城的时候是不是……”这时,杨通宝也跑了过来!话还没说完看见王动跪在地上流着老泪,立刻是惊得话都说不下去了。 “全送刑部吧!”杨存摇着头没空搭理他,一边扶着王动一边安慰着他!此时杨通宝也有点心虚,毕竟晚上躲避在草丛里的事实在太丢人了!还是有点怕杨存为了煽情会把那丑事说出来,赶忙凑上前去,一左一右的开始安慰着愧疚欲死的王动。 王动确实也是梗直,就为了马政这事也是耿耿于怀!好不容易把他劝好了,让他老人家休息下的时候杨存累得比打了一架还惨!关门的一瞬间忍不住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高兴的是这家伙还真是忠心耿耿,该哭的是自己身边怎么都是这些老实人,做奸犯科的事半点都不精通。一个稍微腹黑一点的都没有,太他妈憋屈了。 一夜未眠,这时候补个回笼觉最重要!而且脑子也累得要命,恐怕这时候有个美女睡在一边,也没多少的精神来个盘缠大战!杨存打着哈欠回房间的时候,看着杨通宝跟在身后,马上郁闷的问:“干嘛跟着我,你也该去睡了吧。” “没事,公爷安寝!”杨通宝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铺着被褥,信誓旦旦一脸严肃的说:“属下说过,夜寝门前预防宵小之辈!公爷尽管安心睡去,有属下在此看守,断不会让人打扰到公爷!” “哦,那你也早点睡吧!”杨存打着哈欠把房门关上了! 心里暗骂了一声,你脑子里还真都是糨糊,这年头做贼,杀人放火的有几个走正门!有点基本常识好不好,真有那诚意的话,你就给我在窗户外睡着,干点那勾当的,哪个不是跳窗的,你个满脑子硫酸的二货! 第62章朝堂震惊! 京城里,朝堂上一时是炸开了锅一样的喧哗着!老皇帝依旧休病停朝,所有的朝政自然是由皇太孙和三位王爷一起相议,再交由上书房定夺!原本朝堂上的氛围还算不错,赵沁礼虽然轻浮无道也不敢在三位王爷面前胡来! 何况他这储君也当得很是轻松,每天上朝的时候狐假虎威的接受着群臣的膜拜!真有政事的话还不是上书房的老臣们处理,也轮不到他操什么心。这开朝议政,大事小情他似乎都不关心,关心的只有自己耀武扬威的样子,和那嚣张跋扈的快感。 不过今日的朝堂可没了往日那种轻松,取而带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贼人的尸体已经押送进京了,顺天府的官员正在验明正身!”皇太孙赵沁礼此时是难得的一脸肃色,又是痛心疾首的说:“可恶的江湖草莽,竟然视我朝廷如无物!公然杀害兵将还劫持吾兄,形同忤逆,实在是人人得而诛之。” 皇太孙行储君之礼,按规矩坐于旁案处理奏折!接下来的就是朝廷上握有实权的三位王爷,此时杨术依旧是一脸的冰霜,闭着眼似是沉思一言不发!定王赵元明此时也是闭目不语,从他的脸色上看不出半点的波澜。 “殿下,敬国公的奏折也到了吧!”容王赵元清阴沉着个脸,一向在朝堂上最是和蔼的他面色一沉也颇有几分的狰狞!毕竟被绑走的是他最疼爱的长子,此时为人之父谁的心情会好过啊。 “我看看呀!”赵沁礼明显对于朝政不太熟悉,这些奏折摆他面前就是一装饰而已。 这会容王一提醒才手忙脚乱的找了起来!那轻浮的举动和敷衍的态度,不说容王的面色更黑,就连其他的大臣都不禁的皱起了眉头。这皇太孙啊,还真是摆个空架子,恐怕这一天天的奏折他连一本都没看过。 “杨存,杨存,哦,在这!”赵沁礼找了半天,这才将杨存的奏折找了出来!不过却是手一抖拿不太住,眼看就要掉地时!老太监进良一看赶紧弯腰拿住,再恭敬的递还给他,以免这轻浮的态度刺激到现在和火药桶般的容王。 “臣杨存,奉旨路返江南!延途路经姑苏城外山口子镇,军马舟车劳顿已不堪远行,逐入城小休!当夜与数位将士一起出城散心,岂料偶遇容王世子一行被数百贼人所围困!此时臣命属下王动调兵,马政不认印信拒不调马供援!情急万分,臣斗胆先斩后奏!强取马政所属军马,带麾下将士星夜救援。” 一听这话,朝堂上顿时是哗然的一片!好家伙啊,这不是造反是什么!居然好几百人公然的要绑架王爷的世子,世子虽无官爵在身!到到底是皇亲国戚,将来肯定会世袭容王之位!这伙贼人如此的大胆,这简直是不把朝廷和皇家放在眼里。 “臣浴血杀往,与贼人血战一夜!无奈码头势险,姑苏兵将久久未救!又遇贼人顽强抵抗,尽管诛敌颇多,但却是无法救回世子。臣羞愧,也愤恨姑苏一方官吏治理无能,竟然任由数百贼人如此的目无王法,为祸一方。臣已将人证,物证还有一干人犯押送回京,请圣上定夺。” 进良一念完,原本笑咪咪的老脸也有点不好看了。 “王叔,此事怎办?”赵沁礼忍着要打哈欠的冲动,依旧装作一副痛心的模样。 “殿下,臣想顺天府走一趟!”容王此时哪还沉得住气!这会一听人都送到自己的地头上了,自然是坐不住! “哦好,那就这样吧,散朝。”赵沁礼想起了东宫里还藏着的那个小美人,哪还有什么上朝的心思!没想到那青楼之地也有如此的绝色,这会眼里都掩饰不住的淫光,恨不能直接就回东宫去享受那软玉温香! “退朝!”进良皱了皱眉,看了看两位一直不言不语的王爷,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按规矩吆喝了一声。 今天朝堂上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一直和蔼的容王爷脸一沉那感觉可比龙颜大怒也逊色不了多少!退朝的时候百官们也都小心翼翼的,甚至连平时的交头接耳都不太敢!谁都知道容王最疼的就是这个长子,眼下出了这事朝廷可是丢尽了脸面!而且镇王和定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这时候还是别触眉头比较好。 定王有军务径直去了兵部,这时十多匹大马缓慢的出了宫门!一直出入坐轿的容王此时心里焦急也顾不得讲排场了,容王胖胖的脸上显得有点僵硬!满心的担忧又一脸的愤慨,难得面露狰狞咬着牙说:“可恶贼人,竟然敢轻蔑朝廷,实在是千刀万剐难平我心头之恨。” “王兄!”杨术沉默着,好一阵后才轻声的说:“叔父有给愚弟密信,那贼人赫然是魔门的人马!所走的路线应该是往西南一带,或是河北或是津门。” “代愚兄谢过敬国公了!”容王眼神一眯,抱了抱拳说:“眼下愚兄要事在身就先失陪了!” “恩,王兄,有用得着杨术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杨术也和他抱了抱拳,客套话自然不能少。 “别过!”容王带着一众手下,快马加鞭的朝顺天府赶了过去。 “通宝,我们先回府!”杨术摇了摇头,往日幽雅淡定的容王都急成了这样了!看来这事里也满是蹊跷,也不知道叔父托杨通宝亲口相传的到底是什么事。 镇王府内,前院的小亭子里!换下了狮子袍,一身素衣的杨术依旧是幽雅淡静,闭着眼品着杯中的香茗,轻声的问:“通宝,说吧!叔父要你转交之言,到底是什么?” “是!”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王府第一武将杨通宝! 姑苏之事闹得可以说是沸沸扬扬,要押送的人那么多!杨存思来想去为了小心起见,派杨通宝带了五百兵将亲自押送!尽管有护卫之责,不过这事的重要性杨通宝也清楚,所以就带了兵马延着旱路日夜兼程的赶回了京城。 有些事情,不管是奏折还是密信都不方便书写!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口口相传,所以杨通宝也就把马政之事,魔门人马劫持时的情况!以及那一船一船物资的事都说了出来,这些事都没出现在奏折之上,倒不是说想隐瞒不报!只是杨存心有疑虑,觉得蹊跷颇多不能做到知无不言。 当然了,报告的时候他可不敢说被杨存拖着躲起来的事!杨术性格最是高傲,对于杨家的威望看得比什么都重!如果府下真出了这样的事,那杨通宝宁可自刎也不敢踏入王府半步。 “世子不是去游历了么,怎么还会购买那么多的物资!”杨术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心里隐隐的明白了杨存的用意,果然这事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的简单。 “公爷托小人秉告王爷!”杨通宝一脸的肃色:“贼人似乎是潜伏许久,设计周密才动手的!魔门的动静应该不是一般武林人士的做风,眼下京城可能不会太平,望王爷遇事细加斟酌!还有,面对容定二王,也不能掉以轻心。” “叔父心思果然玲珑!”杨术沉吟着,赞许的点了点头。 “对了,公爷还让属下带来这些东西请王爷过目。”杨通宝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匣子,恭敬的放于杨存的面前。那匣子紧锁,明显是私密之物,连杨通宝都不知道里边是什么。 “知道了,下去吧!”杨术抿了口茶,挥手示意杨通宝先告退。 杨通宝退下以后,杨术这才将那匣子打开!只一打开,一张纸条映入眼帘时杨术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匣内之物,赫然是容王世子在江苏采购的货物。那一夜魔门匆忙逃串,人马死伤惨重根本带不走那么多船物资,杨存也是报着趁火打劫的念头!这才让杨通宝带着忠心的手下悄悄的把这些船弄走藏起来,想看看船上到底是何物。 匣内之物,看似很普通!一些普通的铁制鳞片,一些动物的皮毛和筋骨,比较沉重的不过是几锭铸造成形的银两。杨术一看立刻是神色一冷,身在行军之家,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他实在太熟悉了,全是锻造盔甲和兵器所用之物。 而那铸造成形的银两,银元宝的底部虽然刻着官印,可拿在手里的份量似乎过于沉重了!杨术凝眉聚目,拿起那银两后手上微微的一发力就将银元宝捏得变了形!银皮之内,包裹的竟然是小小的铅块,这断然不是户部铸造的官银。 每银加铅是朝廷一向严令禁止的,为向来户部调动钱粮的大忌,而现在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打款冒充官银,私下买卖兵械所用物资已经有造反之嫌了!这样样都是杀头的大罪,杨术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这只是几样东西而已,数量一但庞大的话,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也不为过,这容王到底要干什么? 若大的花园里就只有杨术在闭目沉思!这时空气突然一阵的扭动,地奴巨大的身体恍惚间就出现在了杨术的身后,有些疑惑的说:“王爷,那臭小子难道真的得到了金刚印的认可?” “不像,叔父那几夜的异像,应该与金刚印无关!”杨术脑子一阵的发疼,比起金刚印!眼下事情的错综复杂更让人烦躁,事情一件接一件,到底什么时候才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 “我说呢,那小子也不像命那么好的人!”地奴也是点了点头。 “通知门房,下午闭府谢客,我有些事情要想一想!”杨术感觉现在脑子静悄悄的,实在需要安静的思考一下。 “知道了!”地奴本想多说几句的,不过一看杨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只能干憋着个嘴,老实的充当起了跑腿的角色。 第63章黄雀在后(上) 京城里的百姓虽然依旧忙碌着自己的小日子,不过满大街来来往往的兵马之多,也是让人纷纷惊诧!皇城之边,顺天府衙门可以说是忙得脚后跟都要朝天了!这一天的罪人和犯官之多,而且还是由镇王府押送!眼下又是容王亲自来审问,顺天府的官员们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四处抽调人马,配合着容王府的审讯。 顺天府的衙门门口,第一次出现了车水马龙的现状! 而在顺天府大牢,门口本该有数多兵丁在把守才是!但因为今天事务实在是多就抽调了不少人手,所以就只有两个士兵在看守着!毕竟是天子脚下,还没听过谁敢在这劫狱!所以守门人也是哈欠连天半点精神都没有,一边庆幸自己不用被抽调去干那些苦差事,又抱怨着这日子实在是无趣! 顺天府一直奉皇命缉拿天下,可以说是朝廷最大的特务组织!哪怕是京官看了那牌匾都绕着走,更何况是那些贼人,哪个胆子生毛的敢来闹事。牌子挂了这百年,还真没出过半个不长眼的。 “哎,困得要命啊!”左边的护卫打着哈欠,不满的抱怨说:“原本今天我该休息才是,昨晚和老刘他们去醉香楼疯了一晚上,这会脑子还晕呢!朝廷哪来那么多事啊,早上就着急忙慌的把老子喊了回来,搞得老子现在眼一眯都要摔倒了。” “少来,你们也没喊我!”右边的护卫也是哈欠连天,不满的嘀咕道:“还好昨晚我自己也有乐子,你还真别说。西街那个小寡妇果然够味,昨天老子差点都被她榨干了,那身段,啧啧……” 在他们淫笑浪声不段的时候,十多个黑影延着墙根悄无声息的靠近!两个护卫的警惕性实在是太差了,完全没察觉到这细微的动静,或者说他们的麻痹大意也是因为从没人敢在这闹事,让他们连最基本的警惕都没有! 不足十步之遥时,两个黑衣蒙面的人突然往前一扑!身形快如猎豹的冲到了他们的身前,动作熟练的捂住了他们的嘴巴,手里的匕首寒光一现,准确无误的刺穿了他们的心脏。 “好了,进去解决其他人,快点,不能拖泥带水!”这时,一个首领模样的黑衣人也走了出来!压低了声音吩咐了一声,其他黑衣人安静的一片,悄无声息的开了牢门冲了进去。 这时,两个护卫满面不敢相信的挣扎着,脖子里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直到他们的身体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有抽搐本能的时候动手的两个黑衣这才放开了手将他们丢在地上!动作之娴熟,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暗杀的勾当!准确无误,又不拖泥带水,下手之狠毒绝不是一般的山野匪人。 半地下的牢狱,石墙坚固无比,遮挡了阳光的照样让这里显得十分的阴暗潮湿!地上时不时的有老鼠和细虫爬来爬去的,一进来就有一股潮湿的味道和难言的恶臭!虽然是临时关押嫌犯的地方,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死在了这里!阴森森的感觉十分渗人骨髓,叫人一进来就感觉到难言的不适。 “迅速!”黑衣人们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环境,一进来立刻潮水一样的散开来,十分默契的朝各个方向奔去,各自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今天的人手实在太紧凑了,关押着数十号犯人的牢房里里里外外竟然看守只有四人!不到一小会的功夫,在悄无声息的暗杀中四个护卫的尸体已经被丢到了一起!黑衣首领拿起了他们的钥匙分发开来,细声的嘱咐道:“好了,现在赶紧把目标找出来。” “是!”其他人只是点头答应,也没多问。 一众犯人如行尸走肉般的呆着,在他们的惊讶中出现了一群黑衣人,沉默不言的把牢门给打开了!这些人什么话都不说,开了门以后只是嘶哑着说了一声快走马上又忙活开了!这里关着的不少是死囚或者罪大恶极之人,这时能有一线生机谁都没功夫多想了,立刻狂喜的奔出了大牢。 一众黑衣人到处穿梭着,黑衣首领也在密密麻麻的囚室里寻找着!当走到最角落的那个地方时,顿时是眼前一亮。扑满了稻草的一间小囚室,此时一个身影失神的蜷缩在了角落里!身材虽然消瘦了许多,但却能一眼就看出他比别的犯人白净不少,不是那种不见天日的苍白,明显就是关进来没多久,以前在外就不是一个操劳的苦命人。 “你们是谁?”蓬头垢面,双目无神,混身肮脏得看不出模样!说话的时候声音十分的嘶哑,似乎他已经绝望得连感觉问这一句都是多余的。 “堂堂津门巡抚,竟然落了这么个下场!”黑衣首领冷笑了一声,手一挥!几个手下立刻开了牢狱之门,将已经失魂落魄的萧九给架了出来。 “你们,要灭口了么?”萧九嘴唇颤抖着,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的恐惧,竟然还隐约有一种解脱一样的期待。 “不,是给你新生!”黑衣首领阴邪的一笑,抹了一下萧九干枯散乱的头发,冷冷的说:“灭口这事是定王才会做的,我们不想让他如愿,所以你得给我们活下去。等死很容易,不过你活着的话价值会更大的。” “你还是给我一刀吧!”萧九神色一淡,默然的摇了摇头。 “是么!”黑衣首领手一扬,手掌上多了一块翠绿的玉配!玉配温润无比,雕刻得活灵活现,前边一个萧字更是醒目万分。 “是我儿子的,你们,你们把他怎么了?”萧九一看,顿时是急得满眼的血丝!原本毫无生气的他,立刻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他要少了一跟汗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放心,他好好的!”黑衣首领冷笑着说:“不过要没我们的话,你们应该是在九泉之下相会了!现在你没得选择,我会带你去见你的儿子,到时候你听听他说的话,相信你就会觉得你选择死是很愚蠢的。” “好,好……”萧九说话的时候都是颤抖着,有激动,有诧异,有疑惑,五味杂陈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黑衣首领得意的大笑着,其他人立刻架起了早虚脱得无力行走的萧九走出了大牢!门外护卫的尸体早被清理了,几辆马车安静的等待着!上了马车以后萧九也不知道到底是往哪个方向走,只知道是出了京城以后还走了好半天的路!路越发的崎岖不平,明显走的不是官道,而是偏僻的山路。 夜近星稀,密林里黑暗的一片,树叶被晚风吹得是哗哗做响,声音听起来幽静又有几分的恐怖!城北的深山之中,几辆马车缓缓的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前停了下来!萧九此时又饿又冷,牢狱之灾时心有死意已经麻木了!现在猛的被人劫出,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又感觉到有一点的别扭。 “到了!”黑衣首领将萧九扶了下来,其他的手下立刻驾着马车,似乎很急迫的照着原路赶了回去。 “你们是谁的人?”萧九饿了那么久,在牢里又身心倍受折磨,此刻站都有点站不稳。但他也不是傻子,看了看黑衣首领,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好奇。 “我们,是救你的人!”黑衣首领明显一楞,似乎没想到萧九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是么,行善积德的话,就不会劫狱杀人了!”萧九冷笑了一下,尽管无神,但还是咄咄逼人的问:“刚才出城门的时候,你们只用了那么少的时间,停顿的时候一闪而过!按道理说,那么多的车辆在夜里一起出城守兵会严加排查,起码不可能连车内的人是谁都不看就放过!眼下京城的事那么多,他们不可能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有独特的印信,权势滔天的人特有的印信。” 不只于此,劫顺天府的牢狱,那是何等的罪过!而且顺手府也是高手如云,这些人却挑选了人手最是缺乏的事迹来劫狱,明显事先就知道了朝廷上的动静,知道顺天府的人手此时都抽调一空!顺手放走了那么多死犯,绝不可能是因为一时的兴起,他们是要混淆朝廷的视听,才能轻而易举的获得更多的时间来处理事后的蛛丝马迹。 为什么要掩饰,如若他们是贼的话,敢干这种杀头的事那就不怕曝露!唯一的答案,他们不是贼,他们是在装贼,所以他们才须如此的处处谨慎。 萧九冷笑着,官场上混迹了那么多年,个中蹊跷之多,他哪会看不出来。 “你们当官的,果然都老奸巨滑!”黑衣首领笑了笑也不回答,一边将萧九往屋里扶,一边说:“我们是谁的人你不用管,起码我们不会像定王那样要杀你灭口!记住,你对我们来说有利用的价值,怎么用这价值来保命,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我,明白了!”萧九神色一黯,话里带话的点了点头。 “去吧,你儿子,很可爱!”黑衣首领一直将萧九送到了左边的一间小屋前,打开了房门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的叮嘱说:“你先休息一下,这里到处是我们的人你别想跑了!相信你一会看见了那情况,你也不会想跑。” “恩!”萧九心里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强自镇定的点了点头。 黑衣首领转身就走,在院内的大树下闭目养神着!萧九拖着虚弱的身体,扶着墙慢慢的走进了阴暗的小屋里!小屋里的一切很是简陋,只有桌子上的油灯在摇曳着昏暗的光芒!角落的大床上,一个幼小的身躯正安详的躺着,似乎是听见了动静,马上用那幼稚的童音问:“叔叔,是你回来了么?” “我的明儿,明儿……”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萧九混身顿时触电一样的颤抖着!拖着蹒跚的脚步朝走到了床边,只是一看,顿时眼前一黑,瞬间天选地转般,都要晕厥过去了。 “爹,是你吗?爹?”床上躺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本该是天真活泼的时候!但此时他幼小的身体却散发着难闻的药味,孩子原本细嫩的脸上有一刀骸人的刀疤!几乎毁了他半张脸,眼睛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带着隐隐的血迹看起来很是吓人。 更让萧九要晕厥过去的是,儿子的脚,儿子的一只脚竟然没了!混身上下包满了层层的纱布,到处都是伤口和血迹!小脸苍白无色,说话的时候虽然依旧活泼,但也显得很是虚弱! “爹,明儿,是爹呀!”萧九眼前一黑,一把伏在了床头,看着年幼的儿子这副惨状顿时控制不住的号啕大哭起来。 “爹,真是你,呀……”床上的小男孩也是激动万分,但是一动之下顿时是疼得大叫起来。 “明儿,你怎么了,你别吓爹!”萧九急得眼泪直掉,看着儿子疼得在床上直抽搐,立刻疯了一样叫着!但此时儿子混身乱颤,他根本不敢去碰,一时是六神无主急切欲死。 “他怎么了?”这时,黑衣首领听见声响也跑了进来!眼看孩子在床上一阵的抽搐,立刻冲上前来,迅速的朝孩子身上的几个穴道点了一下。原本还疼痛痉挛的幼孩立刻安静下来,呼吸一阵的均匀昏睡了过去。 “我儿子,你们把他怎么了?”萧九此时是老泪纵横,抓住了黑衣首领的手,满眼凶光的喝问着:“他到底怎么了,那么小的孩子,你们怎么下得去毒手折磨他。” 第64章黄雀在后(下) “稍安勿燥,一切都听你自己儿子去说吧!”黑衣首领似乎也不想对他动粗,阻止了他急噪的举动后走上前为小男孩号着脉,摇着头说:“这孩子现在双目失明,身上的伤口又那么多!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也怪我,贸然的让你们父子见面!刚才他是一激动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才会疼成那样的。” “什么,双目,失明?”萧九顿时如遭雷劈,只感觉是眼前一黑,瞬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一样。 黑衣首领沉默着,也不理已经面无血色的萧九!径直的走到后堂拿来了草药,开始在屋内熬了起来,一边熬一边叹着气说:“好了,你就先休息一下吧!等孩子醒了还要再服药,他现在身子很虚,那么小的孩子,受这么重的伤能活着就不错了。” “……”萧九默默的摇了摇头,瘫坐在了儿子的床前!看着伤痕累累的幼子,不禁又是鼻子一酸,黯然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即使他再十恶不嗜,但也是为人父者,眼见亲生骨肉的惨态,这会心痛欲裂,恨不能自己一死来替代幼子受这些罪过。 心痛欲绝,血脉相连的那种剧疼,让萧九此时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现实。 房间里的空气在压抑而又阴霾的气氛中时间慢慢的流失,眨眼间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了!萧九只是静静的流着泪看着苦痛的孩子,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没了任何的思考!黑衣首领熬好药后一直静坐在一旁守侯着,看着这一幕再冷血的人也会有所触动,宛如行尸走肉般的父亲,混身重伤的幼子,这是多么凄厉的场景。 日近黄昏之时,床上幼童咳嗽了一下!仿佛是在做着恶梦,那幼稚的声音充满了惶恐和无助,害怕的喊叫着:“爹爹,你在哪,爹,你不要丢下明儿。” “明儿,爹在这,爹在这!”萧九顿时混身一僵,赶忙的抓住了孩子扑腾的小手,一边流泪一边柔声的哄着他:“爹一直在这,明儿乖,明儿不怕,爹哪都不去。” “爹,明儿怕!”小男童低声的哽咽着,小手不知道哪来的巨大力气!紧紧的抓住了萧九的手,那小小的手冰凉而又不知哪来的力量,甚至抓得萧九都有点生疼了!幼稚声音里的惶恐害怕,叫萧九又是潸然泪下,只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安慰着害怕的孩子。 “孩子,该吃药了!”这时,黑衣首领走上了前,将药水递到了他们的面前。 “叔叔,这药好苦啊!”小男孩尽管依旧难受,但在自己的爹爹面前!却又掩饰不住童真的一面,开始轻声的撒娇着!尽管他现在看不到父亲装作生气的严肃模样,但明显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来,明儿乖,爹喂你,你要快喝下去,才会快好!”萧九此时知道黑衣首领没恶意,也知道这药不会有半点问题!赶忙的拿起碗,拿勺子一点点的喂给儿子喝!小幼童乖巧无比,享受着父亲的疼爱,皱着眉头将药水老实的喝了下来!如果不是一身的血迹和脸上骸人的伤疤和纱布,此时的他看起来更是多么的天真可爱。 黑衣首领一看也不多说,转身一走,默默的关上门把时间留给了这对劫后重生的父子。 房内萧九一会哭一会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强忍着号啕大哭的冲动!依旧用温柔的语气哽咽着安慰儿子,小孩子到底是比较单纯!见到父亲那种心里的喜悦可想而知,尽管他还有点调皮,但这时候还是很乖巧!萧九抹着老泪,多希望以前的儿子也这么乖巧,可看着儿子的情况,看着他纯洁的小脸上那道显眼的伤疤和衣服上干燥的血迹,想强笑的时候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明儿,告诉爹爹,娘在哪?奶奶她们呢?”萧九陪着儿子说了好半天的话,这才颤抖着问起了自己最不愿意问的话。 “那天,啊……”小男孩说起这话的时候面无血色,嘴唇一片的苍白,混身一下就布满了冷汗!颤抖着身体,极端惶恐的呢喃着:“爹爹,那天,王爷伯伯说叫人接我们!我们在马车上,往京城走,说是要来找爹爹!谁知道,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我们赶夜路到了一个没人的山上,那些大人,那些士兵……啊,他把我们赶下车了……” 在幼子断断续续的诉说之中,萧九气得血一个劲的往脑门上涌!原来定王答应过自己要善待自己家眷的条件都是假的,假意要把他们接来京城,其实早就有了杀人灭口的图谋!可怜自己一家老小二十多口人,就被弃尸在那荒郊野外!更可恶的那些禽兽不如的士兵,竟然当着孩子的面将自己的发妻和妾室一一奸污至死! 孩子不懂什么是奸污,只知道当时奶奶,娘亲,姨娘一丝不挂的哭喊着,一丝不挂的哀号!声音凄厉得让他一说起时都害怕得嘴唇颤抖,萧九狠得牙龈都咬出了血,但还是赶紧把血水咽下!哽咽着安慰着害怕得直颤抖儿子,满是血丝的眼里,已经是浓郁得化不开的仇恨了!娇妻爱妾遭辱而亡,老母幼女惨死还被抛尸,萧家上下二十多口,竟然就这样死光了。 赵元清,我萧九,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誓与你不共戴天。 烛火的摇曳下,小幼童瑟瑟程度着!萧九温声的安抚着,但那张已经消瘦无比的脸,憔悴之余却是一片的扭曲,眼里布满了血丝,流着仇恨的眼泪!眼眸里的丝丝凶光,叫人一看都不禁毛骨悚然。 夜幕降临,大山深处到处都是鸟鸣兽吼!偶尔的宁静也会被不和谐的声音所划破,此时院门已经紧闭!十多守卫在各个角落里警惕的巡逻着,黑衣首领此时坐在了树下的桌旁!桌上摆了几道小菜,一只烧鸡和几壶小烧! 此时他已经摘去了面罩,是一张沧桑而又满是威严的脸!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身体强壮而又高大,不言不语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杀气!就着几样小食喝着火辣辣的小烧,每饮一口都会叹息一声,但看他一脸的阴霾,却看不出他有任何的痛快。 房门啧的一声打开了,小心翼翼的把房门又合上以后!萧九径直的走到了首领的面前,话都不说半句就拿起一壶小烧猛的牛饮起来!眨眼间足有一斤的小烧已经进了肚子,萧九只感觉五脏六府燃烧一般的燥热!难受的咳嗽了几声,又感觉有种发泄一样的快意。 黑衣首领话也不说,默默的饮了口酒,又吃起了桌上的小食!萧九也不说话,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抓起鸡腿一边狠狠的啃着一边大口的喝着那呛人的小烧!黑衣首领轻笑了一下:“堂堂津门巡抚,锦衣玉服何等的自在,品的是上好等好酒吃的是山珍海味,没想到你也喝得惯这乡下人酿造的粗酒。” “为什么救我儿子?”萧九又狠灌了几口,也不理他的讽刺,瞪大了眼睛直看着他。 “顺手!”黑衣首领猛灌了一口酒,出了口大气说:“我们的任务是要找到你和定王贪污枉法的证据,救你儿子是意料之外的!只不过没想到定王那么沉不住气,动手的时机太快了,不然的话我们还能多救几个活口。” “定王的手下呢?”萧九眼神一冷,说话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的咬起了牙。 “全宰了!”黑衣首领说着话,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自然流畅,没半点的做作,甚至连半点威胁的意味都没有。 “说吧,要我做什么?”萧九沉默了一下,心里早就权衡了利弊!不管这一路是谁的人马,为了保住萧家的这一根独苗,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了。 而那滔天的恨,不假人之手,是不可能报得了的。 “在津门,劫走国师遗物的,是定王的人吧?”黑衣首领眼前一亮,见萧九的态度大悲后十分的镇定!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了出来。 “是!”萧九冷笑了一声说:“那些人进城,藏匿,都是我一手安排的!但没想到因为这事,我却成了赵元清的代罪羔羊。” “你去休息吧,不急在这一时半会!”黑衣首领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也不想多问了。 “你对萧某有恩,萧某铭记在心了!”萧九也不多言,站起身的时候十分的决绝,回头说话的时候却有一丝哀求的意味:“萧某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但我清楚我最后难逃被灭口的一天!萧某只想求你,有朝一日萧某死了的话,麻烦你照顾明儿。他以后是个废人了,我萧家只有这一血脉,无论如何请阁下帮我保住他。” “我尽量!”黑衣首领混身一颤,眼看着萧九的身影孤独而又阴森!不由的摇了摇头,仇恨的力量果然无比的巨大!原本只知风花雪月的一个昏官,原来也能变得如此的狰狞!此人不是没脑子,而是过去他被贪欲蒙住眼罢了。 “灭口……”黑衣首领默默的嘀咕了一声,看了一眼丢在桌上蒙面的黑布,似乎有些心烦意乱,猛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恩,我先去休息!”萧九说的话飘渺而又轻虚,伴随着他将房门关上!转身的一瞬间,门缝里那张冰冷的脸,透出的涛天恨意叫人感觉到骨子里都有说不出的寒意。 “哼,京城,不太平咯!”黑衣首领摇着头感慨着,沉吟了一下,又有点自嘲的说:“好像一直也没太平过吧!” 夜上柳梢,这时,几个手下匆忙的赶来!气喘吁吁的在首领的耳边细语了几声,黑衣首领听罢,顿时哈哈的笑了起来,有几丝玩味的说:“敬国公这一路拖拖拉拉的可算到了杭州,江南是国之粮仓。又是不逊京城的富饶之地!京城里该有人睡不着了,哈哈!这位国公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江南,这次估计有好戏看了。” 第65章敬国公府! 杭州城,自古是人间天堂,青山绿水,细雾垂柳!仿佛诗卷里的画面一样,如天堂一般的美不胜收!青岩古城,旧时平道。西湖边,雷锋塔前,无不胜景,无一不妙。在翠绿丛生之中,处处都透着诗情画意,人间天堂美名,绝无半点的浮夸。 眼看已是漫天星辰,黑夜里的杭州城依旧是热闹无比!夜上柳稍,人近迟暮,这浙江的第一大城此时依旧是满城灯火,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夜里品酒吟诗之人,青楼上莺莺燕燕娇唤,让夜里的杭州城处处都透着暧昧的气息,纸迷金醉之中尽是浮奢。 东城门,守门的士兵早已经是昏昏欲睡!看着一个个才子佳人结伴而过,一个个羡慕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安逸而又堕落的城池,在夜晚里永远只有让人沉醉不已的酒肉声色,从没有过破坏这份安逸的金戈铁马。 黑夜里,树林里鸟叫虫鸣!皎月当动,漫天星辰璀璨无比的美妙!而这时,安宁而又平静的官道上突然一阵震天的马蹄声响起,瞬间就破坏了这千年古城的宁静。远处的坡道上是浓烟滚滚,沙尘遍地!寻常的镖队可没这样的规模,没有大批战马的急速奔进,绝不可能有这样磅礴的气势。 “快起来,有情况!”守门的士兵一看,什么睡意都吓没了!赶忙的招呼着同伴,满面警惕的目视着前方。 城门立刻戒严关闭,原本还无精打彩的士兵们顿时警觉万分!上断马闸,握兵器,城墙上下顿时是凝重的一片!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看向了官道的远方,此时那里依旧是沙尘滚滚!隐隐已经可见数量众多的高头大马朝城池奔来,每一匹马上都有一个高大的壮年,目测绝对已达上百之众,江南之地的镖局绝不可能有如此多的人马。 城门的守兵过的是清闲的日子,拿着油水每天在这神游太虚,又哪见过如此肃杀的阵仗,一个个已经是吓得面色发白,连腿都开始发软了。 沙尘中的人影渐渐的清晰,待看清时所有人都不觉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家伙,这一伙人竟然有数百之众,甚至比城墙上的守军数量更加的多!一个个都高大无比面色阴沉,手一刻都不曾离开过挂在腰间的兵器!这漫天的肃杀,岂是这些生活在太平盛世骗点军饷的小兵所能比拟。 “来者何人!”城墙上的首领吓得腿都软了,离得远远就高喊了一声。 “敬国公驾,还不迎接!”带着一群兵马前行的赫然是王动,此时他手持着印信叫人递了过去。守门的士兵一看更是不敢怠慢,慌忙的将印信请进了城内,让这城里的守兵大人一辨真假。急速奔进的兵马也停了下来,安静的看着这一座美景胜于九天的人间天堂。 “微臣参见国公爷!”没多一刻,一群身着官服的老爷就慌忙的跑了出来!一看眼前的高马地兵顿时混身一颤,规矩的跪地行了个大礼。 “这位就是杭州知府吧!”王动眼一尖,眼看带头的是一个身着六品官服的中年人!立刻下了马,走上前朝他行了一鞠! “下官杭州巡抚林安国,参见敬国公!”杭州巡抚赶忙又行了个臣下之礼! “呵呵,国公爷微服不在驾内!”王动笑了一下,示意他们都免礼以后难掩期待的说:“林大人,我们先行回敬国公府!惊动了您实在不好意思。” “啊?”林安国起了身,眼看着那空无一人的轿子,顿时紧张的问:“微臣有闻国公要回邸江南,匆忙间未准备迎接之礼!可国公爷,他却不在驾内,恕微臣愚顿,公爷尊驾现在何处?” “应该,早在城内了吧!”王动苦笑了一下,眼角闪过一丝的落寞。 是啊,无实权在身又家道中落的敬国公府,连这地方的芝麻绿豆官都不放在心上!倘若是当年鼎盛之时,车驾未到,恐怕这杭州知府都要迎出三十里相接了,世态炎凉啊。 杭州古城,千年之风!清幽安宁,诗情画意,古街老巷,池旁垂柳,一切都是美不胜收!城西之地,向来是达官贵人与富甲一方之人的聚居之地!和其他地方的喧闹不同,这里的大街小路都是干净无比!每一个宅院都是错落有致十分的讲究,占地之大,都有点浪费了这杭州古城的寸土寸金。 城西,角落里一座宽敞无比的宅院,路边,角落,所有的地方都是安静无比!白色的高墙上已经爬满了一片片的青苔,气势恢弘的大门!守护两旁的石狮子已经是又脏又旧,面目已不再狰狞,宝相失去了往日的肃严,台阶前布满了蜘蛛丝和满地的落叶!抬头一看,巨大的金色牌匾上字迹已经隐隐被厚厚的灰尘所覆盖,模糊不清。 “这才是我的家!”杨存站在台阶上,看着牌匾上依稀可见的敬国公府四字呢喃自语着!虽然这个家对自己来说很陌生,但看着这里破旧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惆怅的神伤。 “公爷,这就是您的府邸?”张妈妈在马车边上,看着这座巨大而又寂静的府邸,那种无声的萧瑟叫人感觉到说不出的一股空虚。 “恩,我的家!”杨存神色一黯,真气环身而起!一时周身刮起了强劲无比的风! 风拔地而起,呼啸而来,一下就吹散了牌匾上那一层厚厚的灰尘,点点的尘埃在慢慢的落下!黑色的牌匾此时显得是庄重无比,牌匾上的字迹这才变得无比的清晰! 敬国公府,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沧劲有力,洗去了尘封多年的萧瑟,处处透着让人禁不住想下跪膜拜的庄严。 “公爷,这里该好好收拾一下了!”高怜心在张妈妈的搀扶下慢慢的下了车,连夜的赶路!身体柔弱的她脸色微微的发白,饶是如此!蓝色的流水长裙,依旧勾勒着她美妙的身段,衬托着那与江南之美争艳的容貌,柔美得让人呼吸都为之停滞。 沉重而又厚食无比的双开大门,绿油兽面锡环上紧紧的锁着一个细小的横锁!横锁似乎颇有点岁月,此时是覆盖在厚厚的蜘蛛网之下绣迹斑斑。 尽管只要一用力就能破坏掉它,但杨存却不想!用手慢慢的抹去上边厚厚的灰尘和蜘蛛丝,看着这尘封的大门,心里突然有无限的感慨,或许,这道门一开启,对自己来说就意味着责任,意味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真实的存在。 “公爷,还是等动叔来吧!”高怜心轻步上前,柔嫩的细手慢慢的擦去铺首上的灰尘!从杨存眼里的庄严和肃色中,体会到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惆怅。 “恩,等他吧!”杨存说着话的时候,捡起了树上的枯枝落叶,轻轻的扫着门槛上的灰尘。 “恩!”高怜心温柔的一笑,也帮忙擦起了门上的灰尘! 对于这个男人,他的心思细腻,看似放荡不拘实则聪明绝顶!京城之行后,心里总感觉杨存的行为越发的深沉,难得的这柔情一面,却是叫她芳心暗喜,但也不知道喜从何来。 二人互视一笑,轻轻的收拾着这大门上沉积多年的灰尘!张妈妈在旁看着这对金童玉女,老脸上笑得和花一样!本想上前帮忙,却又不忍破坏这温馨的一幕,只能转身回了马车,开始收拾着这一路上的行囊。 没多久,小道上就一阵的马蹄声响起!王动谢绝了林安国前来拜见的请求,带着所有的兵马终于赶到了!一看两人已经打扫得灰头土脸有点滑稽,想笑又不忍破坏这温情无比的一幕,只能翻身下马,温慈的笑道:“少爷,您怎么自己干起这累活了。” “自己的家,自己打扫才有意思!”杨存给了他难得天真的一笑,抹了抹脸上的灰尘继续扫着石狮子上的沙土!高怜心此时也是混身沙尘,即使这样掩饰不住她倾国绝代的美,但看起来却多了一种贤惠的妙感,感觉越发的可人。 “小主子,钥匙在这!”王动眼里开始有点红润,赶忙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古旧的钥匙递给了杨存。 “还好,有钥匙!”杨存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小锁不是什么问题!但真要去破坏它才能进入自己的家,那确实很不痛快。 这套锁很是奇怪,横锁上的雕刻活灵活灵,每一刀每一笔都似乎倾注了无比的灵性一样,横锁上所雕刻的是龙游浅水之图,题材不是很吉利,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晦气!而这把小巧的钥匙,看起来普通无比!但细看之下那已经磨损很厉害的纹路却是一条咆冲九宵的云龙,气势磅礴庄严无比! 第66章夜猫子进宅。 钥匙孔生锈了,插入的时候磨蹭得有点难受,吱吱的声音极是刺耳!杨存小心翼翼的摆弄着,当横锁上的铁条掉下来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一阵难言的紧张,连推开大门的时候,手心都满是冷汗的颤抖着!高怜心似乎察觉到了杨存的紧张,悄悄的看了看身后的五百多士兵,俏脸一红突然握住了杨存的手掌,紧紧的捏了一下。 “我的家!”杨存顿时感觉整个人好受了许多,看了看怀里那柔软纤细的小手!再一看早羞得低下头去的高怜心,心里顿时都是满满的幸福!古代女子矜持知礼,何况她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胆的牵着自己的手,这对她来说需要的勇气和要去跳楼一样多,甚至更多。 门推开的一刹那,灰尘,蜘蛛网,甚至是一些不知名的小昆虫都掉了下来!高怜心吓得啊了一声,杨存赶忙把她抱在了怀里!这时后边的士兵们都发出了一声善意的笑声,高怜心脸色更红,羞涩得想挣扎!但杨存是抱得更紧了,不给她半点的机会。 “走,我的家,我们的家!”杨存伸手抹了一下她脸上的灰尘,温柔的一笑!高怜心顿时混身一颤,娇羞的点了点头后温顺的靠在了杨存的怀里,一起迈这步伐走了进去。 敬国公府当年鼎盛之时甚得圣宠,府邸面积之大自然不是那些寻常的富商所能比拟的!杨鸣成一生劳苦功高,所赐的府邸比起京城的镇王府一点都不逊色!只是此时时光飞逝,这里的一切显得有点破旧! 房子和屋顶千疮百孔,地上蛇蚁横行!原本该是绿草红花的几个院子现在也是杂草丛生,院内的鱼池子也是脏乱不堪,沉淀着不少的草团!到处都是一块块的蜘蛛网,甚至房子的横梁都已经成了鸟剿,到处都是斑斑的鸟粪,怎么看都有点鬼屋一样的感觉。 “公爷,要不,你们先委屈住一下客栈!”王动看着这生活了多年的地方破败成这样,老泪已经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哽咽着说:“老朽,先带人收拾一下。这么窝囊,要是您住进来的话,老太爷九泉有知定会怪罪王动的。” “不了,大家一起收拾吧!”杨存很是坚决的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数百士兵,马上大声的喊道:“兄弟们,拿刀拿久了也累吧,给我拿一下扫把吧!赶紧把地方收拾干净了,休息一下,大家来个无醉不归。” “好咯!”士兵们虽然舟车劳顿,不过一看杨存那么的豪迈!也不知道打哪来的精神,立刻就按部就班的干起了活!有的割草,有的打扫灰尘,倒也没觉得有多疲累。 杭州城里,世袭敬国公归来的消息还没传开!不过住在周边的官员和富商早已经是诧异无比了,连着两天了!敬国公府都的是大门敞开着,一车车的垃圾往外运,一车车的东西往里抬着! 瞧这架势,隆重得比当年先皇赐邸的时候都毫不逊色!尤其是那进进出的大汉,一个个虎背熊腰的,江南之地混吃等死的兵将可是少见有这样的气魄,鬼都能看得出这些人都是北来的兵。 “第五十八车垃圾了!”杨存此时灰头土脸的坐在门槛前,两天未合眼,混身上下脏得和乞丐一样。看着最后一车垃圾运出去,顿时是欣慰的笑了一下。 “恩,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要再洗刷一遍就可以了!”王动此时累得双眼都是血丝,尽管是岁数大了!但对这地方他的感情比谁都深厚,中间虽然打了个小盹,可真干起活来他的精神头却是比谁都足。 “委屈她们了!”杨存看着门口的马车,感动的念叨了一句!连续两天,高怜心和张妈妈也一直在帮忙着!但她们身体到底是不行,这会连澡都没洗就在马车上小睡着!于女人爱干净的天性,眼下的情况实在邋遢,叫杨存都感觉有点对不起高怜心了。 “兄弟们,赶紧给我开工了!”杨存心里突然一暖,看着越发整齐的大院!立刻是袖子一挽,豪迈的大喊了一声。 “好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士兵们一听顿时混身精神一振,尤其是看杨存一马当先的开始洗着走廊一个个更是混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这国公爷太好伺候了,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和他们一起干这脏苦活,在这情况下谁都不好意思偷懒了!即使已经累得眼皮直打架,依旧是强打精神,赶紧凑上前帮忙。 一群舟车劳顿的大兵,依旧不知疲惫的忙碌着!国公府的宅院实在太大了,整整收拾了两天才算有点利索!不过接下来也不能立刻入住,毕竟荒废已久即使打扫干净了,但很多地方还是很破旧需要修补!尤其是屋顶上的瓦片有些破碎,墙面也肮脏不堪,不修缮的话根本不能住人。 无奈之下,王动只能赶紧找城内的泥工瓦匠前来修补!还没修补完又忙碌着算个入住的黄道吉日,古时候进居的避讳颇多!完全不是杨存想的那样收拾干净就能住人,算日子还得算吉时,大户人家的规矩烦琐得叫人都要晕了。 算来算去,连上中间府邸翻新的时间!起码得半个月以后才能入住,身边除了几个老兵外全都是镇王府的兵马。杨存也不好意思再把他们当苦力使唤了,在城内找了几家客栈先让大家安稳的住下! 酒水肉食伺候了好几天以后,他们也不好意思再逗留,别过后返回了京城。而事实上接下来的活都需要专业一点的工匠来干,他们也是帮不上忙,使完苦力还不花银两,杨存想想都觉得划算。 杨存住的客栈,说是客栈都有点轻视它了。依偎着如诗如画的西湖,事实上这个叫一品楼的客栈却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庄园!能在如此风景秀丽的地方拥有如此多的土地,这商号的老板可想而知也是势力强大的龙头人物!一夜品西湖,醉卧杨柳殊,虽然谈钱有点煞风景,不过这住一夜的代价,也是贵得杨存肉疼心疼哪都疼了。 住这么贵的地方干什么,看风景又不能当饭吃!杨存虽然对这方面很不计较,不过王动一直严色要讲这个排场不能丢了国公府的脸面,在这方面倔强得几乎不让任何人妥协,杨存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一品楼最南,靠近雷锋塔的大庄园内!院里青花绿草,竹林幽亭!亭子内杨存皱着眉头,满面肃色的看着桌子上的几张请帖!有杭州巡抚林安国的,本来他想一尽地主之谊倒是正常,不过联名上的另一个名字赵沁云,却是叫杨存感觉太阳穴一阵阵的发疼。 “公爷,您怎么了?”高怜心款款走来,眼看着杨存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的细问了一声。 在这青山绿水间小居了几日,也好好的休息了一段时间!她的气色总算恢复过来,不施半点粉黛,素面朝天却是俏面红润,颇多娇媚不逊于这杭州之美。 “定王长子!”杨存苦笑了一下,晃着手里的请贴说:“我前脚刚到,他后脚就到了杭州!联络了浙江的多数官员要为我接风洗尘,居然连个先来后到都不分就派人送帖,更何况这还是我的封地!这饭虽然不是鸿门宴,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定王长子,据说他代父守军,应该在东北才对的呀!”高怜心即使是个不问外事的妇道人家,但也听得了坊间传闻!此时一听下帖之人竟是赵沁云,倒也是难掩惊讶之情。 “东北蛮慌之地,冰天雪地!”杨存眼神眯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这个赵沁云,我们从京城动身的时候他还在东北大营里!虽说我们在姑苏耽误了两天,可就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从东北赶回京城兵部交帅印,又得请吏部开印信!如此着急的赶到江南来,到底想干什么实在是耐人寻味!要知道武将无令不得离营,此次定王回京,他也离开了大营,难道就不怕大军无人镇守滋生事端吗?” “您说得也对!”高怜心不懂朝廷的那些规矩,但也隐约明白赵沁云这些举动太过匪夷所思了!一军之中,父子先后离开,这无论如何都不合常理。 “哎,我不惹事,事惹我呀!”杨存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摇着头说:“算了,晚上我就去会会这个定王长子吧!估计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希望麻烦不要太多,我还是想过安稳日子。” “您怎么把他说得和黄鼠狼一样了!”高怜心扑哧一笑,看着杨存装呛做势倒也觉得逗趣。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呀!”杨存一脸狡猾的笑了一下,说了几个下流的笑话逗得高怜心脸带羞红的跑开了!回头再看一眼那烫金的大请贴,看着上边的一个个人名,不由的又开始沉吟起来。 第67章西湖宴(上) 月满西楼,西湖之边,即使此刻已经是胶月当空,但夜里的游人不减反增!夜空万里无云,皎洁的明月在漫天星斗的衬托下越发的妖娆动人,安静而又幽雅的西湖上,湖面在月光的照耀下细波荡漾!点点的雾气在轻轻的飘逸着,美伦美幻,美不胜收。 西湖边上,到处是吟诗做对的学子佳人!或三五成群的斗个酒令,或二三而聚吟诗舒怀,不少的妙龄女子结伴游玩!流连于商贩们摊子上精致的小玩意,又流连于才子们的风流多才!江南之地,富饶多情,由此西湖的张灯结彩,士子们的放荡不拘,不难看出一二。 湖边长柳细垂,夜空清爽而又颐人,行走在这浪漫情怀中说不出的舒情惬意!杨存身着最普通的学子素袍,哼着小曲走在人流里东看看西瞧瞧的!样貌虽说不上是塞潘安的惊世之颜,但玉面如雪,红唇似焰!青春年少身姿挺拔,让过往的人不由的感慨着,又是一位游戏风尘的美少年。 湖面上,大大小小的画舫轻轻的飘荡着!灯红酒绿,雕龙画凤,每一艘都可以看见隐隐的人群耸动!都可以听见一曲曲似哀似嗔的小曲,琵琶手间轻抚,琴音指间似雾!再加上一个个莺燕悦耳的嗓音轻轻吟唱,没有半点的堕落糜乱!在耳边能听到的都是江南之地的多情,江南之地的润物细无声,和这西湖独有的醉生梦死。 岸边,一艘最是巨大的花舫安静的等待着!十多个高大无比的护卫面无表情的警戒着,虽说与这清闲浮华的景象格格不入,多少有点煞风景的意思!不过历来游西湖的就不缺这些达官贵人,过往的百姓们虽然窃窃私语不过也不甚在意! “这位大哥,这是林大人宴席所在吧!”杨存走上前去,很是礼貌的鞠了一礼!心里倒是没多想,就是看这些护卫年纪比自己大,顺口就喊了一声。 “是,这位公子,可有请贴!”守护头领一看来人虽然面相青涩,不过举手投足很是知书达礼!联想起今夜主子的贵客,态度一下就恭敬起来,面对杨存随意的一礼,倒是他一下就变得慌乱起来。 “有!”杨存将怀里的请贴递了过去。 “小人参见敬国公!”护卫首领接过一看,赶忙的单膝跪地,恭敬的朝杨存行了个大礼!看得出杨存刚才一声大哥叫他很是受用,这会的态度可一点敷衍的意思都没有!其他的人一看,也赶忙的跪地行礼!按理说他们司职门卫,又是王府的人,不必拘于礼,但首领都跪了,他们也不好意思不跪! “各位快请起!”杨存温雅的扶起了他。 “公爷请随我来,世子已经恭候多时了!”护卫首领憨厚的一笑,马上起身带着杨存朝花舫内走去。 说是花舫,不过布置得很是别致!没有一般青楼那种暧昧涟漪的气息,相反格局合理,墙上都是书画和楠木镶玉的屏风,高贵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典雅之感!别出心裁的设计既不像是大户人家的私船,又不似是烟花之地的雅舫,让人感觉很是自在。 “这位大哥,贵姓大名?”杨存随着他一起上楼梯,眼看着这位首领身材高大,健壮无比!脚步虽然克制着但却已经是虎虎生风极端的威武,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结交之心,不过却一时对这粗鲁汉子有了点兴趣。 “国公爷别取笑了!”汉子面相虽然凶恶,但尴尬时也是有憨厚之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小人屠浩,就是个粗人而已,哪堪得起公爷如此礼待!” “好名字,不错!”杨存呵呵的一笑,心里就有底了!看这屠浩的样子不像京城里混久的老油子,估计没错的话应该是赵沁云从东北大军里带出来的高手! 照这样看的话,他定王世子的能耐倒是不小!竟然将军中将领都带到江南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如果在兵部走正常手续的话,根本就办不到!不是他定王能量大的话,那就是兵部里他有特事特办的特殊地位。 一路由东北大营出发,转折京城后又火速的赶来江南,如此的急速行进,如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那也太奇怪了。 “敬国公到!”果然,屠浩带着杨存上了第二层!拉开嗓子喊的时候面相有点尴尬,有点扭捏,也有点不好意思!这些伺候人的活他明显就没干过,要是京城里那些老油条的话,干得估计比偷鸡摸狗都熟悉。 有古怪,杨存眼神眯了一下。定王可是眼下朝堂上最有权势的王爷,府里高手和护卫哪会少!可他赵沁礼偏偏要带军营的人过来,如果不是说他对王府里的人不信任,那就是这屠浩是他的绝对心腹。不过这家伙也不像心计很多的人,那照这样来看,定王府内似乎也不大太平。 二楼,宽敞的小阁楼,了望西湖夜景!四周都是一副副的屏风,走马灯轻轻的旋转让这里在安静里又显得有几分雅意!地方虽大,但布置得当看起来一点都不显空旷!书画于壁,琴台静角,倒也是别有几番风味。 最中间的桌子上,两个中年人陪着一位年轻人一起谈笑着!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的模样,白面如玉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身上细锦华服,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眼看杨存到了,立刻上前一弯腰,恭敬的说:“晚辈赵沁云,拜见公爷!” “下官拜见国公爷!”两个身着便服的中年人互看了一眼,也赶紧的行了个大礼!其中一个面色坚毅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另一个赫然就是杭州巡抚林安国。 “各位大人,如此大礼叫杨存如何消受啊!”杨存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客气,赶紧上前扶住了赵沁礼,一副惶恐的模样说:“世子何必如此,真是折煞杨存了。” “公爷,沁云乃是晚辈,敬长是应该的!”赵沁云温吞的一笑,完全看不出的军营里出来的人!这一身的华服穿在他身上,更似是斯文翩翩的美公子,游戏人间,惬意自在!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个儒雅的男子会是传闻中定王能征善战的世子。 “公爷,请入席吧!”林安国一看两人客套上了,赶紧将杨存迎入了席。 一阵的寒嘘后,杨存被迎入了主座!左手边的是世子赵沁云,右边的却不是杭州巡抚林安国,而是那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林安国赶紧摆手介绍说:“公爷,这是杭州知府白永望,今天是他尽地主之谊!” “谢谢白知府了!”杨存脑子有点乱,杭州巡抚?杭州知府!巡抚一般是一省之长吧,怎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情况。 “公爷,是这样的!”旁边的赵沁云见杨存心有疑虑,马上解释说:“林大人原本是杭州知府,政绩卓越本该升任浙江巡抚的!无奈吏部考核手续繁多,御史那边也需考政。所以升巡抚之位已是无疑,只是这江南之地自古人杰地灵,林大人目前尚不知是否原地就任。” “哦,那本国公先祝林大人前程似锦了!”杨存算是了然了,这家伙是内部活动开了铁定升官的主! 可浙江这么个富饶之地,号称国之粮仓可想油水多足,朝廷上多少眼睛在那眼巴巴的盯着!他已经卸任了知府,眼前只等吏部的一纸调令就能升任巡抚,却也没把握能不能当浙江巡抚,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滑稽的称谓。 一样是巡抚,这浙江巡抚是不错,油水足权利也大,说话腰板自然是硬!如果是调任到西北那不毛之地去,荒芜不说还有连日的战乱,那这巡抚可就是提着脑袋当得不安生了。 “国公爷取笑了!”林安国呵呵的一乐,看得出多少有些不自在!按他现在的情况是有品衔而无官职,说到底,还真是没什么实权在手。 第68章西湖宴(下) “诸位,请饮吧!”赵沁云一看杨存那么好说话,偷偷的松了口大气,赶忙拿起酒杯,示意大家一起喝一杯。 “各位,随意!”杨存为客,也不好推辞,自然是一饮而尽! 菜肴流水一般的上着,没有下人的伺候!林安国和白永望殷勤的为二人倒着酒,菜倒是没吃几口,不过这酒倒是喝了不少!期间谈笑风生,说着京城里的趣事!各地的风土人情,倒也是有几分宾主尽兴的意思!杨存最习惯的就是当这种好好先生的角色,说话的时候不迎合也不去阻碍他们,自然是营造了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 酒过三巡,大家虽然偶尔尽兴但也没喝多少!一个个虽然面露和蔼之笑,不过偶尔间却也有点眼神间的交流!杨存对一切都是视而不见,一副玩得很尽兴的模样与赵沁云交谈着!赵沁云也是一脸的快意,不过偶尔还是有走神的时候。 “公爷,您看这一品楼如何?”赵沁礼眼看夜色已晚,风花雪月中,话锋突然就是一转。 “一品楼?我住的地方世子都知道了啊!”杨存一副有点惊讶的模样,心里暗笑,狐狸尾巴马上要露了吧。 “哈哈,不瞒公爷!”赵沁云指着西湖上的一片张灯结彩,难掩自豪的说:“这一品楼的产业在杭州城内可以说是数一数二,不只是公爷住的客栈!还有一大片的庄园和这西湖之上的花舫,宾客如云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哦,江南之地,确实遍地富饶啊!”杨存笑了笑,马上装起了傻子,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模样。 “公爷可有兴趣?”赵沁云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拍着胸口说:“江南杨家,一向是我朝名门望族!此次公爷回杭州,可以说是江浙人民之幸!这一品楼乃是定王府的产业,如若入得了国公爷的法眼,就当是贺公爷回宅之礼。” “君子不夺人所好!”杨存哈哈的一乐,赶忙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说:“罢了吧,我也不懂得经营之道!只怕这远近闻名的一品楼到了我手里就砸了,世子一番美意杨存心领了!” “如此,那是沁云唐突了!”赵沁云面露一笑,捧起酒就是一饮而尽!面上依旧保持着那人畜无害的表情,让人根本察觉不到他在想什么。 “哪呀,是杨存无福消受!”杨存也拿起酒杯,与他一起一饮而尽。 又是一番的客气来客气去,说的话天花乱坠的没什么实质性的意思!大多都是一些互相奉承的话,尤其林安国在一旁,什么国公爷年轻有为,日后登堂为相!什么世子威镇一方,沙场上乃是再世赵子龙之类的话!妈的简直就是在催吐,这要喝多难受的话,多听他几句话,那绝对可以吐个肝肠寸断。 日你妹呀,这撒谎不带脸红的臭不要脸精神,真是值得大家学习!和这林安国一比,我的境界还是太低了!杨存表面上是谈笑风生,心里却将他鄙视了一千万次!不管这是不是表面上的假相,这林安国拍马屁时实在够不要脸的!这节操已经不只是碎了一地,可以说都灰飞烟灭了。 就这样的人能当一省巡抚,怎么看他都没那个气魄!杨存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对他说着哪里哪里之类的话,表现着自己的受用和不好意思。 夜已渐深,一顿酒席下来,除了谈论风月外还真没多少其他的话题!直到夜时,赵沁云已经喝得满面红光,这才摆着手说:“公爷,与您相谈让沁云受益非浅!眼下时辰不早了,沁云就不耽误公爷休息了。” “好,那杨存就告辞了!”杨存也是有点累了,马上握着拳表示这家伙还是满温柔体贴的。 花肪缓缓的靠岸,下了船以后!在船边又是一阵的寒嘘,赵沁礼本来执意要派人护送!不过杨存借口说府里人就在不远处等着,谢绝了他的好意以后独自一人离开了!这西湖边即使过了子时依旧还是热闹,不过此时的热闹,已经是流莺的天下了。 看着杨存远走的背影,宴席上一直闭口不言的白永望突然冷笑了一下:“世子,看来这位国公爷也不是年少轻狂之人!刚才虽说也是做得豪迈尽显,但却是空话连连滴水不露,什么话都套不出来呀。” “呵呵,父王说得也对!”赵沁礼的语气里倒是带着几分的欣赏:“敬国公此人,短短数面已知是少年老成!城府颇深又知进退,看似是温文尔雅,但却是心眼颇多!难怪父王要我与他多多学习,此等年纪,却有与年岁不符的老辣,我少年时都没他一半的沉稳。” “王爷,他不要一品楼,这是怎么回事啊?”一旁的林安国显得有些急噪:“这家伙不会是油盐不进吧,虽说他敬国公在江南没实职!可他要是往这一摆,凭着他家那金字牌匾,以后我们做起事来就一点都不方便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赵沁礼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是我有点急燥了,敬国公为人看来还是比较谨慎的!接风洗尘莫名其妙送此大礼,相信不只是他,即使是京城那些老狐狸都会怀疑我们别有所图,哎,我到底还是不够沉稳。” “那怎么办呀!”林安国啊的叫了一声,整个人顿时是坐立不安。 “天长日久,再摸摸他的底吧!”白永望明显比他沉稳多了,沉吟半晌后若有所思的说:“此次他衣锦还乡,虽不知是福是祸!但我们应该通知下边的人,行事小心谨慎一点,不可在这关节眼上出任何的纰漏,被人抓到痛处。” “白大人所言甚是!”赵沁云赞许的点了点头,再一看旁边着急的林安国,眼神里的鄙夷的一扫而过。 “世子,白某先告辞了!”白永望眉头紧锁,先行告退了。 官轿延着小路慢慢的离开了,赵沁云背手站于湖边,若有所思的望着西湖里那一抹明月的倒影!这时林安国凑了过来,献媚的说:“世子,我听闻醉香楼来了几位不错的清官人!要不今夜,微臣安排她们来侍寝?” “罢了!”赵沁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唤来护卫牵来高头大马!翻身上马以后,满面严肃的嘱咐说:“这段时间内,看住你的人,不许再惹事生非!” “是是!”林安国点头哈腰,目送着赵沁云和数十护卫远去!原本低三下四的模样突然变了,低着的腰也一下就直了起来,若有所思的冷笑了一下后,返身回了那一艘华丽的花舫之上。 西湖夜色,依旧幽静而又安宁。 青石小路旁的小树林内,远远的看着这一切,虽然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不过却模糊而又清晰的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杨存默默的思考着!这赵沁云看来也不是简单之辈,身边的高手也是不少!刚才本想就近点偷听的,可走了一小会却发现了不多的端倪。 表面上他的护卫都是在岸边和花舫上,可细一看,周遍十多米远的范围却是大有猫腻!几个行脚的小贩,还有装作饮酒做乐的大汉!虽然他们伪装得很像,可那一个个眼神里偶尔流露的警惕却让杨存心念一动,在他们的注视下故意大摇大摆的走远! 直到他们看不见时才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果然,随着赵沁礼一行远去,这些人也是先后的离开,虽然伪装得很是自然,但与怀疑对象离开的方向是一致的,让杨存松了一口气之余,心里也越发的忐忑! 这个世子,搞得那么的小心谨慎!喝个酒居然还有那么多的暗哨,说你们心里没鬼,那连鬼都不会相信。 夜路幽静无比,延着小道慢慢的回到了庄园!门口的掌柜在殷勤的问候着,杨存也不搭理他!直接回了房间,沐浴后上了床!看了一会老道给的那本怪书,脑子里依旧是隐约可见又捉不到的领悟!直到蜡烛烧完的时候,这才打着哈欠,眼一闭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69章罪人(上) 第二天一大早,王动早早就去了府邸那边监督着工匠们干活,倒不是说他有多苛刻!相反三餐有肉有白米饭,一般的大户人家也不会如此善待这些工人!只是这里他住久了有着感情,也有对老太爷深深的尊敬!所以是容不得半点的马虎,自然是得做到事无巨细,全心全意的让这国公府回复它昔日的庄严大气。 而高怜心和张妈妈也是一早就出了门,这倒是让人有点诧异,原本这段时间她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听闻了萧九伏法的消息,她们也不用那么躲躲藏藏的!高怜心的爷爷在杭州城有些旧友也是行医的,所以这次不免是上门拜访,尽一下晚辈之礼,也算是为九泉下的爷爷拜访一下故人。 就剩自己了,一点都不好玩!一个懒觉睡到了大中午,洗漱过后杨存突然感觉有点空虚!原本脑子一直是紧绷绷的,现在猛的一清闲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艳阳当头,再继续睡懒觉也不是个事,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穿起衣服,决定逛一下这杭州城的大街小巷。 品了楼外楼的西湖醋鱼,观看了雷锋西照的独特壮景!在西湖边哼着小曲幽静的睡了个午觉,这样轻松的日子实在是难得!只是想想许仙在西湖边遇到了白素贞,自己来那么多天连个蛇蛋都看不到,杨存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直到黄昏来临的时候,杨存这才从美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后看了看身后鬼鬼祟祟的人影,叹息道,如果不是有这些玩意跟着的话,那才真是完美的生活。 从出客栈的时候起,杨存就已经感觉到了身后一直有人跟着!杭州城的白天的人山人海,即使是直觉很准,但也很难找出跟踪者到底是谁!而且这些人是一波接一波的,往往杨存一发现街角卖混沌的很可疑的时候!身后又有个卖糖葫芦的跟上,出了城身边又走着几个赤脚的鱼夫,真别说,这伙人还真舍得下血本,这一下午的,换了十多人了,化妆上也是十分专业看得人眼花缭乱! 哎,你们不累老子还嫌累呢。 巷边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十分的漂亮!在这细水长流的河边,找个小竹亭,品一下农家的豆腐脑是个不错的选择。杨存一副满意的模样吃着,眼光看着后边那个貌似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不由的苦笑了一下。还真是冤魂不散呀,为了跟踪自己,三十六行全扮了一遍,至于那么敬业么。 “什么东西?”就在恼怒间,杨存突然鼻子一动!闻见了一股熟悉又特别奇怪的味道,在这满是小吃摊的街上,其实一点都不明显! 小街上到处都是生着的炉火,各种各样的小吃琳琅满目,空气里满满都是各式小吃的香味在飘散着!如此细微的味道夹杂其中,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即使是异常灵敏的人,如果不是之前就闻到过,也不可能察觉到空气里纷乱的味道中这一丝的独特! “啊,先生,您怎么了!”这时,旁边的人一阵阵的尖叫,瞬间打断了杨存的思索。 回头一看,原本还在旁边装作世外高人的算命先生!此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混身铁紫,一边抽搐着一边倒在了地上!瞳孔里尽是那种痛苦到了极点的绝望,嘴唇一下就变得乌黑一片!嘴角开始有黑色的血水伴随着唾沫一点点的流出,混身开始僵硬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中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呀,死人了!”摊上的老板娘,一看这恐怖的场面顿时吓得晕厥过去!食客们一看纷纷的围了上来,有的喊着先报官,有的赶紧就跑去找大夫!算命先生此时的模样实在太恐怖了,一众人围了上去,却没一人敢伸手碰他。 什么东西?杨存还没等凑上去,突然看见算命先生的袖口里有一条细长的东西趁着人群不注意的时候溜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钻入到了河底,几乎没有溅起半点的水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在杨存困惑不已的时候,那一股熟悉而又特别的味道又隐隐的入了鼻!警觉的一转头朝河上一看,只见此时小河上一个小小的竹排正慢慢的游来!竹排上除了一个小小的炉子外,就只有一个穿着一身蓑衣看不清容貌的男人!就连他的脸都隐藏在斗笠之下,诈一看就像是河上的渔夫一样,但在这时候突然出现,未免也有点太凑巧了。 何况杭州富饶之地,小河上打鱼的大多是木船,打鱼之余也可以载客赚几个小钱,这样的小竹排只有城外的穷苦人家才会用!杨存顿时是心念一动,死死的看着船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看不清身影的家伙!那人似乎早预料到了杨存会注意他,蓑衣下慢慢的伸出了一只略显狰狞的手掌,手上握着一个模样怪异的竹箱! 他慢慢的将箱子打开,箱口朝下对着河面!不对时,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只看得见游鱼的河面,竟然有十多条混身黝黑的小蛇慢慢的漂浮上了水面!轻车熟路的盘着竹排慢慢的蠕动进了那个竹箱之内,那怪人待到蛇群全都进入以后!这才幽闲的关上竹箱的盖子,若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任由着小竹排继续朝南飘荡而去。 这家伙是谁,为什么要杀了跟踪自己的人?杨存顿时是满心的困惑,眼看他速度奇慢不似要逃!立刻迈开脚步延着河岸不紧不慢的跟着,这一路上有四五个突然倒地毙命的人!无一例外全是跟踪过自己的家伙,死法也与那算命先生一样是身中剧毒!杨存现在已经无心管辖,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跟在那怪人的后边。 日近黄昏,晚霞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美丽的金黄色!小河延续到了城外一个安详的小村庄里,小村边上,几个鱼民正说说笑笑的收着网算计着一天的收成!只要把那鲜活的鱼儿往城里的酒家一送,他们就可以割上点肉买上点酒,美美的享受着这一天的收获。 小竹排路过这个村庄的时候并没有停流,而是在鱼民们疑惑的眼光中继续顺流而下,慢慢的来到了玉皇山下一个偏僻的小树林边!竹排上的怪人拿起了竹箱,又背起了一身奇怪的行囊!下了竹排后慢慢的走入了树林之内,踩着满地的枯枝落叶,慢慢的走着,感觉上就像是个普通的归家之人。 “行了,你是谁?”杨存紧跟其后,到了树林前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喝问了一声!这家伙的意图已经够明显了,就是想引诱自己前来!好奇总是能害死猫的,哪一次不是因为好奇心才惹出祸端的!所以杨存索性就挑明了大喊,想看一下这家伙到底是谁。 “跟我来!”怪人停顿了一下,低沉的一声后,也不回头看杨存一眼,继续径直的朝小树林里走去。 “凭什么?”杨存神色一冷,马上停下了脚步。 “堂堂敬国公,身藏金刚印,还会怕我么?”怪人诡异的笑了笑,似乎料定了杨存不会拒绝,继续迈步朝树林深处走去。 “鬼才不怕你,能炼药尸的人,阎王都怕吧!”杨存冷笑了一下,但还是迈开步伐跟了过去! 这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刚才那一阵奇怪的味道!无疑眼前这人就是津门案中曾威胁自己和杨术的那个怪人,杨存在想到的那一刻!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药尸啃食人肉骨髓的一幕,脸色一阵的苍白,差点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放心吧,我没恶意!”怪人说着,继续朝里走着。似乎对杨存猜出他的身份不诧异,显得依旧沉着。 如果你有恶意,我还这样送上门!那我这脑子可以说不是驴咬了就是被狗啃了,杨存苦笑了一下。自己到底还是好奇心太重了,莫名其妙的跟着这家伙来到这慌郊野外的,真要被他暗算的话,那死得就是真冤了。 怪人前行的时候,脚步轻得和鬼飘过一样!杨存满心的疑虑,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此时已经是月上星空,小树林即使有皎洁的月光,但事实上也是漆黑的一片!走了好一阵,这才穿过小小的树林,来到了玉皇山下一片平坦的坡地上。 山脚下,有一座刚搭建起来的小木屋,用简单的枯枝围成了篱笆,简陋无比不说,墙上和房顶都是缝隙,看起来完全不能遮风挡雨!怪人将木门缓缓的推开,坐到了老树下的一个板凳上!将手里的竹箱往地上下一放,箱子里数条黑蛇就水一样的蠕动着,慢慢的消失在了草丛石块之间。 “你是谁?”杨存站在门口,不敢轻易的进去。 “龙池……”怪人沉默了一下,低沉着嗓子说了一声。 第70章罪人(下) “名字倒不错,不过我问的是,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杨存纳闷了一下,这家伙摆什么谱呀!说个名字还搞得奇奇怪怪的干什么,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说的是真是假谁知道,我又不是你爹,哪可能知道这个名字的真实性。 行走江湖,很多人都有一堆的外号!就像夜总会里的小姐一样,什么丽丽,宝宝,什么菲菲之类的,多得数不胜数!难不成这行走江湖的都和当小姐一样,非得有个与众不同的艺名才行? “你不认识我?”怪人倒是一楞,显得比杨存更是吃惊。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莫名其妙!”杨存还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老子连皇帝的名讳都不知道是什么!鬼知道你这路人甲呀,再说了你小子不像那么有名的人物!住的屋子都那么破,难不成你还什么世外高人不成。 “敬国公果然与众不同!”龙池苦笑了一下,似乎杨存的反应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一时竟然有点语塞。 “得了你,我们在津门见过面了!”杨存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些跟踪我的人,不过你大费周章的约我来此!不会是为了和我谈心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说什么心里话。” “好吧,国公快人快语!”龙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想请国公通融一下,我想看一下金刚印的世界。” “你怎么知道的?”杨存顿时眼神一冷!金刚印之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为什么眼前这个怪人也知道金刚印在自己的身上。 “天无禁锢,地赐真灵!五行化形,各有千秋!”龙池沉吟了一下,冷哼着说:“张宝成参透天机,我苗族也自有秘法窥视天地!五行之灵,每一个都有自己独特的世界,蕴涵着天地间的奥妙,这又有何奇怪!”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杨存沉吟了一下,不答反问。 “我告诉你很多你想知道的!”龙池一见杨存的语气变软,顿时有些兴奋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觊觎金刚印!它虽然是主杀之灵,但却不是我想要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杨存依旧不为所动! “我只想见一下林管,我相信他还活着。”龙池迟疑了一下,还是决绝的说:“就算他的肉身不在了,但我相信他还是和金刚印纠缠在一起。” “你,到底知道多少?”杨存顿时心里一颤,有些惊恐的看着他。林管的魂魄依旧在金刚印的世界里,这是除了杨术外没人知道的秘密,眼前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知道! 这时,龙池慢慢的站了起来,蓑衣一脱!底下是一身黝黑的衣服,衣服上绣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虫异兽,配着银饰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土服装,充满着西域之风!一直遮住脸的斗笠也慢慢的拿下放到了一边! 一张黝黑的脸,年岁看起来二十多近三十!但这张脸的一半,所有肌肤上都纹满了各种各样怪异的纹路,一双眼眸深沉而又尖锐,宛如是毒蛇一样让人不敢直视!鼻梁挺拔,嘴唇紧闭!梳着一条怪异的长辫,模样看起来虽然怪异却又感觉特别的有神!尤其是那双眼睛,尖锐得让骨头都感觉一阵的发寒,就像是蛇一样的冰冷。 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让人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绝不是一个恶人。 “自我介绍一下!”龙池站起来时,身姿不算健壮但也特别的挺拔!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于杨存面前,声音依旧是嘶哑而又低沉:“龙池,苗族曾经的蛊王!而现在,我是朝廷的第一钦犯,人头价值万两白银。” “钦犯?”杨存有些诧异,不过最好奇的却是他怎么知道林管的事! “没错,公爷以后,应该就会知道!”龙池诡异的一笑,背手站在了杨存的面前,轻声的说:“国公爷,知道你来了杭州!本来我是想找个机会拜会你一下,可是你身边的苍蝇似乎太多了!龙某脾气有点不好,顺手帮公爷解决了一下这个麻烦,为的只是有机会求于公爷!” “是么,那你倒是干脆!”杨存冷笑了一下,尽管这龙池有种阴冷的逼迫感!但想想这些跟踪者被杀了,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跟他来这!失踪了这么一段时间,日后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的麻烦,心里一时又有点不爽。 “公爷,长话短说吧!”龙池沉默了一下,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杨存,诡异的笑道:“五行的传说,你已经亲自验证过了!五行之灵各有所长,有的主杀,有的润物!而现在你应该知道,寻找五行之灵的人遍地都是!远的不说,镇王已经有了五行之一的地奴,而定王,容王,甚至是皇室的人!相信国师案你也知道,那一夜的津门乱成了什么样,但朝廷上却三灭其口,其中的蹊跷,想必您也有所疑吧。” “我倒是希望你长话短说!”杨存摇了摇头,也不多言! 龙池得意的一笑:“你们当官的那些事,我知道的不比你少!甚至可以说比你还多,我知道眼下你们杨家有点麻烦!我可以告诉你,但代价就是,我想和林管见面,有些事我想问他。” “对不起,办不到!”杨存心里一动,但想想金刚印现在的状况,立刻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 “我明白,即使林管现在还活着,他也驾御不了五行之中最是凶悍的金刚印!”龙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约你来此,又以真面目示人!并不急于此一时,我只想确定一点,林管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没错,他确实活着!”杨存说话的时候,连自己都动摇了。林管真还活着么,金刚印的暴走已经摧毁了他的肉身!存在于金刚印世界里的只是他被束缚的魂魄,那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好,有此一言,足够了!”龙池顿时眼前一亮,马上信誓旦旦的说:“国爷或许不信我,没关系,我龙池说到做到!这段时间我依旧在杭州,我可以等林管,也可以等你!”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杨存顿时心生警觉。 “五行之灵!”龙池毫不避讳,面色凝重的说:“我知道张宝成一生已经寻觅到五行之二,其一是主杀的金刚印,凶性之大连张宝成也无法驾御!而另一件是何物,却也是无从得知。” “你是说,津门的时候已经丢失了?”杨存心念一动,隐隐已经找到了线索。 “没错,定王之手,萧九成了替罪羊!”龙池冷笑着,满露狰狞的说:“这些当官的比我这魔头还恶毒百倍,当时津门里觊觎五行之灵的可不只我一个!眼下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五行其一,在那次乱祸中已经被人所得!至于那一件是何灵物,恐怕普天之下,只有国师门下弟子,肖营和林管才知道。” “那你大可以去问肖营呀!”杨存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脑子里已经飞速的琢磨开了。 “国师嫡传弟子,得张宝成真传,识无数奇门妙术,六丹之境傲视天下,即使金刚印暴走都困不死他!”龙池眼神一眯,摇着头说:“肖营之修为,天下间能与其媲美者不足二三!即使是镇王杨术,如果不是身具五行之力,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龙池不是狂傲之徒,自问也不是肖营的对手,又怎么可能从他嘴里问出东西来。” “他自暴六丹,眼下重伤在身,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么?”杨存略带讽刺的哼了一下,连金刚印世界里的事他都知道,眼前此人不简单呀。 “他深居皇宫大院,大内高手无数,国公爷是在取笑我么?”龙池苦笑了一下,毕竟皇宫之内高手众多!奇人异士也不少,平常的江湖人再有能耐,又有谁敢于去擅闯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地方。 “何况!”龙池顿了一下,面色凝重的说:“肖营,已经死了!” “什么?”杨存顿时大吃一惊,诧异得合不拢嘴! 第71章被坑了(上) 小木屋内,油灯的光芒昏暗又显得暖洋洋的!小屋内地方不大,似乎仓促间显得有些简陋!除了一张大床和一张桌子外,也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唯一诡异的就是墙角的架子上,一排奇奇怪怪的坛子依次摆好!虽然没散发什么奇怪的味道,但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有种混身不自在的感觉。 深山里的夜晚有一点的潮湿,龙池坐下以后看了看杨存,轻声的问:“公爷,你还要吃东西么?” “算了,我不饿!”杨存立刻使劲的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这怪人的东西是能随便吃的么,拉个肚子什么的还好!万一他有点吃人肉叉烧包的兴趣,那就太操蛋了。 “恩,也好!”龙池转身,搬来一堆干柴火!在屋内生了个篝火,火焰一烧起来,顿时感觉空气里潮湿的水气开始变得干燥起来。 “肖营,是怎么死的?”杨存沉吟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满心的好奇! “重伤不治!”龙池面对着杨存坐了下来,面带嘲讽的说:“堂堂新任国师,得张宝成真传自然懂得不少的奇门异术!虽说已经自暴六丹了,但以他的境界和参悟!只要修身养性,多服点天灵地宝,相信不出一年又能重修六丹之境!不过回宫没多久,肖营却传出了重伤不治的消息,你说可不可笑。” “有何可笑!”杨存眼神一眯,脑子里似乎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如果林管还在的话,你大可以问问他!”龙池冷哼了一声:“肖营的修为何等的高深,几十年修来的六丹之境足以傲视天下,论起老辣连镇王都不是他对手。区区林管,即使驱动了金刚印的暴走!可也只能将他重伤不可能杀得了他,何况那时的林管,根本发挥不出金刚印该有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杀得了肖营。” “你是什么意思?”杨存不想和他玩脑筋急转弯,索性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 “趁虚而入,此时的肖营无六丹护身,与普通人无异!”龙池冷笑着说:“可他到底是国师之尊,久居于皇宫之内疗养!一般人又怎么可能进宫杀他,何况他死后也没什么其他的传闻和非议!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京城里有此能耐的人,恐怕也不过寥寥二三吧。” “定王,容王,老皇帝,还是皇太孙!”杨存脑子一转,立刻把也是位高权重的杨术排除在外了!杨术虽然也是一人之下,不过对于皇宫内部的事,他可就没那个实力了。 “暂时不清楚!”龙池摇了摇头,顿了一下面上带着几分的肃色,说:“肖营之死,似乎更像是杀人灭口。眼下我只知道京城的人很多都在找寻五行之灵,而张宝成手上两件灵器!金刚印已经在你这了,另一件是何灵物,藏匿何处!普天之下也就肖营和林管知道,所以肖营死了,林管就是唯一的线索了。” “不知所言!”杨存心念一动,但却是站起来摇了摇头:“谈了半天,你说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说。杨某根本听不出你有任何的诚意,看来我们没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公爷,何必着急呢!”龙池阴沉的一笑,故意诱惑说:“我知道,和你们这些当官的谈事情总得手里有点筹码!我手里的筹码倒是有,只是不知道国公爷感不感兴趣而已。” “说说看吧!”杨存一听,刚想迈开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容王世子,赵沁华的下落!”龙池低沉着嗓音,但不知道为什么,似是刻意要带着无尽的诱惑一样。 “没兴趣!”杨存心念动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摇了摇头略带讽刺的说:“他的人就摆在我面前被绑走的,我连救他的想法都没有!这会哪有心思关心他,何况我又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干嘛答应你。”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龙池说话的时候背起了几个坛坛罐罐,朝门外走去,示意杨存跟着他一起走。杨存犹豫了一下,还是敌不过心里强烈的好奇,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龙池身上披了件黑色的斗篷,除了脸外将整个身体都遮掩起来,就像在津门初次见他那样,阴森而又诡异!在黑暗的树林里穿梭中,脚即使踩在厚厚的枯叶上也是没半点的声响,感觉就像闹鬼一样,让人混身的毛孔都有点控制不住的收缩着。 约摸半个时辰左右的光景,两人穿梭过树林!眼前是一片平坦的坡地,青石铺就的官道笔直而又平坦!一条长长的大河静静的流淌着,阻碍了前行的道路。龙池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个藏匿在草丛里的竹排,杨存也紧跟了上去。 竹排在河水里慢慢的飘荡着,顺流而下,平稳,速度也是奇快!龙池此时的面色有几分的严峻,若有所思的看着天上的月光!杨存心里更是疑惑,禁不住问:“我们到底去哪?” “公爷放心吧,一会你就会看到你想知道的!”龙池压低了声音,轻声的说了一句。 小竹排顺流而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光景!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炊烟袅袅的小村庄,村庄里的人家不多,显得很是稀疏!这时已经到了比较偏远的郊外,这样散居的人家比比皆是!不过杨存却是眼一尖,猛的发现了村子的最后方有一个很大的宅子,院子里冒出的烟可不像烧柴火的那种白皙,带着点点的灰黑,感觉很不寻常。 “这个村子里的人,很多都是暗哨,我们得绕过去!”龙池说着话,竹排已经上了岸,杨存也紧跟了过去。 小村里的人家确实不多,不过龙池也小心谨慎的饶了一大圈避开了村子的范围!这才来到了那个大宅院之前,走近一看,这宅院虽然外表很是普通!围墙也是普通的泥砖墙,不过却砌得足有两人高,根本无法窥视内里。而且细看之下这堵墙和那看似普通的房子都是新建的,又故意抹上了不少的泥灰,让外表显得比较老旧。 “这是哪?”杨存靠在墙边,隐隐可听见一阵阵敲打的声音!鼻子动了一下,闻到的是很刺鼻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完全没普通人家烧柴火时那种枯枝特有的味道。 “这里,兵工厂!”龙池混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下,站在黑暗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前边的那个村子,大多都是这里的工匠还有看守的人居住!陌生人过来的话会被他们发现的,不足百户的村子,却养了数十条看家的狗,谨慎得叫人不起疑都难。” “这里倒是够偏远的!”杨存心想看见这个谁都起疑,问题是你小子能找到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来,你比他们更可疑。 “掩人耳目就必须这样!”龙池说着话的时候,黑色的斗篷微微的颤了一下!即使在黑夜里的视线不是很清楚,但也可以清晰的看见数十条小蛇从斗篷里钻了出来!慢慢的消失在草丛里,延着围墙的缝隙慢慢的钻了进去。 “哪来的蛇,你都藏哪了?”杨存顿时瞪大了眼,这家伙的斗篷真是百宝箱一样!似乎什么都藏得住一样,太拉风了。 “公爷,把这个随身带着,这样它们就不会攻击你!”龙池笑了笑也不说话,随手拿出了一个奇怪的木牌!木牌上什么都没雕刻,不过却散发着一种腐烂般的臭味,叫人一闻差点连满月饭都吐出来了。 “还这么麻烦啊?”杨存也不敢嫌弃,立刻就接过来放在腰上!开玩笑,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何况是这么一群毒蛇!大男人也有被蟑螂吓得尖叫的时候,这绝不是老子胆小,完全是为了安全起见。 “万物有灵,但有时候它们的凶性一起,我也很难控制!”龙池说着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大门前!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铁条,往锁眼里撬弄了一阵,就将那紧锁的大门打了开来。 “你还兼职三只手呀?”杨存看着被他丢弃在一旁的铁条和已经打开的大锁,不由的有些惊讶!这家伙虽然看起来那么的阴沉,不过好歹有一种大反派一样的气质,怎么还会这种下三滥手段。 “行走江湖嘛,总得懂些旁门左道,我不能每次都破门而入吧!”龙池说着话的时候已经踏进了院内,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日,开锁的技术,就是小偷必学的技俩!你小子居然还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好像入室抢劫是罪过,盗窃就不是罪过一样!杨存心里暗骂着,真是毁三观啊,这么大反派也用这种小偷小摸的伎俩,够没档次的。 院子很大,但却很是诡异,地上是丛草不生!角落里堆积如山的都是碳和矿石,几个看守模样的人此时已经面色发黑,口吐毒血的在地上抽搐了,死法和跟踪杨存的那些人完全无二。龙池看了他们一眼后,慢慢的脱下斗篷往地上一丢,顿时又有数十条毒蛇水一般的四下散开。 “你要干什么?”杨存瞪大了眼,好家伙,这么多蛇是怎么带在身上的!凑一起一百条得有了,少说也得一两百斤的重量!刚才看他走路的时候还那么飘逸,这家伙难道平时没钱了还兼职变戏法不成。 “杀人灭口啊!”龙池呵呵的一笑,眼神阴沉的看着几间不停传出敲打声的大房子。 还没等走近就感觉灼热无比,空气里那种金属特殊的味道越发的难闻。杨存听了他轻描淡写的话,顿时是眼前一黑,没好气的说:“你这什么意思,好歹我也是朝廷命官!当着我的面说什么杀人灭口的,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您不会计较的!”龙池似乎吃死了杨存不会管这个闲事,笑笑之间那群新的毒蛇又钻了进去。 几个大房内顿时传出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没多一阵,声音越来越低,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龙池这时才推开了微闭的大门走进了锻造房内,杨存立刻也跟了上去。 第72章被坑了(下) 大房里,此时炉子里的炭已经烧得火红!火上已经加工到一半的大刀被随意的丢弃一旁,而这时地上,数十个工匠已经在地上抽搐了!他们的身上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在吐着信子盘卧着,有的工匠临死时抵抗了一下!地上也有被砍成两截的毒蛇,有的被扔到了炉火上已经被烧得焦灰,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龙池顿时是一脸的心疼,默默的弯下腰将那些还在蠕动的断尸慢慢的拣起,小心翼翼的放回到一个小坛子之内,气呼呼的说:“怎么死了这么多啊!” “蛇有的是,你还心疼啊?”杨存说话的时候,看见那些蛇在房内游来游去!吐着蛇信子瞪着那些冰冷的眼,心里顿时一寒,这些家伙不会成精了吧,难道它们听得懂自己的话? “你懂什么,这些蛇是从蛇蛋的时候就开始蛊养的,很珍贵的!”龙池将所有的蛇尸收敛好以后,眼看着几个还在抽搐的工匠!气真是不打一处来,控制不住上前狠狠的踢了几脚。 “好好,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到底带我来这干什么。”杨存这时胃酸都有点翻腾了,看着一个工匠死后上半身趴在了炉火上!油脂被烤得孳孳做响,人油开始一点点的滴到了地上,空气中都是皮肉和毛发烧焦的味道!那感受,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对了,还得带你看看!”龙池泄了一下愤后,这才用斗篷把蛇全都收了回来,带着杨存开始在这宅院里游走着。 这个宅院看似破落,不过却是别有洞天,两个宽敞的锻造房内,竟然有近百个工匠在连夜的锻造!矿石和煤炭也很是充足,而且后边的库房内,不只有已经锻造完的刀枪斧近千把!更是有来缝制盔甲的皮革,也有一些打造后还来不及做成铠甲的铁片。 院子里残留的活口也被龙池一一解决了,这一圈走下来。杨存脑袋上都有冷汗了,这哪是什么乡野间的小工厂,根本就能媲美兵部在的兵工厂了!先不说这数量繁多的工匠,就是那小山一样的矿石和煤炭!没有户部的调令,寻常富商不可能有这么多。而且皮革一类的都是贸易禁品,民间是禁止大综买卖的。 “这里,是谁的?”杨存震惊之余,这也是唯一能问的!从这铁矿和煤炭的数量来看,除了开私矿以外,不可能有其他的途径获得!而开私矿却是杀头的大罪,没有极强的能量和大量的金钱投入,根本不可能开采得了。 “这里,表面上是一家商号的工厂!”龙池冷笑了一下:“不过刚建造的时候,却是林安国的心腹在暗地里筹措的!” “是定王的?”杨存顿时是吃了一惊,定王赵元明!他可是握有兵权的王爷,私自锻造这么多的兵器铠甲,难道他不怕触犯禁令惹来猜忌么? “没错,他有的,还不只这一个!”龙池阴森的笑着,看着遍地混身发黑的尸体,突然眼前一亮,低沉的说:“这里也就一年有余吧,上次我在津门找到的那个!看年头也有好几年了,可比这个大多了。” “我真不想知道这些!”杨存苦笑了一下,这家伙是真把自己当三八婆了吧,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会惹出的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多! 定王私造如此多的兵器,只要上告朝廷的话完全可以定他个谋反之罪!即使他是私卖兵器给异族,那也是不小的罪过,即使他是个武王,是皇帝的儿子。死罪可免的话,剥官夺爵也是最低的代价。 “你不愿意知道,不过你却好奇!”龙池说话的时候沉默了一下。 在院内巡查了一圈,仔细的看了每一个房间,确定没一个活口以后!龙池看着一脸郁闷的杨存,哈哈的一笑说:“想想还真奇怪,堂堂江南杨家敬国公,竟然与我这朝廷钦犯一起杀人!这感觉,实在有意思啊。” “你怎么不说,我被你坑了呢!”杨存脸色隐隐有点不快了,现在鬼都能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就算定王私锻兵器罪过有天大,那也得交由朝廷和老皇帝去定夺!而现在把这些人全杀了,就算不是滥杀无辜吧,但也是罪恶颇大。 以自己的身份而言,一但这事捅了出去。就算自己站在一边没动手,那更容易落个主谋的罪名!这些人再该死,也该由刑部去决定,而不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屠杀!这事曝露了,恐怕自己这个三公之位都保不住!而且就算没曝露,一但风声走露了一点,那自己也会直接得罪了定王,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他的敌人。 更绝的是,自己竟然和朝廷第一钦犯在一起。一但走露半点风声的话,御史道台的那帮人来个妙笔生花,那自己也会落个造反的罪名,妈的!杨存越想越恼,心里极是不快。 “我确实是在坑你!”龙池狡猾的笑着,难掩诱惑的说:“公爷想必也想通了个中的利弊了吧,不过你放心!此事直到死都是我龙池一人所为,只要公爷答应我一些小事,哪怕是大刑加身,龙池也会守口如瓶,绝不会说出半点纰漏。” “你这是威胁我咯?”杨存顿时就有点恼怒了,脸色一下就黑得很是难看。 “不敢!”龙池的脸色立刻认真下来,坚决的摇了摇头说:“公爷,应该说是我有求于你,今夜所做的事不过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而已!我想要的,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麻烦!而你能得到的,却是苗族蛊王的帮助,远比你付出的代价更多。”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杨存此时是控制不住的开始恼火,这一夜了,莫名其妙的发生了这样的事!这家伙却也不说他的目的是什么,实在是叫人不爽。 “我说过,我只想见林管一面!”龙池一脸的肃色,信誓旦旦的说:“我龙池对天发誓,我确实也在寻找五行之灵!不过不是金刚印,也不是觊觎镇王的那只地奴,我要找的是五行中的善宝,主木。” “五行之木?”杨存迟疑了一下,传闻五行之灵无不凶悍强势!居然还有善宝,难道这个木灵,会是什么有奇妙的灵物。 “没错,不只是我,很多人都希望得到它!”龙池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耽误太久了,再不走天都要亮了!”龙池见杨存张口欲问,马上摆了摆手说:“一会早起的人也该来轮换,再不走的话又得做造杀孽!我们先回去,国公爷想知道的,龙池定当事无巨细的一一相告。” “走吧!”杨存看了看天空微微亮起的鱼肚白,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尽管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先走出了门外。 龙池子临走的时候,手握着一把散发怪味的棉籽一一的放到那些尸体的口中!杨存一看,想起了津门里那些恶心到极点的药尸,哪会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得给赵沁云留点麻烦!”龙池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后,阴森的笑了笑。不出三日,这里的尸体就会变成药尸!到时候闹出的动静肯定很大,这个兵工厂也不可能再用了。 更惨的是赵沁云还得在这闹命案的时候掩饰这个兵工厂,想必他再有能耐,也会被搞得焦头烂额。 “你真舍得下血本啊!”竹排上,杨存略显讽刺的哼了一声!大概听杨术说过,炼药尸是很耗时日的事情!蛊物的培养,各种秘而不宣的手门,全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准备,看似普通的一颗棉籽,事实上却是倾注了施蛊者大量的心血。 龙池笑了笑也不回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联想起药尸成形时造成的乱势!眼里竟然控制不住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好奇心啊,真是害死人了!竹排在小河上慢慢的滑行着,杨存是苦笑不勘。 一路上龙池也是沉默不言,小竹排慢慢的回到了杭州城外!杨存上岸的时候依旧忧心忡忡,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莫名其妙的惹了这么个大麻烦。 “公爷,您先休息好吧!”龙池沉吟了一下,嘶哑着说:“今夜之事,还望公爷海涵。龙某是罪人之身,一现身的话会麻烦不断,就不相送了。” “客气了!”杨存眼一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啊,还知道自己是罪人之身呢,要是今夜的事走露半点风声的话,那老子就惨了。 “龙池依旧居于那茅庐!”龙池也看出了杨存被坑了以后极是不快,摇了摇头后嘶哑着说:“对于我来说,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极是危险。这也是龙某的一种诚意,还请公爷明白,此次相约您出来,我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是嘛!”杨存冷笑了一下,风险!既然你敢带我去杀人灭口,那就吃死了老子不会去报官的。相约个屁,老子又没想认识你,纯粹就是你小子设了个套让我往里钻而已,明白你个鬼啊。 “哎……”龙池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叹息一声,抱着拳说:“先别过了,龙某确实不当,公爷还是先消消火吧!” “告辞了!”杨存哼了一下,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家伙……”龙池嘀咕了一下,摇了摇头后,摇着小竹排慢慢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第73章路遇变态。 杭州的中午,阳光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西湖边一家小小的酒家,玉皇山下比较偏僻的郊外!酒家的老板早已经趴在了桌子上昏昏欲睡了,这个时候很少人有人来游这玉皇山!又何况是到他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生意不好,整个人更是没精神了。 就在店老板想在梦里与美人相会的时候,马蹄沉重而又缓慢的声音慢慢的传来!店家立刻打起了精神,一看那乡村小道上竟然有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慢慢的行来,赶忙的擦了擦脸,走出门堆着笑说:“客官,要不要休息一下。小店可是有拿手好菜,这时候吃点饭喝点小酒,解个乏是最好的。” “公爷,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这时,马车上的帘子慢慢的打开!一张美得惊艳人寰的容颜,蛾眉螓首,皓齿朱唇,一下就让店老板魂魄都没了。 “恩,停一下脚吧!”马车之后,紧跟着一匹混身棕毛雪白的高头大马!马上一个青色素衣的年轻人已经面露倦色,玉面如雪,身姿坚挺,是这杭州城里都不可多见的美男子。 “好咯,您店里请!”店老板这才从这惊艳的容颜里回过神来,本能的吞了一下口水以后,赶紧就搬起凳子擦起了桌子。 高怜心一身鹅黄色的长裙,丝绸的柔软衬托着身材的婀娜美妙!虽是素面朝天,但那仿佛画里天仙一样的容颜美得似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叫人不敢直视!在她的搀扶下,张妈妈这才颤抖着走了下来!老妈妈此时面色有几分的苍白,整个人显得有点无神。 “张老板,先坐这吧!”杨存先行下了马,将凳子椅子归整好了,这才和高怜心一起扶着张妈妈坐下。 “公爷,这是折煞老身呀!”杨存的礼貌和随和,叫张妈妈都有点惶恐了! “好了,都是一家人,不说那种两家话!”杨存将她扶下后,这才朝着店家喊道:“老板,有什么拿手菜快点烧上来!” “好咯!”店老板顿时是眉笑眼开,就冲三人这打扮,一看就是有钱的主。这小店平时都是些过往的走夫贩卒或是猎户乡民打个尖的地方,赚的都是微薄的柴火钱,好久没看过这种大主顾上门了。 这种乡野小店,自然不可能和城里的酒楼一样准备那么多的膳食!说是拿手菜,其实端上来的时候显得又有点寒酸!不过是一盘青菜炒鸡蛋,一盘普通到极点的蒜薹炒腊肉!杨存一看,顿时眉头皱了皱问:“店家,还有别的菜么!我家老妈妈身体不太好,不能吃这些油荤的发物,有没有清淡点的。” “有有,客官您稍等!”店老板何等的机灵,一看杨存的样子就知道今儿就算菜价有点贵也没问题,立刻是喜笑颜开,赶忙的跑到了旁边的小河边,捞起了几个悬挂的竹篓。 几个竹篓里装的都是活蹦乱跳的河鲜,店家拿上手还没来得及推销呢!这时,一个穿着破烂蓑衣将全身包裹得十分严实的男人走了过来,声音低沉而又嘶哑的问:“老板,还有素面么?” “哦,是你呀,素面有,不过得等一阵!”店老板一看来人,不冷不热的哦了一下,努了努嘴示意他到角落那边的位置坐下,明显是不希望这不速之客打扰到了他的贵客。眼神里略带的轻蔑,那语气简直像是在打发乞丐一样。 “龙池……”这声音,刻意装得嘶哑而又古怪,可听起来又那么清晰!杨存没经意的一听顿时楞了一下,脑子一个机灵,立刻本能的回头喊了一声。轻轻的一声,高怜心楞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张妈妈苍白的脸上则是僵了一颤,疑惑的看了龙池一眼,又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是你!”这时,蓑衣怪人也是混身一僵!微微的拿起了一直遮住脸的斗笠,斗笠下赫然是龙池那张半边脸都是图腾的怪脸!凭良心说,如果不是这些古怪的东西,他绝对算得上是相貌堂堂的俏美男!不过眼下怎么看,尽管依旧俊美异常,但他身上的那股怪异却让人总感觉有些不安。 “去去,别装熟,赶紧一边坐去,面马上给你烧!”店老板一开始没注意到两人的话,这会一看龙池一直盯着杨存看,深怕这家伙会打扰到自己的财神爷,立刻就不耐烦的挥着手。 “你怎么也来这了?”龙池面色略显犹豫,毕竟杨存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也不知道方不方便说话!对于高怜心那种骨子里散发的挑逗男人荷尔蒙的柔媚,他竟然是视而不见,甚至眼神一扫而过的时候连半点的触动都没有。 “我有事过来一趟!”杨存说着话的时候,指着旁边的空凳说:“相请不如偶遇,要不中午就一起吃吧。” “呀,你们真认识啊?”店家过来的时候一脸吃惊,不过还是赶紧拿着他的河鲜一个劲的说:“这位公子你看,我这的河鲜可都不错!有大草鱼,有河虾还有河蟹!全都是今天早上刚抓上来的,有病人的话熬点粥喝,那可是大补呀。” “全做了吧!”店老板的殷勤有点罗嗦过头了,杨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眼看着龙池一脸的犹豫,立刻就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笑呵呵的说:“没事,都是我家里人!这是我的内人,这位是我家的长辈。” “公子好!”高怜心顿时脸红得和柿子一样,又羞又喜,难为情的嗔了杨存一眼!这时被一句内人一说已经脑子晕晕的,哪还想得了到底是在哪听过龙池这个名字。 倒是张妈妈赶紧就和龙池点了个头,毕竟她也是个会察颜观色的人!眼看着龙池虽然穿着很是破烂,但无奈那气质还是那身板都不像普通人!而且杨存还那么的客气,所以她也不敢怠慢。 刚才稍一回神已经想起了龙池这个曾经如雷灌耳的名字,心里震惊于朝廷第一钦犯为何会这么年轻,更疑惑以杨存的身份为什么会和这种过街老鼠在一起。只是有些话她不敢问也不好问,只能赶紧装作没听见! “两位好!”龙池明显不是什么知书达礼之人,而且他又那么的阴森古怪。这客气话说起来,实在是别扭。眼神一扫,本能的带着一种阴森!刚才杨存居然明目张胆的喊出了他的名讳可是把他吓了一跳,再一看眼前的二人神色没有异样,他皱了皱眉暗骂杨存卤莽之余,也松了一口大气。 “这大白天的,也能碰上你,稀奇呀!”杨存语气略显调侃,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卤莽可能会带来的麻烦!心想这家伙自己都说自己是朝廷头号钦犯了!居然在犯案后还在大白天出现,这未免有点太嚣张了吧。 “……”龙池尴尬的一笑,本想说话,只是一看旁边还有人在!一下就把话都咽了回去,只是拿起茶杯小口的抿着,似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怜心,我身子不好,别耽误公爷他们说话了,我们去那边吃吧,我想吹吹风!”张妈妈心思玲珑,故意咳了一下,借口身体不适,拉着高怜心就朝小店外,河边较远的桌子走去。 “公爷,我们去那边晒晒,不耽误您与朋友叙旧!”高怜心也明白了张妈妈的意思,站起身的时候不忘朝龙池缓行了一福,柔声的说:“龙公子,我妈妈身子不适不便多陪,还请见谅!” “怜心,走吧!”病态的张妈妈倒是先牵起了高怜心,温和的一笑后拉着她坐到了最远的那张桌子上去。 “哪里哪里,是我打扰了!”龙池一副不自然的模样,也很文诌诌的还了个抱拳礼。一看两人的表现落落大方,心想大概她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心里也就释然了。 这家伙,怎么听他说客气话那么别扭啊!杨存在旁看着,心里实在感觉到哪都不对劲!以龙池的特色,说个什么杀人灭口,说什么要你全家死光之类的话都很符合他的风格!猛的见他这以礼待人的态度,那和青楼的婊子说:“先生,请你文明点!”大概是一样的感觉,假得让人想揍他一顿。 高怜心和张妈妈款步轻挪,到了河边最远的一张小桌子上!此时店家已经在后边忙着开始宰杀河鲜,眼看旁边没人了。杨存这才看了看坐立不安的龙池,嬉笑着说:“你干嘛那么紧张啊,杀人灭口的时候没见你这样过!对了,你不是自己窝在那小屋么,怎么还跑出来了?” “我那没什么口粮了,今天累了,想出来吃点。”龙池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马上又一脸兴奋,压低了声音问:“对了,那天兵工厂死那么多人!应该有人报官了吧,事情怎么样了。” “你什么都没听到么?”杨存倒是有点纳闷,这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这家伙就是始作俑者,怎么他自己半点风声都听不到。 “我去哪知道!”龙池苦笑了一下。 他现在是朝廷追捕的对象,又是定王的死对头,为了避免麻烦连大点的小镇都不会去,又何况是杭州这样的大城!这家乡野小店,是离他藏匿的地方最近的。平日里龙池过的都是孤独的生活,吃的不是野菜就是野食!也就偶尔有机会才回出来吃一点别的东西,接触的人不多,也怕接触人,哪能听得到什么风声。 “你的素面来了!”店家将河鲜宰完以后,先麻利的生火烧了一碗素面,一把端到了龙池的面前,笑咪咪的说:“你这次次来都是清水素面的,菜都不舍得放几根。肚子里都没半点的油荤,用不用这么抠门呀,攒钱娶媳妇是不是。” “少说你的,又不少你钱!”龙池顿时大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虽然他杀人如麻,不过却不是滥杀无辜之人!面对店家这善意的调侃,倒也没什么生气的迹象。 “行了,端一边去!”杨存把那素面往旁边的桌子一放:“把你店里的好菜都上来,那些河鲜都送那边去!我们要点下酒的就可以了,有什么酒么,拿点上来。” “有咯,您稍等!”店家笑得更是开心,转身拿来了一坛子烧酒!马上就跑到灶台边去忙活着,将店里很少人有问津的肉食都拿了出来。 “事情怎么样了?”龙池眼看碍事的店老板走了,这才低声的询问着。 第74章杀人灭口(上) “六十八人,无一活口,第二天就有村民吓坏了跑去报官!”杨存摇了摇头说:“那些夜里没来的工匠都是普通人,一遇这样的事情哪还呆得住,死的那些工匠家属更是哭天喊地的,一个个早吓得魂都没了!杭州衙门立刻派了捕快和忤作过去,一看那死成那样,师爷都不知道该怎么破案了。现在城里都在传什么蛇妖化形害人之类的谣传,白永望这会估计头疼得要命了。” 想到这,杨存也不禁冷笑了一下。赵沁云能耐也是真大,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流言出来,惟独没传出任何和兵器有关的话,处理得还真是干净。 “蛇妖么,满好玩的!”龙池哈哈的一乐,明显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拿起筷子习惯性的往前面一插,看不见了那清水素面,面前摆着的炒鸡蛋和腊肉,倒是让他一个错愕有些不太习惯。 “怎么了,没毒的,我请客,你尽管吃!”杨存说话的时候夹了口腊肉,又拿来小酒杯,在两人面前各自倒了一杯。 “不是,有点不习惯!”龙池沉吟了一下,手有点僵硬的夹了一点鸡蛋放在碗里,眼眶发红的说:“五年了吧,我有五年没和人一起吃过饭了。” “你习惯和死人一起吃呀!”杨存顿时冷汗直流呀,这家伙果然不是正常人。这类货色的变态,估计叫他一边看解剖一边吃火锅没问题!恐怕就算在停尸房里吃饭,都不会影响他的食欲。 “也很久没吃过猪肉了!”龙池说话的时候,夹了一块腊肉放到了嘴里!尽管这味道没多正点,但却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眼前一亮,甚至喉咙都很夸张的蠕动了一下。 “不是吧,你那么拉风,至于那么穷么?”杨存对他的穷酸样有点纳闷了,不过心里倒是有一个困惑!记得前晚在那兵工厂杀人的时候,帐房里可是有不少的银子,这家伙怎么一分都没拿呀,要不至于窘迫到这地步么? “杀人归杀人,脏钱我一分都不要!”龙池此时眼前凶光一闪,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里难掩的凶性再次的浓郁起来。 “好了,我现在倒有点事想问!”杨存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后好奇的问:“你不是把那些死人都变药尸了,怎么这会全都老实的躺在义庄里?” “得明夜月拢当空时,它们才会成药尸!”龙池一边说着,一边貌似不甘,啧啧的感叹着:“可惜了,眼下赵沁云他们在城里,不知道他会不会倒霉碰上!我真想去看一下热闹,估计这次动静会很大。” “行了,先吃点东西吧!”杨存心细的发现他的喉咙蠕动了很多次,本来还满心的困惑。索性就先不说了,拿起筷子准备先安慰一下自己的五赃庙。 龙池虽然怪异,但其实长相可以说是斯文无比!只是一吃起东西来,仿佛是饿死鬼投胎一样,看似身体消瘦的他,竟然在杨存细抿烧酒的时候将两盘小菜吃了个底朝天!杨存看得可以说是目瞪口呆,这样牲口吃饲料一样的速度,唯一和他有得一拼的也只有地奴那个不知道什么种类的畜生了,这俩是难道是一个妈生的? “至于吗你?”杨存一看眼前的盘子几乎和洗过一样的干净,立刻朝店老板喊着:“老板,菜快点。” “来了来了!”店老板为张妈妈她们准备了粥和几个小菜,马上又擦着满头的汗在灶台前忙碌起来!没一会,烧鸡,烧牛肉,清蒸鱼,还有几个小菜一一的送上。杨存随手拿了二两银子给他,可把老板高兴坏了。这二两银子,即使是在城内也足够小口之家安安稳稳的过上一个月日子了。 龙池风卷残云般的扫荡着,以一副埋头苦干的姿态涤荡着桌子上的菜。杨存印象里自己只吃了一块牛肉,一块鱼肉而已!那只烧鸡更是碰都没碰,但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盘子上都已经是光光如也!龙池满意的抹了一下嘴边的油光,喝了口酒后满足的拍了拍肚皮说:“好久没吃这么多东西了,吃个六分饱差不多了。” 六分饱,这些东西喂猪的话,都能把猪撑个胃出血了,这家伙居然还没饱!杨存是一脑门的冷汗,忍不住问:“我说龙兄,不是我比较八卦,只是小弟有些不解!你平日里打家劫舍,不,是什么杀人灭口的时候,就不能要点顺手钱财么?以兄台的面相气质,看不出你真饿成这样。” “我都说了,脏钱我不要!”龙池又抿了口酒,不屑的哼了一下。 那夜与龙池分别后,杨存白天的时候依旧无所事事!所以就跑到了府邸那边关注一下自己的宅院装修的情况,也是装作没事的时候和王动的时候聊了一下午!很是偶然的提了一下龙池这个人名,谁知王动立刻面色一肃,连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形。 龙池属于苗族花苗的,从小就拜了族里的大师学了蛊,到底师承何人倒是没人知道!但都知道他二十不到的年纪,已经成了苗族的蛊王。而那时候,他最犯下了弥天大案!将叙州知府全家上下三十多口灭了门,从此就藐无音信。这样残忍的血案,死的又是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当时就是举国震惊,老皇帝更是龙颜大怒,龙池自此就成了朝廷的第一钦犯,至于他为何要杀了知府还灭了人家满门,那就不得而知了。 “活该你受穷!”杨存也不和他罗嗦,瞪了他一眼说:“钱脏不脏就看用在哪了,人分好坏善恶,钱哪有分的,你小子懂个屁啊!不知道什么劫劫富济贫是不是,算了,反正一看你也不像那种好心人。” “你这是要去哪?”龙池似乎不太想谈这话题,看了看杨存一副出远门的行头,马上疑惑的问了一句。 “带我老婆,拜会一个长辈!”杨存说话的时候看了看高怜心,心里突然有点恍惚!什么时候的事了,总感觉已经习惯她在身边了!尽管两人的相处无所波澜,可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她当成了家人一样,那种感觉奇怪而又特别的微妙。 高怜心的祖父虽然是津门人,不过年轻时是在江南从师的!论起来这里倒是故交不少,而且还有一些弟子已经成了这江南的一方妙手!高怜心一一的拜会过后,听闻了祖父的一个同门尚在人世,身为晚辈于情于礼当然得前往拜访。 不过这位老者已经隐居在了城外的青山之中安享晚年,眼下世道也不是很太平!所以一开始杨存反对她一个女孩子家,尤其那么祸国殃民的女孩独自出来!而眼下刚好有时间,再加上张妈妈身体不太好!所以杨存也就和她一起去拜会一下那位长辈,算是散一下心,当然也是想借这机会避开杭州城内药尸发作的时间。 这次的药尸发作,按龙池的说法会更加的剧烈!因为这些被蛇咬死的药尸虽然不会含毒,可是全身会散发出一种让人恍惚的恶臭,灵活程度也比之前津门的那些可怕!杨存自然是打了个冷战,又搞什么生化危机了,真没必要。临出门的时候,也已经交代过王动不要随便出来。将上次龙池给的可以驱逐药尸的粉末装在香囊里叫他们随身带着,杨存这才敢放心的跑出来。 至于传闻中的这位长者,城里乃至这南方很多妙手回春的名医都是她的弟子。而不少也是高怜心爷爷的门徒,两位杏林高手一直是师承同门,那不难看出这一堂的行医者心得之深。 更难得的是这位长者是位女性,以女儿之身能学得一手高深莫测的医术,更能开门授徒让年轻弟子甘心随她学艺,那更是让人钦佩而又惊讶。要知道在这男尊女卑的年代,这位长者可绝对算得上当世的奇女子之一。 “有如此奇人?”龙池也是一阵的惊讶,毕竟这女子不抛头露面的年代!这位长者以女儿之身竟能门生遍布天下,更能让不少杏林高手心甘情愿的拜于她的门下,医学上的造诣之深那是可想而知的。 “是,所以我也想见识一下!”杨存说话的时候倒不是很在意,不过也知道他们的惊讶和钦佩从何而来!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有如此一位女儿身又桃李满天下的长者,确实是叫人敬佩。 “我,带我一起去!”龙池思索了一下,马上有些期许的开了口。 “你去?干什么?”杨存顿时有点吃惊,这家伙是极端不适合和人类接触的生物!竟然他会主动要求去拜访别人,太阳从马桶里出来了吧! “自古医者识毒,毒者善医!”龙池一脸的凝重,满面认真的说:“我苗族古秘,虽得地赐灵性自成一脉!但自古不管医,毒,蛊,无不是采用天地之灵物为本。虽然这位长者是医者,但也有着秘不可分的关系,龙池也想拜会一下她,看是否能解我一时的愚钝。” “少来,我可怕你一时冲动杀人呢!”杨存想想都恶寒,这家伙,有那么好学么?怎么看都看不出,他是爱好不是杀人么? “如这长者是世外高人,那龙池必当拜会!”龙池说着话的时候,眼神微微的一眯,满面决绝的说:“不瞒公爷,我现在有一个很大的困惑!如果能当面拜会这位长者,没准她能解我心里的这个结。” “你……”杨存被他这一说,顿时有点语塞!凭心而论,拜访亲友的时候带这么一个疑似心理变态的家伙,实在是不妥!可看龙池那么的认真,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他。何况这家伙也有一些自己想知道的秘密,把话说得太僵实在不好。 “公爷,做为交换!”龙池也明白自己身份的尴尬,看了看杨存以后,轻声的说:“我告诉你容王世子赵沁华被绑之地怎么样,这对你们杨家来说,绝对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可以!”杨存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点了头,不过却是面色凝重的说:“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乱来!拜会人家的时候不许无礼,还有,这一路绝对不可以暴露你的身份。” “放心,我明白!”龙池马上点了点头,一脸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眼神朝那灶台看去,看了看那兴奋无比的店老板,脸色一沉说:“你们先走,我一会就赶来。” “不用吧?”杨存看着他眼里的杀意,又看了看那在忙碌的普通的店老板,心里一时有点不忍。 “他看过我和你在一起,我无所谓,但你呢?”龙池满面的冰霜,冷笑着说:“眼下赵沁云估计在四处抓拿我,出了这事他也明白兵工厂那些人是我灭口的。在这关口上惹出这事端我倒无所谓,反正再多的罪名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就怕连累了你。” “而且!”龙池顿了一下,低沉着嗓音阴森森的说:“放心吧,我杀的人,就有该死的理由!他虽然死于非命,但绝对死得不冤。如果他是无辜之人,我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和你坐一起!原本我想留他这条狗命多几天的,不过现在看看,没那必要了。” “你……!”杨存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公爷!”龙池冷笑着,阴森森的说:“不管他有没有听见,但从你喊出我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该死了。” 龙池的面色很是坚决,无奈之下,杨存又丢了点碎银后!招呼来高怜心和张妈妈先行上了马车,苦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她们继续赶路!马车缓缓的行进着,开始走进了高山密林之中! 眼看着四下没了人烟,张妈妈这才一边咳嗽着一边轻声的问:“公爷,您那朋友,是行医的么?” 第75章杀人灭口(下) “你怎么知道的?”杨存骑在马上,正心不在焉的时候!听见她这一问心里顿时是一惊。张妈妈一向少言寡语的,为人圆滑不该问的绝对不问,怎么会突然问起龙池的事。 “那人身上,有很多味道。”张妈妈笑了笑,满面缅怀的说:“我自小就跟在老爷身边,习惯了那些药的味道!刚才就闻了一下,那人身上不只有药味。还有好多的毒物的味道,而且还有一些名贵药材的味道!如果不是他穿着破烂的话,我都会以为是老爷还阳了,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像。” “是有一点!”高怜心羞愧的低下了头,身为太医之后!她都没张妈妈察觉的那么仔细,现在再细一想,那男人身上的确很多奇怪的味道。 “张妈妈,您倒是满细心的!”杨存苦笑了一下,说话的时候都不太像是在称赞。 “老了,习惯而已!”张妈妈似乎不愿意多说,不过还是疲惫的一笑,幽幽的说:“我跟在老爷身边都多少年了,他一天天都泡在那药堆里!身上都没了人味,搞得我没久病都要成良医了,所以才有那奇怪的感觉。” “恩!”杨存心里顿时有些忐忑了,或许是看着杨存心不在焉又有点闪烁的眼神!张妈妈顿了顿,给了杨存会心的一笑,轻声的说:“公爷放心吧,老身也只是一时感慨而已!至于您这位朋友嘛,老身虽然似曾相识,但终究也是陌路之人。” 杨存骑在马上,听到她的话楞了一下,张妈妈笑笑没有多言,又放下帘子坐回了车内! 一路上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待龙池,半柱香的时候!依旧是蓑衣斗笠的龙池迈着大步子就跟了上来,一上来就先是和车里的人打了个招呼!马上又走在了杨存的马旁,手微微的一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碍于龙池在,一路上张妈妈和高怜心都没说话!杨存此时心里郁闷也没多说,龙池就更不用说了,标准的一个闷蛋,也不善于和陌生人说话,所以这一路上安静得有点诡异!车子慢慢的前行,渐渐的行走在没有人烟的大山深处,连轮子碾压断树枝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约摸傍晚的时候,这才停下车来休息了一下。车上已经买了一些的干粮,不过颠簸了一路谁都没有吃的胃口。高怜心和张妈妈在树林下小歇着,杨存和龙池很是默契的一起走到了一条小溪边,彼此沉默不语,也是害怕有些话会被她们听见。 “干净么?”杨存此时能关心的,只有那店老板死后会不会留下什么马脚。 “恩,放心吧,不该杀的人,我是不会乱来的!”龙池说着话的时候表情一片的阴冷,没有半点的愧疚,也没有半点杀完人该有的惶恐。 原来这店老板也算是地方上的一霸,原本这家小店是一对小夫妻经营的!那丈夫体弱多病新婚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而这店老板当时就是个横行乡里的地痞无赖,马上就缠上了这个略有姿色的小寡妇! 小寡妇虽然不愿意,但为了名声被他强行糟蹋后也不敢多言。后来小寡妇肚子大了,店老板这才不情不愿的顶着这个门面做起了买卖!为了一家的生计,也是为了赚几个下酒菜和几个酒钱。 而他做生意看似殷勤老实,实际上这慌郊野外的小店和黑店没多大的区别,在这,他把坑蒙拐骗的手段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甚至威逼那大着肚子的寡妇去和有钱的过路人睡觉,借以敲诈大笔的钱财!而更甚者,碰上老弱者他会硬抢甚至杀人灭口,也曾酒后起色意丧心病狂的强暴一个过路的小尼姑,谈起他,周围的人无不咬牙切齿! 而在他年少的时候,惹事生非,吃喝嫖赌!早把他那老来得子的老爹气死了,后来赌得昏天地暗,卖地卖田,甚至把老妈的嫁妆和家里的几亩田地全当了!他那苦命的妈也气得悬梁自尽跟着他爹一起去了,这人畜不如的东西!却将那早就准备好的坟地也给卖了,将老两口薄席一卷,草草的埋掉了!自此他更是无法无天,虽不是山贼路匪,但却比那更可恶了百倍。 “给他个全尸不错了!”龙池说完这一切的时候,都感觉自己有点慈悲心肠了。 “你真三八!”杨存说的完全是心里话,这家伙来这还没多久!居然连人家搞小寡妇的事情都知道,不是出于三八的心理,以他的处境何必去了解得那么清楚呢? “我也没办法!”龙池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只得苦笑了一下。在那深山里住着,周围来往的乡民有时候渴了乏了也会在他那外地人那歇息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都听出了个完整版,想不知道都难。 人,果然都有三八的心理。 “妈妈……我我,有点头晕!”这时,坐在树下的高怜心神色一阵恍惚,含糊不清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倒在了张妈妈的怀里。张妈妈惊了一下,话还没等说,也是感觉一阵的头重脚轻,恍惚的看了龙池一眼,一下就晕倒在地。 “怜心,张妈妈,怎么了?”杨存顿时心里一栗,慌忙的跑过去将她们扶住!此时两人的身体已经软绵绵的没了知觉,即使是娇艳尤物在怀,不过看着她们莫名其妙的昏睡过去,杨存心里顿时急得说不出话来了。 “没事,就是蒙汗药而已!”龙池走了过来,冷笑着说:“我早说过了,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碰上你这么个有钱的公子哥带个女孩和老妇人出来,尤其这女人还这么年轻漂亮,不生歹心才怪了。” “靠,你知道的话还不阻止他!”杨存脑子顿时一怒,粗话也控制不住的骂了出来。 “放心,没什么事的!”龙池一脸的轻松,细声的说:“那些都是普通的蒙汗药而已,不会有什么害处的。本来我是想阻止的,不过这是走山路!女孩子家和这位老人家实在太累了,让她们睡一会也没什么害处,所以我就任由他在那些吃食里下药了。” “你,哎!”杨存真是无法反驳,只能赶紧把高怜心和张妈妈抱上了马车!为她们盖上毛毯以后拿起缰绳当上了车夫的角色,没好气的说:“算了,你就骑那马吧!” “我可不是故意的哦!”龙池无奈的一笑,刚想走近时,那马突然嘶的一样叫唤上了,一边往旁边跑一边惊恐的看着龙池。 “怎么了?”杨存顿时感觉有点眼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居然从马的眼睛里看出了害怕和恐惧。 “哎,果然是不行!”龙池楞了一下,也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一直就这样,我也好久没骑过马了!” “不骑马?”杨存纳闷了,津门到杭州这么远的路程!不骑马的话绝对会死人的,别的不说那崎岖的山路,走路的话腿不断都算是八字硬。上次他确实是有一辆马车,也不知道这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这会也看不见那奇怪的马车了。 “没事先准备的话,普通的马我骑不了!”龙池一脸的苦闷,叹息了一声走到了马车旁!这时拉车的马匹也惊恐起来,不仅是在不安的嘶鸣着,就连蹄子都有不知所措的乱踢。 “怎么回事啊!”杨存赶紧把马牵住栓在了马车边上,不过这时马匹还是燥动不安。 “你说怎么回事!”龙池郁闷的哼了一下,这时,从斗笠上,从蓑衣的缝隙里!从里边的黑斗篷内,近百个蛇头钻了出来!一个个瞪着冰冷的眼睛,吐着那让人发寒的血红蛇信子,场景真是恐怖得让人尿都要吓出来了。 “靠,你出门还真带着这些东西啊!”杨存顿时混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任谁一看面前有百多条蛇,谁都感觉骨头里都发寒。难怪这家伙大夏天的还穿那么厚,这衣服里藏的那么多东西,不穿厚一点出门不吓死人才怪。 “恩,带了一些,习惯!”龙池说话的时候,斗笠边上一只蝎子慢慢的爬过!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很是随意的抓住了那看起来阴森森的蝎子,轻描淡写的把它塞回了袖子里。 “……”杨存是彻底的无语了,唯一的疑问就是蝎子和蛇一起!为什么它们不打架,出于冷血动物保护自己的本能它们也应该会因为饥饿的问题而互相攻击才对! “活该,你走路吧!”杨存也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了! “恩,没事,我习惯了!”龙池也不在意,将斗笠往下一拉遮住了脸,继续悠闲的跟随在马车的后边。 自己怎么就和这类型的变态扯上关系了,直到现在。杨存都有点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按道理说这种朝廷钦犯,以自己的身份真该捉拿他归案才对!可莫名其妙的居然亲眼看着他杀了那么多人,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半点的慌乱,甚至连一点想责怪他的意思都没有。 看来什么大义秉然,什么忠君报国,什么忠于王法之类的事和自己没关系!杨存顿时有点纳闷,细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有点欣赏这个家伙。 第76章破庙风波(一) 一路行来,山路越来越偏僻,慢慢的在深山中蜿蜒前行着,一开始偶尔还有行人和村庄可以打听一下,看得见零零星星的几户人家,但渐渐的已经到了慌无人烟的地步!而路也是越来越崎岖,颠簸不说也越来越小!而且路两旁是荆棘丛生,到处都长满了奇怪的花草,不难看出这一代是连山民都比较少来的荒芜之地了。 夜已高挂星空,杨存也没想到那老人家住得居然那么远!这绵延的山路走到了子时依旧没个到头的时候,高怜心说的只要走到头就能找到老人家!照这样的速度来看,没准这小路都能走到江苏了,远得有点离谱了。 “晚上似乎有雨!”龙池走了那么久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的,不过这时抬头看了看天,见此时夜空上乌云遍步,也不免是苦笑了一下。 “好像是!”杨存也抬头一看,原本的晴空无里!此时已经是乌云密布,空气中开始有种说不出的闷热,是下雨前的迹象。 “找个地方歇一下吧!”龙池沉吟了一下,开始左右的寻找起了避雨之地。 “你倒是满懂事的!”杨存控制不住的调侃了他一句,按龙池和自己的修为倒是不惧怕这大雨!不过车内的高怜心和张妈妈就难说了,尽管她们不会淋到雨,但一入夜肯定又湿又寒,张妈妈身体不好,这样的折腾很容易让她的病情雪上加霜。 延着小路又前行了一下,在几乎深手不见五指的深山里,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点点的亮光!杨存和龙池顿时眼前一亮,立刻加快了脚步朝那亮光走了过去。 亮光的出处没一会就找到了,没想到呀!在这不见人烟的深山里竟然有一间荒废多时的老庙,大门早已经不知道哪去了,地上到处都是枯草和残枝!原本庄严的庙宇此时显得是破烂不堪,摇摇欲坠颇有几分鬼屋的味道。满墙的蜘蛛丝,每一个角落沉积着厚厚的尘土,一看就知道这里很多年都没僧人居住了。 “有人么?”杨存走进了一些,小心谨慎的喊了一下。这场景实在太适合演鬼片了,有点阴风阵阵的感觉。 “没看有火光么,肯定有人!”龙池鄙视的哼了一下,直接迈开步子朝内走去。鬼怕恶人,这家伙绝对比鬼可怕百倍,或许他也有这个觉悟所以才不怕。 庙宇之内,也是到处破败不堪,地上一堆堆的枯草和各种各样的杂屑!门板早被拆开了放在一边,看来也是有在此借宿的山民拿着当床板用!一尊巨大无比的木制神像,岁月已经把面容和身上的油彩全部腐蚀一尽,从宝相上完全看不出是哪尊神明!但在这黑夜的老庙里,感觉上依旧庄严无比,让人有种想膜拜的冲动。 “人呢,哪去了?”杨存看着神像前一堆刚生起来的篝火,顿时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小庙宇不大,几乎是一眼就可以看清!这堆小小的篝火明显刚生起来,燃烧的树枝还有点潮湿,所以烧起来带着点点的白烟有些呛人!刚才进门的时候外边已经开始有点毛毛雨了,也就是说在庙里的人也是刚生的火!可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人却不见了,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哼,鼠辈!”龙池冷哼了一声,混身一抖!瞬间数十毒蛇立刻掉落在地,开始钻向了庙宇的每一个角落。 “喂,你小心点,别伤人!”杨存一看,赶忙跑到了外边!将那颗可以避免蛇攻击的木牌丢进了马车内,防止高怜心和张妈妈被这些毒蛇误伤! 群蛇开始在整个庙宇内徘徊着,龙池盘腿而坐,冷冷的看着! 这时,一旁堆积如山的枯草堆突然哄然而倒!一个貌似乞丐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全身包裹在布里的小孩,惊悚的喊着:“大侠饶命啊,这,这哪来的蛇呀。” “原来躲在这啊!”龙池马上站了起来,不过说话的时候鼻子却是动了一下,脸色顿时阴得和乌云一般。 “大侠饶命啊,我带儿子求医经过这里!”那男人混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岁数和容貌!一把抱紧了怀里的小孩,一边哀声的哭求着:“我们父子是怕有歹人才藏起来的,绝没什么恶意啊,大侠饶命啊!” “藏藏掖掖的,何方鼠辈!”龙池没看他一眼,这时怒喝了一声猛的一跃到了神像之前!手里银光一现,一把锋利的匕首立刻出现在了掌心,怒喝之余,一道银光似是闪电般的滑过天际,猛的朝那神像之后刺去。 电光活石之间,神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的一跳躲开了这致命的攻击!随着那把寒光渗人的匕首插入了墙里,一个面色黝黑的大汉站在了地上,眉头一皱,手随便的一扬两三条已经被悄悄砍断的毒蛇立刻在地上抽搐着。 “可恶,你竟然杀我宝贝!”龙池面色一阴,刚才就是闻见了这蛇血的味道才察觉到神像后有人!此人竟然能俏无声息的把自己的毒蛇杀掉,而且刚才躲避得那么轻松,身手绝对不低。 “歪门邪道,以毒害人,还敢说别人!”黑面大汉脚步一沉,闷吼一声!身上顿时是狂风大作,一出手竟然是江湖上不可多见的三丹之境。 “你!”龙池一看来人轻蔑自己的蛊术,心里顿时更是不快!身形立刻快如闪电的冲到了他面前,神色一冷,手里的小匕首直取他的喉口。 黑面大汉赶忙避开,龙池的速度突然变快了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在躲避了匕首第二次对心脏的刺杀后,面色也是一怒,猛的拔出腰间大刀,低沉的喝道:“好歹毒的人呀,招招取人性命,实在可恶。” 话锋一落,他就握起大刀猛的朝龙池砍去!龙池也不畏惧,竟然拿着那短小的匕首一招一招的开始和他打着!那诡异的招数就如他的为人一样,阴森而又微妙!小小的匕首竟然硬生生的压住了大汉的大刀,见招拆招甚至还有反攻的余地,一个碰面修为可以说是高下立判。 “你,呀!”大汉心里一惊,没想到寻常的过路人竟然有这样高超的身手!眼前之人虽然还没露出内丹,可修为已经明显在自己之上了,而且强得还不是一星半点。 “哼,我要玩死你!”龙池明显一副戏弄猎物般的态度,手里的匕首玩得是穿花蝴蝶一般!既是化解着大汉越来越呆滞的攻击,又是似毒蛇般灵活的朝他攻去,几乎不放过任何的空隙。既寻找空隙又不下死手,完全是一副戏弄的态度。 大汉在龙池的压迫下已经是气喘连连,可以说是节节败退,更让他惧怕的是那匕首的锋芒上隐隐有点绿光!眼前之人既然能驱蛇为己所用,那就是说这匕首上也有剧毒了!要是不小心被划破皮肤的话,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 “怎么,就这样了,还有没有别的本事呀!”龙池狂傲的笑着,几乎是猫抓老鼠一样的玩弄着他!好几次有机会能一击毙命,不过他却没有,而是故意给他活命的机会,继续戏弄他。 “喂,发生什么事了!”这时,在外边听见动静的杨存赶紧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已经醒来但还有点迷糊的高怜心和张妈妈,二人一看眼前的打斗,顿时惊得是睡意全无。 黑面大汉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人和这个古怪的家伙是一伙的!打了这么一小会,他清楚自己完全不是龙池的对手,所以杨存三人进来的时候他是眼前一亮!刀锋一个虚晃后猛的朝后一跳朝杨存冲了过去!比起这个诡异又身手高强的怪人,眼前的少年看似斯文柔弱,又有两个妇孺之辈,不拿来当人质实在太浪费了。 “你太碍事了!”龙池听见杨存的话楞了一下,再一看黑面大汉朝杨存扑去,又不由的骂了一下。 “怎么回事!”杨存说话的时候也不惧怕,不过也是小心谨慎!眉头一皱混身真气开始缭绕,怒喝了一声竟然迎了上去!在大汉还没来得及举刀的时候,猛的一拳直取他的面门。 “啊……”黑面大汉没想到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杨存一出手竟然有不亚于自己的三丹之境,出于本能慌忙的躲开了这一拳朝右翻去!就在落地的一刹那,大汉神色一凝刚想继续出手擒拿那妇孺的时候,脖子上突然有一股寒意,伴随着轻微的怪味,让人骨头里都感觉到一阵的寒意。 “脑子转得满快的!”这是一眨眼的功夫,龙池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手里涂抹了剧毒的匕首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阴阳怪气的冷笑着:“你倒是想得不错,不过就你这种水准,似乎有些徒劳了!” “哎!”黑面大汉叹息了一声,绝望的看了那乞丐父子一眼! 第77章破庙风波(二) 眼一闭,大汉叹息了一声,手里的大刀丢到了地上!一瞬间那么快的速度,眼前此人的修为比自己高太多了!甚至可能都不只四丹之境,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有还手的余地。而那少年突然的一出手,修为也是凌驾于自己之上,这次是彻底的栽了。 “怎么了?”高怜心和张妈妈一看人被擒住了,这才松了一口大气!不过也诧异于龙池刚才那快得几乎看不见的速度,似乎完全没想到杨存这个看似邋遢的朋友,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实力。 “没事,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来路!”龙池说话的时候,手往他肩膀上一拍!马上又收起了匕首,似笑非笑的看着混身僵硬动弹不得的黑衣大汉。 “你还会点穴这门功夫呀!”杨存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羡慕,只是这轻轻的一拍!那黑面大汉就动都动不得,这点穴的功夫果然是懒人的福音。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不可或缺的技能。 “鬼才会,我又不是什么练家子!”龙池嘿嘿的一笑,也不管那黑面大汉!直接跑到了篝火旁,丢了些柴火让原本快熄灭的小篝火烧得更旺了。 “那他怎么不动了?”杨存顿时化身好奇宝宝,满面羡慕的幻想着那传说中的点穴功夫! “你身上有十多条这个的话,你也不敢动!”龙池鄙夷的看了一眼,袖子微微的一抬!十多个蛇头立刻吐着信子,瞪着那黝绿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啊,确实!”杨存顿时感觉混身一阵的恶寒,原来他拍那一下是把蛇都放到黑面大汉的身上啊!难怪那家伙这时动也不敢动,脸色一下就白得没了血色!谁被十多条毒蛇钻进衣服里不害怕啊,想想那冰冷的蠕动的感觉,杨存一下连脑髓都感觉到阵阵生冷的发疼。 “要杀要剐随便你,别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黑面大汉脸色苍白,咬着牙怒斥了一声! 此时身上数十条毒蛇安静的在衣服内盘旋着,即使它们不动,但也能清晰的听到它们吐信子时的啧啧声,那声音仿佛是在用刀在刮骨头一样,让人连灵魂都感觉到说不出的恐惧。 “你只要别动,它们就不会咬你!”龙池似乎故意要戏弄他一样,直接就盘腿而坐,笑咪咪的看着此时一动都不敢动的黑衣大汉。 “喂,你的那些蛇,赶快收起来,别咬伤了别人!”杨存看着那对吓得瑟瑟颤抖的乞丐父子,又看了看身后神情有些惊慌的两人,赶紧就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我都让它们出庙了!”龙池嘿嘿的一笑,脱下了蓑衣慢慢的走到了庙门前,黑袍一抖!剩余的毒蛇立刻掉落在地,快速的消失在了满是泥水的的树林里。 由于是黑夜,又离得有点远!高怜心和张妈妈也是看不清龙池的举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不过杨存却是看得很仔细,什么毒蛇,蝎子之类的东西全都跑了!龙池一回头眼看杨存面带疑惑,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我这些宝贝都是吃毒物长大了,今天没空去抓来喂了!索性就让它们自己去觅食,眼下正是雨大的时候,毒物也都蛰伏着,今晚它们应该会吃个大饱。” “那剩下的就挨饿?”杨存说话的时候,看了看那僵硬如木偶般的大汉。 “你以为我不心疼它们呀!”龙池狠狠的瞪了一眼,犹豫的看了高怜心她们一下。 “没事了,我们先坐下,烤火取取暖!”杨存立刻会意,赶紧拉着还没回过神的高怜心和张妈妈围着篝火坐了下来!很巧妙的遮挡住了她们的视线,又控制不住悄悄的回头,好奇的看着龙池到底要干什么。 龙池面带诡笑的来到了大汉的面前,从怀里慢慢的掏出了一些死蛇,匕首一挥将死蛇切成了好几段后鼻息重重的哼了一下。一时间!领口,胸口,袖口,甚至是腰带旁,大汉的身上十多个蛇头慢悠悠的钻了出来!龙池将蛇尸拿好,一一的喂给它们,这些毒蛇也贪婪,立刻就一顿囫囵大吞咽下了同伴的尸体。 妈的,这家伙果然是变态!杨存隐隐的看出来了,这些死蛇就是那时候兵工厂里死的那些!还以为这家伙多有爱心呢,还去为它们收敛尸体!原来是为了当饲料用,太没道德心了。 “怎么回事,他们是谁呀?”高怜心虽然一直秉持着女人家不便多问的原则,不过莫名其妙的昏睡了一下,醒来就看到这样诡异的情形,实在是掩饰不住心里的好奇。 “怜心,莫多问了!”张妈妈可是心里有数,马上阻止了高怜心的疑惑,也省得杨存为难。 “对了,你们是谁呀?”杨存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旁边那对蜷缩在一起的乞丐父子。 “大爷,我们,我们是过路的,就,就避一下雨而已……”中年乞丐整张脸都脏得看不清容貌,怀里的小孩更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不过这乞丐虽然身上破烂,但孩子身上的衣料却满是干净,而且看那材质,也不像是随意捡来的破烂。 “孩子怎么了?”这时,大家都注意到了他怀里的小孩在瑟瑟发抖!高怜心和张妈妈女人心善,立刻关切的问了一句。 “孩子,身上有伤,这淋了雨,有点发烧!”男子说话的时候声音都瑟瑟发抖了,似乎着急得很。 “来吧,把孩子给我看看!”高怜心此时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心善的她一看这情况也不多想!立刻饶过篝火走到了男子的旁边,男子似乎惊慌得很,赶忙又低下了头,将怀里的孩子又抱紧了一些。 “没事的,我们不是坏人,放心吧!”高怜心看着那包裹得和粽子一样的孩子,心善作祟,声线听起来也柔和了不少。 “行了你,赶紧把孩子放下!”龙池也凑了过去,没好气的说:“小孩子要发烧的话容易生重病,你这当爹的也真不知道好歹,难道还怕我们抢你小孩啊。” “两位,对不起了!”中年乞丐把头垂得更低了,但还是赶忙把怀里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门板上。 龙池上前一步,缓缓的解开了孩子身上厚厚的布匹!并无想象中的臭味,布匹很是干净也特别的暖和!待到将那包裹慢慢的剥开的时候,一阵属于人体的温度立刻散发开来!不过露出的场景却是让在场的人全都楞住了,呼吸一下都有点上不来。 “造孽呀!”看着眼前的场景,张妈妈无不同情的叹息了一下。 被布匹层层包裹的是个混身伤痕累累的小男孩,男孩看起来还不到十岁!身材瘦瘦小小的,皮肤有点腊黄显得很不健康!只有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的睡裤,裤腿处露出的肌肤上有大大小小已经微微愈合的结痂!但男孩的上身却是**着的,很多地方都包裹着层层的纱布。 更为骸人的是孩子的脸上也有已经发侬的刀疤,而且眼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头上的头发已经被闷得一把一把的掉落,头顶甚至已经生了很多的烂创!而且烂创中也有着早已经被割开的伤口,似乎是一直愈合不上一样,这会已经有长脓的迹象了。十多岁的孩子,连面目已经看不清了,能让人看见的,只有这不该属于他的年纪所承受的折磨。 “爹爹……”孩子混身发烫的昏睡着,布料一揭开皮肤被寒意一吹,无意识的打了个冷战叫人一看更是心疼。 “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会伤成这样!”饶是龙池一直杀人如麻,但一看孩子此时的惨态,也是惊得喝问了一声。 “这孩子,得多疼呀!”高怜心眼眶一阵的红润,看着年纪幼的小孩子竟然伤成了这样,鼻子渐渐的有点发酸。 “别,别冻着我孩子……”中年乞丐此时神色一疼,面对着龙池也不再战战兢兢,慌忙的上前给孩子盖上了布匹为他抵御山里黑夜的阴寒!又把那平坦的门板往火堆旁堆近了一下,一手更是紧紧的抓住了孩子那枯瘦的小手。虽然是细微的动作,但却充斥着浓郁的父爱,叫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哪个狠心人呀,居然把他伤这样了!”一旁的张妈妈看着也是心疼,立刻用手碰了一下孩子的额头,懦懦的说:“这孩子还有点发烧,小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一下这苦命的人吧!” 中年乞丐顿时潸然泪下,徐徐的说是家里遭了贼人!孩子娘被贼人糟蹋了死于非命,那孩子命大不死,却也是伤成了这个好歹!这次他是带着孩子来杭州城里寻名医的,没成想路上遭此大雨,就在这避一下! “我看看!”高怜心一边抹着同情的眼泪,一边把手搭上了孩子的手腕。丝毫不计较孩子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流侬和那粘稠的感觉,此时心里有的只是人性的善良。 “我也看看!”龙池犹豫了一下,一手也搭上了小孩子的另一只手腕,默默的为他把着脉。 “身虚,脉弱!”高怜心默默的闭着眼,轻声的说着。 “外伤经脉,内生虚寒……”龙池也是闭着眼,专心的听着孩子的脉搏。 杨存在旁也不说话,生怕打扰了他们的号诊!高怜心生在太医之家,从小就接触这杏林之术,耳儒目染之下也是略懂医述!而龙池就更不用说了,善毒者更擅医,他的毒术和蛊术那么高明,那他的医术虽然是野术却肯定比一般的医生高明许多! “大侠,我,我孩子,怎么样了?”中年乞丐在旁边默默的擦着泪,看着孩子此时混身的惨状!即使是路人都为之心疼,谁又敢去想象这为人父者此时的心碎。 “外表创伤很多,连日颠簸,腹内无物,还受了风寒,不好办呀!”高怜心号完了脉,脸色有一点点的凝重!此时龙池也把手收了回来,看着昏睡沉沉的小孩,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也不太好看。 “大侠,求求你们了,救一下我的孩子!”此时,中年乞丐也察觉到了儿子的体温越来越高,是风寒发作的迹象!顿时是急得号啕大哭,跪在地上一边嗑头一边苦苦的哀求着:“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呀,求你们了,救救他吧!” 第78章破庙风波(三) “怎么办?”高怜心在一旁也是心急,这孩子身体本来就虚得很!身体受了那么重的伤难保一命已属不易,普通人得个风寒不要紧!但在这孩子身上的话,那可能会夺去他年幼的生命。 “你们有带药么?”龙池沉吟了一下,却是说出了至关重要的话。 “有有,老身带了一些!”张妈妈也是心疼这孩子,立刻拖着病身子出了门,从马车上抱来几个小箱子摆到了地上。 小箱子里,药材倒是不少!不过都是田七之类的普通药材,没多少是驱寒散热之效,根本派不上用场!高怜心一看更是心急,急都眼泪直掉:“这可怎么办啊,这要是有药材的话,我倒能给孩子开个方子!可眼下这慌郊野岭的,我去哪找这些药呀。” “好了,先别着急了!”杨存一看她此时心急的模样,赶忙上前安慰着!不过看她如此的心善,心里对她的喜爱更甚了!身负血海深仇之人,却有这悲天怜悯之心!高怜心不只容貌动人,灵魂也是如此的美丽。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中年乞丐此时只知道不停的磕着头,额头上已经磕得都是血了!此时除了这样,他实在想不出办法来救自己的孩子。 “你,老实点……”悲情的气氛叫人潸然泪下,这时,黑面大汉微微的动了一下!龙池顿时神经一紧,眼露凶光咬着牙狠狠的喝了一声!在样压抑的氛围下,杀人绝对是个不错的发泄方式,不只龙池,杨存都有种想发泄一下的冲动。 “放了我,我,我会帮你们!”黑面大汉此时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龙池!突然咬着牙说:“要不你就直接杀了我得了!”说完话的时候,他竟然面色坚决,猛的往前走了一大步。 “算了,放了他!”杨存见龙池已经眼露杀色,马上拦住了他,缓缓的摇了摇头。 “饶你一条狗命,你可以滚了!”龙池不满的哼了一下,神色微微的一冷!手一挥一股灰雾散了出去,这时黑面大汉身上的毒蛇仿佛都懂了龙池的意思!一条条的开始钻了出来,瞬间就淹没在了门外的磅礴大雨之中。 “有我可以帮忙的么?”黑面大汉被如此侮辱,脸色是铁沉的!不过看了看一直磕头哭泣的中年乞丐,又看了看小孩子混身腊黄又瑟瑟颤抖的模样,还是咬了咬牙没说什么。 “不用了,你走吧!”杨存冷冷的看着他,这时候,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刚才还和自己拔刀相向的人。 “你们放心,我还没到泯灭人性的地步!”黑面大汉咬了咬牙,猛的指着自己的胸口,闷哼着说:“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眼下谁都是想救这个孩子!我不会在这时候乱来的,那对我没什么好处。” “我凭什么相信你?”杨存虽然心有善念,但也是小心谨慎!毕竟刚才大汉的态度很不友善,突然就拔着刀冲了过来,谁又能相信他不会趁着众人忙活的时候乱来。 “好……”这时,龙池突然低喝了一声!猛的拿起那黝绿的匕首,在大汉的手上划了一下,割破了他的肌肤! 大汉微微的一楞,马上捂住了手掌,从手指的缝隙里已经能看出流出的血有点发黑,明显是中毒的迹象!这时龙池已经把匕首收了起来,站起身来冷冷的说:“你也该知道自己中毒了,不过你放心,三天内你是死不了的!你最好不要乱来,等事情忙完的话,我会考虑给你解毒的。” “我知道!”黑面大汉铁青着脸咬着牙,此时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脉搏跳动得比平常快!这匕首明显不是刚才龙池与他打斗时所持的那一把,那一把上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而这把的毒性没那么剧烈,行走江湖那么久,他明白龙池说的绝对不是假话。 “你需要什么药材?”龙池沉吟了半晌,突然转头问向了高怜心,直言不讳的说:“孩子的伤以后再想办法,现在先帮他退烧再说!我倒是有不少的方子,不过药性有点烈,这孩子现在身体很虚而且还有伤在身他绝对受不了,贸然给他服用的话危险太大了。” “我,我倒有方子,可我去哪找药呀!”高怜心一急,又是潸然泪下。杨存赶忙将她搂住好生的安慰着,虽说现在软玉温香在怀!可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哪又有什么**可言。 “你说,药我想办法!”龙池的声音低沉,却也特别的坚决。 “我,我想想!”高怜心脑子里努力的转着,倒不是说她学艺不精。只是那么多退烧的方子,她必须筛选出一个最适合眼下这个虚弱孩子的方子!药性必须温润,不能伤了他,又得考虑到孩子身上的伤,容不得她不小心谨慎。 一小会以后,高怜心已经有了决定,马上说出了好几种药材的名字!最后的时候却是有点为难的说:“龙大哥,这方子最好用鸡汤熬炖,温润又补气!这是个最温润的方子,祛寒又不伤身,可这时候,哪有鸡可以用来下药呀,更别说这些药材了。” “黑大个!”龙池沉吟了一下,猛的朝黑面大汉说:“我去找药材,这么大的山!你去抓只野鸡,怎么样?” “可以!”黑面汉子似乎有点想不到龙池会突然这样说,楞了一下后也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捡起了手里的刀,身形一闪立刻消失在了磅礴的大雨之中。 “好了,药我去找,你们先生火烧水!”龙池也不多言,穿上了蓑衣走出了大门,身影一下也消失在了那密集的雨线之中。 “他能行么?”杨存倒是有点怀疑,这家伙,杀人的话估计没什么问题!但要叫他救人,怎么感觉都有点让兽医给人动手术的感觉,太不靠谱了。 “蛇有灵!”张妈妈此时已经从马车上拿来了一个小铁锅,一边倒水架在火堆上,一边温慈的笑着:“您这个朋友,看样子虽然凶恶狠毒,不过却是心善之人!至古有蛇的地方,旁边必有灵药!他是养毒之人,自然也有这个本事,所以他应该能找到那些药材。” “老妈妈,您倒看得够细的啊!”杨存尴尬的一笑,赶忙打着下手,一边加柴火一边烧水!张妈妈楞了一下,眼看着杨存在一旁忙碌着,又看了看高怜心,顿时是满意的一笑。 锅里烧开的第一次水,高怜心拿来了毛巾,小心的为孩子擦拭着身上的伤口!换了第二次水以后,直接从马车上搬来一个木盆子,将小孩的双腿泡在滚烫的热水里边让他混身发汗!此时她已经累得是额头出汗,杨存一看也心疼!赶紧拿出毛巾为她擦着汗,高怜心羞涩之余给了杨存一个欣喜的浅笑,模样又羞又娇,实在是撩人心魄。 旁边就有一口老井,当杨存将第三次打的水烧开的时候!龙池已经赶回来了,脚步轻盈几乎没什么的声响,只有蓑衣上雨水滴落在地的声音!一进门就将那蓑衣丢到了地上,拉开黑色的斗篷,怀里满满都是各种各样的药材,喘着粗气说:“好了高小姐,你要的都在这!” “我看看!”高怜心此时救人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把药材一股脑的放在地上清点着! “好了,都齐了,不过要先洗干净!”高怜心手里已经都是药材上的泥土了,但她却是一脸的惊喜:“你都哪找的,老野姜,枸杞,当归……十多样居然一样都不缺,太厉害了!” “我忘了洗!”龙池得意劲还没过,马上又把那堆药材拿了起来冲进了雨里,没一会,他怀里的药材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刚从地里拔出来的泥土也都没了。 “没什么问题了吧!”杨存一看,立刻加了柴火把火生大,将刚下锅的水烧得啧啧做响。 “恩,就看那位大哥了!”高怜心一边切着药往锅里放,一边柔笑着说:“如果有只鸡来炖确实不错,不过有这么齐全的药材!温润虚补,起码能把孩子的烧先降下去,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姑娘,真没事?”中年乞丐激动得混身颤抖,听着高怜心的话,连话音都在瑟瑟颤抖。 “放心吧,孩子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得很好了!”高怜心一边准备着药,一边安慰说:“不过这连日的奔波,让孩子的身体很虚弱!现在他发着寒,只要尽快的喝下这药,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谢谢您,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中年乞丐顿时又是泪流满面,跪地给高怜心使劲的磕着头。 “你别这样!”高怜心看不得他这样,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这时候也不容多想,只能专心的依次将药材下锅熬着!大火把她的小脸烤得红扑扑的,再加上眼里的善意和温柔,看起来更是明艳动人,美不胜收。 “那家伙,应该跑了吧!”龙池等了一下,眼看锅里的水都烧开了!顿时就有点不耐烦了,猛的站起身来,阴沉着脸说:“算了,抓个野鸡而已吧。我自己去,一开始就不该相信那种胆小鬼!” “你才他妈的胆小鬼……”这说,门外一阵有气无力又愤怒异常的低吼!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的走了进来,黑衣大汉满面不爽的瞪着龙池!手上提着的是一只**的野鸡! 第79章破庙风波(四) “寻只野鸡还寻那么久,不骂你还骂谁呀!”龙池没好气的鄙夷了一声。 “看着,就在这!”大汉此时面色已经一片的苍白,没穿蓑衣的关系混身上下都湿透了!但这时他走进来的时候,每走一步地上有的不只是水迹,竟然还参杂着不少的鲜血。 “哟,还挂彩了!”龙池讽刺了一声,马上接过他手里的野鸡,利索的在旁边去毛去内!他应该很是适应野外的生活,动起手来十分的利索。 “哼,小伤而已!”大汉不满的哼了一下,马上就跑到了破庙的最角落!脱下了**的外衣,此时肩膀上有个破烂的小伤口!也不知道这大半夜的是怎么来的,会不会是在山里遇上了野兽,但那血肉模糊的一片,叫人一看着实感觉害怕。 锅在大火上沸腾着,水面不停的翻滚着!没多大一会,一锅新鲜的鸡汤就出了炉!高怜心和张妈妈拿来碗,一勺子一勺子极是小心的喂给孩子喝!昏睡中的幼童完全没有意识,但还是感觉到了那种温暖的舒适!看着他本能的抿着嘴唇将药汤一点点的喝下,在场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大气。 黑面大汉一直靠在门框上,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的结束!龙池则是盘腿而坐,满面警惕的看着他。眼下所有的蛇群都出是觅食了,虽然大汉身中慢性之毒。不过从他的表现来看此人心性不是一般的坚毅,谁能保证他真会冒着毒发身亡的危险做出什么坏事来。 天,慢慢的亮了!此时高怜心和张妈妈已经在一旁批起薄被慢慢入睡,而孩子身上也是加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发着汗!中年乞丐就那样一直神情紧张又满是父爱的关注着他的孩子,而龙池,依旧在那和黑衣大汉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再说半句,不过气氛也不是特别的好。 棉被,勺子,碗,锅,披风,甚至枕头什么的都那么齐全,那小小的马车都塞得和个移动仓库一样!杨存擦了擦冷汗,动叔实在太细心了吧。不过是出个门而已,他就紧张得和生离死别一样,这一趟收拾的东西都快和要搬家一样,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爹爹……”就在天微亮的时候,安详的昏睡了一夜的小幼童突然哼了一下。难受的转了转身子,醒来事呼吸也微微的急促。 “明儿,爹爹在这,你怎么样,饿么?”中年乞丐顿时就扑到了孩子枕边,着急而又惊喜的问着。 “爹爹,我不饿,但,我身上痒……”小男孩半睡半醒间迷糊的呓语着,身上的伤口还未全部愈合!此时又发了满身的大汗,虽说烧已经退了大半,不过滋味也绝不好受。 “好孩子,再忍一下,等爹爹找个落脚的地方,再给你好好的洗一下!”中年乞丐激动得眼眶一阵的发红,一边哭着一边抱紧了孩子! “孩子怎么样了?”高怜心和张妈妈也被这细微的声音吵醒,马上走了过来,关切的询问着。 “孩子,醒了!”中年乞丐激动得混身一阵的颤抖,立刻就跪在地上,一边磕着头一边哽咽着说:“谢谢姑娘妙手回春了,这慌山野岭的,还能碰上您真是这孩子的造化呀!您一定是活菩萨啊,没有您援手的话,我家孩子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小命了。” “孩子没事就好了!”杨存走上前去,轻声的问:“你们这是要去哪?” “我们去杭州城内,为我孩子寻名医!”中年乞丐说话的时候充满了无比的期待! “怜心,我们收拾一下东西,也准备赶路吧!”杨存沉默着没说多少,只是看了看那边依旧没好脸色的龙池,无奈的笑了笑。 将被子和一些干粮赠给了这对苦命的父子,又将行装收拾妥当以后!黑面大汉已经从破庙后拉来了一辆马车,依旧是面色沉稳的朝着杨存说:“萍水相逢,有些误会在所难免!我这次也是去杭州城,顺路送一下他们父子吧,免得他们漂泊在外,无依无靠。” “喂,傻大个!”龙池喊了一声,随手丢过来一个白瓶子。 黑面大汉伸手一接,龙池马上头也不回的说:“那是解药,每天服一指盖的剂量就足够了!三天包你不死,这三日内不能饮酒!” 黑面大汉沉默着,看了看手里的药瓶又看了看龙池,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杨存趁着他神色一懈的时候,悄悄的打量了一下他的那辆马车,鼻子一动咻了咻车子的味道!车门前的帘子被风微微的吹动,朝着微微敞开的缝隙往里看,杨存顿时是脑子一僵,再看向那乞丐父子的时候,眼里除了同情外多了更多复杂的意味,嘴角不自觉的冷笑了一下。 此时高怜心和张妈妈忙碌了半夜已很是疲惫,上了马车就已经开始打盹了!龙池在马车旁等候着,忙碌着将那些从草丛里钻出来的蛇收回他那件似乎百宝箱一样的披风里!离着三四丈的距离,他们应该也听不见这边的对话。 “兄台,确定是顺路么?”杨存沉吟了一下,眼看着那中年乞丐抱着孩子进了车厢。仔细的观察了他的动作和车内的物品,顿时是冷笑了一下。 “您什么意思?”黑面大汉顿时脸色一僵,即使昨夜有毒蛇缠身的时候,他都不曾有过如此茫然又强装装镇定的表情。 从刚才中年乞丐上车的时候,那举止,明显已经是轻车熟路了!甚至他刚迈步的时候还微微楞了一下,明显已经习惯有下人为他拉开车帘子!而这大汉,如果孤身一人赶路的话他骑马绝对比坐马车快,押运东西也不必用这种厢式的马车!而且看他的行为举止,绝不是那种喜欢驾车游历的清闲之人! 而车内的东西,杂七杂八的不说,光是被褥就有不少!而且杨存细心的留意到,其中有一条薄被的纹路和孩子身上包的布匹是一样的!昨夜只当这孩子是病人并没有过多的注意,但现在细一看!那刺绣的功底和布匹的材质极是上乘,不是大富人家根本用不起!这大汉和这对父子原本就是一路而来,而他们却不明说!一个颠魄流离的人,赶路都用着马车,又怎么可能真的穿得那么落魄。 “车内的人,是谁?”杨存沉吟了一下,神色已经变得无比的严谨!温和了一夜的神情,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黑面大汉顿时是面色一沉,咬着牙看着杨存,又有点顾忌的看了看一旁的龙池!气氛一时间是诡异无比,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车内的中年乞丐叹息了一声,幽幽的说:“国公爷,数月不见,您还是如此的聪明,不肯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的声音已经不同于昨夜的怯弱和战战兢兢,显得沉稳而又无奈。 “萧九是吧!”杨存一听这声音感觉耳熟无比,脑子顿时一个机灵,冷笑了一下:“昔日的津门巡抚,昨日的街下之囚!你本该在顺天府牢狱等待刑部的审判,但你的同伙却杀害了十多看守兵丁,冒大不讳将你劫走!此时你不仅伦为了圣上龙颜大怒钦点的逃犯,眼下更是让顺天府颜面尽失,派出无数高手誓要将你缉拿,算起来你这辈子也有够风光了!” “公爷明查秋豪!”车内的萧九沉吟了一下,苦笑着说:“那公爷现在打算怎么办,要抓萧某去邀功么?此时正值龙颜大怒,相信公爷能将萧某擒于换圣前,那必定是龙颜大悦了。” “前提是!”黑面大汉沉着个脸,吐了口大气这才墙定住了心神,看了看龙池,冷冷的说:“如果敬国公是与朝廷头号钦犯,苗族妖人龙池一起擒贼,那对朝廷来说才是天大的笑话。” “看来你还真不是贼!”杨存被他这么一恐吓,反而是露出了一丝意料之中的笑意,倒是让二人都楞了一下。 “公爷,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萧九语气一软,哀求道:“可否放萧某一条生路,等萧某为爱子疗完了伤!自当将人头献上,报公爷宽恕之恩。” “杀人灭口,眼下对我们来说貌似很容易!”杨存的话让二人都顿了一下,黑面大汉更是将手放到了配刀上,不过杨存语气一转,窃笑着说:“既然救了人,就不必要再造杀孽了!眼下我也没这个心情,你们走吧。” “您,说的是真的?”二人都沉默半晌,这时,萧九才不敢相信的疑问了一句。 “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走吧!”杨存说话,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马车走去。龙池在一边似乎也没听到什么,见杨存过来只是点了点头,马匹慢慢的迈开脚步!车轮子慢慢的滚动,继续朝着越来越小的山路前行着。 黑面大汉楞了楞,看杨存真的走远了也上了车,驾着车朝相反的杭州城方向赶去!马车在山道上颠簸的前行着,萧九怀抱着孩子,摸了摸孩子已经不烫的额头,松了口气说:“定王说得不错,这个杨存真是心生九孔!看样子温和得很,那心眼比谁都多,小小年纪却老辣得很,真是个人精啊!” “他似乎一早就有猜疑了!”黑面大汉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虽是卤莽之人但也似有所悟,联想起杨存独自一人上来攀谈的奇怪举动,觉得似乎是自己一早就露出了马脚。 “应该是,不过昨晚他没说!”萧九抱着怀里的儿子,重重的叹息了一下,又有点忐忑的说:“如果昨夜他就将真相说出来的话,恐怕高怜心喂给我儿子的不会是药汤而是毒药了!我曾逼得她家破人亡,如果她知道是我,恐怕她会千方百计的毒死我们,这女人虽然外表柔弱,但也不是什么懦弱之辈!” “敬国公杨存,真有意思!”黑面大汉笑了一下,也不知道笑的是什么。 “是呀,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萧九也是感叹了一声,自己官位在身位居封疆大吏时,他沉稳有度不坑不卑!眼下自己是过街老鼠,他不仅没落井下石反而肯放了自己!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赶了一天的路,高怜心和张妈妈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午餐就简单的吃了一点肉干和几张葱花饼,虽说吃得很平常。不过坐在小河之边,看着河水静静流淌,看着满山的翠绿和天空的晴朗!欣赏着雨天过后影影绰绰的润美,倒也不失为一件人间乐事。 “公爷,您怎么了?”女人到底比较心细,一路上杨存虽然依旧说说笑笑,说话些下流的荤话。不过高怜心却是感觉有些奇怪,马上体贴的问着。 “没什么呀?我怎么了?”杨存笑呵呵的答着,依旧是那样的开朗。 “少来,你小子有不正常的地方!”龙池一路走一路都在观察着路边可有奇花异草,听着杨存的话,马上不客气的说:“这一路上你唧唧喳喳个没完,你可不像是话那么多的人!我说的对吧高姑娘,这小子肯定心里有鬼。” 龙池这朝廷第一钦犯,完全就没半点逃犯的觉悟!这一路上比较熟悉以后,杨存就从国公爷直接降格为这小子,从身份上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没有,你们想多了!”杨存继续乐呵呵的笑着,只是手掌微微的张开,又握了握!脑子里纷乱的想法似乎有点太多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自己又捕捉不住一样! 杨存的笑声里,那心不在焉的神游似乎明显得有点过头了!就连一路上都安静得很,一直静心修养的张妈妈都沉吟了一下,忍不住开口说:“公爷,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了!老身看你这一路走来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方便的话,说出来大家帮您想想办法。” “没有啦,我就是累而已,没其他的!”杨存马上摆了摆手,心里有点诧异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张妈妈人老成精看出来是正常,连龙池和高怜心都看得出来那就太失败了!想当年炸金花打麻将玩梭哈的时候,偷起鸡来可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怎么现在演技就那么差了。 疑惑的话说了没一阵,龙池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了过去,只见龙池激动得一脸通后,小心翼翼的盯着路边一朵看起来很普通的紫色小花,难掩兴奋的说:“这,这,南方潮湿之地,怎么会有这……” 第80章天赐灵物。 “你小子鬼叫什么?差点吓死我了!”杨存不满的哼了一下,伸手掏了一下耳朵。 “这是什么?”高怜心也从马车上走下,轻握裙摆走上前来!蹲下后仔细的观察着那朵奇怪的紫色小花,饶是自小在医药之家长大的她,此时也是面露困惑,脑孩里思索了半天,却也是不知道这花的名字。 花的模样很普通,兴许只是普通的野花而已。 “妖骨花!”龙池激动得嘴唇都颤抖着,双手僵硬的抚摸着小花的花瓣,结结巴巴的说:“我苗族大典里,曾记录过这奇花!传闻中枕百人尸于根下,吸人血骨髓为养,食精气灵魄,百年一开,十年不谢!入药乃有续命保魄之效,为毒可催肠断骨一滴夺命……” “妖骨花?怎么名字这么奇怪?”高怜心顿时是一脸的困惑,似乎没听过有这味药材!而且这龙池说得太过诡异了吧,枕百人尸于根下!这里已经不近人烟了,连坟都看不见一个,哪可能地下能埋有百人之尸! “怎么回事?”杨存也发觉了端倪,第一次看龙池的神色如此激动,顿时也是心生好奇。 “妖骨花生,灵物相随!”龙池突然脑子一个机灵,猛的站起身来! 这时,他身上原本纹丝不动的斗篷开始疯狂的蠕动着!那些原本昏睡般安静的毒蛇竟然在一瞬间开始狂燥起来,而那狂燥中带的并不是杀性,而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惊恐和害怕!龙池顿时是眼眶发红,呢喃细语着:“果不错,妖骨花的旁边,必有灵物守护。” “什么味道?”杨存眉头顿时一皱,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种刺鼻的味道!除了隐隐的血腥外,还有种**,恶臭,甚至说得上是死亡一般的味道。 “这,是血的味道么?”高怜心也是闻到了,顿时感觉到有点恶心。 “我们先走!”龙池这时感觉到了蛇群的害怕,又看了看柔弱的高怜心和张妈妈,尽管不舍,但还是带着二人赶紧远离那鲜艳的妖骨花。 远离了那奇怪的味道,继续在小路上颠簸着!龙池面色一会兴奋又一会显得很是谨慎,表现出了之前完全没出现过的浮躁!杨存越看越是疑惑,不解的问:“喂,你到底怎么了!刚才那花是怎么回事?” “妖骨花,哈哈!”龙池本来似乎是想解释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兴奋过头了!话还没说出来,马上又是一阵的哈哈大笑。 这家伙,精神分裂呀!杨存脑子里一僵,不过想起刚才闻见恶臭时的感觉,灵魂本能上有一种危险的警惕感。这种感觉到现在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目睹了杨术六丹之境全开的时候才有的。甚至金刚印暴走的时候,自己都不曾出现过这种灵魂里都感觉恐惧的时候。 “公爷,应该是那吧?”这时,高怜心的声音慢慢的响起,带着期待和欣喜。 此时,小路仿佛是走到了尽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之上,悬崖上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青草和小花朵,还有各种各样的果树!即使不是金秋,也没有硕果累累。但似乎隐隐能闻见那花草和泥土的香气,叫人心旷神怡十分的惬意。 悬崖的对面,是另一座更高的山峰!巨大的瀑布,水流仿佛九天而来一般,倾斜似的往下流着,白色的河流,磅礴而又大气,比起任何的名山河川也不逊色一分!而那山坡上也是翠绿满荫无比的动人,瀑布的激流中,连绵不绝的水声响起,仿佛是组成了奇异的乐章一样!心闻在耳,能听得懂那种美妙,却又无法理解大自然的涵义。 悬崖峭壁之上,风景之美让人心醉神往!而这里最是显眼的,则是仿佛桃花园里描述般的一间小小的宅院。院子四周都是竹子,竹林的树叶在慢慢的摇曳着!到处都是高高大大的巨树,仿佛是天然的围墙般将这房子紧紧的守护着。 那房子,小小的,在篱笆中一点都不显眼!整个房子都是用木头和竹节建造的,显得朴素无比就像是农家小院一般,可又特别的干净不似普通的农家!院内几只小鸡在地上琢食着,似乎是不怕生人一样,根本就不管这一行人的到来。 “看起来像!”杨存先下了马车,走到了那小小的宅院木门之前,礼貌的喊了一下:“请问有人在家么?” “这里,真漂亮!”龙池彻底的陶醉在这青山绿水之间,不知道为什么,深深的一呼吸!空气里那清新得又芬芳的味道,美妙得让人入梦一般的惬意。 “来了!”房子的木门缓缓的打开,一身普通的灰色素服!一个看起来已过古稀的老妇人慢慢的走了出来,一头的白丝!即使苍白却又特别挺直的腰身,走起路来幽雅安静。脚步沉稳,完全看不出她有那么大的岁数。 老妇人缓缓的走上前来,此时众人才看清了她的样貌!脸上虽说满是苍老的皱纹,不过皮肤却特别的红润健康!脸上始终是带着温和而又安静的笑意,看起来让人感觉很是温馨!不谐于世事,隐居于此深山老林之中,如此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者,让人疑是林中遇仙了。 “您好!”高怜心赶忙上前,温婉的行了一礼,轻声的问:“请问是刘奶奶么?” “哦,我是!”被唤为刘奶奶的老妇人倒是楞了一下,马上呵呵的一笑说:“好闺女,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看你这么好看,是谁家的女儿呀!湖洲城东的宝杏堂的小王么,我看你们也没那么像呀,难道是苏洲济林号的小张,那个调皮鬼呀,他可生不出你这么漂亮的闺女来。” “不是!”高怜连赶忙解释说:“小女祖父是津门高阳成!” “啊,阳成!”老妇人顿时混身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彻底的楞住了!傻傻的看着眼前的高怜心,那安详而又清澈的眼眸里,突然有老泪开始控制不住的打转。 “宛白小姐,匆匆一别也是近一甲子了!”这时,张妈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妇,眼眶也是隐隐的开始发红。 “是你,果然是阳成之后!”被唤为宛白小姐的老妇人顿时控制不住,潸然泪下!看了看也是苍老之颜的张妈妈,黯然神伤的哽咽道:“岁月催人老呀,这一眨眼不见,竟然也是数十年光阴。” “宛白小姐,您可还好!”张妈妈也是混身颤抖,蹒跚着走上前去,猛的抱住了老妇人,号啕大哭着:“多年音信全无,您可想死我了。” “玉环,你,哎……”老妇人也是捂着嘴嘤嘤大哭起来,猛的抱住了张妈妈,眼泪顿时控制不住,像雨般的落下。 两位老妇人抱头痛哭,高怜心顿时傻了眼!杨存和龙池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81章海市蜃楼。 小木屋的环境很是安宁,一张竹制的床,被褥和枕头摆放得很是整齐!小床完全没那种老人自身的奇怪味道,屋子中间摆着一个的小小的香炉!也不知道那炉里烧的是什么香,只感觉的清芬而又沁人心脾,静幽淡雅十分的宜人! 香味很清,又特别的淡,可就是让你感觉很舒服,很提神!如果想要强去捕捉的话,又闻不到这是什么味道,唯有那心静宁和的一瞬间,才能体会到那种说不出的舒适。 木屋里的东西很简单,除了简单的起居用品外没其他的东西!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小小的八仙桌,桌边的小炉里碳火正静静的燃烧着!一口简单而又大方的紫砂壶,水慢慢的烧开的时候,那慢慢升起的水蒸气似乎都带着难言的香味。 “哎,原来阳成师兄已经过世了!”被唤成宛白的刘奶奶此时还是擦着老泪,听闻此噩耗的时候久久才回过神来!黯然神伤,依旧控制不住的流着老泪。 “刘奶奶,原来您和我爷爷是同门师友呀!”高怜心乖巧的坐在一旁,一边轻声的安慰着,一边按耐不住好奇的说:“我没听我爷爷说过他求医问艺之事,倒没想到他一直念叨的这位故人,原来就是师门中人。” “宛白小姐与老太爷青梅竹马……”旁边的张妈妈也是潸然泪下,哽咽着本想说话!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立刻又停住了。 “哎,年岁已久,人事已非呀!”刘奶奶依旧低声的啜泣着,似乎是在感慨岁月的无情,又似乎是在痛叹故人的逝去! 两位老人似乎有什么隐情不想说一样,都在低声的哭泣着!这可把高怜心吓坏了,原本是遵循爷爷的遗愿来探访故人的,这老人家要哭个好歹那还了得!她赶紧一边安慰着,一边想着办法逗她们。 刘奶奶什么都听不进去,就一直追问着高怜心爷爷的事!问得高怜心忍不住潸然泪下,低声哽咽着将一门被萧九所害的事情说出的时候!刘奶奶更是哭得悲痛欲绝,甚至好几次都哭得昏厥过去。 三个女人顿时抱着哭成了一团,说着点点滴滴的心酸和无奈! 房门被轻轻的关上了,杨存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们抱头痛哭的样子,无奈的苦笑说:“这女人,真是哭起来就没个完的时候。” “所以我一早就出来了!”龙池早就在院子里了,只是这时他站在了那颗大槐树下满面的困惑,不知道动着鼻子在嗅什么。 “你小子倒是够聪明的!”杨存走了过去,一看他和狗一样老是抽着鼻子在找东西,顿时笑骂着说:“你搞什么呀,好好的人不做,干嘛摆出一副狗样。” “你懂什么?”龙池狠狠的瞪了一眼,猛的把身上的披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槐树底下!那披风看似轻柔,实际上却是沉重不已!披风刚一着地,里边的蛇群立刻燥动不安的蠕动着!可奇怪的是蛇群竟然连头都不敢露,害怕得一直缩在那披风里不敢出来。 “怎么回事?”杨存顿时疑惑不已,往常他把这披风往地上一放!或者是身体一抖,这些蛇群马上就鱼灌而出甚是吓人,眼下蛇群居然全藏在小小的披风里不肯出来,这现象绝对不正常。 “这里,各种味道太强烈了!”龙池皱起了眉头,也是大惑不解的说:“除了一些普通药材的味道外,还有一些毒物的味道!甚至很多味道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那个感觉,懂医的人一闻就知道不正常。” “哪不正常了?”杨存四周一看,很正常的一个宅院啊。 “它们不敢出来,这样的事从来没发生过!”龙池看着已经不太听话的蛇群,顿时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摇了摇头说:“我们到处看看吧,这里肯定有蹊跷。” “恩!”杨存知道好奇八成是自己以后的死因,不过依旧无法克制,跟着他到处查看起来。 小院子的前方很普通,除了几颗大树外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在饶到屋后的时候,眼前突然是一片的豁然开朗!只见那影影绰绰的大树之后,竟然是一片比较开阔的空地!小小的池子里,泉水安静得就像一面镜子一样!池内几条小鱼在悠闲的游来游去,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小小的天地带给它们的安详。 而就在这个池子的周边,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或花或草,或有叶无花,奇奇怪怪千形百色!杂乱中又显得很是独特,即使是见惯了大户人家的庭院!但杨存却可以打着保票,这里很多的植物都是没见过的!甚至是御花园里,都很少见这么奇怪的植物聚集在一起。 “果然,这后边都是药材!”龙池眼前顿时是一亮,马上走进了植物丛中仔细的查看着。 “全是药材么?”杨存对这方面完全是白痴,只是看了一眼就是无奈的摇着头!对自己来说,有时候连牡丹和杜鹃都分不清楚,又哪能辨认这些复杂的鲜活药材!唯一对植物的认识,恐怕只有菊花了,当然了,干久的话学名就叫葵花了。 “恩!”龙池敷衍的回答了一下,马上又全神灌注的在花丛里寻找起来。 这小屋的后院也真是奇怪,地方不算太大,大概就三四亩的面积吧,不过却密密麻麻的种满了东西!更绝的是,屋后没多远就是高高的悬崖!一眼看下去只能看见最底下简直头发一样细的一条河水在流淌,而那小河感觉又特别的凶险!河水不停的拍打着岸边的石头,哗哗之声在谷间久久的回荡,身处这么高都看得一清二楚,再听着这声音就不难想象到那河水是何等的端急,人烟罕际的高山,又是江南之地潮湿多雨的季节!所以隐隐可见悬崖边是一片淡淡的雾气,而悬崖的对面,又是一座朦胧而又美丽的大山!虽然看不太清具体的轮廓,但粗略的一眼也能看到对面大山的郁郁葱葱!甚至隐隐可见似乎有活物在动一样,想来应该是山上的野猴吧! “不对呀!”龙池在后院查看了一大圈,猛的皱起了眉头。 “又哪不对了?”杨存正沉浸在这诗情画意的场面里,眼看这家伙实在是扫兴!马上没好气的问了一下,这家伙,是不是有点神经质过头了。这多好的山山水水啊,干嘛总搞得气氛那么紧张! “这里全是普通的药材!”龙池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那些药材,满面疑惑的说:“田七,枸杞,三七,沙参,玉竹。都是一些最普通不过的药材,但这里飘着的味道里,分明有很多我没闻过的!绝对不是这些,而且很多都很刺鼻,明显是毒物才有的味道。” “得了,我可没精神和你疯!”杨存摆了摆手,说:“这里是高山密林里,植物的味道多了也不奇怪吧!再说了你这鼻子是怎么回事,想和狗抢犯饭碗呀,至于这么灵么?” “不对,就是不对!”龙池说着话的时候,目光也不由的看向了悬崖的对面,那座看起来启示磅礴又美丽动人的大山。 两山之间薄雾环绕,似乎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一般!巨大的悬崖,是一道看得见摸不着的距离。轻雾在空中依旧那么幽雅的飘散着,屋前屋后的景象大有洞天!屋前是一派小桥流水人家的安宁,而屋后却是一种飘渺灵动的山水之美,仿佛仙境一般,叫人感觉到陶醉又震撼于这深山里的美丽。 “啊……”就在两人微微一醉神的时候,突然同时惊讶的喊了一声。 只见那满是隐隐浓雾的山谷,两个悬崖之间突然恍惚间似乎出现了一条古扑而又悠长的吊桥!桥上似乎还有几只猴儿在顽皮的奔跑一样,只是眼睛能捕捉到的一瞬间!十分真实的透过瞳孔让你能清晰的看见眼前的一切,可就在微微一惊之时,仿佛是南柯一梦一样,竟然在瞬间就消失得仿佛不存出现一般。 真实,绝对的真实!如果说那桥的出现只是幻觉的话,那未免也太具体了吧,甚至都可以看见绑着吊桥的是缠满了鲜花和绿芽的藤条!那一只只的小猴儿也活灵活现的,只是一瞬间,仿佛是海市蜃楼一样,但它却是真是出现在了你的眼前。 “我,我没看错吧!”龙池一脸的惊讶,立刻跑到了悬崖边去,四处观望着。 “应该,没有吧!”杨存也是跑了上去,可这时一看!只有那深不见底的山谷,让人不敢直视的高度和那隐隐的雾气!哪有刚才那条昙花一现的吊桥,两山之间空荡荡的,根本没什么桥,甚至是一条相连的藤枝都没有。 “你看见了?”龙池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也看见了?”杨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本能的反问了一句。 从彼此的眼里,都能看出对方的震惊和不可思议!隐隐的互问了几句,都确定刚才确实看见了一条古朴的吊桥,两人的眼力都十分的惊人!甚至都清晰的看到了桥上确实有三只猴儿在玩耍,连位置是在哪都可以说不差分豪。 怎么回事?古朴的吊桥?难道真的是海市蜃楼?杨存和龙池都是疑惑不解,一脸震惊的看着那薄雾对面的大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个悬崖之间的山谷!可看来看去,几乎看到了日落黄昏,却是什么都看不见,让人不由的怀疑,难道刚才一瞬间的景象,竟然全是幻觉? 第82章牛逼的狗鼻子。 日落夕阳,太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悄悄的下了山!月亮羞涩的出现在了夜空,天上的繁星点点开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直到这时,两人依旧是一言不发,就站在了悬崖边死死的盯着,但那桥真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再没有出现过。 “公爷,龙公子……”这时,高怜心的呼唤轻声的响起,焦急而又特别的温柔。 “我确定我没看错!”龙池这才猛的回过神来,晃了晃脑子,依旧相信着自己的视觉。 “算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存使劲的拍了拍额头,不得其解的摇了摇头,迈开步子往回走。 高怜心此时站在了屋前,虽然已经抹干了眼泪!却也不难看出哭过的痕迹,那原本美丽得让人心醉的大眼睛,此时有点红肿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惊艳的魅力中多了丝让人心疼的柔弱,当真是我见犹怜的绝世美人,太监看了都会春风吹又生。 “张妈妈和刘奶奶怎么样了?”杨存一看顿时是心疼坏了,一上前立刻握住了她的双手,苦着脸看着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 “她,她们休息了一下,已经没事了!”高怜心顿时俏脸一红,话都说不太利索了!当着龙池的面,只是牵一下手对这年代的女孩子来说都是一件大胆的事,不过她却是银牙一咬,低着头任由杨存温暖的手掌呵护着她略显凉意的手心。 “天已经黑了啊!”龙池倒是看都不看一眼,眼睛一直盯着他放在地上的披风!直到这时那群宝贝蛇儿还不敢出来,依旧害怕的蜷缩着,让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对了,刘奶奶说要给我们做顿饭吃,你们也该饿了吧!”高怜心羞得不行,赶忙转移着话题,低着头悄悄的将手收了回去,难掩羞喜的朝屋内跑去。 “喂,吃饭了!”杨存色色的笑了一下,眼看美人背影的婀娜多姿!调戏成功的那种心理快感十分的剧烈,倒是一下就忘了那悬疑的吊桥。 “恩,我肚子也饿了!”龙池面对蛇群有点无奈,也只能暂时任由它们害怕的蜷缩着了。 大山的深处,近夜时比较安静的,不过伴随着虫叫鸟啼,倒也似一首别样的乐曲,让人感觉心旷神怡!小木屋内,几盏油灯亮着,虽然不是特别的明亮,但却让小屋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温馨!一进门只见张妈妈已经忙碌的摆着碗筷,而小屋另一道门旁有个灶台,刘奶奶苍老却又健康的身影在忙碌着。 杨存和龙池立刻坐了下来,倒不是说不体贴不勤快不想帮忙!只是这年头男子在家下厨是被人看不起的事,甚至很多女人更是忌讳这点,怕男人干活自己会被人说不贤。所以即使再体贴,这也绝对不是表现的时候,两人倒是心安理得的看着两位花甲之年的老妇人和高怜心在旁边忙活着! 没多一会,一桌不说丰盛但却特别诱人的菜肴就摆了上来!刘奶奶虽然哭得眼睛有点发肿,但这会明显也很是开心,擦了擦手上的油,一边坐下一边温慈的笑说:“我这山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吃的东西还是满不错的,你们试试!尤其你们小孩,正是身子要补的时候,可要多吃点哦。” “奶奶,好香哦!”高怜心一脸陶醉的闻着香味,也不知道她们下午谈了什么!这会直接就叫上奶奶了,连刘姓就省去。 “这孩子,就是嘴甜!”刘奶奶开心得呵呵大笑,红光满面的说:“我老婆子这可好久没年轻人来了,你们可要多吃点哦,这山里虽然东西多也不能浪费知道么?” “是呀!”张妈妈也在旁边温和的笑道:“难得宛白小姐那么开心,要知道她下厨做菜!我家老太爷可都没吃过,这下可便宜了你们这些小年轻了。” “知道了!”龙池说话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开始咽着口水。 “奶奶,麻烦您了!”杨存一向没什么架子,眼看老人家笑得那么开心!屋内此时的氛围又那么的温馨,让人感觉是倍加的舒服!这一声奶奶是随着高怜心叫的,即使是无心而为,但却叫两个老人家笑得更是开心,而高怜心则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嘴边却挂起了一丝浅浅的羞笑。 桌子上的菜,虽然说的是居家小菜,不过却都是色香味具全!入嘴一尝让人不由的拍手叫好,即使是一般的酒楼厨子,都不一定有如此好的手艺!表面上看,在视觉上绝无半点的奢华,但却是味蕾上给了你一种人间极品的享受,简单中却是将各种味道的鲜美发挥到了极致。 第一盘是一道小河蟹,小河蟹绝对是山里野生的,个子很小但壳却很硬!一打开满满的全是肉和膏,一口咬下去就能品尝出那种河里的鲜美!新鲜得要人命不说,配上野生的葱和大姜一炒更是把鲜味点缀得淋漓尽致,将这鲜美表达得是无所不用其极。 第二道是普通的炒蛋,看似是鸡蛋一样,但却不是鸡蛋!口感很是滑腻,有一种十分天然的清香!第三道则是更普通的一盘青菜,除了盐以外甚至连蒜暴香都没有,可就是这样!青菜独特的芬芳被盐一提,却又特别的明显,不需要过多的添加,只是那种本身的清香就已经足够满足你的味蕾。 虽然菜比较清淡,不过份量倒是比较小,几筷子就已经夹完了!几人还没等从味蕾的陶醉中回过神来,龙池就已经满面的认真,说:“刘奶奶,这个蛋!应该不是鸡蛋吧,从味道来看很像是杜鹃蛋一样?” “小家伙,你嘴倒够厉害的!”刘奶奶笑而不语,马上将空盘子拿掉!一转身去那屋外,又端来了两盘刚炖好的菜。 龙池这家伙,吃螃蟹都不带吐壳的!但一看眼前的两样美食,立刻是眼前一亮,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少油水很久的关系,现在感觉他只要一看荤腥的,那模样绝逼比狗看了屎强不了多少。 刘奶奶虽然一脸的笑意,但却是饶有深意的看了看龙池!龙池也不多想,马上乘了一碗汤,只是一勺子往嘴边轻轻的一抿!顿时是眼前一亮,马上又沉吟了一下,细声的嘀咕说:“生地,生姜,又有人参花,还有……” 第二道菜是一道看起来应该是卤煮的牛肉,似乎是挑选了上等的脚踺子肉!切开以后纹路清晰,肥白相间看起来特别的漂亮。而牛肉本身特有的赤色,带上卤后的淡黄,杂合起来又很是明媚,让人一看就有想品尝的冲动!何况又是闻着那扑鼻而来的味道,肉的香味只是飘散在空气中,就已经足够让人食指大动了。 “新鲜的八角!”龙池夹起一块,入嘴一尝,马上就闭目凝神,良久以后缓缓的说:“不只是这些,虽然没掩盖住肉的新鲜和香味,不过这煮肉的卤汤里东西却很多!砂仁、肉蔻、肉桂、丁香、花椒、大料、小茴香、木香、白芷、三奈、良姜、干姜,十三香的味道全有!不宣宾夺主,反而是在起着点缀的作用!更绝的是,这里边居然还有芝麻和花生混合起来的香味,其间美妙之多,恐怕御厨都不可能有此等巧夺天工的心思。” 一番话下来,不只是高怜心和张妈妈都一脸的不相信!就连原本安详笑着的刘奶奶脸上都有点诧异了,尤其是听着龙池将许多味已经不属调料的药材名字说出来时,刘奶奶更是一脸的震惊,难掩赞叹的说:“小哥这舌头,太厉害了!老身煮这牛肉可用了足足四十七样伴料,小哥竟然能一一尝出,实在是让人钦佩了。” “前辈过奖了!”龙池似乎有点受宠若惊一样,突然站起来礼貌的一鞠,满脸钦佩的说:“倒是小子无礼卖弄了,前辈能将数十种药材搭配在一起!又不遮掩牛肉之香,甚至将肉香点缀得更是淋漓尽致!小子敢断言,即使是天上的神仙,也难得有如此的玲珑心思。” 龙池说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微微一顿,满面严谨的说:“前辈对于药的把握,不管是药性搭配,还是分量!能将这数十种药材融合得如此的完美,温润驱寒,善补润燥,毫无冲突,如同出一脉!小子斗胆一言,一食一味只是窥斑见豹,前辈对于医药之道,可所谓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天人合一之地步了。” 擦,这家伙拍起马屁来,功底居然这么深厚,真是人可不貌相啊!杨存在旁听得一楞一楞的,心里不由的暗骂道,听你说话还以为是做某个美食节目呢,吃你的饭还吃出这么多点评来,你小子和某些专家一样够不要脸的。 “哪里哪里,您见笑了!”这一夸,刘奶奶反而是不好意思了,赶忙的摆着手说:“就是看你们赶路累了,这几天天气比较潮,随便做了点吃的!小哥不必如此大礼,老身可受不起呀。” “小子受教了!”龙池一脸的严谨,规矩的行了一礼后老实的坐了下来!继续吃着桌上的菜,但模样却又是小心翼翼,似乎每吃一口都有新的感悟一样,神神道道的叫人看着真不爽。 刘奶奶似乎被恭维得也是很难为情,眼看着高怜心和张妈妈在一旁有些错愕!赶紧招呼着她们一起吃,一边给高怜心夹着菜,又享受着筷子朝碗里高怜心夹来的肉!似乎她很喜欢高怜心一样,每次都笑得很是满足!那眼里浓郁的疼爱和慈祥,叫人看了不动容都难。 “前辈,当真是高人啊!”龙池再夹一块炖得细软的鸡肉入口,不由的又感慨了一声。 杨存在旁边看得真是无言了,这家伙的嘴巴还真是毒呀!这一口下去连有什么调料都知道,就差说出那牛是公牛还是母牛了,有没有必要那么神呀。你小子要不要再算一算那鸡有没有成年,有没有被干过!被杀的时候是不是来月经了,你妹的,好好的一顿饭,别搞得那么严肃行不行啊! 这时,杨存郁闷之余脑子一闪也不禁邪恶的窃笑起来!心想龙池这嘴巴就和万能检测器一样,估计叫他吃屎的话他连那人是不是便密,是不是肠火旺盛都吃得出来!喝口尿,什么糖尿病什么前列腺炎也无所盾型!这真是比什么仪器都准确呀,想想确实太牛b了。 第83章处处诡异,妖骨花开(上) 一顿饭倒是吃得比较安宁,龙池虽然恭维着!不过刘奶奶似乎不太好意思,一直和高怜心还有张妈妈说着话,期间倒是欢声笑语不断!杨存在一旁看得都有点开心,当然唯一不和谐的就是龙池这家伙突然很是严肃,坐不动口不语的,严肃得叫人一看汗毛都立起来了。 眼看着这饭好不容易才吃完了,龙池和杨存仿佛成了外人一样!除了二老一少一直说着体己话以外,这俩大男人在旁边都显得有点尴尬了!本来只是拜访故友的,叨扰人家已经有点不好意思了,何况还享受了这么丰盛的晚饭。 按杨存的意思也差不多是该回去的时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奶奶看穿了杨存欲言又止的心思,马上拉紧了高怜心的手,笑呵呵的说:“公爷,我和这孙女,玉环还有好多的话没说!要不您体谅一下,让她在这多陪我几天吧!玉环身子不太舒服了,人老了也有个腿脚不利索的时候,我也正好给她调理一下。” “这个……”杨存顿时为难了,毕竟这次拜访虽然是计划中的,但却不适合花太多的时间!眼下自己烦心事一大堆,想想来时那偏僻的山路,真把高怜心丢在这的话还真是不太放心。 “公爷,可以么?”张妈妈问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毕竟杨存身份在那!高怜心是犯官之后,即使杨存为人再怎么温和,她也必须考虑到杨家的面子,自然得顾虑到杨存是否应允。 “公爷,难得奶奶高兴,我想陪陪她!”高怜心此时在旁说话也是细声若无,一副柔弱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那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杨存,说起话来那副小女人的娇柔叫人骨头都要软掉了。 这样的情况,杨存也不好说什么了!这个时候赶夜路也不是好的选择,无奈之下杨存只能摇了摇头说:“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就在这小住几天吧!张妈妈也可以调养一下身体,今天太晚了,我和龙池就在马车上对付一晚上就可以了。” “谢谢您!”高怜心顿时舒了口大气,又感动得说不出话了!毕竟这年代的女子别说什么自主了,就连自由都很少!杨存能同意,对她来说已经不只是体贴,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宽容。 张妈妈和刘奶奶在旁看着也很是开心,不过屋内只有一张小床也睡不下!好在还备着另一张小床,拼凑起来倒也足够了!龙池这时倒满殷勤的,刘奶奶赶一说!他马上当起了苦力的角色,将那些木板横条的都从床底下搬了出来,忙里忙外的没一阵,那原本小小的木床马上变大了,足足占据了小屋的一半,估计睡四个人都绰绰有余。 毕竟是男女有别,在这讲究授受不亲的年代!晚饭过后连喝晚茶的可能都没有,刘奶奶只是稍微打了个哈欠说个天色不早之类的话,杨存和龙池就老老实实的滚了出来。识趣是一回事,最大的原因还是懒得听她们继续絮叨往事在那哭哭啼啼的。 披风里的蛇群,此时依旧是恐惧不安!龙池怎么安抚也没用,无奈之下只能和杨存一起回到了院前的马车边!尽管深山的夜里有点阴寒,不过好在车上准备的被褥倒是不少,估计睡一觉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杨存钻进了马车的时候,龙池却是盘腿坐在了车边!背靠着车轮子,眼一闭似乎沉思又似乎是在休息!杨存不禁纳闷的问:“你小子,不会是想在外边睡一夜吧。” “你不觉得很奇怪么?”龙池依旧是一脸的肃色,即使是在杀人的时候,他都很少有这么凝重的时候。 “有什么奇怪的?”杨存倒是有些无语了,这家伙看来还在纠结于那座吊桥的事情!现在想想应该是雾气太大了,阳光折射后出现的海市蜃楼而已!这些比较科学的道理杨存虽懂,却很难和他解释。 “那个刘奶奶!”龙池眉头微微一皱,满是不解的说:“按理说她这一个老人独自居住在这种没有人烟的深山老林里,生活该是很不便才是!可看她那屋里很简单,甚至连一些乡下人家常备的腊食都没有,院子里也没种几样菜,她是怎么在这里长年累月的生活,光是食盐就已经是个大问题了。我们吃晚饭的时候,那么多新鲜的食材又从哪来的,院子里根本什么都没看见,屋里也没有啊。” “别人怎么活,你操什么心呀!”杨存倒是眼前一黑了,这家伙都化身小三八了,竟然还观察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细节。 “我就是觉得有蹊跷!”龙池的鼻子又动了动,有些迷茫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院落木门,更是疑惑的说:“在她的院子里,明明可以闻见很多奇怪的药味!可为什么就出了门而已,却是一点都闻不见了。” “我鼻子没你那么灵,鬼知道呀!”杨存也使劲的嗅了一下,说真的除了泥土和草的味道外,还真没什么其他的收获。 龙池依旧是皱着眉头深思着,杨存可没心思去搭理他!既然这家伙要露宿也就随他了,说真的他要真挤进马车来还更让人头疼!谁知道这家伙身上还有什么毒蛇蝎子之类的,就算他不是gay,但和他一起睡绝对是一件危险的事。和gay睡一觉,第二天最多是坐不了屁股疼而已,和他睡,分分钟都容易没命。 夜里,山里林间的湿气还是比较重的!所以即使是夏日,杨存还是裹了一张被子才昏沉沉的睡去!连续赶了两天的路已经比较疲惫了,夜里的休息不足不说,脑子更一直是紧绷的状态!睡眠时间实在少得可怜,所以脑袋一低,马上就睡得和死猪没什么区别了。倒也不是说没心没肺不懂警惕,只是车外有这么一个变态当守卫,估计睡在衙门里都没这么安全。 奇怪,老子干嘛那么信任他?临睡的时候,杨存自己都不禁纳闷了。 龙池则是百思不得其解一样,在院子的内外来回的度步!疑惑的闻着空气里截然不同的味道,又不时的查看自己那些吓得蜷缩在一起的蛇群,叹息之余也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蹊跷在哪? 夜色高挂,子时山里的薄雾更是浓郁!杨存睡得很爽,正梦见自己泡在酒池肉林里荒淫无道时,突然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接近自己,本能的一个机灵,立刻坐了起来,警觉的喝问:“谁?” “别那么紧张!”龙池在车外招了招手说:“先下来,帮我点忙!” “干什么?”杨存不耐烦的哼着,扭了扭身体混身的骨骼都在噶噶做响!尽管睡的时间不是很长,不过也足有两三个时辰了!眼下整个身体都特别的舒服,除了脑子还有点晕乎乎外,整个人感觉不是一般的爽。 “你还记得路上那朵妖骨花么?”龙池一边说着,一边穿起他那件满是蛇群的披风,腰上别满了各种各样的坛坛罐罐!后腰上更是毫不避讳的挂倒了好几把匕首,每把匕首的锋芒颜色都不一样,不过一看就知道肯定涂满了各种毒药。 “那朵花呀,怎么了?”杨存不爽的伸了个懒腰,那朵紫色的小花没什么稀奇的!不过他这一问,脑子里想起那一阵的恶臭和突然的警觉,感觉也是奇怪。 “我要去摘了它!”龙池一边说着一边将两捆很是沉重的绳索给了杨存,满面严肃的嘱咐说:“妖骨花的旁边肯定有灵物相随,这是浸泡了毒液的绳子,给你防身用的!眼下是子时,阴气正重。妖骨花也盛开得最好,这时采摘的话不管是入药还是为毒,都是最上等的佳品。” “不是吧,半夜你折腾这干什么!”杨存拿着手上沉甸甸的绳子,不由疑惑的问:“这绳子又是哪来的,我说你这家伙怎么家当那么齐全呀!” “一直绑腿上的!”龙池也不多言,马上就转身朝来时的小山路走去! 这小子,还真吃准了我好奇心强,也不问一下老子愿不愿意!杨存对于妖骨花没什么好奇,但对于那阵恶臭和所谓的灵物倒是有兴趣!这半夜的被折腾醒了也不想再睡了,索性就跟上去看一下热闹得了。 两人延着山路一直摸黑的往回走着,一路上龙池的神色都很是严肃!眼看就快到了妖骨花生长的地方时,龙池突然停下了脚步,猛的回头压低了声音严声厉色的说:“你一会小心点,这妖骨花可比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江湖强人!虽说是我苗族早有记载的异物,不过却是在天地相斗后才重现人间的,想必相随的灵物也非同小可。” “有没有那么神呀?”杨存嘀咕了一声,心想那不过一朵小紫花而已,至于那么奇怪。还什么灵物呢,难道还能蹦出个奥特曼什么的么? 小心翼翼的接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一样的紧张!当走过山路拐角处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景象让杨存顿时是吃了一惊!那原本普通得几乎不会有人看第二眼的妖骨花,此时竟然在月色下散发着十分诡异的紫色淡芒! 原本不足膝高的小花,竟然已经长到了足有一人高!筷子般纤细的秆子也变得碗口般粗,枝条在轻轻的颤动着,似乎还可看见花枝里边活动的纤维纹路!就像是人的血管和经脉一样,薄薄的表皮下甚至可以看见透明的液体在流动着,无声之余给人十分诡异的感觉。 妖骨花的花朵此时已经彻底的盛放,每一片的花瓣都呈现妖魅无比的紫色,诱人的惊艳中却又感觉透着死亡一般的气息!拥簇的花瓣挤挤的合围着,在轻轻的颤抖着,足有一米直径的巨大妖花,此时仿佛是在地狱里盛开一般妖艳,叫人一看都感觉到了骨头里说不出的寒意。 “别出声!”龙池稍微的动了一下鼻子,脸上顿时满是肃色!慌忙的拉着杨存往后退了数十米,远远的躲开了盛开的妖骨花。杨存也不敢多问,立刻就和着他一起后退,鼻子无意间的嗅了一下,隐隐感觉到有一阵异味正糜散开来。 第84章处处诡异,妖骨花开(下) 妖骨花的花枝开始轻轻的颤抖着,那隐隐的紫色淡芒也开始变得暴躁起来!这时,突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妖骨花周围的地面数不清的滕径破土而出,滕条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宛如毒蛇又似是流水一般的蔓延开来,疯狂的布满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滕径爬过的地方,所有的花草竟然在一瞬间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谢!而它们爬上的大树马上是哗哗做响,原本粗大而又结实的树干竟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迅速的萎缩,变得干枯而又脆弱! 翠绿的树叶仿佛在一瞬间被剥夺了生命一样,树叶迅速的枯黄,如雨般的落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还茂密的大树,竟然在漫天落叶之中变得死气沉沉,仿佛是干枯了数千年的阴木一般。 “妖骨花盛放,果然是无比美艳!”龙池小心翼翼的褪到了滕条触及不到的地方,再一看此时更加妖艳璀璨的妖骨花,眼里难掩一抹的兴奋之色。 杨存面色凝重的看着,妖骨花盛放,夺取了那么多的参天大树的生命,而那盛放的紫色妖花之下,竟然埋葬了百人之尸!即使妖花美艳,但总是让人感觉混身都不自在,这妖骨花不是属于凡世之物,从这品性来看也绝不是什么善物。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自从那所谓的天地相斗以后,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物。 两人躲在远远的树丛边,安静的看着妖骨花夺其他植物的生命成为自己的养份!而此时巨大的花朵下已经长出了一些小小的花蕾,龙池更是面色凝重,压低了声音说:“马上来了!” 杨存心念一动,敏感的闻到了之前那阵无比的恶臭。 “妖骨花为药为毒,是天地之灵!”龙池指着那些犹如豆粒般大小的花蕾,压声说:“就在这子时之阴盛放时,是药性与毒性都最佳的时候!可一但过了时候,主花以外其他的花朵一但盛开!那妖骨花本身就与昙花般只有一现之时,在盛放的一刻过后,不仅是药性毒性全无,更是会马上枯萎,遇水化灰,从此消失不见。” “有没有那么神道呀?”杨存郁闷的嘀咕着,还什么遇水化灰!这哪来的化学道理,太不科学了吧! “别说话,一会看我眼色行事!”龙池正想说话的时候,耳朵动了一下,马上就把话全都咽了回去。 看你妹的眼色呀,老子又不是你坑蒙拐骗的同伙惯犯。杨存此时是哭笑不得了,这家伙走前什么都没交代,要干什么也没说明白,这会看你眼色我哪知道要干什么?难道你眼一眨,我就冲上去对着那花撒泡尿施一下肥助长么?能不能更操蛋一点? 妖骨花盛开,紫色的光芒中隐隐可见似乎花粉一样的东西在空中慢慢的飘散着,花粉似乎不被风所吹散,始终轻灵的围绕着盛开的巨花旋转着!本该是美得如梦如诗般的景象,可这时,诡异的安静中开始飘来一阵阵说不出的恶臭,伴随着奇怪的秫秫声,感觉特别的刺耳。 “来了!”龙池此时压低了声音,说话的时候似乎在压抑着兴奋,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只见这时,花朵旁的枯树上,在月光的笼罩下一个洁白如玉之物正在慢慢的靠近!身体修长而又通透,竟然是一条足有十米多长的白色巨蛇!蛇身如小树般的粗壮,蛇身上的鳞片每一片都似是羊脂白玉精雕细琢一般,莹润而又透着说不出的寒意!巨大的蛇头,蓝色的眼睛里一片的冰冷,吐着红艳如血的蛇信静静的看着妖骨花! 巨大的白蛇盘踞于枯树之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它蓝色的眼睛看向妖骨花的时候,分明看到了他眼眸里有一种贪婪和渴望!而在一时半会的彷徨之间,感觉又充满了警惕一样,小心翼翼似乎是在犹豫着。 花粉依旧慢慢的盘旋着,此时妖骨花下的枝秆上,那些细小的花苞似乎在渐渐的变大!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从黄豆的大小长成了枣儿般的圆润!白蛇盘踞在花上观察了一会,似乎天物有灵而知道妖骨花的脾性!安静的蛰伏了许久后,还是按耐不住慢慢的往下蠕动,蛇头慢慢的靠近了巨大的紫色妖花。 巨蛇头在那花朵的上方徘徊了一下,谨慎的嗅了一会以后似有犹豫!但眼看着花蕾越发的粗大起来,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贪欲,慢慢的张开血盆大口,流着蓝色的唾液就要将那妖花吞噬。 “喂,这蛇也吃素呀?世道倒是不错。”杨存难掩好奇,本能的调侃了一下。 “别出声!”龙池皱了皱眉头一脸的严肃,不客气的泼了杨存一头的冷水。 就在巨蛇要将妖骨花吞噬的时候,突然横生变故!黑漆漆的树林里突然飞来了一个黑影猛的砸了过来,速度之快简直如子弹一般!那巨蛇似乎一开始就在提防着有危险一样,猛的蛇头一个紧缩,避开了那快如闪电的袭击。 砰的一声闷响,那巨大的黑物竟然硬生生的砸毁了数颗人腰般粗的巨树后才在哗哗的落叶声中摔落在地,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恶臭!杨存鼻子本能的动了一下,立刻感觉到这就是自己第一次看见妖骨花时闻到的那种味道。 “果然是剧毒之物!”龙池看了一眼那摔死的异物,也是心里一颤。 虽然月色朦胧,但渐渐的也能看见那异物竟然是一条足有四米多长的巨蜥!此时摔得混身血肉模糊,那散发着恶臭的巨嘴也被硬生生的掰折了!与一般的蜥蜴不同,这条巨蜥的头上长着三只角,完全不是印象中那些普通的物种!而巨蜥的肉与血都是纯黑色的,黑色的血液缓缓的流开,散发着奇恶无比的腐臭,本能的就能感觉到那血与肉中蕴涵的无比剧毒。 原来那阵让杨存都感觉到恐惧的恶臭,就是来自这只已经死去的异蜥!杨存顿时就有点诧异了,忍不住好奇问:“龙池,这是什么玩意,为什么臭得那么要命。” “角蜥王!”龙池也是面有诧色,惊讶的说:“我苗典里曾经提过,这是湿地山林的毒物之首!常年蛰伏不出,夏季捕食一切带毒之物!渴饮一品红与断肠草之汁,身具万毒,不惧万毒!蛇虫蚁蝎见者无不丧逃,可以说是毒物中的佼佼者。” “这家伙那么牛b啊?”杨存倒是诧异了,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巨蜥,忍不住调侃说:“不过死得也太惨了吧,这出场可一点都不拉风。” “角蜥王乃是天生灵物!”龙池迟疑了一下,有些惶恐的说:“我幼时怒江谷地之内曾惊闻角蜥王踪影,因其混身含剧毒,是毒亦是药,乃天地之精华!所以族内长老和巫医们尽管心存畏惧,但还是抵抗不住诱惑,近百人浩浩荡荡的进山寻觅,却都是葬身于蜥王之口,无一生还。” “不是吧,那么多人搞不定一条蜥蜴?”杨存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看那蜥蜴死得实在够惨,就冲那死相和狼狈的出场方式,可没半点boss极大怪的迹象呀。 “其中,有修成三丹的高手两人,其他皆是我族内已聚修成丹的高手!”龙池的面色更是凝重,明显角蜥王这样诡异的出现,而且早就被杀死了,是一个他预计不到的变故。 “有没有那么夸张!”杨存倒吸了口冷气,好家伙,上百个修炼出内丹的高手,两个三丹高手带领那么多人也全被杀了!这巨蜥看来是真的厉害,难怪青天白日的时候,自己会有恐惧的感觉!如果龙池说的话没有夸大的成份,那恐怕自己和龙池加一起都不够这家伙打发时间的。 两人还没在这变故中还过神来时,突然枯萎的树干上一阵唧唧喳喳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树叶如雨般的落下!黑夜里仿佛是一片金黄色的祥云飘来一样,一道道金光开始在树林里穿梭着,在树枝间跳跃着!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在巨蛇都没反应过来时,就将它水泄不通的包围起来。 巨大的白蛇顿时有些恐慌,因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有数十只通体金黄的长尾猴儿布满了它的四周!一只只都在那唧唧喳喳的叫唤着,有的顽皮的用尾巴倒挂在树枝上,有的三三俩俩的嬉戏着!似乎是不把它这膀大的身躯放在眼里,态度上的轻蔑已经不难看出,杀死了角蜥王的罪魁祸首正是它们。 猴群在唧唧喳喳的叫唤着,有几只居高临下的已经发现了一边的树丛里藏着人!不过它们却都是看了一眼就不加理会,依旧示威般围着巨蛇做着各种怪动作似是挑衅,倒是叫人十分的奇怪。 巨蛇很是恐惧一样,在猴群们叫唤得更是凶悍,已经开始咧嘴露出獠牙的时候似乎是心知不是猴群的对手!不甘的看了一眼美艳的妖骨花后,灵活的蠕动那巨大而又美丽的蛇身回了头,缓慢的消失在了树林之内!猴群们也不与它为难,马上发出了胜利一样的叫唤,围绕着妖艳的巨花跳跃起来,浑然不管身后藏在草丛里的二人。 “哎,你们可以出来了!”这时,一声长长的叹息响起。 树林内,一只体形更是巨大的金色灵猴慢慢的走出,蹲着行走竟然也有一人多高!灵猴面无表情脚步沉稳,一看就知是灵猴们的王者!诡异的是这猴王不只是身形巨大,身后竟然有九条粗壮而又长长的尾巴在空中摇摆着。 巨猴慢慢的走到了妖骨花前,安静的看着杨存和龙池藏身的地方!而它的身后,一个蹒跚的身影开始慢慢的走来,一身普通的素色麻衣,手里的拐杖轻轻的敲打在了地面上!苍白如雪的发丝,安详而又慈祥的面容!那老眼一点都不浑浊,反而带着一点苦笑的意味,无奈的看着此时杨存和龙池藏身的花丛。 第85章猴生九尾。 庄园之前,虽然月色一如往昔的皎洁,但此时气氛一时有点凝重!刘奶奶迈着苍老的步伐,似乎是有点疲惫!扶着猴王的肩膀驻着拐杖,慢慢的走在了最前边,似是在欣赏这夜色一般缓慢而又悠闲。身后那些小猴们一只只似乎很是懂事一样,安安静静的也不叫唤,偶尔也是嬉戏几下而已!抬着妖骨花的花朵和角蜥王的尸体,老实的跟随着。 杨存和龙池此时面面相觑,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老实的跟在了队伍的最后边!准备了一大堆的东西这时都派不上用场了,而且对于那些看起来娇小却又力大无穷的金色猴群,凄惨死去的角蜥王和那通体白莹的玉蛇,尽管心存好奇但也不敢问出声来。 这时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山林里的雾气很重!刚走回了小宅院时天空已经微亮了,刘奶奶回头一看杨存的神色有些忐忑,马上温声说:“公爷放心,玉环和怜心小姐舟车劳顿!我已经点了安神的香料,她们此刻应该睡得很香,不会惊扰到她们的。” “劳烦奶奶了!”杨存此时是心存敬畏,也不敢把她当普通的老人看。尽管以世俗来论这国公的帽子很高,不过此时在高深莫测的刘奶奶面前一毛钱都不值。 “猴王,你们先回去吧!”刘奶奶叹息了一声,转身朝九尾猴王嘱咐说:“先将这毒物好生的处理一下,你该知道我要取哪一部分。今夜之事叨扰你们了,回去好生的休息一下吧!” 猴王通灵,似乎是听得懂人话,九尾猴王看了看刘奶奶又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龙池和杨存,马上点了点头后指挥着手下的猴群抬着尸体先进了宅院!猴群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屋后,没发出半点的声响! 天露晨白,此时杨存和龙池忐忑不安的坐在院内的槐树下,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敢先开口问出心里的困惑!刘奶奶将熬了一夜的杂粮粥和几样开食的小菜端了上来,眼看着两人紧张得都有点僵硬了。不由的温和一笑,轻声的说:“你们俩啊,怎么了?” “这个,前辈……”龙池满心的好奇,却又是不知从何问起!妖骨花,玉体白蛇,九尾灵猴,还有那死去的角蜥王,第一次见识了这么多的灵物,叫他好奇之余也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先吃吧,吃完再说!”刘奶奶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又转身进了屋内。 这时俩人哪还有胃口吃得下呀,这一晚上变故连连的,不说那角蜥王死得那么惨吧!单就刘奶奶莫名其妙的出现,身后还跟着那力大无穷的猴群还有那九尾猴王!原本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此时给人感觉太高深莫测了。 整个早晨了,刘奶奶也不知道去哪忙活了,也没见她再走出屋外!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两人都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去追问,桌子上的粥放得都凉了。直到这时谁都没有胃口去吃,甚至是熬了一夜都没半点的倦意,心思全在刘奶奶那让人无法猜测的神秘上。 “公爷,龙公子!”好半天了,房门这才缓缓的打开!梳洗打扮完的高怜心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衬托着身材的婀娜和容颜的美艳。似乎是睡太晚了有点不好意思,立刻走到了两人的面前,温柔的问了声好。 “睡得还香吧!”杨存转头一看,心里顿时有点痒了。此时的高怜心,一觉过后感觉面色红润如三月的桃花般,虽然是素面朝天未有半点的粉黛,但却显得更是安静迷人!那种说不出的清新和粉嫩,与那绝色的妩媚相比更是添色几分,让杨存心里微微的颤了一下。 “恩,睡过头了!”高怜心羞涩的一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张妈妈呢?”杨存关切的问了一下,心神一个恍惚,朝屋里却是看不见刘奶奶的身影! “她还在床上静卧着!”高怜心满面欣喜的说:“奶奶昨晚帮她推拿针灸了一下,早上起来给她服了些药嘱咐她今日不可起身!妈妈今天的气色好多了,也不怎么咳嗽,奶奶的医术真灵呀。” “哦,刘奶奶呢?”龙池心思全在高深莫测的刘奶奶身上,也没空去关心对他来说是陌生人的张妈妈。 “一早就说出去散一下步采点草药!”高怜心倒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二人,好奇的问道:“她一早就出门了,你们没看到她么?” “哦,应该是我们睡得晚了些吧,奶奶出门早没见着!”杨存赶忙的对付了一句,只是回过神来和龙池对望一眼,两人心里更是困惑重重!明明就看见刘奶奶朝屋后走去,屋后就是哪都去不了的悬崖地,她怎么会不见的。 “哦,公爷,那我先去洗一下衣物了!”高怜心也没多想,睡了一夜她似乎精神很足,完全没半点舟车劳顿的迹象!殷勤的搬来车上和昨夜换洗的衣服去淘弄起来,虽曾是大户千金,但却没半点娇奢之气,倒也是难得。 “走,看看去!”高怜心一走,龙池已经按耐不住好奇了,马上就转身朝屋后走去。杨存也赶紧站起身,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屋子后边,依旧是那一片普通的药田,眼前的悬崖没半分的改变!即使日近中午,但依旧有潮湿的雾气在隐隐的缭绕着,不过这时谁有没心情欣赏这烟雾缭绕的美景!龙池和杨存仔细的查找了几乎是每一个的角落,翻动了每一块石头,甚至都扒了扒土看看有没有密道,可找了半天依旧没半点的头绪。 “到底哪去了?”龙池一脸的郁闷,反复在悬崖边走了半天!就差跳下去看看这悬崖是不是真的,不过估计一看那深不见底的山谷,不想寻死的人也不会有那个勇气。 “奇怪,她应该一直没出去才对啊!”杨存也是困惑不已,二人一早上就坐在门前!刘奶奶根本没出过门,可现在里里外外的都找不到人,这院子就那么点屁大的地方,不可能是凭空人间蒸发了吧。 “哪去了啊,不可能消失啊!”龙池更是脑子晕晕的,甚至已经趴到了地上像警犬一样四处闻着,尽是困惑的说:“有味道啊,刘奶奶的味道有经过这,还满新的!可她哪去了,还有那些猴子不是也到了屋后了么,它们怎么也不见了。” “鬼知道……”杨存看着他无语了,这家伙,上辈子绝对是狗投胎。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杨存和龙池都是瞪大了眼睛在后院寻找着,几乎翻得泥土里的蚯蚓是公是母都了然于胸,却也是没半点收获!别说是猴王和刘奶奶的踪迹了,就连半根猴毛都没找到!直到日落黄昏的时候,突然前院响起了一阵的马蹄声!尽管心有不甘,但杨存还是先到了前院!这慌山野岭的,怎么还有人上门了? 门口,一辆模样普通的马车规矩的停着!车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的是上好的苏制丝绸!虽然衣着华贵,但却是面色消瘦略显慌张!此时他已经狼狈的下了马车,正站在了高怜心的面前,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有些急促的问道:“这位姑娘,请问老师在么?” “您是?找奶奶有什么事?”高怜心也是款款的道了一福,闻了一下空气里刺鼻的药味,语气难免有几分的疑惑。 “在下时敬天,乃刘老辈座下的挂名弟子!”名为时敬天的男子虽然惊艳于高怜心的美貌,不过一听高怜心唤刘奶奶为奶奶!脸色顿时是一肃,毕恭毕敬的说:“弟子有急事求见恩师,不知老师是否在家!” “怎么了?”杨存疑惑的走上前来。 “找奶奶的!”高怜心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把时敬天迎进了院内,奉上茶水后摇着头说:“奶奶现在在散心呢,出去了一天,也没说晚上回不回来。” “啊!老师没在呢?”时敬天顿时是惊恐不安,似乎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还没坐稳一听屁股顿时是被火烧了一样,立刻就跳了起来。 “什么事啊?”杨存突然有种被忽视的感觉,心里顿觉不爽。 “啊,对不起了公子,在下有点愚钝了。”时敬天仿佛这时才察觉到杨存的存在,赶忙道歉了一下。 “刘奶奶还没回来,要不您先小坐片刻吧!”杨存看他似乎很着急,并不是故意要忽视自己的,这火气也就消了一大半了。不过自己这么一大活人站这,他居然视而不见,什么事急成这样啊? “坐不得呀!”时敬天苦着个脸,就差没落泪了,六神无主的说:“眼下杭州城内可是出了大事了,要是老师不出手的话,我们这些当弟子的可真是丢尽了她老人家的颜面呀。” “什么味道?”这时,龙池突然慢幽幽的走了过来,动着鼻子闻了闻,疑惑的看了时敬天一眼,有些不爽的问:“搞什么呀,鹤顶红,断肠草,毒箭木,谁在这里熬煮这些毒物,也不怕熏着人。” 第86章药尸含毒(上) “这,这位兄台是?”时敬天顿时眼前一亮,并不因龙池怪异的打扮而轻视,马上礼貌的问了一声。 “这家伙谁呀?”龙池可不希望接触陌生人,马上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这……”高怜心还没等说话呢,杨存马上挥手制止了她,笑咪咪的朝那着急忙慌的时敬天说:“这位是龙公子,一直是云游四方的奇人!论起来可说是奶奶的第一位弟子,也是她的关门弟子!” “呀!”时敬天一听,又看眼前的龙池虽然脸上有着图纹很是诡异,但却身姿挺拔相貌堂堂,也不知是不是惊慌过土了,竟然连半点怀疑的想法都没有!赶忙的扶着褂子双膝跪地,猛的朝龙池磕了个头行了个大礼,恭敬的说:“不才时敬天,参见大师兄。” “不是,你……”龙池的话还没等说话,杨存立刻是狠狠的一眼瞪了过去!龙池虽然不知道杨存为什么要撒这个谎,但还是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 高怜心在旁疑惑不已,不过也当是杨存一时嬉戏之举!只是这师门长幼有分,似乎不是该嬉戏的话题吧。杨存倒也不解释,给了她温柔的一笑!高怜心顿时娇羞的低下头来,本着女儿家的矜持,心里也有小小的怯喜,似乎这是两人间的小秘密一般有趣,所以也不开口揭穿。 “好了,你找老师到底什么事?”龙池这家伙拿起架子倒也似模似样,刚才还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会当真摆上了大师兄的架子了。 杨存顿时鄙视的瞪了他一眼,高怜心还真是猜对了!杨存就是一时无聊起的玩兴,倒也不是说刻意想戏弄这时敬天,纯粹只是因为好玩而已。 “是这样的,弟子的家人身中剧毒,烦请师兄料看!”时敬天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的跑到马车上,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混身包裹着黑布的小孩子走了过来。 “先进侧屋吧!”高怜心一看也不敢怠慢,赶忙的将一行人引起了侧屋。 侧屋内,除了一张竹床外没其他的东西!时敬天颤抖着将那小孩放于床上,小心翼翼的解开了孩子身上一层层的黑布,每一层的黑布上都涂抹着一些散发异味的药物,已经熬至了腐烂!不过那药味捂了那么久却是特别的冲人,别的不说,光是第一层布上散发的臭味,就恶心得差点让人晕厥过去了。 布被一层层的揭开了,只见布里包裹的是一个约七八岁的小男孩!此时男孩的呼吸很是微弱,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程度了!孩子本该稚嫩的身体上涂满了各种毒物熬出来的药浆,隐隐可见的一些裸露的肌肤,那原本该白皙细嫩的肌肤却变成了紫黑的一片!如果不是身中剧毒,完全不可能出现这种可怕的异像。 “这孩子,怎么回事?”龙池表情有点错愕,也有点惊讶。上前查看了一下孩子无神的瞳孔,更是让他的面色一时有些肃穆。 “您是不知道呀,这孩子,造孽呀!”时敬天说话的时候,脸色一片的苍白,仿佛是想起了地狱般的场景!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衣摆,隐隐可见已有不少的冷汗在他额头上流下了。 原来近两日,原本歌舞升平的杭州城内突然出现了妖孽了!每缝半夜,接二连三的有孤独的路人遇袭!每每都是死状凄惨,混身上下找不到一块的好肉就似被野兽啃食一般!城内的百姓顿时沸腾了,纷纷传闻是出了什么吃肉喝脑的僵尸。官府虽然夜夜宵禁,但却没半点的成效,甚至不少的捕快都莫名其妙的丧命,死状也是如出一辙的恐怖。 这一下,百姓们就惶恐了!纷纷的带着家眷们逃离,躲避着这不知道哪来的祸事!而就在昨夜,时敬天的岳父家也出事了!原本是杭州数一数二的地头蛇,陈家镖局居然也进了这异物!当时年幼的外甥被异物抓住了,好在家里的武师们誓死如归,顶住了恐惧将那可怕的异物斩碎,才救下了被吓晕过去的小主人。 这陈家可算是树大根深,家里陈庆雷老爷子就是杭州乃至是浙江上的一霸!家里田产家业数不胜数,除了这家镖局外还有不少的营生!老爷子年轻时可是武状元出身,门下光记名的弟子就二万有余!当时虽然杭州城内一片混乱,但谁也想不到有老爷子坐镇的陈府,竟然也会遭此不幸之事。 老爷子妻妾众多,不过连生九女后在近五十的高龄才得此一幼子。古人重视香火相传,其宠爱之度可想一二!而时敬天的妻子是老爷子的第六女,与这幼子乃是同母所生!论起来这还是他亲小舅子,出了这事这能不着急么! 老爷子虽然家产万惯却为人豁达,不管什么门户之对也没半点迂腐的思想,只因女儿情有肚钟就将掌上明珠嫁给了当时还是药房学徒,一穷二白的时敬天!对此时敬天一直感恩有加,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是责无旁贷了。 陈家幼子虽然被救下了,但却那被异物砍了一口!那宛如僵尸般的异物,斩碎而死以后,午作一验竟然已死数日!而幼子那时已经混身开始发黑,毒性在伤口处开始向全身扩散,高烧立发冷战不断!时敬天身为当时城内数一数二的名医,听闻泰山家出了大事立刻前去!可饶是他医术再高,见了这莫名毒状却也是束手无策。 当时城内的名医齐聚,可面对这孩子身中的异毒也是纷纷摇头叹息!妻子眼看弟弟受此苦难是泪落不止,陈老爷子更是心神一惊当场昏厥过去。老爷子一辈子大风大雨都过来了,若是晚年丧子的话那可是绝了他陈家的香火!时敬天束手无策,也只能赶紧带着小舅子,一边为他续命,一边跑来求恩师出手相救了。 “师兄,求您了,救救他吧!”时敬天说着已经忍不住落下了眼泪,苦苦哀求着说:“眼下城内各名医也没办法了,其他师兄弟也是束手无策,眼下师傅她老人家又不在,您再不出手的话!我泰山陈氏一门可就香火不保了,叫他老人家晚年何等的痛不欲生呀。” “你们是以毒攻毒么?”龙池说这话的时候面色铁青,走上前一边给孩子号脉一边看着孩子的瞳孔,神色里已经隐隐有说不出的恼怒了,连那语气都开始有些咬牙切齿的隐忍。 “没错,我聚集了城内的师兄弟和几位名医,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时敬天羞愧的低下了头:“此毒诡异异常,我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虽不是见血封喉,但却毒性异常的剧烈。众人想不出解毒之法,只能以毒攻毒暂缓毒性的发作,以拖得天日求恩师妙手还阳。” “你们做得很对!”龙池摸了一下那孩子身上的毒浆闻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不是这些东西的话,估计你们走不到半路,就可以带他回去发丧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杨存脑子略一猜,就能猜到那伤人的应该是龙池一手炼制的药尸了!可上次见他的时候可没听过药尸有毒,而且看他似乎一直压抑着的恼怒,这事看起来他也是不知,所以杨存就先忍下了要喝问的话。 “我要先看看这毒的毒性!”龙池子说着话,转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已经把他沉重无比的披风和蓑衣都拿了进来,手里更是握着不知道哪找来的大一把银针,神色凝重的说:“高姑娘,时敬天,你们先出去,别妨碍我救人!” 高怜心虽然自负也善杏林之术,不过她也清楚自己的水平!此时的时敬天也是六神无主,只能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了龙池的身上!二人立刻点了点头,走出去后将大门紧紧的关上。 房内昏暗的油灯下,只有微弱喘息的孩子显得更是可怜!龙池冷着个脸,将那蓑衣与披风在地上慢慢的铺开,蛇群哗的一下全散开了,一一的盘在了房子的粱柱上!杨存这时才看清了,他的蓑衣和披风里,除了大大小小的瓶子外,还有不少的银针,匕首,银刀之类的器械。 “毒是你放的?”杨存这时神色略显阴森,冷冷的问了他一句。 杨存自问不会悲天悯人,那药尸横行自然会有无辜者死伤。只是这药尸含毒,却是欲致人性命,龙池的初衷不过是想找定王的麻烦而已,完全没必要多害那些无辜的性命。 “我没那个闲空!”龙池一边说着,一边在那堆复杂的器物里一一找出他需要的东西!虽然没有任何的解释,语气里甚至有点不快!但不知道为什么,杨存却是十分坚定的相信了他的话,一听他这略带恼怒的话心里的火气也小了大半。 “还好这些家伙还有点水平,不然这孩子现在都投胎完了!”龙池站起身来,将孩子身上的包裹物全都丢到了一边!双手慢慢的拿起了被烛火烧得通红的银刀,开始轻轻的刮掉了孩子身上厚厚的一层毒浆。 银刀的刀锋烧得已经是通红了,轻轻的一刮蹭,立刻就烧起了一阵显眼的白烟!还带着十分难闻的味道,那些毒桨也慢慢的变得凝固起来!一小块一小块的被刮落在地,龙池的表情很是凝重!动作更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的差池,刀锋所过之处,刮下了毒物却不伤肌肤一分。 满地的黑块,就像是干燥的泥土一样!这时孩子身上的毒物已经被刮了个干净,只是此时的情景看起来更是骸人!只见这幼童身上每一寸的肌肤都已经呈现出了一种十分可怕的紫黑色,从那几乎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生气。如果不是他尚有呼吸的话,感觉上就像死了很久的腐尸一般。 “帮我烤刀!”龙池说着话,手随意的一挥,几把银刀就丢到了杨存的面前。 杨存也不多说,点燃了更多的蜡烛后,将已经发黑的银刀放在上面细细的烘烤着!龙池此时也不多说,手握着银针,一针一针的扎在了小孩的穴道上!银针慢慢的渗入了皮肤,立刻变得通体发黑,一瞬间的变异不难看出这孩子深中的毒物是何等的猛烈。 银刀烤好以后,依旧是火一般的通红!龙池接下后皱着眉不言不语,小心翼翼的看着小男孩身上的部位,猛的在心脏的位置按了一下!神色严肃的测量着,刀锋慢慢的刺了下去!皮肤被小心翼翼的破开,只见这时孩子很是微弱的咳嗽了一下,瞬间一股黑色的血液喷了出来。 “怎么样了?”杨存在旁边关切的问着。 第87章药尸含毒(下) “这毒,太缠人了!”龙池抹了抹脸上被孩子喷了一脸的毒血,将那毒血放到嘴内尝了一下,顿时的咬牙切齿的说:“卑鄙小人,这根本不是寻常的毒物!虽然毒性被转嫁到药尸的身上不至于见血封喉的地步,但却是灵物所产之毒,根本不是这些普通的大夫所能解的。” “什么灵物的?”杨存对于这方面是个绝对的白痴,自然是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我现在还不确定,但下毒之人绝不简单!”龙池恨得是直咬牙,眼睛都瞪红了!手快如闪电的在孩子身上按着穴道,又扶着他喝下了一些奇怪的药物!银针缓缓的转换着位置,每一次扎入的地方都开始渗透出点点的黑血! 时隔一小会,龙池就喂孩子一口瓶子里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尽管孩子身上的黑血是越流越多,但已经紫黑的肌肤却开始呈现出了一种病重的腊黄!虽然也不是什么健康的表现,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比起之前毫无生气的紫黑色好了一些。 黑血的渗透渐渐的变慢,几乎是守望半天只能见一滴渗透的速度了!龙池虽然面色依旧严峻,不过脸上却有说不出的疲惫之色,脸色苍白也布满了汗珠!虽然这过程看似简单无比,但却不知耗去了他多少的精力!从他满是血丝的眼里,就不难看出他所耗费的心血了。杀人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可眼下要救人,却是可比杀人难了千倍,百倍。 “我们先出去吧!”龙池说着话的时候,叹息了一声!站起来的时候似乎腿有点麻,身形都蹒跚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被子包裹起来的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眼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杨存和他一起出来了,两人简单的在井边洗了洗脸和手算是提了一下神!杨存洗完后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不忘调侃的说:“看不出来呀,你这家伙居然还会救人,难得,实在难得啊。” “别和我提,我心烦!”龙池狠狠的用冷水洗着脸,说话的时候说不出的郁闷。 “烦什么?”杨存有点明知故问,但也清楚那孩子身上的毒还没有全部清除!龙池尽没尽力不知道,不过这杀人如麻的家伙也会有菩萨心肠的时候,倒也是叫人意外。 “干嘛告诉你!”龙池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过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杨存调侃了他几句,见龙池神色严肃也不好再开玩笑!细问之下才知道那毒虽然能暂时的缓解,但并不是完全的根除!以世俗的药方,恐怕这孩子最少得养上十年八载才有治愈的可能!而此毒十分的诡异,刚才用掉的几瓶药,几乎是龙池积攒了一生,千金难求的妙药。 那些药如果为毒,杀千人都不在话下!而现在为药现在却连救一人半命都异常的困难,别的不说光那第一瓶看似透明的液体!那竟是蝎子尾巴上的毒液提取出的精华,要知道数十蝎子的毒液提取后还不足一滴,那一大半瓶几乎有一小半碗的量了!攒取这些珍贵的毒液,可想而知这十年积攒下来的宝贝一次性用完龙池该何等的心疼。 “我干嘛要没事找事……”龙池狠狠的擦着手嘀咕着,似乎是在心疼这些看家底的宝贝。 “是是,您老功德无量。”杨存笑哈哈的打趣了一下,不过看着龙池心疼的样子也满能理解的。为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却要掏光他的家底。这可不是龙池的风格,细算一下,也不是杨存的风格。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么武侠热血的事!杨存自问很是向往不过却是干不出来的,当日容王世子赵沁华就在眼前被掳走,杨存尚且是不为所动。可眼下却要如此费心费力的救这么个不认识的孩子,还要龙池掏出了那么多年积攒的家底,现在仔细想想,这貌似是没必要的事吧。 两人刚洗完手走出了院落,就见时敬天在大树下焦急的来回走着,一见二人走来立刻走上前来,恭敬的行了礼,着急的问:“师兄,情况怎么样了。” 此时,屋内已经灯火黑暗了!毕竟是男女有别,高怜心一妇道人家也不好陪客晚坐,也就抱歉了一声回去休息!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子时了,此时龙池虽然有点疲倦,但还是强装严肃的点了点头说:“毒暂时压住了,但毒性虽不强却特别的顽固!看来只有等师傅回来,才有彻底治愈的希望了。” “那,我那小舅子……”时敬天一听,失望了一下!但也是马上打起了精神,毕竟身中那奇毒能保住了小命已然不易!在他眼里,龙池虽不能妙手回春,不过这医术也厉害得让他敬佩了。 “你先回去车上休息,不能打搅他!”龙池满面的肃色,一字一句的嘱咐说:“这一夜他肯定安然无疡,但却受不得惊扰!你要敢贸然前去的话,收尸的时候你就自己和你泰山解释吧。” “是,弟子谨遵!”时敬天一听,也不敢怠慢,担忧的看了屋内一眼,又立刻回到了马车之内休息!从始至终对于杨存的话和龙池的身份都没半点的怀疑,或许是他已经六神无主了!或许是他认为,刘奶奶的大弟子,本该就这么行经奇异,喜怒无常。 马车是停在院外的空地上,时敬天或许也累了,一头钻回了马车上后也就没有出来!龙池掩饰不住疲惫,只是靠在了槐树边上就控制不住困意,头一低缓缓的睡了。杨存此时也感觉突然的困意大增,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哈欠。 这几天都没好好睡,眼下总算能睡个安稳觉吧!杨存打着哈欠,本来是想挪动脚步朝自己的马车走去的!但脑子里突然的一个机灵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猛的一蹲下来,伸出手指查看了一下!龙池的呼吸很是匀称,睡相也很是平稳,显得极是安详。 “您该出来了吧!”杨存顿时面色一沉,所有的睡意都一扫而空! 龙池为人何等的谨慎,怎么可能连自己靠近他都没所发觉!他能睡得这么死,绝不可能是因为疲劳!如果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的话,身为朝廷的第一钦犯,他又怎么可能活得到今天,睡梦中这颗人头早被人摘了。 “出来,别再装神弄鬼了!”空荡荡的话,杨存几乎是有些烦躁的怒吼起来!可这奇大无比的声音在黑夜的山谷里回荡着,别说是身边的龙池了,就连刚上马车的时敬天都吵不醒!屋内之人更没被惊醒的迹象,杨存新里顿时更是恐惧。 “您,倒是敏锐!”空幽幽的声音,神不知鬼不觉一样!恍惚之间刘奶奶慢慢的从屋后走了出来,身后依旧跟着那满面凶色的九尾猴王。 “公爷,子时良宵前入睡,正该是养身之时,您怎么不休息!”刘奶奶依旧是那一脸的素服,显得是和蔼可亲特别的温和!不过此时脸上有难掩的疲惫之色,说起笑来也很累一样的感觉。 “奶奶,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杨存此时不敢有本分的大意,本能的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花甲老人。 末生九尾,九尾皆活,灵猴王依旧淡定如水,只是静静的跟在了刘奶奶的身后!虽然它一直表现得很是温顺,不过杨存根本不敢小觑它!能杀死角蜥王已证明它何等的强大,那不足半米高的猴群,三三俩俩就抬起了巨大的角蜥王尸体!龙池嘴里常说的灵物估计就是它们了,而且这些灵猴,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哎,我只想安享晚年而已,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神道!”刘奶奶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苦笑说:“本是阳成的故人拜访,你们来此老身甚感欣喜!可有些事是你们不必要知道的,老身不会害你们的,您又何必咄咄相逼呢?” “奶奶,杨某虽然信您,却也是不知真相死不罢休之人!”杨存面色略显苍白,但还是厉色的喝道:“您长年隐居于此深山之中意在避世脱俗,却又为何收了那么多的弟子!这院子里前前后后诡异颇多,妖骨花,九尾猴,还有那玉体白蛇,横死的角蜥王!屋后更是悬崖吊桥,异香四散。处处诡异,你叫杨某如何能相信你。” “您看见,吊桥了?”刘奶奶这时倒是有点诧异了,反而是惊奇的问了杨存一声。 “是,昙花一现,海市蜃楼!”杨存也不隐瞒,也知道隐瞒没什么用处。 “终究不是有缘之人!”刘奶奶呵呵的一笑,摇了摇头。看了看旁边的龙池,手一挥那猴王不知道从哪搬来了套茶具放在了桌子上,旁边的小猴群仿佛也通晓灵犀般准备好了炉火。 一杯香茗,夜半幽静更是异香奇长!刘奶奶刚泡完茶,看着已经紧张得混身几乎僵硬的杨存,温和的笑着说:“国公爷不必如此拘束,老身就在你的面前!不过就一**凡胎之身,您年纪轻轻就三丹在身,难道还惧怕老身这一柔弱老孺么?” “我只想知道我疑惑的事情!”杨存说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带着点嘲讽了!三丹之境被轻易窥视,可笑,两个三丹高手带着近百高手都杀不了的角蜥王就那样被猴群轻而易举的杀死!旁边那虎视耽耽的九尾猴王,恐怕它一怒而起自己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刘奶奶叹息了一声,轻声的说:“那妖骨花是我种下培植的,本意是想引逃跑的角蜥王!没成想把玉体白蛇也引来了,那小东西虽是灵物,却非毒无恶,老身不愿伤它性命。种那妖花,捕蜥王也只是为了获取老身想要的药材而已。” “此子!”刘奶奶顿了一下,看了看龙池,苦笑着说:“应该是叫龙公子吧,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老身就知道我是不得安宁了,从他一身的毒蛇和那药味,就已经知道他是苗族的蛊人!他们一向是亦正亦邪,行事全凭心性又慌蛮未开,老身不想多与他来往!可此子天赋极高,处处寻着老身的端倪,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肯放过,这一日倒是叫老身心惊胆战了。” 第88章灵物之毒。 “龙池为人,我信得过!”杨存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也问着自己! 为什么这样一个恶行累累的朝廷钦犯,自己要选择相信他!可事实是数面之缘而已,杨存是真的很欣赏龙池的为人,甚至羡慕他那种善恶随心的无拘无束,心里完全不相信他真是个穷凶极恶,视人命如草荐之人。 “老身也相信他心侍有善,行杀却不为恶,乃是大义之人。”刘奶奶说着话的功夫赞许的笑了笑,猴王似乎心领神通一样!转身打开了侧屋的门,慢幽幽的从里边拿出了好几条已经没了气息的毒蛇。 “怎么回事?”杨存顿时心一里颤,本能的站了起来,这些毒蛇是龙池的心爱之物!原本留它们在屋内是为了守护那病童,为什么只是一刻的功夫,却又都尽数死去了。 “所以我说我信得过此子!”刘奶奶说着话,缓缓的接过了蛇尸!慢慢的将蛇头轻轻的掰开,低声的说:“那幼童身中奇毒,灵物亦药亦毒,不管行医,问蛊还是从巫之人!谁不视灵物为珍宝,此子虽医毒两术皆高明无比,但对灵物之知却愚昧得可怜!他身上唯有此蛇有缓毒之用,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虽说是最下等之灵物,但对于他来说也是宝贵异常。” 说话的时候,刘奶奶轻轻的掰开了蛇嘴!只见那小小的蛇嘴内已经是溃烂的一片,黑黝黝的散发着恶臭!而刘奶奶也慢慢的将那苍老的手指按上了蛇尸的额头,只是轻轻的一扭,那原本空白无物的蛇额上竟然在鳞甲间隐隐的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角!一个就如指甲盖一样不起眼的小角。 “入灵,无名!”刘奶奶说着,将蛇尸递给了一旁的猴王,温和的笑着说:“这蛇虽不入灵物之列,但也是通晓人性,很是不错!” “奶奶,您到底是什么人?”杨存心时心里除了疑惑外还有点恐惧,看着那看似淡定的九尾猴王,心里依旧说不出的忐忑。 “哎,话不多言勿需多尽!”刘奶奶叹息了一声,饶有深意的看向了杨存。 “这家伙,心还是善的!”刘奶奶看了看一旁昏睡的龙池,赞许的点了点头说:“他这些毒物已经入了灵,即使以苗族的蛊法密养也不知道费了他多少的心血!这会居然肯拿出来救人,而且还是救一素不相识的孩子,实在是难得呀。” “奶奶,那孩子怎么样了?”杨存在一旁也不好言语,龙池这家伙还真是死要面子!看那蛇死的时候口腔都溃烂发黑了,似乎是他以毒攻毒的结果,这些蛇才会死成这样!不过他也不当着自己的面干这事,看来这家伙还是不希望被人当成好人看待。 “毒虽诡,但有个三两天的,也可以为他解掉!”刘奶奶温慈的一笑,末了又叹息一声说:“不过这毒满奇怪的,不只有灵物为引,而且还带着一点点的尸腐之息。感觉上并不是浑然天成,似是有人刻意为之……” “是么!”杨存也不多说,眼前的刘奶奶高深莫测!看她说话的口气,她应该已经知道孩子是被药尸所伤!而眼前的苗族蛊王,自然是嫌疑最大之人了。 “你和我来吧!”刘奶奶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后,起身朝着屋后走去,杨存也马上跟了上去! 屋后的悬崖,那满是浓雾的山谷看起来更是深邃不见其底,一眼望去倒真是骸人得很!刘奶奶缓步的走到了悬崖之前,轻轻的问:“怎么样,你还看得见什么么?” “什么都没有啊!”杨存疑惑的问着,但眉头却是忍不住一皱!尽管眼睛里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常,但刘奶奶站的那个位置,若再迈前一步就恰好是吊桥出现的位置。 “是么,果然只是昙花一现!”刘奶奶叹息了一声,眼朝那九尾猴王一看!猴王似乎是与她灵犀一通般,立刻就慢慢的朝悬崖走去。 三步,两步,一步……杨存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猴王竟然无视那深不见底的山谷直接朝前走着!眼看它就要掉下去的时候,杨存却是一瞬间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只见猴王的身体直接在半空中悬浮着,而看它的姿势,手脚着地不像是在飞翔,更像是稳稳的站在什么东西的上边,可它脚下明明就是一片虚无。 “先去拿东西吧!”刘奶奶嘱咐了一声,猴王立刻点了点头,继续走着。 没走几步,眼看就要到对面的山谷时,突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空中的雾气似乎出现了水波一样的扭曲,整个空间有一种荡漾的感觉!一瞬间猴王竟然就这样消失于半空之中,再也找不到半点的踪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杨存使劲的揉着眼睛,完全看不出是哪出了问题。 “你再仔细的看!”刘奶奶看了杨存一眼,轻叹了一声。 只见她手只是稍微的一挥,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全所未有的扭曲!山谷之间的雾气在慢慢的变淡,淡得可以说几乎消失了一眼!但更诡异的事却发生了,对面的那个高山,对面的那个气势磅礴的山崖!竟然随着雾气的散去仿佛是蒸发了一样,一点点的模糊,一点点的淡去,慢慢的就在眼球里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这明明有座大山的!”杨存震惊无比,使劲的揉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时已经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看得到山,却看不到桥,终是有缘无分!”刘奶奶叹息了一声,手再次的一挥!那淡淡的雾气也不知是从何而来,再次慢慢的在眼前聚集,模糊的雾气当中,那座消失不见的山崖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龙池呢,他也看见了啊!”杨存惊讶得嘴巴已经合不拢了。 “他,我还不清楚!”刘奶奶温慈的一笑,说:“有缘者见,这么多年来我教的那些弟子们没一个能看得见这座山!你现在就算把时敬天和玉环喊来,他们也是看不见这座山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杨存脑子嗡嗡的做响,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疑惑!心里只有说不完的问号,强烈的需要解决一下震惊无比的好奇。 “这是一个灵地!”刘奶奶温笑着,慈声的说:“看得见这座山的人,连你在内也不过五人!而能一直看到吊桥出现的,除了老身以外,也就只有一人了。” “谁?”杨存本能的追问着。 “怜心!”刘奶奶满面郑重的说:“昨儿,她不仅看到了吊桥!也看到了山崖,更看到了在山崖上休息的猴王!她有追问老身此处天险是谁架起这座吊桥,说实话,老身当时比你们还吃惊。当时她还想过去游玩一番,但老身害怕这终究会是昙花一现,一但她是无缘之人的话,那可能会掉落山崖,所以老身并没有答应她。” “而且,阳成也是因为这个……”刘奶奶说着话的时候,突然眼圈一红,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似乎有说不尽的苦楚。 天渐渐的亮了,尽管杨存还有一肚子的疑问!不过刘奶奶却是看了一下时辰,说是到了给孩子治伤的时候,所以杨存也没办法再追问下去!而这时猴王再次以那诡异的方式返回,送来了几样奇怪的东西后点了点头,慢慢的从那看不见的吊桥回到了似乎是属于它的山崖里去。 侧屋内,天已经蒙蒙亮了!刘奶奶马上就要推门的时候,突然闻见了嘶嘶的响声,马上拍了拍脑袋自嘲的笑道:“看老身这脑子,我都忘了那小家伙在房里放了那么多毒蛇!” “去叫醒他一起来吧,老身可不能再毁了他这些宝贝!”刘奶奶停下了脚步,朝杨存嘱咐了一声。 龙池此时依旧在呼呼大睡着,看样子除了是累坏以外还是刘奶奶动的手脚!如果是一个睡美人的话,应该是温柔无比的轻唤,细抚她香甜的睡颜,或者是再伴以一个早安之吻那才是浪漫至极! 不过眼前的是一个臭男人,还是一个古怪的臭男人!杨存可没那么多的心思,直接过去一脚就踹到了他的脸上,使劲的碾了几下,嘴里没好气的喊着:“喂,贱人,起来了!” 连踹了好几下,虽然控制着力道,不过也在龙池的脸上留下了好几个清晰的脚印把他踢得混身直颤!不过龙池却是往旁边一倒,直接躺在地上继续死睡着,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时刘奶奶仿佛才想起了什么,一边不好意思的笑着一边走来,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片奇怪的紫叶子,轻轻的塞到了龙池的嘴里。 “谁,喂我什么东西?”龙池在死般的沉睡中,突然感觉嘴里有一种剧烈的清香!顿时是混身一个机灵赶忙的坐了起来,一边使劲呸着一边将那散发着香味的叶子吐掉!善毒者最嫉口中之物了,对所有可疑的香味和异味更是敬而远之,嘴里前所未有的清香一下就激起了他高昂的警觉性。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杨存在旁边没好气的骂了一声。 “说吉利话,什么谁,死了!”龙池刚想回骂的时候,一抬头见刘奶奶笑吟吟的看着他!赶忙的把脏话都咽了回去,站起身来很是礼貌的说:“前辈好!” “好了小家伙,快把你的宝贝们安抚好吧!”刘奶奶温慈的一笑,一转身说:“你可没剩多少了吧,再没了的话你会心疼死的。” “是!”龙池也不多问,在他眼前这刘奶奶虽然不像会武功的样子!不过却是货真价实的世外高人,高深莫测得叫他是肃然起敬。 轻轻的推开房门,似乎毒蛇们已经察觉到了龙池的到来,倒是老实得很显得很是乖巧!龙池子看了看剩下的这些宝贝,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赶忙的将它们都收到了自己黑色的披风里!而地上,已经多了几条毒蛇的尸体,似乎是疗伤过后死的,更是让他黯然神伤。 小孩子盖着薄被子,此时虽然面色饥黄不过感觉上已经好了许多,原本气若游丝,现在的呼吸虽然也紊弱不过却是平稳多了!刘奶奶同情的叹息了一声,走上前去慢慢的为他把脉!又细细的查看了一下他满是血丝毫无意识的瞳孔,银针探了点血眼看依旧有些乌黑,马上说:“这孩子,毒中得不轻呀!” “孩子,你的医术不错!”刘奶奶说话间,又是赞许的笑道:“他们以毒攻毒的办法不错,不过你苗家的秘术也高深得很!这孩子的毒,寻常大夫根本处理不了,别说救治了,就是能拖延一时也是不易!看来你不管是毒是医,造诣可都深得很!” “前辈渺赞了!”龙池马上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那和碳一样黑的脸上,竟然有点脸红一样的感觉。 被子一点点的拉开,刘奶奶原本还温和的笑脸里顿时就有点凝重了!这时她慢慢的拿出了猴王交给她的那些小瓶子,慢慢的拧开了其中一瓶!瓶口一开,空气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腥味弥漫着,瓶里装的东西好似是血液熬煮了什么药材一样,艳红又带着略显阴森的黝黑!刘奶奶小心翼翼的扶起孩子的头,慢慢的将那些东西灌入了他的口中。 孩子在昏睡中本能的苦着脸,但还是任由那液体进入他的口腔!刘奶奶没一会又拿出一些黝黑的药浆,慢慢的覆盖在孩子的头上,均匀的涂抹开来!杨存是完全看不懂她在干什么,龙池却是在一旁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眼睛一眨不眨的将整个过程都认真的记录着。 给孩子换完了药,放了一遍毒血,又在屋内点上了不知道是什么的熏香!没多一阵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干呕出了一大摊浓郁的黑血,在不停的咳嗽了一阵后又马上昏沉的睡了过去!刘奶奶这时才算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示意二人和她一起出来。 关上了房门,叫孩子有好生休息的时候!再次坐回了大树下,刘奶奶这才感叹的笑道:“看来我还低估了你的医术了,你用的药真的很在理!按孩子的情况来看,我估计明天他就能醒来,后天就可以下地了。虽然身子得调养个一年半载的,但能保住这命也算他福大命大了。” “哪里,前辈过奖了!”龙池谦虚的低下了头,这时的他,叫杨存看得都想给他几巴掌了!那个感觉,仿佛上夜总会的时候,小姐和你谈精神文明和爱情一样,不抽一顿实在不爽呀。 试想一下,你在调戏一个夜总会的小姐,她很矜持的告诉你,先生,请你文明点。遇上这样的情况,你就能体会到那种想抽人一巴掌,或者说要把龙池就地打死的冲动了。 第89章小小涟漪(上) “你六个时辰帮他放一次血吧!”刘奶奶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看龙池后说:“老身累了,要休息一下。对于五脏含毒之人,你苗族秘术里应该有生血活脉的方子吧。这山里别的没有,药材和野味倒是不少,中午的膳食也麻烦你料理一下了。” “是,晚辈谨遵吩咐!”龙池似乎一点都不敢怠慢,恭敬得实在有点过头了。 “那老身先去休息了!”刘奶奶似乎有点疲累,打了个哈欠后锤打着老腰,慢幽幽的朝屋内走去。 刘奶奶进屋休息了,早晨的院落虽然是风景不错,不过倒显得有些沉默!杨存这时本想和他说一下那诡异的吊桥还有对面山崖的事,谁知这时龙池却是火烧屁股一样的坐不住了!一站起身来立刻冲出了院落,似乎是要去为孩子准备膳食,积极性之高叫杨存一看都忍不住摇头了。 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打杂的啊,怎么看起来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刘奶奶也叫人哭笑不得,使唤起龙池来一点都不客气,还真没一点把他当客人的觉悟。 这家伙,是不是殷勤过头了!不会,是看上了白发斑斑的刘奶奶了吧!杨存联想着龙池一系列变态的行经,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想法的时候,不由恶寒的打了个冷战,浑身的肌肉都控制不住抽搐了一下。 时敬天依旧在马车里昏睡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奶奶体恤他舟车劳顿想让他多睡一会!不过以杨存看来刘奶奶似乎是把这事忘了,要不然的话哪会随随便便把他丢在那!这家伙一醒来,估计又是什么跪谢恩师之类的号啕大哭,想想还是清静一点比较好。 就在杨存分神的时候,主房的小门嘎吱的一下开了!一身雪白长裙的高怜心手抱着一盆洗完的衣物迈着小莲步走了出来,长裙衬托着身材的婀娜与多姿。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没有任何的粉饰,就那样随意而又浪漫的披在肩上飘舞,看起来干净而又纯洁,顿时是让人眼前一亮。 高怜心正忙着晾晒刚洗完的衣物,似乎没察觉到杨存是眼冒绿光的朝她走去!走近几步,顿时感觉一股异样的清新扑面而来,带着丝丝自然的体香叫人心痒难耐。看着眼前这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杨存不禁是眼前一亮,狠狠的咽了咽口水,脸浮淫荡的一笑琢磨着要怎么占一下便宜。 静悄悄的,一步,两步,就在杨存来到她身后准备下手之时!龙池突然抗着个大罐子气喘吁吁的从屋后跑了出来,随意的朝二人点了点头后又跑到那小侧屋里忙活去了!高怜心出于礼貌笑着和他点了一下头,只是一回身猛的撞到了杨存的胸前,顿时吓得啊了一声。 “是我是我!”杨存诅咒着龙池这跑龙套一样的路过,不过一阵香风扑来!眼前的美人脚步一个蹒跚,杨存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了,立马就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陶醉的嗅着她身上那诱人的味道。 “吓死我了!”高怜心待看清了是杨存时这才松了一口大气,不过这么暧昧的靠在杨存的怀里却是让她俏脸顿时一红,赶忙的挣脱开来,俏眼含嗔的白了杨存一下,娇滴滴的说:“您怎么走路没声音的,会吓死人好不好。” “呵呵,我有出声啊!”杨存傻笑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直直的看着眼前这张美艳之极的容颜,素面朝天的高怜心那种温婉柔和之美,当真是越看越喜欢。 “您吓死人了!”高怜心娇羞的低下头来,又嗔又细声的低吟着!这小小的亲密叫她的心跳快了起来,只是毕竟是光天化日的,她又有点害怕的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发现,忐忑不安的小模样楚楚可怜,叫杨存看得口水都要咽不下了。 “张妈妈还在休息么?”杨存无话找话的说着,道不是现在没色心。只是刚想伸手的时候想起这里可还住着两位老人家,贸然的**影响可能不太好! 再说了还有那只奇怪的九尾猴王在守卫着,万一高怜心在这矜持的抵抗几下,害羞作祟玩点欲拒还迎的传统把戏。自己可能会被误会成是一个轻薄调戏的浪荡之徒,到时候要是挨那猴王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恩,奶奶说她今天要泡个药浴,就打发我出来了!”高怜心只感觉自己的心跳砰砰的加快,近在咫尺的互视着,那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嗅入鼻中让她感觉有几分的眩晕。 “今天风和日丽的,我们到处走走吧!”那红扑扑的小脸,娇羞的容颜!还有闪烁的大眼睛里饱含的情愫,一下就让杨存脑子有点发热了,眼光也开始不自主的巡游在她的身上,越发放肆的打量着这具成熟而又诱人的身体。 “好,好!”高怜心一时六神无主,慌忙的答应一声后!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杨存就迫不及待的牵上了她纤细如玉的小手,拉着她一起走出了小院。 青山绿水,大山的深处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一片,到处都是慌无人烟。即使是有一条条的小路,可这里却是世外桃源一样到处不见人声!鸟儿在山里林间欢快的鸣啼着,到处鸟语花香的更是惬意无比。 高怜心一开始被牵着手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杨存的态度那么坚决她也是慢慢的默许了!两人牵着手在这林间小道里优先的逛着,一路上杨存都在和她说着笑!除了一些比较正常的谈资外,也别有用心的挑了一些带荤的笑话讲给她听!惹得高怜心又是好笑又是害羞,不停的给杨存送着诱人的白眼。 杨存别的本事不敢打包票,不过这嘴上花花的功夫倒是真材实料!什么明骚闷骚的全都不在话下,明贱暗贱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表面上做个伪君子完全没问题,暗地里做个真小人也是手到擒来的功夫。 一小段的荤笑话,直逗得高怜心是羞涩之余娇笑不断,尤其是杨存说到一些隐晦之极的笑话之时!她已经连耳根都发红了,捂着小嘴强忍着笑意,想矜持一下又有点控制不住要发笑,忍得娇美的身躯一阵的发颤!花枝招展的娇笑之余,也不忘狠狠的白着杨存,或许她也没想到杨存会说出那么多羞人的话来。 慢慢的小走了几步,没多一会小路已经到了尽头!山谷的略低处是一片翠绿的竹林,长年累月的枯叶在地上铺得厚厚的!踩上去以后嘎吱嘎吱的声音不断响起,软软的感觉就像是踩在地毯上一般!轻柔的微风吹过林间,修长的竹叶哗哗做响,仿佛是在谱奏一曲只属于大自然的乐章一样,让人身心愉悦惬意不已。 说笑之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竹林之后,原本以为会是连绵不绝的翠绿!可眼前的美景却是让人豁然开朗,遍地的鹅卵石点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在静静的流淌着,穿插在这如桃源般的世外之地,安静而又清宁,河水冲刷着石头,巨大的石头上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青苔在阳光下带着点点的水珠,看起来更是动人之极。 “好美啊!”高怜心顿时一脸的陶醉,看着眼前安静的小河不由的婉尔一笑,轻轻的挣脱了杨存的手,一阵小跑走到了小河之前,欣赏着这并不大气却十分安详的美景。 “这河水很甜!”杨存蹲下身来,双手捧起那小河里的水抿了一口!清凉甘甜,回味无穷。 “好凉快啊!”高怜心也是轻轻的挽起袖子,柔腻的纤手摸了一下河水,给了杨存一个甜美无比的微笑。 杨存脑子顿时一热,看着她娇美的容颜不禁咽了一下口水!脱下了鞋袜轻轻的挽起了裤子,踩着鹅卵石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水里,慢慢的走到她面前以后温柔的一笑,轻轻的蹲了下来。这一笑,直叫高怜心顿时心跳剧烈的加快,眼看杨存蹲到了她的面前,不禁害羞又好奇的问:“您,您要干什么?” “我们一起踩水吧!”杨存抬头看了看她娇红的俏脸,手已经摸索到了她可爱的小脚上。 第90章小小涟漪(下) “呀,不要!”高怜心脑子顿时腾的一下,矜持作祟本能的往后一缩!这年头女子的脚唯有丈夫可以把玩,即使她喜欢杨存,并不介意有这亲密的小动作。可这年头向来都是女人卑微,哪有男人伺候女人脱鞋袜的,这要说出去那还了得。 “乖,别动!”杨存顿时板起了脸,按着她坐到了旁边的一块青石之上。高怜心这时脑子已经开始嗡嗡做响空白的一片,除了忐忑紧张之外却是有一阵说不出的羞喜!杨存轻轻的抱起她的秀足放到了自己的怀里,凝视了一会待到她羞怯的低下头时,这才开始轻轻的解去她那双漂亮的紫边秀花小鞋。 “您,您……”高怜心紧张得连喘息都断断续续的,羞怯的低着头!又偷看着杨存暧昧的抚摸着她的鞋子,即使隔着布料,但那双手的火热还是让她的身体也开始升温!一双小手即使放在了石子上,但掌心却满满的都是汗水,紧张得她感觉自己都要晕厥了。 还好,还好,还算容易脱!杨存一副深情的模样,手上的动作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手指用前所未有的灵活轻轻的将她的鞋袜都脱了下来,顿时就是眼前一亮。怀里的秀足白皙而又无比的剔透,肌肤的白皙甚至就像是寒冬里无暇的白雪一般,冰肌玉肤吹弹可破。小小的脚趾似乎因为紧张而在瑟瑟颤抖着,玲珑得叫人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杨存忍不住,慢慢的抱住了她想往回缩的玉足!轻轻的抚摸着这画嫩的肌肤,把玩着她这玲珑可爱的秀足,还没等细细品味时!高怜心被这一抚已经是混身一颤,顿时羞得俏面上都是一片的通红,矜持的缩回了小脚,颤抖着说:“我,我想洗一下!” “我帮你!”杨存狠狠的咽着口水,哪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不要,我自己来。”高怜心慌忙的缩了一下,娇羞的看着杨存之余,又有一份说不出的感动。玉足轻轻的踩在了冰凉的河水里,微微一缩躲过了杨存的一拉,低着头轻声的说:“您坐那,怜心给您洗吧!” “要不,一起洗?”杨存顿时淫荡的一笑,洗,洗,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与她鸳鸯戏水的无限遐想。 “您别嘴花花,快坐下!”高怜心娇嗔的白了杨存一眼,原本还被调戏得娇羞不堪的她此时眼里却有一种坚定的温柔!推着杨存坐到了青石山后,慢慢的弯下身来捧住了杨存的脚,颤抖的小手略显僵硬的将杨存的脚按到了河水里。 清凉的河水轻轻的流淌着,冲刷着肌肤带来无比的凉爽!杨存顿时舒服的哼了一下,低着头温柔的看着蹲在自己面前这个美丽而又迷人的尤物。高怜心的小手显得有几分的木讷,轻柔而又小心翼翼的为杨存洗着脚!或许是太紧张的关系,额头上一层细细的汗珠,杨存一看顿时心疼了,马上伸出手,轻轻的为她擦拭去额头上的香汗。 高怜心混身一颤,嘴角却挂起了一丝娇羞又欣喜的浅笑,陶醉的享受着杨存这温馨而又疼爱的小动作。杨存为她擦了擦汗水后,看着这动人之极的娇艳尤物,心里也控制不住开始蠢蠢欲动,手掌慢慢的抚向了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手掌似乎带着火焰一样,灼热而又温柔的抚过脸颊!高怜心顿时连呼吸都停滞了,紧张而又害羞的僵硬着身体,心里颤动之余却是鼓起了勇气,抬起头来用那深邃得让人无法自拔的眼眸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杨存!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却有着骨子里独特的大胆,也有着这让杨存无比喜爱的矜持之外的主动。 “来!”杨存柔柔的一个字,不需要更多的言语!手轻轻的扶着她的小蛮腰,高怜心呼吸急促了一下,低着头顺势站了起来。杨存顿时将她的小蛮腰一抱,在她啊的一声轻吟中嗅着让人陶醉的香气,将她的软玉温香抱在了怀内!高怜心混身一软,坐在了杨存的腿上,手也本能的搂住了杨存的脖子。 手上的触觉,即使是有着一层布料的隔阂,但一个真实的女体在怀里的时候!那种温润的热度和柔软也是让人血脉沸腾,尤其是当怀里的女人是如此的倾国绝色之时,那带来的诱惑更是让人脑子都要炸开了!杨存有些控制不住,双手齐出将她再抱紧了一些,感受着她饱满的双峰挤在自己胸膛的感觉,那份异常的柔软让血液几乎要蒸发一样的开始灼热。 “您,干嘛!”高怜心本能的哼了一下,抬起头来羞答答的还欲一问。那美丽的樱桃小口在紧张的瑟瑟颤抖,鲜艳的红润,仿佛还可看见香口里那诱人之极的丁香小舌诱惑般的在蠕动! 杨存这时哪还有了说话的想法,在她呜的一声惊呼中!环住了她的脖子猛的吻了下去,高怜心顿时睁大了眼,眼眸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后多了一种温柔的迷离!因为这时杨存已经粗鲁的将舌头进度了她的香口之内,一下就含住了那柔软而又香嫩的小舌头,贪婪的吸吮着她嘴里芬芳迷人的清香。 高怜心的呼吸顿时为之一滞,在一刹那脑子里空白的一片,本能的轻吟了一声后身子也开始软了下来。即使这不是第一次亲吻,但带来的冲击却也是十分的剧烈!尤其杨存那么的冲动,舌头游过去以后就直接挑逗起了她的丁香小舌,肆意的舔弄着她雪白的贝齿,这种充满**的挑逗叫她感觉混身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发热。 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原本清凉的空气被**所包围似乎在渐渐的升温!高怜心被杨存吻得一阵的迷离,木讷而又羞涩的小香舌在杨存的挑逗下开始有了一点点的主动!羞涩而又轻柔的纠缠一下,或是羞答答的回应杨存一下!这细微的小动作带来的挑逗也十分的剧烈,叫杨存欣喜之余也吻得更是尽兴。 舌头开始变得灵活,带着粗重的喘息在空中慢慢的交织着,彼此的缠绵着贪婪的索取对方的味道!一阵阵急促的喘息之中,高怜心被吻得几乎都要晕厥过去,除了一声声细哼之外几乎没了别的意识!杨存吸吮着她满口的芬芳,海绵体一阵的充血**也是在不知不觉中极端的饱涨。 清风微凉,一个长长的湿吻却是叫二人都喘息连连,一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火热!高怜心羞涩的嘤咛一声时,那又软又懦的声音轻柔无比,却又柔媚万千,更是让杨存混身一阵的火起。 就在杨存欲要轻薄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脑门上微微的一凉!本能的转过头来朝旁边的小山看去,顿时是惊得出了一头的冷汗。 好家伙,小石山上!那满面凶相的九尾猴王正静静的屹立于石山之上,眼神空洞的看着下边的二人亲热!那九条仿佛毒蛇一般的尾巴在空中轻轻的摇晃着,似是活物一般。 “怎么了!”高怜心也抬起头来一看,见到猴王时顿时惊得啊了一声。 “你没见过它!”杨存赶忙扶住了她,疑惑的问道。 “没,那么大的猴子,我第一次见。”高怜心也是惊得瞠目结舌,尽管对面是一只动物!但被窥视如此亲密的一幕,还是让她俏脸发红娇羞不堪。 九尾猴王面沉如水,仿佛是个威严的长者一样静静的看了高怜心一眼后,摇晃着那九条灵活的尾巴转身就走。高怜心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满面诧异的说:“那,那猴子,怎么感觉像是人一样?” “它?”杨存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刚培育起来的气氛就这么没了,猴王怎么会没事突然出现在这,用屁股想就知道八成是刘奶奶搞的鬼!老人家还真准啊,知道自己可能会有兽兴大发的时候,不过怎么发都不可能真的当猴王的面xxoo吧,哎! “公爷,您怎么了?”高怜心看着杨存一脸的苦瓜色,马上羞答答的问了一声。 “没什么,我们到处走走吧!”杨存现在是再好的兴致都没了,不过看着眼前可爱的尤物还是没说什么!直接拉起她的手到处游玩着,虽然依旧荤话连偏,不过可没再占她的便宜。 高怜心也是被逗得开怀大乐,似嗔似嗲的白着杨存,有些忘了刚才那只奇怪的猴子。杨存却是有些心不在焉,想想那只古怪的猴王就在四周监视着,怎么想怎么感觉不爽。 第91章杀心! 一整天的功夫,龙池可以算是忙得脚跟都着不了地了!仔细的算着时辰为孩子放血换药,一闲暇下来又和猴子一样满山的找药材!堂堂的朝廷第一钦犯,竟然亲自宰着野物洗着药材给小孩子熬药喝!更绝的是这家伙的手艺居然还算不错,做出的饭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古怪东西做原料,不过光那汤汁一闻味道也是奇香。 这一天里,刘奶奶一直在养神,或者在屋内和张妈妈叙旧,故人相见话倒是特别的多!。 夜近黄昏之时,杨存才拉着高怜心的手一起回来了!进院的时候,刘奶奶正坐在大树下,悠闲的品着她的香茗!而时敬天则是恭敬的站在一边,倒水烧水,堂堂的杭州名医,这会老实得叫人是瞠目结舌。 “孙女,回来啦!”刘奶奶温和的一笑,眼一看俩人的小手牵在一起,立刻露出了暧昧又会意的一笑。 “奶奶,我,我去洗一下衣服!”高怜心顿时脸色羞红,慌忙的挣脱了杨存的手,逃一样的跑回了屋内。 “国公爷好!”时敬天赶忙的朝杨存行了个大礼,看来是刘奶奶把杨存的身份也告诉他了。 “好,有您老照顾肯定是好!”杨存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难得的二人世界却被猴王监视了一天,不是你搞的鬼那鬼才信。 “呵呵,好就好!”刘奶奶温和的笑了一下,倒也没否认。 婚前性行为,在今时今日看起来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啊。可在这发乎情止乎礼的年头那简直是弥天大罪,什么两情相悦大多在父母之命的压迫下惨不忍睹。倘若是家里人同意那还好过,如若不同意的话那可就是奸夫淫妇的罪名,是要浸猪笼的。 何况就算已经定下了婚事了,洞房夜前如若真的发生了关系!女孩也会被视为轻浮无道,不守妇德。过门以后肯定会受到夫家的轻视,所以有的传统看似荒谬,但却像链条缚身让人无可奈何。 “龙池那家伙呢?”杨存左右的张望了一下,这个时候,貌似又该是放血换药的时候了吧!这家伙今天乖得和孙子似的,难道他敢忘了? “这,龙……”时敬天突然换身一震,瞬间脸上是一片的苍白,手一抖茶杯立刻掉落在地。 “你……”刘奶奶马上狠狠的瞪了杨存一眼! 杨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龙池可是朝廷的第一钦犯呀,虽然自己不清楚他的名头,但普天之下恐怕自己这样的异类没几个!这样独特的身份,即使时敬天是刘奶奶的弟子,也是断不能被他知道的!要知道窝藏钦犯的大罪,别说是自己了,恐怕就是个王爷都担待不起。 “这,师兄,原来是,那个,苗族的龙,龙……”时敬天已经惊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朝廷钦犯么,金刚印的世界里已经有一个林管了!不过林管的情况特殊,朝廷上的言官估计什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们也弹劾不了自己!而龙池却是不同,他不只是朝廷第一钦犯,更是定王的对头!这样的事一但曝露的话,恐怕有杨术在中周旋,都保不住自己。 杨存想通利害关系顿时神色一冷,眼里开始隐隐有了杀意! “你想干什么?”刘奶奶第一时间发现了杨存的异样,慈祥的微笑瞬间凝固,第一次有些严肃的喝道:“敬天是我的弟子,不是外人。” “恕我直言,恐怕这时候,我谁都相信不了!”杨存的神色一片的冰冷,尊敬的语气依然有,不过已经隐隐多了几分的阴森。 “这个,公爷,我,我……”时敬天一看杨存已经露出了杀人灭口的意图,慌乱了一下后神色突然一个坚定!赶忙的跪下地来,颤抖着说:“时某明白,还请公爷不要为难师傅!龙公子有救命大德,时某,时某,绝不会走漏风声的。” “只有死人的秘密,才是守得住的!”杨存不屑的摇了摇头,冷笑着说:“时敬天,你该知道我的身份!尽管你泰山陈庆雷再如何的威风八面,也不过是一地方草寇而已,救不了你的!我劝你最好不要连累你的家人……” “时,时某,我,明白了……”时敬天哪会不明白杨存话里的意思,脸色顿时是一片的煞白! “公爷何必咄咄相逼!”刘奶奶在一旁有点着急了,马上开口说:“竟然您说了龙池是我的大弟子,那我窝藏他也是死罪一条!一但消息走露老身也是罪责难逃,敬天为人小心谨慎,又重情义,老身愿以人头担保,他是不会乱说的。” “是么,防得了一万,防不了万一!”杨存冷笑着,对于人性!杨存可以选择相信一个人的承诺的誓言,但绝不相信他能小心谨慎一辈子,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有着一个永远不能说出的秘密,那才是最痛苦的事!无意片语,梦中呢喃,酒后失言,很多都是难以控制的。 “公爷,莫非是铁了心要在老身面前杀害老身的弟子!”刘奶奶顿时面色也有点发冷了,言语间虽然恭敬,不过却徘徊在无奈和愤慨之间。 “公爷,时某,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可否放时某一条生路!”时敬天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样:“公爷既然不放心的话,时某会给公爷一个交代的。” 杨存冷哼了一声,也不多言!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去选择相信一个陌生人,杨存绝对没有豪迈到这种犯傻的地步!刘奶奶在一旁也看出了端倪,好半天以后突然严声的喝道:“龙池!” “前辈,什么事!”龙池气喘吁吁的跑来,可一来时看到了杨存冰冷的脸和时敬天战战兢兢的模样!再联想到刘奶奶直喝他的名字,似乎一下就明白了什么,脸色一时也是有点铁青。 “你应该有养命蛊,给我!”刘奶奶朝他伸出了手。 “这,您有用么?”龙池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对着她还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从蓑衣内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竹节,慢慢的递到了刘奶奶的手里。 “滴血!”刘奶奶拿来小碗,将那小竹节往碗里一倒!赫然出现了四条洁白的小虫,小虫肥胖而又迟钝!蠕动起来就像是增肥版的蚯蚓一样,不过比较奇怪的是这小虫的额头上有着一只奇怪的小眼睛,除此之外却也是看不出小虫有其他的特别。 龙池虽然疑惑,但却也是赶紧咬破了手指,在四条小虫上分别滴了他的一滴血。鲜红色的血液一滴上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四条小虫僵硬了一下,鲜血竟然一点点的融入了它们的身体!原本洁白的身体瞬间变成了赤红的一片,宛如是血珠一样,妖艳得让人毛骨悚然。 “咽了它!”刘奶奶也不多言,直接拿起一条虫子,放到了时敬天的面前。 “这,是!”时敬天看着眼前蠕动的红虫,顿时感觉肠胃一阵的恶心!但看着刘奶奶严肃的模样也是不敢有异议,竟然真的将那红虫放于口中,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干呕几下以后,脸色显得有一些的苍白。 “公爷,这下行了吧!”刘奶奶回过头来,用略显恳求的眼光看向了杨存。 “这是什么东西?”杨存依旧阴冷的神色,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的不解。 龙池在一旁虽然也是谨慎得很,但也是小心的解释着!原本这命蛊乃是苗家的一种秘蛊,蛊虫看似温顺无比!但滴血认主以后这蛊虫才真正的发挥了作用,吞服蛊虫以后不会对身体有任何的影响。蛊虫也不会伤害人,安份得就像不存在一样。 可一但滴血之人死去,蛊虫就会自动的分泌出毒液,变得烦躁不安。不仅身体开始迅速膨胀,更是会迅速的在体内无偶繁殖,吞噬宿体的五脏六府,将服虫者活活的折磨至死!一般来说都是眷养家奴者专用的,在苗家里倒也不算是什么其他的蛊术。 “求公爷放时某一条生路!”时敬天眼看杨存的面色稍稍的缓和,赶忙的跪了下来,苦苦的哀求着。 “这……”杨存一时就有点为难了,说真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眼前的时敬天杀了!心慈手软,这个毛病杨存从来就没有。但问题是眼前的刘奶奶,面对着高深莫测的她,还有那只力大无穷的九尾猴王,贸然出手的话,恐怕得手是不太可能的事。 “公爷,老身的人头,难道担保不了门下的弟子么?”这时,一向和蔼温慈的刘奶奶看向了杨存,语气已经显得略有些生硬了。 “龙池,你自己决定吧!”杨存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狠狠的别过头去,没好气的说:“最倒霉的还是认识了你这贱人!” “入你耳,无外人知!”龙池似乎也有和杨存一样的顾虑,眼看刘奶奶的神色已经不太对了,沉吟了好一阵后面色阴森,一字一句的朝时敬天说:“一但事犯,不仅连累国公更连累你的恩师!到时候别怪龙池狠辣,如有那一天,龙池势必灭你满门。” “是,师兄放心!”时敬天顿时感觉混身已经被冷汗浸泡透了,这简单的几句话,带来的压迫实在太大了。龙池为人,杀人如麻,任谁都不敢怀疑他所说的话。 “前辈,希望您的眼光是对的!”龙池思索了一下,表情显得有点无奈。 “你放心,一但出事,老身给你陪葬!”刘奶奶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面色严谨的朝时敬天嘱咐说:“敬天,虽说你是我门下之人。不过你师兄的身份可大可小,一但泄露会有何等灾祸你该也明白,到时候恐怕别说老身,一个知情不报之罪连你泰山一家都难逃连坐,你可要好生为之呀!” “敬天明白,谢恩师!”时敬天三跪九叩,痛哭流涕的朝三人磕着响头。 “前辈!”龙池这时有点脸红,什么大师兄之说。不过是杨存一时兴起的玩笑,眼看着刘奶奶也这么叫起,他倒一时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大没小!”刘奶奶突然狠狠的瞪了一眼。 “是,师傅,徒儿浮躁了!”龙池楞了一下,等缓过神来顿时面露喜色!赶忙的跪倒在地,三跪九叩后恭声的说:“徒儿龙池在下,拜见师傅。” 时敬天在一旁看得有些错愕,刘奶奶悄悄的叹息了一声,马上解释说:“你这大师兄有大罪在身,当时朝廷钦定之罪乃是诛灭九族,为了不连累为师他一早就已经反出了师门!眼下你们有机缘之合,为师也就不瞒你了,但念你们念在同门之谊,可莫要再惹出事端才好。” “是,徒儿谨记!”时敬天不敢怠慢,又赶忙的朝龙池行了个大礼。 眼看着这一派和睦,杨存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刘奶奶看了看时辰,轻声的嘱咐说:“好了龙池,你带敬天一起去为那苦命的孩子换药吧!虽说你所用的大都是苗家秘法,不过敬天也是我门下得意之徒,有些药理,你大可教于敬天。” “是!”龙池也不多说,马上带着吓得腿都发软的时敬天一起进了侧屋。 苗家药理,说得是好听吧,估计是想把这人情给龙池!杨存在一旁沉默不语,待到他们都进屋的时候,这才压低了声音问:“奶奶,恕杨某愚顿!今日之事您不可不必如此,还当着时敬天的面收龙池为徒,你可知道一但走露风声,会是何等大的罪过。” “老身知道!”刘奶奶沉重的叹息了一声,苦笑着说:“公爷哪可能愚顿,今日我若不收他为徒!恐怕不只这位苗族蛊王不放心,敬天即使拖得两天时日,等公爷一回到杭州城,恐怕也不会放过他吧!” “您,哎……”杨存见自己的心思被人揭穿,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但还是掩不住好奇的问:“不过我倒是有个疑惑,为什么您想收徒,龙池居然会答应。” 第92章细谈。 苗族蛊王,医力毒性皆通,不管毒术还是医术在世间都可算是出类拔萃。如果不是背负着一个朝廷第一钦犯的恶名,龙池定当是人中龙凤!更何况他年纪轻轻修得五丹之境,放眼天下如此的天赋的高手,恐怕神洲大地难寻第二!如此的人杰,自然会有属于他的尊严和自傲,这样桀骜不训之人竟然肯拜刘奶奶为师,这怎能叫人不生疑。 刘奶奶温和的一笑,解释说:“龙池此子,虽然异于常人,不过老身也满喜欢他的!他们苗疆之人,基本没多少师门之见,即使他的一身蛊术曾有师承,不过却也不计较多我这一个授课之人。” 刚才的气氛针锋相对,这会猛的一缓和下来,却又不知道有何话能言!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又有点尴尬!杨存良久以后才叹息了一声说:“刘奶奶,我越来越看不透您了。” “公爷,又何必把所有事都看得那么透呢!”刘奶奶说起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眸里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杨存一时又有点语塞,她说的似乎也对,自己身上最大的毛病,好像就是这个永远都满足不了的好奇心。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龙池已经擦着满头的大汗走了过来,身后的时敬天小心翼翼的关好了房门,再看向龙池的时候,眼里已经充满了说不出的崇拜!他们这种寻常医生虽然善杏林之术,但论起奇方异药就绝对没龙池懂得多!刚才还一副死里逃生的害怕模样,这会脸上的表情又显得有点狂热,不难看出这位时医生对这妙手之术有着强烈的痴迷。 “老师,可以了,血已经渐渐见红,就是不艳!”龙池一边在井边洗着手上不多的毒血,一边谨慎的说:“不过到底是小孩子身体虚,放了那么多血这会手脚都开始发凉!等晚上我去这山里寻寻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灵药,这样他会恢复得更快。” “你辛苦了!”刘奶奶满意的笑了笑,又笑咪咪的朝时敬天问:“怎么样啊敬天,你这师兄医术可还行。” “师傅,徒儿羞愧!”时敬天这时走到了刘奶奶的满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本以为传闻间的大师兄只是个杀人如麻之人,没想到救起人来也如此的厉害!徒儿无能,在旁斟酌半天有的药理还是不明白!以往只道这慌蛮未开之地无我等应习之处,那些茹毛饮血异族更是无知,但现在见识了师兄的苗家秘术,徒儿倒觉得是我等汉人坐井观天了。” “恩,不居傲自大,孺子可教!”刘奶奶呵呵的一笑,马上神色一肃说:“此次你陈家人能得援救,多亏了你师兄善苗家医术,对毒理之精通犹胜为师!也亏了国公爷身藏天材灵药相赠,论起来老身倒是个闲人了,你可得多谢他们呀。” “时某代泰山一家,谢过公爷和师兄救命大恩!”时敬天不疑有他,马上又跪地,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杨存和龙池互看了一眼,都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刘奶奶这一顿的歌功颂德,又把天大的恩情给了两人,其实无非就是希望两人不要为难陈家和时敬天了!意图很是明显,不过效果也满不错,面对时敬天的感恩戴德,这会想杀他真有点下不去手。 夜近星稀,晚饭料理得很是简单!高怜心和被吩咐不能起身的张妈妈在屋内用膳,美美的享受了一顿刘奶奶精心准备的药膳,吃完后就在屋里做着女红聊着家常!而杨存的命明显没她们那么好,眼前摆的是一锅杂粮粥和几盘下粥的小菜而已。 粗茶淡饭,但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吃完番后,时敬天也不敢自居杭州名医的身份,或许他也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这时的身份,所以就忙活着收拾桌子后跑去洗碗了。龙池在一旁看着似乎觉得有点好笑一样,尽管不是嘲笑的意思,不过倒也是乐了大半天。 “龙池,这个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看看满不满意!”刘奶奶一边烧水煮茶,一边突然掏出了两个小瓶子,递给了龙池。 “老师,是什么东西?”龙池接过来,只是打开第一个瓶子一闻,顿时整个人是精神一震,很是惊讶的说:“这,这是妖骨花的花汁。” “没错!”刘奶奶叹息了一声,手指慢慢的搭上了龙池的脉门,轻声的说:“医者不能自医,你长期生活在阴暗潮湿之地!终日惶恐,又接触了那么多的剧毒之物,身体看似强健异常,但也是埋有隐患!这妖骨花如若到了你手,恐怕你会将它炼成天下难寻的灵毒!所以为师将它变成了善药,想助你先治好身体的隐疾!” “谢谢老师!”龙池喉口动了一下,眼眶隐隐的有些湿润。 “那是,角蜥王的血!”刘奶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说:“你到底身负何等的血海深仇老身不知道,但老身明白那些毒物是你保命的根本!你的蛇没剩多少了,慢慢的喂饮它们蜥王血!会让灵蛇带子,到时候毒性也会更大,这样也有助于你躲避朝廷的追杀。” “弟子谢过了!”龙池声音微微的哽咽着,但也没哭出来。 “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想和公爷谈一下。”刘奶奶和蔼的一笑,龙池也没多说,马上就跑回了屋外的马车旁!或许是太久没感到人性的温暖了,感觉他走路时的步伐都显得有些紊乱。 院子内,就只剩杨存和刘奶奶二人了!刘奶奶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说:“公爷,关于怜心之事,老身想和您谈一下。” “您说吧!”杨存满面的认真。 “高家虽然家道中落,但到底曾是一方名门!”刘奶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公爷虽然位列三公地位尊贵无比,但高家也不是一般的平头百姓!怜心是曾落难,但到底是大护人家的千金,如此无名无份的居于公爷府上,似乎有些不妥。” “不知奶奶有何高见!”杨存一听也深表赞同,倒不是自己有什么介意的!只是这样的情况,外人难免会诟病高怜心不是良家女子!远的不说,就连杨术都对此颇有微词,可想而知这年头的人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 高家的惨案,虽说是在萧九事发以后已经平反了,但说到底家道是真的中落了!即使高阳成曾是宫里首屈一指的御医,可在门当户对思索严重的现在,他的家世远不可能与位列三公的杨存相比!所以杨术表面上不说,心里却是反对杨存身边总带着这么一个曾经的犯官之后,毕竟这或多或少也会惹来对杨存不利的流言蜚语。 “暂时让怜心在我这吧!”刘奶奶沉吟了一下,试探着说:“他爷爷高老爷子的医术尽乎失传,身为高家之后,她理当习得这祖传之术!暂且就让她与我同住,待到公爷能明媒正娶之时,再将她风风光光的接过门去可好。” “不行!”她话音还没落,杨存马上摇了摇头说:“刘奶奶此地虽然仙山灵地,但却地处偏远!生活起居多有不便,何况……”犹豫了一下,杨存还是接着说:“何况您说高家曾是名门大户,若是居于此高山密林之间,不见红墙绿瓦,又无高槛长匾,此等寒酸岂不是在辱没高家门楣。” “这,倒是老身欠缺考虑了!”刘奶奶没想到杨存会这么说,顿时是楞了一下,马上就脸有愧色!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马上喊着:“敬天,敬天……” “老师有什么吩咐!”刚洗完碗的时敬天都没来得及擦干手上的水,马上一脸狼狈的跑了过来。 “几年之前,你们是否在山下为为师修缮了府邸?”刘奶奶此时的神色显得极是严肃。 “是是,不只弟子,其他几位师兄弟也氛围为恩师修缮了颐养天年之地,均在这山脚之下。”时敬天似乎没见过刘奶奶这么认真的时候,语气一时显得有些忐忑,也是有些无奈的说:“老师,这深山老林虽然是世外仙地!但您这鹤发之年,独居于此深山之中,弟子们深感不安!上次您过大寿的时候,既不准操办更不准弟子们恭贺,更不准弟子略备薄礼!敬天明白老师清心寡欲之心,但也请老师给弟子们一个尽孝的机会。那山下的好几处庄园和府邸,年年都有人打扫,只等恩师肯移步一居而已,弟子们……” “敬天!”刘奶奶沉吟了一下,嘱咐说:“这次你下山,为师就托你办一件事!既然是你们的孝心,为师再推辞也就说不过去了!你就联系那些孩子们,将这几座庄园都添置到一起吧,为师老了,也想下山住住了。” “是是,老师!”时敬天顿时眼前一亮,难掩欣喜的说:“老师您终于想通了,敬天别的不敢保证!这些师兄弟们可都是一片孝心,这山底下的好几座庄园府邸可都留着呢!既然师傅您开口了,那敬天就连夜联系他们,大家出资将那山脚下的地全买了,给师傅修缮一座颐养天年的乐所。” “难为你们了!”刘奶奶欣许的点了点头。 “恩师严重了!”时敬天涨红着脸,满面兴奋的说:“恩师对我等大恩大德,粉身碎骨尚且难以为报!眼下老师更给我们这些弟子尽孝的机会,已经是我等的福份了!弟子深知老师不喜太过奢华,自当安排妥当,保得府邸幽雅而不失清静。” “你先去休息吧!”刘奶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这次要你们破费了,老身过意不去啊。” “恩师这是在折煞徒儿!”时敬天顿时惶恐的跪了下来,满面不安的说:“恩师肯给徒儿尽孝的机会,徒儿感激不尽!自当奉其所有伺候恩师晚年安乐,师兄弟们早有此念,若不是老夫清心寡欲舍不得这青山绿水,弟子们也早早的尽孝了!如今老师肯从山林移步已是不易,敬天定当尽忠敬孝,伺候恩师颐养天年。” “你们有心了!”刘奶奶笑着挥了挥手,时敬天实在难掩一时的兴奋,涨红着脸就退了下去。 “您真要搬山下去住,舍得这洞天福地么?”杨存脑子里想起那山崖吊桥,倒是突然有几分的不甘心。 “老身半截身子入了骨,哪有什么舍不舍得的!”刘奶奶玩笑了一下,突然满面认真的问:“公爷,老身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成心想迎娶怜心过门?” “你说呢?”杨存不答反问,津门之事,恐怕刘奶奶已经知晓了!如果说那时是因为一时对她美貌的迷恋,那现在可以说这个女孩的温柔体贴,矜持和善解人意让杨存已经离不开她了!高怜心温柔的外表下有一颗刚烈的心,这更是让杨存对她爱之余又有点敬,这也是这么久时间以来杨存克制着不对她毛手毛脚的原因。 “罢了,是老身多虑了!”刘奶奶慈祥的笑了一下,轻声的说:“公爷,既然如此的话!那择个黄道吉日我就与怜心和玉环到山下移居了,到时候老身会将一身的医术全教于怜心!老身不奢望她将高家医术发扬光大,只是希望这衣钵后继有人而已。” “奶奶,杨存有一虑,不知当不当问!”杨存控制不住心里的疑惑,立刻面色严峻的问了一声。 “公爷,请说吧!”刘奶奶眼看杨存突然这么认真,态度也是谨慎起来。 “您,是不是和高老爷子有一腿呀?”杨存神色顿时猥亵无比,用最大的诚意,问出了自己一时很疑惑的问题。 “啊……”年事已高的刘奶奶,突然的面红如血!惊叫了一声,又是恼怒又是带着娇嗔,手一挥,巴掌速度之快,简直是天下第一武功,快如闪电…… 第93章地头蛇(上) 杭州城外,城郊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各个客栈之内都住满了来此投诉躲避城内灾祸的百姓,这几日怪物伤人的消息实在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不仅是陈老爷子家遭了毒手,更有不少巡夜的捕快也一时大意被药尸所杀,死态之骸人,即使官府刻意的封锁消息,但也是让城内人心惶惶,百姓们终日不得安生。 接连几夜,都有人在夜行时被害!死状无不是尸残破败,被啃咬得血肉模糊,而且一个个据说被掏心而食,就连整个尸体都变成了紫黑色!这不是传说中的僵尸是什么,这几日别说是百姓们了。就连衙门的捕快都不敢再夜出了,夜晚歌舞升平的杭州城,一如夜就已经如死城般的寂静。 面对这样的情况,杭州的官老爷们自然是心急万分!不仅请了道士做法,还请了不少的奇人前来,想尽快的找出这些伤人的怪物!但可笑的是貌似仙风道骨的神棍,竟然在做法的时候被两只药师咬死了,这消息可一下就炸了锅。 什么僵尸不怕黑狗血,不怕桃木剑,甚至是穿心不死!百姓永远是制造谣言最厉害的群体,没多久就什么沉死西湖的歌妓冤魂不散!什么以前被某一任知府害死的人返阳索命之类的版本是层出不穷,编成书的话,那简直就是可以挑战聊斋的传世神作了。 捕快们都称病在家,或直接丢下铁饭碗出城躲避祸害!这下官府可头疼了,这晚上不能没巡夜的人,城门可不能没有把守之人!无奈之下只能告知了浙江总兵,连夜抽调了一千多兵丁,暂时压制一下杭州城内越来越乱的情况。 现在城门把守的,清一色是盔甲在身的兵将!盘查起来更是严格,不管进出,甚至可以说到了滴水不露的地步!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缓缓的靠近了城门,士兵们立刻挥手吆喝,示意下车接受检查。 “这位军爷,怎么,今儿都换人了?”时敬天驾着马车,一看眼前的人一个都不认识,顿时是楞了一楞!他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虽说不如老泰山般的手眼通天,不过这杭州城里不认识他的人还真没几个。 “哪那么多话,下来,把身上的东西掏出来,还有车里的!”为首的士兵一看时敬天穿着丝绸华服,眼前顿时是一亮,不过话语还是说得很是规矩。 “军爷,我车内有病人,我是个大夫,是这城内……”时敬天赶忙的解释着。 “别废话,赶紧下车,我们要检查!”士兵们脾气很暴,不等时敬天说完,不由分手的上前来,一手抓住了时敬天的衣服,就要把他往车下拖。 “好大的军威呀!”这时,车内之人阴阳怪气的哼了一下!车帘子猛的翻开,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那士兵的手腕,只是看似轻柔的一捏,那士兵顿时疼得脸色瞬间苍白,尖叫了一声后跪在了地上。 “大胆……”其他的士兵一看,立刻就围了上来,做势就用拔出腰间的大刀。 “有你们大胆么!”杨存冷着脸走了出来,随手一丢竟将那敢于冒犯的士兵丢出了几米远!其他人一看更是有几分的恼怒,几个士兵已经是阴沉着脸,将佩在腰间的大刀拔了出来。 青天白日,寒光渗人,百姓们立刻吓了一跳,赶忙的躲到了一旁!杨存背着双手,冷着个脸也不说话!这时那个摔倒在地的士兵立刻回过神来,又疼又气的吼道:“还看什么看,给我把这叼民拿下。” “是!”其他人一看眼前的杨存虽然力大,但却一副孺子的打扮,胆气也是一壮,纷纷的握紧了兵器蠢蠢欲动。 “上梁不正下梁外!”杨存冷笑了一下,拳头紧紧的握了一下。看来撒粗这人就是领头之人了,时敬天穿着华贵尚且受此苛刻!要换成了寻常百姓,可想而知会被欺压成什么样。 “慢!”这时,围观的百姓更多了!城内突然跑出来了数十个兵将,其中一个身着虎头金甲,戴五品军帽!身材高大,走起来是虎虎生风,只是往那一站已经是威风凛凛!这一声大喝虽然不含怒气,但却是混厚无比,叫人耳朵都有点生疼。 “何人放肆!”大汉带着兵将走到了最前面,怒目环世!顿时是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不少孩童只是一看他的怒相,更是吓得连连啼哭。 “秉屠将军!”那个士兵首领一看顿时不敢怠慢,一边揉着发疼的手,一边指着杨存说:“这刁民居然拒检,小的只是要他下车检查而已,这厮竟然就出手伤人,实在是目无王法。” “瞎了你的狗眼!”屠浩抬头看了一下,一看眼前的俊雅少年顿时是神色一楞!猛的怒喝了一声,抬起那巨大的手掌,一巴掌就把士兵首领打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末将屠浩,参见敬国公!”屠浩赶忙的单膝跪地,恭敬的行了一礼!他身后的士兵一看也不敢怠慢,也是行了大礼。 完了……士兵首领被打得嘴都合不拢了,唾液和血水里还有几颗牙齿往下掉!只是一听这话顿时眼前有些发黑,刚想站起来顿时是腿一软,也是吓得跪了下去。其他守门的士兵一看哪个不害怕,这时候都跪倒在了一片,一个战战兢兢的哪还有了刚才的威风。 “公爷,饶命啊,是小的瞎了狗眼……”守门的士兵们顿时是哭求不只,谁又能想到堂堂的国公,会坐在这么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屠将军快请起!”杨存赶忙扶起了屠浩,温和的笑道:“几日不见,将军可还好?” “托公爷的福,末将还行!”屠浩站了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依旧跪地的士兵们,没好气的说:“这帮长狗眼的玩意到底是做什么错事了,竟然让公爷如此的生气。” 杨存把经过一说,屠浩顿时是火起:“岂有此理,这光天化日的,真以为自己穿身皮毛就那么嚣张跋扈,来人,全给我拿下,带回去治罪。” 屠浩手一挥这几人全被绑了下去,带回去治罪,说得好听!杨存在旁冷眼盘观,不禁轻蔑的笑了一下,这自古兵家内结,看不出这屠浩还是个护短的人呀!这一绑回去无非就是打几个板子而已,说什么军法严明那都是骗小孩的,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好了好了,都没事了!”屠浩带来的兵很是聪明,一边驱赶着围观的百姓,一边自然的取代了守门的任务。 百姓们倒没怎么叫好,不过看得出这次这些士兵撞了铁板他们很是高兴!只是这种高兴的原因大概不是因为什么惩恶杨善的出现,而是在他们眼里狗咬狗一嘴毛的闹剧。 “公爷,借一步说话!”屠浩似乎看出了杨存的不爽,马上悄悄的做了个手势! “时大夫,你们先回去吧,稍后杨存再去拜访!”杨存不知道他这么神秘要干什么,只能先找个借口支开时敬天了。 “是,草民先告退了!”时敬天赶忙驾起了马车进城去了。 围观的人群慢慢的散去,杨存和屠浩一起进了城!他这一身兵甲实在太惹眼了,走了好一段路才寻到一家茶楼,在三楼找了个幽静的雅座!杨存落座以后,屠浩这才在一片苦着脸说:“公爷,不瞒您说不是我不想严办他们!只是这些家伙都不是我手里的兵,屠浩虽然也恼怒,但也得考虑一下我家世子的面子。” “这些是哪的兵?”杨存倒是困惑了! “余姚千卫所的兵!”屠浩咬着牙说:“这帮家伙一个个眼高于顶,来了之后虽说还算听命!但偶尔也会惹事生非,眼下这杭州城内怪事一庄接一庄的,实在是缺人!而且当时借兵的时候,是我们世子亲自开口的,这会余姚总兵带着人来了,我总不能随便就越了权限,处置他那些痞兵吧。” “余姚的兵?”杨存顿时有些惊讶了,杭州有事抽调兵力,为什么要从余姚抽!近的有萧山和临安两个卫所,余姚离此数百里,完全没必要从那么远的地方调兵!何况定王世子无权在身,他又凭什么能抽调一整个千人卫的兵力。 “是……”屠浩小心翼翼的站起身,看了看外边喧扰的人群!一边起身一边歉意的说:“公爷,还请您海涵!眼下末将还有军务在身不便多陪,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怪,别和这帮不长眼的东西计较。” “恩,你先去忙吧!”杨存脑子里顿时有些困惑,但还是不便多加追问。 屠浩匆忙离去后,杨存静坐了一会,品了一会的香茗以后这才结帐离开!在路上稍微的打听了一下,径直的来到了城南! 城南之地也是热闹非凡,稍微打听了几句就找到了这一带最大的陈府!杨存还没等走到门前时,男男女女数十人已经恭敬的侯在了门前,时敬天也在其中!为首的是一个约摸五十多六,留着长须又带着丝丝白发的老者!老者虽然年岁有点大了,但身材之高大比起屠浩一点都不差! “草民陈庆雷,拜迎国公爷鄙吝寒舍!”老者走路虎虎生风,虎背熊腰一点都不逊色于年轻人!面色红润无比,看起来精神头好得很! “草民拜见国公爷!”老者往前一跪,身后一大家子也跪了下来。 第94章地头蛇(下) “老爷子快请起!”杨存一看就知道眼前这是杭州最大的地头蛇陈庆雷,赶忙的就将他扶了起来,一副谦虚的口吻说:“杨某虽然有爵位在身,但说到底是后生晚辈,当不得前辈这大礼。” “公爷出手救小儿一命,恩德之大犹如再生,草民实在是无以为报呀……”陈庆雷很是激动,起来以后紧紧的握住了杨存的手,说起话来都有点颤抖了。 这双巨大的手,每一寸的皮肤都是粗糙无比,每一根的手指上,不同的关节处都长着厚厚的老茧,虽然只是平实的一握,但却是力大无比!杨存顿时有些惊讶,因为眼前年近花甲的陈庆雷比自己还高,单从这双手就不难判断出,老爷子的功夫绝没有因为岁月沧桑而逊色,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更加的老辣。 “老爷子客气了!”杨存赶忙谦逊的说:“说起来都是我与令郎有缘,否则的话即使有再好的地宝灵药,无机缘巧合也无法救得令郎一命。” “公爷,请到寒舍歇一下脚!”陈庆雷赶忙和家人一起,用最是隆重的大礼把杨存迎进了府邸里。 陈家不愧是杭州土生土长的大族,这府邸不说富丽堂皇吧,但也是巨大无比!前院近百个精壮的年轻人正勤练着武功,或许是为了迎接贵客!即使是在这三伏天里,大汗淋漓的他们也是衣着整齐没一人敢坦胸露背!眼看杨存过来也无不恭敬的行礼问好,虽说是江湖草莽,不过比起那些守门的兵痞可不知强了多少倍。 陈庆雷热情的拉着杨存的手,似乎是害怕家人太吵所以先驱散了众家眷!只带着杨存和时敬天一起来到了后院的主客厅里,主次一一落座!在陈庆雷的坚持下杨存坐到了主位之上,丫鬟们马上就上了茶,临走时又好奇又羞涩的打量着这年轻的国公。 陈庆雷坐于下座,激动而又满面的感激!仔细的打量着杨存,眼光之温柔叫杨存都有点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觉了。良久以后,陈庆雷这才抚着白须,爽朗的笑道:“公爷果然是少年英雄,虽说陈某初次相见,但您与令尊长得是真像呀!” “原来老爷子认识家父啊!”杨存倒不奇怪,世袭敬国公府一直就在杭州!陈庆雷又是这的地头蛇,认识杨鸣成也是合理得很。 “数面之缘,莫逆之交!”陈庆雷叹息了一下,无不惋惜的说:“我与鸣成公爷虽然见的不多,不过也甚是投缘!只是没想到数年前匆匆一别,他挣扎沙场后竟然已是马革裹尸,让草民真是扼腕叹息,天妒英才呀。” “劳您挂念了!”杨存自然知道这是客气话,杨鸣成少年时就已经混迹京城!在大婚后不久已经开始征战沙场,在杭州的日子本来就不多。何况以当时杨府一王三公的风光,又岂是年轻时的陈庆雷所能高攀的。 “今晚公爷可务必赏脸,品一下草民府里的粗茶淡饭呀!”陈庆雷看起来情绪很是高兴,观察着杨存的神色,马上就开口相邀。 “叨扰了!”杨存也不拒绝,毕竟眼前的陈庆雷虽然无官无品地位低微。不过人家在这杭州城里混了那么多年,手下万余弟子,三教九流之事精通无比,结交此人倒也没什么坏处。 三人客气的说着话,时敬天在旁老实的伺候着!大概的说了一下恩师出手,大师兄又如何的医术高明治好了陈家之子,又赞扬了杨存是何等的慷慨,赠于灵药吊得一命!这连环的马屁拍得杨存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陈庆雷更是感恩戴德,毕竟这可是陈家唯一的香火!场面话说得再好听,但幼子等于就是他的命,死里逃生这一次,对若大的陈家来说那是比天还大的恩德。 闲聊了一阵,当谈到这次遇药尸袭击这事时!陈庆雷脸色顿时有些发黑,咬牙切齿的说:“可恶的贼人龙池,此次我儿有此劫难,都是拜此贼子所赐!我陈家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好在我儿福大命大有贵人相佑才能死里逃生,否则断了我陈家的香火,那我死了都没脸见九泉之下的祖宗。” “你怎么知道是他?”杨存顿时沉吟了一下,旁边的时敬天自然知晓凶手不是龙池,一听杨存的语气不太好,脸色顿时有些苍白了。 “官府已经出了公告!”陈庆雷压了一下怒火,缓缓的说:“定王世子前两日还亲自来我府上说了此事,要我派弟子帮忙寻找此贼人的踪影!何况这药尸之事,自古就是苗疆的传闻,除了龙池以外谁又懂得此等低邪之术!此次药尸为乱,竟然连我儿此等幼童都不放过,实在是可恶之极啊。” “哦……”杨存哦了一声也不再多言,毕竟龙池的身份很是敏感!即使知道他是无辜的,不过这时候也不可能去为他辨解。 “这个,岳父大人,您看时候差不多了!”时敬天在一边可是怕了,心里担忧泰山大人再说下去会惹火杨存,赶忙说:“我和公爷赶了那么久的路也是又饿又乏,您看一下这酒菜是不是能早点。” “看我,都忘了!”陈庆雷顿时一拍脑子,一边朝外走一边满是歉意的说:“公爷请见谅,草民这就去安排!” 陈庆雷说完,立刻跑去了下堂,看来是要亲自去安排晚宴了!毕竟对于这样的江湖草莽来说,能结识到这种位列三公的达官贵人可不是容易的事!即使他对杨存是心存感激,不过也会有一己的私念,这会当然生怕怠慢了这位贵客。 “公爷!”陈庆雷刚一走,时敬天就跪倒在地,擦着满头的冷汗,满面苍白的哀求说:“泰山大人并不知大师兄的身份,也不知幼子之命乃靠师兄妙手还阳!请公爷大人有大量,别见怪岳父大人一时的无知之言。” “我知道!”杨存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心里倒是有些困惑了!自己,似乎也没必要那么在乎吧。论起来和龙池非亲非故的,尽管把他当朋友看待,可事实上他给自己惹的麻烦还真是不少。 “谢公爷海涵!”时敬天擦了一头的冷汗,这才敢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 哎,此次自己回城,还是因为在那静不下心来。陈家幼儿尚在刘奶奶那休养着,时敬天担心岳父思虑成疾,也赶紧回来先把这好消息告诉陈庆雷! 而选择和他一道归来,杨存也是留了个小心眼。刘奶奶的医术那么的高,连龙池都心甘情愿的拜于她的门下。那这命蛊之事,是否她也有解去之法!杨存不放心啊,所以这一路回来也是监视着时敬天,看看他有没有服食什么异常的东西。 陈家的晚宴并无多少的有趣之处,这个庞大的家族那么多的女婿,一个个的拍起马屁来爽不爽不知道,但绝对是唧唧喳喳的能把你拍晕!何况家里小孩又多,一个个跑来跑去的乱闹着,尽管是一副一家和睦的景况!不过对于杨存来说实在太吵杂了,杂得叫人都快晕死过去。 敷衍的对付完了,面对一大家子的感恩戴德,杨存饶是脸皮再厚都要被他们吹捧晕了!家宴结束后,陈家几个有头有脸的女婿还继续巴结着杨存!杨存这时已经是恨不能打他们一顿了,如果不是顾虑到自己一向温文尔雅的形象,真想把他们全打成猪头,尤其是那一张张滔滔不绝比唐僧还可怕的大嘴! 月上眉梢,繁星高挂!陈府门外,号称酒足饭饱的杨存在一大家子的簇拥下总算有了脱身的时候了!这时陈庆雷依旧热情的邀约着,就恨不能留杨存在他府上,找个没嫁的闺女把杨存给强奸掉!其热情之高,叫人实在是毛骨悚然,无福消受呀。 推脱着,客套了一大番!杨存正满头冷汗的时候脑子突然一个机灵,赶紧说:“对了老爷子,杨某有一事相求。” “公爷说什么见外的话!”陈庆雷马上脸一板,信誓旦旦的说:“公爷有事尽管吩咐,就算您是缺个夜壶的话!陈某头上还有这一颗脑袋,公爷尽管拿去就是了。公爷救我陈家香火之恩,即使祖宗九泉之下都当是跪地叩谢,公爷的吩咐,哪怕是砍头之事,我陈庆雷也绝不皱半点眉头。” “那倒没这么严重!”杨存赶忙解释说:“是这样,老爷子帮我留意一下这两日入城的外地人!一个是落魄的中年乞丐,携着一重伤在身的幼儿!” “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陈庆雷马上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您放心,在杭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我陈庆雷虽说只是个江湖草莽,但办起事来您也别担心,别说是一对父子了,就是一只蚂蚁,我都给您找出来。” “劳烦老爷子了!”杨存可真怕再和他客气半天,赶忙的道谢了一声,牵起了马匹一溜烟的跑了。 辞别了陈家,本想骑马回府!无奈的是杭州城内的夜晚虽说是萧条了不少,不过这时候路上的行人还是熙熙攘攘的!杨存可不想太过于显眼,所以随意的丢开了缰绳任由这马匹自己行走,就看哪个幸运儿能俭到它吧!对于一个穷苦人家来说,这一匹好马又足够他们无忧无虑的过上一年的好日子。 夜慢慢的深了,喧嚣了一天的杭州城!因为药尸横行的关系已经是人声不闻,到处都是安静的一片,不见半点的灯光,诡异得叫人感觉很不自在!一间客栈的屋顶上,坐着崎岖的瓦片,握着手里粗糙而又醇美的小酒,杨存自顾自的哼着小酒,依旧梳理着自己的思路。 摸了摸脸上,似乎还有点火辣辣的疼!那天没事调戏刘奶奶干什么,只是那略显轻薄的话,就被她赏了狠狠的一巴掌!事后一想那也是自然的反应而已,不过她那岁数脸红成那样倒真是好玩! 杨存自嘲的笑着,摸了摸脸上隐隐的红肿!心想这刘奶奶还真有福气,古往今来敢给国公一巴掌的能有几人呀!不过试探了一下,貌似她也没武功在身吧!这一掌其实没多大的力气,脸肿也不过是自然的反应而已。如果她真有媲美九尾猴王那样的力气,估计这一掌下去,那和整容就没什么区别了。 代价太大了,下次还是少试为妙!杨存想着不禁打了个冷战,如果真是九尾猴王一巴掌下来的话,估计脑子都血肉横飞了,自己肯定就成了无首之尸!不过话说那天刘奶奶的反应还真激烈,难道她真和高老爷子有一腿,对,肯定有一腿…… 第95章不速之客(上) 贼笑了一下,杨存神色不由的又有点凝重了!药尸伤人,身含剧毒,将整个杭州城闹得已经是沸沸扬扬了!自己回来的时候,龙池本是想跟着回来查个水落石出!毕竟眼下谁都认为是他干的,但以他视人命为草芥的秉性!真要为恶杀人的话,他绝不可能否认,在这一点上,杨存完全相信他的那份孤傲。 而药尸突然含毒,明显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这么明显的意图,盛怒中的龙池看不出来,杨存又怎会察觉不到呢!恐怕龙池一进城的话,饶是修为再高,面对等待他久时的众多士兵和高手的围追堵截,他也是在劫难逃。 在这个时候,杨存坚决不可能让他进城,龙池虽然满心的恼怒,但在杨存的话语下也渐渐的冷静下来!只能咬着牙接受了这个提议,暂时先在刘奶奶那边躲避!静看到底谁是幕后的黑手,竟然有能力让药尸内含灵毒,必是善巫蛊之术的奇人,以他的观点!除了在杭州城内的赵沁云外,根本就没其他人有能耐做出这样的事。 “定王世子,有趣!”杨存脑子里联想种种,不免的冷笑了一下。 夏夜,似乎总带着一种江南之地特有的潮湿和闷热!杨存独自小饮着,斟酌几杯的功夫始终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四方!这次回城并不小太想马上回一品楼住,此次药尸横行之事未了,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些家伙找出来干掉。 龙池曾怀疑这一切都是赵沁云所为,在这一点上杨存也是认同的!虽然不知道龙池和定王到底有什么过节,但在杭州城里能把这些药尸藏起来,躲避过层层的搜捕!又有能力让药尸含毒,白日里又能令他们消失,此人的能量就不是一般的大,起码是现在的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情。 就在杨存的心思快速运转的时候,突然近十个黑衣人猛的将杨存包围起来!为首的一个已经站到了杨存对面的屋顶上,严声的喝问道:“你是何人?城内宵禁,为何半夜一人在此。” “你们又是谁?”杨存眉头微微的一皱,手里的酒瓶稍微的握紧了一些。 “大胆,我们大人在问你话呢?”其他的黑衣人一听这不满的语气顿时有点坐不住了,一个个顿时就有点紧绷。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人竟然全有入丹的修为,可不似是一般的江湖草莽。 “大人,你们又是哪个衙门的大人呀?”杨存冷着脸站了起来,眼光死死的盯住了自己对面的那个首领。 “顺天府办事,岂有你多问之理!”黑衣首领冷哼了一下,他的手下立刻是心领神会,马上加紧了包围圈,一点一点的将杨存给围了起来。 “顺天府,京城的人,来这干什么?”杨存不想多生事端,马上压低了声音说:“江南杨家,世袭敬国公杨存!” “有何为证?”黑衣首领一听,顿时一挥手喝止了手下们继续紧逼的步伐。 “你顺天府的腰牌呢?”杨存不答反问。 “在此!”黑衣人虽然有所疑惑,但也搞不清眼前的到底是不是敬国公!慢慢的从袖子内掏出了一块黝黑的腰牌,虽然是在黑夜里,但那腰牌上的字却是十分的清晰!背面是狮子头像,正面是缉拿天下,赫然是顺天府的高手。 “你们来杭州干什么?”杨存眉头隐隐的一皱,也没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而是疑惑的看着这群本不该离开京城的高手。 “请公爷示出印信!”黑衣首领沉默着,也不回答。 深夜出来,谁又会带着印信或者是官印!谁都不可能公然的穿着那国公袍到处跑吧,这会杨存哪又拿得出这些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就在略一停顿的时候,只见街边突然一阵的喊杀之声响起,有点点的火光,似乎是有数十人马在打斗一样。 “先去看看!”黑衣领导也不再多说,冷哼了一下,带着一群手下静悄悄的朝那赶去。杨存一看也不落后,马上施展开轻功,安静的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一个个黑影在杭州城的上方跳跃着,没一会就已经来到了火光大亮的街角!这时只见街角有近百持刀的士兵正喝喊着,有几个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为首的正是那身形高大的屠浩,只见屠浩此时面色阴怒,大吼一声后那手里明亮亮的大刀一砍,顿时就是一颗人头飞上了半天。 “屠浩!”杨存和他们分别躲藏于各个屋顶上,冷冷的看着。 “这就是药尸了!”黑衣首领凝视着下边的情形,眉头顿时微微的一皱。 这时街上,还有两只药尸在厮吼着叫嚣着,没有生命的它们完全不懂什么是恐惧,即使面对那么多的士兵也是暴躁不已!药尸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肌肤更是一片的腐烂!一只甚至眼睛都不知道哪去了,但却是靠着本能的咻觉,继续吼叫着朝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士兵袭去。 “果然是断首而亡!”屠浩眉头紧皱,眼看着被斩首的药尸慢慢的倒在地上,马上大声的喝道:“小心点,别被他们咬到,只要把头砍了,这些东西就死了。” “啊……”面对如此可怖之物,又有几人能那么冷静!当其中一直药尸袭到近前的时候,一名士兵害怕得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举起刀本能的就砍下了药尸左臂!药尸无半点的反应,顿时张开了已经溃烂的血盆大口,狠狠的咬向了那士兵的喉咙。 “我,救命……”士兵被它扑倒在地,一阵无力的挣扎后混身只有抽搐的劲!那药尸狠狠的啃咬着士兵的喉管和脖子上的血肉,贪婪的吞咽着新鲜的血肉,就那样贪婪的吮咬着它本能里唯一能感觉到的美妙。 “可恶啊!”屠浩顿时红了眼,这些可都是他带出来的兵呀!眼看着被怪物杀伤了那么多,这会已经手软不了了,直接手起刀落将那药尸斩首,也结束了士兵已经奄奄一息充满了恐惧的生命。 看着这一幕,杨存顿时冷笑了一下。好个赵沁云啊,倘若药尸含毒的事真的是他所为的话,这一招左手打右手可真是高明。既纵药尸害人,又派兵马出来追杀,左右手互打,疼的是自己的肉,却听得到响亮的巴掌声,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第96章不速之客(下) 冰冷的黑血,火热的红血,一起在空中喷洒开来!就在屠浩双眼通红的时候,另一只药尸也在一群士兵的围剿下被斩成了肉泥!看着地上已经残缺不全的三只药尸,屠浩狠狠的咬了咬牙,说:“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抬府衙去,把兄弟们也抬回去,赶紧看看还能不能救了。” “是!”士兵们分出一批人,分别的忙碌着。 屠浩众人处理完,立刻又紧锣蜜鼓的在城内巡视着!黑衣首领看着沉默不语,突然一回头望向了杨存,一字一句的说:“公爷,微臣还未见过您的印信。”其他黑衣人一听,顿时齐唰唰的回过头来,冰冷的眼光一齐看向了杨存。 “我没带,再说,为什么要给你们看!”杨存顿时有点不悦了。 “是么,冒充朝廷命官,可知是何罪?”黑衣首先冷笑了一下,一众人顿时又呈了一个包围圈,警惕的将杨存包围起来。 “冒充说不上,但你们以下犯上的罪过你可清楚?”杨存冷冷的看着他! “顺天府只听皇命……”黑衣首领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阴森,原本空无一物的手只是稍微的一抖,一把渗着寒光的软剑已经握在了手心。 “对,我都忘了!”杨存顿时苦笑了一下,尽管还搞不清这些家伙为什么会来杭州!不过顺天府的人很多都已经被洗脑成了只听皇命的白痴,和他们谈道理的话,那还不如去和母猪谈一下爱情。 顺天府只听皇命,可握着它们的却是容王,这一路的人马到底是谁派来的? “如若您真是当今敬国公,那是微臣冒犯。”黑衣首先持着宝剑一步一步的逼近,声音越发的阴冷:“如若不是,冒充朝廷公爷,死罪难逃。” “何人!”就在黑衣首领步步逼近的时候,突然房檐下响起了一声的怒喝。 轰的一下,原本寂静无比的街道突然一阵潮水般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个持着手把和大刀的壮年竟然潮水般的将这几座屋子围得是水泄不通。一大群的青壮年,一个个都是一脸的凶相,竟然有数百之众,一个个晃着那明亮的大刀,狠狠的盯着在屋顶上的一行人。 “是不是那些鬼东西!”这时,一个高大无比的身影站到了最前面!陈庆雷满面的阴沉瞪着眼咬着牙,肩上抗着一把沉重的大马刀往地上一放,镶嵌在地里坚固的青石竟然是应声而裂。 “上边是是谁,给我滚下来!”陈庆雷似乎是怒火中烧,猛的一吼更是中气十足!数百弟子一听马上铺天盖地的叫喊起来,挑衅之声源源不断的指向了屋顶上那他们看不清的十多人。 “……”黑衣首领神色微微有点冰冷,但也有点为难,似乎是不便亮明身份一样。 这时数百的人潮举着火把已经围得是书泄不通了,左角突然十多个更是强壮的青年握着刀跑了过来!将已经被斩首的两个药尸往地上一扔,兴奋的喊道:“师傅,我们已经宰了这俩鬼东西了。” “好,妈的!”陈庆雷似乎是恼怒不堪,狠狠的往那残尸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们等着,一会自己走!”杨存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身形轻轻的一跃,轻飘飘的从屋顶跳了下来。 当杨存着地的一瞬间,冷汗顿时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好家伙,几百弟子竟然在一瞬间举高了火把,手里的大砍刀猛的都朝向了杨存这边,火光下那么多把大砍刀银寒做亮,实在是骸人呀!武林高手算个屁啊,被这几百人拿刀一指,绝世高手估计都吓出尿来了。 “你是何人?”陈庆雷往那药尸上踢了几下,一看有新情况马上跑了过来!门下弟子让开一条路,只是他走到近前一看到杨存似笑非笑的脸顿时面色有点苍白,赶忙的跪了下来,高声喊道:“草民见过国公爷了!” “老爷子,又见到您了!”杨存玩味的笑了一下。 “你们这些兔崽子,还不快把刀收起来,拜见国公!”陈庆雷顿时有点慌了,赶忙的训斥了一下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的众弟子们。 “草民拜见国公爷!”数百弟子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的把大刀放下,齐齐的跪地行礼!这一个个嗓音都特别的大,整齐划一的一喊,整个杭州城上似乎都荡漾着他们的回音。 “你们先走吧!”杨存并没多说,只是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些黑衣人。 “公爷,冒犯之罪请见谅!”黑衣首领楞了一下,带着一群手下省了一礼后深深的看了杨存一眼,一转身带着一众手下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行了,都起来吧!”见他们走了,杨存这才挥了挥手,亲自上前将陈庆雷扶了起来。 “公爷,您怎么还没回府呀?”陈庆雷起身后,这才战战兢兢的问着。 “闲着无聊,乱逛!”杨存摇了摇头,看着大街上数百的壮汉,疑惑的问:“倒是您老,这大半夜的怎么就这么兴师动众?” “哎……”陈庆雷说起来的时候气得是直咬牙,原本杨存前脚刚走!沉浸在欢喜中的陈家就准备休息了,可就在这时前院守门的门子突然被不知道哪来的药尸所伤,三四个算得上心腹的弟子全都死态凄凉。 陈庆雷本来性子就暴,唯一的幼子更是差点死在药尸的嘴下。再次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哪可能坐得住,更是觉得这是有人执意的针对他陈家!顿时老爷子是怒发冲冠,抗起了那把几十斤的大刀召集了城内的数百弟子追了出来,这才发生了这晚上人声鼎沸的一幕。 “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冲动呀!”杨存忍不住的调笑着。 “公爷见笑了,草民也是一时愤慨!”陈庆雷顿时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确实,身为本地最大的流氓头子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冲动过了!门下弟子数千,哪可能还有他亲自动手的时候!只是这药尸之事本就差点让他陈家断了香火,再次被袭泥菩萨都有火气了,何况是他这年轻时脾气火暴无比的大流氓。 数百弟子被遣散了,剩下几十一直在家护卫修行的弟子!在陈庆雷的坚持下一众人将杨存一直送到了一品楼,这才慢慢的离去!杨存进入一品楼的时候,虽然敏感的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监视着但也没说什么,故意一副疲累的模样,打着哈欠晃回了自己的宅院里。 夜已深,上床以后杨存始终是睡不着!药尸含毒,为祸杭州,近有萧山临安二卫,赵沁云却从余姚调兵,顺天府的人悄无声息的来到杭洲……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走到哪哪都不太平呢? 扫把星投胎?杨存自嘲的笑着,闭上了眼,脑子里始终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97章旧臣家事(一) 一夜风波啊,隔了两日还没见到王动的身影!这两日府邸的事工匠们已经干得是轻车熟路无须担忧了,可若大的国公府眼下既缺丫鬟下人,又缺一些管事护卫,实在是弱了排场。 王动一时也是心急如焚,倘若真到时入了邸的吉日!宴请宾客之时却没下人伺候,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敬国公府原本的家将管事已经随着府邸的没落而四散了,眼下杨存回来了,自然是要招回这些麾下的故人。 为此,王动派遣了自己的子孙四下通报!只是没等一日又是有些坐不了,年纪沧桑的他还是放心不下,当夜只是谴门子和杨存留了个信,立刻就骑着马出去奔走相告。 茫茫人海,有的告老还乡实在是音信全无,本土能联系上的人士有限。但王动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一的拜访,今日一品楼设宴。美曰其名是家宴,事实上也是招集众家臣来拜见杨存,以示国公府今日之威。 一品楼的西园,早早的就被杨存包了下来。约宴的时间还没到,杨存虽然一脸淡定的坐在主位上喝着茶,但到底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多少有些紧张,额头上的汗水是一个直渗个不停。 以往打扮的都是轻松写意,但今日到底是重开府邸招回旧部的大宴,杨存也是不敢怠慢。早早就请来了杭州城有名的面子为自己打扮一番,第一次正式的穿上了那件睚眦公服,戴着一品国公的东珠,以最隆重的形象准备迎回这些曾经的麾下。 这衣服,是不是显得有些老气了!杨存心里有点不安,仔细的琢磨着自己的穿着是否有些不妥。虽说是象征权势的国公服,但穿起来还是挺烦琐的。这一身发黑的公服穿于身上,厚重的深黑让人多少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庄严,而那张牙舞爪的睚眦更是活灵活现,让平日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杨存,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煞气。 时辰到了,门口一直候着的小仆此时激动的喊着:“宴客到!” 杨存马上抬眼看去,只见王动迈着苍劲的脚步走在最前,身后跟着十多个或老或少的男子!一群人行色匆匆又显得欣喜异常,上前以后王动有些激动的跪下地来,恭敬的抱拳说:“少爷,老朽回来了。” “末将,属下……参见公爷!”身后的一群老老少少都难掩兴奋之色,好奇而又激动的打量着杨存!回过神来也马上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诸位叔伯快请起!”杨存赶忙的起身,一一的将他们扶起后,微笑着说:“诸位叔伯可都是我国公府的老臣啊,有的追随先父征战沙场!有的与我爷爷虽说是主仆之名却是兄弟之实,文敬乃是后辈,哪当得起诸位的大礼啊!” “我杨门敬国公府后继有人了!”一些老人说着话的时候已经是泣不成声了:“鸣成老爷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少爷啊!您幼年就随世外高人静修,可知这些年来我们这些老东西是日盼夜盼,这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王动与这些老家臣都很是熟悉,忆往回今,没一会一个个已经是老泪横流了!这杨门三公里,十多年来最落魄的就是这香火凋零的敬国公府了!曾经江南杨家是何等的风光,说起敬国公府谁不肃然起敬!这十多年了,人走的走散的散,好不容易才把这府里的继嗣者盼了回来,叫他们一时是欣喜得泪如雨下! 杨存赶忙给他们赐座,给这些老家臣们上着茶!杨存陪着他们说一些家长里短的,问一些其实自己都不知道的曾经风光!这倒是唤起了不少老家臣的心事,一个个摇头叹息之余又满怀憧憬。岁月如刀,一些挨不住的人已经先去追随先主了,眼下虽然齐聚一堂,可又哪有曾经的谈笑风生。 杨存被他们的话语感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种沉重,也有种说不出的使命感。 一品楼里就有杭州城内最好的厨子,花园内摆下数桌酒席自然不在话下。桌子这刚一摆好,上好的酒水和美味的菜肴就流水般的端了上来。宴请的全都是府里的老家臣和他们的家眷们,自然是少不了一些追随长辈而来的小年青! 这些老一辈的家臣真的老了,而他们的晚辈虽然知道自己家的过去,可对那些曾经的荣耀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眼下睚眦公袍加身的杨存在他们的眼里,更多是一种羡慕的对象,而不似老一辈人那样透着骨子里的尊敬。 尽管一开始还有点拘束,不过酒一下肚,原本的惆怅不快也变成了豪情万丈!主桌之上,一位与王动一般已经年老的老将颤抖着站了起来,手捧着酒杯激动的说:“少爷,老头子敬您一杯!” “老爷子快坐下,一家人不必拘礼!”杨存也赶忙端着酒杯站起来。 “爷爷,您不能喝酒!”就在老人举杯要饮的时候,旁边哗的一下冲出七八个年轻人!一把就架住了老爷子夺去了他手上的酒杯,这群年轻人个个高大壮实,为首的是个八字胡子的中年人,此时略带生气又小心翼翼的说:“大夫不是吩咐了么,您心火伤肝,切不可饮这杯中之物。” “你们别管我!”老爷子牛脾气一上来,尽管看得出他对晚辈的孝顺很是欣喜,但还是眼一瞪胡子一吹没好气的说:“这么好的日子不喝一杯哪行啊,老头子就算喝完这杯就追老爷一起走也值,把酒给我。” “这……”中年人顿时一脸的为难,看得出他是孝子不敢悖逆父亲的意思,只能一脸苦笑的转向杨存,把这问题丢给了杨存:“少爷,您劝劝家父吧!家父年轻时豪饮无节制,眼下大夫已经严辞他不可再饮这杯中物了。” “这是周印!”王动在杨存旁边小声的说:“老爷子以前是追随你爷爷的持剑大将,高位的时候还做过军内的先锋!鸣成爷在世的时候还敬他几分,您可要小小心点。老爷子脾气可大得很,虽说早不从军了,不过告老还乡以后也混得风生水起。不管徒子徒孙还是自己的嫡系子孙,一个个都是调教有成,从军从武者如过江之鲤,也算是光了门楣。” “老爷子,您先别急!”杨存心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再一看周印身旁的子子孙孙们个个高大结实!青筋暴起又脚步扎实,就知道这一家子的厉害!马上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冲动,又是开玩笑又是严肃的说:“您老啊,这高兴的日子是得喝一杯!不过嘛,你可不能抢了年轻人的风头。你看看,就您老这子孙满堂的,难道就不给年轻人一点露脸的机会。” “哦,老头子卤莽了!”周印一听,立刻呵呵一笑态度软了下来!这话可是摸到他心坎里去了,这从军者多少马革裹尸的!有几个和他一样子孙满堂又个个孝敬的,那一生的赫赫战功,在老人家眼里可远没有这些孝顺子孙那么值得炫耀。 “属下周默台,代家父敬少爷一杯!”中年男子顿时松了口气,赶忙的夺过老爷子的酒杯一饮而尽! “敬少爷一杯!”周家子弟赶忙也找碗找杯满上,恭敬的一饮而尽。 “好!”其他的老人一看羡慕之余似乎也在缅怀曾经的青葱岁月,见杨存与他们碰杯饮尽,纷纷的发出了叫好声。 “一杯哪够,你们看少爷都喝了,你们还得自饮三杯以示敬意!”周印吹胡子瞪眼的,不过那眉梢上的喜意和说话的嗓音,还真是有炫耀的味道。 “是是,家父所言极是!”周默台赶忙满上,和子弟们又一起敬了杨存三杯后!千叮万嘱老爷子不可饮酒,这才和老前辈们一一告辞回到了他们的桌子上。 “周老兄,带这么一大群人来,是来炫耀的吧!”王动在旁呵呵的乐着,到底是老兄老弟,马上不客气的戳穿了周印! 虽说看起来是一家和睦,很是符合家宴的随和!不过这边是主桌,周家子弟上前阻止他饮酒前并未先向杨存请安,更无半点礼敬之意。杨存对这些小小的礼节倒是毫不知情,不过这无礼之举却是叫王动和几位老家臣都皱起了眉头。 “哈哈,带这些小家伙出来见见世面!”周印似乎没察觉到王动的不快,反而更加开心的笑着,意气风发的朝杨存说:“少爷,当年老头子就是给老爷当守卫的!眼下咱们国府要入宅了,那门面上可不能寒碜了!我这堆儿子孙子的别的不行,腿脚上的功夫可比我当年厉害多了,您看上哪个了,到时候全送府里去看门!好让这群兔崽子记住,咱虽然是姓周的,但骨子里却是姓杨的,就连那命啊,都是姓杨的。” “谢老爷子了!”杨存赶忙抬手道谢,这周印几句话虽然粗糙!但那话说得却是很暖人心,看得出他这说的可不是场面话!眼下敬国公府重开门楣,确实也迫切的需要有自己的人手。 “周老哥,您这说得就不对了!”这时,一旁有个花甲老叟也不甘寂寞,起哄道:“就你们姓周的能耐了,和你说,我们老张家的一门子人也多!少爷肯要的话,咱把孙子送去洗马桶也中。再说了你们那腿脚功夫什么的行不行啊,你就拿个剑像点模样,真要干守卫的话,你有我老张家这能耐不?” “张达,你挑事是不?”周印一听不干了,顿时瞪了他一眼。 “杂的,不服,手底下见正章!”名为张达的老爷子看似瘦弱,这一站起来也高大得很,一边撸着袖子还一边兴奋的说:“十多年前没和你打过了,现在你老了我不欺负你!把你家的兔崽子喊一个出来,看我不打得他哭爹喊娘的。” “我哪老了,你就比我小六岁而已!”周印老爷子也不干了,立刻拍着桌子一副要和他大打出手的架势,瞪着眼睛吼道:“告诉你,老头子现在每天起来一个时辰的马步,两个时辰的练剑从没落下。现在老子亲自会会你,告诉你,一会下手没轻没重的你可别怪我。” “来呀!”两个老人撸袖子抬腿的,眼看就要动手的时候!其他人一看事态不好,赶忙的一拥而上把他们抱住,一边苦苦的劝着一边无奈的苦笑着。这两位主,这么多年过去了脾气怎么还这么暴啊! “少爷,这是张达!”王动扑哧的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说:“张达小时候在庙里当武僧的,后来香火不济就出来干那劫道的事!虽然功夫不错但佛性还在没怎么伤人姓命,只是倒霉一次劫到了咱们鸣成爷出门散心。被咱们老爷揍得一个多月起不来床,后来看他年纪轻轻功夫不错,老爷就把他接到了府里,当了府里的护卫。” “这一晃,多少年了……”王动触景伤情,不免的叹息了一声说:“当年他的功夫很多还是老爷手把手教的,鸣成爷去沙场的时候他没军籍去不了!就为这事,老张愧疚了一辈子……” “两位,别冲动啊!”杨存可没空细听这些故事,眼看着这俩德高望重的大佛都快打起来了,赶忙上前劝慰着:“你们都这岁数了,何必打打杀杀的!这万一要伤到哪可不好了,咱们还是喝酒吧!” “少爷,您让着点。”周印气呼呼的说:“让我揍这毛头小子一顿,我就不信了,这小子临老了还能成精不成!” “来啊,我怕你啊!”张达也是被一众人死死架住,但依旧吹胡子瞪眼的说:“告诉你,要不是怕你老了挨不住揍,我早揍你一顿了。还什么杨府第一高手呢,那都是老爷给你面子,他要肯让我动手的话,这名号哪有你的份了。” 第98章旧臣家事(二) 敢情这俩,原来也有过争宠的过节啊!杨存这才恍然大悟,当年的国公府可不比现在这么落魄。府里的高手能人也是不少,年轻人谁不是心高气傲的,这第一高手说白了就是保安队长的称号,不能当钱花也不能当饭吃,可就是碍不住这些人有兴趣!虚名嘛,国公府的保安队长,说起来貌似也是有点分量的。 家宴啊,随和到这地步真是让人无奈!这两位大仙都这把年纪了,一闹起来还和年轻人一样血气方刚。这会他们俩掐上了,带来的那些子弟虽说也在一旁好言相劝,不过字里话间似乎也隐隐有针锋相对的趋势了。 “两位,两位!”杨存一边想还得一边劝架,看着两个火药桶谁都不给谁面子,自己身份高又是小辈不方便摆架子顿时是无奈得很。这时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一个机灵说:“要不听我一言吧,这张家的功夫厉害,还是周家的功夫厉害,一下就见了分晓。” “少爷有何高见!”两个老人家虽然闹得大眼瞪小眼的,不过也不好不给杨存面子,这会虽然都还火头上,但总算是老实下来。 “莫不如……”杨存环视了一眼围起来劝架的年轻人,有些狡黠的笑了笑说:“莫不如二老就各自点上一位得意的弟子比一下武,点到为止!既能分个高下,又能助一下酒兴,可好?” “这……”两人没想杨存会出这样的主意,顿时就有点犹豫了。 “好主意!”王动脑子一转立刻在旁叫起了好,笑呵呵的说:“周老和张老调教出的门徒肯定是身手非凡,叫这些小年轻的亮一下相,也好叫我们这些老头子开开眼是不是?” “就是,让我们看一下周家和张家的功夫谁厉害一些!”这话顿时得到了所有人的起哄附议,开玩笑,看俩老头子在这打架!这要闹着玩还行,真打的话有个三长两短那还了得! 两个牛脾气的老人都稍微的安静了一些,在其他人的劝慰下两人都默默的嘀咕了一小会,彼此大眼瞪小眼的也不服气。招来家里人商议了一阵后,张达马上上前一步,满面微笑的说:“少爷,您看着我张家人的功夫,咱不是吹的,就不知道这周家的敢不敢应战!” “说什么屁话!”周印顿时恼火,手一招严声的说:“默台,教训一下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不过拳脚分个高下就可,也不知道他们花拳绣腿的抗不抗揍,你可不许丢了咱周家的脸面,但也别打出个人命。” “慢!”张达冷笑了一下,面对他的冷嘲热讽更是恼火,挥了挥手说:“咱们周张俩家,谁没个得意兵器啊!既然是分个高低,你还不如直接亮家伙,手底下见真章得了。那拳脚上的功夫,不必浪费时间。” “依你!”周印老火中烧,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杨存是傻眼了,没想到这二位的脾气居然火到这地步,直接拿家伙开干了!不等自己反应过来时,两位老家臣已经拉来年轻一辈的嘀咕开了,周围人也都以为这是杨存默许的!马上就收拾东西把一片空地让了开来,准备看一下这场杨家内部的地位之争。 这年头有热闹谁不看啊,一品楼的小二立刻殷勤的忙碌起来,一下子把宴席都撤到了一边,花园内就留出了一大片的空地为两家比武之用。 “在下周默台,请教了!”周默台看了看老父,神色一冷走上前来!抱拳行礼时手持一把纹龙雕煞的长剑,虽说是老父一时一气!可这牵涉了周家的名声,他可不敢有半分的大意。 张家这边磨蹭了一小会,张达一直拗着性子!无奈之下走出了一位年约三十的中年人,手持一把精纯的双持长拐,朝他一抱拳,略显客气的说:“不才张明远,领教默台兄的高招了!” “来吧!”周默台点了点头,马步一蹲顿时烟尘四起,引来一片的叫好之声。 “得罪了!”张明远虽似不愿斗这意气之争,不过也是不敢小觑周默台!怒喝一声双拐如穿花般在手臂上翻舞,虎步往前一踏更是威武生风!虽然不似周默台那般的高大,可这立地一喝,那气势也是叫人刮目不敢小瞧。 “这张家周家后人,真是非龙皆凤啊!”王动顿时眼前一亮,赞许的点了点头。 “世兄小心了!”周默台满面严谨,怒喝一声身形先动!只见他踏步快如莲花,高大的身躯一动却是灵若毒蛇,手里的剑花舞动得似是水银泄地!一动之间四丹之境真气暴走,身形之快宛如海市蜃楼,快得叫人无法捉摸。 “好剑法!”张明远顿时眼神一紧,大吼之时脚下一沉!借势朝他冲了过去,手里的双拐顿时舞得是暗无天日,身势一沉猛的往前一攻,怒喝之下气势全出,既然是不让其右的四丹之境。 短兵相接之下,二人皆是心有余悸!这江南之地上,竟然有两位四丹高手的狭路相逢,招数的灵巧暂且不论,这内力之深的一个碰撞直叫人胆寒心惊!砰的一声似是大地震裂一般,那无比的力量直叫人心寒!饶是张达与周印,都不曾达到这样高的境界!而眼下两位新一代的当家人竟然同时修得此境,老辣而又深沉的力量着实叫人心惊! “好厉害!”杨存禁不住眼前一亮,这二人竟然有此等身手,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期望。一出手就是毫不保留的四丹之境,看来战前他们也曾小心谨慎的审视过对方,不然断不可能动起手来就直接拿出真功夫。 “世兄好功夫!”周默台后退了数步,战意一起!原本的敷衍之色也尽然消失,满面严肃的看了一眼张明远,怒喝一声后一跃而去!身形快如闪电,高大的身躯此时显得是灵活无比,伴随着无数的剑花环色,叫人惊艳又惧于其闪闪寒光。 “好剑法!”张明远眼里一肃,暴喝一声后双拐舞成无数圆月环绕其身,豪不畏惧的冲了上去。 砰砰的声音,兵器碰撞的火花顿时四起,两人之间的缠斗可谓是不分上下。剑花之舞,双拐之灵,老练的招数对抗之下既然是不分秋毫。两个高大的身影不动如山,动如脱兔!在一阵的眩目之中既然是缠斗得不分你我,速度之快叫人都不禁揉干了眼睛,险些都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身形。 “这,这小子……”在旁观战的周印顿时傻了眼,自己儿子,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身手了。别说是他了,张达同样是目瞪口呆,自己儿子的平时孝顺谦虚,什么时候他把武功都练到这份上了,居然也不告诉自己。 缠斗了一阵,双方竟然是不分伯仲!刀法与拐战的精髓竟已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原本两位新一代的家主不过是想敷衍一战孝敬老父!可到了这一步凶性也都被激起了,即使不是不死不休,但谁都不愿在这一战中落败!何况此时是棋逢对手,修身养性那么多年,遇见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享受战斗的喜悦让二人越发的严谨,出手更是毫不保留。 “世兄小心,愚弟不客气了!”张明远在接了一招连退几步以后,满是大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猛喝一声后身形鞠地而起,手里的双拐顿时如万千毒蛇一般朝周默台的胸口攻去。 “好招,看我的!”半空之中的周默台也是哈哈的一笑,身形一转!手里的长剑舞起了无数的银光,剑花似是无处不在的金莲一般处处绽放,满是寒气的光芒朝他杀了过去。 兵器的捧撞,爽朗的笑声,不知不觉半柱香的功夫二人竟然是杀得淋漓尽致!不说是两位老人了,就是其他的弟子都为之震惊,这么绝强的功夫是何时修炼的,竟然没人说得出来! 周印和张达更是傻了眼,他们年轻时可不曾有儿子这么好的功夫,自问就连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何时子孙修炼出了这么可怕的身手。挑起这场争端的两个老家伙,这时已经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身手真强!”杨存全神灌注的看着,不由的感慨了一声!这二人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谁知一出手竟然如此的高强!杨家到底是数百年的权家,光看着他们,就可想而知昔日的国公府是如何的高手云集。 “这样打下去,不太好吧!”王动感慨之余却是一脸的担忧。 杨存自然明白他的想法,眼下之宴是为了重新集合国公府门下的家臣!照他们这个打法,别说是周张两家分个胜负了,可能两个新任的家主战得酣畅淋漓很是痛快!可他们属下的人马却结了恩仇,甚至可能会产生内部的隔阂,这断然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境地。 “世兄,小心了!”周默台打得脸上的神色越发的肃穆,直到一剑灵蛇吞花探空的时候已经是按耐不住!原来还小心翼翼点到为止,可眼下后退了一步马步一扎,顿时四周是剑花若旋,闪着无数寒光朝张明远杀了过去,速度竟然比之前快了几分! “终于肯拿出真功夫了!”张明远虎吼一声,混身一震那真气顿时拔地而起!双拐在手上仿佛灵物般的挥舞着,也豪不畏惧的冲了上去,努喝之下那双拐舞得如水银泄地一般,顿时是风沙四起伴随着漫天的杀气铺天盖地的迎了上去。 “啊!”人群被这气势所骸纷纷的退后数步,响起了一声声的惊叹!好家伙,刚才那样猛烈的缠斗,双方居然还有所保留,这两位新一代的家主实力之深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即使是传授了他们剑术与拐法的周印和张达此刻也都是瞠目结舌惊得说不出话来,要知道他们修炼的剑术和拐法都是源于军中!自然不可能与那些江湖大派相比,虽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可论起什么心法路数来算始终落了下乘!而周默台和张明远竟然能潜心修炼到远远超过他们的地步,这样的事实叫二人是既震撼又倍感惊讶。 刹那间,身影电光火石的闪现之间!空中的人影若隐若现,剑花与拐杖的碰撞下空气中似乎一条毒蛇与猛虎在激烈的缠斗一样!一招一式无不是凶狠伶俐,几乎把各自兵器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剑的灵活轻巧,穿刺挑撩。拐的势大力沉,挥砸舞击,无一不发挥到了极致! “世兄果然好功夫!”周默台咬着牙已经是一头的大汗了,连番的缠斗之下自己已经使出了看家本领,却是一点上风都占不到! “你也不赖!”张明远也是开始气喘吁吁,手里的双拐招架他的剑刺十分的吃力!本以为自己动真格的会为家父赢得喝彩,谁知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对手。 二人的身形在院里一直缠斗不解,所过之处几乎是一片的狼狈!众人皆惊叹之余都开始担心这样斗下去会两败具伤,张达和周印原本也是一时之气,眼看都打到这地步了当爹的哪会不担心啊!可老人家性子都有点倔强,谁都不肯先开口喊停,死要面子怕一但这样做就会落了下风。 “行了!”杨存将所有人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斟酌时候到了!立刻横喝一声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身形快如闪电,掠过身前众人加入了战圈。 第99章旧臣家事(三) 电光火石之间,周默台和张明远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一阵几乎不逊色于二人的力量袭来,真气之浑厚甚至隐隐略胜几分,顿时是让二人大吃一惊!本能的握着兵器攻去时,杨存赶忙的身形一鞠,一脚踢开了周默台那闪着寒光的宝剑!手掌顺势的伸出,用一种绵软的力量牵着势大力沉的拐棍,往前一引后牢牢的抓于掌心。 “未看清是少爷,属下得罪了!”周默台待看清来人,慌忙的住了手抱拳,单膝下跪。 “少爷好手法!”张明远也赶忙请罪,只是面上多少有些疑虑!因为他想不明白刚才杨存到底是用什么手法卸去了他拐上的千均之力,让他一瞬间产生了似乎击打在水面上的无力感。 “两位世兄,子敬冒犯了!”杨存赶忙的把手上的拐双手奉还给他,又抱拳谦虚了一番。 “你们两个兔崽子,也不先看清楚就出手,伤到了少爷可怎么办啊!”张印和张达这才回过神来,两位两人纷纷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赶忙的跑过来不分三七二十一先是痛骂一顿,心急之下一时也忘了想自己儿子的功夫什么时候高到那地步,当然也忘了可以拍一下杨存的马屁。 周默台和张明远这环顾四周,赶忙惭愧的低下头认错!此时的院内到处都是破破烂烂,其他人都已经躲得是远远的!两人这一顿打不仅把整个园子都打坏了,原本的酒席也都是砸毁了,地上都是桌子椅子的残只断块和碎盘子! “好了好了,您二老别生气了!”杨存赶忙把这两位瞪着眼似乎快要断气一样的老人家好一顿的安抚,又在他们面前夸张起了张家的拐法和周家的剑法!直把他们夸得飘飘然的,这才劝住了他们这老而弥坚的火气。 王动招来下人赶紧收拾了一下,不过这么一闹这晚宴到了**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杨存一一的接见了前来拜会的老家臣后也赶紧安排他们先去休息,直到快近午夜的时候这才有了喘一口气的功夫。 周默台和张明远带着一群子孙也搀扶二位老人回去休息了,不过看得出他们临走时都有点意犹未尽!或许是见识了杨存不逊色于他们二人的内力后,说起话来越发的恭敬,与之前那种敷衍和客套不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送走宾客,回到后院!主厅之下,泡上周达献上的雨前龙井!杨存细抿了一口,虽味薄而又芬芳,无奈此时心里思绪万千,暴敛了这让人垂涎三尺的香茗。 王动呵呵的笑了一下,捧起茶抿了一口后,若有所思的问道:“少爷,这周张二家,人才济济啊!这么多年过去也是一地大族,更难得的是周印与张达二人依旧对我国公府忠心耿耿,真是可喜可贺!” “动叔,你可不是这种说话说一半藏一半的人啊!”杨存与他对坐下来,苦笑了一下,顿了顿又说:“起码,你貌似不喜欢在我面前卖弄吧!” “好了,有话您直说吧!”杨存眯了眯眼,控制不住的叹了口气。 “您不也看清楚了么?”王动神色有几分的抑郁,苦笑了一声说:“周印和张达已经老了,即使他们对国公府依旧忠心,可现在的家主却是他们的儿孙!这些人哪还记得以前府里对他们家的恩惠,眼下这一出,我看即使有这些老人家依旧忠心,想要招回我们国公府的旧部恢复昔日的辉煌,难啊!” 杨存无语的叹息一声,王动已经说得很是含蓄了!眼下各家掌权的人已经更新换代了,老人们虽然全都回来齐聚,也依旧对国公府忠心耿耿,可毕竟他们年事已高,有的事不得不考虑一下子孙们的想法。 就如周印和张达这样,虽然在家依旧一言九鼎,可年老的他们也不能逆着子孙的意思一心一意的重回国公府,贸然的破坏脱离了国公府多年后家族的安宁生活,而且其他各家更是持着观望的态度!眼下想招回给族家臣的聚拢,看来还需要自己有能让他们重新附属的实力。 “您怎么看?”杨存哪会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敬国公府,三公之列的头衔何等的崇高!可如果真的当一个虚名国公,别说王动伤心,祖上不安,连自己都会不甘心的。 “我会继续劝说他们的!”王动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说:“少爷,好多的事还得您自己想办法!王动老了,帮不了您多少。” “谢谢你了,动叔!”杨存顿时沉默了,或许自己有些太颓废了!甚至于对于光复敬国公府的想法,自己都没眼前这个老家臣那么的热切。 “那老朽告退了!”王动很是规矩的鞠了一下身,面带几分严肃的退了下去!临行的时候看着杨存楞了一下,或许他也是想起了曾经伺候在杨家老太爷身边的日子吧! 星稀月明,一品楼的灯笼也黯淡了许多!夜已入深,微风袭来难免几分的凉意!杨存坐在亭子前发了一会呆,忍不住也是打了个冷战! “周家,张家!”杨存在灯下恍惚着,眼里空洞而又失神! 第100章有消息了! 这两日来,王动陪着老一辈的在府邸里忙碌着,也派人陪着那些年轻一辈的家臣游玩这杭州古城!敬国公府重招旧臣自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只是杨存并没有过多的与这些人接触,按王动的说法!少爷这样太随和了,没点主下之分,不好。 清晨,一品楼内!槐树下的亭内,一桌子丰满而又不奢华的早餐已经是早早的摆好!杨存起了个大早,难得勤奋的锻炼了一会身体后沐浴一番换上了一身灰色的孺袍,舒服的享受着这一顿的早饭。 “晚辈沁云,拜见公爷!”这时,门外突然一阵的人声鼎沸。 杨存只能无奈的结束了这本该惬意的早晨,走到门前一看!只见定王世子赵沁云带着一大票子的人热热闹闹的走了过来,杨存顿时苦笑了一下,上前一抱拳客气的说:“世子这么早就来了,杨某招呼不周了。” “哪呀,叨扰了公爷,是晚辈的不是!”赵沁云说起话来彬彬有礼,倒是叫人感觉很是舒服。面如白玉,模样又温醇无比,斯斯文文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完全的三好青年的形象。 “世子有礼了!”杨存马上笑呵呵的还了一礼。 “公爷,晚上晚辈在这一品楼设宴,还请公爷赏脸!”赵沁云似乎有些得意,尽管表现得很是谦虚,但也掩饰不了眼神里隐隐的兴奋。 “哦,恭敬不如从命!”杨存自然不好拒绝,赵沁云都亲自上门邀请!如果是平时的话估计他就是下个请贴而已,毕竟说是世子无官无职,不过已经是内定的未来定王,这个面子又有谁敢不给呀。 “恭候国爷的大驾了!”赵沁云满意的一笑,带着手下几人就告辞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貌似对自己殷勤得有些过头了吧!杨存看着他离去以后脑子里尽是疑惑,不过想一想似乎应该和从京城来的那些高手有关。眼下杭州城内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药尸,他却敢在这关节眼上设宴,似乎已经胸有成竹这些药尸不会出来捣乱一样!单从这一点看,赵沁云的嫌疑果然是最大。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 读了一阵的书,始终是没办法安下心来!临近午时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青衣少年求见,见面的时候也不多说,就说是公爷交代的事办好了!来人又自称陈府的人,杨存心里大概也有数了,换好了衣裳后随着他一起出了门。 城中繁华的地带,白日里的杭州城车水马龙,到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马车摇摇晃晃的停在了一家名为高济堂的药铺的面前,杨存刚下马车的时候!一直等在门外的时敬天马上就迎了上来,恭敬的想行礼!杨存马上一摆手,时敬天也知道人多眼杂,所以只是含糊的道了个礼而已。 “公爷,这是师弟白木恩!”时敬天赶紧指着旁边略显紧张的中年人介绍了一下。 “草民白木恩,见过公爷!”白木恩模样清瘦普通,属于那种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类型,所以杨存一时还真对他没什么印象。 一边寒嘘着一边朝药店内走去,小小的店面后边却是内有乾坤!药店后是两个宽敞的大院子,一个堆满了小山般多的草药,有弟子们在忙碌着研磨剁切!往内一走,却是一个显得稍微清静一些的宅院,不过依旧散发着浓郁的药味。 院内是数座简约而又朴素的小房子,白木恩引着二人来到了其中的一间,小声的说:“人就在里边!” “你们先下去吧!”杨存挥了挥手,时敬天和白木恩一看,马上识趣的告退了。 杨存走上前去,轻轻的敲了一下白日里依旧紧闭的大门!门里沉寂了一小会,突然响起了一阵嘶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声音里充满了警惕:“谁?” “敬国公杨存!”杨存闭着眼,已经听出了这是萧九的声音了。 屋内安静了一下,良久以后随着一声幽幽的叹息!老旧的门嘎的一下打开了,蓬头垢面的萧九此时依旧穿着破烂的麻衣,满面的苦笑!打开了门以后看了看眼前的杨存,无奈的说:“公爷,没想到是您驾临了。” “不请我进屋么?”杨存笑呵呵的问了一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请进吧!”萧九犹豫了一下,眼看杨存身边并无其他的人跟随,还是让了让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屋内还算是宽敞,不过窗户上却是盖着厚厚的黑布,几乎把所有的光线都隔绝了!屋子里的东西简单但生活用品也是齐全,除了一张桌子和躺着他儿子的床外!这大夏天的屋子中间居然生着一堆火,火焰让屋内的温度变得奇高无比,但也隐隐的让屋子里充满了一阵说不出的清香。 “请坐!”萧九和杨存面对面的坐下,杨存沉默了一下,看了看依旧躺在病床上没有言语的孩子,轻声的问:“孩子怎么样了?” “哎……”萧九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顿时眼眶有点发红:“还是高烧不断,我已经拜访了城内的名医!虽然谁都说能保住孩子的命,可,可现在只是稍微有点起色而已,也不知道他的眼睛,能不能治好。” 顿时又是一阵的沉默,杨存低头沉吟了一下,嘶哑着问:“你身边的那个大内高手呢?” “他出去了!”萧九摇着头说:“自从进城以后,他就没和我们住在一起!虽然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次,不过他似乎还有别的事做!只是这家伙似乎在这的手下不少。门口始终有盯梢的人,估计公爷来的消息,这会已经有人禀报给他了。” “我知道!”杨存冷笑了一声,眼里已经隐隐有点阴森了。 此时,高济堂门口,四五个神色鬼祟的小贩刚交头接耳完,还没等走开的时候!二十多个青年壮汉已经悄悄的将他们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原本卖花瓶的男子刚想钻到旁边的巷子内!猛的从身后四五个大汉就冒了出来,用布条堵住了他的嘴,绑了个严实用麻袋一装丢到了旁边一辆看似运送夜香的马车上。 丢到大桶里,盖了个严实以后!赶车的小青年不由疑惑的问:“师兄,咱们这绑的是谁呀?平日里师傅不是不让咱们干这些旁门左道的营生么,这么这会又让咱们干这事了。” “闭上你的嘴!”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虽然模样显得很是谦礼!不过却是眼一瞪没好气的说:“师傅吩咐的不是你能问的,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赶车的小青年顽皮的吐了一下舌头也不再多问,这时又一个年轻人跑来,气喘吁吁的问:“七姑爷,那些人全绑住了,怎么处理呀?” “一个不露?”中年男人冷眼的说:“可别出了纰漏,少了一个的话,我把你们全宰了。” “对,交代的那样,门口盯梢的全抓了!”年轻人赶忙信誓旦旦的说:“一共有六个,全被兄弟们绑了起来!其中一个武功不错,不是大姑爷一掌拍晕的话,这家伙也不知道要伤我们多少兄弟。” “知道了!”被唤成姑爷的年轻人正是陈庆雷的七女婿,自小习武的得意门生!此时听闻这情况是满意的一笑,阴森森的说:“咱们老爷子可交代了,这些人在城里那就是在破坏风水,在城郊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而且要隐秘点。” “这,要……”年轻弟子顿时犹豫了一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恩,先宰了再埋!”中年人伸了个大懒腰,看着陆续被抬来,还在挣扎的几个麻袋,冷笑着说:“这群家伙,在这城里得罪了老爷子还想有好的!妈的,埋的时候给他们挑个风水不好的地方,别便宜了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 “是!”其他弟子一听,赶忙的将这些人全塞到夜香车里,迅速的朝城外运去。 “走……”中年男子一声令下,余下的人也四下散开,仿佛是从没来过一样。 高济堂的内间里,白木恩满面的疑惑,轻声的问:“师兄,那父子看着落魄不过也满有钱的,住在我这出手很是阔绰!这国公刚回杭州,怎么会认识这种三教九流之人?” 第101章徒子徒孙。 “不该知道的别问!”时敬天眼看着门口的陈家弟子动完了手,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对了,师傅说了她老人家要搬山底下的府邸一住!你也知道,咱们修给她老人家颐养她年的府邸凑在一块了,这次难得她老人家肯让我们尽孝,所以我想先把师兄弟们着急起来,大家一起商议商议!” “真的?”白木恩顿时满面欣喜的说:“师傅她老人家真肯下山居住,太好了!我给她老人家准备的宅子都在那放了十年了,这下好了,咱们可算是有尽孝的机会了。” “对,下午你联系一下师兄弟们。”时敬天也是满面欣慰的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恩师竟然肯下山居住,那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可不能怠慢!咱们零零散散的修了那么多的宅子,莫不如就大家出点钱把那一片的地都买下来,给师傅修缮一个大庄园吧!” “师傅她老人家,似乎不喜热闹吧?”白木恩一听,顿时有点犹豫。 “没事,我和师傅说了,她很高兴!”时敬天乐呵呵的笑道:“不过她老人家也说了不要那么奢华,有个地儿让她种种花养养草也不错!我琢磨着,这宅子怎么的地得大一点,起码要对得起师傅的授业之恩。” “那好,那择日不如撞日!”白木恩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咱们分头联系吧,先把城内外的师兄弟都联系一下。咱们晚上就在那一品楼小聚,大家商量一下师傅的府邸怎么修缮的问题,这可是大事呀。” “恩,其他地方的,比如余姚的安师弟,我也会派人通知他们,叫他们尽快来相聚!”时敬天隐隐有点激动:“这次师傅老人家肯下山居住,实在是我们门下弟子的第一大事!到时候大家也商讨一下,看是不是师傅老人家肯给我们的药号赐名!毕竟都是同门之谊,有此机会的话相信师傅她老人家也不会再拒绝。” “我也想呀!”白木恩哈哈的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牌匾笑道:“我这堂号,就是以前在师傅那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她一双老旧的靴子上有一个高字才起的堂号!” “好了,事不宜迟,咱们分头准备吧!”时敬天开心的一笑,这时也是坐不住了,马上抱拳告辞。 “掌柜的!”时敬天前脚刚走,后边的伙计就跑来说:“那乞丐和公子哥在屋内坐了没多会,已经从后门出去了。” “你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白木恩瞪了他一眼,马上又是心情大好,袖子一挥说:“好了你们,今儿有喜事!晚上不开门了,你叫上师兄弟们晚上找个地方喝一顿去,多少银子回帐房里拿就成了。” “师傅,啥喜事呀?”伙计顿时眼前一亮,开心的问了一声。 “去去,废话别多!”白木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就在小伙计要离开的时候心念又是一动,赶忙的吩咐说:“对了,你赶紧和帐房说一声!看看咱们现在手上的银两和存在钱庄的银两有多少,告诉帐房这两天可得把钱准备着,我可有重用之地。” “啊?”小伙计顿时忐忑不安的问:“要不要,先告诉师娘一声?” “告诉个屁呀!”白木恩顿时没好气的说:“我这钱可是非用不可,不够的话把这堂号给我卖了都得给我凑齐!那娘们一天就知道买什么胭脂水粉的,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呀。” “呀,是是!”伙计一听都有点流冷汗了,这掌柜的可一向是性格温顺有点惧内,怎么突然就豪情万丈了。 “你说谁见识短了!”这时,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从门前走了进来!眼睛一瞪腰一插就是没好气的喝道:“姓白的,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老娘给你生了两儿子一个闺女,到头来在这家里还说不上话了是吧!” “闭嘴!”一向温儒的白木恩此时并像以往那样的点头哈腰,反而是腰一挺没好气的喝道:“如果不是你给我白家延了香火的话,你以为我会那么多年不纳妾么?我告诉你,这次我的钱可是用在刀刃上,你敢抠半点的话我和你没完。” “呀,你还敢养狐狸精呀!”肥女人顿时是脸一皱,马上坐在了地上撒泼哭喊着:“你个没良心的,咱养儿养女的多累呀,你可倒好了!家里这几两几钱的就往外花别的狐狸精身上,你可怎么对得起我,对得起……” “够了……”啪的一下,十分的响亮,伴随着一声的怒喝! 一时不只是堂内的伙计,就连白木恩那刚迈进门的大舅子和岳父都吓得楞住了!只见一向温顺有礼的白木恩此时是面色铁青,晃着巴掌一下就把悍妻打得摔倒在地,死死的咬着牙说:“你个无知妇人,平日里我忍你让你,你居然敢出言侮辱我恩师!” “这,这,木恩,怎么回事?”老泰山走了进来,这时眼看一向没脾气的女婿发这么大的火!竟然还动手打了自己的闺女,脑子一时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老子告诉你!”白木恩一怒之下,竟然也是毫不客气的怒喝道:“这笔钱是孝敬我恩师的,这家大业大还不是我这医术攒下的!没我老师能有我今天么?今天就算我白木恩把家产全变卖了还报不了师傅的受业救命恩德,你要是不乐意的话,给我滚出去!我白木恩不怕休妻,即使你有所出但却善嫉早就触了妇德,去了哪个衙门我都不怕。” “这,呀,女婿,别冲动……”堂上顿时乱成了一团,女人的哭喊,白木恩的怒吼,老人家和小舅子的劝说! 难得一见的奇景啊,周围的邻居可是看得津津有味!要知道这白大夫虽然医术高明人缘也好,不过家里这只刁蛮任性的母老虎可是让人有点看不过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见白大夫是逆来顺受的,眼看老实人都发了脾气!不少熟悉这一家人的故交无不拍手交好,谁也没去同情那在地上撒泼的白夫人。 这白家早该有这时候了,白木恩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自小父母双亡是被爷爷带大的,十岁的时候爷爷也是撒手人寰!那时候的白木恩已经一个亲人都没了,家里又没半亩薄田!无奈之下只能小小年纪到了山边,靠着砍柴换几个馒头钱,有上顿没下顿的度日! 夜里无遮风挡雨的地方,冬天里就那样衣不覆体的在破庙里居住,三九天连一张薄被都没有!壮年汉子都受不了,何况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就在腊月的时候,瘦弱的白木恩已经烧得是神智不清,奄奄一息了。 当地的地保一看他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谁又肯为这可怜的孩子看病!就在白木恩近乎断气的时候他就命人用草席一卷丢到了野外,深怕这地方也沾上了晦气。毕竟城外每年冻死的乞丐虽不多,但也不缺这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家伙,谁都没功夫去给他这一点点的怜悯。 那个冬天,江南之地,阴冷潮湿,异常的寒意!即使是破庙里的乞丐,谁都没空去关心这可怜儿的死活,甚至连猜他是不是喂了野狗的功夫都没有!可奇怪的是,数年之后,春暖花开之时!所有人都已经忘记的小家伙却是出现在了杭州城内,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年仅十五岁的白木恩,即使充满了稚气,但脸上却多了一份的自信和倔强!进城之后在城内只是摆了一张桌子,就挂起了看病救人的堂号。没有买药材的钱,连一个算盘都没有,甚至连大褂都是破破烂烂满是补丁,那真是叫人笑掉大牙的奇事。 一连一个月,无一人问津!白木恩不急不燥,每日就靠着摊边卖馒头的老大爷每夜剩的一个半个面糊糊度日!直到城内富户刘员外的高堂重病在床,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他毛遂自荐的上门前去,死马当活马医的刘家也没了办法,只能照着他开出的古怪方子为老人家治疗。 全城大夫都断言无可返阳的刘家老人,却是在日服三药,夜寝三针后竟然好了起来!已经七十岁高龄的他不足一月就恢复得龙生虎猛可下地如初,身体比之前还壮实了许多!刘员外本是个大孝子,顿时是感恩戴德!立刻命人送来了华佗再世的牌匾!又重金赠于了白木恩,自此,十五岁的白木恩,已经成了杭州城内名躁一时的神医。 刘员外赠于巨资让白木恩开堂坐诊!短短数年,少年的白木恩已经是名动一方!而他又感恩于贩馒老人家的恩情,在声名四起的时候,迎娶了他那相貌普通而又身材肥胖的大女儿!婚后又接济老丈人一家,宠溺妻儿,时不时的也接济不成气的舅子做些买卖,成了众人口中简直是不可挑剔的好男人。 即使是成了杭州乃至江浙一地声名远杨的名医,但白木恩却一直是翩翩有礼,温和有加!整个杭州城似乎这么多年过去都没人见过他发脾气,而眼下他竟然对一直忍让的悍妻发了雷霆之怒!别说是城里的百姓,就连他那泰山和悍妻都不太敢相信,这一向好脾气的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火气。 “哭哭哭……”白木恩虽然有点心软,但还是没好声的说:“平日里你就张扬跋扈,我看在眼里也不与你计较!泰山大人与我有饭济之恩,你我多年有夫妻之情,可你却忘了以前那贫乏的日子,如今变得如此的势利,实在叫人心寒呀。” “你消消火,别生气……”老岳父在一旁看着可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以往孝顺儒雅的女婿第一次有这样的怒火,可实在是希奇事。他可不敢悼念以前做馒头剩下的面糊糊,这些年来这女婿对自己家的帮扶,那可是天大的回报了。 “好了,我先出去忙了!”白木恩看了一眼在坐在地上哭啼着却已经不敢叫嚷的悍妻,冷哼着说:“你还想留在我白家,就给我老实的呆在家里!我告诉你,我白木恩答应你不纳妾不藏娇,一辈子我都不会让别的女人进我家门!但此次若你敢胡搅蛮缠,到时候别怪我不念夫妻旧情一纸休书将你扫地出门,别当我是开玩笑。” 话一说完,白木恩顿时是挥袖而去!堂内之人,别说岳父一家和伙计们,就连原本哭闹不止的胖女人都傻眼了!多少年了,都是第一次看到白木恩这么有脾气的时候,一时间实在是震撼无比,甚至有的人都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 高济堂,白神医,第一次的发火!甚至是比药尸出现更加的传奇,一时间消息可是沸沸扬扬,成了杭州城里极有爆炸性的八卦消息,让不少人惊得下巴都脱臼了! 而此时,西湖之上的一栋小院内!篱笆墙内,芭蕉树下,萧九忐忑不安的坐着,抿着杯里的茶却也品不出任何的滋味!杨存坐于他的对面,冷笑着说:“好了,到此你可以言明了吧!” 第102章冤案。 “公爷,何时购置了这清幽之所!”萧九没回答,却是疑惑的看着杨存,眼里隐隐的有着震惊。 “住一品楼,是故意给赵沁云知道我的行踪!”杨存摇了摇头说:“我那国公府,似乎有点太招风了!杭州我可是人生地不熟,当然得多采购几处产业,才便到处游山玩水。” “你心计太深了!”萧九沉吟着,苦笑了一下。 “我只想知道,你当初为何要对付高家?”杨存也不多言,微微的一沉默,突然是一问倒是让萧九有些惊慌。 “为钱为权,高家都没这个价值吧!”杨存冷笑着,语气更是说不出的阴寒:“传闻中你津门巡抚时堕落无章,贪财好色。好色是每一个男人的通病,不过嘛,那时候的高怜心貌似年纪太幼小了吧,她姐姐也是!即使你萧九真是好色之徒,又怎么可能对那样的孩子起色心。” 萧九没等说话,杨存又阴着脸说:“我稍微的查过了,你萧家虽然人口众多!可一门妻妾却大多是良家女子,被你强抢者不足一二!虽说你多有贪墨,但津门却治理得很是不错。那阿谀奉承之态,与你在外界那狼籍的声名,似乎是刻意为之一样,叫人不难不生疑!” “您想知道什么?”萧九楞了半晌,最后是苦笑着叹息了一声。 “那几年,你在津门,干了什么我不想知道!”杨存轻蔑的说:“其实无非是帮定王筹集粮饷,还有买卖那些矿藏,从中炼制兵器而已!” “您说得没错!”萧九神色突然有点豁达,点了点头说:“公爷果然明察秋毫,那几年里!萧某借昏庸度日之名,行那无耻无德之事!只为的是百忙之中抽空,掩人耳目完成定王爷对我的嘱托。” “萧九,你是个聪明人!”杨存面无表情的说:“从津门一别时,你故意摆出昏庸无能的模样给我看!那模样你已经摆了那么多年,为了不惹人生疑!你受尽了骂名,而现在又落得如此的下场,家破人亡,可笑你这叛逆的愚忠。” “公爷有话直言吧!”萧九面露凄苦,苦笑着说:“眼下的萧九,在您的眼里不过是草芥一般的蝼蚁而已!您肯放过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有这一天,说吧,您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的倒是不少!”杨存缓缓的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看着萧九,冷冷的说:“不过我现在只想知道一点,是谁救了你,让你活着的理由又是什么?无缘无故劫了天牢,绝不是老谋深算的定王所为!他竟然抛弃了你这个棋子,那他断然不会让你活着!眼下的你,除了利用价值之外,谁又肯为了你这个惹了龙颜大怒的钦犯冒这么大的风险。” “您,太可怕了!”萧九听闻这一问,顿时满头都是冷汗,惊得话都说不出了。 “可怕?我可怕?还是你们可怕?”杨存冷笑了一声,自己不过是只想做一个逍遥之人!可从到了津门的那一刻,迈进了皇宫时开始!无数的麻烦就开始缠了上来,可怕么?如果没半点心计的话,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越发扑朔迷离的一切。 “有些话,似乎不方便说吧!”萧九开口欲言的时候,突然混身都是一僵。 “高家的事?是怎么回事?”杨存沉吟了半晌,眼神已经变得越发的冰冷。 “高家,哎……”萧九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有何不可言的?”杨存沉吟了一下,看到了萧九目光里的闪烁,只感觉这事会更扑朔迷离。 “公爷,眼下杭州城内,该是龙蛇混杂才对吧。”萧九满面的苦涩:“恐怕光京城里来的人马就已经多不胜数了,定王世子大摇大摆的调军前来。而这关口上萧某却要来此涉险,有些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 “又如何……”杨存话语未落,只敏感的听到窗外一阵秫秫之声,立刻警觉的一转头,怒喝之余手一挥,一道白光也猛的袭去:“谁。” 淡薄的白光,看似安详沉静,却也是雷霆万均!如月牙般的真气就像是一把挥舞出的大刀一样,直接斩破了那薄薄的窗户。四下一时木架横飞,随着真气的绽放,门外顿时传出了一声的惨叫。 “走”无暇去看窗外到底偷窥的是何人,杨存立刻一把抓住了萧九的手朝后门跑去!此时不管是哪一路的人马,只要被他们看到自己与萧九在一起,那窝藏钦犯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追!”院外顿时一阵的鼓噪之声,伴随着沉重有力的脚步追了进来。 这是一座普通的单进民宅,小小的院落,分前后二门。逃出了后门,杨存依旧满面的警觉不敢有所怠慢。萧九随后跑了一小会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却也不忘嘲讽说:“公爷,萧某所言不虚吧!这杭州城内,眼下真没个安稳的地方。” 这家伙还真是人精,杨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防着隔墙有耳,当过街老鼠的人果然警惕性很强。 “大胆,哪里逃。”这时,平地一声雷。在要跑出巷子的时候,突然十多个高大的壮汉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一个手持板斧的大汉,怒喝一声后不由分说,上前一步那沉重的板斧就朝着杨存的天灵砍了下来。 猛的一出手,已然是老辣无比的三丹之境!杨存顿时心神一颤,赶忙的推开萧及后往左一躲,躲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劈。 砰的一下,硬生生的砍开了坚硬的青石板!大汉眼看偷袭一击未能得手顿时更恼,啊啊的大叫着,挥舞着那巨大的板斧朝杨存杀了过来。他手下的十多人一看,立刻潮水般的朝萧九冲了过去,看起来他们是要抓活的了。 “狂妄!”杨存眼一红,面对着这挥舞的板斧分豪不怯!怒吼一声三丹护体,马步一沉直接冲到了大汉的怀里,猛的一拳朝他的胸口轰去。 大汉有些措手不及,似乎没预料到眼前的白面小生也会有这样的实力。巨大的劈击最大的破绽就是身形缓慢,这时杨存身形一闪已经到了不足一尺的距离,冷笑一声,猛然的一拳豪不留情的击出,正正的轰到了他的胸口上。 哧的一下……大汉只感觉胸口似被铁锤击打到一样,眼前一黑顿时朝天喷出了一口血雾,高大的身体也是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本来欲要抓拿萧九的其他人一看,立刻拔出兵器怒号着朝杨存杀了过来。 “先走!”杨存身形快如鬼魅的护在了萧九的身前,喝道:“这些人不是寻常路数,我稍挡一会,你从后边逃。” “这些人,是京城来的。”萧九尽管无武力在身,但也不怯于这样的场面,眼神一眯,语气有些发冷的说:“寻常的府衙,可养不出这么多的高手。” 没空管那么多了,他话语未落!一个人已经杀了上来,一出手就是二丹的修为,手里的双刀舞得是密不透风。杨存心神一定不敢言语,迈开步伐与他纠缠起来,虽说修为上比他还高。可此人的刀法异常的老辣,挥舞间有攻有防难寻破绽,比刚才那板斧大汉更是难缠。 这时,其他人虽然修为稍低,可一看杨存被缠得很是吃力,这种落井下石的事他们当然不会放过。立刻是亮起了家伙,水泄不通的将杨存包围起来,游走在外,趁着杨存有一个分神立刻就动手偷袭。 “可恶!”杨存虽然躲过了好几次偷袭没受伤,可再这样缠下去绝不是办法。眼看着这些人配合实在默契,几乎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眼里顿时一红。暴喝之余,三丹的真气拔地而起,磅礴而又势沉。 猛的一次暴发,将那些周围略低的人都震开了一些!趁着这稍懈的机会,杨存赶忙的往后一跳,迅速的跃出了他们那紧密无比的包围圈。 “好功夫!”双刀大汉微微的一楞神,马上又是追了上来。其他人回过神来也是步步逼近,虽然杨存修为比他们高多了,可蚂蚁啃大象的战术最是有用!刚才那样粗暴的招数,对真气的损耗很大,再强的高手也用不了几次。 这么多人,他们老辣的配合,磨都能把自己磨死。 “我要杀了你……”这时,那以为大意被杨存一击而伤的大汉也缓了过来!嘴角的鲜血往下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里似乎尽是屈辱!捡起了地上的板斧,径直的朝杨存杀了过来。 雪上加霜啊,杨存顿时苦笑了一下。眼下这帮虾兵蟹将自己都应付不过来,这会那傻大个又加入了战斗,难办了。刚才如果不是他一时轻敌的话,自己也不能轻松得手,看来,今天是悬了。 萧九此时躲在其后,冷眼的看着这一切!虽然不明白这是哪一路的人马,但心里清楚的是如果被他们抓住的话,自己断然不会有好的下场。眼下的形势他哪会不明白,杨存单身一人,绝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啊……”形势于我不利,杨存此时只能是破釜沉舟了!猛的暴喝了一声,环身三丹顿时是光芒大作,所有的真气豪不保留的释放,将所有的力量全拿了出来,大有自暴内丹的气势。 “小心,他要拼命!”双刀大汉一看形势不好,赶忙的提醒身边的人。 杨存的真气持续不断的外放着,红着眼一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模样!不说那些偷袭之人,就连萧九都惊得是目瞪口呆,堂堂敬国公,竟然被自己所连累,被逼到了这等的地步。 “快闪!”众人面色凝重的时候,杨存突然转过身来,猛的将萧九抗到了肩上。所有的真气的聚集于双足之上,猛的一跃似是原地消失一样,全速的跳过了围墙,一溜烟的跑了。 “追!”双刀大汉气得混身发抖,原本还以为碰上一豪迈之主!原来他真气全开不是为了拼命,而是要跑路啊!还摆出那同归于尽的架势唬人,太无耻了。 啊……太无耻了,摆出那副要玉石具焚的模样,却跑得比兔子还快。偷袭的一众人全都傻眼了,等回过来来,这才气急败坏的追了上来。 第103章忠诚! 杭州西街,人头耸动熙熙攘攘,是杭州城内饭庄和酒家最是聚集的地方!一品楼在此也有分号,西湖醋鱼,龙井虾仁等名菜引得好食者与慕名而来的食客不断。偶有文人雅士相聚,品一品佳肴,满饮一口好酒,人生也是惬意得很。 与平日里的吟诗做对不同,今日的一楼里尽是豪迈的大笑!整个一楼坐的几乎都是持着兵器的壮年男子,即使朝廷三令五申有禁兵令。可行走江湖的即使不怕那绿林强人,也担心有豺狼虎豹,不带兵器防身实在不行! 无奈之下朝廷只能睁一眼闭一眼,民间的任之由之,只管那囤积兵器的大事。 所以眼下一品楼里即使全是手持兵器之人,过往的百姓也大都是见怪不怪。十多桌排开,酒足饭饱后桌上尽是残羹!周默台举起手里酒杯,呵呵的笑道:“张兄,真是相逢恨晚啊!可惜愚弟马上要动身回天波府,否则的话定和张兄醉他个三日三夜。” “是啊,好一个相缝恨晚!”张明远感慨了一声,与他碰杯后一饮而尽。 眼下所有的门生弟子都在这了,大家大包小包的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归去。毕竟都是一方大族了,出来久了也会耽误家里的事。这杭州城虽美,但也比不上自己的地盘。游玩一番是尽兴,让门下子女长长见识是好事,逗留过久可就不好了。 那日宴上一斗,竟成莫逆之交!事事难预料,连两位老爷子都想不到有这戏剧般的变态。张明远和周默台彼此惺惺相惜,这两日结伴而行,夜里又痛饮几杯,论点拳脚上的功夫,倒也是其乐融融。 就在二人豪饮的时候,门口两个沧桑却又挺直的身影一边吵闹着一边走了进来!二人都购置了不少的东西,似乎是在互相炫耀一样,大眼瞪小眼的不肯让步。他们一进来,所有人赶紧起身请了个安:“老爷子!” “父亲!”周默台和张明远相视一笑,也赶忙起身请安。 张达和周印还在闹着,似乎是在攀比着谁购置的玩意更是精巧!虽然是斗着嘴,不过看起来更像是小孩子之间的嬉戏。如若没他们这一时心性,也不会有那日的意气之争,自然也不能有两家家主现在的莫逆之交了。 “父亲,我们该动身了!”周默台招呼弟子牵来了马车,张家这边也是收拾好了东西。 两家人的车什物件全都停在了店门口,张明远给了酒钱后见父亲依旧耍着小脾气,但那模样分明有点不舍!马上走上前去,朝周默台一抱拳说:“周兄,依今日所言,得空的时候一定去府上叨扰了。” “恭迎大驾!”周默台爽朗的一笑。 两行人收拾妥当,正要动身的时候突然街上一阵的人仰马翻!尖叫和骂声四起,远远的街角吵闹的一片,不少摊贩的摊子都被撞到了。路上行人更是纷纷的避让着,又气急败坏的叫骂着。 “怎么回事?”周印刚要上车,一看这动静,立刻停下了动作。 “这气息?”张达楞了楞神,也是抬眼望去。 这时,小街已经被闹得人仰马翻了。各种货物被撞倒在地,到处都是狼狈的一片和商贩们的咒骂声!远远的一道身影快如闪电的跑了过来,后边是数十个黑衣大汉气急败坏的追杀。 “啊,少爷!”一恍惚之间,周印看清了被追得狼狈不堪的人,顿时惊叫了一声。 杨存抗着萧九此时跑得已经是气喘吁吁,尽管这家伙现在瘦身成功。但那能支撑肥大身体的骨架还在,要是自己一个人跑的话这会不知道哪喝茶去了。可抗着这么一个畜生,跑起来都累得要命,又怎么摆脱得了身后的这些追兵。 这帮人绝对是官家的,不然的话,青天白日他们断然不敢在这大街上追赶自己。江南敬国公府,封邸杭州,妈的这还是不是我地盘了,杨存冷静思索之余,也不禁狠狠的咒骂着。 “什么,少爷!”两家的众子弟也是一阵的鼓噪,待看清匆忙逃跑的人影确实是杨存时,更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反了天了!”张达一看顿时脑子充血,一把抢过徒孙手里的一把拐就冲了上去! “这群龟孙子,太嚣张了。”周印一时也是火冒三仗,眼看身边没兵器可抢也不管了,赤手空拳就冲了过去。 “两位老爷子!”眼前两个人影冲来,杨存顿时心里一怯,待看清是两位老家臣的时候还没等开口!这二位大仙居然连杨存都不搭理,直接朝后边那群追兵杀了过去。 “快,保护老爷子!”周默台和张明远一看老父竟然跑去拼命了,酒顿时全都吓醒了!赶忙拿起兵器带着门下的弟底们冲了上来,尽管还疑惑杨存怎么会青天白日的被人追杀,不过这会要是老人家有个闪失那就糟了,他们也只能赶忙上去追杀。 “日!”杨存停下了脚步,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撕喊着从自己身边冲了过去!却又不和自己打个招呼,把自己当隐形人一样,不由的咒骂了一声。 那持刀和板斧的大汉刚才是气急败坏,气势汹汹的追杀过来!不过这会却是横生变故,周达身体虽是年迈但身手还在,一冲上来就发起了狠,一拐就把一个搞不清楚情况的倒霉蛋打得飞出了几米远。 “啊!”周印也是不逊色,老归老下手却更狠!一上来就是一记撩阴脚,将那还没反应过来的板斧大汉踢得蹲在地上直抽搐。 “父亲,小心啊!”周默台一额头的冷汗,一冲上来赶忙的架住了就要继续动手的老爷子,着急的劝说着:“父亲,您担心点,可别闪到哪了。” “放开我,我要宰了这些龟孙子!”那边,张达也同样是被张明远架住了。 “大胆!”双刀大汉一看突然冒出了这么多人,又见板斧大汉被伤,顿时是恼了,双刀齐出直接朝张达砍了过来。 “混蛋,胆敢伤我父亲!”张明远可不是省油的灯,眼见此人出手如此毒辣!此时也没那息事宁人的想法,暴喝一声脚一扫,就活生生的将他踢得后退了几步!接过弟子递来的大刀,就与那双刀大汉杀到了一块去。 张家的弟子们一看家主都动手了,那还有什么说的,纷纷亮家伙与其他人打了起来。 “父亲,这,怎么回事啊!”周默台眼看两帮人打到了一起,顿时犹豫了一下。眼下弟子们也围在身边,饮酒后一个个蠢蠢欲动的,看来也有点手痒了。 “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怎么回事!”周老爷子是火冒三丈,没好气的呵责着:“你要在这看热闹便看,老头子我吞不下这火气。给我让开,我要劈了这些龟孙子!” “这,父亲,您别动怒!”周默台一时有些为难,这杭州之地人生地不熟的,贸然的在街道上大打出手,要惹上什么麻烦就不好了。身为一家之主,他不得不考虑这些。 “父亲,父亲,你让开!”周印一看儿子犹豫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没好气的说:“不成气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孬种。人家都欺负到你家里来了,还别动怒,再不动怒老子要被你活活气死。” “给我上!”听着老父的暴怒之言,张默台也不敢再悖逆了!深深的看了杨存一眼后,一咬牙拿起家伙,带着门下的弟子也冲了上去。 “少爷,您没事吧!”周印和张达的火这才消了一些,儿子的身手他们也相信!这时被人连拖带拽的拉到了后方,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杨存的面前,担忧的查看杨存有没有受伤。 “没,多谢老爷子了!”杨存看着他们眼里的紧张和担心,一时感动得眼眶有些发红了。这两位老人,对着自己,对着敬国公府,有着与王动丝毫不差的忠诚。 “不行,我火大,不打他们一顿我消不了这火!”周印脾气最是火暴,眼看杨存眼眶发红还以为是杨存被欺负受了委屈,更是气上心火。张达赶忙的拉住了他,没好气的瞪着说:“得了你,那群小子去处理就好了,一把年纪别去给他们添乱。” “气死我了!”周印看着那混乱的群架,走来走去的,依旧是暴跳如雷。 “少爷,没事,您……”张达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说您别哭之类的话!明显他们偶以为杨存眼里的眼泪是因为委屈,而不是他们觉得这天经地义的忠心。 “人多眼杂,不能再呆下去!”萧九一看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赶紧低下了头,在杨存耳边轻语了一句。 “老爷子,我先行回府!”杨存也知道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那群偷袭的人自然不是周默台和张明远的对手!眼看着人群越来越多,马上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印信交于张达手上,严声的嘱咐说:“一会官府来人了,你就将他们带到一品楼来,此事我自会处理。” 话音一落,杨存深深的看了萧九一眼,立刻带着他走进了旁边的小街。 “是!”张达和周印并不觉不妥,或许在他们看来!以杨存的身份,本就不该在这多事之地,更不能有涉险之举,先开溜是最最正常的。 第104章未雨绸缪! 饶了一大圈子的路,确定没有了跟踪者的时候杨存这才松了口气,没好气的说:“真惨,堂堂的国公在自己的地盘上跟做贼一样,太郁闷了。” “过街老鼠就是如此的滋味!”萧九苦笑一声,既无嘲讽,也不多言。 过街老鼠?想想杨存火都大了,也难怪周印和张达气得都要埂屁了。这杭州可是自己的封地啊,在自己的地盘上莫名其妙的被人追在大街上打。当年敬国公府鼎盛之时可没人有这个胆子,而沦落到现在,自己竟然如此的狼狈,如果被那些围观的百姓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这会是江南杨家史上最大的耻辱。 如果这事摊在杨术的身上,他会怎么样?这家伙最看重面子了!想到这杨存不由的自嘲了一下,那家伙,一恼火的话这些人估计都死无全尸,何况他还有那么多的兵马在手,那可能任由这些人如此的放肆。 “接下来,去哪?”萧九看着杨存的苦笑,却是更关心自己的安全。 “我先带你去个地方!”杨存脑子转了一下,立刻带着他朝城西而去。 陈府,陈庆雷正喝着茶看着弟子们练武!猛然的弟子来报他赶忙的起身准备相迎,不过没等他收拾一下,杨存已经带着萧九来到了内院,一见面立刻抱着拳说:“陈老爷子,我又来麻烦你了。” “公爷,里边说话!”陈庆雷呵呵的一笑,钱债好尝,人情难还。不怕你麻烦,就怕你不来麻烦而已。陈家三教九流的弟子何其多,今天晌午那种绑人的不过是小事而已,下手干净点的话官府也没办法找你麻烦。 一行人进了内院,喝退了下人以后。陈庆雷笑咪咪的说:“公爷还有何吩咐。” “这个朋友眼下被人追杀,想借你的宝地躲几天!”杨存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指着萧九说:“眼下杭州城内要找他的人很多,我思来想去也没个藏匿的地方,老爷子家大业大,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手眼通天,也只能求你庇护了。” “这位朋友看起来很累!”陈庆雷抬起头来,眯着眼打量了萧九一会,马上吩咐贴身的弟子带萧九先去洗漱一下。虽然心里有所疑惑杨存堂堂国公怎么会和这乞丐般的落魄之人在一起,不过到底是杨存带来的人,他也不敢怠慢。 “请!”弟子也马上来到萧九的面前。 “公爷,小儿还在药店啊!”萧九犹豫了一下,眼里尽是关切之色。 “放心吧,已经有名医在照顾他了。”杨存自然不可能那么粗心大意,眼下那重伤在身的幼童可以说是萧九唯一的把柄,怎么可能不把那孩子也控制起来。时敬天和白木恩都是城内的名医,有他们照顾着,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那萧某先告退了!”萧九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弟子先下去沐浴净身了。 堂内,现在只剩杨存和陈庆雷面对而坐!陈庆雷看了看杨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道:“公爷,不知道您这位朋友是何事被追杀!倘若是江湖恩怨,有我陈家出面,在这杭州城内没人不敢给我们这几分薄面!” 薄面,你一地痞流氓的面子有我堂堂国公的面子大,今天老子还不是被追得和过街老鼠一样!杨存自嘲的笑了笑,调侃般的说:“老爷子真是难得糊涂啊,如果是这样芝麻绿豆大的事,我至于把人带你这来么?” “公爷!”陈庆雷正了正色,满面严肃的说:“不是陈某不相信您,只是这三教九流之事颇多。公爷不必和陈某言明许多,只要知道追杀您这朋友是哪路人马就好了,陈某才好妥善安排。” “老爷子有心了!”杨存知道他说的不无道理,沉吟了一会权衡了利弊,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萧九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了,贸然的说出去对自己风险太大了。 “多谢公爷了!”陈庆雷何等的老谋深算,察颜观色了这一小会!已经断定此人的来历是非同小可了,贸然的知道太多的事,或许对自己并不是好事。 “老爷子,告辞了!”杨存心里担忧周张二家人现在的情况,也是无暇静坐。 “公爷,请!”陈庆雷一直将杨存送出了府门前时,突然脑子一个机灵:“慢!” 就在杨存疑惑的时候,陈庆雷喊来了一个弟子,嘱咐了几声后!他就带着一身依旧落魄的萧九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杨存一看顿时有些恼了:“老爷子,如若不肯出手相助请直言,不必如此。” “公爷稍安勿燥,看仔细了再说!”陈庆雷狡黠的笑了笑。 “公爷好!”这时,那“萧九”的笑意也颇多几分的狡猾。 杨存顿时大惑,走上前仔细的看了一圈,这才是眼前一亮。眼前这人居然跟萧九长得有八身的神似,不管长相还是身高上都无可挑剔!再加上萧九逃狱以来一直都是以这副落魄之像示人,外表看起来多少有些肮脏,事实上是看不太清真面目的!眼下这人稍微的抹点泥灰,穿上他那身破烂,几乎以假乱真了。 “老爷子,高!”杨存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阿浪,随公爷一同去吧!”陈老爷子笑得更是狡黠。那名被他叫做阿浪的徒弟恭敬的应了一声,马上就站到了杨存的身后! “多谢了!”杨存抱拳致谢,到底是这老狐狸行啊!自己大摇大摆的带着人来陈府,不再大摇大摆的带一个人出去的话,恐怕有些对不起这杭州城内诸多的眼线。眼下有个如此神似的人,一则不会给陈府带来过多的猜疑,二则嘛,当街斗殴这事,可以和白永望好好的驳上一驳。 一路上套好了词,回到了一品楼的时候已经见楼门外有官兵把守了!这么大的杭州城,捕快虽说因为药尸风波跑了不少,可调来的军马却更多了。白永望现在直接用上了余姚调来的这些痞兵,倒也是顺手得很! 庄园西,到处三步一岗显得很是严肃,主堂上密密麻麻的跪好了一个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壮年!客位之上两人静坐品茗,一个是面无表情又官服加身的白永望。另一个赫然是一身华服,却又显得温雅如水的定王世子赵沁云。 周印和张达的待遇还好一些,比较年老了所以没被绑着,但也被两个官兵押在了一边!这时细看,堂上所跪的人除了张家和周家的人外,还有那群偷袭之人。虽然他们个个有武功在身,并不惧怕这些普通的兵将!不过以武犯禁一向是大罪,这会也只能是束手就擒,等着杨存回来再行处理。 “好热闹啊!”杨存冷笑了一下,还是迈开步伐带着“萧九”走进了前堂。 “沁云拜见公爷。”赵沁云看起来依旧人畜无害,温和的一笑与白永望一起起来行了一礼,对一旁的萧九似乎是视而不见一般!而张达和周印则是一脸的欣慰,看起来世子这恭敬的态度是让他们松了一口大气。 “世子有礼了!”杨存径直的走到了主位,大大咧咧的坐下,这才朝他还了一礼! 赵沁云温和的笑了笑后就坐了下来,而白永望则是上前一步,抱着拳弯着身说:“公爷,今日在西街!有两伙匪人当街斗殴,甚至还手持兵械,使过往的百姓无比的恐慌。下官接报以后带着官兵前去,才将已经闹得到处鸡犬不宁的两伙人拿下。其中有人出示了公爷的印信,下官不敢大意,才将人带来交由公爷验明正身。” 松了口大气?杨存冷哼了一下,这西庄园里里外外都是官兵把守!明知是老子的人不由分说先绑了,虽然话说得是客套,不过这副模样瞎子都看得出是兴师问罪来了。 “先放开他们,赐坐,奉茶!”杨存暂时不答,而是看向了被押住的张达和周印,豪不客气的对白永望手下的兵下着命令。 那些官兵顿时楞住了,白永望也是稍有迟疑,但这时赵沁云却悄悄的点了点头。无奈之下白永望只能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二人放开,眼看老父没拘束在身了!堂下被绑的周默台和张明远都松了口大气,再看向杨存的眼神已经有点说不出的意味了。 “公爷,下官!”白永望刚想说话的时候,杨存却是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快的说:“白知府,你手下的这些兵似乎听不懂本公的话,还是他们将本公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不长耳朵的东西,公爷说了,赐座,奉茶!”白永望的话一下哽住了,心里微微的有点不快,不过还是狠狠的叱责了手下的人。 那些官兵一时委屈,但还是赶紧搬来了椅子伺候两位老爷子坐下,又奉上了茶水后这才站到了一边。这庄园内的下人早早的被赶了出去,眼下只有这些大兵在,下人的活他们不干又有谁干。 张达和周印相视了一眼,欣慰的一笑,却也疑惑这小少爷今日怎么也拿起了架子!不过一看杨存似乎胸有成竹一般不甚急燥,也是莫名的安心。老实的喝起了茶不再言语,生怕给杨存添麻烦。 “白知府,他们确实是我的家臣!”杨存满意的一笑后,这才指着周默台和张明远说:“不知这二人所犯何罪,竟然还让知府大人亲自前来。” 还知府大人呢,白永望眉头微微一皱,可又马上舒展开来。刚才杨存已经拿着架子先给了自己个下马威,训斥起来毫不留情,这会又说得如此的温吞,这国公爷是属狗脸的啊,怎么说变就变了。 赵沁云微微的有些楞神,不过马上又拿起了他的茶碗,饶有兴致的等着看好戏。虽然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傻子都知道白永望是他的人,这家伙绝对是来看热闹的。 第105章反客为主! 白永望定了定神,这才拱了拱手说:“这两伙人,一伙坚称是公爷的家臣!眼看家主被人追杀这才大打出手,手持公爷的印信,还请公爷验证!” 他话音一落,立刻有捕快手持着杨存的印信,高举过顶恭敬的递上!杨存拿起来只是敷衍的看了两眼,立刻点了点头说:“确实是我的印信,这些人也确实是我国公府的家将,白知府还有何疑虑。” “只是……”白永望一看杨存如此淡定,心里一时在鼓噪,犹豫的看向了被封口而绑的另一伙人,眼神里的几丝犹豫耐人寻味。 “既然知道是我的家臣,为何还不松绑!”杨存一点都不给他思索的机会,冰冷的一句话很是生硬,几乎不给这杭州知府半点的面子。 “这!”白永望只感觉额头上都有冷汗了,这敬国公不是一向性子温吞的么,怎么今日说起话来这么咄咄逼人。 “松绑!”赵沁云似乎看出了白永望的尴尬,马上挥了一下手。旁边的官兵立刻上前被张周两家的人松绑,周默台和张明远站起来后互看了一下,彼此都有点苦笑的味道!不过眼下为了不吃这个官司,还是赶紧按家臣之礼,朝杨存一拜后老实的站到了门边。 “世子,今日倒是好雅兴!”杨存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去问这案子,而是笑咪咪的看向了旁边的赵沁云。 “公爷多滤了!”赵沁云也是楞了一下,马上拱起手,一脸不好意思的说:“晚辈也是恰巧在白大人的府上做客,凑巧听了这案子心里担忧公爷的安慰,这才赶忙前来探望的,眼看公爷谈笑风生,沁云也就放心了。” “恩,多谢世子关心了!”杨存自然是客套了一下,只是话锋一转,在白永望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立刻冷着声问:“白知府,这青天白日的,杭州城下竟然有人在闹市公然的打杀,确实是该严办!只不过这伙贼人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公然的追杀本国公,这杭州城在您的治理下,是不是有点世风日下了。” 好一招反客为主,原本占尽了先机,可眼下为什么却是被动得很!白永望一想都有点恼火,但还是赶忙拱着手说:“公爷教训得是,是下官治理不力。” “天大的笑话!”杨存这时满面恼怒,拍案而起,怒喝道:“在本国公的封地上,就在那么多百姓的眼皮底下。这胆大贼人持兵器招摇过市,莫名其妙的要刺杀本公。倘若不是家臣忠心护主,恐怕杨某早就身首异处了!杨某一堂堂国公都如此的狼狈,倘若他们追杀的是寻常百姓,那恐怕早就横尸当场。” 说到这,杨存已经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的走,气呼呼的说:“好你个杭州知府,虽说你惩戒斗殴之徒先押再审无错。可就在你的治理下,这些贼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追杀朝廷的国公爷!反了天了,这可是杭州府啊,我百年杨家今天可算闹了个大笑话了,难道在你们的眼里我江南杨家已经落魄到这地步了,可以任由这些蟊贼糟蹋府邸上的金字大匾!” “这……”白永望话都说不出了,这大帽子一个接一个的扣下来,连消带打的,倒让他没借口治得了这闹市斗殴之罪。 “这些贼人就该严审!”赵沁云一副很赞同的样子点了点头,百年杨家的名声确实是一个大帽子!这敬国公府还好安抚,拖上了这百年杨家的名声,恐怕远在京城的镇王都会雷霆大怒。 其他二公呢?是否也同仇敌忾,想到这,白永望顿时一脑门子的冷汗!祖皇御赐的牌匾都拿出来说事了,那字字铿锵可是连当今圣上都不敢冒犯,这帽子扣得也太过份了。 “像这等忤逆的贼子,就当场乱棍打死!”张达在旁忍不住哼了一声,拱起手来没好气的说:“如今我敬国公府唯此独脉,却遭人明目张胆的刺杀!此事少爷应该上报圣听,请圣上还我们个公道,严惩这背后的主使。” 你妹的,一个个比我还腹黑啊!杨存欣慰的点了点头,自己这边已经在颠倒黑白了,那边张达还配合得那么默契。前段时间已经出了镇王府被明目张胆的攻打之事,后来又有容王世子被绑,接二连三的涉及皇亲国戚这根本是在藐视朝廷,老皇帝已经是雷霆大怒了,那火大得谁都不敢引火烧身!在这么敏感的关口上,这大帽子一扣,估计没人敢横插一手管这闲事。 “公爷所言甚是!”赵沁云马上赞同的说:“此等蟊贼实在是胆大至极!如不严惩的话,他日岂不是得冒犯父王,刺杀圣上不成,实在太可恶了。” “世子所言甚是!”杨存一脸的阴沉:“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连我们都深感不安,可想而知百姓会何等的恐慌。” 赵沁云冷冷的说:“若在我的军中,这种大不敬之徒早就军棍毙命了!只是不知道地方上的刑律,是要如何处理这些悖逆之徒。” “回世子,公爷!”白永望看着这二人一锣一鼓的唱大戏,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赶紧说:“按大华律,庶民冒犯官员,当掌嘴三十监禁一年。若冒犯皇亲,三公,内阁或当朝一品,则是流放边疆!而倘若刺杀,车裂……” “呜……”这时,地上被封口而绑的一众人紧张了,立刻剧烈的挣扎起来,无奈嘴被破布封住发不出声音。 “让他们说话!”杨存冷笑了一下,这罪名已经坐实了!眼下不管你是哪路的人马,先给你打残了再说,萧九之事虽然已经有办法叫你哑口无言,但杨某可不想有什么菲言菲语惹人猜忌! “是!”士兵们立刻上前,摘去了他们嘴里的破布。 “公爷,世子明鉴啊!”那双刀大汉明显是带头之人,一拿开嘴上的布立刻跪地磕头,满面惶恐的说:“我等不是存心犯上,我等也不是那大胆蟊贼,只是有公务在身一时卤莽而已。” “哦,莫不成你还有官位在身不成!”赵沁云摆出一副很是吃惊的模样。 “微臣韩巨!”双刀大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隶属顺天府侦缉衙司,从八品捕快!此事是奉命下江南来,缉拿杀人越狱的钦犯萧九。” “哦,顺天府缉拿天下是职责所在!”赵沁云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问道:“前段时日顺天府天牢被劫,圣上钦点的萧九被劫走了。为此事龙颜大怒,容王叔更是面上无光,自然是不能放纵这等罪大恶极的人!只是你们缉拿钦犯,却又为何冒犯到敬国公?” 这小子,表演起来一楞一楞的,内心戏十分的强大!杨存不禁鄙夷的看了赵沁云一眼,这小子心计比他老爹还深!刚才自己大帽子一扣实就开始装上好人了,今天你不是要看大戏么,老子叫你看个够。 “因为……”韩巨看着杨存,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的说:“属下不认识国公爷,眼见他与那贼人萧九在一起,以为是同伙,就贸然出手了。” “哈哈!”杨存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赵沁云也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直笑得腰都有点弯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两人为何同时发笑!杨存笑得了一阵,摇着头说:“世子,这理由寻摸得好啊!” “可笑之极!”赵沁云笑了一阵,立刻板下脸来问斥道:“大胆狂徒,居然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可笑,可恨,敬国公位份尊容,乃我朝一等公,御赐饕餮袍恩宠正盛,又岂会与那种沦为阶下囚的贼人混在一起!” “属下句句属实,不敢有所欺瞒……”韩巨也是吓得面色苍白,这时已经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辩驳!眼下京城里风波从未停过,这这么敏感的风口浪尖上闹出这事来,恐怕连容王都不会去保他们。 “这样啊,你说的萧九,是他么?”杨存沉吟了一下,朝门外看了一眼!那名唤为阿浪的弟子很是机灵,立刻进了堂跪下地来,诚惶诚恐的等着问话。 “对,对,就是他!”韩巨马上激动起来,信誓旦旦的说:“萧九的画像已经贴遍了每个城门,属下身上也有,请世子明查。” 这时候,公爷没了,世子明查!杨存顿时冷笑了一下,不过自己这情况还好!旁边的白永望已经是呆若木鸡了,看他那尴尬的模样,估计已经后悔趟这个混水了。 周印使了个眼色,不等那些大兵动手,周默台就心领神会的上前搜身!从那韩巨的怀里掏出了一张画像和顺天府缉拿天下的腰牌,恭敬的递到了杨存的面前!赵沁云似乎对这喧宾夺主的行为也不以为意,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继续看他的大戏。 腰牌没错,他们确实是顺天府的人!杨存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他的话,自然没必要细看!只是看了眼那画像,立刻哈哈大乐的递给了赵沁云,又朝阿浪调侃说:“阿浪啊,是不是你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萧大人在位之时,杨某与他有一面之缘,没想到沦为阶下囚后与你这般的神似。” 画像上的萧九已经很是消瘦了,完全没之前那肥胖的样子!赵沁云看着沉吟了一会,这才试探着说:“公爷,晚辈与萧九也有数面之缘!眼下此人蓬头垢面不易辨认,可否让人为他沐浴净身,晚辈才好辨认。” “自然可以!”杨存大手一挥,张明远微微楞了一下,但在老父的暗示下还是赶紧架起在地上一副战战兢兢模样的阿浪下去。 将一切尽收眼底,杨存心里开始窃笑着。 第106章暴怒! 本来萧九的乞丐装就是有点化装的嫌疑了,笨拙之余脏兮兮的也没多少可怀疑!眼下阿浪身上穿的正是从他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抹了泥灰以后更没破绽可寻,杨存可不相信有人能敏感到连泥巴颜色的深浅都分得出来的地步。 为了避嫌,就在主厅的前院里提来了不少的水!阿浪扭捏了一下,但还是在所有人瞪大眼睛的关注下将自己脱了个精光,好家伙!杨存顿时松了口气,这小子很是机灵,连身上都抹满了泥灰,这样就没任何破绽了。 肮脏的衣服落地,一桶一桶的水冲洗着!当阿浪洗完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素衣时,俨然已经成了另一个人般,即使与萧九颇有几分的神似,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公爷!”阿浪战战兢兢的跪在了堂前,**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抬起头来,叫这些官爷好好的看看!”杨存此时已经是成竹在胸了,自然态度有些居高临下。 “是!”阿浪一副惶恐的模样,有些恐惧的看着跪在堂下的顺天府高手们,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后,这才装作大着胆子朝他们走去。 “啊!”韩巨一众人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但看清了眼前所谓的“萧九”时,脑门子已经满是冷汗了。刚才杨存的侃侃而谈,一条条几乎已经坐实的罪名,这会在脑海里一浮现让他们眼前一黑,有心志不稳的已经晕厥过去了。 “颇有几分神似!”赵沁云看了一眼而已,马上摇了摇头说:“不过此人断不是萧九,他贵为封疆大吏时我曾见过数次!” “阿浪,今天你受惊了,下去干活吧!”杨存不愿多生枝节,立刻示意他退下。阿浪这小子也是机灵,自然明白杨存是不愿给赵沁云和韩巨等人盘问自己的机会,立刻行了个礼后一溜烟的跑到后院去。 看热闹,今天就叫你赵沁云和白永望来做老子的证人!杨存心里冷笑了一下,倘若他盘问起打斗的细节,阿浪难免露出破绽!只是眼下这连消带打的还扣大帽子,估计早把这些人整得魂都没了,谁都忘了这个茬。 “韩大人,看来这次,你们是真的误会了!”赵沁云面无表情,嬉笑的看着堂下已经傻掉的一众捕快。 “小的不是有心冒犯,求公爷开恩啊!”韩巨回过头来,立刻一边使劲的磕头一边哀声的求饶起来。而他身后的人也是狠狠的磕着响头,原本最是凶悍的板斧大汉,此时已经吓得彻底的蔫了。 “公爷,既然事情水落石出,公爷也无徉,那晚辈就先告辞了!”赵沁云眼珠子一转,立刻起身要告辞了。 “哈哈,多谢世子关心了!”杨存也不留,马上朝周默台吩咐道:“默台,替我送客!” “世子,这边请!”周默台身为一家之人,又哪干过这些伺候人的活,身体虽然僵了一下,但还是赶紧迎上前来。 “公爷,留步!”赵沁云客套了一下,就随着周默台一起走了。 “世子,慢走!”杨存自然是把礼数做足了。 赵沁云带着他的人走了,眼下最尴尬的是白永望,身为杭州知府,这会可真是如坐针毡一样。双方本来闹市斗殴都该拿下,可一方是家臣忠心护主!另一方是顺天府的高手奉命行事,即使中间有所误会,可任何一方动手的理由都很是充足,实在是难寻猫腻。 虽然制止他们闹市斗殴是官府的职责所在,可也没必要他这知府亲自押着这么多人过来,现在想想当初要看戏的想法有点卤莽了。何况杨存一开始就反客为主,咄咄逼人,眼下已经是胜卷在握,再留在这的话,无易于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白知府!”杨存沉吟了一下:“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置?” “这……”白永望一脸的为难,根本不敢再开口了。 “求公爷开恩啊。”韩巨众人立刻苦苦哀求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是微臣瞎了狗眼这才冒犯到公爷的,求公爷开恩啊……” “此事,由我与顺天府交涉,你看可好!”杨存脑子飞快的转着,末了无奈的叹息一声。 “那自然是好的,公爷海量,永望佩服!”白永望赶忙的抱拳称是,开玩笑,这时候谁愿意再惹这烫手山芋了。一个处理不好,可把容王和杨家两头都得罪! “明远,送客!”杨存感觉很是郁闷,也懒得与他多言了。只是一回身的时候看不见王动熟悉的身影,不由疑惑的问:“动叔呢?他去哪了?” “公爷,他被官兵羁押在后院!”这时,张家的弟子小声的秉报了一声。 “慢”杨存一听顿时恼火不堪,血气一个劲的往头上涌,立刻开口喝了一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这些大兵来的时候太过于粗鲁无礼,以王动的性子怎么容得他们这么放肆,这才被羁押起来的! “公爷,还有何事!”刚转身要走的白永望赶忙的回过身来,脑袋低得几乎不敢看杨存!如果说一开始杨存只是语气僵硬而已,那这会谁听不出这年轻的公爷语气里已经满是恼怒了。 啪……很响亮的一声,一巴掌几乎把白永望打得眼冒金星,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再抬起来头的时候已经肿起了巴掌印!何曾受到这样的屈辱,白永望屈辱之余顿时怒火中烧,可还是强咬着牙关,硬生生的憋着这一口气。 别说杨家的人了,就连顺天府的高手都是看傻眼了!这,这看似温和无比的国公,竟然掌掴杭州知府,就算你在名位上比人家高许多,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横加羞辱啊。 “白大人,杨某这么做,没错吧!”当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他一巴掌,杨存却更是咄咄逼人,凑近一些直直的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这一巴掌,是谢白知府今日为杨某劳师动众,不知是否妥当?” “妥当!”白永望的声音有几分的嘶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但依旧不敢抬起头来。 “不送了!”杨存冷眼的看着他! “微臣告辞了。”白永望始终是低着个头,依旧保持着礼数上的恭敬,直到退出门外时,这才愤恨的拂袖而去。他带来的兵马一看他吃了这么大的憋,走的时候也是夹着尾巴不敢有半点的声张。 “默台,明远。”杨存一脸的冷色,依旧直呼二人的名字,主上的那种语气已经显得很是自然。 “少爷!”张明远和周默台相视苦笑,只能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恭敬的行了一礼,稍稍的默许了杨存此时的身份。 “你们速去后院堵截!”杨存面色已经略显阴森了,咬着牙说:“将那羁押动叔的狗东西腿全打断了,再给我丢出门去。白永望那边倘若敢有微词,叫他自己来找我。” “这……”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喧哗!即使性子火暴的张达和周印都感觉不妥,已经当众羞辱了白永望,还要劫打他的人,有些过了。 “去吧!”杨存也不多言,说话间尽是决绝。 “是!”此时杨存的话斩钉截铁,周默台和张明远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还很是陌生但却清楚的感觉劝说无用,最后还是答应了一声决然的走了下去。 “把他们全押起来,等我定夺!”杨存冷眼的看了一下韩巨众人,一时实在没办法想出妥善的处理办法!还是先把人绑了再说,未免落个私设牢狱的话柄,全交到了衙门的大牢那。 总算是蒙混过关了,坐于后院的时候!杨存这才算是松了口大气,还好还好,陈庆雷思虑得很是周详,否则的话今日之事恐怕就没办法善了了。如果来个当庭对峙,以赵沁云那个人精和韩巨一起询问,难免不露出马脚,用雷霆手段来处理果然是最好的。 稍静一会,王动悄悄的来到了杨存的身边,眼看杨存正闭目休息,犹豫了一下才小声的说:“少爷!” “动叔,没事吧?”杨存立刻一个机灵,关切的看着他。 “没,没事了!”王动摇了摇头,眼眶里已经有点发红了。本以为这小少爷性子温和得很,眼下国公府又不得势,这次被白永望登门入室之事难免忍气吞声!没曾想杨存会为了他掌掴白永望,叫他感动之余又难免担心。 “没事就好了!”杨存叹了口大气,自己确实做得有点过份了。但不这样的话这国公府的面子往哪边放,白天被人当街追杀,晚上住所又被带兵包围,说起来已经是丢尽了人。这事恐怕杨术来处理的话,他会做得比自己更过份。 所谓护短,我的人犯了错,我自己打自己杀都可以,容不得外人插手。 “少爷,今日之事!”王动心里很是担忧,虽说有国公的大帽子在!但能担任杭州知府,治理这肥沃之地。白永望也绝不是一般的芝麻绿豆官,得罪了他对于国公府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一切有我,您就不必担心了。”杨存很是疲惫不愿再谈,挥了挥手说:“好了动叔,今天这么闹你们也都累了吧。周印和张达他们还在堂下,麻烦你安排一下他们两家人的膳食和住宿,过两日我再找他们谈谈吧!” “是!”王动颓废的眼里闪过一抹亮色,立刻就告辞下退。 夕阳西下,眼看已是漫天的朝霞!杨存还没喘口气的机会,这时一品楼的掌柜走了进来,献媚的笑道:“公爷,定王世子晚上宴请公爷的时辰差不多到了,您是不是准备一下?” “恩,请世子稍侯!”杨存只感觉混身一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真是不给人喘口气的机会。 第107章裂痕! 黄昏消逝,皎月当空!西湖之边,依旧是人声鼎沸,虽没往日脚踩脚肩挤肩的繁华,但好歹算不得萧瑟。 沸沸扬扬的药尸风波,在各方势力铺天盖地的诛杀中影响越来越小。即使偶尔还有几只是夜里游荡为祸,但带来的恐慌已经远不及一开始般的巨大。一些百姓也得照顾到生计,避了几天祸后还是战战兢兢的出来讨生活。 西湖印月,雷峰夕照。断桥之上白素贞邂逅许仙,为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以身相许。这报恩的方式相信很多人喜欢,杨存也特别的欣赏,大恩大德什么来生再报的都是屁话,这辈子就长得漂亮身材还好,若是白素贞下辈子长得和凤姐一样还跑来报恩,那估计许仙不是游西湖,是投西湖了。 以前觉得许仙走西湖邂逅白素贞,自己连蛇蛋都捡不到很是憋屈!今天再游西湖,杨存是一脑门的冷汗啊,蛇蛋还好,孵化后可以养成调教。再看这一路走的那些妖魔鬼怪,哪有半点蛇妖的妩媚之类的,猪妖的丰满,熊妖的魁梧,硬生生搞出个国际动物乐园了。 杨存穿上孺子袍显得很是俊逸,虽是斯文败类但卖相也是不错。这时旁边几个女的唧唧喳喳的凑在一起,突然有个怪物羞涩的一笑,丢起那不知道什么纤维结构的手巾,迎着风朝杨存飞了过来。 日,好俗套的剧情啊!杨存一个机灵,回身一看我的个妈呀,这世界的基因学已经发达到这程度。眼前那穿着裙子,貌似是人但性别模糊的生物是什么玩意?活脱脱一打死的猪头,那身材,丰满得和以前的萧九有得一拼。 硕大的柿子脸,一脸的横肉!一笑眼睛都没了,五官几乎都挤到一块去根本分不清!更恐怖的是一笑的时候,明显能看见那鼻孔都快赶上嘴巴大了,鼻毛更是坚硬得和山猪的刺一样!从头看到尾,这简直是基因学的成功案例,根本看不出他爹妈是什么科类的物种,硬生生的能杂交出这么逆天的牲口。 “公子,您!”怪物心急如焚,没等手巾飞近已经朝杨存扑了过来。 “靠!”杨存忍不住骂了一声,面对面的感觉就像只野猪冲过来一样。那手巾上也不知有没有病毒,日!心颤之余,杨存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猛的躲过了那轻飘飘的手巾。 “公子,您……”眼看手巾落入湖里,那怪物还是不甘心,又腻腻的朝杨存粘了过来,搭讪的话还没想好,就先行动了。 “姑娘,您胡子刮得真干净!”杨存强忍住快吐的感觉,搜刮了脑海里唯一能夸她的话! “是么,那,公子,公子……”怪物没等反应过来,杨存已经跑得没影了。 什么艳遇,什么缘分,全都是骗人的!到处都是孽缘,孽缘啊。话说那怪物是怎么回事,难道天地相斗之后,也允许这样的孽畜出世了么?太狠了。那长相,那得被狗啃多少口才能糟蹋成这模样啊。 断桥之后,依旧是一群兵将护卫着,那条画肪依旧停泊在旁!一身银甲的屠浩带着兵守在岸边,一看到杨存立刻迎了上来,行了个礼憨厚的笑道:“国公爷好,您还是这么轻车简从,真是让人敬佩啊!” “屠大哥好啊!”杨存也抱拳行了一礼,无奈刚才被那怪物一吓!这会面色苍白,说起话都是有气无力。 “公爷这是怎么了?”屠浩关切的问了一句,虽然是萍水相逢,不过貌似杨存给他的印象很不错。 “没什么,让世子久候了,我们过去吧!”杨存摆了摆手不愿多说,迈开步子朝画舫上走去。 “恩,公爷请!”屠浩也不便询问,点了点头后在前带路。 画肪之上,依旧装饰清雅而又不显单调!出人意料的是此时的大理石桌上却没有一道菜肴,唯有林安国静静的坐着,闭目沉思品着茶里的一抹清香。 “林大人,眼下可好啊!”杨存心里一疑,赵沁云呢? “公爷来了,快请坐!”林安国呵呵的笑着,赶忙给杨存让着座,语气轻快的说:“还请公爷稍等片刻,今儿天热,咱们世子啊,下水了。” “哦!”杨存倒是饶有兴致,这赵沁云可是一直追随定王在东北戎边的!那里地多山广没多少水的,看不出这位世子居然也通水性。 皎洁的明月挂于天上,微微的金光让黑夜里碧波荡漾的西湖更是醉人。镜子般的明亮之中,突然一阵的波荡,只见漆黑的水内,突然一个人头浮了上来,高举着手里的鱼叉,豪迈的笑道:“怎么样啊林大人,赵某说了,我可有这下水擒鱼之力。” “世子好水性!”林安国马上鼓起了掌,一副敬佩的模样说:“看来夜里的这三杯酒,微臣是要自罚了。” 那尖锐的鱼叉之上,刺穿着一条肥美的大鲫鱼,此时那鲫鱼还在痛苦的挣扎着,看起来更是鲜美异常。杨存看着赵沁云慢慢的游来,温吞的一笑也不多言。 赵沁云游靠上岸,出水的那一刻,看似秀气的他却是秀了一把好身材。每一寸的肌肤都是饱满的肌肉包裹着,古铜色的肌肉覆盖了一层水露看起来更是英姿飒爽!而更让人惊奇的身为定王世子,本该享尽荣华富贵的他,身体上却有着数不清的伤疤,条条痕痕,看起来极是骸人。 在准备好的车孪内换洗干净,换上了一身比较素白的长袍!赵沁云这才走上了画肪,朝着杨存满是歉意的说:“晚辈一时心性贪玩,叫公爷久等了,实在抱歉。” “世子好水性!”杨存也不免的恭维了一下,刚才赵沁云在水内鱼跃!又以鱼叉捕捉湖内的鲫鱼,此等水性就连一般的渔家人都没有,更何况是他这种本该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公爷见笑了!”赵沁云坐下后,腼腆的笑了笑说:“父王一直教导晚辈,大男儿行之天下技不压身。护国学武,治国习文!当得马上枭雄也应敬水内蛟龙,沁云自小就爱胡闹,所以虽身处东北之地,沁云还是喜欢下水摸鱼,纯是儿戏罢了。” “哈哈,世子玩笑了!”杨存倒是对定王另眼相看了,教出了赵沁云这种文武双全的儿子,不难看出他是个严父。而赵沁云此人沉稳大气,眼下一见却不提中午自己掌掴白永望之事,也是够能隐忍的。 “打个鱼儿,算给公爷尝一下鲜吧!”赵沁云豪迈的一笑也不多言! 主位之上,三人谈笑风声,对于白永望之事是谁都不提。 菜肴没一会就上了,多是这西湖之地闻名的菜品!唯有赵沁云亲手捕获的那条鲫鱼被清蒸了,虽说是鲜嫩无比,可鱼身上鱼叉穿过的两个小孔却是特别的碍眼。虽然菜肴烹饪得很是精致,但多少这条被当成主菜的鱼给人感觉很是奇怪。 “公爷,请!”赵沁云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让人感觉眼前这个三好青年极端的亲切。 酒是美酒,菜肴味道也佳,依旧是那种风花雪月的话题毫无营养。今日也没有白永望席陪,而似乎忘了有他这个人,忘了有下午那一桩事一样,没人刻意的去提起他。宾客尽欢,宴主心满,虚伪的外表怎么看是怎么欢喜。 酒足饭饱,什么话题都没聊过。画肪之下,杨存拱着手:“多谢世子款待了。” “哪里,粗茶淡饭,还请公爷不要嫌弃!”赵沁云温和的笑着,酒意上头,脸上几分微红!说起话来平平稳稳的,哪有半点疆场凶将的模样,更似是个快意人生的士子。 “那杨某先告辞了!”杨存自然也是说着客气话:“眼下寄居一品楼多有不便,待入宅之时,世子可要与我好生的多饮几杯。” “哈哈,晚辈定当无醉不归!”赵沁云爽朗的一笑,率着手下的兵马先行告辞了。 归家的官道上,已经换上了一干净衣服的阿浪哼着小曲驾着车!目光时不时的看向身后一直紧跟的另一辆马车,压低了声音说:“公爷,林大人还跟在我们后边。” “兴许是顺道吧!”杨存敷衍了一声,宴后。这林安国的车驾就这么不阴不阳的跟着,既没打招呼也没多说什么,有点不寻常。 这顿饭,不寻常啊!赵沁云亲自上门邀约,却又吃得这么不疼不痒的!看来多少白永望的事对他还是有影响的,所以才这么敷衍了事!这世子嘛,看似沉稳得很,不过皮笑脸不笑的,比起他老子还弱得很。 这时候天还早,莫名其妙的陪着赵沁云吃这顿饭,实在是闲得没事干。宴席上几乎没动什么筷子,眼下进了城,到处都是人声鼎沸,各个饭庄正是最热闹之时!空气里飘着的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杨存动着鼻子闻了一下,还真是有些饿了。 这时,突然一个青衣打扮的随从一把拦下了杨存的马车,恭敬的行了一礼:“公爷,我家大人想请公爷再饮一杯,不知公爷可否赏脸。” 这青衣小随从,赫然是林安国一直带在身边的心腹。 第108章杨门双极! 杭州城内的夜里,药尸风波沸沸扬扬之后,多少是恢复了一些生机!虽然大多的人还是在城外避着,可一些百姓为了生计还是早早的开门营业。那些赌场妓院就算生意冷清了许多,但每天有那么多张嘴在等饭吃,还是照常营业,顶多就是请了些道士做法,以求心理上的平安。 为于城北,这边可以算是贫民窟了!龙蛇混杂,三教九流,劫道强人,梁上君子更是数不胜数。到处污烟障气,路上走的不是酒鬼就是小混混,可以说这杭州城内很难想象有如此肮脏的地方。 最大的一间赌场,两层的小木楼!即使药尸风波闹得那么凶悍,可这里依旧人头耸动,输得一脸衰样的倒霉蛋,赌到已经红了眼的赌徒!赌的已经不只是银两,甚至是妻女,房地,可以说每一天都有人在这家破人亡,却不妨碍每一天都有新的面孔在这出现! 外边是一片的喧闹,可是内院内的二层小阁楼上,此时却很是肃静。数十多黑衣大汉警惕的在四周巡查着,而主房之内,布置更是简单,除了桌椅外几乎看不到别的东西!杨存坐于前,抿了口酒,沉静不语的看着这里的醉生梦死。 “贸然的相邀,公爷见谅了!”林安国一边吩咐心腹去置办酒菜,一边谦虚的说:“比不得世子那画肪上的清静,微臣自小就是穷苦出身,那闲情逸致有的时候还真享受不得!这小地方简陋得很,虽不风雅,却也可饮酒为兴,还望公爷不要见怪。” “哪里,林大人谦虚了!”杨存自然是客气了一下,肚子都快饿抽了!这林安国也够莫名其妙的,跟了自己一路,直到进城才来相邀,这不是浪费时间么?那西湖边上吃饭的地方那么多,随便找一家环境不比这强多了。 “杭州之地,不管是那灯红酒绿,还是这三教九流之地,隔墙有耳啊!”林安国哈哈的一乐,有几分调侃的说:“这江南之地自古富裕,浙江巡抚一职,杭州知府一职!可不知道有多少人红了眼,挖空了心思想坐上这两把官椅。” 没多一会,一桌丰盛的菜肴就置办上来了!虽不见精致,却大都是这杭州城内闻名而又廉价的吃食。林安国亲自为杨存斟上了一杯酒,笑咪咪的说:“这杭州的美妙,还须去细品,还须好好的斟酌,才可见个中的滋味。” “林大人果然好兴致!”杨存也不多言,拿起酒杯就一饮而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来今夜这第二宴是大有文章了,一路上林安国应该是担心有赵沁云的人跟着才没与自己交谈!进了城以后虽是坦然,但两人也是换了车驾!阿浪回了陈府,他的车驾回了自己的府邸。此人做事如此小心谨慎,看来也不似表面上那么的难得糊涂。 “放心吧公爷!”林安国拿起酒杯,豪饮一通后,这才满足的笑道:“微臣也当了几年这杭州的知府,自然有自己置办的一些产业!世子看似亲切随和,可不屑咱们这些肮脏之地,眼下这处赌场,他也不知晓的。” “哦,林大人到底想说什么?”杨存糊涂,也装着糊涂! “来人啊,押上来。”林安国眼神一冷,心腹们立刻押上来两个五花大绑的人!二人都是三十多岁的男子,一副家丁下人的打扮,此时嘴里塞着破布,挣扎着满面的恐慌。 “见公爷见笑了,哈哈!”林安国袖子一挽,原本温和的神色变得有些狰狞,猛的从袖子内拿出两封信丢到了桌子上,恼怒的哼道:“公爷请慢看,待微臣处理完了这家事,再与公爷相商。” 两封应该都是密信,不过看模样似是手抄而非是原件!杨存眼看林安国情绪那么激动也是一头的雾水,只是拿起这信一看之下,脸色也是变黑了。 既然是密信,那自然不是奏于朝堂之上的。第一封是来涵,看似应是出于定王的手笔。大意是杭州知府一职由白永望顶替后,原本许诺林安国的浙江巡抚一职有所变故!朝堂上大多是文官的天下,除了他定王外还有镇王,容王,皇太孙等其他的势力,浙江巡抚一职事关天下粮仓,恐怕此事多悬。 而林安国在职期间虽然道台的政考口碑极佳,但也有上京告状之人!一些官僚更是适时的给了他小鞋穿,挑些芝麻绿豆的事从中搅和。近日圣上龙体有所好转,也上朝议政了几天!但眼下朝廷烦心事多他心情也不好,金口御开,这事已经打了水漂了,再加上其他的人落井下石,这林安国想往上升官的事,八成是黄了。 第二封是回涵,应该是出于赵沁云之手!前篇的大意是他会尽量先稳住林安国,后者却是事关杨存的,虽然言辞并不激烈!但却大概的阐述了杨存身在杭州他束手束脚难有作为,又简单的提了一点龙池在江南之事,更言语隐晦的说到杨存不受拉拢的事,是否要采取其他的手段,除此外没了其他,似乎是在等定王回复。 “没想到啊,杨某一天到晚吃喝玩乐的,倒成这么大的绊脚石了!”杨存看完,顿时呵呵的乐了起来。 “拖下去埋了,干净点!”林安国见杨存如此的淡定,但是有些诧异!先让手下人将那二人拖下去后,这才紧闭了门窗,压低了声音说:“公爷,不瞒您说!这密信我虽然截了下来,可也只是手抄了一本,原件还是照样的发往京城。” 顿了顿,林安国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苦笑了一声说:“赵沁云为人实在谨慎,有定王的书信往来!每一封信都分成数份分别谴送,饶是微臣在这杭州多年,也只能冒着风险截获他这一封。” “似乎这些话,林大人不该和我说吧!”杨存沉吟着,书信上关于自己的只有寥寥数言!不过看来似乎赵沁云很是忌讳自己,或许是龙池也身在江南的关系,让他显得更是小心谨慎。 院内几声闷哼般声音,没多一会那个心腹就回来复命了,身上带着点点的血迹!支走他们后,林安国这才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这两人原本都是我府上的人,算得是我的心腹,一个更是我的远亲!赵沁云好手段啊,没来多久就把他们全收买了,真是林某用人不善。” “哦,林大人打算报官么?”杨存冷笑着说:“当着我的面杀人灭口,林大人就那么有信心,我不会把这事桶出去,趁这时候参你一本。” “公爷不会的!”林安国面露狰狞,又略带狡猾的说:“朝堂之上,公爷自有镇王相助!可在这江南之地,敬国公府又人脉单薄。虽说有陈庆雷相助,但那也都是上不了抬面的阴损之事。眼下公爷掌掴了白永望,世子又对公爷如此的提防,想在这里安身立命,微臣对公爷来说似乎有很好的利用价值。” “你已经失了势,又有何利用价值?”杨存说这话的时候表面上淡定,可心里却是一颤!他贸然的杀了这二人,那等于是在和赵沁云撕破脸皮。当官的绝没一个干净的,难道他不怕贵为国戚的定王收拾他,除非他已经找到了新的靠山!而这个靠山,权势滔天,甚至并不惧怕定王。 “公爷,投诚自然有林某该做的事!”林安国狰狞的笑着,猛的一脱上衣! 这个身体,看似已经臃肿的身体却一点都不肥胖!**的上半身很是精壮,不似赵沁云那么夸张却也是带着不少的伤疤,林安国抚着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有几分激动的说:“公爷,林某祖上一直从戎!家父老迈以后也曾代父上过战场,这一条条的伤疤,不是为了他赵沁云,所以始终他还是视我为外人,处处提防。” “哦!”杨存沉默着,等着他的下文。 “公爷!”林安国情绪一时有些激动,恭敬的双膝跪地,猛的朝杨存磕了个头行了个大礼,倒是把杨存给吓了一跳:“微臣祖祖辈辈从军,师出杨家双极旗!” 京城双极旗,那不是镇王嫡属的大军军号么?杨存顿时惊得混身一个机灵,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已经混成了人精的林安国。 似乎是怕杨存不信,林安国赶忙的从怀内掏出一块腰牌,恭敬的递到了杨存的面前!那牌子虽然看起来很是老旧,但字迹却特别的清晰,是户部所造无疑!前者刻狮子头纹,书杨门双极!后部三蟒相饶,书世袭百户林安国! 货真价实,是双极旗的腰牌,这林安国真的是师出杨门嫡系大军。杨存看着眼前的腰牌,震惊得已经说不出话了。百年武家,一王三公!王为一极,三公为一极,杨家的军号定为双极!虽号称是镇王嫡系大军,却又是一王三公共用的!无奈三公没有兵权在手,所以原本三公旧部全归镇王统帅,没想到这林家居然还是杨家的嫡系家将。 “在下父辈七人,六人从军,世世代代皆在双极旗服役!”林安国跪地不起,混身颤抖,没多一会眼泪一流,满面愧疚的哀号道:“微臣实在不孝啊,违了祖训!贪图这一时荣华猪油蒙了眼睛,污了祖祖辈辈留下的规矩,微臣实在是该死。” 事已至此,即使震惊无比!杨存还是强定了心神,深吸了一口大气,问道:“林安国,你既然已经混迹官场了。那已经不属双极旗的编制,按理说这腰牌也该由兵部收回销毁,为什么还在你手上。” 林安国默不作声,跪地沉吟了一阵后才摇着头说:“公爷明鉴,有些事出自微臣之口!公爷必定有疑,还是等等吧,公爷会相信微臣,是诚心的回归杨门一脉。” “毫无诚意!”杨存冷笑了一声,今夜莫名其妙的跑来表忠心,是人都会起疑!且不说你林安国混迹官场多年,已经搭上了定王这条人脉!就是那杨门双极旗,百年来麾下不管是否世袭的兵将数不胜数,怎能凭你曾在军内服役,就断定你的忠心。 “……”林安国也是哑口无言,叹息了一声后幽幽的说:“今日之事,变故实在颇多!白永望虽能隐忍,但这一掌对他也极是羞辱,想必他也是怀恨在心。公爷既然与他交恶,那也不妨暂且相信一下,眼下的微臣与定王决裂之心。” “好,我倒要看你能闹出什么!”杨存话音一落,也知道再谈无益!今夜已无酒食之兴,索性就拂袖而去。 “微臣恭送!”林安国似乎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109章惜别! 沸沸扬扬的药尸风波,随着赵沁云斩杀的力度加大而渐渐的平息!繁华的杭州古城也恢复了昔日的喧闹,而这一场风波让白永望很是头疼,单是如何上书圣听,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个难题了。 城墙边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书,有悬赏的,有昭告天下的圣旨!不过最显眼的地方贴着的却是一张通缉令,看那纸上黝黑的笔墨深沉得很,就知是刚贴不久的。 画相上的人很是俊朗,不过满面的纹身看起来也很是诡异!百姓们谈论得很是高兴,议论纷纷的说着这些与他们无关的话题。几辆马车轻车简从的路过,车帘之内的人望着这一幕,不由的冷哼一声。 这个赵沁云,也有憋不住气的时候!估计他是算准了龙池的脾气,以为这药尸含毒之事能引蛇出洞,结果这一通闹下来,倒把白永望给折腾得够呛!偷鸡不着蚀把米呀,估计这小子现在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杨存细细的把玩着手里的善本,轻蔑的笑着。 几辆马车缓缓的出到城外,到达十里小亭的时候老老小小数十青壮纷纷的下了马车!张达和周印也是在家人的搀扶下下了地,走到了杨存的车前,眼眶有些发红的说:“老爷,老朽就先上路了。” “老爷子,抽空杨存会去看你们的!”杨存也是下了车,难免几分的感慨!握紧了他们满是皱纹和老茧的手,这两双沧桑而又干皱的手掌里,透着他们多少年的忠诚啊。 “少爷!”周默台和张明远跟在老父后边,看了看杨存!问了一声好以后,竟然是相对无言!或许直到这一刻,身为一家之主的他们,依旧很难下定决心再追随旧主。 老父的规劝,杨存也曾与他们相谈,看来是收效甚微!张周二家离开敬国公府多年了,早已经自成一脉,成为鼎盛的一方大族!宁做小庙里的大和尚,不做大庙里的小和尚,这个道理杨存自动是懂!此事急不得,虽然掌掴白永望后他们似乎有些松动,但眼下他们也没绝对的忠诚真心的归附于自己麾下。 “默台兄,明远兄!”杨存朝他们一抱拳,温和的笑道:“此次的杭州之行,倒是让你们受惊了。一路上还请照顾好二位老爷子,待到得空的时候,本公必定亲自上门拜访。” “多谢少爷!”张明远和周默台二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看着老父颓废又失望的模样,心里真是如刀割一般。 周张两家的车马收拾好了,住了这些天,闹了这些风波倒是让那些小年轻有些兴奋!尤其是看着杨存拿着架子打了白永望一巴掌,更是让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很是惊讶。偶尔相聚提起此事都是兴致满满,若不是两位家主喝令他们不得声张,恐怕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杨存亲自扶着两位老人上了马车,看着他们浑浊的老眼里既是不舍又是担忧,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张达和周印,仿佛一夜间都苍老了许多。庞大的家族,是他们的家,而这远在杭州城里的国公府,在他们心里也是自己的家啊! 相别无言,离别总是最让人惆怅!车马调整好了就要上路,杨存眼眶也是有一些发红,满面的肃色,朝他们一抱拳,一字一句的说:“二位老爷子慢走,不只是杨存,家父也会记得你们的!周张二家始终是我国公府的功臣,倘若二家有何难事只管沁书而来,我敬国公府永远视你们二家为异姓兄弟,必将倾尽全力。” 声线哽咽,却又掷地有声!周印和张达即使是在车内,但门下的弟子全都听见了那沧桑的啜泣之声!气氛一时沉寂得有点吓人,周明远也感觉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苦笑了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叹息什么。 “恕不远送了!”杨存只感觉心里翻江道海一般,各般情绪杂上心头,再不走的话眼泪真会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公爷,请!”张明远一脸的惆怅,眼看着杨存转身欲离去,立刻张口喊了一声。 “公爷!”周默台满面的肃色,缓步上前,鞠身一礼,很是恭敬的说:“眼下府邸未开,公爷寄居于一品楼内实是委屈!默台在这候着府邸重开的一日,到时默台必备厚礼拜见。” “正是!”张明远也是一脸的决绝,豪不犹豫的说:“府邸重开之日,请公爷为我张家准备一厢!家父乃是公府旧臣,这府邸内也当有我张家子弟才算稳妥,明远可不愿受那树倒猢狲散的骂名。” “启程吧!”杨存背过身去,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连说出的话都几是嘶哑。 “告辞了!”张明远和周默台相视,眼里都有着说不出的意味!即使只有一个秀气的背影,可那身体的颤抖,谁又不知是在哭泣! 张周二家的车马慢慢的远去。在西湖之边!马匹正在静静的啃食着鲜嫩无比的草食,阿浪闲来无事盘腿而坐的哼着小曲!没多一会杨存才从湖边归来,扑了满面的湖水,连衣襟都湿了,却也难掩双眼哭泣过的肿痕。 “公爷,您没事吧?”阿浪赶忙的上前,递过一条绸巾! “没事了,哎,眼睛进沙子了!”杨存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只是眼角的红肿却特别的明显。 “公爷,您很奇怪!”阿浪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何,说出的话莫名其妙。 “我哪奇怪了!”杨存说着话的时候,用干毛巾擦去身上的水迹! “没!”阿浪微微有些发楞,马上用把话全都咽下去了。 陈庆雷收徒,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既有挂名的也有那嫡传的,这阿浪是他从街边捡来的乞儿,无父无母,自然是无名无姓。后来好歹就被他赏了个名字叫做阿浪,可惜的是学武的天赋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渣渣一样。好在阿浪的为人很是机灵,才在陈家混了一个跑腿的差使,不然的话早不知饿死在哪了。 回城的马车静静的前行,习惯了这些日子的喧哗,这会猛的一清静还真的有点习惯!杨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突然脑子一僵,问道:“阿浪,这几天您都跟在我身边,有没有觉得,我是在利用你家老爷子。” “没,没”阿浪顿时混身一僵,马上又摇了摇头。 他的心神一阵恍惚,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马车的步伐都不甚平稳!杨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但还是克制不住的说:“这几天你也看到了,这杭州是越来越不平静了。这时候你们老爷也该头疼了,惹上我这么个大麻烦。” “……”阿浪一头的冷汗,这么敏感的话题,几乎不敢搭话。 “好了阿浪,当我没说过吧!”杨存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这微不足道的下人谈及那么多的事。 陈庆雷助自己,是否真的因为感恩,杨存不清楚!但眼下吩咐他的事他不敢怠慢,原因也是很简单,因为他那小儿子还在刘奶奶那,他不敢忤逆自己的意思。 以人性的阴暗面,杨存更愿意相信后者。 马车依旧小心谨慎的前行着,此时已经来到了比较繁华的地带,所以速度稍微的显得有些慢!阿浪驾着车的时候也是有些神游太虚,想起杨存刚才那贴心的话,不知未何心里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一品楼,赵沁云,定王家的产业!在这住着每时每刻都是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杨存尽管知道这样并无大碍,但到底是有些不爽。神色一个恍惚间,却是看那一品楼的门口人声鼎沸,不少的大汉撸着袖子一脸的愤怒,似乎是在闹着什么事。 “怎么回事?”杨存顿时眉头一皱,心里隐隐的有些奇怪的感觉。这些人,实在太壮了,即使那衣布有些粗糙,可一看造式也知道是当兵的。 数十个大汉,就那样围着一品楼的门口叫嚣着,漫骂着!甚至有粗鲁的人已经开始打起了门子,这样混乱的场面虽然少见,但那行为也这真是极为嚣张,甚至可以说是在寻衅滋事了。 “他们……”阿浪抬眼一看眼前的这群人,顿时楞了神,惊得有些说不出话了。 一品楼那可是赵沁云的产业,定王远在东北全已经把手伸到了江南!在吏部的考核中甚至能力排众议的将白永望推上了知府的位子,眼下在朝廷的力量是可想而知!敢在他的地盘闹事,这些家伙估计也不是善茬。 “你认识?”杨存眼神一眯,立刻默默的站到一边准备看好戏。 “回大人,这些都是萧山卫的兵!”阿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又指着旁边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悄悄的说:“这个以前我看过一眼,是林大人的幕僚。” “林安国的人?”杨存倒是诧异了,抬眼看去!那幕僚老先生似乎看热闹的过路人一样,时不时的喊上一嗓子而已,不过却都是针锋相对很是犀利!那些萧山卫的大兵一听立刻和打了鸡血一样,闹腾得更是厉害。 第110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萧山卫的兵差不多有近百人之众,只是一路风尘仆仆显得有些狼狈,身上的兵服盔甲也很是破旧!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峙的这一帮人,如果杨存记性不错的话应该是赵沁云从余姚带来的兵,一个个兵甲鲜亮,衣服崭新,和他们一比萧山卫的这些兵简直就和乞丐一样。 双方在那闹着,骂着!两三百大兵这么当街叫骂,虽然克制着没有动手但也真是不成体统!那一品楼的掌柜已经是急得冷汗都下来了,夹在他们中间求爷爷告奶奶的也没用!这样闹下去除了影响生意以外,也惹来了百姓们的围观议论,带来的恶劣影响是可想而知。 “够了!”这时,又一队衣甲鲜明的兵将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为首的高强大汉往这一站,眉头紧皱的喝了一声。 “这家伙,果然还得他出面!”杨存窃笑着,五品武官的官服在身!就这身份往地方上一摆比个千户更牛,屠浩这家伙气势满不错的,还真是这些养优处尊的江南兵难以比拟的。 “当街哄闹,成何体统!”屠浩怒目圆瞪,没好气的说:“你们是哪的兵,不在自己的驻地上好好的防御,怎生跑来这杭州城内闹事。” “回,回大人!”萧山卫的人一时鸦雀无声,这时一个貌似领兵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抱着拳咬着牙说:“未将等皆是来自萧山千卫所,来杭州是为了讨回我们的军饷和给养。” “萧山卫!”屠浩一听,眉头顿时皱成一个川字,嘴角不知不觉的滑过一抹苦笑。 “是,请大人主持公告!”那萧山卫的人一下就有了底气,狠狠的瞪着余姚卫的人。 “那也不能在这闹。”屠浩哽了半天,这才狠狠的挥了挥手说:“是非公道就到杭州衙门说吧,我们世子现在也在杭州!有何委屈你们慢慢道来,自有公道给你们。” “是!”萧山和余姚二卫所的兵一听也不敢再造次了,定王从军多年声望甚高,他的儿子来了,这些当兵的也不敢不给面子。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立刻朝杭州衙门走去,这时那幕僚先生似乎很是满意的笑了一下,看热闹的人群在往前走着,他却是往后一缩不知道跑哪去了,估计是给林安国报信吧! “杭州真好,天天有热闹看!”杨存哈哈的一乐,眼看着屠浩故做威武却面带苦色,就知道这次的事赵沁云不好办了。 “公爷,那我们?”阿浪在旁小心翼翼的问着,或许的习惯了跑腿的活!他什么时候感觉都特别的小心谨慎,仿佛说错一句话就会掉脑袋一样。 “有热闹当然要看了。”杨存立刻跟了上去,这阿浪真好玩!长得和萧九那么像,看模样也有他那样的狡猾,实在有趣。 杭州衙门外,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看热闹的人,这百姓的生活就是好,隔三差五的都有点大戏看,娱乐生活还是满丰富的!好不容易才挤开了百姓们的围拢一点点的挤到了最前面,杨存一看眼前这架势,已经是忍不住窃笑了。 公堂之上,已经身着官服正装的白永望肃穆而坐,冷眼的看着下边的一众人,只是那脸上多少有几分的苦涩!这兵将之事按理说都归兵部管,眼下最少也得浙江总兵来管,可这总兵一职却暂是空缺!由他这么一个地方知府来管,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而更让他无奈的是在侧边,赵沁云一身轻装便服,闭目休息着!虽明显是一副来旁听的模样,可这余姚卫的兵可都是他调来的,这萧山卫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麻烦,个中蹊跷实在叫人头疼! 屠浩恭敬的站在一片,萧山与余姚二卫的兵马不是罪人所以不用跪,站在朝堂上那是人头耸动很是壮观!尤其一个个还在大眼瞪小眼的,那更是火药味浓郁啊。 “阿浪,懂不懂报衔!”杨存一看赵沁云那副淡定的模样,心里一时有火,你看我一场戏,老子今天也来一次! “当官的那种么?”阿浪一个机灵,感觉脑子有些恍惚。 “没错,扯开你的嗓子,给我喊。”杨存冷笑了一下,自古这朝堂之上公平事哪有多少!赵沁云往这一坐摆明是了要偏袒余姚卫的那些人,以他老爹的能耐这事就算日后闹上兵部也不怕,何况眼下坐在公堂上的是白永望,老子就要当这个搅屎棍,让你们不得安宁。 “这!”阿浪顿时忐忑不已,尤其是看旁边黑压压的人群,心里更是发怯。 “别怕,拉开了嗓门,给我喊出国公府的威风来!”杨存朝他鼓励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阿浪一听,这摆明是要收他于麾下!脸一时激动得都有点发红了,壮着胆看了一下眼前黑压压的大兵,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后鼓起勇气喊道:“世袭一品国公,敬国公到……” 日,这小子,嗓门可以啊!这一嗓子喊出来,可是把那些唧唧喳喳的议论之声全镇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这看了过来,尤其是赵沁云一听更是混身一颤,眉头微微一皱也是睁开了眼,朝杨存看了过来。 迎着所有人惊讶的目光,杨存满面温和的笑容走入了公堂内!门口的捕快也认识杨存,上次更是有人被打断过腿,这会谁还敢阻拦啊。而阿浪也赶紧跟了上来,本来还小心翼翼的弯着腰,可一看其他的眼神很是敬畏,狐假虎威的他也赶紧挺起了腰板。兴奋的跟在杨存的身后走着,似乎记事的时候起,从没走得这么直板。 “各位大人好啊!”杨存冲众人一抱拳,又朝赵沁云呵呵一笑:“世子好啊!” “拜见国公爷。”所有人也赶忙的回了一礼,众目睽睽之下赵沁云可不想落人话柄,他没官职爵位在身,也只能站起身来鞠身下来,恭敬的说:“晚辈沁云,拜见公爷。” 无官位在身,原本该自称草民才是,不过奈何人家的爹厉害!杨存也不以为,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挑衅性太大了,还没必要撕破那个脸皮。所以也是客气的还了一礼后,笑咪咪的说:“诸位大人,我和看热闹的百姓们一起来的,想旁听一下,不妨碍各位吧!” “哪的话,难得公爷有此雅兴!”赵沁云谦和的笑了笑,屠浩立刻般来一张椅子,又命人奉上茶水。 “多谢了!”杨存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下,阿浪也恭敬的站到身后!如果不是衣着打扮实在像是陋民,这会站直了腰板还挺人模人样的! “白大人,您审您的。”杨存就是属狗脸的,前几日还掴了白永望一巴掌,这会和他说着话时笑得那叫一个亲切,虚假得真是人神共愤。 “是!”白永望也是表演艺术家,这会一脸的淡定,完全看不出曾有过过节。即使那日之事已经抡为了笑炳,但这会他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心计未免太深了吧。 “堂下何人!”白永望定了定心神,立刻拍起了惊堂木喝问了一声。 还用问,萧山卫的兵来找麻烦,余姚的兵痞不爽呗!最讨厌这种程序形式的问话了,一点营养都没有。杨存呵呵的一笑,举起茶杯和赵沁云示意一下,赵沁云也不以为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就自品香茗。 “大人,末将安伯烈!”这时,那萧山卫里走出一位年近五十的长者,一脸愤慨的指着自己身上已经有了破洞的粗糙麻衣,没好气的问:“劳烦大人看看,安伯烈这一身的兵服,是何品衔,司任何职啊。” “大胆,公堂上岂容你出言儿戏!”白永望顿时一怒,又拍了那惊堂木。 “末将没有儿戏!”安伯烈性子似乎很是暴躁,也不畏惧权势!立刻一转身朝着赵沁云,几乎是吼一样的喝问着:“既然大人看不出来,那就劳烦世子一鉴吧,下官到底司任何职!” “放肆!”如此不敬的语气,屠浩的脸顿时黑得和抹布一样了。 “安伯烈是么?”赵沁云抬手制止,面上一时有几分难色,但还是开口说:“我记得不错的吧,你应该是萧山人氏!世袭的军籍,父亲年迈以后你身为长子顶替入伍,连年来带兵有方,不到三十就封了百户!七年前朝廷下令剿灭官道上盘踞的绿林强人,你剿匪有功,兵部赐封你为萧山卫千户,正六品武将。” 这家伙,看来也下了不少功夫啊!杨存眼神一眯,好个赵沁云,不愧是从军出身!即使是小小萧山卫的一个千户,他都能把他的资历如数家珍一般,当得上是心生九孔。 “世子好记性!”安伯烈诧异了一下,却是不满的哼了一声,更是咄咄逼人的喝问道:“那就请世子看看,安伯烈这一身的粗破麻衣,连半片的盔甲都没有,可有哪点像是个千户。” 第111章无赖(一) 倘若是往日,如此的咆哮公堂,即使是当兵的也该先打一顿杀威棍再说。而且安伯烈咆哮的可是定王世子啊,虽说无官位在身但好歹是皇亲国戚,如此的大不敬也是叫人捏了一把冷汗。 白永望一时很是尴尬,论官品他和眼前这穿着破烂的安伯烈平级,想处置都得找个好的寻由!朝廷对上下尊卑可是分得很清楚,即使白永望所任的杭州知府权势很大,但面对着安伯烈也是一时奈何不得。 何况谁都知道世子身份尊贵,但没那个官品加身,你还真找不出什么罪由来。 世子在东北那么多年,据说少年时就已经带兵驰骋沙场了,为什么他没官位!杨存脑子突然一个恍惚,觉察到了一个最大的困惑!按道理说以定王在兵部的能力,他的长子文武双全任个侍郎之类的绝对没问题,可为什么到现在赵沁云依旧是无官无品,实在是奇怪。 赵沁云一时有些尴尬,第一次看见他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安伯烈似乎依旧在火头上,继续喋喋不休的喝问着:“世子怎么不看,我堂堂萧山卫的千户如乞丐般的落魄。而他余姚卫的哪怕是个马夫都比我强了百倍,请问世子,这是何理啊?” “不知安公所告何事!”白永望深怕赵沁云为难,赶忙的追问了一句。 “末将不敢!”安伯烈似乎也不敢过多的纠缠赵沁云,而是一转身看向了屠浩,没好气的说:“末将来杭州,一是追讨回我萧山卫拖欠了近一年的饷银。二是我萧山卫两季的给养从未发给,被别人截取,特来讨一个公道。” 没容白永望开口,安伯烈就指着自己手下的兵,暴跳如雷的吼道:“你们给我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我这些人马哪像是朝廷的兵马!你们看看这些衣服上多少补丁,我萧山卫和那行街的乞儿有何分别。” 确实,满落魄,这些当兵的一个个身不遮体,衣物全都旧得有点过份!虽看似是身强体壮,不过脸色微微的有些腊黄,似乎是吃不饱一样。风尘仆仆略有疲惫也是正常的,只是这时看起来,似乎一个个都怒火中烧一样,倒让人感觉他们很是精神。 “安公,那您要告谁?”白永望被他巨大的咆哮声弄得脑子晕晕的,感觉真是有些惹不起这些傻大粗。 “我一告他余姚卫,夺我萧山卫一年饷银!”安伯烈顿了一下,突然满面的决绝,指着赵沁云毫不客气的喝道:“二告定王世子赵沁云,无官位在身却将我萧山卫一年饷银拨于余姚卫调兵之用。世子无权干预兵部事余,却又明令调我萧山卫的给养给余姚卫,这简直是荒唐之极!” “安大人,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杨存赶忙摆出一副震惊的模样! “白纸黑字,调令一下,我们的饷银和给养全没了!”安伯烈立刻从怀里掏出了调令,怒气冲冲的说:“往年都克扣我们的军饷,虽然不足数但起码还给!一月的饷银十月给,拖这么久我们都忍了。可这次也太过份了,竟然一声不吭就把我们的饷银调拨给他人,叫我们萧山卫一千多官兵吃什么喝什么。要不是火速赶来杭州的话,未将连自己的军饷哪去了都不知道!” 赵沁云闭上眼,一言不发可是脸色更黑了! “这个,世子调兵,却是因我杭州府相求!”白永望一看,赶忙的解释说:“前段时日杭州城药尸为祸,衙门里人手奇缺!无奈之下本官才求世子出手,调来这余姚卫的兵将相助,此事与世子无关。” “是啊,世子也是为百姓着想才逾越的,虽不合规矩,但也情有可原!”杨存立刻在旁边做起了好人,心想你白永望倒机灵,这时候背起这黑锅倒不是什么祸事! “我们余姚卫只是奉命行事!”这时,余姚卫的小兵们却不机灵了,马上辩解说:“接到了军令,我们立刻行军赶来!这一路上吃的喝的,在杭州城里驻扎哪样不用军费。上头拨给我们的就用,谁知道那是不是你们萧山卫的饷银。再说了银子是世子给的,又不是抢你们的,关我们什么事!” 说完这话,那些小兵个个都理直气壮,牛气冲天的。 傻子,这时候推得那么干净,不怕赵沁云秋后算帐么?杨存冷笑了一下,这余姚卫的人还真是缺个心眼。不过貌似这一群都是小兵,没一个带头的,哎,往坑里跳也不用这么直接,傻得真是该死。 “既然如此,余姚卫的人先退下吧,各回岗位去!”赵沁云似乎深深的叹了口大气,再睁开眼的时候依旧一脸的淡定,似乎已经把这口气吞了下去一样。 “末将告退!”余姚卫的人立刻走了,临走的时候似乎还很得意一样的瞪了安伯烈一眼,看得杨存在一旁窃笑不已。 傻瓜,今儿不帮领导背黑锅,过后你们就知道惨字怎么写了! “安公,此事看来是本官欠缺考虑,才导致的误会啊!”白永望赶忙的打着圆场,说起了好话:“那时时局混乱,本官也是一时的疏忽。情急之下才把你们的军饷和给养拨给了余姚卫暂用,本官也不是有意刁难,还请您原谅则个。” “现在药尸没了是吧!”安伯烈却不理他,而是看向了赵沁云,直接了当的问道:“眼下我们的饷银和给养也都被他们用了,难道叫我们萧山卫的人喝西北风啊!现在请世子给我个答复,我们的银子和东西到底怎么办?是不是就这么拖着不给了?” 这样咄咄逼人,说起话更大声大气半分的面子都不给,豪无恭敬可言!屠浩在旁一听,立刻不满的喝道:“放肆,胆敢和我们世子这么说话!信不信我先拿了你,治你个大不敬的罪名。” “老安我什么都不怕了!”安伯烈一听更是来火,一盘腿坐到了地上,没好气的说:“告诉你们,所里近千弟兄还在等着我们。这会就是上了金殿,我也敢在那和你们驳上一驳!世子世子,等世袭了再说,眼下没权没职还敢弄我们的银两,真有权了是不是要把我们命都拿走。” “这个,安公稍安勿燥!”白永望一看火气味越来越浓,这大兵居然还撒上泼了,赶忙的说着好话!现在公堂外可还有不少的百姓围观着,这样再闹下去的话赵沁云可是丢脸丢大了。 往日碰这情况,可以关了府门悄悄处理!可眼下杨存在这,白永望小心翼翼的看了杨存一眼,神色间尽是无奈。 “不燥行,银子还来!”安伯烈倒也直接,吹胡子瞪起眼来,一副不给钱绝不罢休的模样。 “安大人,可否容我思虑一下。”一直久未开口的赵沁云沉吟了许久,看了杨存一眼后这才说:“军饷之事,也是解一下杭州府的燃眉之急才做了权宜之计!饷银自然还是你们萧山卫的,只是先容我与户部奏报一声,再重新拨这一笔银子给你们。” “去户部奏报啊?”安伯烈不屑的笑了一下:“可以啊,世子面子那么大,估计户部会给您这个面子!只是这京城离这路程遥远的,也不知道咱们命够不够长,能不能等得起。您去吧,老安我就在这等着,什么时候回来咱什么时候走!反正这里有吃有喝的,咱饿不死!就是怕卫里的那些兄弟耐不住五脏庙的折腾,到时候干出什么匪人做的混帐事可就不好了。” “毕竟是朝廷的军饷,沁云也该和户部还有兵部有个交代!”赵沁云被他这一呛,一时都有些哑口无言了。 好家伙,他也会扣大帽子啊!定王世子无权之下挪用军饷和给养,导致萧山卫一千多官兵饥寒辘辘,纵兵抢食,为祸一方!这样的新闻一传出去的话,那事情可就闹大了。杨存嘿嘿的一乐,倒有点开始欣赏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大兵了。 “交代,挪用我们饷银的时候,怎么没交代?”安伯烈不屑的冷笑着:“世子面子大这点老安知道,不过兵部那边你拿什么权职去交代!你又凭什么挪了我们兄弟的口粮,真当我们萧山卫是后娘养的啊!抢了东西还不告诉一声,交代,哼!” “你……”屠浩一时气急,急得脸色都发青了。可是人家有理,你又能怎么样。 官场自古黑暗,公堂之上是,朝堂之上更是,何况又涉及了赵沁云这样的皇亲国戚!公正严明有时候真是个笑柄,如果是在平时的话白永望哪用管他是不是什么千户!先拉下去打一顿关大牢得了,左右兵部那边还有定王顶着。 可眼下,悄悄的看了一眼在旁边看戏的杨存!白永望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啊,如果不是忌讳到杨存在这的话,那早就把这大胆放肆的安伯烈打得满地找牙,哪还容得他这样的肆无忌惮。 “安大人受委屈,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杨存自然在旁装起了好人,板起脸来训斥道:“可杭州受难,世子也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初衷断不是有意为难安大人,安大人又何必如此的咄咄相逼。” “国公爷,不是老安我放肆!”安伯烈一看杨存说话,火气小了一些,倒也不至于把杨存一起拖下水!立刻是诉苦说:“只是我那一千弟兄,眼下都开始啃树皮了,回家借粮者更多!再这么饿下去的话,到时候连我都管不住他们了。” 靠,管不住他们!说得很无奈一样,这不是威胁是什么,到时候闹出动静和你没关系,全是因为赵沁云挪用军饷而起,妹妹的,你这坑爹的套路我太喜欢了。杨存赶忙做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朝赵沁云说:“世子,看来这萧山卫也确实是难啊!如若不赶紧想个办法,到时候闹个兵变的话,就难和朝廷交代了。” 第112章无赖(二) “多谢公爷提醒,晚辈在想办法!”赵沁云不咸不淡的拱了拱手,面色很是阴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今天要不到银子,老安我不走了!”安伯烈也耍起了无赖,就地而坐,大眼睛在几人身上瞪来瞪去的。 “确实难办!”杨存在旁也作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安伯烈有赵沁云亲笔的调令在手,赵沁云可就惨了!无权无职却挪用军饷,放平时里以他的身份之尊贵倒没什么事,只是碰上这个个难缠又不识相的傻大兵,这次可是够呛的,就算上了朝廷也讲不出理来。 公堂上的气氛一时有点压抑,安伯烈往这一坐,那一百多大兵也是耍无赖一样的坐了下来,死死的看着赵沁云。要是在往日他们哪有这胆啊,眼下已经闹到这地步他们也是没了退路!何况现在杨存往这一坐,如果两人不是勾搭一气的话他们也不怕赵沁云玩阴的,自然底气十足。 “哎!”赵沁云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看着这些来闹事的大兵,真是头都疼肿了。 相比之下,杨存表面关心异常!不过心里却好痛,忍笑忍得痛啊,呼吸都不顺畅了。这次看你小子怎么办,今天爷我有的是时间,就陪着你们一起耗。想玩阴的,没门,今儿这搅屎棍老子是当定了! “您看这样可好!”白永望一看赵沁云面色不佳,立刻凑上前去,抱着拳说:“安兄,此事也没办法急于这一时!眼下你们风尘仆仆的,本官先安排诸位的食宿!饷银的事暂且缓一下,待我和世子商量一下,尽快的给你们个交代。” “行,你们慢慢商量!”安伯烈眼一瞪,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只是咱老安和兄弟们没地方去,这赶了那么久的路腿也乏了!咱粗人打个平地就睡得着,饭我们也吃,就在这吃,不用白大人再破费了!” “这!”白永望一时哑言,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 “这什么,饭在哪不是吃!”安伯烈没好气的哼了一下。 “安大人稍坐,待沁云想个折中的办法!”赵沁云是恨得直咬牙,无奈杨存坐这他也不能以势欺人,只能死死的憋着这口气。 “行,慢慢想!”安伯烈索性往地上大大咧咧的一躺,也不瞪人了!其他的大兵一看也纷纷效仿,一个个就在公堂之上东倒西歪的躺着,没多一会疲累者甚至打起了呼噜,场面那叫一个乱啊!活生生把这杭州衙门搞得和难民营一样。 “成何体统啊!”一看他们这副无赖样,屠浩在旁是气得直发抖。 杨存在一旁是窃笑不已,这戏太值得看了!虽然是心里暗爽,不过表面上的关心还是要做足:“安公,天气虽然酷热,但地上的寒湿还是太重了!你们就这么躺着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 “谢公爷关心了!”安伯烈无精打彩的哼了一下,打着哈欠说:“左右这伤点身体我们还抗得起,饿死的话就不划算了!” 靠,这家伙真会表态度,对,对,就要这么的坚决!不搞他个鸡犬不宁我都看不起你们,白花花的银子啊,被别人抢进了口袋,那和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有何分别!杨存心里默默的鼓励着,默默的赞许着,这实在是一群有高尚情操的人,欣赏的就是他们这坚韧不拔的精神。 尴尬的沉默着,赵沁云似乎沉得住气一样,但细看之下额头上已经有冷汗了!白永望这边也是坐立不安,看着这一群傻大粗实在找不出好的办法。眼下围观的百姓那么的多,这事要是不妥善处置的话,那带来的负面影响实在太大了。 “白大人,可有良策!”赵沁云沉默了许久,这才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这……”白永望苦笑了一下,拍了拍脑门说:“微臣愚顿,此事若有时日的话可请得兵部和户部另拨军饷!可眼下……” 眼下,指的是这些大兵这么闹根本不给时间!要是任由他们在这耍赖下去的话这公堂都不用开了,寻常百姓的官司都没办法打了,那丢人可就丢大了。何况白永望现在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烧开就被这些傻大个闹得灰头土脸的,以后还怎么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混下去。 对于他的诉苦,赵沁云似乎很是不满,顿时是眉头一皱面色不善。 “兄弟们,饿么?”这时,安伯烈又嚷嚷开了!这一喊,一地的大兵立刻喊着肚子饿死了,没钱吃饭,给养也没了,快要死人之类的话。有的甚至嬉笑之中喊着在萧山卫活该饿死,咱巴结不了定王世子之类的混话。 撒泼,这简直和泼妇骂街一样!即使言辞并不犀利,但却句句讽刺叫人一听就禁不住的恼怒!杨存感觉热闹看得差不多了,再闹下的话赵沁云脸上无光直接翻脸那就便宜了他!虽然他忌讳自己在场不会乱来,但真撕破了脸皮收拾起这帮老兵的话,有他老子在也不会出多大的事。 “世子,杨某有一办法,不知可不可行!”杨存故做一副为难的样子! “愿闻其详!”赵沁云无精打彩的哼了一下,明显不太相信杨存会有雪中送碳的时候! “这样,安公能起来说话么?”杨存呵呵的一笑,准备当起这和事老的角色!雪中送碳是不假,不过这碳可不是送给你赵沁云的!丢人的大戏看一看就够了,主要还是要你出点血还不能坑声。 “哦,公爷有什么见教!”安伯烈虽然一副懒散的模样,但还是伸着懒腰站了起来,他身后的大兵也满面期待的看着杨存。 “白大人,此次药尸行祸,是否为杭州府地方事宜?”杨存思索了一下,却是把话头对准了白永望。 “是!”白永望感觉有股不祥的感觉,但却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按理说,这事就应该由杭州衙门处理,是么?”杨存一副很讲理的模样说:“论起来,即使是妖异为事,那也该由地方官府处理!杭州府处理不了就须上报浙江巡抚,或是直接上报朝廷。按理说这不是兵患匪祸,不须由兵部派兵镇压!” “公爷所言甚是!”白永望否认不了,只感觉后脊越来越凉。 “那这调动余姚卫,挪动萧山卫军饷的事,所生资费,是不是也该由你杭州府承担?”杨存狡猾的笑了一下,没等他做答又朝向赵沁云说:“世子逾越,说到底是心系百姓的安危,也是因为你这杭州府的地方事宜!兵部那边根本没军令下达,按理说兵部也不会掏这个银子的!只是事出有因,眼下自然权宜行事,可说到底这不是兵部的事,还是你杭州府自己的事。” “谢公爷体谅!”赵沁云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他也不傻,自然听出杨存这话软绵绵的,后边接着的可不会是好话。 “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嘛!”杨存嘿嘿的一乐,看把他说得有点晕了,立刻话题一转:“既然都是因为杭州府的事,那杭州衙门就理应先拿出这笔军饷还与萧山卫!再交与浙江总兵上报朝廷,请户部填补这一项亏空。” “这!”白永望一时语哽,刚上任就要挪用这地方上的税银!虽然他是有这权利,这样做也不会落下话柄,可一但户部不准下拨的话,那这银子岂不是得从杭州府的截留里支出! 朝廷的税银一向是交七留三,三成是作为地方政府的支出所使,有特殊花费再与户部申报索要!毕竟华夏地大物广,东西运输起来十分的不便,很难把所有税银集中到户部后再分别发放!这样的话光此一项在运输上的支出就太大了,所以后期才会留三成支付地方自己开支,称为截留。 这截留银子里学问就大了,朝廷只问你税银的总数!如果地方官府巧立名目收取苛捐杂税的话,朝廷也是拿你七成的银子。而这三成的截留银也是不少,很多富足的地方,进了衙门就等于捧起了铁饭碗,甚至是金饭碗!每年的年终赏银更是大大的有!相反,清水衙门的话,那这截留银和各项福利也是少得可怜。 若大的杭州府那么富足,各项税收在全国都是拔尖的,每年那三成的截留银自然是不少,所以在衙门里当差绝对是油水十足!这钱知府没办法巧立明目进自己的口袋,那自然是师爷幕僚,官兵捕快连着忤作个个都有得分,说到底是事关团结的单位利益。 “世子,你看如此可好?”杨存眯着眼一笑! “地方事宜,晚辈无权过问,还请白大人自己定夺!”赵沁云眯着眼不愿多说,或许也是不愿在这事上再引火烧身。 这笔钱,赵沁云摆明了不会自己掏!那只能要你白永望来掏这个公款,而问题是真从截留银里取出来的话,户部那边一但不允下拨,那这银子就没个出处了。白永望不可能刚上任就动用府衙的公款支给萧山卫,那样的话杭州衙门当差吃饭的这些人还不得背后咒死他。 可不拿的话,赵沁云眼下看起来已经是个要暴发的火山了。再这么闹下去的话不只他丢人,连定王都会被人非议。要知道他这个王爷是从军出身的,在军中的威望甚高!倘若因此而失了军心的话,那真是得不尝失了。 个中利弊白永望又哪会不明白,眼下真的是进退两难,没法抉择。 赵沁云始终沉着个脸不言不语,杨存表面上一脸的关切,心里却是在暗暗的冷笑啊! 第113章无赖(三) “哈哈,公爷高见,果然青天再世啊!”安伯烈一听,顿时叫起了好!萧山卫的士兵一听有现银可以拿,更是欢天喜地的起哄着,一个劲的恭维着杨存,似乎银子是杨存掏的一样。 动动嘴皮子赚人情的事,老子也会! “这只是杨某的愚见,至于准不准,那还是白大人的事!”杨存立刻摆摆手,做出一副谦虚无比的模样。这一推手,等于说几句废话赚点人情,给不给银子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又推回了白永望的身上。 “白知府,你怎么说!”安伯烈也不客气,立刻把矛头指向了白永望,焦急的问:“这银子既然你们说户部能拨得下来,那就先给了吧。事是你们地方上的事,没理由因为你杭州知府的钨砂帽来叫我们萧山卫的人饿肚子,天下哪有那个理啊。” “就是,功劳是你们的,却用了我们的银子,哪有那个理啊!”身后的大兵顿时是一阵的喧嚣,这话糙理不糙的,拿住了理由他们一个个和打了鸡血一样的来劲,叫嚷得更是大声了。 一时间公堂上吵得和菜市场一样,赵沁云索性就闭目不管了,这乱糟糟的场面已经够让他难堪了。何况杨存还坐在这看热闹,傻子都看出来这时世子极是恼火,如果不是性子还算能忍的话估计火山早就暴发了。 这群大兵咄咄逼人,赵沁云又在那面色不善,杨存看似关心却又是在煽风点火。白永望已经被逼得别无选择了,满面的冷汗直流,思索了一会后突然咬了咬牙说:“各位,既然如此的话!这银子由白某想办法,先给你们!” 此话一出,赵沁云似乎悄悄的松了口气。 “听白大人的意思,这银两还得寻个出处!”杨存却是机灵得很,一听就知道这话里有猫腻,这小子不想动用截留银子。 “杂个猫腻了?”安伯烈倒也不傻,也是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 “这样吧!”白永望暗暗的咬了咬牙,但还是憋住了这口气:“截留银始终是衙门同僚们养家糊口所用,白某也不好擅自动用!这笔银子白某先想办法凑出来交于你们,再由白某自己去户部申报,当然了,还须萧山和余姚二卫为白某做证,这挪用的军饷确实是用于剿灭药尸调兵所用。” “有银子拿,我们没问题!”安伯烈一听,立刻信誓旦旦的说:“余姚卫那边是他们自己的事,你自己和他们说。至于我萧山卫,要什么正面,白纸黑字加官印,全给你。” “世子,你看这样可好!”白永望说完,小心翼翼的问了一下赵沁云。这样说摆明了就是这事他自己抗了,让赵沁云把事撇个一干二净,户部那边定王帮忙说点好话就行了,兴许这银子还有讨回来的可能。 “白大人思虑周全,稳妥得很!”赵沁云满意的点了点头,脸色这才算好看了一点,这样一来他也不怕事情闹大落人个无权调兵的话柄。 “安公,请将军饷数字,连同给养的帐目呈列给本官!”白永望说着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了。赵沁云挪用了多少军饷也不知道,眼下形势比人低,也只能哑巴吞了这个暗亏。 “放心,老安傻大粗,但算数还算过关。”安伯烈顿时来了精神,直接跑到了他的公案上,铺开纸笔一一的罗列来。 “白大人,那赵某就先告辞了!”赵沁云不愿多呆,立刻站起身来告辞道:“公爷,晚辈先告辞了。” “世子慢走!”杨存也不多言,心里已经是窃笑不已。 赵沁云的涵养还算好,起码不是拂袖而去!只是看着他紧绷的脸,明显被这事闹得极端的不快,所以打起招呼来语气也很是生硬。屠浩跟在后边,朝杨存抱歉的一笑后也带着他的人跟了上去。 跟了这样抠门的主子,还真惨啊!看着旁边白永望那看似平淡的表情,杨存绝对可以猜到他心里在流血了。这事倘若定王肯帮他拨下银子还好,拨不下的话这笔亏空可就得他自己硬抗了。 调动余姚卫一千兵马,只是为了围剿药尸?杨存顿时冷笑,那有屠浩他们和本地的豪强已经足够了。赵沁云还不是为了引出龙池然后干掉他才调动了这么多的兵力,如若他定王世子能在这杭州府手刃朝廷第一钦犯,那该是何等的风光。结果这边劳师动众的,龙池那贱人却安心的呆在山里当保姆,还真有点对不起赵沁云为他准备了这么大一个套。 这事估计白永望也是心里有数但却又不敢言明,他这黑锅背得实在太冤了。 白永望在旁边面色不善,杨存也没半点要走的意思!既然看热闹就要看到底了,左右已经和他交恶了那还在意什么,如果自己一走他和赵沁云联起手来耍花招的话,那大爷今天可真的是白费口舌了。 黄昏渐渐的临近,眼看没热闹了围观的百姓也都走了!衙门门口熙熙攘攘的没几个人在看,公堂上的大兵们一看有银子拿了自然喜笑颜开。安伯烈一直满面的严肃,思索一会就下笔写一会,没多一阵就写满了好几张纸,白永望的面色更加的难看了。 华灯初上,天空已满是繁星的时候!不少大兵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这时安伯烈才抬起头来叹了口大气,将写完的清单递给了白永望,嬉笑着说:“白大人,您过目一下。” “恩!”白永望接过来一字一行的认真看着。 “今日之事,还真是麻烦公爷了!”安伯烈站起来伸了伸筋骨,马上抱着拳朝杨存道谢。 “哪里,杨某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是惭愧!”杨存立刻一副谦虚的模样笑了笑,心想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但我能给他们帮倒忙,说谢老子还想谢你呢,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赵沁云那天想围观我,这会终于被我整回来了。 “安公,你这是什么意思?”白永望越看脸色越黑,终于忍不住恼火了。 “什么?”安伯烈一副傻楞的模样,茫然的看着他。 “还什么?”白永望气得混身在发抖,甩着手上的清单,怒气冲冲的说:“此次世子调兵,动用了你们萧山卫一年的饷银和军用!按你们的一个卫的开支顶天是八千两银子,给养和军服也不过三千两!你总计出一万二千两银子,这已经比寻常的饷银多了。可这后边的这些克杂,与我杭州府何干。” “什么克杂?”杨存一听,好家伙,这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个小小的千人卫,居然要年用资一万二千两!虽说按户部下拨的立项,确实能达一万一千几,但层层克扣真到手有个八千两银子就该烧香拜佛了。 “公爷您过目,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白永望是气得咬牙切齿,强忍着怒火将那长长的清单恭敬的递给杨存。 “恩,我看看!”杨存接过一看,扑的一下,刚喝下去的一口茶立刻喷了出去,顿时呛得是一阵的咳嗽! 好不容止住了咳,接着再看!那个成吉思汗啊,这人太无耻了。此上罗列的竟然不只这次被挪用的军饷,还有萧山卫过去历年来被克扣的银子和给养!去年的冬装他们发的棉被比别的卫所轻上半两之类的小事也写上,竟然还明目张胆的后书请户部按例补上此空缺之银。 杂七杂八的小钱,几年来芝麻绿豆一样的小帐翻翻竟然也有近万两之巨!杨存看得那叫一个触目惊心,满面震惊的说:“安大人,您这挪用的军饷罗列清楚即可!可这眼下这些条条的,似乎与杭州府无关。如果确有人克扣了,你该上报浙江总兵,或者是兵部吧。” “这,俺寻思着这钱白大人迟早要去申请的,索性就一并罗列了。”安伯烈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笑呵呵的说:“咱也知道,这钱白大人不可能掏自己腰包!户部那边迟早也得给的,咱官小言微,所以希望大人能送佛送到西,顺带帮我们把这钱也要回来。” “欺人太甚,狗屁不通!”白永望气得脸都绿了,安伯烈依旧嘻嘻哈哈也没半点丢人的觉悟。 “这,这倒是希奇了!”杨存一时也是哭笑不得,这安伯烈年纪这么大了!干这种无耻的勾当怎么感觉天经地义一样,这哪像是个当兵的,简直就是个死缠烂打,坐地起价的市井无赖。 “可恶之极,这简直是在讹诈!”白永望吹胡子瞪眼的,没好气的吼道:“安公,你这完全是无理取闹,你们往年被克扣的物资与我杭州府无关,白某无能,帮不了你这个忙。” 打蛇随棍上,这家伙脸皮之厚,值得我学习!杨存在一旁擦着冷汗,本想是整一下白永望的,可没想这安伯烈过份到如此的地步,身为路人甲的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还请白大人相助,大人善有善报,肯定会长命百岁的!”安伯烈被这一顿吼也不恼,突然双膝跪地,向着白永望使劲的磕起了头。 “大人善有善报,还请大人帮帮我们!”身后的一众兵立刻也跪了下来,猛的对着白永望长长拜不起。 无耻,太无耻了,杨存在旁看得冷汗那叫一个流!堂堂的一个千户,竟然能无赖到这地步,这家伙出来坑蒙拐骗的话,那绝对也是个教父级的混混,这不要脸的境界俨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啊,你们,快起来……”白永望被他们吓了一跳,任谁也没想到此人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居然说跪就跪了。尤其安伯烈还与他官阶相等,这一跪,很容易给他来个欺压同僚,平级施扈的罪名! 第114章无赖(四) 白永望在一边好说歹说的,安伯烈却是带着一帮手下就是跪着不起来!嘴里还一直喊着什么大人菩萨在世,大人慈悲为怀之类的话,搞得和去庙里拜神一样!无耻之极的恭维,叫杨存在一旁听着骨头都发寒了!这哪是在恭维白永望,简直就是对银子爱的呼唤。 “大人,您大发慈悲吧!”安伯烈突然一把鼻涕一把老泪,死死的抱住了白永望的脚,哀求道:“这笔银子对咱们兄弟来说可是活命钱啊,您帮了兄弟们的忙,就是兄弟们的再生父母啊!” “公爷,您帮忙说句话啊!”白永望急得都要掉泪了,谁承想这堂堂的六品武将居然能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耍着无赖。 “这,这,安大人别激动!”杨存张着嘴巴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此人没脸没皮的程度,即使杨存自认无耻腹黑,看着他也是惊为天人。 “大人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安伯烈哭得更是凶猛,鼻涕啊,眼泪啊一个劲的往白永望的裤子上蹭!那一脸的悲哀无奈,简直像是在哭坟一样。 “这,我,啊……”白永望以及被他搞得六神无主了,只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杨存身上,哭丧着脸说:“公爷您就开个口吧,下官实在没这能力啊!” 想把祸事引我身上,没门,那可是白花花的一万两银子!杨存立刻打了个冷战,赶忙摇着头,叹息着说:“白大人此言差矣,杨某连如何向户部申报上折都不懂,又哪帮得了这些!我看大人索性送佛送到西吧,左右这银子你也得上报拨给,莫不如就帮他们这个忙得了。” “是啊,大人,你发发善心吧!”安伯烈一听哭得更是凶猛,立刻又把大鼻涕不客气的往上蹭。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不明真相的听他哭得这么惨还会猜测这人是不是家里死了一户口本啊。 “这这,你别再这样了!”白永望是欲哭无泪啊,赵沁云在还好点!一不在这家伙就如此耍无赖,偏偏杨存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实在是可恨之极。 “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安伯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摇了摇头,似乎已经抱着死赖下去的决心了。 “好好,白某答应,白某答应你还不成么?”白永望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眼看被逼得真是走投无路了,心里只想着快点打发这个无赖,一急之下立刻脱口而出。 “谢谢大人,兄弟们,快谢谢白大人!”安伯烈擦着眼泪顿时狡猾的一笑,这才放开了白永望的大腿,带着一群大兵又给他磕了几下头。 这家伙,是料定我做人证了白永望不敢反悔吧,活脱脱把老子给利用了!杨存这时真是感觉可气又可笑,不过话说此人的无耻程度,还是值得欣赏的。那白永望的裤子都被他蹭满了鼻涕,情急之下才开了这个口,估计这会肠子也该悔青了。 “安公,快请起!”白永望也是欲哭无泪,此时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嘴一时的犯贱那可是白花花的一万两,比起军饷和给养,这一万两银子指望户部下拨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谢谢大人,老安替萧山卫的兄弟们谢谢大人了。”安伯烈眼泪一擦,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啊!身后的一群大兵一站起来,也是立刻喜笑颜开,那眼泪挂在脸上怎么看都表演性质强得有些过份。 翻脸比狗还快,刚才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一样!这会眼泪还没擦干净就高兴得和娶了新老婆一样,这,这明显就是表演,**裸的表演,还表演出了强大的内心戏。白永望恨得牙龈都要咬出血了,但也只能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组团忽悠,集体诈骗!杨存也是看得一头冷汗,这萧山卫简直就是无赖集散地啊。 “安公,你们稍事休息,白某这就去凑集银两!”白永望感觉已经被耍得有气无力的,有火都不知道哪发!眼看安伯烈笑得那么开心,一怒之下也是拂袖而去。 “谢谢大人,大人慢走,大人小心地上那石子!”安伯烈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将白永望送出了公堂。 白永望被他一激,背影顿时一个踉跄!这杭州府有钱得很,修缮得那么的大气,公堂上哪来的石子。 “没什么事的话,本公也先回去了!”杨存伸了伸懒腰,一看大戏完美落幕也没再呆下去的兴致。今儿倒是让赵沁云撇了个干净,不过白永望又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这新官上任也够惨的。 “恩恩,谢谢公爷了!”安伯烈狡黠的一笑,抱着拳很是恭敬的说:“今儿的事全凭公爷做证了,有您在那白知府肯定不敢耍赖。咱兄弟们就在衙门等他的银子了,事一了公爷那有什么苦力差使,尽管派人来喊我们,兄弟们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爷。” “安大人严重了!”杨存抱拳告辞,真是哭笑不得,苦力差使,我要你们这些无赖干什么!连赵沁云和白永望都被你们整得这么惨,杨某还是明哲保身,敬而远之为上。 “公爷好走啊!”安伯烈完全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地方了! “留步!”杨存哈哈大乐着,转身走了出来。 衙门门口,已经没多少看热闹的百姓!机灵的阿浪早已经将马车停妥在了门口,上了车以后就缓缓的朝一品楼归去。看着满街的热闹,阿浪今天挺直腰板走路过足了瘾,这会哼着小曲是心情大好啊。 “阿浪,那些萧山卫的人,你怎么认识的?”杨存看了一天的戏,虽然累了点,不过这会心情也是不错。 “他们呀,天天闹月月闹的,谁不认识啊!”阿浪呵呵的一笑,有些八卦的说:“这军饷克扣之事,哪个省没有啊!到了下边人手里谁不忍气坑声的,不过这萧山卫的军饷据说被克扣得几乎揭不开锅的程度。所以但凡有朝廷大员来杭州视察,他安伯烈就得带人来闹上一通,别说眼下的白知府了,就连以前的林知府一听安伯烈来了,都是吓得称病闭门。” “不是吧,林安国也被他纠缠过!”杨存一听,顿时是来了兴致。 “可不是嘛!”阿浪嘿嘿的一乐:“杭州地杰人灵又出美女,不少朝廷大官,甚至皇上年轻时都微服前来。历任的杭州知府和浙江总兵谁没被安伯烈纠缠过,谁又不被他纠缠怕了。上次容王爷来的时候,总兵大人还派人监视他禁足,说到底还不是怕这家伙又惹出祸事!” “是个无赖,确实有趣!”杨存也是嘿嘿一乐,这安伯烈六品加身!在萧山卫里似乎也声望颇高,一但不要脸的耍起无赖来是群起呼应,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这边是谈笑风生,而在杭州城外的别邸里!下人们已经吓得一个个躲在门外瑟瑟颤抖,有个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的家丁更是在外院被鞭打得惨叫连连,随之响起的是屋内那砸毁东西的闷响还有摔破瓷器刺耳的声音。 本该幽雅无比的书房内,墙上的字画被撕破丢弃在旁!柜子上的瓶子和赏器也是碎落一地,就连那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也遭了殃,被摔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狼狈的一片。赵沁云发泄得差不多了,这会已经是满身的大汗,坐在太师椅上喘着粗气歇息着,却也难平这心头之恨。 见屋内没了动静,门这才嘎吱一声的打开,屠浩守在门外,小心翼翼的问:“世子,您没事吧!” “没事!”赵沁云闭着眼,即使还咬着牙但还是忍着火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我就是心烦而已,告诉下边的人不许声张,谁敢多嘴的话就割了他的舌头。” “恩,世子,白大人求见!”屠浩知道眼下的赵沁云还是个火药桶,所以说起话来也谨慎得很。 “恩!”赵沁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带,这才抬步走出!这一向隐忍的三好青年也发了如此的雷霆之怒,可想而知今日的事对他刺激多大。 外院,一身便服的白永望不安的来回走着,一看到赵沁云出来立刻和见了救星一样走了上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将安伯烈的所作所为和自己被逼无奈的应允大吐苦水,说起杨存在旁煽风点火之事更是咬牙切齿!赵沁云似乎也气到了极限,听完神色阴冷也不发恼了! “先凑了银两,打发了这些无赖再说!”赵沁云不是没听过安伯烈的名号,知道那就是一块狗皮膏药!自己虽然不惧,但惹上他始终是个麻烦。 “恩,下官已经派人在凑了!”白永望知道这钱悬得很,来这不过是为了讨一下功劳而已!眼看着那家丁被打得几乎断了气,而赵沁云始终沉着脸不怎么说话,怕他余怒未消自己这样会引火烧身,也赶紧告辞了。 “把他拖去埋了!”屠浩看了眼那触了眉头的倒霉蛋,叹息了一声后还是心一软嘱咐说:“多给他家人点银子,妥善的安抚好他们。” “是!”别邸的下人们战战兢兢的,那么久了!一向温和又亲切的主子发起火来更是吓人,卑微如他们即使心里同情那惨死的同僚,但更乞求自己别碍到了赵沁云的眼,惹他不高兴落个一样的下场。 “屠浩,我又浮躁了!”赵沁云饮了几口茶,闭目沉思了许久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苦涩的笑道:“父王派我来江南,眼下一事无成不说!却又被一小小的安伯烈气得打杀自己的下人,说起来确实是我的不是。” “世子,那安伯烈就是个无赖,世子不用理会他!”屠浩粗人一个,不太善言辞,但还是赶紧开口安慰着。 “我哪是理会他啊!”赵沁云叹了口大气,闭上了眼,有些疲惫的说:“那日街市斗殴之事,现在想想我实在是卤莽,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敬国公!眼下看来敬国公是记了仇了,今日他看似是处处打圆场!但却是在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如若今日他不在的话,我早把那安伯烈绑起来入狱了,哪还容得了他如此放肆。” “区区万两白银,竟然让我如此难堪!”赵沁云自嘲,又不甘的说:“如若不是眼下各处用度紧张,银两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父王那边也急需银两周转!万两白银又如何,我早打发那安伯烈了。” 屠浩看他自言自语一般,这时想安慰一下,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敬国公,杨存……”赵沁云呓语一般的念叨着,语气,平静而又无力,几乎没有任何的起伏。 第115章苗家之毒(上) 持续的闹剧,那一天公堂上的事几乎已经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资!新官上任的白永望俨然成了杭州城的一大笑柄,上任先是被杨存当众赏了一巴掌!马上又被无赖安伯烈讹上,这三把火还没来得及烧呢,就已经熄灭了,而且还熄得那么狼狈。 连续三天,安伯烈就带着一群大兵就住在公堂里打地铺,吃的喝的都大大咧咧的和衙门里的人要!即使他们不闹事,可就这么赖下去别说是百姓打官司了,杭州府就连正常的公务都处理不了!这一大票的瘟神,不说白永望现在避而不见,就连普通的幕僚都是敬而远之。 白永望新官上任,有的家眷都还没接来,一时手里拮据是自然的!只是不知道他去哪生拉硬凑了这笔银子,硬着头皮与安伯烈再交涉数次,谈了一些条款上有些勉强的索要!几乎是在安伯烈开恩一样的为难中,答应以一万八千两银子成交。 凑了三天,直到第三天的时候!眼里熬得满是血丝的白永望这才筹到了这笔银子,交由安伯烈这边清点!萧山卫的人得了银子自然欢喜得很,千恩万谢以后这才搬出了衙门。 留下满地的肮脏,墙角花园内满地的大小便和污秽之物数之不尽!近百大兵宿了三天,这杭州公堂几乎成了乞丐窝一样,恶臭遍地!白永望一看更是气得血往头上直涌,当天就称病卧床,将大小事宜暂且交由各个幕僚去处理。 城郊之外,四方桌,老板凳!虽是简陋却也惬意得很,躺在太师椅上悠闲的享受着这美妙的生活,再听到这段趣事的时候!杨存已经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家伙,这次被坑得够呛了。安伯烈那家伙,实在够无耻了!” “据说这两日白永望是高烧不断,急火攻心!”一旁的时敬天轻抚着胡须,笑咪咪的说:“正好是白师弟出的诊,据白师弟说他是气得真不轻了,没个十天半个月起不来床。” “那孩子怎么样了?”杨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顺了下来,这才开口问道。 “暂居我那,情况但还安稳!”时敬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叹息道:“那断腿之伤不要了他的命算不错了,哎,就是那双眼啊,以后都看不见了!” “麻烦你们了。”杨存心里也是一沉,人非草木,眼见那数岁的幼童如此的惨状,试问谁又不痛心呢。 天平山的脚下,原本一大片的宅邸都死气沉沉的!不过这会却忙碌不堪,一批一批的工匠开始在这忙活着,红墙绿瓦,高门大梁源源不断的运入!而在这监工的大多都是药店的伙计,有的甚至掌柜连诊都不坐了跑来这亲自看着,场面倒是有几分的滑稽。 这一大片宅子,是弟子们修缮给刘奶奶颐养天年的乐所,他们自然不敢马虎!眼下时敬天和白木恩都是一天一访,事无巨细的挑剔着!哪怕只是一个池子,他们就连石头砌得好不好看,鹅卵石是否圆润都要细细甄别,当真是用心得有点鸡蛋里头挑刺的感觉了。 巡视了一天,夕阳西下的时候这才赶回城内!杭州城里的夜总是喧嚣的,即使有诸如一品楼之类的大店,但杨存更乐于在街边的小摊上找那最是地道的美食!西街的小河边,摆上一个燃烧的火炉,看着砂锅内被熬成了乳白色的汤汁在一点点的翻滚沸腾,水蒸气的弥漫带着无比的清香,更是让人垂涎三尺。 杭州城内,江南温润之地,饮食一般都清淡寡鲜!竟然有贩卖狗肉的地方,杨存倒也是诧异!与店家要了一大把的辣椒和花椒往锅里一丢,红红艳艳的汤汁更是诱人,大块的狗肉翻滚着,散发着让人难以抵挡的鲜香。 “哇,三九滚一滚,神仙都站不稳啊!”杨存坐在那几乎要散架的小板凳上,闻着扑鼻的肉香,食欲那叫一个旺盛啊。如果不是熬炖还没到火候,这会拿着筷子的手早就夹下去了。 “看不出公爷,还如此豪迈啊!”时敬天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行医者最是忌口!这狗肉咸香无比,却又带着极大的辛燥,不适合这炎热的夏天。 “我就是贪吃而已!”杨存呵呵的一乐,眼看还没炖好,索性自己起身添着柴火煽起了风来。 小河边,夜里都是各式各样的小吃!享受不了狗肉的美妙,时敬天只能去其他的摊上买了一些烧鸡卤酱!这几日他都少有回去坐诊的时候,一是因为恩师府邸修缮的事情!二也是因为泰山大人叫他多亲近杨存,几乎都把他指派成了杨存的下人,让他忙得已经是无暇分身了。 狗肉马上就可以开吃了,就在杨存食指大动的时候!一个高大而又健壮的男子小跑了过来,将怀里抱的瓶子往桌子上一摆,笑呵呵的说:“公爷,您怎么来这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过来招呼啊。” “大姐夫,您倒有闲心,在这巡逛啊!”时敬天买完吃食回来,一看到他顿时楞了一下,露出了会意的微笑。 “敬天啊,你也在!”壮男亲切的拍了时敬天一下,只是一看他买的卤牛肉,立刻脸一绷,大吼起来:“张二麻子,你给我滚过来!” “虎爷,您喊我啊!”没多一会,一个瘦小的男子跑了过来!一看到他顿时一脸的献媚,说话的时候点头哈腰,极是恭敬。 “你还意思喊我虎爷!”壮男顿时脸一板,指着桌子上的卤牛肉,不爽的说道:“我同襟买你家的东西,那是抬举你!你是不认识时大夫还是不认识我虎爷,居然敢拿这次肉来,是不是不想开摊了。” “小的一时忙晕了,您等等,马上换上好的肘子肉!”小贩顿时吓得面色发白,赶忙的拿起那次肉就去换了。 “洛兄,人家讨个生活不容易,别为难他了。”杨存呵呵的一乐,却也难免疑惑的问:“你怎么在这的?” 洛虎,陈庆雷的大女婿,也是号称门下功夫最好的!不到四十已经修炼出了四丹之境,据说离那五丹也只有一步之遥,不过这一步花了他几年都没迈过去。陈家门下的第一高手,也有人说洛虎是这杭州城的第一高手,到底是不是不得而知,不过这修为确实就摆在这了。 “公爷有所不知!”时敬天在旁解释说:“这西街一代,泰山大人有颇多的产业!即使不算那赌场青楼,寻常的当铺和饭庄也是不少。大姐夫闲来无事都会四处巡查,以防有宵小之人放肆。” “哦,那倒是不错!”杨存嘿嘿一乐,心想原来是看场子来了啊!一个四丹高手这么大大咧咧的走来走去,一般的小混混鬼才敢和你闹事呢。 “公爷,尝下我这酒!”洛虎哈哈一乐,拿起酒坛不由分说的给杨存倒了一杯,满是兴奋的说:“我这可是二十年的女儿红啊,比起酒肆里那些参了水的假货,可不知道香多少倍。” “大姐夫是爱酒之人!”时敬天在旁架不住洛虎的热情,也倒了一杯。 “洛兄这酒不错。”杨存拿起一抿,虽不是人间绝酿!但在这粗糙的酿造下,却又少了杂质和辛辣,入口芬芳,确实是少见的好酒。 “公爷,我蹭顿吃的,您不介意吧!”洛虎性子豪爽,话音一落就自己搬来板凳,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杨存的旁边。 “相请不如偶遇,倒是我蹭你酒了!”杨存此时心思全在那锅狗肉上,眼看着狗肉马上就要开锅了,躁动的谗虫早已是按耐不住,手里的筷子立刻伸了出去。 就在杨存刚把肉夹起的时候,突然一声细微而又特别尖锐的破空之音响起!杨存顿时一个机灵,本能的察觉到一丝危险,立刻纵身往后一跳。 “小心!”洛虎的身手也是了得,警惕的察觉到了这异声,立刻护住了时敬天跃到了一旁。 砰的一下,炉火上那锅香喷喷的狗肉被砸得是粉碎,一下是散落遍地!在散发着香味的汤汁和破碎的沙锅碎片里,砸过来的竟然是一锭小小的纹银。那纹银上已经带着点点的斑黑,杨存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可能,吃食我全用银针探过了,没毒啊!”时敬天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何人!”洛虎毫不含糊,暴喝一声立刻跃过小河,朝那银两飞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对岸,一个娇俏而又婀娜的身影,混身遮掩在黑色的细纱之下,虽不见容貌之美!但那双眼眸的明亮让漫天繁星都为之失色,照看那锭纹银就是她抛来的!其中蕴涵的力量和内力何等的深厚,绝不似一个弱女人所有。 那女子深沉的看了杨存一眼,幽幽的转身欲走!洛虎立刻追了上去,刚才那锭纹银里已经蕴涵着不下于他的力量,此时逼近身前,洛虎一出手也是不敢含糊:“站住!” 怒吼之间,洛虎四丹全开一时是虎虎生风,透着沉重无比的压迫。那女人微微一诧却也不慌乱,回身的时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玉袖一挥顿时是遍地生寒,一种如在冰狱里阴冷顿时让洛虎感觉到骨头都在发刺。 “回去看着他吧,我没空与你相斗。” 如海市蜃楼一样,却没有与洛虎纠缠!眼前似乎是水蒸气在一瞬间的摇晃,那奇怪的女子竟然就那么消失了,如同从未出现一样! 一拳落了个空,又眼见这奇景,洛虎一时惊得瞠目结舌。 第116章苗家之毒(下) 横生的变故,惊得西街的食客们都瞠目结舌!那熟悉的身影,那一份熟悉的妖娆!不是那可恶的妖女又能是谁,杨存顿时是疑惑不已,但回过神来也是立刻采取了最准确的行动,三丹全开猛的朝右边杀了过去。 小摊上都是翻滚的沙锅,那看似纤瘦无比的小老头此时眼里贼光一闪。眼看杨存携着三丹之力杀来却是一点都不惧怕,诡异的一笑后身形快如闪电的挪动开来。 砰的一声,全开的三丹之境将他那小小的店铺轰得一片狼狈,到处都是木碎和横飞的碎片!但诡异的是这足够让人惊惧的一击,却是落了空!杨存脑子一个机灵,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店门前,那个纤瘦的小老头摘下了身上的围裙丢在一边!拍了拍破旧的灰衣上沾到的灰尘,冷笑着说:“国公爷命真好啊,没想到这半路还杀出这个程咬金!” “你是何人?”杨存顿时眉头一皱,站开了马步满是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公爷,何必多问呢!”老头突然狰狞的一笑,原本黝黑的脸上顿时呈现着一种诡异的白皙,和一些奇异而又貌似熟悉的纹路。 到处是惊叫和逃跑的脚步声,这突然的打斗已经让普通的食客惊掉了魂,就连那些摊主都吓得是面无血色,丢掉了吃饭的家伙慌忙的逃命去了。 人声鼎沸的西街,一时满地狼籍鸦雀无声!就在老头的皮肤一点点变白的时候,突然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如山的身影,无声无息却又带着让人惊讶的沉重!洛虎此时已经潜到了他的背后,眉头一皱,猛的一掌势大力沉,直取他的天灵盖:“贼子看招!” “一头蛮牛!”消瘦老头阴森的一笑,似乎早料到了洛虎准备偷袭他。 暴喝之下,洛虎全开的四丹之境带着无比的势沉!即使不算是绝顶高手,但也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强悍。习得一身外家功夫的洛虎这一拳何等的凶猛,即使杨存自问都接不住这样猛烈的一击! 可诡异的,那重拳如泰山般的轰下时!洛虎还在得意一击得手,可拳头轰到的全如同空气一般,原本那消瘦的小老头似乎在一瞬间化成纸张一样,随着一阵薄如宣纸一样的扭曲,竟然就那样被洛虎轰得在地上破碎开来。 一瞬间,仿佛是轰碎了一张纸,到处都是细碎的飞屑,那个身体的衣服,肢体,躯干似乎在一瞬间风干一样!不只是洛虎惊得不敢相信,就连杨存在一旁都是目瞪口呆。 “吃食无毒,但这沙锅却是个要人命的毒器!”这时,一旁的时敬天小心翼翼的查看后,已经看出了那沙锅碎片上剧烈的毒性,一时是又惊又恼。 “没错,不愧是杭州城内的名医!”这时,一声嘶哑的声线响起,带着几分的嚣张,又感觉特别的邪魅。 杨存和洛虎立刻汇到一起,护住了身后的时敬天,又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人! 黑色的披风几乎把全身都包裹起来,在风中并无飘舞显得很是沉重!唯一露在空气中的只有首级,那是一张怪异的脸!脑袋上只有中间留着长辫,两边的毛发已经悉数剃光!一张年约三十的脸,脸上白净本来该十分的秀气才对,可肌肤上却纹着各种各样看不懂的纹路。 嘴唇是一片的紫黑,眼里透着全所未有的妖邪!那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洛虎,笑咪咪的说:“没想到啊,杭州城内还有你这等四丹在身的老辣高手!要不是我时刻警惕着,恐怕刚才那一下就让我见阎罗了。” “你是谁!”杨存看着这副怪异的打扮,心里微微的一颤,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来自一个人。 “公爷,是不我感觉我很像一个人呀?”妖异男子嘿嘿的一乐,饶有深意的看着杨存。 “什么东西!”这时,洛虎突然面色一白!抱着右拳猛的跪了下来,一时是满身大汗痛苦异常。 细看之下,他那条轰向男子的右臂!此时竟然是一片的黝黑,尤其手掌一张开更是布满了点点的腥红。洛虎一时疼得牙都咬出血来了,抬了抬手臂,却发现一点力都用不上,仿佛这条曾让他骄傲无比的胳膊已经不属于自己一样,无力的垂摆着。 “这是什么毒?”时敬天慌忙的上前,一把号住了洛虎的脉搏,细听之下却是眉头一皱,满面的肃色。 “你也是苗人?”杨存顿时咬起牙来,不用看都知道洛虎是中了蛊。刚才他轰碎的那具人皮诱饵,本身就是毒性极强的蛊。 “是啊,苗人!”邪男子阴森的一笑,拉了拉自己的斗篷说:“刚才我也很冒险了,真要被他那一拳打中的话不死也残废!论起修为这蛮牛远在我之上,不过这脑子嘛,似乎不太机灵。” “啊……”这时,时敬天一个惨叫,那摸了洛虎脉搏的右手,也起了阵阵的黝黑。 “药尸上含的就是这个毒!”怪异男笑了笑,有几分深意的说:“我的毒,寻常的苗家巫师也解不了!论起天下,能解者寥寥无几。不过么,你该知道有谁能解得了。” “赵沁云就这么沉不住气!”眼看着时敬天和洛虎在地上疼得直抽搐,杨存脸色都黑了!倘若刚才魔门妖女不扔来银锭相救,那自己所中的毒是不是比他们更加的剧烈。 “公爷,你身上,曾经有我很熟悉的味道。”妖男子阴森的一笑,转身离去,轻飘飘的说:“这二人的命是不是如蝼蚁般灰飞烟灭,那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了!眼下这毒谁人能解你比我更清楚,哈哈!” “这家伙,是龙池?”洛虎疼得混身如浸泡在冷汗内,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除了痛苦外眼里更多的是痛恨。 “不,不是……”时敬天即使疼得五脏六府都在抽筋一样,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龙池其人,他见过,即使只有一面之缘,但他清楚的知道那人不喜这卑鄙下作的手段。 “是死是活,全看你的了!”妖异男狂妄的笑着,慢慢的消失在了拐角。 杨存本想去追的,却又不知他的道行深浅!再加上时敬天和洛虎此时都疼得在地上抽搐着,无奈之下只能咬着牙看他离去。 西街事变,自然是沸沸扬扬!比官府更快的是陈家的人,大批弟子赶来的时候杨存马上命他们用麻布将二人包裹起来不能有肌肤上的接触。没等捕快到来就赶紧将他们一起送到了陈府内,又派人去请城内其他的名医前来相商。 两装床上,时敬天和洛虎已经是满身的黝黑,全身布满了那诡异异常的红点,疼痛的呻吟着,几乎到了有气进没气出的地步!陈家的一帮家眷焦急不安的等候着,女眷们更是哭得不知所措!陈庆雷站在一旁看着最是恭孝的两个女婿如此的惨状,一时脸黑得叫人不敢直视。 房内,白木恩和一众的大夫的忙里忙外的,一个个满面的肃色,无奈而又惶恐,几乎是一脑门子的冷汗!院内,杨存沉着个脸不言不语!心里已经清楚,时敬天都没办法的毒,以白木恩这些人的造诣,根本就奈何不得。 “公爷,洛虎和时敬天,怎么会中这么剧烈的毒?”陈庆雷在外沉着个脸走来走去,最后还是忍不住朝杨存询问着!一个是善医的女婿,一个则是身手高强的大女婿,二人竟然同时身中剧毒,叫他无法想象那下毒者该何等的高明。 “药尸含毒!”杨存满面的阴霾,咬着牙说:“杨某也不知,或许是因为老爷子砍杀药尸的原因,那幕后之人过来寻仇了。” “可恶的龙池!”陈庆雷顿时大怒,一拳轰去,旁边那粗大的石柱竟然应声而裂。 杨存不想去辩解,也懒得去辩解,这里边已经涉及到了绑架容王世子的魔门,还有身为未来定王的赵沁云!倘若就这么横加解释的话,对自己也无益,更容易落得个私通钦犯的罪名。 就在一大家人都烦躁不安的时候,白木恩一边擦着满头的冷汗一边走了过来,有些惶恐的说:“陈老爷,师兄和洛兄的毒!恐怕我等是无能为力了,那毒实在是诡异异常,比之前药尸的毒更是霸道!我等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什么?”陈庆雷惊得说不出话来,本想发一下火!可想一下连自己女婿时敬天都破解不了的毒,眼下的白木恩又有何办法。 “白大夫,还有办法么?”杨存急得站了起来! “可以暂时压住毒性,但他们却不能长途奔波!”白木恩急得是欲哭无泪,但还是赶紧说:“眼下这奇门异毒,恐怕当世也只有老师能解。” “敬天的恩师!”女婿口中那传闻中起死回生的世外高人,陈庆雷自然有所耳闻,马上急噪的说:“我也听过,那是位世外高人!你们应该知道她仙居何处,快快带路,我现在马上就去请。” “老爷子!”白木恩一脸的颓废,抱着脑袋蹲了下来,沮丧而又无奈的说:“恩师一辈子都不愿外人打扰,也不愿到这世俗之地来,十年来未曾下山一步,如若打扰到她老人家的清休!即使敬天兄是她的弟子,她也不一定肯救!” “什么?”陈庆雷顿时又惊又恼,急得脑袋都快冒青烟了。 第117章撕破脸皮(上) 洛虎和时敬天身中的毒虽然被压制着,但却无法根除!苗族的奇毒,又有天赐灵物的点缀,更是剧烈!一般的大夫根本就没办法,即使他们个个都自负是一方的名医。 数十大夫,几乎都是刘奶奶门下的高徒!哪一个拿出去不是在一方号称神医,但却在这时都皱起了眉头纷纷叹息!面对着他们的无奈,陈庆雷担忧之余更是暴跳如雷,几乎都要押着白木恩去找那所谓的恩师!如果不是杨存在一旁劝阻的话,恐怕这会他已经带着尽数弟子抬着人过去了。 已经快到入府的日子了,王动忙得几乎都没睡觉的时间!杨存却是在这时的杭州城内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即使是跟踪多日的眼线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因为那些往日里装扮各异的眼线,无不是横尸毙命,死法各有异常但却都被人灭了口。 天平山下,一处极是幽静的竹林内!小河之边,同样是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各持着鱼秆在等待着河内的新鲜。杨存一脸的愁色,也尽是担忧!心神根本一刻都没法安宁,鱼篓里空空如也,就连鱼勾上的饵食也早就被偷吃完了还没发觉。 “公爷,不必这么焦急吧!”一旁,林安国笑呵呵的抬起了钓秆,又是一条肥美的大鲫鱼!这时那小小的鱼篓都要装不下去了,这一天的收拾可谓颇丰。 “干净么?”杨存叹息了一声,将鱼竿往河里一丢,索性躺下来好好的歇息一会。 “按你说的,该干净的,全都干净了!”林安国呵呵的一笑,却又是有些困惑的说:“只是微臣不明白,那陈家不过是地痞流氓而已!公爷值得为了他费那么多的力么?别的不说光赵沁云派出的眼线,已经叫我的手下杀得有些要疯了。虽说林某人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人手并不比他少,只是这样无易于在与赵沁云撕破脸皮。” “不明白就别问!”杨存将斗笠盖住了脸,懒得再言语了。 浅浅的一个叹息,杨存也感觉自己很是无奈!时敬天和洛虎所中的毒,全是苗家用了天赐之灵的剧毒。眼下唯一保命的办法只有找到刘奶奶求他出手,或者让龙池亲自动手!可分明那怪人袭击自己,就是为了找出龙池!在样危急的情况下,想要救这两人的命又保得住秘密,简直是在强人所难。 杭州城内那么多的眼线,行踪想不被发现都难!这次,杨存索性不再龟龟缩缩的,而是索性带着一大批的人马浩浩荡荡的出了城!既有陈庆雷门下的高手,更有林安国等一众人,得到杨存命令的时候,林安国也是吓了一跳。 到了这小河的时候,所有的人马原地休整!陈庆雷手下有三丹之境的两个嫡传弟子已经护着时敬天先行进山,去求刘奶奶下山相助!而杨存则是留在这吸引眼线,斩除那些跟踪而来的苍蝇。 “站住”这时,林安国的手下在前边路口喝了一声。 路口黑压压的一百多壮汉犹如拦路之虎,这时一个戴着斗笠的山民战战兢兢的说:“大爷,小的,这,这是要回家啊!” 那家伙约摸三十,弯着个腰看似起来很是恐惧!混身破破烂烂的,背着竹篓,里边尽是镰刀之类的农用家什,也有一些从杭州城买来的肉食!不管是那一脸的黝黑还是手上的老茧,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吃山人。 “拖下去,埋了!”林安国冷眼一眯,眼里立现凶光。 杨存睁开眼一看,也没有异议!虽然那人的一双草鞋看起来很是老旧,不过常年行走山路,路上无不是石头沙子。那双草鞋老旧但却十分的归整,完全没有磨蹭出来的那种糙感和破烂,这破绽虽小,但也逃不过林安国这种老狐狸的法眼。 “大人,你们不能滥杀无辜啊!”那吃山人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拉到了一旁的小林里!石头猛的往头上一砸,闷哼了一声就没了声响。 “公爷,这有两个饶着我们想爬山上去的!”没多一阵,喧嚣之声响起!陈庆雷的弟子们从旁边的小林里押下来两个人,看打扮很像是进山采药的人。 “一起埋了!”林安国连想都不想,直接就示意杀了他们。 “是!”不容那两人狡辩,他们就被粗暴的拖到了一旁,被生生的捂死。 “林大人,您又看出什么破绽?”杨存难忍心里的疑惑,刚才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出这二人有什么破绽。 “没有?”林安国摇了摇头,阴森的笑道:“不过这二人鬼鬼祟祟的饶山而行,绝不是什么好鸟!我可没空一个个的去审问观察,但凡有所嫌疑的先杀了再说,这样我们也会省去许多的麻烦。” 这家伙,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杨存感慨,却也不反驳。 陆陆续续的,十多疑似眼线的都被悄悄的解决了,事情看起来极是顺利!杨存稍稍放心之余却猛的一个机灵,顺利?是不是有点顺利过头了?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拦路,赵沁云还派那么多眼线来送死,不对劲啊。 “阿浪!”杨存心念所至,顿时跳了起来。 “少爷,什么事?”阿浪现在在国公府做事了,一听杨存的召唤不敢怠慢,立刻小跑过来。 “快,命人将那些尸体全挖出来。”杨存满面的严肃,厉声的叮嘱说:“把地上的血迹也都打扫干净,命人火速的将那些尸体运走,饶多远没关系,不到天黑一步也不许停!直到没人的时候,才给我找个地方埋掉。” “是!”阿浪立刻跑了回去,朝着陈家的人一阵的嘱咐。没多一会,那些刚掩埋下去的尸体就全都被挖了出来,全都塞入了三辆夜香车的大桶内,五十多个陈家的弟子立刻押着车子朝东而去。 杭州城在西,杨存严命他们往东不许有半路的停留,不见皎月不得停下。陈家的人虽然不知道杨存要干什么,但眼下两位姑爷性命堪忧他们也是不敢多想。在几位嫡系弟子的带领下,大队人马全速前进着,不敢有半分的滞留。 余下林安国的手下也迅速的清理着现场,用沙石掩埋掉少许的血痕!看行动就知道他们已经轻车熟路,这杀人灭口的行当干得很是纯熟!杨存顿时松了口大气,再坐下来时,嘴角挂起的冷笑多了几分的满意。 “公爷,心思真是细腻!”林安国一开始困惑不解,沉吟了一阵后,再看向杨存的眼光里,有了几分诧异又赞许的复杂。 “和你们这些老狐狸斗,容不得半点的疏忽!”杨存自嘲的笑了一下,继续躺下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阿浪和其他人适时的在旁边架起了篝火,将林安国钓上来的鱼杀净后开始烤了起来!有的人买酒水,有的铺地席,摆上一些新鲜的瓜果和几道小菜,杀人现场俨然已经成了一副野餐的景象。 闭目小息,果然!没躺多一会,突然地面一阵剧烈的抖动!从杭州的方面,一队约摸百人以上的军马正全速赶来,看那满天的烟沙,不难看出他们没半刻的逗留!似是匆忙,不过时间上却恰巧得很。 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屠浩与白永望!与屠浩一身银甲的威武相比,白永望此时依旧满面苍白尽是病色。人马赶到路口的时候,林安国的手下立刻围拢过来,拦住他们喝问道:“你们是何人?” “大胆,杭州知府在此,你们竟敢在此拦路。”白永望喝了一声,可到底身体虚得很,尽管语气严厉,但却是声细无力。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白大人驾到啊!”杨存伸了伸懒腰,迎着他们走了过去,到底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己一开始果然低估了赵沁云的心思。 “公爷也在此啊!”屠浩立刻翻身下马,恭敬的行了一礼后满面疑惑的说:“公爷,我们是接到百姓报官!说此有股悍匪拦路抢劫,杀人灭口,行经十分的跋扈!白大人立刻带着衙门的人来缉拿,世子担忧匪人顽抗伤了白大人,这才命末将带着兵马随行保护。” “哦,还有这样的事!”杨存面上一副惊讶,心里则是冷笑不已!好你个赵沁云,还派着屠浩带齐兵马来,真给你找到把柄的话恐怕老子想跑都跑不了吧。 “白兄,近来可好啊!”林安国也走上前来,笑咪咪的打量着白永望。 “林大人好,民有举,官有行,下官也是例行公事,打扰了。”白永望说起话来虽然有气无力,但也是皮笑脸不笑的感觉。林安国杀了那两个他府上奸细的事,恐怕赵沁云早已知道,而永永望也是心里有数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啊!”杨存故作惊讶,马上让林安国的人让到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笑咪咪的说:“既然白大人是要为民除害,那杨存定当相助了。也怪林大人,吃个酒食搞这么大的阵仗,倒是吓坏了这里的百姓。” “原来是公爷与白大人在此饮酒啊!”屠浩恍然大悟,马上摆了摆手说:“公爷位份尊容,轻车简从固然不错,但也得考虑一下安全的问题!带多点人马再合理不过了,许是这地的百姓横加猜忌,一时恐慌罢了。” “谢公爷体谅,那白某就例行公事了!”白永望似乎听不到屠浩的话,手一挥衙门的捕快立刻四散开来,开始翻找着四周的林地。 “公爷,得罪了!”屠浩隐隐的皱眉,但还是抱歉一声后,让手下的军马也一并行动,开始查找这附近有何蛛丝马迹! “无妨,二位请自便!”杨存眯着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了笑。那边林安国看着白永望,虽是一脸的淡漠,不过脸上却很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隐隐的带着几分的阴森。 第118章撕破脸皮(下) 白永望和屠浩带着人在四周搜寻起来,屠浩这边带来的兵倒是敷衍了事,一个个都是随意的翻一下而已。不过白永望则是极端谨慎,恨不能每块石头都翻过来,再挖地三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可惜的是搜索了半天,别说是尸体了,就连半点的血迹都没找到!屠浩已经早早的结束了搜寻,站到了一边等候!白永望却是不甘心,继续的在搜索着。 那个原本掩埋尸体的大坑,白永望自然会询问。林安国敷衍说原是想吃叫化鸡用来焚烤所用,但杨存不喜那食所以没做。虽然借口有点牵强,不过也是寻不出什么破绽,白永望自然是不敢再加追问。 杨存在这,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询问林安国手下的人!倘若是事后抓住一两个严刑拷打,或许这事他们会合盘托出。不过没用,不抓到现行的话,单凭事后行刑拿出来的口供,根本就奈何不了杨存。 搜寻了半天,依旧没半点的收获!白永望从树林走出来的时候,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了。林安国一看似乎很是开心,但还是招了招手客气的说:“白大人呀,那些刁民不过是心惧造谣而已,何必这么劳师动众呢!眼下艳阳当空,莫不如与我们一起饮酒做乐,才不辜负了这么好的天气。” “不用了,白某还有公事在身,叨扰公爷的雅兴,白某先行告退!”白永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朝杨存抱歉一声后带着衙门的人先回去了。 “公爷,那末将也告辞了!”屠浩带着他的兵,与杨存辞别以后也回城了。 “屠大人慢走啊!”杨存显得极是礼貌,但在林安国看起来却颇有一种小人得志般的感觉。 急切赶来,却又无功而返!赵沁云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呀,杨存在那得意之余,也是松了一口大气。杀几个眼线而已,这种事谁没干过啊,但却不能摆到抬面上来说!虽说这些上位者对这些普通人的人命不甚在乎,但到底是一条人命,上纲上线的说谁也受不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说得固然是好听,但也得看是谁说的!这几条人命在谁的眼里都不是个事,但赵沁云真拿住这事开始发作的话!饶是自己贵为国公也百口莫辩,有的事情是大家心照不宣就没事,可一但摆到明面上成为把柄的话,草荐人命的罪名坐实下来却是天大的事。 “公爷,您这可是在打赵沁云的脸啊!”林安国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暗地里杀人灭口之事,这些大官谁没干过!有时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但真闹起来的话也是非同小可的。 “赵沁云何尝不是也快和我撕破脸皮了。”杨存想着,不由的叹息了一声!自己与他的裂痕不知不觉的加大,一件件的事情接连而来。赵沁云此次居然派出屠浩与白永望来搜寻,那敌视的态度已经不言而宣了。 “敬国公府的大招牌,始终是他心头上的一块石头。”林安国眯着眼嘿嘿的一笑,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公爷,眼下也没了这垂钓的兴致!莫不如我们回城去,林某陪公爷饮上几杯,别再想这等的烦心事。” “恩,我们回去吧!”杨存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并无波澜,一片的平静。 林安国上次莫名其妙的表忠心,此次杨存招他前来,也是一种冒险。倘若他是在赵沁云的指示下亲近自己的话,那今天之事恐怕难以善了。眼下来看他真的是决心与定王决裂了,被白永望亲眼看见他与自己如此亲近!林安国还表现得那么得意洋洋,如果不是心里有鬼的话,那就是他背后指示之人,真的强到了不惧怕定王的地步。 说到底,自己可用的人太少了!杨存不由的叹息了一声,总不能什么事都交给陈庆雷去办,那样自己又不放心。眼下杭州城内,赵沁云有白永望这支枪,唯一能与他对抗的也只有在这经营多年的林安国了。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城内,杨存就像是个瘟神一样!从回杭州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古老而又安宁的城池就没有半刻的平静,似乎是从一脚踏进来的时候,无数的祸事也跟着一起来了。 原本林安国是想与杨存好生的谈一会,但进了城以后!杨存也没了再喝酒吃食的兴致,心里倒是有些惦记着陈府那边,索性挥了挥手说:“林大人,杨某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未料理,今日就不再叨扰了。” “公爷忙碌一些,是好事!”林安国没说什么,反而是赞许的点了点头。 辞别以后,杨存就径直的来到了陈府。此时的陈府是大摆阵丈,除了原本就在府内的二三百弟子,陈庆雷竟然大下师令,将在杭州城内各个行当吃饭的弟子们招回了近千之众!如此大的动静不只是百姓议论纷纷,更是让官府也开始感到不安。 陈府上下此时戒备森严,每一处都是拿着大刀的弟子警惕的巡视着!其森严的程度竟然已经不逊色于军营之内,也难怪陈庆雷发此雷霆大怒了。先是幼子险些丧命,后是两个最得意的女婿身中剧毒命在旦夕,这样的祸事一而再的发生,暴跳如雷的他已经开始怀疑是有人故意要针对他陈家。 后院内,守护多得是苍蝇都飞不进去,几乎是水泄不通的程度!刘奶奶门下除了白木恩以外的名医全都聚集于此,即使束手无策,但还是日夜看守压抑着毒性!这灵物之毒虽然诡异他们无法医治,但要暂时压住毒性还是有办法的。 时敬天和洛虎依旧躺在床上疼痛的呻吟着,房内房外都是大夫和忙碌的丫鬟们!刚一进内院就只见陈庆雷阴沉着脸坐在了院内的石椅上,周遭都是陈家的家眷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公爷,情况怎么样了?”一看杨存回来,陈庆雷立刻站了起来,满面都是期望!其他家眷一看,也识趣的褪了下去,不打扰二人。 “安全进山了。”杨存坐了下来,抿了口茶后叹息一声说:“我让白木恩随身带着我的印信,这一路来回怎么也得三四天的。他说过刘奶奶不愿入城,那也没关系,只要她肯下山的话,到时候我们可以抬着人去求她医治。” “天佑我陈家啊!”陈庆雷这两日有些憔悴,眼里熬得满是血丝,饶是如此咬起牙来依旧凶悍骸人:“那异人,明显就是苗人。敬天说他不是钦犯龙池,那陈某就疑惑了。陈某自问这一生虽是仇人也无数,但却想不起何时得罪了这一路的高人,为何他处处要与我陈家为敌。” “老爷子,这些事容后再想吧!”杨存叹息了一声:“眼下最重要的是医治好时敬天和洛虎,这苗族之毒甚奇,寻常大夫是没办法的。” “我知道!”陈庆雷一脸肃色的点了点头:“城外,我已经安排了大批的弟子暗中保护!只要白木恩一下山,马上就有人接应保护他们。这时候容不得半点的疏忽,陈某倒要看看那背后之人,到底要怎样为难我陈家。” “恩,老爷子先休息吧,杨存还有点事!”杨存只感觉满心的疲惫! “恩,公爷忙去吧。”陈庆雷自然知道杨存要忙什么,马上派了个心腹弟子带路。 陈家家大业大,大户人家总是有些暗室密道之类的!一是防患兵祸,二也是有时候会私自动刑,惩罚一些犯了错的下人丫鬟!虽然朝廷明令禁止,但民间却风气盛行,连官邸人家也是免不了这个俗,所以最后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任之由之。 后院的厨房,一间堆积着柴火最不期间的柴房!相比整个陈府,这里的看守可以说少得可怜几乎没人过来。杨存一看这看似粗心大意的安排赞许的点了点头,陈庆雷果然是只老狐狸,在这安排太多看守的话反而惹人嫌疑! 柴房之门,到处都是堆积的柴草!拨开了一旁堆积如山的稻草,挪开了旁边的水缸后,地上出现了一个暗道!杨存迈入一步,阿浪立刻和带路的弟子停下了脚步在这里候着。 小道狭窄而又阴暗,没走几个台阶就已经来到了小小的暗室!暗室之内简陋无比,除了床和一张桌子外,只有一盏蜡烛那暗淡的火光在闪烁着!毕竟是江南之地,一走入就感觉到一阵潮湿扑面而来,让人感觉身上发粘很不舒服。 桌边,烛光之下!一身素衣的萧九手持着一本书正细细的品读,旁边是一堆的旧书,从那皱乱的翻动来看不知道在这无聊的日子里他已经翻了多少遍!而在这与世隔绝的软禁中,也只有这一个个的文字能派遣他心里的孤独,还有对幼儿的惦记。 悠悠的一声叹息,放下了手里的书扶了扶蜡芯!萧九连头都没抬起来,背对着杨存就嘶哑着说:“公爷,您来了。” “恩,来了!”杨存也不多言,却是有些疑惑的问:“你也不看一眼,怎么就知道是我。” “或许是太无聊了吧。”萧九转过身来,用那憔悴而又无力的声音说:“陈家的人送饭进来的时候,那些弟子都大大咧咧的,走起路来踏步有声!而公爷走路却是静悄悄的,看似平静得很,但又让人感觉心事重重。” “外边的纷乱,你知道么?”杨存沉吟了一下,看着眼前越是消瘦的萧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眼前这人,是为数不多自己可以和他倾诉的对象。 “听他们聊起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萧九点了点头,有几丝感慨的说:“杭州城是真的乱了,赵沁云放下军中要务在这呆了那么久,这不是定王的做风。” “那些劫狱的人,是哪一路的人马?”杨存直接了当的问:“我怎么能联系上他们。” “哦,公爷怎么突然有这兴致了?”萧九楞一下,有些嘲讽的说:“公爷不是一向自居安宁,只想独善其身,不愿惹祸事上身么?” “祸事总会来找我的,那何不我自己找上门去。”杨存说着话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一抹的凶光了:“我已经不想再处处被动了,有的事情,现在是想避都避不了。” “看来,真的是不太平了!”萧九沉没许久,最后也是沉重的叹息了一声。 第119章主动挑衅。 城北,依旧肮脏而又破旧,龙蛇混杂之地,似乎走过的每一个人都是獐眉鼠目!不管是走过的哪一个人,看起来都是非奸即盗,三教九流聚集于此,能不乱那才是怪事。 到处的赌场,到处的私妓,显得杂乱不堪!小小的四合院,在这遍地鼠虫的地方一点都不显眼!进出的都是青壮年,大门紧闭着,谁都不会去多看一眼,只觉得这是一个小混混的贼窝一般。 那紧闭的木门,似乎是不迎生人。不过这时在别人诧异的眼光里,却是有一个一身孺袍的年轻人站在了前面,一身秀气的打扮,与这格格不入的清秀,怎么看是怎么别扭。 啪啪,敲了几下门后!门内才传来一声压得极低的询问:“谁啊!” “正兴中朝,缉拿天下。”杨存背着双手,冷冷的说了一句。这句话虽然很是奇怪,但天下知道的人却也不多,此言是顺天府特有的暗号之一,为出外办差时联络所用。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门内的声音僵了一下,似乎一时有点焦急一样,语气一下就变得紊乱不堪。 “果然不是顺天府的人!”杨存冷笑着,略带威胁的说:“你们下江南而来,到了我的地盘上也不拜会一声!我劝你们最好别装傻了,我今日前来并没有想和你们为敌的意思,否则眼下不只我一个人,围住你们的会是杭州城里的兵马了。” “尊上,稍候!”那门内之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跑去请示了。 一小会的功夫,似乎确定了门外没有埋伏的人马!那紧闭的门木才嘎吱的一下打开了,门后是一个满面肃色的年轻人!好奇而又警惕的看了看杨存,马上朝立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杨存也不多言,迈步进去以后,那木门又紧紧的闭上了。 这是一个很破旧的宅院,不过在城北来算面积还算大!饶过小小的走廊来到了内院,那满是慌草的宅院内一个个壮年冷眼的看着杨存,从沉稳的呼吸来看绝对都有功夫在身,而那淡漠一切的模样,绝不是寻常的武林人士。 “人生何处不相缝!”主房之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个黝黑的大个!一看到杨存顿时是一脸的苦笑,显得是有些无奈。 “你们不来杭州的话,相逢不了!”杨存也不多言,直接与他擦肩而过!入了主房以后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主位之上,轻描淡写的说:“我还以为你们有多高呢,躲在这种地方的陌生人,你觉得在这真的隐蔽么?” “公爷,别来无殃吧!”黑大个犹豫了一下,还是命下人奉茶以后坐到了客位之上。对于杨存强势的反客为主,似乎也是不愿多与计较。 “不怎么好!”杨存也不喝他的茶,只是冷笑着说:“你们这些牛鬼神蛇来了杭州以后,我的日子可没一天过得安稳的。” “公爷,大家非是一路中人!”黑大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此次我们的江南之行,似乎并没冒犯到您!我们奉令行事,也是与您无关。萧九之事,我派在高济堂的耳目皆被灭口,也不知道您要他到底有什么用?” “恩,要着玩吧。”杨存手一摆,语气阴森的说:“眼下我不管你们是哪一路的人马,杭州城已经够乱了。你们是谁派来的我不想知道,现在杨某只想问你,顺天府的人来杭州到底要干什么?” “公爷,我们不是顺天府的,又何从得知?”黑大个楞了一下,明显没想到杨存会这么说。 “不是顺天府的?”杨存眼一眯,满面阴森的说:“你们若不是顺天府的,杨某把人头拿给你们玩。你那看门的兄弟,明明知晓这唯一的暗语,却是有片刻的慌乱又装傻充楞!你们不只是顺天府的,还刻意的避开其他的几路人马吧。” “我说了,不是!”黑大个一脸的肃色,摇了摇头。 “杨某今日无心和你谈这些!”杨存站了起来,背着手:“眼下我不想知道你们来江南干什么,也不想知道你们救萧九为了什么。杨某前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立刻带着你的人给我离开杭州。” “公爷,未免霸道了一些!”黑大个面对杨存胁迫的语气一时有些不快,立刻冷哼了一声说:“眼下你只身前来,却不知这院内有我手下多少的强人!公爷虽然位份尊容,但在这解决掉你的话,还是有充足的时间毁尸灭迹!” 他话音一落,院外的数十壮年立刻拿起了兵器聚集而来,杀气腾腾的看着杨存。 “是么,你真确定我在杭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没什么能耐?”杨存几乎是忽视了他的威胁,语气不善的说:“城北之地,似乎是藏身的好地方!不过我敢只身前来,就已经有信心你不敢动我。” “公爷,我们敢劫顺天府的天牢,又有什么干不出的!”这时,黑大个冷笑着,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配刀,那刀锋渗着点点的寒光,一字一句的说:“只要下手够干净的话,又有谁能想到你堂堂杨门国公,会死在这芜秽脏乱之地。” 他这一抽刀,门外的数十人立刻拿着兵器挤了进来,刀光剑影,银白色的光芒冰冷而又肃杀,沉默之余却满是杀气的沸腾!杨存冷眼的看着他,也不言语,眼看这逼人的阵势,嘴角突然带起一阵难言的诡异之色。 就在他们步步逼近的时候,突然门外砰的一声巨响,将所有人都吓坏了!有机灵人迅速的跑去查看,却只见木门与围墙被炸得碎屑横飞,一时引了周围的人惊讶不已。奇怪是门外并没大批的人马,几乎都找不出是谁动的手。 “慢!”黑大个听了下人的秉报,立刻挥手制止了蠢蠢欲动的手下。 “你们现在是过街老鼠。”杨存轻蔑的笑着,胸有成竹的说:“这动静只是给你提个醒,这杭州府是我杨某人的地盘。别以为带了几个手下就敢在这耀武扬威,你要想动手的话,我保证你们没一个能活着走出这里。” “公爷,您没必要这样给自己树敌!”黑大个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动手!大门那边莫名其妙的爆炸,门外又没见那动手之人。眼下只感觉这小屋仿佛被包围了一样,也不知会不会这边一有异动,墙角就会有人翻进来相救,一时真让人有点草木皆兵的烦躁。 “我没那么好的闲心!”杨存暗暗的擦了脑门上的汗,依旧是得意的笑道:“我现在不想和你多说,你们老实的在这呆着吧!这两日我会派人来找你,你可以放心的是,暂时我还不想把你们抓起来。” “杨某告辞了!”杨存说话之余,狂妄的笑着,无视他们的团团包围,迈开步伐径直的朝门口走去。 一群人立刻就要拿起兵器阻拦,这时黑大个的脸上阴一阵晴一阵的,马上挥手阻止,看着杨存咬着牙说:“行,既然公爷无意与我们为敌,那我就恭候了。” 人群迅速的让开了一条缝,杨存哈哈的一乐,直接背着手走了过去:“告辞了!” “不送了!”黑大个一脸的阴沉,语气间明显有些不快。 这时,炸碎的木门早就引得城北的百姓纷纷的围观。杨存走出来的时候,一脸的人畜无害倒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一旁等候的阿浪一个机灵,立刻牵来了马车,载上杨存慢悠悠的离开这个复杂的地方。 车轱辘的摇晃,崎岖不平的小石路让人很不舒服!杨存坐在车内,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道:“怎么样,人都安排妥当了么?” 阿浪一边驾着车,一边点着头说:“都安排好了,按您的意思!找来的那些陈家弟子都是在城北一带混的,在这出没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那小院的人搬到哪,有哪些人,都会有人跟踪的,陈府别的不多弟子多,保管不漏走一个。” “那就好!”杨存是松了口大气,不过刚才也是吓得够呛!毕竟是在人家的地方上,要不是机灵点先叫阿浪准备点炸药炸门的话,恐怕那些亡命之徒真的会对自己下手。 眼下可用的人实在太少了,城北虽是林安国的地盘,但他诡异的表现实在叫杨存难以真正的相信他。而陈家,能倚仗的也只是陈庆雷的幼子还在自己的手上。算算除了他们的话,杭州城内真没自己可用的势力。 倘若有周张两家的话,哎…… 每想到此,杨存都只感觉到一阵的落寞。眼下的国公府,眼下的自己都太弱小了,如果不是顶着这么大一个帽子的话,真的是举步为艰!或许在这杭州城内,闹腾得最是剧烈的自己,在各方比起来势力是最为薄弱的。 就在马车缓缓离去的时候,街边的客栈,二层的楼台上!一个中年男子细细的品着杯中的香茗,冷眼的看着杨存的离开! “大人,敬国公,似乎开始有些发恼了。”身手十多的青年,一个看似机灵的立刻上前:“眼下他在城北闹的这一出,似乎不只是在警告那帮人,也是故意给我们看的。” “我知道!”中年男子眼里冷光一闪,阴森的笑道:“虽已中落,但到底是杨门正嫡,三公在位,京城又有镇王扶持!眼下我们办我们的事,暂时别去惹到他,这家伙也是个难缠的主。” 第120章请神成功! 天像星斗,天罡地煞,阴阳五行。乾坤大道,是为无生阴阳,一生三界,现四像,而又分五行。天地,日月,昼夜,男女,盛衰,无不为阴阳之表,五行其道而衍万像,阴阳之举,包万物万像,容世间,含天地,为至高,一乾一坤,彻天地。 拿着手里的善本,读着那鬼都不懂的话!杨存是真想打个哈欠直接睡觉得了,这书实在太怪了,每次看都感觉似乎有新的东西领悟。可一回想起来,又感觉什么都没看过一样,其催眠的强度比起现世的英语书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讨厌的就是看书学习,但金刚印世界里那莫名的领悟,那冲天的杀气历历在目,想起自己都不敢相信!杨存现在一有空闲都会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好好研读个中的奥妙。 “公爷,好消息!”门外,阿浪突然一脸的兴奋,着急的敲了一下门。 “什么好消息?”杨存赶紧把善身收入怀内,将门打开。 “白,白大夫回来了。”阿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高兴的说:“他已经着人先回了府内,说,说是他把恩师请下了山,赶紧叫老爷前去相迎。” “刘奶奶真下山了!”杨存顿时一个精神,立刻站起来:“我们也去!” 尽千陈家弟子的保护之下,时敬天和洛虎被围得水泄不通,由壮年们抬着走出了城!尽管他们已经是一身的乌黑抽搐不断,不过这时一直守护在旁的大夫们却是一个个一脸的兴奋之色,似乎早已经断定二人有救了一样。 陈庆雷带着大批的弟子走在了最前边,着急忙慌的赶到了约好的玉皇山下。此时只见那搭起了一个简单的帐篷,白木恩和前去的陈家弟子恭敬的守在了一边,白木恩正在小心翼翼的倒着茶水!而在他们的保护下,一身素服的刘奶奶正满面安详的把玩着手里采来的青草。 “徒儿,拜见恩师!”一众的大夫,一看这一幕激动得个个面色通红!没等走近就先跪了下来,一跪三磕的前进着,行着最是隆重的三跪九叩大礼。 “陈庆雷,拜见前辈!”陈庆雷在众弟子的门前,自然不好折损自己的身份!但看着白发苍苍的刘奶奶岁数那么大,还是赶紧走到了帐篷前,极是恭敬的行了个单膝大礼。 毕竟是女婿的恩师,多少杏林高手推崇的天下第一人!他也是不敢有半分的怠慢,尤其是这位老者以女儿师被人赞誉为天下第一,自己的儿子在她那医治,两个女婿的性命又全靠眼前的老者,他自然是敬畏有加。 浩浩荡荡的一千多人,自然是队伍庞大惹人注目!刘奶奶一看似乎有些不悦,轻缓的开口说:“木恩啊,不是交代于你了。为师不喜欢这样铺张之行,怎生又有这么多人了?” “恩师息怒,木恩也不知!”白木恩顿时一脸的惶恐,立刻跪倒在旁不敢抬头。 “前辈息怒。”陈庆雷也赶忙的解释说:“眼下有人处处与我陈家为敌,陈某为了安全也没办法!如若没人随行保护的话,陈某也担心两位快婿遭人毒手。打扰了前辈的安宁,一切的罪过都在陈某身上。” “哟,刘奶奶,没见几天,您的气色不错啊!”杨存这时也赶了过来,远远的一看面色红润的刘奶奶,立刻是随意的打了个招呼。 “公爷,您气色可不太好!”刘奶奶盯眼看了一下,立刻皱起了眉头:“面色腊黄,眼下生袋,唇间略有沧黄!明显是心事不宁,休息不全,怎么没下山几天,您就憔悴成这样了?” “为了聘礼钱,没办法!”杨存故做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玩弄口舌!”刘奶奶不满的白了一眼,或许是想起了杨存那日轻佻的话,面色竟然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敬天,拜见……”这时,在担架上的时敬天听见了刘奶奶的声音,刚在痛楚中微微的有点意识,立刻挣扎着要下地跪见! “好了,你老实的躺着!”刘奶奶看着爱徒的惨状,叹息了一声嘱咐说:“木恩,那府邸修缮得差不多了吧!把他们接到那边去我再行医治。” “还有!”刘奶奶顿了一下,看着陈庆雷淡淡的说:“老身不喜人多,人送去那,你们不必跟来。” “这……”陈庆雷顿时一楞,倒不是说不放心,只是这伤的都是自己家人,他哪有不担忧之理!再说了幼子还在刘奶奶那,为父心切他也想好好的询问一下幼子的现状。 “走吧!”刘奶奶也不多言,坐上轿子离开了。 “走吧!”杨存自然知道她也有怪脾气,立刻拉上了陈庆雷跟了过去,其他的弟子全在原地守侯。 山角下,小河边不知名的小村庄里!十多座大气磅礴的宅院被连在了一起,圈地面积之大甚至足已媲美皇家的行宫,这段时日的忙碌以来!这一带的土地几乎被多金的大夫们买了,眼下这修缮而成的宅院,大得是叫人吃惊。 宅院还没竣工,门空的工匠们一看那么多人前来顿时吓得面无血色!白木恩赶紧上前叫他们先休工,又恭敬的迎着刘奶奶先入了宅!刘奶奶进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微微的皱着眉有点不悦的说:“好了,老身累了,你们就在门外候着。” “是,仅尊恩师之命!”那些大夫们立刻停下了脚步,敬畏的跪地一拜,不敢再往前走上一步。 陈庆雷一看,顿时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杨存自然知道刘奶奶神道颇多不愿被外人知道,立刻给他使了个眼色:“行了,就先等着吧!有什么情况我立刻和你说。” “多谢公爷了!”陈庆雷赶忙拦下了一众弟子,除了几个抬着时敬天和洛虎的以外,隔着几丈远不敢再向前一步。 一行人刚进了院内,大门就紧紧的关上了!尤其时间上仓促,这一座主院很多的地方都没修缮完毕,地上堆积着不少的建筑材料和一些木料!走着平坦的小石路,刘奶奶点了点头又叹息道:“难为你们了,这么大的地方,给我一个人住,多浪费啊。” “恩师言重了!”白木恩诚惶诚恐的说:“这都是师兄弟们的一片心意,徒儿们也在担心会扰了恩师的清静。所以这地方虽大,但大多以花园居多,也让恩师闲来无事可以种种花养养草,徒儿们也不敢建得太过奢华。” “你们有心了!”刘奶奶点了点头,一脸的无奈!不难看出,如果不是为了让高怜心风光的出嫁,她是很厌恶这样世俗的居住环境。 堂内一间厢房,由于还没准备好的关系,屋内空荡荡的什么家具与装潢都没有!命人将时敬天和洛虎放下以后,刘奶奶转过身来,轻描淡写的说:“木恩,你们所有人读在门外候着,没老身的话,谁都不许进来。” “是!”白木恩恭敬有加,不敢有违!立刻带着所有人退了出去,又将门小心翼翼的关好!即使他很想看一下恩师的妙手还阳,不过刘奶奶开口了,他也不敢说个不字。 房门一关,除了疼痛得几乎晕厥过去的时敬天和洛虎外!就只有刘奶奶和没脸没皮的杨存了,刘奶奶看了杨存一眼,苦笑了一声说:“公爷,您这是在为难老身啊!若不是木恩带着您的印信,我也不愿来惹这不必要的是非。” “不必要的是非?”杨存皱了皱眉,但还是略有嘲讽的说:“洛虎与您非亲非故还是一回事,这时敬天可是您的得意门徒!眼下手中剧毒要您出手一救,为人师者与为人父母有何区别,看不出刘奶奶的心肠这么硬啊。” “罢了!”刘奶奶叹息一声,蹲下来开始查看着二人身上所中的毒。 在她蹲下来的一瞬间,也不知道为什么空气里多了一种所不出的异香!原本还疼痛呻吟的时敬天和洛虎都在一瞬间安宁下来,无声的昏昏入睡。刘奶奶翻看了他们的瞳孔,仔细的号了一下脉搏以后,眉头微微的皱起,从怀里掏出两枚银阵,分别的扎入了时敬天的人中,还有洛虎的天灵。 奇怪的是,身中剧毒的他们。银针插入的那一刻却是一点都没变黑,刘奶奶的神色一时更是肃穆。才怀里掏出一个雪白的小瓷瓶,从内倒出了一点略显阴黄的粉末,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了两人的舌头上。 那粉末一接触,顿时敬天与洛虎的舌头立刻都黑得如墨水一般。刘奶奶顿时一脸的恍然,马上才随身带的包裹里拿出几个小瓶子,倒出许多的粉末。以清水调配均匀以后捏成了药丸,塞入了他们的口中。 动作看似简单,甚至简单得就像是江湖游医在行骗一样!但杨存也是看得仔细异常,刘奶奶的高深没人敢猜测,而眼下她这一细碎的动作看似儿戏一般,却又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干什么。 “猴王!”忙完了在一切,刘奶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的呼唤了一下。 此时,空荡荡的屋角!原本没有任何的东西,却是在一片水波荡漾般的扭曲之中,金黄色的长毛,那九尾在空中如若有生一般的摇晃!一脸凶相的九尾猴王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二人,还有在旁满是诧异的杨存。 第121章抉择。 天生妖相,九尾皆活!原本凶悍无比的九尾猴王,此时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看起来比之前还小了几分一样。即使它给人的感觉依旧凶猛,但那凌厉的野性,却又是弱了几分,煞气远没之前那么浓郁。 “委屈你了!”刘奶奶叹息了一声,朝它伸出了手。 九尾猴王不开口,也不曾有声!它只是默默的看了刘奶奶一眼,就伸出了它的手掌!掌心里拿的是一些看不出物种的种子,虽然看似平淡,但那饱满的种子里蕴涵诡异的墨绿色却是叫人一看骨里生寒。 刘奶奶接过以后,将种子放于二人的胸前!细看了一会后站起身来,沉沉的吐了口大气,说:“暂时只能这样了,匆忙下山!这毒虽不剧但也奇,想彻底消去,我一时半会也没办法。” “不是吧,连您都没办法?”杨存顿时惊异了! “是不难,但没那么快!”刘奶奶苦笑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杨存!眼里一下有点担忧,也有着深沉而又诡异的恼怒。 “奶奶,怎么了?”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了,杨存一时也有些慌张。 “你也中毒了,你不知道么?”刘奶奶眉头微微的一皱,眼里突然有几丝愤慨。 “我中毒了?”杨存惊讶无比,动了一下手臂感觉着!自己的身体依然很是健康啊,要中毒的话得和他们一样的躺着,怎么可能生龙活虎的站在这。 “哎。你不似这样粗心大意的人!”刘奶奶叹息了一声,突然摇晃着脚步一点一点的走到了杨存的面前,眉目里一片的肃色,满是皱纹的手慢慢的抬起,一点一点的靠近杨存的胸膛。 沧桑的手,布满了皱纹,看起来柔弱无力。但却在靠近的一瞬间,叫杨存感觉似乎是山压了过来一样,身体的本能告诉自己得躲开!但看着刘奶奶一脸的担忧和肃色,杨存还是咬了咬牙,站直了身体闭上了眼。 极是诡异的波动,几乎是在触摸到的一瞬间。杨存没有任何的异感,闭着眼几乎都不敢去想到底会发生什么。而刘奶奶一脸的严肃之色,那手掌慢慢的抚摸而来,竟然没摸到杨存的衣物,皮肤,而是一下晃起水纹般的波动,直接伸向了杨存的体内。 “嘎……”这时,旁边一直安静无比的猴王突然凶悍的吼叫着,猛的冲了出来。 巨大的冲击,只感觉心脏似乎被巨山压迫一样!杨存呼吸一滞的时候,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抽搐着,后退了几步后直接是摔倒在地。赶忙的睁开眼一看,却是被眼前奇怪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刘奶奶此时也是后退了几步,满面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九尾猴王,那几乎傲视天下的灵物,此说在凶猛的吼叫着,似乎是在倾尽全身的力量一样!那巨大的手掌之内是金光大作,手臂不安的颤抖中,有着几乎要激发它野性的强悍力量。 “金刚印!”杨存顿时惊讶出声,从苏洲的那一刻开始!它就死般的沉睡着,怎么在这时却爆发出那么不安的杀气。 猴王手握金刚印,眼里的杀气是越来越浓郁,几乎是要被它激起了凶性!即使胳膊在金刚印的暴躁下不停的颤抖着,但它的表现却更是凶猛!没预料的怒吼一声时,突然混身上下青光四起,一股不逊色于金刚印的力量开始燥动不安的澎湃起来,似乎是要与眼前蕴涵无比力量的灵物一较高下。 “够了!”就在猴王要发凶的时候,刘奶奶立刻在旁边喝了一声。 猴王混身一僵,原本的战意似乎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一样!咬着牙又无奈的瞪了一下杨存,似乎是很不甘愿一样慢慢的放开了掌心里的金刚印。 金刚印静静的盘旋着,不安而又炫耀般的散发着金光!一点点的黯淡之后,慢慢的随着那尽是杀气的光芒回到了杨存的体内。一旁的猴王看着这一幕,面沉如水似乎没过多的情绪,慢慢的后退了几步。 “不是毒!”刘奶奶走上前来,诧异的看着杨存:“这,这是什么?” “五行之一!”杨存此时都回不过神来,待到金刚印融入自己身体的时候,依旧还是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金主杀!”刘奶奶悠悠的叹息了一声,回头看着一旁安静的猴王,有几丝愧疚的说:“对不住了,要你与我一起来,还得理这世俗之事。” 猴王通灵,明显是懂得人言!它缓缓的摇了摇头,那空中的九尾依旧在摇晃着!随着空气中一阵异样的扭曲,巨大又可怕的身体开始雾化一般的消失!在最后的时刻,它却是张开了手掌,看了看杨存,又看了看自己掌心里那几乎让它不敢相信的灼伤。 一切是如此的诡异,猴王宛如没出现过一样的消失!刘奶奶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转头朝杨存说:“公爷,看来您身上的神道,老身依旧无从知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存满面的惊讶,几乎都要忘了自己身上还有金刚印的存在!可更是郁闷的事,刘奶奶怎么察觉得到?之前金刚印一直就在自己的身体里,那时她怎么没发觉? “老身,一开始还以为那是蛊物!”刘奶奶一时沉默,看向杨存的时候,眼里的复杂耐人寻味。 “奶奶,现在他们怎么样了?”杨存此时也没多想,金刚印的世界里!林管到底是输是赢都不知道,那东西就存在于自己的灵魂之内。可眼下分明就是进不去,金刚印世界里到底有多少奥妙,自己也是无从得知。 “先保他们一命吧,医治之法,还得容我细想!”刘奶奶看着地上的时敬天和洛虎,眉头依旧是皱起。 “公爷!”刘奶奶叹息了一声,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杨存,有所苦涩的说:“眼下他们的毒,我还没想出办法解!但我能为他们好好的护住这条命,谁能更好的助我解毒,您应该比我心里更有数吧。” “您都没办法?”杨存顿时皱起了眉头,如果此毒连刘奶奶都奈何不得的话,即使龙池来了也不一定有办法吧。 “急不得!”刘奶奶摇了摇头,缓声的说:“这毒虽然不强,不过毒性也很是奇异!得容老身一些时间好好的斟酌一下,方能对症下药,只是这样会颇费时日!最好的话是有龙池相助,那样才会事半功倍。” “那我派人去寻他!”杨存权衡了一下,要龙池来这杭州城边,实在是冒险啊!赵沁云费尽心思要除去他,那诡异之人也是一心要引他出来,此时难道真要他来自投罗网。 倘若真的在这事上让赵沁云抓住了把柄,到时候牵连的可能不只陈家了,连自己都会被拖下水!相处了一段时日,虽是相交甚欢,但那家伙还背着第一钦犯的罪名,实在是一颗烫手的山芋。 “公爷,孰轻孰重,好生斟酌!”刘奶奶叹息了一声,毕竟龙池的行踪事关重大!一但走露了风声影响会多大,她都不敢想象。 “人命要紧!”杨存来回的走着,焦躁而又心烦!看着在地上已经晕厥过去的时敬天和洛虎,还有门外那苦等的陈庆雷,一横心,咬着牙说:“奶奶,您不宜舟车劳顿!还是我派人进山吧,只要小心一点,相信别人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公爷心意已决?”刘奶奶倒是诧异了,看了看地上的二人,又看了看杨存,似乎是不相信杨存会有这悲天闵人之心。会为了时敬天和洛虎而冒险,要知道前段时日,杨存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将时敬天灭口之事! “我眼下的麻烦够多了,不差这一件!”杨存自潮的苦笑着:“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啊!” “猴王!”刘奶奶看着杨存,轻声的嘱咐说:“你回山上一趟,将龙池叫来。” 九尾猴王的脑袋突然凌空的出现,警惕的看了看杨存,又见刘奶奶是一脸的肃色!立刻是点了点头,那满是凶光的瞳孔在水纹般的晃荡之中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消失在眼线之中。 “老身就先在这住下吧!”刘奶奶背着手,开了门一边往外走,一边感慨着说:“这次下山,该把怜心和宛白一起接来才是!反正也不差这几天,直接在这住下就好了。” “恩师!”白木恩一看刘奶奶出来,立刻恭敬的迎了上来。 “稳住了,毒得慢慢治。”刘奶奶慈祥的一笑,赞许的点了点头说:“木恩啊,你这医术是大有长进了!” “木恩不敢,木恩资质浅薄,哪比得上恩师!”白木恩惶恐的弯下了腰,却又因为刘奶奶的一句夸奖激动得满面通红。 “走吧,陪为师采办些东西去!”刘奶奶似乎是真打算借此事搬下山来,立刻命白木恩带她进城去购置东西。门外的一众杏林高手,一听刘奶奶要先来住下一个个激动坏了。每个人都喊来自己的帐房先生带齐了银两,浩浩荡荡的跟在一边去抢这个付钱的机会!陈家的人倒是傻了眼,刘奶奶一出来什么都没说也没交代,此时两位姑爷的死活,仿佛是无关紧要一样。而这时,杨存依旧守在房内!依旧在烦恼着让龙池下山的决定会不会太武断,此时,突然房内生了异变,一股诡异之极的清香开始在空气里弥漫。似是泥土,又带着些许的辛辣,叫人感觉极不自在。 第122暗流涌动(上) 七月的杭州城,白昼里依旧是炎热无比!在人们惊诧的目光中,玉皇山下悄悄的建起了一座巨大的庄园。每日都有江浙各地的名医前来拜见,态度无不恭敬严谨,进出者也大多衣着华贵,可住在这一代的人分明没听过这一代有姓高的大户人家。 陈家子弟,盘腿而坐,在巨大的庄园内充当起了护院的角色!而那些丫鬟下人,竟然大多都是富饶无比的名医们送来的子女或是远亲,为的也是求得恩师指点,能在杏术上再进一酬。 正中的内院,连丫鬟和下人都不得打扰。此时主房内大门紧闭,刘奶奶哼着小曲很是悠闲的看着手里的医书,玩弄着院内种出的小草,悠闲的态度与房内的紧张严肃格格不入。 杨存站在一边,没好气的说:“行了你,还要看多久啊。” 此时,地上的洛虎和时敬天,混身上下竟然缠满了滕枝看不到哪怕是半寸的肌肤!位于胸口的墨绿种子发芽,那日几乎以肉眼快捕捉不到的速度将两人紧紧的包裹起来。而他们的胸口,都开着一朵黝黑深沉的奇花,盛开时犹如昙花一现,一盛开立刻就风化凋零,周而复始的盛放着,地上已经满满都是干枯的花瓣。 “老师,这花有纳毒之效么?”龙池混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的披风里,仔细的看着被藤枝包围着的两人,伸手粘了一下地上的枯瓣,一脸的震惊。 震惊个屁,还有比你们这些妖怪更吓人的么?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杨存那才叫一个没好气呢,这算什么。那天刘奶奶走后,自己在这看着这奇怪的东西生长,当时也是吓得够呛。 “恩,你自己先看看毒性怎么样吧。”刘奶奶的态度很是轻松,那二人的命似乎与她无关一样。 “是!”龙池满面的谨慎,从怀内掏出匕首以后小心翼翼的挖出了他们胸前的种子和根茎!一点点的斩掉他们身上缠绕的腾条,只见割开的腾条之内连汁液都是黝黑的,可想而知这毒的蔓延何等的剧烈。如果不是有这异草的分担,恐怕他们早就毒发身亡了! 时敬天和洛虎依旧在沉睡着,混身上下的紫黑一点都没褪色!只是这时看起来呼吸虽然平稳了一些,没了之前那种紊乱。龙池小心翼翼的为他们把着脉,又看了瞳孔以后这才拿着匕首,轻轻的刮开了他们的肌肤。 只是一条小小的伤口而已,两人身上流出的都是很诡异的紫色血液。龙池粘了一点放于舌上,闭目一尝眉头立刻皱起,隐隐有几分恼火的说:“老师猜得不错,这确实是我苗族的秘毒。有蛊也有毒,全是复杂之极的蛊物,再以灵毒喂养,叫人难以捉摸。下手的人手法之高明,恐怕不在我之下。” 7 “药尸含毒,你办得到么?”刘奶奶叹息了一声,神色间几有恍惚。 “办不到。”龙池顿时一楞,有些羞愧的摇了摇头:“药尸本是死物,无毒无息,又怎么养得了毒,种得了蛊。” “可有所得?”刘奶奶也不多言。 “十天半月吧!”龙池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胸有成竹的说:“唯一的难处就是那些灵毒,其他的蛊毒于我都不在话下。” “若我来动手治这灵毒呢?”刘奶奶再问! “不出三天!”龙池犹豫了一下,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确定了时间以后,师徒二人开始商议这治疗之法。杨存听不懂也不好打扰就先走了出来,只是心里隐隐的有所震惊!药尸含毒虽早知不是龙池所为,但没想到是龙池都办不到!那日津门一见,三日炼成药尸,连杨术都赞他为苗术奇才,难道那袭击自己的人,手法比号称苗家蛊王的龙池还高明了那么多? 高家的庄园,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之下,相信龙池在此的消息暂时走露不了。而高怜心和刘奶奶也在收拾着行装,在山内等着人去接她们。洛虎和时敬天这边可以暂时放心了,看来刘奶奶也是怕夜长梦多,才要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医治好他们。 径直的离开了高府,回到城内的时候到处已经是灯火通明!杨存在闭目沉思着,阿浪在一旁也不敢言语。只是车子还没回到一品楼时,半道上突然有几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嘶着声音:“敢问车内的,可是敬国公?” “大胆!”阿浪入府有点时日了,立刻虎起脸来喝道:“竟敢直呼公爷的称讳,你们活得不耐烦了么?” “谁?”杨存也不恼,心神却是一下谨慎起来。即使自己没权没势,但还有这一顶大帽子在,语气如此的不恭,来人的背景看起来不小啊。 “借一步说话!”那些黑衣人猛的朝车内丢了一件物件转身就走,速度之快将阿浪吓得是不轻。 那物件速度虽快,但却没多大的力道,似乎来人是在表明他绝无恶意一样!杨存接住后一看,顿时是一脸的震惊。京都青,江南白,手里的竟然是一块纯白色的玉雕!那玉雕的妙工与自己身上的如出一昃,明显是出自同个巧匠之手!皆是上好的羊脂玉所雕,依旧是三蟒相缠的式样,俨然是杨家三公特有的身份象征。 “跟上去!”杨存震惊之余,马上命阿浪跟了上去。 一间看似不起眼的民居,里边的装潢虽无奢华但却雅素得很!一群人走进的时候小心翼翼,杨存也立刻跟了进去。这时才看清了为首的是一个约摸三十七八的壮年,鹰眉剑目,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凌厉!走起路时是虎虎生风,从那沉稳的步伐来看,是个少见的外家高手。 主堂内,其他的人一字排开守在了门外!杨存刚随着他进去,心神还没琢磨明白的时候!那人竟然猛的单膝跪地,极是严肃的说:“杨举,拜见叔父。” “你也是杨家的?”杨存慌忙把他扶起,又将手里的玉配递还给他。 “百年杨家,一王三公。”杨举叹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挂在了脖子上,抓住了杨存的手,略有激动的说:“敬国公的后人回来了,我们也算是放心了。前段时日镇王爷派人来通知的时候,杨举率家人拜谢了祖宗,总算我们杨门这三公都在位了。” “你是西南的成国公?”杨存一时也有点激动,再一看眼前的男子!眉宇之间不只与自己有所相似,也有点杨术的影子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一种血脉上难言的兴奋。 “正是侄儿,哈哈!”杨举似乎很是兴奋,抓着杨存的手紧了一下,开始狂笑起来。 “你来了怎么不先派人通报一声。”杨存也极是高兴,马上拍着他的手,有些责怪般的说:“怎么说杭州都是我的地方,你来这这就是走亲戚,先通报一声我也好出城去迎接你们。” “叔父多虑了,该是我们晚辈的来晋见才是。”杨举摇了摇头,即使他年岁大杨存很多,但一口一个叔父叫得极是自然。 杨门双极,一王三公!主有镇王一脉坐守京城,成国公一脉镇守西南,以防各族造反起事!江南之地,鱼米之乡,可谓是国之粮仓,敬国公一脉受此封地,为朝廷看守着这个大后方。 而远在两广,临海之地,时不时有探险家和海贼为祸。潮洲府,还有广西各族都是慌蛮未开,到处毒物横行又人烟稀少,自古就是兵患民祸的摇篮。三公之中有最是强悍的啸国公一脉镇守,百余年来战事虽是不起,但三公中推崇啸国公一脉最是凶悍。 “不多说,不多说,先坐下!”杨存心里极是兴奋,一王三公!除了杨术以外总算见到了其他的杨家后人,那种血脉上的惊喜难以言喻。 “叔父!”杨举抿了口茶以后,笑呵呵的说:“此次前来,一是因为敬国公府重开门楣在即。我等同宗同脉自然得前来贺喜,二嘛,侄儿也是收到了镇王的密涵动身前来,恐怕这会啸国公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不是吧,那么大阵仗?”杨存顿时欣喜不已,落魄已久的敬国公府。入宅时如果三公齐聚的话,那影响之大足以叫天下哗然。 “无命不能离,我们呆在自己的地头上已经有点乏了,走走也好!”杨举呵呵的一笑,有几丝期待的说:“不瞒您说,祭祖的时候我见过镇王爷!啸国公年事已高,前几年才由长子世袭,这位新的国公我等也没见过呢。” “是啊,抽空大家一起聚聚也好!”杨存感慨着,心里也感激着杨术!三公齐聚,这是在为自己的敬国公府造势,也不知道他花费了多少心血,才使得吏部同意这次杨门的盛事。“叔父,请看!”杨举赞同的点了点头,突然冷笑了一下,挥了挥手。 第123章暗流涌动(下) 门外,他带来的手下个个都是满面的肃杀!有的发形怪异一看就知道是少数民族的,但具体是哪一族的却不知道!这西南之地的人,似乎个个都透着一种野性的凶猛,彪悍的民风从他们身上也可看出一二。 杨举手一挥,立刻有十多个麻袋被抬了出来!从里边剧烈的蠕动来看绑的全都是人,杨存顿时困惑的问:“这些都是什么人?” “都是一些不长眼的狗东西。”杨举冷笑着,他手下的人立刻把那些麻袋全都解开了。 杨存一看,全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大多都是三十左右的壮年男子!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着,用破麻布塞着嘴!杨举缓步上前,冷眼的看着他们:“说,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跟踪敬国公?” “得了,别问,十有**都是赵沁云派来的。”杨存摇了摇头,连想审问的心思都没有了。这赵沁云还真是阴魂不散,派来跟踪的人一波接一波的,杀得杨存都有点烦了。 “叔父,若是如此简单就好了!”杨举冷笑着,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了一块腰牌丢到了地上,阴森森的说:“赵沁云派的人没两个,我早就顺手解决了。剩的这些路数复杂,所以就请您自己来看了。” 黝黑铁牌,缉拿天下的字样实在太熟悉了!杨存只是看了一眼心里也是有些不悦,冷哼了一声说:“容王爷也真是脾气大,世子被绑以后顺天府的人马几乎倾巢而出。眼下不只是要缉拿天下了,看这架势连我们姓杨的都被当成是贼监视了了。” “缉拿天下!”杨举隐隐也有点恼怒:“容王世子被绑,顺天府的大牢又被劫了,容王雷霆大怒情有可原!可这顺天府的人马似乎走到哪就跟到哪,别说是你这江南了,就连我那偏僻的西南封地,也到处可以看见他们的影子。这顺天府到底朝天下派出了多少路的人马,竟然连我们都要监视了。” “懒得问,埋了吧!”杨存连审问的心思都没有,这江南够乱了!不管是哪一路的来挑事都不能手软,交恶也不怕,反正他们鬼鬼祟祟的,容王问起就推脱说以为是贼就行。 “全埋了!”杨举立刻下了命令,那些人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个呜呜的挣扎着却也没用,杨举手下的人下手极是凶狠,用刀柄一打他们全都低垂下了头没了动静,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可恶!”杨举坐下来以后,难掩恼火的拍了下桌子,没好气的说:“眼下朝廷到底是要干什么,顺天府的人闹得我那鸡飞狗跳的不说。定王这几年又派几个庶子到我那以游历为民,四处的拜见各族族长和土司,大肆的采购各种物资,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年轻人好学,是好事!”杨存眯着眼一笑,摇了摇头心想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才怪。 “不只是我那边。”杨举继续气愤的吐着苦水:“啸国公那边也不甚安宁,前段时间潮洲府的百姓闹事!一处盐场的监工酒后失手,活活的打死了手下的一个小工!那边的人都是团结护短,祠堂的老人一带头,整个大族数千人起来闹事,差点都要打那潮洲知府了。” 杨举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后来广东巡抚下令抓了那监工和盐场的主事人严办,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可事后,那两人却是大摇大摆的出来闲逛!啸国公暗地里一查,那盐场根本不是朝廷开的,而是有人指示开的私盐!而细查之下更是震惊,广东境内,不在朝廷管辖下的私盐,竟比朝廷的盐场多了十倍有余。” 上一代的啸国公也是老狐狸啊,在那住了那么些年,那么多的私盐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杨存摇着头无奈的笑了笑,他们一脉也得明哲保身啊!自从三公被夺兵权以后,已经是少有实权在握!哪个地方都有巡抚和总兵在,这些握着实权的人不开口,自然这些地方上的事务很难插得进手。 “你那边的情况呢?”杨存叹息了一声,三公齐聚,杨术安排这个盛事似乎还有深意。 “私矿遍地,以权囤财!”杨举无奈的吐了口大气,有些愧疚的说:“提起这事都丢人了,我们这一脉一直与西南各族有私贸而敛些外财!但近十年来,定王,容王的人全都开始往各个行当伸手,人家身在朝廷面子又大,打着皇亲国戚的旗号,做起生意来是得心应手。远的不说我那边的米粮还有药材的生意,被他们挤兑得不亏就算不错了。” “个中无奈,不提也罢!”杨举似乎感觉很是屈辱,一脸颓废的摇了摇头。 “不至于这么惨吧!”杨存对于他的话,一时也很是怀疑。 毕竟自己这一脉人丁单薄,会落魄也是无可奈何的!可成国公和啸国公一脉不管庶出还是嫡出都人丁兴旺,百年来与当地的望族互相通婚,虽无实权在手,但事实上的势力却是一点都不小!在地方上的影响力,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不至于让他们沦落到这种任人欺负的地步。 “叔父,哎!”杨举也看出了杨存的困惑,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事实上,并不是我们无能力对抗。只是对方的后台是定王容王,还有其他的皇亲国戚。贸然的动了这些地方上的下人,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可却会与这些权势滔天之人交恶,我和啸国公曾相商过,都觉得是没有必要。” “没必要,就任他们这么胡为下去?”杨存冷笑了一下,虽然知道他们的苦楚所在,但心里依旧是有些不悦。 “我们也是迫于无奈!”杨举苦笑着:“谁想让别人在自己的地头上恣意枉为,可眼下我们杨门,唯有镇王一脉依旧鼎盛!三公被剥了兵权,又少有入朝为官的子弟,不得不考虑一下一但交恶会带来的后果。” 他们的情况,基本上与周张二家无异!即使是有庞大的势力,但家族的扩展,家族的未来都是他们必须考虑的。有时候家主的决定,会彻底的决定这一族人的命运,在这方面,杨存感觉自己比他们幸运多了。 “你来了杭州!”杨存沉吟了一下,饶有深意的问:“该有耳闻我和白永望交恶之事吧,傻子都知道他背后的人就是赵沁云!现在我等于直接和他撕破了脸皮,你们就不怕被我们牵连到么?” “怕!”杨举面色一时也是有些深沉,但却是摇了摇头坚定的说:“我们杨门这一王三公,一荣具荣!即使我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哪怕你这边不得罪定王,但我们之间的摩擦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程度了。” “还有容王呢?”杨存一时无语,联想起晚上被他坑埋的顺天府捕快!心里清楚杨举的态度远没他自己说的那般懦弱,只是杨术所思,啸国公的立场,始终还是决定着杨家一脉是否团结的关键。 “始终不是正脉嫡传!”杨举神色略有阴色,恶狠狠的说:“不管他和定王到底要干什么,眼下圣上还在,皇太孙依旧是皇太孙。九五之尊的宝座还轮不到他们,而眼下我们杨家处处被欺压,未免有点欺人太甚!” “这是,杨术的意思么?”杨存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得不小心谨慎!毕竟杨家的主导是镇王一脉,杨术不管是声望和势力上都是杨家的主宰,何况他还握有兵权,他的态度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叔父,可知我为何那么早就来杭州了!”杨举停滞了一下,嘴角挂起了一丝狡猾的浅笑。 “有什么玄机么?”杨存也是疑惑,毕竟重开府邸最快也得半月!他成国公一天到晚都有自己的事在忙活,那么早赶来是为了游玩这人间天堂般的杭州?杨存不信他眼下遇此窘境还有这份闲心。 “我出来了,手下的人,好办事!”杨举说着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狠狠的拍了拍桌子:“这几年来气我也受够了,西南那蛮慌之地!他们还真以为一些下人奴才肆意枉行就能撼动我的根基,眼下我就要让他们看看,即使我杨举不在,杨家成国公一脉也是容不得他们放肆的。” “你这是抽身走掉,想让事情闹大啊!”杨存心里顿时一颤! “我在的话,那些小崽子也放不开手脚!”杨举一脸的不快,恨得是直咬牙,气冲冲的说:“这次要闹就随便闹,顶多回去以后,找几个家眷给朝廷交差!真闹出大事我就落个治下不力的罪名而已,西南边地,我一脉的外族凶悍无比,只一次,我要彻底的把他们铲除了。” “啸国公那边呢?”杨存越听心里越惊,隐忍了那么多年!成国公却是借此次出行要彻底铲除他地盘上定王和容王的人马,即使都是在暗处进行,但闹出的动静可是绝对不小。 “他那边,我不知道!”杨举听闻,脸色一时有些担忧,叹息了一声说:“我与新世袭的啸国公并未见过面,倘若他有乃父一半的胆识!那以潮洲府的凶悍,海陆丰亡命的民风,只怕是振臂一呼,几乎两广都会大乱。” “玩这么大?”杨存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好家伙,安静了百年的杨家,难道真要这样直面的与朝廷权势最大的两位王爷开战了? “叔父!”杨举阴沉的一笑,有几分兴奋的说:“你是不是在想我们忍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在这时会突然发难?”“难道……”杨存脑袋顿时一僵,惊讶的喊了出来:“这全是杨术的主意?” 第124章恶斗(一) 午后的阳光,夏天里的燥热,总是让人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高府的庄园内,工匠们在各自的忙活着,偶尔打着哈欠却一点都不敢怠慢!装潢和摆设上差不多进入了收尾的阶段,到处看起来已经有模有样。 这群大夫真有钱啊,多雇了三倍的工人,效率就是快!内院之中,杨存躺在太师椅上,在槐树下躲避着阳光的毒辣,哈欠连天的总是打不起精神。 那夜夜会成国公后,很多的事情都没有细谈!但得到的准确讯号却极是震撼,那就是一向安稳的杨术似乎也对三公束手束脚被人欺凌的事情隐忍许久,此次似乎是想借着朝廷大乱的机会,让三公在各自的地盘上恢复往日的鼎盛。 成国公依旧躲在城内,因为他的娇撵未到,所以不想提前的露面!再加上那天坑杀了顺天府的捕快,这事虽然做得隐秘但也容易引起有心的猜测,所以他们还是暂时不出现比较好。 三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在龙池和刘奶奶隐蔽的治疗下,时敬天和洛虎身上的毒已经被治好了。时敬天到底是普通人,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身体虚弱暂时还起不了床。 洛虎则是比他强多了,距五丹只有一步之遥又是勤练外家功夫,身体之强悍可想而知!在时敬天都没办法自己入厕解手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是活蹦乱跳的回了陈府。不过他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人马搜索那下毒的怪人,看来这家伙的报复心也不是一般的强烈。 “公爷!”在杨存几乎要打盹的时候,一身的素白色长裙,点缀着身姿的婀娜与娇媚!高怜心简单的盘着发,依旧掩饰不住那让人心醉的国色天香,莲步细挪的走到了杨存的身边。 从托盘上拿下了一盏小盅,高怜心柔声的说:“这是细火纹炖的木耳百花羹,奶奶说您最近心火旺,又休息不足,喝这个最好了。” “是奶奶说的,还是你去问的?”杨存睁开眼来,立刻抓住了她柔嫩之极的细手,放浪的抓蹭了几下,轻浮的笑里都是调戏的意味。 “奶奶,奶奶说的!”高怜心一时羞极,只是左右一看没人,就任由杨存把玩她那白皙无暇的玉手。尽管她的模样很是扭捏,但那欲拒还迎的模样却更是可爱。 “这几日累么?”杨存抓着她的手放到面前,很是温柔的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感受着这仿佛冰雪雕刻的肌肤,那种叫人无法亵渎的白皙,实在是荡人心魄。 “不,不累!”高怜心立刻摇了摇头,因为这温情满满的动作,眼里除了羞涩外多了几丝的娇柔与幸福。 “怜心,过来!”这时,后院里响起了刘奶奶的呼唤。 “公爷,那我先过去了!”高怜心一脸的不舍,轻轻的收回了柔软的玉臂,含情脉脉的看了杨存一眼后,赶忙的跑到后院去了。 哎,盯得真够紧的,吃点豆腐的时间都不给!杨存看着她远去的倩影,欲哭无泪的叹息了一声。 张妈妈和高怜心搬下山的这段时日,在刘奶奶的安排下已经住进了高府!原本以为刘奶奶只为了高怜心能风光的出嫁才置办的这些产业。但进宅以后,刘奶奶却是严格的要求着高怜心,早晨学药理,中午学配方,晚上更要识药材,每天给于她休息的时间是少得可怜。 看这态度,杨存自然猜到刘奶奶是希望把一身的医术都教给高怜心。好叫高家的医术后续有人,虽然还没教到灵药灵毒的阶段!可单从刘奶奶严厉之极的态度,不少弟子已经嫉妒得眼都发绿了,因为他们的恩师,对待他们都不曾这么的严格。 好,又上课去了,这一天估计也看不到人影!杨存苦笑了一下,伸了伸懒腰!这日子真没法过来了,原以为下山以后有亲亲我我的机会。但没想刘奶奶居然要教高怜心医术,就她这半路出家的资质,倒还不如教功底深厚的时敬天他们呢。 哎,刘奶奶,高府,为什么她要这么费心的培养高怜心呢? “喂,干什么呢?”就在杨存恍惚的功夫,耳边响起了一阵豪不客气的喝问! “没事做!”杨存打着哈欠,没好气的说:“倒是你,不是老喜欢跟在刘奶奶身边问东问西么?怎么这会有这闲心了?” 耳边说话的赫然是龙池,此时他没穿那件诡异的披风!脸色俊秀,挺直的站在了一旁。在山上的那段时日刘奶奶为他驱去了身上隐患多年的暗毒,脸色虽依旧黝黑,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气色也是绝佳,不过依旧是显得很是怪异。 “你怎么不赶我走?”龙池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杨存的时候,眼里多少有些犹豫,这才缓缓的问出口。 “赶你走,你要去哪?”杨存倒是纳闷了,这家伙怎么突然说这话。 “我在这,你不怕受牵连么?”龙池诧异的顿了一下,马上摇了摇头说:“按你所说,不管是赵沁云还是那同为我苗族的下毒之人,药尸含毒大闹杭州,目的都是要引我出来,眼下时敬天他们的毒已经解了,我再留这的话,你就不怕添麻烦么?” “鬼才不怕!”杨存狠狠的瞪着他,刚要说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丝的异样。 “谁!”龙池也是混身一绷,站起身来,暴喝了一声。 “堂堂敬国公,竟与朝廷第一钦犯为伍,实在叫人不齿!”冷冷的不屑,院外竟然有数十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集结过来!为首的赫然是那有过一面之缘的顺天府捕快,此时他眼里尽是冷色,有些惊讶也有些兴奋的看着杨存。 那一夜,软剑横飞!顺天府的人果然还是寻到了蛛丝马迹,那带头之人走上前几步,手扶着腰间的软剑,冷冰冰的说:“在下洛哼,奉顺天府缉拿天下之责,今日缉拿罪人龙池。” “好大的阵势呀!”杨存顿时心叫不好,外围还有那么多陈家的弟子在守护着,这些人是怎么进来。尽管他们身手再不济,但也不可能任由这么多人大摇大摆的冲进府来。 洛哼似乎是看出了杨存的困惑,顿时冷笑了一下,阴森森的说:“公爷不必担忧了,陈家弟子大多都不知情!眼下被余姚卫的兵马看守着,至于他们没法通风报信,这也得益于世子的精心策划。” 话语之间,洛哼冷笑了一声,手往前一丢!一个圆状的物体扑哧的几下翻滚在地,散出一丝丝的血迹滴落满地,看起来极是骸人。 那是一颗人头,伤痕累累,披头散发,血迹斑斑!等他滚落在地时,那一脸的愤怒与不屑,那熟悉的五官,那熟悉的表情!顿时让杨存眼前有些发黑,心脏也控制不住的压抑,怒气攻心的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杀我的人。” “此子,近日为公爷忙碌不少!”洛哼冷笑之间,已经抽出了软剑,一步一步的朝杨存逼近,似乎是不愿多加解释。 阿浪,他不是一直在门外候着么?怎么会被他们杀了,怎么会被斩首?杨存一时愤恨攻心,牙里都浮现出了久未曾见的血丝,混身上下一僵,三丹之境全开,愤怒的吼叫着:“我要你们尝命!” 伴随着如头野兽般的长吼,三丹之境吹起气浪,白色真气的环绕让杨存本就扭曲的脸看起来更是骸人!龙池在一旁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杨存居然因为一下人的性命而如此的恼怒,竟然失去理智般还没开打就直接调动了所有的真气。 “就凭你们,也配要我的命?”龙池似乎感同身受一般,一时恼怒至极,低嘶的时候五丹环身,磅礴的真气也是骸人之极。 “你为第一钦犯,自然身手高强,没十足的把握,我哪敢轻举枉动啊。”洛哼冷笑着,面色顿时极是严肃,但也是低喝了一声!深厚之极的四丹之境,离五丹只有那一步之遥,实力之强也只逊龙池毫厘而已。 伴随而来的,是他身后数十黑衣人的一起发难,身手最低的有一丹在身!更有四位三丹高手冷眼而视,这些人的身手之强,叫人难以相信。 “我来挡,你走!”龙池顿时一脸的凝重,双手张开彻底的放开了五丹的真气!言语间极是沉重的说:“只要你走了,就不受我牵连!师傅就算是我对不起他,要受我这罪人的牵连。” “你以为现在走得了么?”杨存一步都没挪,因为这时外边的陈家弟子都被余姚卫的人控制!自己走不走得了不说,只要一现身,日后都会被这案子牵扯。 这时,外边肯定都是余姚卫的兵马在看守,真想走的话,未必也走得了!杨存权衡利弊之间,眼里的杀气更重了。 “拿下!”洛哼怒喝一声,手里的软剑顿时挥起剑花无数,径直的杀了过来。 “狂妄之极!”龙池一脸的怒色,狂吼一声后双臂毒蛇缠绕!手掌各握一把锋利而又泛着妖邪深紫的匕首,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只是一照面的功夫,洛哼已经被龙池五丹全开的一击打得后退了数步!而他身后的那三个三丹高手也马上补上,各拿出看家本领围攻着龙池!洛哼一个回神也是立刻挥舞着软剑,怒喝着加入了战圈。 一丹之差,虽是相去甚远!但一位四丹高手,三位三丹高手的一起发难!龙池饶是修为过人也是被纠缠得极是恼怒,单挑的话这些人他一个都不怕!可这样的混战,又是在敌多寡的情况下,即使不落于下风,但却也分身无暇占据不了上风。“杀呀!”这时,其他的的数十人眼看杨存落单,立刻挥舞着兵器,潮水一般的冲了过来,一拥而上似乎是要一举诛杀了杨存。 第125章恶斗(二) “日!”杨存面对这这人海战术,顿时是骂了一声。 最少三四十人,全都是一二丹在身的高手!在这样的围攻下三丹之境很难抵抗,即使他们的修为都比自己低,可前扑后续的进攻,鬼都受不了。 “人真是不少呀!”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声线里伴随的那种柔媚,似乎是在攻击每个男性的骨髓一样,叫人一听骨头都要融化了。 咻咻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几道的寒光杀至,冲在最前边的几人还没等回过神来,就纷纷的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无一例外的是捂着自己的脖子缓缓倒下,却又无法控制动脉的血液不停的喷出。 “蝼蚁之辉!”那飘渺的声音,伴随着曼妙的身影而来,叫在场的男人无不楞神。 只在恍惚之间,杨存的身前就多了一个轻啥飘动的倩影!一身黑色的长裙,即使妖娆无比但却处处透着让人不敢亵渎的沉重!轻柔的蚕纱在风的舞动下轻轻的摇曳,既是洒脱又充满了灵动。 轻柔的衣物掩饰不住女性曲线的妖娆与风情,即使没刻意的弄姿却又是媚气横生!与这火辣的曲线媲美的是那一张让人失神的脸,标准的瓜子脸!丹眉显得轻浮又尽是挑逗的意味,一双美丽又深沉的大眼睛!眼眸诱人,又深沉得如是诱人堕落地狱的深渊一般,处处尽是说不尽的挑逗。 坚挺的小鼻子,樱桃小口,软香温唇,轻轻的一抿是妩媚万千!此时不只是在脑海里浮现将她征伐于身下的冲动,那妖娆绝代的姿色,更是让人有一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冲动。 妖娆之极,却不容亵渎!款款而来,万千妩媚,直叫人心神荡漾,心痒难耐! “公爷,您的金刚印呢?”那绝世的妖女轻浮的一笑,略有讽刺的看向了杨存。 这容颜,倾国倾城,不可方物!搜尽了脑子里的词,却也很难找到能形容她美艳的赞美!即使高怜心的美艳也是惊世骸俗,但那倔强的温柔却与这媚骨天成的妖娆有着一样浓郁却又滋味不同的诱惑。 “妖女姐姐,是你呀!”杨存才惊艳中回过神来,顿时是淫荡的一笑。眼神控制不住的扫视在她妖娆的身段上,啧啧,别的不说,光这丰满挺翘的美臀,要穿个紧身皮裤的话那不得要人老命啊。 这几天不见了,这妖精还是那么的迷人!光是这身材的火辣已经是一定一的武器了! “是啊,国公弟弟,我们又见面了!”妖女妩媚的一笑,看似是妩媚万千。但那诱人的眼眸却泛着一种凶光,杨存立刻老实的闭上了嘴! “姐姐,确认个事情!”杨存赶忙的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你来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吃饭旅游的!” “所以呢?”妖女眉宇间一冷,那一段段飘逸的袖带,竟然伴随着冲天的寒气,开始诡异的漂浮起来。 “这个,我没误会的话,现在你是来帮我的?”杨存说着话的时候尽管有些玩笑的成份,但阿浪之死,却又让这些话里伴随着一种僵硬的仇愤。 “恩,你放心!”妖女说话的功夫,似乎是读懂了杨存嬉皮笑脸下的震怒!四周的真气更是浓郁,眼里透着说不出的杀意,猛的朝前冲了过去! “杀!”杨存只感觉自己急需发泄,发泄自己心内连日的压抑!发泄阿浪被杀带来的恼怒,这时已经是克制不住理性了,三丹之境一开,也是怒吼着毫无畏惧的扑杀过去。 “天寒!”妖女冰冷的一声,周声的袖带全都飘起!散发着一种阴寒之极的杀意,五丹之境的掠杀,一个照面就有近十人惨叫着丧命。 其他的人惊讶之余,也是回过神来立刻与她厮斗在一起!刚才因为一时大意被妖女杀了那么多人,这会猛地一围攻!有着人数上的优势,即使占不了便宜,也能稍微的压迫着妖女那可怕之极的五丹之境,起码让她不能这样如狼入狼群般的杀戮。 “金,主杀!”杨存顿时一声暴喝之间混身的真气更是浓郁,双瞳之间没了情感一般,只有那滔天的仇恨与杀气! 不是金刚印的力量,妖女与龙池同时一个机灵,听此一喝心里一惊,但马上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就连那洛哼都是惊得一楞,马上又松了口大气。这绝对不是五行之灵强悍的天地异变的力量,起码杨存的真气虽然更是磅礴,但也达不到那主杀主戮的金刚印所有的强悍。 不是金刚印的力量,就在他们以为杨存是故弄玄虚的时候!杨存突然的身形一闪,快如闪电的杀进了人圈之中。双手猛的按上了两个二丹高手的胸前,凶悍的喝着:“强兵,屠敌!” 在这一声的怒喝之中,两人本以为杨存软绵绵的手掌按在胸口豪无威胁!可就在一瞬间,那一股剧烈的冲击几乎让心脏都要破碎,伴随着鲜血在半空的飘舞却是让他们的身体飞上了半空!在一脸的震惊中感受着胸口的剧痛和眼前的黑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被杀的事实。 这横生的变故,叫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因为杨存手掌按上的位置,那二人的胸口前竟然各有一把巨刀穿胸而过,泛着尽是杀气的金光,却又在一刹那化为金光消失不见!而他们胸口狂喷的鲜血,又让人不得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伴随着血雾的喷洒,两具尸体飞出十多米远后,在一片的血泊中,沉闷的摔落在地已经没了生命的气息!洛哼一看顿时大骸,慌忙的嘱咐说:“不可小觑,全力拿下敬国公。” 他带来的人马,看来互相之间颇懂组阵杀敌之道,闻声立刻稳住了惊慌游走起位!只是他们还没开始互相辉映,妖女已经是一声的冷哼,寒气一过诛杀了走在最前的二人,娇喝着:“结阵,休想。” 这些手下人,虽识那成阵困敌之术!但有强悍无比的妖女从中做梗,他们根本没办法成阵,更别提阻拦杨存越是凶悍的攻击还有妖女本就绝强的屠杀!洛哼眼看众人抱头鼠串几乎溃不成军,心神一惊立刻想抽开身来,先组织人马拿下杨存再说。 “这会想走,没门!”龙池暴喝一声,五丹之境全开震开了那纠缠的三个三丹高手,一转身,顿时是数十毒鞭朝他杀了过去。 “阴毒之极!”洛哼恼怒的大喝,手里软剑一挥!立刻斩杀了那一条条凌厉的毒鞭,掉落在地蠕动的,赫然是一截截的蛇尸。 “今天断不让你好过!”龙池立刻纠缠上来,恼怒的喝声!伴随而来的是他凌厉的一爪,还有手臂上不知何时又缠饶而上的毒蛇,吐着阴黑的蛇信,猛的朝洛哼咬了过去。 “放肆!”洛哼顿时怒火之中,软剑似是九天银雨一般,豪无畏惧的杀向了那些剧烈无比的蛇口,剑花杀气所至,更是直取龙池的胸口。 “来,今天不死不休!”龙池暴喝,那老辣无比的五丹之境叫人震惊!似乎是暴怒之下无所保留,凭借着苗家诡异的路数!竟然以一人之力,硬生生的打得洛哼和那三个三丹高手只有抵挡之力,全无了还手的机会。 “宰了你们!”杨存大受鼓舞,全开的三丹!金刚印世界领悟的杀招,此时没了任何的拘束,灵识几乎没了思考一般,杀入人群之内骁勇无比,叫人刮目相看。 “……”妖女若有所思的斟酌着什么一样,饶是如此!妖媚天成的她却是一点都不手软,寒光所过之处如是狼入羊群,惨叫连连,每时每刻都有抵抗不住的人被她屠于手下。 院内一时杀声震天,洛哼更是气得都快喷血了!调动这么精锐的人马,原本只有龙池和杨存的话,可以说是胜卷在握。可谁知猛的又杀出一五丹在身的高手,手段狠毒老辣,几乎把他的手下杀得是还手无力! 众人杀得几乎白热化的时候,突然全都在心神上一阵的不宁!即使强如龙池和那妖女都只感觉心里一颤,一种强得叫人几乎不敢想象的力量在刹那之间出现,压迫力之大叫人心脏都要爆炸!惊得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诧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一处。 通往后院的亭门前,只见此时空间似乎是僵硬的一个扭曲,诡异得让人惊讶!而那阵扭曲之中,仿佛是空无一物的空气内出现了一丝的裂缝!在所有人震惊的眼光之中,金色的毛发,九尾在空气之中示威般的摇晃着! 一只只的小猴子,普通之级的小猴子混身上下都是金黄的毛色,显得调皮而又活泼,一瞬间就像漫天而飞的祥云,占据了院内的每个树稍!而在它们的簇拥之下,一个巨大的身体,缓缓的出现,每一步的前进,几乎是压迫着心脏一般,叫人感觉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末生九尾,九尾皆活!猴王出现的一刻,满面的凶相,那种充满野性的侵犯感,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猴王!”杨存和龙池同时惊颤了一声,九尾猴王这时候出现!是刘奶奶要相助么? 九尾猴王对二人的直呼不为所动,静静的堵住了那通往后院的门洞,冷冷的看着眼前已经遍地尸体的惨状。而他带领的猴群仿佛也心领神会一样,一瞬间全都安静下来,各自栖息在树上,冰冷的望着地上撕杀的人群,似乎是不愿插手一样。只是一瞬间的停滞,突然围墙之上跳出了一个黑子的影子,伴随着兴奋而又略有恼怒的笑声!黑色的斗篷在半空中燥动不安,数十道黑影如闪电一般,猛的朝四下劈落而至,就似是遮住了天阳的阴雨一般,叫人措不及防!对于这一切,猴王的眼里都是冷漠,似乎它早就知道暗地里还有这么一个人蠢蠢欲动。 第126章恶斗(三) “啊……”混战的人群之内,因为这突然的变故一时是惨叫连连,措不及防的人纷纷面色痛苦的倒地,一个个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 这时他们连兵器都管不了,随意的丢到了一边后开始痉挛着,一个个面色也是在迅速的发黑。洛哼一看顿时又惊又恼,气氛的吼道:“你们干什么,给我拿起兵器,不然只能任人宰割。” 细看之下,袭击他们的一阵黑雨,竟然是一条条混身黝黑的毒蛇!蛇口已经紧紧的咬住了他们的脖子,每条蛇身都幼细而又体长!蛇牙所咬的位置已经迅速的紫黑一片,毒性之剧烈可想而知! “谁!”龙池最是震惊,因为这些蛇与他蛊养的那些一样,甚至可以说,他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蛇群一样。 “呵呵,二哥,总算看到你了!”那怪人落地后高兴的一笑,声音脆似银铃,如昆山玉碎一样!随着这一声的娇笑,包裹全身的黑色斗篷猛的散落在地,一条条的毒蛇开始狂燥的四散开来。 “给你们!”蛇群没等蔓延,那人又是手一挥,两道赤色的光线飞向了杨存和妖女。 一模一样,如龙池交与自己的木牌一样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杨存伸手一接时心里顿时一颤,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感觉上他与龙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连这杀人的办法都是毫无差别!妖女沉默也不多言,看杨存接住了牌子,她也伸手接住。 斗篷落地,一时那毒蛇群如是泄地的水银一样,无孔不如的游散着,吐着腥红的信子,攻击着在场的每一个活人!而这时众人才看清了那怪人的容貌,轻飘一瞥,却是为之惊宏! 她稳稳的站在顺天府的人群中间,在一群男人的包围下显得娇小玲珑极是纯美!一脸的微笑带着清纯和几分的俏皮,俏脸上点点红润,柳月眉,如星月般的眼眸,樱桃小口瑟瑟而笑极是迷人!虽然还没长开,但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坯子。 长及腰际的一头黑丝,古怪的梳了好几条的长辫,辫尾绑着一个个小小的铃铛,晃荡起来清脆的声音极是好听。黑色的无袖交叉式上装,黑色的布料上尽是大红的花鸟鱼虫,虽是奇异却又不显庸俗!下身是过膝的黑色短裤,小脚脖上紧紧的缠着一层布条,玲珑的秀足踏着一双普通的草鞋,看起来异风十足,倒也是明媚得很。 虽着少女那娇媚的笑声响起,绑在她长发上的铃铛摇曳出的声音更是响亮!地上的毒蛇立刻凶悍起来,四下的攻击着院内所有的活人!杨存与妖女拿着那木牌不会被他们攻击,可那些顺天府的人就惨了,一二丹的高手又怎么样,面对着那么多的毒蛇细密无缝的攻击,一口足以致命的剧毒,没一会已经是惨叫不断,死伤大半了。 “二哥,我来帮你!”那少女娇喝一声,猛的从腰间拔出了两把匕首,朝着龙池那边杀了过去。 “小妹,你怎么来了!”龙池一脸的喜色,但面对着四个高手的围攻,依旧是不敢大意。 “先解决了他们再说!”没等那少女开口,脱开身的杨存也是纵身一跳加入了战圈!三丹一开,一个重拳轰去立刻与一位三丹高手纠缠到一块去。 “好!”龙池顿时面露杀色,凌厉的匕首也是在一瞬间舞得密不透风,招数之狠毒几乎是招招要人性命。那少女一看,立刻也是将匕首舞得寒光四起,套路几乎如龙池一模一样,招招毒辣不衬她那单纯的相貌。 几人打得一下就进入了白热化,有五丹加身的龙池在,杨存和少女帮他抵挡住了两人的纠缠!龙池腾出手来,那凶劲自然是暴露无遗!连续的猛攻打得洛哼几乎没了还手之力,只能是连连败退! 他带来的那些手下,此时已经被毒蛇群淹没了!但凡倒地就难逃一死,此时遍地只有紫黑色的尸体和满是死亡气息的蠕动。后院门口,九尾猴王冰冷的看着这一切,猴群也安静的看着这一场冷血的屠杀不为所动,而那些毒蛇全都不敢靠近院门半步,仿佛天生的本能已经让它们感觉到了那静坐的猴王才是这里最强大的所在,不敢有丝毫的冒犯。 眼看着因为少女携着蛇群的参战,形势上已经一边倒无疑!有高强的龙池在,洛哼之死也只是迟早之事!妖女突然深沉的看了杨存一眼,眼里隐隐的几丝恼怒和五味杂陈,但轻盈的身影还是跃过了围墙,先行离开了。 “妈的!”杨存也没察觉她的离去,因为和他纠缠的三丹高手虽无兵器在手!但拳脚功夫也是了得,打起来还真是棘手得很。 反观那少女,与龙池配合很是娴熟!二人联起手来四把带着剧毒的匕首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样阴光四溅,泛滥着死亡的气息逼得人几乎都要窒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伤了那两个三丹高手! 匕首上的毒极烈,几乎到了见血封喉的地步!只是伤了皮肤而已,那二人就心里一骸!躲避着二人的攻击时,越是调动真气呼吸就越困难,每走一步都感觉心脏越发的无力。 “死!”趁着他们一个楞神,那少龙轻盈得如蝴蝶一般的钻到了他们的肋下,秀喝之余玉臂一挥,两道银光伴随着血红闪烁而过! 扑哧的两道血雾,二人只感觉混身无力,连疼痛都变得很是麻木!如果不是脖子上喷出的血那么的灼热,此时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被杀!只见二人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摇晃着,一脸的不敢相信,七孔开始慢慢的流血,再也支撑不了踉跄的步伐,扑的一下重重摔落在地,只剩身体本能的抽搐。 流出的血,从鲜艳的红,一点点的变成了浓郁的黑!洛哼一看自己手下几乎全军覆没,惊得是混身满是冷汗,狼狈的躲避过了龙池的杀招后猛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烟火丢上了半空。 “阻止他!”杨存一看更是眼红,可喝喊之间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下,那烟火炸开了,一团的黄雾在青天白日里格外的显眼!杨存一看顿时心里一诧,这家伙发的信号,难道是要招集门外的余姚卫强攻进来。就在杨存一个分神的时候,那三丹高手眼神一冷,无比凶悍的一拳包裹着混厚的真气,猛的朝杨存的面门轰了过来。 杨存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那凶悍的拳头已经近在咫尺!就在千均一发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娇翠的嗔怪,伴随是一把犯着绿光的匕首从杨存的肋下伸出,猛的朝那人的胳膊砍了过去,生气的嗔道:“楞什么神啊!” 那三丹高手看了同伴的死状,心里早已经是一片骸意了!此时眼看少女如此鬼祟的偷袭,明显他根本没抱着玉石具焚的决心!慌忙的收回了那猛烈的一拳,狼狈的往右边一滚躲过了这见血封喉的一击。 “都不知道你楞什么!”那少女责怪般的瞪了杨存一眼,继续挥舞着匕首纠缠上去。 果然,那烟火一炸开,原本安静无比的门外顿时是人声鼎沸!不消一会已经有人开始砸门,看那繁杂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一直埋伏在门外的余姚卫兵马!要是被那么多人看到自己与龙池在一起的话,那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速战速决!”杨存一时急得眼里发红,立刻上前与龙池一起围攻洛哼,焦躁的吼道:“一个活口都不能留,杀了他你们马上走,不能让别人看到你!” “我知道!”龙池越发的凶横,猛的一爪抓过!洛哼的疼叫之中,这一爪竟然将他抬手来挡的胳膊,硬生生的抓下了一块血肉。 “贼子,还不束手就擒,大军杀到,还可留你一个全尸!”洛哼一看兵马开始砸门,心里底气一足,连杨存都不放在眼里了! “猴王,抓住他!”就在他要言语胁迫的时候,突然感觉头上一片乌云遮住了日月星辰一般,瞬间的黑暗让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一颤。 不只是洛哼,龙池,杨存和那神秘少女都没半点的反应时间!只见原本安静无比的九尾猴王动起来竟然是快如闪电,猛的一跃已经来到了洛哼的头顶之上!那泛着深绿色的瞳孔冰冷的看着洛哼,仿佛它凝视的这个人,在它的眼里只是一个死物一样。 洛哼顿时感觉混身上下一凉,一种全所未有的无力感蔓延全身,让他一直骄傲的四丹之境此时仿佛因为恐惧了而彻底消失!暴动的真气老实的臣服着,手脚上全是冷汗本能的分泌,连抬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啊……”洛哼的一声惨叫,疼得眼珠都要瞪出来了!这时猴王已经落在了他的背后,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巨大又强壮的手臂就抓住了他的双臂,竟然那样硬生生的把他小臂的骨头捏碎了。 嘎吱的声音,一听叫人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做响!洛哼疼得混身是冷汗不只,而猴王却是不闻一般,双臂抓住他的肩膀再一捏,那骨头破碎的声音声声入耳,叫人感觉骨头都在发寒。 九条灵尾突然伸出,猛的缠上了洛哼的双腿!如是蟒蛇般的一个绕紧,用力的一收,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再次刺耳的响起!洛哼的四肢只是一瞬间就被废得极是扭曲,骨碎之疼让他连疼痛的嘶哑都发不出了,眼前一黑直接晕厥过去。 猴王一手猛的抓住了洛哼的后背跳进了院内,这身材高大的壮年在他手里仿佛轻若无物一样!一直盘踞在树上的猴群一看,立刻也是快如闪电的钻回了后院,似乎是不愿被人看见一样。“呜……”随着猴王的离去,杨存和神秘少女还没等从震惊中回神的时候!唯一的活口,那三丹在身的高手已经被龙池抓住了,面对着龙池绝强的五丹他根本没还手之力。龙池阴森的笑着,手掌紧紧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竟然是硬生生的将他给勒死了。 第127章恶斗(四) 遍地的狼狈,地上蠕动的蛇群,死状骸人的尸体!新宅没等入主就出了这么多人命真是晦气,从猴王出来的时候,不难看出刘奶奶已经有点发恼了!原本她只是想阻止别人进后院打扰而已,如果洛哼不发出那个信号弹的话,刘奶奶也不会叫猴王出手。 毕竟龙池的身份太敏感了,要是被那么多人目睹他在此的话!连杨存这顶个国公大帽子的都受不了,又何况是刚刚得以平反的高府一门!界时只要有人拿此事大作文章,那牵连之广恐怕连杨术都会受到波及。 “二哥,我们躲哪?”那神秘少女似乎也明白,立刻凑过去拢住了龙池的胳膊。 “先随我来!”龙池轻车熟路的拿起她丢在地上的斗篷,嘴里吹出一声奇异节奏的口哨!盘踞在尸体上的蛇群立刻老实的回到了披风之内,数百条毒蛇呀!光看那黑布奇异的蠕动,杨存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恩!”少女看了杨存一眼,马上跟着龙池一起跑回了后院! 这时,砸门的声音更是猛烈!二百多陈家的弟子全被扣押下了,可想而知余姚卫此次是倾巢而出誓要拿住龙池。赵沁云竟然撕破脸皮到了如此的地步,杨存也是始料未及!自己确实可以站在这与他们辩驳,可万一这些人进来不分青白皂白或者受了命令直接对自己下杀手,那也太危险了。 刚装的大木门此时已经有些松动了,墙上开始有粉尘随着剧烈的撞击在一点点的掉落!看来余姚卫的人已经般来了巨桩开始撞门了,那一下接一下沉重有力的撞击,这木门根本抵挡不了多久。 遍地都是中毒而死的尸体,这又该怎么解释?杨存一时急得满头的冷汗,光是何人用毒杀了这些顺天府捕快就是一大难题,编造的理由再好也得有人信才行啊。何况这些人死在高府,就这事已经很难和容王交代清楚了。 “放肆!”就在门快被砸开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天的怒吼!伴随着大批人马前进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几声的惨叫传来后,撞门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高府外一时是人声鼎沸,比起余姚卫包围之时更是喧闹!甚至还有不少的漫骂声和气急败坏的恶声恶语,事情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杨存顿时是精神一震,赶忙的贴到门上听着外边的动静。 “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居然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也不打听打听我陈某在杭州有几斤几两,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放肆。”陈庆雷暴怒的声音,杨存一听顿时是狂喜不已。 “放下兵器,不然就地宰了你们!”陈庆雷面对着这些官兵竟然一点都不惧,威喝之词怒气冲冲,毫不客气。 “放下兵器!”震天的喧嚣,一浪接一浪强势的喝喊,但却是参差不齐,不用想都是他那些地痞混混为生的弟子。从这一波接一波的声浪来看,人数上比那余姚卫还要多上几倍。 高府门外,此时余姚卫的一千官兵都是一脸的惧色!千户段尹更是面色发白,前几日公堂上这些没脑子的小兵已经得罪了赵沁云!这段时日赵沁云虽没给他脸色看,但态度不冷不热的已经让他极是担忧了。 今日接到世子的命令,说是杭州城外有重犯要抓拿!段尹一听那可是精神一震,立功又能拍马的机会谁会放过啊,当下就点齐了一千兵马随着洛哼一起前来!龟缩在后边打埋伏本就不爽,洛哼放出信号弹强攻的时候他欣喜若狂,本以为这功劳会归余姚卫所有,但没想会半路杀出这一个程咬金。 在他们的对面,黑压压的一群人!穿着各异明显不是朝廷的兵马,可却是一个个面露凶色,手里无一例外的拿着寒光闪烁的大刀!从连绵耸动的人头来看,人数最少有三千之众,后边还有不少人在陆续赶来!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即使面对他们这些正规的官兵都毫不逊色。 陈庆雷此时已经暴跳如雷,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咬着牙的模样更是狰狞!混迹于三教九流的他,本来最基本的宗旨是民不与官斗,何况对方还是官兵!这样明火执杖的与官兵对峙,在过去来说他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只是这陈家接二连三的变故,连日来的遭灾已经叫他憋了一口口的恶气无从发泄!今日本来看见活蹦连跳的大女婿是松了口大气,可一眨眼间就有弟子来报,高府那边被官兵包围了,连敬国公都被包围其中!这下真的是佛亦有火!陈庆雷顿时是拍案而起,命门下所有弟子丢下手里的生意,店门不关摊位不管,全操起家伙就杀了过来。 高府内,躺着的不只是身体虚弱的时敬天,更有比他命还珍贵的唯一儿子!如果真出什么意外断了陈家的血脉,那陈庆雷还不如投江自尽得了!这时哪还顾及得了什么官不官兵的,当然是先动手了再说。 “我家老爷说了,叫你们放下兵器!”洛虎踏前一步,暴喝之余手里的刀锋直指段尹!不只是小舅子,同襟的安慰。刘奶奶于他有活命之恩,对他来说无异于再生之德,此时他也是双眼通红,只要陈庆雷一声令下,他坚决会冒天下之大不讳,直接砍了眼前这个官居六品的千户。 “不放是么?”陈庆雷牙齿已经咬得嘎吱做响,眼看段尹还不缴械,脸色一沉朝旁边一伸手,立刻有弟子恭敬的将他那把几十斤重的大刀抬了上来。 “陈老爷,我们也是执行世子的命令前来擒贼!”段尹一看陈庆雷要玩真的,慌忙的摆了摆手解释说:“陈老爷虽是杭州大户,但这样持械与官兵对峙形同造反,世子一但问责的话恐怕陈老爷难以交代。” “交代,我和他赵沁云交代什么!”陈庆雷已是怒火中烧,手里的大刀狠狠的砍落在地激起火花甚许,暴怒的咆哮道:“他凭什么调兵,这么兴师动众的包围百姓的府邸,真当朝廷是他定王家的么?” 这一刀,势大力沉,刀锋砍上激起火花四溅!坚硬的青石板竟然被砍得粉碎一地,陈家弟子一看顿时士气大振,而原本已经有些颓废的余姚卫兵马一看,更是心里发寒。 “陈老爷,这……”余姚卫的人一时也是语哑,世子无官位在身这一点实在是个硬伤,真是说出来就不容反驳的软肋! 以赵沁云的身份之尊贵,其实逾越一下规矩都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不是要得罪他的话是没人会拿这个出来做文章了。可真的是撕破脸皮的话,光这一个帽子压下来他也没反驳的余地。 洛虎和一众弟子在旁虎视耽耽,蠢蠢欲动!毕竟都是三教九流出身的小混混,有圆滑怕事的也有那些喜欢闹事的楞头青。眼看当下有砍官兵的机会,竟然有人兴奋得脸都发红了。更是满面激动的只等陈庆雷一声令下,就要砍了眼前的这些官兵。 轻轻的拉动门闩,厚实的大木门已经有些摇晃了!门嘎吱的一下打开,头上的灰尘一一的散落,似乎有点摇摇欲坠。杨存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过来!陈家的人顿时兴奋不已,因为在大多弟子的眼里,杨存和陈庆雷过往甚密,隐隐已经是陈家最大的靠山了。 段尹的脸顿时黑了,往里一看也看不出里边的状况!而杨存此时是一脸从容的微笑,那人畜无害的感觉却像是个大铁锤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他的心脏。顺天府的人呢?为什么一个都看不见了? “我道是谁呢!”杨存背着手慢慢的走到了双方对峙的最中间,转头看了看余姚卫的人,又看了看六品武官服加身的段尹,冷笑着说:“余姚卫的人好厉害啊,这样光明正大的带兵包围百姓的府邸,可惜了手段比不上那些专业的强人,半天都砸不开门。不过这性质嘛,却是恶劣了许多。” “下官段尹,参见公爷!”段尹来杭州那么久,哪会不认识最近在这兴风做浪的杨存,慌忙的就跪地行了一礼,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参见公爷!”余姚卫的兵一听,也赶忙的跪倒下来。 “拜见公爷!”陈庆雷顿时眼里一喜,赶忙的跪地行礼!身后的弟子一看谁都不敢怠慢,心里全都清楚杨存在这的话,这事段不会让他们吃亏。 “带着这么多人,这么多刀来参见,确实是稀奇!”杨存冷笑着,看着高府四周已经被他们折腾得是鸡飞狗跳。辛苦栽种的花草尽毁不说,周围一代也是凌乱不堪,心里的火气隐隐的在萌芽。 “放下兵器!”陈庆雷一听底气更足,立刻喝喊了一声。 “你们傻了,快把兵器放下!”段尹一听,立刻命令手下弃械!这时他当然不敢去计较为什么陈家的人还拿着刀的傻问题! “好,好!”杨存来回的走着,也不去责骂段尹!只是要他交代出为什么带兵围攻的原因,段尹流着冷汗将赵沁云有命之类的话一说完,杨存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 “陈老爷!”杨存来回的走着,气得牙都要咬出血了,没多一阵立刻回头嘱咐道:“麻烦你给我押着段尹和余姚卫的兵马,收了他们的兵器,一同运到杭州衙门。” “是,绑了他们!”陈庆雷一听顿时精神大振,手一挥弟子们立刻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这些地方混混往日只有被衙门欺负的份,哪敢想有绑官兵的一天,一个个兴奋得脸都通红了。 到底是正规官兵,当然不可能刑具加身,顶多就是绑个手而已!饶是如此,这些混混地痞依旧高兴异常,颇有点小人得志的味道!杨存立刻转头,朝着洛虎声色严厉的嘱咐道:“洛虎,你现在就去院内!里边有数十具尸体,把他们抬去衙门上,记住,一具都不许留。” “是!”洛虎立刻带着几百人,潮水一样的进了宅院内忙活开来。 段尹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心痛啊,感觉这次脸真是丢尽了!哪有官兵被地痞绑的,算起开朝百年来,这可是独一家。这事即使事后兵部不追究,但自己以后还怎么混得下去。赵沁云那边交不交代已经不打紧了,自己这堂堂余姚卫的千户,以后哪还有脸管得住手下这些兵。 “公爷,我们也是执行公务!”段尹一时心有不甘,即使被拿下了,也是赶紧出声辩驳。 “我知道!”杨存的面色比他更沉,立刻咬着牙:“可你们刺杀的是杨门三公之一,位居一品,有什么事等上了公堂再说。” “这……”段尹一时语塞,根本找不出反驳的词。 “陈老爷,谢了。”杨存立刻转身,装模作样的说:“老爷身为一方乡绅,深明大义不畏强权保得一方平安,高风亮节让杨某犹是钦佩。”“哪呀,公爷抬举了!”陈庆雷微微的一楞,马上又是狡黠的一笑,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拳显得是斯文有礼。二人演上大戏了,段尹在旁听得险些吐血!这两个不要脸的贱货,三言两语的就把持械聚众的罪名洗得一干二净,话里话外陈庆雷这大流氓倒成了安稳一方的好人,就差没给他树上一块乡贤的牌坊。问题是这货他住城里的,玉皇山下的事离他十万八千里远,根本扯不上半点的关系! 第128章公堂之争(上) 浩浩荡荡,而又诡异之极的队伍!地痞混混绑着官兵,这实在是有趣之极!一路上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震惊而又感觉好笑!余姚卫的人个个灰头土脸的,个个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杨存刻意的嘱咐过,所以陈家的弟子进城之初就把兵器全收了起来。一个个即使兴奋也不许他们张狂,走起路来都规矩得很,仿佛是新进城的小姑爷一般,老实得叫人都傻眼了。 杭州城才多大啊,这些三教小流的地痞百姓们哪会不熟悉!眼看出了这样的奇事,第一反应就是看热闹,所以不少的百姓也跟在了后边想看个新鲜,入城后的队伍一时壮观得像在游行一样。 杭州衙门,今日本该是清闲无比的!白永望近日的气色稍有点好转,虽无法处理太多公事,不过也是在后厢里看阅着公文,想尽快的熟悉这地方上的事宜!这上任的三把火没烧还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他已经隐隐感觉到手下的人不如之前般的恭敬,每每想起都恨得无法入眠! 难得的偷闲,白永望该感慨着总算有一日安宁!这时突然一个捕快踉跄的跑了进来,急得满头都是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大人,不好了,我们衙门,被围了。” “什么?什么人那么大胆!”白永望只感觉心火一烧,立刻是拍案而起:“走,带本官去看看。” 和几个捕快刚走到公堂的时候,杨存就笑咪咪的走了进来。白永望一看顿时感觉脑袋有点晕,胸口也是一阵的发闷,但还是赶紧恭敬的行了一礼:“下官参见公爷!” “白大人,您别多礼了。”杨存背着手站在了最前边,摇了摇头说:“今儿我是来告官的,所以您还是先准备升堂吧!” “升,升堂!”白永望脑子顿时一抽,看着杨存那温和的笑只感觉骨头都在发凉! 随着杀威棒敲地之声响起,两边的捕快很快就站成了排。各个师爷不敢怠慢,慌忙的准备案几和笔墨纸砚!倒霉的白永望即使坐于公堂居高临下,但却是感觉眼前一阵的发黑,整个人都有点无力的感觉。 “公爷,不知所告何人!”仪仗都准备好了,白永望这才按了按太阳穴,苦笑着走起了流程。 “带上来!”杨存立刻挥了挥手。 公堂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门口去,这时,所有的人不禁是倒抽了口凉气!足足六十三具尸体,个个遍体发黑无一活口!纵使杭州城内也发生过灭门惨案,可从没一次像现在这样壮观,尸体多得整个公堂都摆不下,甚至挤得活人都没了立足之地。 “公,公爷,这……”别说其他人了,就连白永望都被陆陆续续运进来的尸体吓傻了。 “别急,还有!”杨存此时站在尸体的最中间,四周没一个活物,可以说密集到想挪动一下脚步都艰难!而此时脸上的温吞之笑,看起来却带着异常的恐怖,让人一看不知不觉腿都在打软。 公堂上的人脑子都傻了,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公堂外的院内,密密麻麻的跪着许多的人,细看一下竟然是穿着兵者服被绑住的余姚卫士兵。而他们的千总段尹,此时战战兢兢的跪在了公堂之上,双手也是背后紧紧的绑着!看着这一地的死尸,豆大的冷汗已经一滴接一滴的滴落在地了。 “白大人!”杨存抱了抱拳,神色一冷:“杨某一告这些刺客,冒充顺天府的人马行刺于本国公。二告这余姚卫千总段尹助纣为孽,公然带兵包围百姓府邸,与那贼人狼狈为奸,欲致本国公于死地。” “大人明鉴,下官不敢啊!”段尹一听,顿时惊得一个劲的磕头!即使公堂上的白永望与他同为六品,但这时是在公堂之上,杨存扣下的帽子又那么沉,他也顾不了自己的面子。 “这,段尹,公爷所说,是否属实!”白永望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倘若说那日西街之事只是误会!那这次可就闹大了,他也深知这段尹乃是赵沁云的人,怎生会如此没头没脑的惹下这弥天大祸。 更加可气的事,千卫官居六品,有事也得请兵部或者吏部处理!而杨存此时却把这段尹带到了杭州这地方衙门来,摆明就是来找麻烦的。 “是公爷误会了,下官不敢啊!”段尹感觉腿软得都站不起来了,旁边一具具阴森森的尸体更是让他心里发骸,立刻摇着头焦急的解释说:“就是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刺杀公爷啊!此事全是误会,下官只是接到了世子的命令要全去缉拿朝廷要犯,没想到国公爷也在那啊。” “哦,我与朝廷要犯厮混是么?”杨存顿时闭上了眼,冷笑了一声。 “不是不是,是下官语拙……”段尹已经急得六神无主了,这会说起话来含糊不清,看得出杨存一开始的大帽子已经扣得他神志有些不清了。 “大人,公堂上有自己的规矩,您可以先秉公办理!”杨存轻蔑的笑着,立刻命人搬来椅子坐到了一旁喝茶看戏了!眼看着段尹此时的六神无主,不由的摇了摇头,这家伙混到这份上还那么容易吓唬,这赵沁云手下也不乏这种无用的废人。 “是是,验身。”白永望是巴不得杨存别开口,赶忙的起身,亲自的指挥衙门里的人干起了活。 没多一会,一大群的忤作和捕快强忍着恐惧!和义庄的人将尸体抬到侧边后一一的验明死因,又将所有尸体上的东西全都收集起来。足足六十三具啊,繁华安定的杭州城何曾有过这样的大案子,饶是这些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人,此时也是一个个满额冷汗手心发凉。 验明正身,足足花了三个时辰!忙活了大半天后,尸体全被送去了义庄,这时才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上前来,战战兢兢而又嘶哑的说:“秉大人,这些人大多都是中毒而死,唯有一个是被掐断颈骨!死者全是壮年,年龄最大者不超过四十,身体大多壮于常人,老朽缈断,这些人该都是习武的强人。” “大人,这些都是从尸体上搜出来的!”捕总命人搬着一大堆的东西,惊得走路的时候都有些踉跄了。 物品一一的呈列开来,既有暗器飞镖,也有不少的蒙汗药或者金疮药,更有不少诡异的兵器!比较重要的东西全都放在了案几上,白永望只是拿起几样看了一下,当时脑子就一片的空白,气都有点上不来了。 放最前面的是堆积如山的腰牌,全都是户部打造的铁牌!只要稍微一验就知真假,这些人根本不是杨存所说那样冒充顺天府的人马!而当看到那最上边的那块腰牌的时候,白永望只感觉自己都要晕厥过去了,这事,真的闹大了。 刀斧为盖,四周锁链相围!正面虎头铁印以示杀气公正,上书缉拿天下!而背面的文字更是让人震惊,盖有顺天府官印刻痕,就代表此人不是寻常的小捕快。顺天府四品衙司,一等高手,洛哼! 四品衙司,这要出了京城看哪个知府不顺眼可以先抓人后问罪!即使在京城里都是横着走的人物,官品很高不说。更有权调动顺天府在任何一省的人马,更甚者拜了三品的话,更有调动一个千人卫的权利,是顺天府内实权在握的佼佼者! 四品衙司死在自己的地盘上,看样子动手的还是敬国公!白永望只感觉胸口一闷,一口老血都要涌上来了。 “公爷,这,这些人真的是,顺天府的捕快!”白永望混身都发软了,眼看着杨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连骨头里都有一阵凉意了。 “哦,顺天府的捕快,来缉拿我?”杨存不屑的笑了笑:“那白大人最好先审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貌似杨某无罪在身!” “段尹,到底怎么回事?”白永望急得声音都哑了! 段尹战战兢兢,此时脑子依旧一片的空白,立刻将自己是如何接到命令围攻高府之事说得清清楚楚!又涉及到了赵沁云无权调兵之事,白永望只感觉自己是生不如死,这样再审下去的话,牵扯出的背后之人,那一个个的名字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白大人,应该先审这死尸之事吧!”这时,门口一阵的喧哗,屠浩带兵从围观的百姓中间挤出了一条路来。一身素服的赵沁云依旧显得斯文有礼,只是那份淡定的秀气之中,多了些明显之极的憔悴。 “世子,您来了!”白永望一看到他,立刻和见了救星一样,慌忙的说:“赶快给世子上茶,递坐!” 面对而峙,赵沁云坐下以后似乎很是气定神闲,朝杨存抱了抱拳,有几分调侃的笑道:“公爷,没想到啊!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又一起坐在这公堂之上,不知这算不算是晚辈与你的缘分!” “世子说笑了!”杨存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的说:“自古这公堂虽是明正气严刑法之地,但说到底也是是非之地!古有语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在这相遇,还不如在一品楼内把酒言欢为好!” “也是,与那夜花舫之上把酒言欢,才是人生乐事!”赵沁云温和的笑着,一脸的向往。 这两位神仙往这一坐,并无半点针锋对麦芒的激烈,言语间甚至融洽得就像是交好多年的朋友在安谈一样。不少人看得是一头的雾水,惟独白永望控制不住自己的汗腺,官服几乎都湿透了。因为这样的平和,怎么看都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果然,坐下没一会,赵沁云立刻轻描淡写的说:“白大人,此事滋体重大!牵涉到了兵部,顺天府,还有杨家。审讯起来该一细二慎,既然公爷是莫名受到刺杀,而这些顺天府的高手又全死无对证,那就该先从他们的死因查起,毒死六十多位顺天府的捕快,这用毒的本领该何等的高深。”果然,这小子还是抓住这点说事,想把事情往龙池身上扯!杨存顿时冷笑,说到底你这么兴师动众,最后还不是要制我一个窝藏钦犯的罪名么? 第129章公堂之争(中) 朝廷第一钦犯嘛!呵呵,确实这帽子扣得够大的,扣谁头上谁都受不了。杨存也清楚这里边祸端,不过事实上自己的屁股还真不干净!不仅莫名其妙的牵扯住了龙池,龙池又拜入了刘奶奶门下,间接的把刚沉冤得雪的高家也牵连进来!当时的嬉笑之举,确实是自己没去考虑到这事会带来的严重后果。 不过再严重又怎么样,眼下灼手可热的钦犯里!龙池与自己交好,金刚印的世界里有一个背叛师门惹龙颜大怒的林管,陈家那还藏着让容王面上无光的萧九!自己身边处处都是炸弹,再怎么小心谨慎都有露出马脚的可能,自己何尝不是如屡薄冰。 收藏爱好么?收藏钦犯?想到这,杨存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赵沁云的话音一落,白永望仿佛从茫然中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转向杨存:“世子所言有理,公爷!既然你说这些人是去刺杀你的,那为什么他们全都横尸当场,全都是中毒而亡,不知道是公爷麾下那位高人护驾得当,竟有如此骸人听闻的手段,还请公爷传召上堂!” 陈庆雷一大帮人伪装成百姓在看着热闹,见话题至此!他立刻朝杨存点了点头,杨存顿时心里一松,马上抱歉的笑道:“确实,公堂上人证颇为重要!只是我这位朋友行事异于常人,还请各位不要吓到。” “公爷但请无妨!”赵沁云马上表示自己无所谓,他心里自然清楚孳体事大!杨存随便找个人断然没办法蒙混过关,那用毒之人手段之高明,普天之下有此能耐的不过二三人而已。 而论起用毒,或许强中自有强中手!不过恶名在外者,当今天下谁第一个想到的人都是那第一钦犯:龙池。 “传人证!”白永望顿时意气风发,用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捕快们很快就带着一个人走了上来,那人面色白皙,脸上奇怪的纹路,俨然是那次小河边袭击洛虎和杨存的怪人。他走起路来飘渺无声,除了脑袋外全身都包裹在了斗篷之内,就连走路都看不清他的脚步,连小小的步伐都给人感觉是诡异异常。 一时,别说杨存瞠目结舌了!就连赵沁云都是傻了眼,楞了大半天以后,脸上顿时有了僵硬的恼色,问话的时候声线更是提高了几分:“古横,你不是回了苗疆么?怎么还在杭州,为什么会在敬国公那?” 那被他唤为古横的怪人诡异的一笑,抱着拳朝赵沁云说:“世子,本来完成所托古横是该回苗疆的!无奈这江南山水优美迷人,我也恋起了这凡景,就多逗留了几日。” 所托?什么所托?难道是药尸含毒之事?杨存心里顿时一紧,只是不明明自己嘱咐的人证是那称呼龙池为二哥的妙龄少女,可为什么来的却是这在小河边袭击了自己的怪人。 “古姓,你是苗人?”白永望不明就理,马上审问道:“你说是你杀了那些捕快保护了敬国公,顺天府的人那么多!高居四品衙司的洛哼更是闻名已久的高手,你空口白牙的就说杀了那么多人,有何证据。” “古横……”赵沁云的面色一时阴沉无比,看着他,本能的念叨中隐隐咬牙。 “大人,我苗家密术,不便大白于众!”古横立刻坚决的摇了摇头,说:“眼下门外围观百姓甚多,苗家有苗家自己的规矩!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可以让诸位大人看个明白,但绝不可如此莽撞的示于那么多人之前。” “世子,公爷,你们的意思呢?”白永望小心翼翼的问着,毕竟要关堂开审,只怕是明日里杭州城内各路的谣言会更多。 “事关重大,赵某不便决策,请白大人自行定夺。”赵沁云轻描淡写的推脱了,不过也没有明辞反对。 “事关我敬国公府的清白!”杨存沉吟了一下,马上开口说:“虽无百姓相看,但杨某也需要有些人证!眼下世子再此自然最好,只是此事牵连颇多,还请白大人多寻几个人证,这样稳妥一些。” “人证啊!”白永望一时语塞,按身份来说赵沁云是最好的人证!可眼下鬼都知道两人间已经交恶了,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显杨存已经抱着不信任的态度。 “公爷所言甚是!”赵沁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是点头赞成。 “这,公爷觉得,何人为证委托。”白永望一时也没头绪了,这杭州城内有份量的人就那么几个!一些阿猫阿狗之类的根本上不了台面,为证者最好有官品加身,饶你陈庆雷在这多有势力,终归是一介草民而已,上不得台面。 “呵呵,好热闹啊!”这时,门外的人群一阵耸动!林安国穿着一身的华服走了进来,虽然任命还没下来,但到底曾经当过杭州的知府,衙门的人一看也不敢阻拦。 而让人惊讶的是他身后跟着的竟然萧山卫千户安伯烈,安伯烈已经换上了新的兵服,笑咪咪的看了看这熟悉的架势,立刻行了个大礼:“末将安伯烈,参见世子,参见国公爷!” “安大人多礼了!”杨存摆了摆手,有些疑惑的问道:“军饷的事不是解决了么?杨某闻听萧山卫的兵马也已经回驻守地去了,怎么,安大人没随着兵马一起回去么?” “是啊,此事还得谢谢白大人的大恩大德!”安伯烈嬉皮笑脸的,又马上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朝白永望鞠了一躬。 “安公言重了!”白永望客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笔银子心疼,脸上控制不住的抽了一下。 “公爷,此次我们拿到手的大多是现银!”安伯烈直起身来,这才解释说:“可眼下军内的给养即使银两到位还是或缺,萧山是个小地方物资匮乏比不得杭州城这样繁华!军服,被褥,一千多人的用度所需物资还是不少的,所以末将暂时留在了杭州,置办这采购的事宜!” 这瘟神,留在杭州没准哪一天还得被他赖上,当真是个可破风水乱五行的无赖。杨存看着安伯烈那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感觉头皮都有点发麻,这样的无赖自己可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与赵沁云对视了一眼,杨存感觉到赵沁云的想法和自己是一致的,都不太愿意再见到这狗皮膏药。 林安国呵呵的一笑,朝杨存与赵沁云行了个礼后,说:“我与安大人本是在外与百姓看热闹的,一听国公爷说需要有人证!林某想了想,虽无官职在身,但这六品知府的品衔还在!安大人身为萧山千户,也有六品官职在身,该是最合适不过的人证了。” “林大人倒是有这闲心啊!”赵沁云温吞的一笑,面无波澜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按理说林安国和他决裂了,此时更是大张旗鼓的站在了杨存这一边,此时再见该有所恼才对! “林某可不敢嬉戏!”林安国立刻一副惶恐的模样说:“事关重大,牵扯到了敬国公的清白,死者又都是顺天府高居四品的高手!下官可不敢拿自己的锦绣前程开玩笑,这为人证者也是担着风险的,世子玩笑了。” “那劳烦林大人了!”赵沁云沉默了一下,即使看起来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模样,可隐隐给人感觉到他心里的不爽。 “关府门!”白永望一看赵沁云没意见,未免再生意外,赶忙的命人关上了大门。 沉重的大门嘎吱的一声关上了,门外的百姓即使人头耸动却也难再看到什么!下人搬来了椅子伺候,林安国和安伯烈朝在堂众人拱了拱手后安然的坐下,看热闹的嫌疑很大,不过确实眼下他们是很合适的人证。 “古先生,可以开始了。”赵沁云眉头隐隐的一皱,说话间轻轻的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愿看见一样。 “是,还请各位不要惊慌!”古横诡异的笑了一下,从怀内掏出了一把似玉非玉,似竹非竹的笛子放于嘴边!轻轻的一吹,那悠扬的声音无比悦耳,倒是十分的好听。 众人不明就里,只有杨存稍微有点心理准备,鼻子一灵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立刻闭上了眼!曲子是的节奏很是诡异,不是印象里任何的名曲,也不似是中原的调子。一个个音符的组合,并无半点的山水波澜,生硬,冷冰冰的那种感觉特别的明显。 “古先生,这?”好好的在这吹上曲子了,白永望顿时是一头的雾水。 “啊!”这时,旁边的一声惊叫!林安国已经是面无血色,双手颤抖的指着公堂的大梁,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众人询声望去,一个个也是吓得腿都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公堂的大梁和屋顶上竟然盘踞了近百条的毒蛇,一条条混身黝黑发亮。瞪着蓝色的眼珠冷冷的朝下盯望,黑色的蛇信秫秫的吐出吸入,光是那种声音一听就感觉骨头都在发刺。 古横这时满意的一笑,放下了笛子轻轻的双开了双手,诡异的一笑后睁开了眼:“各位大人,请别乱动,否则的话我不敢保证它们不会伤人。” 众人已经惊悚得忘了思索,杨存和赵沁云同时脸上一抽,马上吸了口大气强定住了自己的心神。 话音一落,哗的一下顿时像是水银泄地一般!那宽大的斗篷似乎装满了黑色的液体一般开始燥动起来,毒蛇群一下就散落在地,似乎数之不尽的开始在地上盘游开来。每一条的信子都泛着妖异的黑色,一看就知道含有剧毒,被咬上一口的话那还了得。一时间,两边的捕快们吓得跳到了刑具上,有的抱住了大柱不敢动弹!整个公堂上全都是毒蛇在散慢的蠕动着,场面诡异而又恐怖无比。赵沁云虽然闭着眼,但额头上已经有明显的冷汗了!这些蛇可不管他世不世子的,虽然已经说了不会攻击人,但缠着脚蠕动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骨头这会都开始发僵了。傻子!杨存这边早有了打算了,一闭眼就盘腿而坐!虽然姿势不雅也显得有点轻浮,但起码双脚不用受那毒蛇的骚扰!安伯烈是吓坏了,不过马上机灵的蹲到了桌子上,看着满地蠕动的蛇群,那秫秫的声音和不停吐出的蛇信,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第130章公堂之争(下) 公堂上,不少胆小的捕快已经是吓得尿了裤子,空气里开始充斥着那刺鼻的味道!林安国似乎更怕这些冷血动物,竟然在毒蛇缠足的时候眼睛一白,硬生生的吓晕过去,脑袋直挺挺的歪到了一边。 “好了!”赵沁云似乎也在强忍那种本能的恐惧,虽然闭着眼,但还是强打心神喝了一声。 “古先生,快,快收回这些蛇!”白永望此刻也够狼狈的,被吓得居然爬到了案几上,看着满地的毒蛇,这时候后背全都被汗打湿了。 “呵呵,都不知道你们怕什么!”古横轻蔑的一笑,又吹起了笛子! 此时的曲子更是冰冷异常,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作用,更似是寒冬腊月一般的刺骨,在地上蠕动的蛇群一听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一样。三五成群的开始向古横的身上集合着,很是规矩的钻入了他那宽大的黑斗篷里。 而盘踞在屋顶的那些,更是一下就钻入了房缝瓦间里,瞬间就没了踪影。当最后一条蛇收进斗篷内的时候,那黑色布料下诡异的蠕动依旧叫人感觉心寒!古横这时才收回了笛子,轻蔑的笑:“诸位大人,想必再高的高手,也奈何不了我这一群宝贝吧!” “世子,您怎么说?”白永望这才战战兢兢的坐回了椅子上,只是吓得腿都软了,一个踉跄差点都一屁股坐地上。 “此事,滋体事大!”赵沁云长长的吸了口气:“事关国公爷的清白,沁云也是接到罪人龙池藏匿在那的密报才派人前往缉拿的!不成想那怪异之人竟是古横,这实在是天大的误会。” “确实,误会!”白永望此时牙都在打颤,神智依旧一片的恐慌,连话都不怎么会说了。 反观杨存的阵营这边更是狼狈,安伯烈坐下后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顺着气,似乎是惊骸过度话都说不出来了。而林安国那边更是不堪,到底曾是官居六品,这会竟然吓得不醒人事,哎!说到底对这种冷血动物本能上的恐惧,是人类很难克服的难关。 “公爷,沁云卤莽了!”赵沁云脸上黑一阵白一阵的,犹豫了一下立刻抱着拳说:“沁云也是一时心急,没查看明白就派人捉拿!置公爷于险境之中,虽是误会,但也是冒失之极。” “世子效忠朝廷,杨某又哪敢计较!”杨存不冷不热的哼了一下,误会!哪来那么多的误会,要是我不小心被砍死了,到时候你上报朝廷是不是也是误会。好在龙池没被你们抓住,不然的话这会你会这么客气。 “至于这顺天府捕快之横死!”赵沁云犹豫了一下,马上恭声的说:“此事我会秉报父王,由他与容王爷商榷!虽是无辜而死,到底是因公殉职,这安抚家眷抚恤生人之事,沁云会好好办妥的。” “哦,世子是想独自上书么?”杨存心想你倒是轻巧,关键时刻拿出你爹来压人!顺天府那边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让你卖弄这个人情! “这……”赵沁云顿时语哽,无官品在身,他根本没上奏折的权利。 “奏折我来写就好了!”杨存站起身来,摇了摇头说:“世子不必担忧,虽是一场误会。但世子有此误会皆因一心效忠朝廷,杨某会秉明圣上,也会与容王爷抱歉!” “恩,麻烦公爷了!”赵沁云心里一颤,但还是咬牙抱了一拳。 “世子,没何事的话我先走了。”杨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白永望说:“白大人,事关这么多条人命!你身为杭州知府自然是要上奏圣听,今日之事你亲眼所见,与杨某的上书可不要前后矛盾为好。” “下官明白!”白永望一听顿时眼神一眯,隐隐的松了口大气。 他能听明白,赵沁云怎么可能不明白,顿时是叹了口大气隐隐的无奈!死的都是顺天府的人,这事顺天府的面子可是丢大了,奏折上一定要强调是误会!白永望更是必须将古横此人被误会为龙池的事情叙述个明白,他赵沁云免不了要做这个证,否则的话这次围攻无功而返,势必杨存会受到怀疑,而他赵沁云也不免落个擅自调兵的罪名,甚至有可能因此被顺天府的人仇视。 这时,府门才大门,外边的百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看这架势似乎热闹已经结束了,一个个顿时没了兴趣一哄而散, “抬上林大人,去请大夫!”杨存看着翻了白眼的林安国,立刻一拍脑袋朝白永望说:“对了白大人,那些顺天府高手的尸首!就劳烦大人派人运往京城验身,至于那洛哼的尸首,到底是冤死在杨某的手下!杨某想请高人为他吵渡后,再由我府下派人送去。” “公爷仁善!”白永望赶忙的点着头,麻烦能少一点就少一点。 “恩,那这条瞎了眼的狗,就交给他的主人自己处理吧!”临走时,看了看地上也是吓晕过去的段尹,杨存的话里不阴不阳,含沙射影让赵沁云的脸色有些发黑。 “不送了!”赵沁云憋起了这口气!不追究段尹,是在卖弄人情给他?或者说这是一个交易,杨存不想在这件事上再生事端,最起码的是不能让顺天府的人对自己记仇。 在陈家弟子的簇拥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衙门!林安国和安伯烈都被送回去好生休息了,这俩刚才可是吓得不轻,估计会去得喝好一阵的安神汤。而那古怪的古横也混在了队伍之中,杨存坐上了马车后,刚想喊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是僵了一下。 “公爷,怎么了?”洛虎在一旁警惕的看着古横,那日时敬天与他都被古横下了剧毒之蛊!这会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如果不是杨存在旁的话,他恐怕已经控制不住砍向了古横。 “帮我好好的葬了阿浪!”杨存突然语气有点哽咽,嘶哑着说:“给他立个牌子,葬在我们杨家的坟山上!” “公爷,这样合适么?”洛虎一听,顿时有些犹豫!杨家的坟山规格甚严,葬于山顶的全都是历代的家主和战功在身的后人!山中间,葬的全是跟随着杨家征战沙场而死的忠将,最下边的自然是家丁护卫之类的,哪个不是忠心耿耿的伺候了一辈子才得此殊荣!阿浪入府都没一月,貌似没那个资格。 “赐他杨姓!”杨存只感觉眼圈有点发红,但还是斩钉截铁的说:“挂忠字牌,出山的时候你们去送送吧。到底是你们陈家培养出来的人,阿浪,是个不错的人。” “恩,好!”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洛虎也不好再说什么!陈府出来的人,却葬到了杨家的坟山上,隐隐中于他们陈家来说也是一种荣耀。 驾车的人没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一阵的低落。和阿浪认识不过一个月而已,在这视人命如草荐的年代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下人,尤其自己这样敏感的身份,为什么会感觉很是悲伤。杨存按着太阳穴,烦躁的叹息了一声! 这一幕,落在其他陈家弟子的眼里,众人皆是动容又是惊讶!洛虎也不明白杨存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因为阿浪在陈家的时候,他都没那么在意过他!而这小小的一个下人,却让杨存那么伤神。 马车缓缓的出了城,那叫古横的怪人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车后,所有的人都警惕的看着他,不过谁都没有开口询问。即使杨存也疑惑满满,但不知道为什么没心情问他什么,虽然他莫名其妙的帮了自己! 到了高府,大批的弟子也开始回城找自己的营生了,洛虎一进门立刻跑去看时敬天!若大的中院内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今日闹得如此的狼狈!刘奶奶和高怜心虽没有受到惊吓,还没入府就死了这么多人,想想也真是晦气。 明月已经高挂,夜里的凉风始终吹不散心头的阴霾!杨存坐在主位上,有些颓废的叹息着!古横跟了进来,似乎好奇的打量着杨存。 “回来了!”这时,龙池也走了进来,眼看着杨存这副模样,立刻是疑惑的问:“我不是听说你已经把事情都撇干净了,那赵沁云也是无话可说,干嘛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二哥!”这时,古横一开口!那声音却是截然不同,不似白天般的沧哑,而是一声细腻柔棉的女音。 “快去把这身蛊皮换了!”龙池一看“他”,顿时是瞪了一眼,又有点溺爱的说:“刘奶奶最不喜人无事玩弄这些毒物,你都来了半天,怎么还不收拾利索。” “恩!”说话间,龙池唤来下人带她去休息!古横似乎很是乖巧一样,点了点头马上跟了过去。 “人呢?”杨存只感觉脑袋发疼,虽然好奇,但已经懒得去问了。 “关柴房里了。”龙池倒是比杨存更好奇:“那洛哼明明被猴王抓住了,今日公堂之上怎么会有他的尸首!还有啊,那个妖女是谁?五丹之境啊,啧啧,那身手可不在我之下。”“我懒得理你,我想先躺会!”杨存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思用了太多了,这会感觉整个人极端的疲累。“喂,你别睡啊!”龙池在旁叫唤着,但也没用!此时杨存眼睛一闭,竟然睡得死死,没了半点的回应。 第131章黑幕! 事情一波接一波,除了当事人思绪万千以外,所有的变故只会变成百姓口内的谈资而已。高济堂内,人头满满的,遍地的都是伤号。白木恩带着一群弟子忙得可以说是满身的大汗,贸然的来了这么多的伤者,要医治他们也是不容易的事。 高济堂后的一座宅院内,杨存在主位上轻抿了一口茶,神色严厉的问:“韩巨,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你们提出来么?” “下官多谢公爷开恩!”韩巨规矩的跪着,几日的牢狱之灾,身上已经没了那种盛气凌人!堂后在救治的正是他那一帮受尽了苦刑的手下。 “你虽在牢狱里,不过前几日的事,该有听说吧?”杨存说起这话的时候,眼神眯了一下!虽不知白永望那边的奏折要怎么写,不过想来赵沁云接连吃了这么几个大亏,在这关节眼上他也不敢再玩猫腻了。 “下官有所耳闻!”韩巨的脸色一时有些苍白,立刻跪下地来,有些惶恐的说:“公爷明查,下官也是收到了这杭州城内暗线的密报,那日才会卤莽冒犯!洛哼什么时候来的杭州城,我们却是不知,而他要行刺公爷的事,下官也是毫不知情。” “恐怕他比你们都先到吧!”杨存听闻,立刻叹息了一声,冷笑道:“你们顺天府有缉拿天下之责不假,但这次好像都被人当枪使了吧。杭州城内的暗线想必你们也经营了很多年,怎么会接连的出现这样的失误,实在是滑稽可笑。” “下官也不知!”韩巨立刻摇了摇头,苦笑说:“暗线那边,我们只有用暗号才能找得到人!顺天府各地的暗线一直隐藏很深,下官人卑言轻,连那主事之人都不知道是谁。” 想着杨存的话,韩巨只感觉冷汗都浸遍了全身!江南自古鱼米之乡,顺天府在这一带的暗线也可以说经营得最是用心。先是自己因有萧九的消息当街追杀敬国公,后有洛哼带着余姚卫兵马大摇大摆的攻打刺杀,以那些暗线的沉稳老辣,接连的两次出现情报失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若是洛哼的话,他官居四品衙司,应该能找得到暗线吧!”杨存冷笑之余,阴森的哼道:“把他带上来。” 门轻轻的推开了,一脸阴沉的洛虎手里提着一个披头散发之人,狠狠的丢到了地上!那人**着上身,混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的好肉!蓬头垢面的不说,一身的污血看起来更是骸人。摔落在地时只是闷哼了一声,似乎连痛觉都麻木了一样。 细看之下,他上身的皮似乎都被剥了,黄色的脂肪混着血肉!头顶上插着好几根的银针,不仅如此,身上很多的穴位都被银针锁着,刺激着神经让他痛不欲生!即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但身体依旧在本能的抽搐着,发出了含糊不清的痛号。 “你该认识他吧!”杨存走上前几步,抓住他的头发往上一拉。那人混身痉挛着,慢慢的抬起了头。 “洛大人!”韩巨顿时惊得叫了一声,眼前这个明显受过大刑的,竟然是顺天府赫赫有名的高手!四品衙司,洛哼。 此时的洛哼,似乎已经疼得连话都听不见了。细看之下,他的双眼竟然已被戳瞎,七孔分别都有血污的痕迹但却没有死。混身上下所受之刑都带来了难以忍受的痛苦,但却没一个致命的伤口会伤他性命!如此高明的用刑手段,即使顺天府的大牢里都找不出十人有这能力。 韩巨一看是倒抽了口凉气,禁不住疑惑的问:“洛大人不是已经身亡了么,传闻中公爷已经领回了他的尸首,怎么会这样的?” “血肉模糊,中毒而死。”杨存咬着牙,阴森的哼道:“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赵沁云认识他也不会去碰他!堂堂顺天府的四品高手,杭州衙门的人又哪认得!杨某不过是递了他的腰牌和一具相似的尸体,这样竟然也能蒙混过关,可笑么?” “公爷,这,这怎么回事?”韩巨惊得是一头的冷汗,倘若说那天事出突然,杀了洛哼还说得过去。可这样在公堂上欺瞒,又私绑朝廷四品官员大刑加身,未免也太过嚣张了。 杨存使了个眼色,洛虎立刻把洛哼押了下去。韩巨还没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杨存就笑咪咪的蹲在了他的面前,将一张纸递给了他:“韩大人,好好看看这个吧!” “是!”韩巨颤抖着双手接过,只是这一看,面色顿时是一沉。 血痕斑斑的供词,字虽然不是出自洛哼亲笔,但那上边所述的供词却是叫韩巨除了震惊外也感到了一丝愤怒。原来洛哼到了杭州以后,就以权欺压接管了杭州府内顺天府的暗线!韩巨收到密报要抓拿萧九的行动,正是由他手下的人放出的消息,而消息的来源竟然没半点的记录。 虽说暗线是情报机构,一向以隐秘谨慎为信条。可这样一个重要的消息,如果没可靠的渠道根本不可能立刻派韩巨前去缉拿!唯一的原因只有,这条消息是洛哼亲自收到的,又是他自己下的命令,而那渠道也只有他本人清楚,不便录于纸上。 “知道为什么不记于纸上么?”杨存有些恼火的拍了拍桌子,皱着眉头说:“顺天府在杭州的暗线,已经被我查抄了!收录上来的文件也全都看了,当然大多我没什么兴趣,不过有的东西,最好你别看,直接上交容王为好。” 杨存说着话的时候,指向了旁边的一个木箱子,冷笑着说:“这里大多都是历年来洛哼来杭州的所作所为,记录者全是不堪被他欺压的暗线!” “公爷,洛哼为何不录写?”拿着手上的供词,韩巨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从杨存闪烁的言辞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话出我口,入你耳!”杨存沉吟了一下,还是微恼的说:“萧九与我一起的消息,全来自定王世子!那日传命的是洛哼的人,而你们被抓以后。他又捏造我与第一钦犯龙池在一起的消息,串通余姚卫的人强攻高府,后边的事不用我说那么明白吧?” “这,这!”韩巨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忍不住脱口而出:“王爷下令顺天府倾巢而出缉拿天下,一是要得世子的下落,二是誓抓逃跑的钦犯萧九!洛哼为四品衙司,该知道轻重才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 说到这,韩巨混身一个机灵,却是本能而又颤抖的说:“的,寻找源由。刺,刺杀公爷!” “你还认为洛哼是你顺天府忠心耿耿的衙司?”杨存冷笑了一下,语气里尽是不屑的鄙夷。 “下,下官明白了!”韩巨只感觉混身无力,话已至此不用言明了。 他洛哼南下江南,入主杭州根本不是为了缉拿天下的两大要事!而是要掌控这里的暗线操纵其他隐秘而来的顺天府高手,他根本已经投诚了定王!而可恨的是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他当枪使了还不知,而一件件莫须有的事情,全都是打着顺天府的名号意在刺杀敬国公。风波不段,可这样的事情却真实的发生了,恐怕京城内的容王都难以和镇王交代。 “韩巨!”杨存看到他表情上的变化,立刻摇着头苦笑说:“将你投于大狱,虽然你有冤屈,可杨某又何尝不是恼火不堪!这里的错综复杂,我也不便多言,只是希望这些事你能如实的秉报容王,让他还我一个公道。” “公爷,下官明白了!”韩巨的不安与惶恐,隐隐已经被满腔的愤怒所取代,立刻咬着牙红着眼说:“此次冒犯公爷,确实是韩巨的不是!入狱之灾与公爷无关,是韩巨咎由自取,但,下官再怎么卑微,也不会任人如此的羞辱!” “这些都是从你们暗线里抄来的,物归原主!”杨存将木箱递给了他,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略带杀气的说:“这次我从牢里把你们提出来,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公道而已!怎么做,我相信你韩巨会有自己的权衡,不打不相识之类的话我不想说,但眼下你受的屈辱,我受的猜忌,都是因为什么,相信你会有自己的论断。” “下官明白了!”韩巨面色一肃,站起身后朝杨存深深的鞠了一躬,咬着牙说:“我顺天府缉拿天下,为天下刑法之严明表率!眼下出了此等的败类,韩巨会如实的秉报王爷,还公爷一个清白。” “你的人,再休养两天,就可以和你一起赶路了!”杨存满意的点了点头,饶有深意的说:“洛哼我会交给你押到京城,到时候把他伪装成死人就好了!至于这一路的安全,你可要有点警惕,应该不是很太平。” “下官拜谢公爷了!”韩巨一个激动,顿时跪倒在地,朝杨存恭敬的磕了个头! “为了你,为了我自己!”杨存叹息一声:“个中源由,你比我更加的清楚!有人希望我杨家与容王爷交恶,世人都知镇王爷与容王爷相交甚深,倘若真为了杨存一人破坏两位王爷之间多年的交情,那不是让背后唆使的小人得逞了么?” “下官明白了!”韩巨咬着牙,站起来后一脸的决绝,眼里隐隐泛着凶光:“公爷请稍安勿燥,此事我定会秉明王爷,还公爷一个公道。” “哈哈!”杨存顿时狂笑了一下,猛的丢给他一个信封,神秘的笑道:“既然你有这个心,那杨某就祝你财运与官运一起哼通。这份大礼杨存拭目以待,不过现在,这份礼似乎更适合你。” “这,这哪来的?”韩巨小心翼翼的拆开了信封,再一看里边的内容,顿时激动得满面都是红光了。“我敬国公府在江南那么久,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还回来干嘛!”杨存眼神一眯,眼里的笑意虽有几分的狡黠,但却是自信满满。“末将代王爷,代世子,谢公爷的大恩了!”韩巨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慌忙的再次跪地,朝杨存三跪九叩! 第132章调解(上) 金殿之上,大气磅礴,依旧是威严异常叫人难以喘息!本以为龙体安康,谁知老皇帝上朝了没几天又病了,时不时的休朝代政叫百官们是议论纷纷!当然龙御何时归天的话题没人敢说,不过这皇太孙主政的期间,对朝务的处理却也是让百官纷纷摇头,除了叹息之外也不知道有没有背后嘲笑。 储君之袍似乎更是鲜亮了,也不知道何时君临天下变成龙袍!赵沁礼坐在储案上,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大臣,难掩兴奋的一挥手说:“好了各位大人,皇爷爷今天休朝由本太孙代政,有何本来快奏!” 也不知他是不是轻浮惯了,身体的动作很大!手一挥立刻把案几上堆积的奏折打落在地,进良在旁一看忙叫不好,立刻蹲下去一一的整理,仔细的把这些掉落的奏折放回了案子上。 此时皇太孙虽然显得是意气风发,不过百官却都是沉默的一片各自心惊!比起现在还孟浪无礼的皇太孙,眼前朝堂上站着的那三人面色都阴得极是恐怖!一个个看似闭目养神,但那分压抑之极的沉默,却是叫朝堂上的百官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朝堂上每日的琐事之多,虽有六部主理,但大事还是得请裁圣意!皇太孙在这可算是过够了瘾,原本往日三王即使不言不语,但六部尚书都会恭敬的上呈奏折!眼下突然安静的一片,就连叫得最响的御史都不敢坑声,叫他一时是有些恼火。 “是不是今天举国无事啊,怎么不开口了。”赵沁礼一急之下,有些不爽的说:“平日里不是一个个能说会道的,皇爷爷在你们就话一大堆,怎么今天我主朝了就不开口了。” “太孙殿下!”进良一听,冷汗都下来了,赶忙在旁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怎么了,不是么?”赵沁云似乎满心不爽,还气呼呼的拍了一下桌子,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突然朝杨术问道:“镇王爷,你也好几日没请奏了!前段时间不是和皇爷爷说要摔军征战沙场么,怎么今天不提了。” “杨术,静侯圣旨!”杨术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恢复那波澜不惊的模样。 “没趣!”赵沁礼嘀咕了一声,马上又朝容王爷兴致勃勃的问:“容王叔,听闻你前阵派遣顺天府麾下高手缉拿天下。有何进展了,还是说有什么变故,难道就没什么说说的么?” “待到铁证如山,自当秉明刑部!”容王赵元清神色略是憔悴,这几日更是消瘦了不少!曾经的亲切随和虽然还在,但明眼人谁看不出他现在就和压抑的炸药库一样,很容易一点就爆炸。 能在朝为官,哪个没一点的眼线!三王之中脸色最是难看的是定王,即使这时他不开口说话,但很多人已经知道了江南那边的传闻,惊诧之余也纷纷议论。只是这皇太孙未免太不会说话了,一开口短短两句简直是在揭人伤疤刺人痛处,难道他就不顾及一下此时镇王和容王的感受。 “太孙,圣上要您中午去他那用膳!”进良在旁也是听得一头冷汗,慌忙的在旁提醒了一声。 “哦,知道了!”赵沁礼似乎意犹未尽,但还是无趣的哼了一下,站起来大大咧咧的说:“既然今天没要政要议,我就先去陪皇爷爷了!其他各司的小事交由小书房,退朝得了,真没劲!” “是!”百官只感觉可气又可笑,没劲,那是您真没看出这朝堂上的火药味浓成什么程度。 说起来这皇太孙还真不知是怎么想的,三位王爷今天明显心情欠佳!但他却是在那说着没有轻重的话,即使有储君之名来日有望登基九五。但眼下朝堂上这三个爷的势力之大,可不是你这含着金钥匙出世的家伙能比的! 散了朝,所有的官员全都老实的回了自己的衙门里处理起公务来!原本散朝之后是彼此攀附结交的好时候,但稍微有点想法的老狐狸谁闻不出今天的火药味来,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明哲保身为上,敬而远之,上上策也。 两辆豪华之极的马车几乎一起出了宫门,百姓看见赶忙避让!一辆车板上刻着四爪之蟒,赫然是当今王爷的坐驾!而另一辆虽没那么高的规格,显得有些低调,但马车上那沧笔劲书的杨字,也是没人敢蔑视。 车子缓缓的开出宫门没多久,突然后边一队劲马疾驰而来!马上的大多是身体高大的壮年,虽然都是一身的便服但都是杀气凛然叫人不敢直视!在最前边的赫然的蟒袍加身的定王,他策马而来,一下就拦在了两辆车驾之前,停下后马上抱了抱拳说:“容王兄,镇王爷,小弟叨扰了。” “王弟有何事!”容王立刻从车内出来了,尽管是心情不好,但以他的作风倒也不至于怠慢何人。 “明夜府前设宴,请两位前来相聚!”定王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近日朝堂上纷纷扰扰,我们三人也久未相聚,何不找个时间聊趣饮酒,相进一下感情。” “镇王怎么看?”容王沉默着,却是询问向了杨术。 “一切,待由容王兄安排。”车内的杨术没露面,说出的话更是摸棱两可!是定王的邀约,却由容王来安排,颇有点讽刺的味道。 “王弟,过几日吧!”容王犹豫了一下,马上抱着拳抱歉的说:“愚兄近几日公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出那个空!等公务梳理好了,愚兄再摆酒赔罪,我们兄弟好好的喝一杯,如此?” “这样!”定王顿时有点语塞,倒也不至于因为失了面子恼火,立刻点了点头:“毕竟是公务要紧,那愚弟就恭候王兄了。” “镇王爷,那元明先告辞了!”定王看了一眼杨术的马车,语气一转很是期待的说:“待王兄得下闲来,元明定与镇王爷好好的痛饮一番!” “恩,杨术在这候着!”杨术闻声不见其人,话音不冷不热,依旧那么的平淡。 话一说完,定王告了辞立刻带着麾下兵马离去!在这京城之地,敢于如此策马而行的绝对没几个,而以他定王的身份倒也不显得跋扈。车内的杨术沉吟了一下,略有讽刺的说:“定王行事,依旧如此风行雷厉!” “王弟说过!”容王似乎充耳未闻,自言自语般的呢喃道:“这车马之事只适文官,他是马背上的王爷!身有皇家的血脉,更要做天下军士之表率!闲逸之行只会让人安于现状,唯有坐于那马背上,他才能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军人,是个戎马杀敌的军人。” 一时沉吟,两人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时,容王的一个心腹上来一阵的语耳,容王顿时是精神一振,略有激动的说:“王弟,顺天府那边有了新的消息,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去?” “不打扰王兄公务了。”杨术立刻拒绝了:“眼下府内还有事未处理,杨术暂且告退,这几日得空才去叨扰王兄。” 辞别了一番,容王立刻快马加鞭的回了顺天府。 顺天府内,因为萧九之事戒备十分的森严!尽管派出了大量的高手缉拿天下,但网络了那么多高手的顺天府依旧是人才济济!何况接二连三的出了丢面子的大事,容王更是怒火中烧,几乎是倾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似乎是在向天下人展示一向和蔼的他也有如此犀利的一面。 “人呢!”容王一进府衙主堂,立刻着急的问道。 此时的府衙前,一个混身没好皮肉的男人被绑得和粽子一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地上抽搐着!而跪在他旁边的人,穿着顺天府的公服显得很是疲惫,一看容王进来顿时是精神一振:“属下韩巨,拜见王爷。” “洛哼?”容王进来一看,顿时惊叫了一声!眼前这个倍受折磨的竟然是顺天府成名已久的高手,自己麾下的一大强人。 “王爷,确实是洛哼!”韩巨神色一肃,眼看容王震惊无比!立刻将杭州城内的事徐徐道来,两次刺杀敬国公,洛哼控制暗线乱通消息之事,事无巨细的一一秉报。 “洛哼!”容王一听,顿时眉头皱成了川字:“我此次调遣所有人手缉拿天下,眼下已经闹得到处鸡犬不宁了!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敬国公的麻烦。你在本王手下甚久,本王知道你非是那喜欢惹事生非之人,那背后指使之人到底是谁?” “王爷,冤枉啊!”洛哼在地上连喘息都很是微弱,不过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 “韩巨,你所说的事,可有凭据?”容王一时也心软了,毕竟是跟随自己那么多年的老下属!如果说洛哼效忠的另有他人,他宁可不相信这样的事实。 “最快明日,最慢不过三日。”韩巨眼神一冷,立刻信誓旦旦的说:“敬国公就会有奏折呈上,杭州知府白永望也会同时上奏,澄清事情的原因!当然了,在奏折上这洛哼会是死人一个,因为误袭敬国公,而被杀!” “带下去治疗!”容王沉吟了一下,背着手来回的走了几步,嘱咐一声立刻就有人上来,将奄奄一息的洛哼架了下去。 “王爷,如此不忠之人,为何还要留他?”韩巨说起话的时候是杀气腾腾,毕竟被洛哼利用后受过那牢狱之灾,心里的不快可想而知。 “治好了,才受得住刑!”容王摇了摇头,说话间隐隐有所阴霾:“洛哼受何人指示,我暂且不论!倘若他真不忠于我顺天府,本王自会处理,敬国公的奏折没到京之前我不能信你一面之辞。”“王爷,请看!”韩巨也不敢多言,马上从怀捏掏出了一封密信,交给了容王。 第133章调解(下) 洛哼之死,堂堂顺天府四品衙司的死震惊朝堂,而且背后还隐隐的涉及到了敬国公和远在江南游历的定王世子!百官们尽管心里疑惑重重,但也不敢枉加非议!不过敏感的人已经开始察觉出来,三王麾下的朝官们之间,似乎已经隐隐有所隔阂了。 今日的金殿,皇太孙老实的坐在一边,乖巧而又严肃的挺直着身板,那副认真的模样叫人感觉有几分的好笑。而此时的龙案上,面色犹是憔悴的老皇帝难受的咳了一声,这才嘶哑着问道:“各位,敬国公与杭州知府白永望的奏折,众爱钦已经传阅了吧?” “是!”朝堂上的官员们立刻点头答应,虽然奏折上的字语轻描淡写,不过里边的内容却是叫他们不敢多加评价。 老皇帝面色隐隐发黑,有几丝不悦的说道:“余姚卫的人虽说是一时莽撞,但到底是执行公务,倒不至于问罪至刺杀国公的地步!” “皇上明查。”兵部的人总算是松了口大气,还好,这事老皇帝的意思是不追究了。 这件事上,余姚卫的人不受牵连就好了!不过兵部的人也不是没有怨言,就余姚卫的擅自调动,还有世子挪用军饷惹得萧山卫大闹杭州衙门的事,他们也是感觉面上无光!即使定王在兵部根深势大,但也架不住内部颇多的不满。 “元明!”老皇帝沉吟了一下,还是眉头微皱,缓缓的下旨:“沁云虽在军中多年战功赫赫,但说到底无权调兵却莽撞而为,是你管教疏忽之过。眼下朝廷对胡人正是用兵之际,宣他回来吧!闭门思过一个月,再着兵部为他安排个差事,总不能这样一直无官无品在身。” “是,儿臣定当对他严加管教!”定王立刻神色严谨的跪下地来,满面愧疚的说:“沁云到底还是年轻,有为朝廷效力的机会他肯定会身先士卒!只是这行事卤莽,一时误会冲撞了敬国公,此事儿臣会亲自向净国公赔罪。” “恩,如此甚好!”老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朝堂上的人都不是傻子,这言语之间当然听出了老皇帝的意思!到底赵沁云虽然不是嫡出但也是他的孙子,此次在那边捅出了这么多的篓子。老皇帝只是要他闭门思过一个月,这根本是一点惩戒都没有,只是摆摆样子给其他人看而已。 “元清!”处理完了定王这边,老皇帝话锋一转,马上朝着容王说:“敬国公和杭州知府的奏折上已经言明了,虽有诡人,但那人是苗族高人而非罪人龙池!沁云也与那人有所相交可以证实,此事折损了你顺天府诸多的高手。但说到底还是因为一时误会而起,切不可因此事伤了士气,叫你手下之人心生抱怨!” “儿臣明白!”容王倒也不多言,立刻行礼遵旨。 老皇帝玩得一手好太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本事何其的高!这一边看似不满却又是要为赵沁云封官加衔,那边顺天府死了那么多人却是轻描淡写,还要人家别计较那么多。明显眼下边疆上的战事很是吃紧,他更倚重的始终是兵权在手的定王! “镇王!”老皇帝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敬国公怎么样了,奏折上他说没有受伤。到到底发生了这样的事,朕忧虑他会有所误恼,你可要多加的开导一下!” “谢皇上!”杨术行了一礼:“叔父确实无佯,只是受了惊吓心神始终不宁!眼下敬国公府马上要入邸了,横生此变故,让叔父也是颇为烦心。” “要入邸了!”老皇帝呢喃般的呓语了一下,马上关切的说:“是啊,想想也该是时候了。敬国公一脉是杨门之后,亦是满门的忠烈,入邸之日朕自有赏赐给他!” “谢皇上。”杨术恭敬的谢恩! 朝堂上今日的事不是很多,接下来的话几乎都是不疼不痒的小惩罚,明显老皇帝拖着病体上朝是为了调节此此杭州闹出的风波!细想之下此事虽然表面上一片的祥和,不过里边的蹊跷颇多,倒也是耐人寻味! 受到惊扰的是敬国公,与三王一比自然身份低了一等!不过好待人家刚受了老皇帝的赏赐正是恩宠加身之时,杨门一脉又有镇王坐镇京城,怎么着也不能吃这么明显的大亏。不过看那奏折的语气很是平淡,没多少的委屈抱怨,平淡得叫人不生疑都难。 这里边小小的猫腻,在官场混成精的人哪个看不出来!表面上是赵沁云逾越,无权之下调动了余姚卫和才会闹出如此的风波。可最大的问题是身为定王世子的他,居然远在江南就调动了容王麾下的顺天府高手,这一出实在是耐人寻味。 老皇帝倒不多言,对此事的处理就是寥寥数语而已!龙威犹在,此次明显他不想这件事牵扯到朝堂之上最有势力的三位权王,更不喜欢因为这事再闹出任何的风波!这样强硬的调节下,哪怕杨术和容王心有不满,但也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身体不适的老皇帝早早的散了朝,确实今天有这样爆炸性的新闻,其他的公务都算不得大事!百官们开始了一天烦琐而又毫无新意的政务,当然私下里对这事也少不得猜测一番。 容王府的地牢之内,一声声的惨叫叫人听了骨头都刺刺的做疼!黑暗的地牢里,火焰随着风的吹拂而摇曳着,显得阴晴不定,晃得让人心神都一阵的不宁。 地牢之外,一间小小的茶室内!容王一身的便服正坐着,品着香茗却是感觉淡然无味!桌子上各地送上来的情报和政务堆积如山,原本最是勤政的他此时看起来却有些恍惚,心神也是隐隐的不宁。 地牢内的惨叫一声接过一声,火光的摇曳之下!韩巨沾着一身的血,却是满面兴奋的跑了过来,恭敬的递过纸张,难掩欣喜的说:“王爷,洛哼全都招了。这里都是他的供词,包括他与世子的关系,来往和此次调动人马的巨细皆在于此。” “恩,我看看!”容王接过来一看,脸色时黑时白的! “王爷!”韩巨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马上殷切的说:“此次洛哼虽是受定王世子指使,却是以顺天府的名义刺杀敬国公。杭州城内的暗线几乎被敬国公连根拔起,而赵沁云也是闹了个灰头土脸,但说到底此事上,也不知道杨家那边会不会记仇。” “镇王不傻,敬国公也是人精!”容王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他们应该不会,我与镇王一向交好!何况无冤无仇的,谁会认为我要冒天下之大不讳杀害杨门的国公!无端树敌,最是荒谬。” “王爷,怎么处理!”这时,几个混身是血的用刑人走了出来。 “父王。”没等容王开口,突然地牢的门砰的一下打开了!一个高大强壮又略显稚气的少年跑了进来,欣喜的喊着:“孩儿回来了。” 闯进来的年轻人面色黝黑,却显得极是健康!看起来不过双九的年纪,身材匀称高大!双目炯炯有神,即使带着几分的稚气,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少年沉稳的奇异。 “沁宏,为父说多少次了,不得这么的卤莽轻浮!”容王皱眉的训斥,不过言语一点都不严厉。 “父王,孩儿也是因为想你了。”赵沁宏哈哈的一乐,完全无视容王装呛的训斥,绘声绘色的说:“刚才孩儿去看了弟弟妹妹们,一个个可是被您宠得都胖嘟嘟的,都快要抱不起来了。” “怎么了?”赵沁宏看见旁边数个带血的人,立刻疑惑的一问。 “了结了他!”容王看着眼前虽然年少却又聪慧的次子,沉吟了一下后嘱咐说:“沁宏,韩巨,你们跟我来。” 地牢内,那已经气若犹丝的惨叫在一声的闷哼之后,彻底没了任何的声息!行刑之人立刻隐秘的处理了洛哼的尸体,又用清水洗起了满地碎肉血水的地牢,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轻车熟路! 主厅之上,赵沁宏倒是大大咧咧的坐着,坐姿虽不稳重,倒也没失礼之举!韩巨则是面色肃穆的站着,那份供词已经被烧了,主子看完以后心情很是不悦,让他一时也很是忐忑。 “韩巨!”容王思索很久,这才缓缓的开口说:“此次杭州内的暗线被敬国公连根拔起,说到底也是洛哼之事所牵连!我们顺天府缉拿天下,各府各县都不能没自己的眼线,眼下浙江那边的头目已经老了!你与敬国公有过这些戏缘,这浙江一地的暗线,就交给你吧。” “是,属下定当不辱王爷的嘱咐!”韩巨顿时兴奋得脸色一红,赶忙的跪地行礼!一方的大员,而且繁华之极的浙江,这衙司一职即使依旧六品,但做了小庙里的大和尚可远比在京城看人脸色强多了。 “沁宏!”容王看了看旁边嬉皮笑脸的次子,咳了一下开口道:“过不了多久,就是敬国公府府邸重开的日子了!你就去一趟江南,带着贺礼代为父前去恭贺吧。” “恩,行!”赵沁宏似乎是个坐不住的主,一听马上点头答应着。 “本王累了,想歇息了!”容王叹息了一身,站起身朝后厢走去,临走之前轻声的嘱咐说:“韩巨,那份供词事关重大!除了你以外,其他看过的人都不留。” “是!”韩巨恭敬的答应着,只是感觉一阵寒意袭上心头,莫名的心里有点发冷。“江南,杭州,有趣,哈哈!”赵沁宏轻狂的笑着,那原本的放荡不拘之中,隐隐有一丝说不出的阴森。 第134章胜利! 杭州城外,熙熙攘攘的极是热闹!城门口一大队的人马极是显眼,坐于马上的大多都是壮实无比的男人,虽是一身的便服却又更带兵械,显得极是肃杀。 半点杂色都找不到的黑马在默默的嘶鸣着,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宝驹此时却是拉着套绳论为了拉车的工具!马车虽不是富丽堂皇,但也是大气磅礴,民间不可多见的精品。 一袭白衣,洒脱写意!赵沁云站于车前,温和的一笑,拱着手说:“公爷,沁云年少不懂事,时而的唐突公爷!眼下还要您亲自来送,实在是过意不去。” “世子哪的话!”杨存自然也是一副翩翩之态,立刻摇了摇头:“世子与我之误会,不过是效忠朝廷的心急而已!杨某又哪敢记恨,杭州之内与世子把酒言欢,一品楼的那夜酣畅,杨某可是会铭记在心的!” “世子,可以启程了!”两人寒嘘之时,屠浩走了过来,轻声的秉报着。 “公爷,后会有期!”赵沁云也不多言,似乎是连客套话都不太愿意说了,立刻是抱了抱拳就钻入了车内。 “世子,一路顺风!”杨存当然免不了这些礼数,告辞一声后看着身影忙碌的屠浩,还是谦虚的说:“屠大哥,一路走好,杨某期待与你他日相见。” “公爷保重!”屠浩楞了一下,赶紧恭敬的答应着!这才喝起手下的人,翻身上马以后走在了队伍的最前端。 车内的赵沁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很小声的冷哼了一下!行装繁忙的队伍没人察觉,但一直别有用心的杨存却是将这个小小的动静听于耳内,心里愧疚之余也马上恢复了常态。 “世子慢走!”杨存表面上故作惋惜的叹息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你个瘟神总算是走了,这次虽然要你吃不了什么亏!不过起码让别人知道了这杭州的一亩三分地是我杨存的地盘,你一个世子在这指手画脚的,机关算尽最后还不是得滚回京城!妹的,等老子多休息几天,腾出手来再收拾那白永望,杭州知府,哼! 送别的队伍浩浩荡荡,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来了!林安国,安伯烈,白永望,乃至是陈庆雷都是一个不落。虽然表面上都是来送别的,不过除了白永望以外,其他人更多的是抱着来看笑话的心理,此次赵沁云和杨存接连的斗了几场,最后却是灰头土脸的回了京城,叫这些依附了杨存的人是扬眉吐气,心里好生的得意。 待到赵沁云的行伍浩浩荡荡的远去时,杨存这才转过身来,笑咪咪的说:“白知府,找个地方小饮几杯如何?” “下官,还有公务要忙,请公爷见谅!”白永望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一看杨存那人畜无害的笑,就感觉后背有点发凉!此时赵沁云一走,心里更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恩,那您忙吧!”杨存点了点头,满面理解的说:“毕竟的地方事务要紧,白大人身为一方的父母官,自然是心系巨细,忙碌一点对百姓来说也是好事!” “那下官告退了!”白永望浑身直打着冷战,满面复杂的看了杨存一眼,慌忙带着衙门的人先行告退了。 “你们也回城,我还有事!”杨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顿时是冷笑了一声。赵沁云滚回京城了,你小子以后要能有好日子过,老子的杨字倒过来写。 林安国与安伯烈互视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一样!杨存自然看出了他们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我还有事,你们有什么话,等我回了城再说吧。” “是!”两人也只能答应下来。 送别的队伍熙熙攘攘的回了城,再次来到了山脚下!那日横遭祸事的高府外已经修缮一新了,门外的花草和大门也是复新如初。此时的府邸还有些小的工序没完成,不过总体上已经没了任何的问题。 傍晚,夕阳西下漫天霞光!躲避着刺眼的炎热,一颗桃树之下太师椅在轻轻的摇曳着,刘奶奶闭着眼轻轻的酣睡着,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芭蕉扇慢慢的摇曳着,看起来真是逍遥自在。 院中央,一群大夫正围着一包草药皱着眉头,时而沉吟时而摇头叹息,面色各异不过看起来都是满面的愁容,就连杨存走进来他们都没多看一眼!哪怕最是恭敬的时敬天,这会居然连打个招呼都没有。 “爷,您来了!”刘奶奶的一旁,一身素黄色长裙勾勒着曲线的曼妙,素面朝天青丝如画!高怜心正在为刘奶奶泡着茶,一看杨存进来顿时面色一喜,羞怯而又含情脉脉的看着杨存。 “恩,他们又在干什么?”杨存顿时色咪咪的一笑,眼看刘奶奶还在睡着,马上给她飞了个吻。 “在,在认方子!”高怜心顿时俏面一红,被这轻浮的一逗,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 “咳!”这时,刘奶奶突然咳了一下,睁开眼看了看杨存,没好气的说:“公爷,您那府邸不是天天都在赶工么?怎么您天天往老身这边跑,城里就没什么可忙活的么?” “哪有,我闲得要命!”杨存自然知道她因为还没入宅就死了那么多人的事感觉晦气,这会估计气都没消!立刻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砚台,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子上,笑咪咪的说:“奶奶,我这刚得了一方好砚,这不就快马加鞭的给您送来了么?” “没事献殷勤!”刘奶奶眯眼一看,眼里倒也是精光一闪。 这砚台款式精制,雕工栩栩如生!砚池的面磨得光滑如镜,却又似水纹一般有一种灵动异常的波纹,砚首雕刻着一具慈眉善目的老者在垂钓着,不管是从眉眼还是细到发丝,每一笔每一刀都是巧夺天工,费尽了雕者的心血,一看就知是世所难寻的妙品。 刘奶奶不喜金银,若是送她些首饰的话没准就会被扫地出门!送这典雅又实用的东西也可以送投其所好,果然,刘奶奶喜看的抚了一下,见这砚台抚之寂无纤响,按之如小儿嫩肤!温润软嫩又不滑腻,顿时是喜爱异常。 “这砚台,得来不易吧!”刘奶奶一把玩上,顿时是爱不释手。尽管这是凡物,但那精致异常的雕工实在是难得一见。不是傲世大家,绝无这样的功力手笔! “是啊,不过只要您喜欢就好!”杨存这边恭敬的笑着,心想老陈啊,借花献佛了,我也算没浪费你一番心血。 这枚前朝的端砚,出自于前朝据说很有名的一位大官之手!据说那大官告老还乡后极是长寿,年轻时就喜欢砚雕的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挑选好石,又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在日月细琢之中,夺天地之妙雕成了这一方名砚!可惜的是没多久后他就撒手人寰了,这砚台,可以说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作品,也是举世无双的名品。 陈庆雷没文化,但不妨碍人家装有文化!早年发家的他偶然看到了这方名砚顿时是喜爱无比,花了重金也使了些下三滥的手段才从藏宝人那巧取豪夺而来。到手以后他也是怕别人惦记,尤其是被那些附庸风雅的大官惦记索要!所以一直偷藏在自己的房内,除了两三个贴心的女婿外,就连一些枕边的妾室都不知道他还藏着这么一宝贝。 喝了顿小酒,头晕转向的洛虎很是痛快的把岳父大人出卖得淋漓尽致!杨存脸皮本来就厚,立刻借着酒劲杀到了陈府,在陈庆雷欲哭无泪的郁闷之中连哄带骗的把这宝贝弄到了手!自然看着他一脸的苦色也免不了给他一点甜头吃,就是把这砚台提前当成了开邸时的贺礼,也算是他的一片心意。 强盗,**裸的强盗行为!年事已高的陈庆雷为了身体的健康已经很少喝酒了,不过据说当晚他是少有的借酒消愁,更是唤来大女婿洛虎相陪,老夫寥发少年狂,直把洛虎喝得上桌打了一通猴拳又瘫软在地烂醉如泥时,这才算放过了他。 想起陈庆雷那死了小老婆一样的表情,杨存心里一乐,不禁扑哧的笑了一声。 “奶奶,那个,在不在?”杨存眼看刘奶奶心情大好,马上小声的比画着!毕竟这里人多眼杂的,也不能公然的喊出龙池的名字。 “在后院呆着呢,就知道你小子不是真有诚意来看我这老骨头的!”刘奶奶依旧没好气的白了杨存一眼,不过语气明显好了许多,不难看出这砚台还真是投其所好了。 “恩恩,我去找他!”杨存给高怜心挤眉弄眼了几下,立刻拔脚朝后院跑去。 “奶奶,我去给您换茶吧!”高怜心面带红润,哪会不明白杨存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羞答答的抱起了茶罐,也想跟去后院。 “你不许去!”刘奶奶马上板下脸来,摇着头说:“我就知道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还换茶呢,等你这泡新茶上来估计我都要睡下了。”“奶奶……”眼见小心思被戳穿,高怜心顿时又羞又嗲的嗔了一声。“y头,我也是为你好!”刘奶奶一看她这窘样,顿时是玩心一起,戏逗道:“这小子心思虽然不坏,不过嘴花花的也不是好人!奶奶是怕你这茶叶换呀换的,不小心就换到了夜里去。” “不和您说了!”高怜心顿时羞得满面燥红,坐在一边红着脸都不敢抬头。 刘奶奶慈祥的笑了笑,依旧闭着眼哼着小曲,摇着芭蕉扇享受着她的闲逸。后院,一向是外人禁足的!几个厢房里也没看到有丫鬟在伺候,想必是因为龙池在这的关系所以怕人多眼杂。杨存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龙池住的那个院子,看到房门白天紧闭着顿时心里不爽,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前,猛的抬起一脚把门踹开,放肆的笑道:“贱人,大爷来看你了!”啊……一声惨叫,响亮无比,划破天际! 第135章灭门之恨(上) 内厢内的门,原本就不是为了防贼的!两扇门雕花画鸟,窗纸细薄透明根本就是一摆设,又小又薄的木条结构哪受得了杨存这么放肆的一脚!一踹之下顿时是门庭大开,甚至有点不受力的摇晃着,看起来几乎都要散架了。 门口的地上,杨存眼前一阵的发黑!额头上那剧烈的疼啊,踹开门的时候就感觉一道黑影飞来砸到了脑门上,瞬间就眼冒金星!妹的,也怪自己一时粗心大意,要平时的话以自己狐狸般的警惕哪会躲不过。 地上,一只带着水珠的瓢子裂成了两半! 房内,一只巨大的木桶摆于中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偷懒的关系没有用屏风围上!木桶内,少女将身体全都泡在了水内,唯有那俏美的容颜露于水面之上。白皙无暇的肌肤,娇艳的容颜上除了羞红外,也带着几分恼火,皎月般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杨存,隐隐的咬着牙看起来也带着几分被惊到的惶恐和羞怯。 “哪个王八蛋偷袭老子!”杨存感觉头晕眼花的,好不容易站起来,摸着额头上的大包刚要发作时!突然眼前秫秫的一声,赶忙机灵的朝旁边一闪,躲过了这第二次的袭击。 “小爷那么机灵,还想有第二次!”杨存得意洋洋的笑着,不过刚放眼一看,顿时惊得一身都是冷汗。 那第二次袭击的黑影可不是什么水瓢,而是两只通体赤黑的蝎子,一看就知道是剧毒无比!而此时房内更是异声响动,突然房檐边数十毒蛇开始盘踞聚集,个个都是吐着蛇信满是敌意的用那冰冷的眼睛毫无感情的盯着杨存。 “靠,龙池,你!”杨存没想到他玩得这么过份,转过身刚要骂的时候,却是猛的一下楞住了。 “你还看……”桶内的少女顿时恼羞成怒,猛的抓住挂在桶旁的衣服!白皙的玉臂一挥,闪烁着寒光的匕首立刻朝杨存飞了过来。 “这这,我不是故意的!”杨存傻了眼,机灵了一下赶忙的躲过。没成想龙池的房内会是他的妹妹在洗澡,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更冤的是什么都没看到,这才让人郁闷。 这时,少女虽是面色娇红却也是恼怒不已!眼看杨存和猴一样的躲过了自己两次,又气又恼之下玉臂一抬又抓住几把匕首就要扔来,那些蛇仿佛心领神会一样,顿时是张开黑口朝杨存咬了过来。 “日!”杨存一看这架势,哪还敢想什么窥赏香浴!脚立刻和着了火一样,抱头鼠串的跑了。 “你个登徒子,有种别跑!”少女看着杨存开溜了,顿时是又羞又气!将手里的匕首往地上一丢,嘟起了小嘴,气冲冲的骂了一声。 逃出了小院,眼看着毒蛇群没追出来!杨存顿时松了口大气,好在好在,妹妹的差点就被那小妞宰了。要是她第一次丢的不是水瓢而是蝎子的话,估计这会得请刘奶奶救命了。龙池拿着个包裹走了过来,看到杨存,顿时满面疑惑的问:“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你叫我来的么?”杨存顿时有些心虚,毕竟刚偷看了人家妹妹洗澡!这龙池要发起狠来,那也不是闹着玩的。说起来自己也冤,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她那手了!其香艳程度还比不上a片的封面,亏了,真亏了。 “哦,对哦,我忘了。”龙池面对而坐,这才拍着脑袋笑道:“这次是要和你辞行的,外边的人多眼杂也不方便出去,只能把你叫来这了。” “辞行?你要去哪?”杨存顿时诧异不已,此等的过街老鼠,还能有光明正大出门的时候咩? “回苗寨处理点事情!”龙池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不知觉间隐隐有些杀气。 “你没开玩笑吧?”杨存定了定心神,满面的严肃。龙池是第一钦犯,从苗寨逃出来以后一直在天下四处躲避着官府的追捕。别的地方可能少许宽松一些,可在他的家乡那,官府肯定是日夜的严查,对他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 “没有,这次小妹来寻我就是因为这事!”龙池脸色微微的有点尴尬,欲言又止的说:“官府那边都是汉人把持,自然视我为洪水猛兽不杀不快。可苗寨到底是我的家,那的乡亲们并不会责怪我,相反他们还是护着我的。” “二哥!”这时,沐浴后的少女走了出来!娇好的身段被黑色的披风包裹住,沐浴后的肌肤白里透红,白皙的脸上那沐浴过后的清爽十分的宜人!**的黑丝随意的敞开着,多了一丝中原女子所没有的不拘。 “你先收拾东西,我和公爷有话说!”龙池点了点头,少女也不多言!脸上突然一抹飞红,狠狠的瞪了杨存一眼后乖巧的跑回房去了。收拾的东西,估计不是那些奇怪的瓶罐,就是那些剧毒无比的冷血动物。 “现在可以和我说怎么回事了吧?”杨存不敢直视她,赶紧问向了龙池。 杨存心里确实也满满都是疑问,这苗族少女是龙池的妹妹?龙池以罪人之名被点为第一钦犯,不是应该诛了九族才对么?为什么还有个妹妹?更古怪的是她的用毒本领那么高,化名古横以男身为赵沁云导演了一场药尸含毒的闹剧只是为了引出自己的哥哥,难道她不怕龙池会因此遭遇横祸么? “药尸含毒,小妹什么时候有那么大本事,我也吓了一跳!”龙池苦笑了一下,但看起来也是有几分的欣慰。 抿了口茶后,龙池这才神色一黯,慢慢的述说起来!龙池的父亲,当时苗寨赫赫有名的少年才俊,十八不到善蛊又有一身的好功夫。在篝火会上邂逅了龙池的母亲,成就了当时一段人人津津乐道的佳缘。 苗人大多住在大山之内,怒江天险与世隔绝,在这里的生活虽是清苦但也是安逸!一间小竹屋已经成了恩爱的小两口最好的归宿,在这里,两人蜕变成长,享受幸福之余在小生命诞生时也承担起了养育之责。 膝下二女三子,而且个个身体健康,龙池的父亲可是高兴坏了。虽然生活的负担重了许多,但每天的劳累耕种,渔获猎得,只要想起孩子们他就充满了无尽的动力!小日子虽然清贫,但夫唱妇随也是过得甜甜美美。 那时,深山的苗寨少有外人的足迹,生活过得安详而又写意。只是有一日各族的长老们突然炸开了锅一样的聚集在一起,还召唤着各族里身手高强会武功的高手,细打听之下原来是深山之内有人找到了角蜥王的踪迹,顿时让全族学毒学蛊的巫者精神一振。 要知道这角蜥王是至毒之物,凡是毒物,亦有至灵的药性!除了炼蛊所用外,坚硬无比的外皮,乃至是剧毒无比的血肉都是珍贵无比,价值千金一点都不玩笑。哪怕是弄些皮毛到那叙洲府一卖,那金子,银子,足够清贫的苗家人过上大半辈子了。 当时龙池的父亲三十不到,已经有了高强无比的三丹之境,自然是在长老们的青睐之中!起初龙母怕危险一意阻止,但看着一贫如洗的家,妻儿身上老旧的衣服!难见油荤的锅灶和每日充饥的野菜,龙池的父亲还是一狠心,更着大队的人一起进入深山寻找那苗族秘典上天下至毒的角蜥王。 说到这,气氛一时沉闷不已!接下来的事,杨存已经知道了。龙池面色悲苦,叹息了一声说:“我爹做得没错,但他死后!我娘一直以泪洗面,念叨着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就满足了,家里的孩子养得活,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钱是害死我爹的凶手。” “所以你从不拿那些钱?”杨存感觉到他心里的那份苦闷,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一半一半吧!”龙池仰天长叹,满面痛苦的说:“我恨钱,是那东西蒙住了我爹的眼睛,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被角蜥王杀了。而定王的那些脏钱,想起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我都觉得恶心,拿那些钱,会让我感觉自己的手很脏,花得也不是心安理得。” 接下来,龙池的述说这才解开了杨存心里的困惑。家里兄弟姐妹五人,除了大姐和小妹外就是三兄弟了,龙池排行第二!兄弟三个虽然打打闹闹的,不过从小也懂事会帮母亲料理农活!虽然失去了父亲山一般的呵护,但小家庭还是在痛苦中顽强着,继续过着清贫而又安逸的生活。 而龙池父亲一位生前的好友也是因为角蜥王而丧命,死时他尚未成家,但家里有老母要伺养天年。龙池的母亲是个温柔而又善良的女人,当时就想把龙池过继去服侍老人家,但老人家也知道男儿是苗家最大的劳动力!这可怜的女人还要抚养其他四个孩子,所以拒绝了龙母的好意。 几番商榷之下,最后决定把膝下最小的女儿过继到她家去!同族同宗都姓龙,名字上自然不需什么改动!请了族内几个长老做证,又祭拜祖宗和神明以后,这孩子就正式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龙音也是因为这样,才躲过了那一劫!”龙池欣慰的笑着:“当时官兵包围了我们的寨子,抓走了我的两个弟弟!好在乡亲们誓死反抗,发誓龙音已经不属我九族之内,又有祭祖时的竹书为证,他们才不得不放过她。” 龙音?苗人的名字真是奇怪,那么俏生生的一个女孩,为什么要取个单字呢!杨存心神一阵恍惚,想起了龙音出水芙蓉般那俏灵灵的模样,还有空中挥舞的白皙玉臂,那异族特有的风情和羞恼,当真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惊艳。 龙音自小很是懂事,过继以后虽然还在懵懂幼时,但也是穿梭在自己的两个家,悉心的照顾着老人家。老有所养,老太太欣慰之余也对龙池家的孩子越发的喜爱。直到龙池十二岁的时候,他就带上龙池拜访起了旧相识,让龙池一一的拜师,学功夫,学医毒,几乎把龙池视为己出。苗寨没师门之见,老人家人缘好,再加上龙池机灵懂事天赋又高!各寨里的师傅都喜欢他,也愿意把一身本事教给他,不到五年的光景!龙池这个名字俨然成了苗族里天才的象征,因为很多的老师傅已经摇着头,自叹龙池所学已超过自己,教无可教的。在苦难中艰辛度日的一家,在龙池声名榷起的时候,本以为日子已经有了盼头,谁知突如其来的一场灾难,彻底的毁了这个家,也彻底的毁了龙池。 第136章灭门之恨(中) 苗族牯藏节,是苗族民间最大的祭祀活动,祭拜先祖,增进各族和家庭之间的感情和睦!十三年一大祭的日子更是隆重,各族各寨的年轻人全都盛装打扮,在老人们的带领下兴奋的参与这一世事! 云贵川一直是苗家人最多的地方,不少的汉人也受他们的习俗感染!过节的时候纷纷张灯结彩,陪着闹一个喜气!叙洲府当然也不例外,这一日城内到处都是苗家人的身影!参加祭祖,又有人在这热闹时候下山赶集,兜售草药,换来家里的食粮盐米。 这一天的叙洲府热闹非凡,不管苗人汉人全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尤其官府对这热闹也不禁止,更是让叙洲府成为了欢乐的海洋。不少年轻人更是趁着这机会游玩一番,期待邂逅一段佳缘! 可在人群嬉闹欢腾的时候,却是有一队的官兵在闹市中穿插而过!猛的停在了一个兜售草药和竹编的小贩之前,为首的师爷一看摊主二人,顿时是眼里色意一亮,淫荡的笑道:“咱老爷眼光果然不差,这娇滴滴的美人儿,是不错,有味。” 摊子的主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苗家妇女!因为今天是大节,所以也带上了所有的银饰,尽管衣着很是普通!但在那份素气之中却透着股温婉如水的柔和,即使已经青春不在了,但岁月并没有留给她多少的沧桑!或许是因为山水养人,从那风韵犹在的魅力里,不难看出年轻时她也是何等美丽的妙人儿。 而在一旁给她打下手的是个双九左右的女孩儿,穿着也是一如的朴素!只是那容颜却是透着荷花般的明艳动人,身材高挑有致,刚刚长开的花蕊正是最新鲜的时候!一朵荷花开在了最美丽的时间里,自然是让人垂涎三尺难以自拔! 漂亮的母女俩,在集市上的人缘也是不错,东西卖得也好!人美声甜的很是显眼,两人虽然累但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装在兜里的铜钱!脑海里想着这些能换回的吃食,心里就一阵的发美。 “这,官爷,买东西么?”母亲瑟瑟颤抖着,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那女孩也是吓到了,慌忙的躲到了母亲的身后。 “带走!”师爷一语不发,手一挥,身后的官兵立刻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 “不要啊!”母女俩一阵的挣扎,但柔弱的他们哪是这些强壮的大兵对手!没多一会就被架了起来,生拉硬拽的离开了集市!其他的官兵纷纷的恐吓着其他的百姓,面对着他们的淫威,集市上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有苗家熟识的乡亲一看,赶忙的就溜走了。 夜晚的叙洲衙门,后院一片的声色犬马,完全没那庄严肃穆之色!院内随处可见捕快和官员和青楼妓女**,个个喝得面红赤色,说话间淫声浪笑不断极是奢靡。有甚者更是一时**大动,就在那草丛内行了苟且之事,春光乍现,甚是荒淫。 房内,一声声的哭泣,一声声的惨叫伴随着男人兴奋的叫喊而渐渐的微弱!直到男人发出满意的哼声之时,女人惨痛的哭泣早已经没了声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听闻。 房门嘎吱一下打开了,满面的酒红和兴奋的红润!叙洲知府谢人东大大咧咧的穿着一条亵裤,双腿发软的走了出来,拍了拍旁边一起走出的胖子,狂妄的笑道:“怎么样啊刘大人,我就说了我序洲别的没有,美女那可是大大的。” “是啊,真够味!”那被称为刘大人的胖子满面淫光,淫欲得到了满足后也是哈哈大笑起来:“谢大人的安排可真是周到啊,不瞒你说,咱还真没试过母女一起上的!你听听她们那个哭声,啧啧,现在想想骨头都软啊。刘某家里妾室也十多房,可真没一次感觉滋味能如此的**。” 房门洞开,床上两具雪白的身躯抱在一起喘息哭泣着!床单皱乱不堪,被子散落在地,鲜艳的处子血更外的艳红!银饰,苗服,丢得满地尽是,房内充斥着一股淫秽之极的气息,撩人**,涟漪万分。 “大人,你舒服完了?”那师爷和其他的捕快一看顿时血脉喷张,点头哈腰的围了过来。 “恩恩,舒服,哈哈!”谢人东狂妄的笑着,看着这群手下熟悉的嘴脸,哪会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立刻是一挥手说:“行了,咱吃完肉,你们也有汤喝,人给你们,尽情玩,使劲玩!” “是是!”十多人一听顿时兴奋不已,潮水一般的涌进了房内。 房门一闭,脱衣之身立刻响起,兴奋的淫声浪语。那已经气若游丝的哭泣和惨叫再次响起,只是入了这些欲火中烧的禽兽耳内,那更是助兴的涟漪之音,美妙得让人飘飘欲仙。 满足了淫欲后,两人依旧是坦胸露背!来到客厅的时候,谢人东就喊来手下安排酒食去了!那边刘大人还在啧啧的回味着:“还是谢大人舒服,这叙洲府山高皇帝远的!你们四川巡抚都很难管到你头上来,川路九曲十八弯,怒江天险横截!在这当个土皇帝,可比我们在京城给人跑腿舒服多了。” “哈哈,偏远得很,刘大人见笑了!”谢人东谦虚的一笑,也不否认! 酒食没多久就上齐了,两人推杯换盏了好一阵后!刘大人这才打着酒嗝,醉眼迷离的说:“谢大人,此次王爷并非派我来查看各类矿物的开采之事!只是谢大人这叙洲知府办事极是得力,王爷特命我来嘉奖。” “谢王爷了!”谢人东喝得一脸通红,马上抱着拳朝天一敬,信誓旦旦的说:“下官的一切都是王爷赐的,王爷有命下官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大人回秉王爷,这叙洲虽然矿产不丰,但下官也会竭尽全力,完成王爷对下官的嘱托。” “谢大人谦虚了!”刘大人哈哈的一乐,关切的问:“这苗家到底是异族之地,慌蛮未开不认朝廷法度!在这办事虽是轻松了许多,不过谢大人也得多注意一些,可莫要走漏了风声,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大人宽心!”谢人东得意的一笑:“我开的私矿,大多都在深山里!那些愚笨的苗人也不懂朝廷的法制,开了矿后给他们些工钱,他们也卖力得很。那穷得鸟不拉屎的山里,咱那两板铜钱一花,人工那是从没缺过!” “那自然最好,没出过事吧?”刘大人借着酒意再问,明显看似随意但却是在小心的询问这边的情况! “开矿的,看天吃饭,哪有不死人的!”谢人东看出了他的担忧,马上呵呵的一笑得意的说:“这山里的矿简陋不堪,每月死一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苗族山寨分布很散,大多百户而居,稀少的二三十户人,闹不出什么动静的。” 顿了顿,或许是怕刘大人不放心,谢人东立刻解释说:“碰上一些没多少亲故的,直接拖山里埋了,和他们家人说是偷了工钱跑了就行,这些人闹不出什么大事!碰上那些寨里人多的,顶多就是给几个钱就打发了。” “那么好,他们不闹么?”刘大人倒是诧异,没进过深山,他完全不懂苗人那清苦而又艰难的生活。 “闹什么闹,半头牲口钱,一条活人命!”谢人东抿了杯酒,装模作样的摇晃着脑袋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穷人的命是最不值钱的,天天年年的死人又怎么样,还不是有人打破头想进矿里做工!你以为那山里有多少活路给他们,到了咱们这,他们还有养家糊口的机会呢!” “说起来,谢大人还是做了善事!”刘大人顿时哈哈一乐,端起酒来敬了他一杯。 两人相谈甚欢,臭味相投!话题除了恭维和官场话以外,届都是一些淫秽不堪的语录!在谢人东的眼里,那些做工的苗人几乎是牲口不如,死了也花不了多少钱。这些人堆积的血汗,换来定王的赏识,让他能在这安稳的当个土皇帝才是最重要的。 上访?告御状,这些单纯的山民哪懂得这些!就算他们懂,这怒江天险,他们又哪走得出去。 山高皇帝远之地,在这刑法如同草荐!无知的百姓战战兢兢,只知这叙洲知府是管着他们的汉人,被欺压剥削也是敢怒不敢言。朝廷的律法他们不懂也不想去懂,因为在他们的眼里,那还不如祖宗留下的规矩庄严。 “愚昧无知啊!”刘大人叹息着,却也心动无比!在这横行跋扈,日子过得舒服也爽快,难怪这谢人东堂堂的进士出身愿意窝在这穷山的包围之中。 强抢民女,寻衅滋事,哪怕是闹出了人命都不怕!今日闹市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强抢民女回府,而且还不怕苗族的人闹事,这种日子逍遥得让人眼红!刘大人或许是想起了那母女花的滋味,跨下顿时又感觉有点发热了。 “大人!”这时,那师爷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跑进来着急的说:“兄弟们正爽的时候,那小的突然断气了。接着大的那个一看也咬舌自尽了,怎么办?” “真扫兴!”谢人东一听,顿时不爽的说:“还得问,有人看着就给他家几个钱得了!要是没人来追究,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这大好的日子,真晦气!” “是是!”师爷赶忙下去处理! “可惜了啊,这俩娇滴滴的美人啊!”刘大人一听,顿时摇头感慨!不过心里也震惊于此地的慌蛮未开,人命已经低贱到了这个地步。看这谢人东轻描淡写的态度,敢情这样的事他已经做得如此轻车熟路了。 第137章灭门之恨(下) 短短半月,刘大人可算是真的开了眼界了!什么叫土皇帝,什么叫目无王法,即使这年头官场黑暗有许多的龌龊之事,可大多都是隐藏在暗地里的不能声张。当然偶尔也有跋扈为之的,也是小心翼翼深怕被人告发。除非真是权势滔天的皇亲国戚,否则真没人敢像谢人东这样鱼肉百姓。 大节过去了,苗族的人纷纷的回到自己的寨子里,似乎那日含冤而死的母女俩被人忘了一样!竟然大半个月过去了,连一个上门来讨说法的都没有。 而这半个月里,谢人东白天里都是带他到各个私矿去查看开采的情况!苗族深山老林的地方里,人工比其他地方便宜了不只一半,人命也是贱得不如牲口!这上交的矿产里,估计谢人东也是克扣了不少。 对于这个情况,刘大人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定王麾下其他的官员也有开私矿,但谢人东这交上去的量是最多的,连定王都赞誉有加,那他也不好说什么。何况这开私矿本就是朝廷的大忌,只要人家银子和东西按月给足,那他们怎么闹腾谁也管不着。 白日巡查各处,晚上都在饮酒做乐,整个知府衙门乌烟瘴气淫秽不堪!虽然其他的捕快师爷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强抢民女,不过终日里流莺幼妓出入不断,可想而知在这当官是有多清闲。 主堂之内,一声声低低的啜泣,声音低微又特别的凄凉!房内的一角,两个衣裳不整的少女蜷缩在一起暗自的落泪着,披头散发,裂开的口子里露出的肌肤带着点点的紫青,看起来更是可怜。 两人的下身都在本能的抽搐着,裙子早被撕得和布条一样,沾染上一丝丝艳红的鲜血极是骸人!两张稚气未脱的脸极是相似,看年纪连双八的年华都不到,却是在刚才经历了地狱般的折磨,这会害怕得连哭都不敢大声,可想而知刚才发生的事对她们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创伤。 大门洞开,门外的下人们看着那楚楚动人的姐妹花无不狠狠的咽着口水!不过这会刘大人似乎很喜欢她们,谢人东不开口所以也没人敢过去放肆一番。 皎月当空,繁星点点!树下摆上一桌酒食,谢人东只穿着一条贴身的亵裤,打了个酒嗝后色咪咪的说:“怎么样啊刘大人,我这叙洲府是天堂吧。” “犹胜天堂。”刘大人满饮一杯,感慨了一声!脸上那纵欲后的红润犹在,说话间捶了捶腰,回味着那对小姐妹别样的风情,只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许多,刚从她们身上下来还没歇一会,跨下隐隐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大人,这几日滋味不错吧!”谢人东狂妄的笑着,大手一挥:“在这叙洲的一亩三分地上,咱有官权在手,那就是横着走也没事!那些苗人不是不会闹事,但朝廷的大军一压还不是屁事都没有。” “确实,若有兵权在手,办事更加的方便!”刘大人沉吟了一下,赞同的点了点头。 西南之地的兵权可不好办,这异族之地,朝廷一向是派倚重的皇亲带兵镇守的!而除了朝廷的兵马外还有各族土司的私兵,不只是苗族,还有土家族的狼兵。更何况西南百年来还盘踞着一个成国公,杨家的影响力在这一带也不容小觑,叙洲这个小地方他们没来管,不代表在这闹大了没人注意。 而这几日虽是逍遥无比,但刘大人只感觉心里有说不尽的担忧!别的不说谢人东原本在京还是个翩翩君子,一到这地方上任后就变得如此的目无王法荒淫无度!虽然看表面这些人都敢怒不敢言,可一但积怨暴发的话,到时候恐怕连举荐他来这上任的定王都会受牵连。 强抢民女之类的,都已经是小儿科了!今日这对土家族的小姐妹,是在视察矿产的时候经过一个小寨看到的,刘大人只是多看了几眼而已!谢人东立刻命手下去把她们绑来,那户人家的老爹上前哀求。谢人东似乎很不耐烦,立刻命手下丧心病狂的将老人家就地打死,绑了姐妹俩就杨长而去。 如此的草荐人命,刘大人自问看透了官场黑暗,也是感觉骸人听闻。 长久以往,惹得民愤,终会有暴发的一天!刘大人虽然天天醉生梦死,但却在心里自己思量着!以谢人东这样嚣张跋扈的行经,恐怕有一天各族都要起来闹事。到时候的动静之大,难保不会闹上金殿,惹得龙颜大怒的话恐怕定王都不会保他! “刘大人,来来!”谢人东说着话的时候,命手下抬上了一个箱子:“这是一点点的薄礼,我这叙洲小小的特产!您这一路舟车劳顿,谢某心里也是过意不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可别嫌弃啊。” 说话的时候,下人已经把那箱子打开!好家伙,足足一箱的银元宝,一眼扫过去起码三千两之多!这小小的知府出手如此的阔绰,可想而知这些年他自己克扣下的油水有多少了。 “谢大人客气了,无功不受禄,刘某怎么好意思啊!”刘大人眼一眯,一副谦虚的模样不过也没拒绝。 “小小车马费而已!”谢人东立刻端起酒来,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下官远在这偏僻之地,让刘兄舟车劳顿心里极是不安。刘兄可是跟随在王爷身前的红人,下官还指望您多帮我美言几句呢,这区区薄礼,还恐刘兄嫌弃。” “谢大人抬举了,那刘某恭敬不如从命!”刘大人哈哈的一笑,也不再推辞了。 夜已深,酒足饭饱后!捕快和师爷们各搂着自己的女人寻欢做乐,衙门内一时都是淫声浪语不断,奢靡之气让人醉生梦死不愿醒来。听着这些糜离之音,刘大人只感觉混身又烧起来一样,刚平息下的**又开始蠢蠢欲动。 两人告辞了一声,各回各的厢房内浪荡去了! 子时之期,漫天的乌云掩盖住了明月的皎洁,衙门内安静无比,连大门都没仔细的栓好!或许是因为这些人自大的认为,没人敢到这衙门来闹事偷盗,所以警惕性之差连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不如。 安静的沉寂之中,突然阵阵发秫的声音响起,一条条的黑影开始从墙根瓦缝中钻了进来,腐烂和死亡的味道似乎也是伴随而来!一个黑影,混身上下都被包在严实的批风之中,踩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来。 房外,似乎隐隐有一声的惨叫,突然又没了声息!被惊醒后谢人东顿时有些烦躁,怀里搂着一赤身**的女人,那女人被自己强暴后嘤嘤而泣早就让他不爽了。这会再被这么一吵,顿时心里有点火了! “妈的,半夜鬼叫什么?”谢人东顿时一恼,披起衣服起了床! 整个衙门,此时安静中一片的黑暗!谢人东刚走出房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带着丝丝的寒意叫人骨头都有点发刺!赶忙的点上了烛火,火光一照顿时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 前院之内,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大排的尸体,全都是赤身**的男男女女!那些青楼流莺个个都死不瞑目,而自己手下的捕快,师爷,幕僚,竟然一个不缺全横尸于此!个个身上紫黑的一片,七孔流血!死前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僵硬的脸上都是恐惧之色。 “这,人呢,来人啊!”谢人东几乎要吓疯了,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几乎都忘了自己所有的手下全都毙命在眼前。 “谢大人,有何吩咐啊!”一声略显嘲笑的讥讽,冷漠中似乎带着说不尽的愤怒和杀气,将谢人东是吓了一跳。 转过头来,只见走廊上一个怪异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待到烛光照清时,才看清眼前的是一个约摸十八左右的少年,一身正统黝黑的苗家丧服!身材高大,清秀的五官上纹满了各种奇怪的图案,虽有点稚气未脱,但看起来更诡异异常! “你,你是谁?”谢人东只感觉混身冰凉,旁边的一地尸体叫人不敢直视。 “我,是来找你的人!”龙池阴森森的一笑,眼里发红尽是血丝!走路的步伐异常的沉重,每走一步身后那巨大的包裹都在发出摩擦的嘎嘎声。 “你,你别过来。”细看之下,那包裹都被血水浸红了!每走一步地上都是一滩的血迹,谢人东只感觉自己都要疯了,慌忙的往后退爬着! “别怕,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龙池快步的阻拦了他的去路,有些疯狂的一笑后猛的把包裹打开,暴怒又疯狂的喊着:“看,我带他们来看你了,一个都不落。” 满是血水的包裹布一打开,立刻一颗颗混圆的东西四散开来,在地上滚落着!顿时眼前是血红的一片,谢人东定睛一看,精神顿时一阵崩溃,再也控制不住啊的一声朝天惨叫着,爬在地上号啕大哭着抚摸那一张张熟悉无比的脸! 那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一颗颗披头散发的首级!稚气逗人的儿子,乖巧可爱的女儿,温柔持家的发妻,风情万种的妾室!年迈温慈的老母,身体强健的老父,自己的一家,自己的一家啊! 谢人东顿时疯了一样的哭喊着,手不停的抚摸的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二十八人,我全带来了!”龙池此时脸色却诡异的平静下来,握了握拳头咬紧了牙,一字一句的说:“你谢人东的全家,所有的人头都在这了。” “啊,我要杀了你!”谢人东此时悲愤交加,哪还有什么恐惧了!颤抖的双手捧着幼儿的首级,突然疯一样的冲了过来,满是亲人鲜血的双手朝龙池抓了过来。 “放心,你也得陪他们!”龙池心里的恨意滔天,但脸上却是一片让人毛骨悚然的平静,静得几乎是在看死人一样的看着他。 脖子一热,世界在一点点的倾斜,眼前似乎天旋地转一样!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倒立着的,自己似乎在躺着看屋顶一样!空中肮脏的血液在飞舞着,似乎失去了重心一样,为什么世界会突然颠倒过来。扑哧的一声,谢人东的脑袋掉落在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无首之身在眼前缓缓的倒下,断颈处的鲜血喷得满地都是。“娘,大姐!”龙池流着血泪,阴沉的哭泣着!冷漠的看着这一地的人头,站在了血泊之中,肮脏的血染红了苗服,却也浇不灭心里仇恨的火焰。 第138章钱多,人傻,速来坑! 血案一出,震惊天下,龙颜大怒,拍案而起!小小的西南苗疆之地,御笔一批,龙池的名字从此就像是瘟疫一样,人人闻而惧之。 那一日,二十八颗人头悬挂府门之前,凄厉无比惨绝人寰!二十八具无首之尸,跪于高堂口。衙门里的人无一活口,连带着吏部视察的官员刘林海也是横尸当场。近百条的人命,下手之毒辣骸人听闻,举国喧哗。 叙洲一时大乱,而龙池就像消失了一样,在朝廷前扑后续的追捕中彻底的销声匿迹。 “那些私矿呢?”杨存听完,不禁摇头一叹!不必再问了,那苦命的母女俩,应该就是龙池的母亲和大姐!难怪他有此滔天之恨,即使灭了谢人东满门,依旧不肯放过幕后纵容的定王。 “族内与我交好者颇多,父亲生前人缘也广,长老们也是仇恨官府坦所以帮着我藏起来!”龙池满面的肃色,又似是欣慰的说:“那些矿,我陆陆续续的杀掉了许多的主事,把尸体也都处理干净了。毕竟是私自开采,定王那边也是不敢声张,不少都被各个寨子的人收为己有,论为了族产!” 难怪苗族的人拥戴你,定王苦心经营那么多年的私矿因为你的关系全被苗族的人霸据了,开矿带来的收益何其的丰富!恐怕事后定王都不敢惹着众怒强行要回,毕竟苗族人再单纯也是民风彪悍无比!抢他们的银子?不和你玩命才怪。 土家狼兵,苗族的青壮年,一但西南事起的话,那祸端之大谁都承担不起!定王根本冒不起这样的风险,何况谢人东一死叙洲那边已经没了他的爪牙,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去与化外各族为敌。这个亏,他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 “二哥,东西收拾好了!”龙音这时也回来了,拿着好几个鼓鼓的包裹!虽然她的身材娇小玲珑,不过提着这些包裹似乎一点都不吃力。 “恩,我们也该上路了。”龙池点头答应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大摞的纸张塞给杨存,笑咪咪的说:“这些东西给你,估计你用得上。” 杨存随手塞到自己的怀里,看了看一旁俏生生的龙音,还是忍不住疑惑问道:“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什么龙音会认识赵沁云,还帮他闹出这药尸含毒的事情。” 龙音一听,顿时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小模样分外的俏皮逗人。杨存一看,顿时心神一个恍惚! “我这小妹啊,古灵精怪得很!”龙池呵呵的一乐,脸上的调侃中带着明显的溺爱。龙音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不过感觉更像是在撒娇一样! 原来定王等谢人东被灭满门的事情平息之后,又派了一些官员到西南之地暗地里开矿!世子赵沁云更是前后两次亲自前去查看,有了前车之鉴自然是要告戒麾下诸人不可再生造次。若再生谢人东那样的灭门惨案,恐怕朝廷一定注意下来,这西北的私矿之事就瞒不住了。 毕竟谢人东一死,定王麾下的小势力在西南是群龙无首!而一些矿上管事的人也被龙池所杀,开私矿本就是重罪,定王也是不敢声张!苦心经营多年的矿产被苗族的人一一吞并,在这事上即便他再恼火也不敢仗势欺人的强夺,以免风口浪尖上落人话柄。 而谢人东一家的死,也让定王开始留意到了苗族的实力!虽然分布疏散看似涣散,但这个彪悍的民族一但起事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连绵不尽的深山里到底有多少苗人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尤其是在南方诸地之中!苗族的战力甚至可以与土家族的狼兵一拼,定王顿时就有了拉拢之心。 定王府下食客无数,对于奇人异士他也是求贤若渴。赵沁云一到西南,立刻马不停蹄的拜会各族土司族长,每见一人都是身携重礼恭敬有加。堂堂定王世子的谦虚和翩翩有礼立刻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好感,这也让定王的势力开始在西南重新稳定下来。 血洗叙洲衙门,灭谢人东满门一事,让天下人对苗族的蛊术是刮目相看!赵沁云安抚好各方势力后立刻身上苗寨,从小是在定王严格的要求下在马背上长大,身体之强健自然是一般的官家子弟无法比拟的!赵沁云爬着崎岖的山路,驾着风浪中摇摆不定的竹排,轻车简行,餐风露宿了三个月走遍了苗族的各大寨子,那份坚毅也让他赢得了多数苗家人的尊重。 而就连龙池他们家的那个寨子,赵沁云也是有所踏足!定王世子的拜访叫这些小寨子的人都受宠若惊,而且他也没多少架子,待人随和亲切,更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赞誉。虽说龙池一事苗人都持护短的态度,不过在他们眼里那都是谢人东的罪过,牵连不到赵沁云的头上。 谢人东一事后,定王派人四下安抚,总算是把这件事渐渐的平息下去!而丢了西南之地那么多的矿产,他对龙池也是恨之入骨。这第一钦犯的罪名想必也是他推波助澜的结果,毕竟这事让他多年的努力全打了水漂。 龙池出事的时候,年小的龙音在族人的庇护下总算是逃过了一劫!但年幼的她却是目睹了三哥和四哥在自己眼前被官兵抓走,在叙洲府的菜市口被斩首示重!亲人一个个的惨死,让年幼的她害怕,也对官府有着不下于龙池的仇恨。 龙池的一身功夫,却拜那老人家牵线所得!年幼的龙音寡寡欲欢,原本花儿般的微笑却不再绽放!老人家看在心里也是心疼,同时也担心风头一过龙音会遭到官府的报复。在她的安排下,龙音拜会每一个哥哥拜会过的长者,踩着哥哥的脚印,一步一步的走着和龙池一模一样的路。 双八之年,龙音虽无龙池的功夫高强,但在用毒用蛊之上,却也让长者们不得不叹服,这一家的孩子天赋之高实在是世所难寻!而恰好那时赵沁云第二次拜访苗寨,为防不测龙音穿上了那一身的蛊皮,以男人身出现! 苗家的人自然都知道龙池的事,所以守口一致的隐瞒了她是龙池妹妹的事!任由她以一个男人身,化名古横出现,戴着苗家用蛊强人的身份招摇过市!对于蛊术,谢人东吃过这个亏,赵沁云自然是特别的在意,立刻备上厚礼重金拜见,意在将化名古横的龙音收于麾下。 龙音本就有心报仇,可一看老奶奶已经是龙钟之年,身体不便生活多有不妥就拒绝了赵沁云的相邀!而她也明白如果在这杀了赵沁云,会给族里人惹来灭顶之灾!所以也只能强忍这口恶气,压抑住了要报仇雪恨的冲动。 赵沁云只知眼前的年轻男子是苗人交口称赞的蛊术奇才,号称百年难得一见的强人,哪肯轻易放过龙音,连续的拜访之下,龙音和他约定为老奶奶养老送终后再说。赵沁云虽然求才若渴但也不敢强求,自然应允。 老人家已经八十几了,下山后龙音感恩戴德的伺候了她两年!一日含笑而睡,次日终是驾鹤西去,为苗家少见的长寿喜丧。族内的人看着龙音这两年的尽孝,也是感动颇多,一起帮着料理了老人家的后事! 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山里的夜晚星星再是明亮,也让龙音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痛苦,即使族里的老人对她颇是照顾,但在这茫茫的大山里,自己已经没了亲人了,没有一个可以称为是家的地方。 二哥,小时候欺负自己,又保护自己,只有他还在!龙音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哪怕是和哥哥一起亡命天涯也比现在孤苦伶仃强。不顾族人的挽留,龙音收拾了包裹出了寨子,穿上一身的蛊皮找到了叙洲衙门。 恰逢赵沁云南下杭州,第一次走出苗寨的龙音就这样来到了杭州!为了见到日思夜想的二哥,化身为古横的她,在赵沁云的惊喜中用尽所学使药尸含毒,让杭州城陷进了前所未有的惶恐之中。她已经没了别的亲人,为了见到龙池她已经没法考虑会不会祸及无辜。“赵沁云倒是吃了个暗亏。”杨存听完,顿时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估计那小子是真没想到,自己拜访多次才求来的高人,居然会是龙池的妹妹。药尸含毒,大闹杭州!赵沁云自导自演的大戏着实将自己坑得不轻,龙音这y头来这就是为了找哥哥而已,估计龙池真要现身的话。没等官兵围堵追杀,赵沁云就会先被她拿来做人质,想想其实赵沁云还算幸运的!起码龙音一直隐藏在他身边,心里想的都是要见到自己的哥哥,而没有趁机弄些毒蛇咬他几口。 “二哥,别磨蹭了!”龙音在一旁催促着,跑过来挽住了龙池的胳膊!从小看着其他的亲人一一惨死,毕竟还是心性单纯的小女孩,她对龙池显得很是依赖。 “我知道了,走吧!”龙池宠爱的摇了摇头,站起身! 龙音制作蛊衣的本领很是高强,连龙池都叹服!毕竟路途遥远,龙池这么大一个瘟神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兄妹俩进屋稍微的处理了一下,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 杨存感觉眼睛都有点花了,揉了揉真有点不相信世上还有这神奇的事!龙音化身古横那么久了赵沁云也没发觉,这蛊衣确实有他的奇妙之处。不过赵沁云大概也是不太敢招惹这些脾气古怪的苗族巫师,所以才一时麻痹大意,让龙音一路打入敌营那么顺风顺水。 官道边,准备好的马车已经停妥了!龙池的身份比较敏感也不便大张旗鼓的相送,龙音已经先进了马车内放置兄妹俩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家当,龙池则是站在一边在鼓捣着马匹的鼻子!似乎是怕马匹受惊不愿行走,所以提早已经有了准备。 “好了,我们走了!”一切准备妥当,龙池朝杨存轻轻的点了点头!杨存默然不语,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似乎很多话都不用说一样!虽相交不久,但却更似是相知多年的好友! “大师兄,一路走好。”时敬天恭敬的鞠了一躬,感激道:“师兄先救妻舅之命,再救我与洛虎之命,大恩不言谢!只要师兄有吩咐,只管沁书而来,陈家永远在这等着师兄的差遣。” 龙音之事,古横之事,陈家全都蒙在鼓里!想个好的借口也是让杨存想破了头,不过好歹编了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搪塞过去了,陈庆雷也没敢深问。这些奇奇怪怪的苗人他也不想招惹,只道是杨存使了些手段,让古横背叛了赵沁云投诚了杨存,这也让他看杨存的时候眼里更多的信服。 “泰山大人略备薄银,还请师兄做盘缠之用!”时敬天将早准备好的银票和银子放到了马车上! 龙池顿时楞了一下,毕竟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清楚!一切的祸端都是自己小妹惹起的,说到底把陈家闹个鸡犬不宁的也是龙音。眼下人家却还来感恩戴德的,面对时敬天的感激他是哭笑不得,当然也心有愧疚。 “收下吧,当是诊费!”杨存在旁也是强忍着笑意,确实满好玩的!龙音在那边一个劲的闹腾,结果是杀人如麻的龙池在后边一一的给她收拾着烂摊子,这兄妹俩也够好玩的。 结果是赵沁云被她坑得很惨,药尸一事因为挪用军饷被萧山卫缠上了,手下的兵马追杀药尸折损颇多,想抓杨存的辫子时龙音却是站出来做证!这接连的变故全是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要是赵沁云知道两上苗寨辛苦请来的高人其实是龙池的妹妹,估计会气得吐血身亡。 “请师兄莫要嫌弃!”时敬天一看龙池犹豫着,赶忙说:“泰山大人一再嘱咐,这一路遥远,路上用度不少!师兄于我陈家有恩,哪能随意的餐风露宿啊,还请师兄收下,莫要让泰山大人于心不安。” “拿着吧!”杨存立刻拿着钱往车内一丢,已经有些憋不住笑的说:“好歹三条人命啊,这值又不是偷来抢来的,是你凭医术赚来的。” “啊,好!”龙池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太阳穴一阵阵的发疼!确实不是偷来抢来的,不过下毒者都是自己的妹妹,这钱明确点来说应该是坑来的。 “师兄一路顺风!”时敬天一看顿时大喜,立刻恭敬的行了一礼。 “恩,我走了。”龙池不喜生人,也不善言语!看着时敬天的感恩心里更是愧疚,怕再呆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和他说出实情道歉一番,赶忙的拽着缰绳上路了。 马车渐渐的远去,时敬天还是远远目送,态度恭敬而又严肃。杨存在旁看得差点都要憋不住了,这陈家其实才是这件事里边最冤的,被人家兄妹搞得是家无宁日不说,最后居然还欠人家天大的人情! 论起这上好的冤大头,安伯烈纠缠白永望那还是小儿科!这陈家,哈哈! “公爷,为何发笑!”时敬天看杨存憋得脸都通红了,不解的问了一声。 “没事没事,我们回城去!”杨存终于憋不住了,捧着肚子蹲了下来!一看时敬天恭敬而又感激的模样,再联想到陈庆雷那老流氓感恩戴德的样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时敬天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追问。“恩,天气越来越热了。”杨存好不容易才笑完了,这才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夜幕下古朴庄严的杭州城,冷笑起来:“赵沁云灰头土脸的走了,接下来好戏该我来演了。” 第139章三公齐聚(上) 繁华的杭州城,好不容易在一系列的风波之后稍微的平静下来。处在风口浪尖上的白永望算是松了口大气,起码最近没什么麻烦找上门。原本一直担心赵沁云前脚一走杨存后脚就会来找麻烦,不过眼下来看暂时还是风平浪静! 白永望当然不会相信杨存这人胸怀有那么广,之所以没找他麻烦完全是因为没空!因为这段时间敬国公府的修缮已经完工了,王动一直忙着采购等其他事宜。而杨存也是没闲着,按照繁琐的规矩开始准备着府邸重开的事宜。 八月,十三是今年难得的好日子,宜入宅奠基!请来了高僧祈福以后,敬国公府在这一日重新屹立在杭州城内,正式向天下宣布新一任的敬国公归来的消息。一时城内大街小巷是张灯结彩,陈庆雷出了巨资帮着衬托,也算是向杨存的一种恭贺! 外边热闹非凡,白永望这个知府坐在衙门里似乎被人忘了一样!看着杨存此时的意气风发,他只感觉脑子抽搐般的发疼,在杭州城做这个知府,估计以后是不得安生了。脑子只感觉一阵的晕沉,再看一眼案几上的密信,叹息之余也面露无奈之色。 敬国公府,外墙刷得白皙胜雪,红瓦艳明如血。高大的门楣上除了象征一等国公身份的三爪蟒以外,中间还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睚眦!那睚眦活灵活现,獠牙咬着一柄宝剑,杀气腾腾的张牙舞爪!狰狞的模样,闪烁着寒光的獠牙,似乎是在炫耀它的尊严一样,要咬碎所有敢于侵犯的无知者! 敬国公府,短短四字却是苍劲有力,字体大气而又磅礴,透着书写者的心血也透着这个家族杀气横生的尊严。高挂的大匾,抬头仰望时就给人一种无声的压迫,四字之间,所透露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厚重的木门外,府邸门前的此时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王动带着下人们完成了复杂的祈福仪式之后,立刻点起了鞭炮,激动得老眼里尽是泪水:“老爷泉下有知,该瞑目了。” 正午吉时一到,做法的道士立刻扯开嗓子喊道:“入宅吉时到,请主人启门。”, 万众瞩目之下,杨存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阶。睚眦蟒袍加身,更显得是高大英俊,沉重的黑色顿时让人感觉到一阵的肃穆,更多了一些说不出的沉稳。杨存默默的站在了大门前,抬头看了看牌匾,又看了看眼前紧闭的红门,心情突然有一种忐忑,又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府邸门前,来见证这一刻的人群人头耸动!眼看杨存终于现身了,顿时是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山呼海啸般的高呼着:“参见敬国公爷!” “请启门!”道士见杨存楞了神,马上扯开了嗓子,再喊了一声。 在他的提醒下,杨存这才回过神来,只感觉此时心里极端的不安!紧张得双腿都有点发软了,手臂僵硬的抬了起来,手掌慢慢的抚上了这厚重解释的府门!心跳,从未如此的快过,杨存只感觉血一个劲的往脑门上涌,思想上一片的空白! 微微的一用力,厚重的府门伴随着深沉的嘎吱声慢慢的敞开来。 “入宅大吉,恭喜公爷了!”陈庆雷一看门开了,立刻抱拳恭贺着!门下的弟子们也赶忙给赶来看热闹的百姓发着红包,给那些单纯可爱的孩子发着糖果。 “恭喜公爷了!”其他人也纷纷的恭贺起来,王动和一些老人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当大门再次被推开的那一刻,他们所感受到的喜悦,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人群里顿时一阵的喧嚣,陈家的弟子开始大派红包!得了银子的百姓顿时是高兴不已,吉利话一个劲的说个不停。那些有糖果吃的孩子更是咯咯直笑,也学模学样的抱拳鞠躬着,焊态逗人的童趣十分的喜人。 欢声笑语不断,这一刻似乎城内到处都是欢乐的海洋!杨存站在了门前,木讷而又庄严的看着自己亲手推开的这一扇门。除了激动和兴奋之外,也有着承担和沉重,这扇门推开的这一刻开始,血脉,尊严,荣誉,似乎一下背负起了所有的东西,或许那些东西原本就在自己的血液里,从来就不曾消失!杨存一时是百感交集,说不尽的感慨。 “少爷,我们回家吧!”王动哭得已经是嘶哑无声了,看着小主人那一脸的肃穆!他比谁都清楚这一刻对这个家族而言,是多么的神圣。 “恩,回家!”杨存只感觉脑子还是乱乱的一片空白,紧张,激动!双腿都在发软,在颤抖,在他的搀扶下这才迈开了步伐,迈过了门槛,走进了这个本不该属于,却意味着自己真实存在的家。 随着杨存的走入,门外贺喜的人群立刻潮水一样的涌了进来!宽大的前院主厅之内,在王动颤抖的搀扶之下,杨存坐到了那属于家产的主位之上!再抬眼看着这个陌生的家,心头一时的思绪万千,耳朵也仿佛聋了一样,根本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听不见这时的人声鼎沸。 恭贺的百姓们闹了一阵,红包一发也识趣的褪了出去!主厅之内只有杨存一人坐着,大半天的时间依旧没法从心里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甚至可以说杨存激动得记忆是一片的空白,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府门,怎么一步一步的走到这里来的。 入宅的这天繁礼颇多,每个院子都要祭祀拜神!又得撒米面敬土地,各种各样的祈福仪式一样不落,即使老泪纵流!但王动还是一点都不敢怠慢,擦着泪又在府内忙活开,这样的好日子可出不得半点的差错,所以不管大事小情王动都要一一过问,谨慎得让人感觉有点神精质了。 入府只是繁琐规矩的一个开始,稍微有点份量的宾客这一刻都不会来凑热闹的!大多都是等到了正式入府,快要开席的时间才会过来祝贺。一是显得这些宾客的份量,二也是多给主人家一些准备的时间。 一切有王动在安排,又有陈庆雷在打点帮忙,所有事情也都是安排得有条不紊。花园里的桌椅都摆好了,后厨聚集了几乎杭州城内所有的名厨!敬国公府的差事,又有陈家这个地痞出面,连一品楼的掌柜都不敢推辞,何况是其他的酒家!这一日杭州城内有名的饭店后厨几乎都被搬空了,不得不暂时关门谢客。 下人们都在忙碌着,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连脚后跟都没个着地的时候!杨存独自一人坐在主位上,呆若木鹅的看着这一切!此时心绪稍稍的平和,尽管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但这一天带来的震撼依旧巨大。或许从这一天开始,自己才真正的存在于这个陌生的世界! 呆呆的坐了半个晌午,喝了一壶又一壶的茶水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心里的紧张和兴奋!杨存洗了把脸稍微的精神了一下,这才慢慢的走到了园子里。这时门口的王动已经开始在收宾客们的拜贴和礼单,即使是泪痕未干,但也是激动得老脸通红! 按规矩,时辰一到杨存也来到了门口准备迎接这些贵客!王动那边的拜贴已经堆积如山了,想必今日各路神仙来得是不少,让他高兴得一直咧嘴大笑,又哭又笑的看起来颇有几分的滑稽。 迎客的吉时一到,王动慌忙的擦了把脸,满面笑意的走到了门槛前!拉开手里的单子大声的吆喝起来:“六品知府林安国贺入邸之喜,到。” 话音一落,身着官服的林安国立刻走了进来,命下人放下抬来的贺礼,笑呵呵的抱拳恭喜说:“恭喜公爷了,如此喜事如此吉时!林某在外已经等了半天,就是想拔这头筹喝这第一杯酒。” “林大人有心了,里边请!”杨存自然微笑还礼,将他迎入了府内。 “萧山卫千户,六品武官,安伯烈将军贺入邸之喜,到。”王动激动的吆喝着,声音洪亮得很,几乎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今天敬国公府重开门楣。 “恭喜公爷了,老安来讨酒喝了。”安伯烈装着正统的千户服,嬉笑之间很是豪迈!这时看起来颇有统兵者的厉肃让人大跌眼镜,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是正派的家伙会是浙江最出名的狗皮膏药。 “安大人大驾光临,杨某谢过了,快里边喝杯水酒!”杨存感觉头皮一麻,但还是赶紧按规矩把他迎了进去。 敢情今天这开府之日,老子是要站在门口当迎宾的啊!杨存这时才一个恍惚,看那拜贴人数应该不少,一个个过来都要这么虚伪的还礼致谢,那这一天下来嗓子不哑才怪呢。 演技,日,考验演技的时候! “杭州乡贤,立牌善户陈家,家主陈庆雷贺入邸之喜,到!”王动念到这的时候,感觉颇有点别扭!毕竟其他人都有官品加身,而这陈庆雷势力大却没什么头衔拿得出手,倒也奇怪得很。 “公爷,恭喜恭喜啊!”陈庆雷一副员外的打扮,抱着拳虎虎生风的走了进来!大笑之声极是豪迈,又显得特别随便,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善男信女。“陈老爷来了,里边坐!”杨存自然假惺惺的装着斯文,只是这时怎么感觉脑门都有点发凉。乡贤,善户?这老小子和这俩词能扯上什么关系啊,混黑社会的还成好人了不成,你真以为穿这一身衣服老子就不认识你。别的不说你动不动就几百上千人拿着刀招摇过市的,还公然的抵抗人家执行公务,哪个瞎钛合金十八k狗眼的会觉得你陈庆雷是好人。 不过想想也是,这拜贴得写得斯文一点才是,头衔也有内涵正规一些也是情理之中。陈庆雷虽然在杭州势力最大名头也很响,但没功名在身,说白了没官方背景!王动总不能在那大喊着:杭州第一地痞家族族长,三教九流的流氓教父,马仔多家伙多,本地黑社会第一抗把子陈庆雷到,那也太扯蛋! 如果他敢这么喊的话,那估计陈庆雷都会砍死他。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恶搞,杨存只感觉混身一个冷战,脸上都控制不住的抽搐一下!陈庆雷笑呵呵的被迎入府内!翻开新的一张拜贴,王动顿时是眼前一亮,激动得嘴唇都在瑟瑟的颤抖着! 第140章三公齐聚(下) 府外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百姓都在围观这一盛事!面对着接下来宾客的猜测是议论纷纷,很多年纪小的人已经对敬国公府没了印象只有新鲜的感觉,而对一些老人来说,却也是勾起了他们年轻时的不少记忆。 “杨家世袭一等国公,侄辈,世袭成国公杨举,拜贺叔父入邸之喜,到。”王动的嗓门全开,大喝之余激动得眼眶已经有点发红了,恨不能全天下都能听到他的这一声吆喝。 杨家另一位国公驾到,这震撼的消息顿时让人群一阵的喧哗!随着视线看去,只见数十穿着奇异的护卫保护之下,一顶金碧辉煌的轿子停在了府邸之外。那些护卫都穿着异服,发形装饰极端怪异,一看就知不是中原人士! 轿帘一拉,蟒袍加身,项戴红珊瑚珠,高大而又面露威严的杨举在众人瞩目之下缓缓的走出。黑底金线,三爪巨蟒缠身,胸口银角麒麟狰狞而又凶猛。宽大的公袍透着一种不世的威压,一时遍地是鸦雀无声。 “成国公,来了!”杨存顿时激动不已,立刻上前殷勤的扶住了他。 “叔父,杨举来贺了。”杨举爽朗的一笑,抬头一看那敬国公府的大匾神色也有些激动,脸色微微的涨红。 “自己的家,随便点吧!”杨存欣喜不已,立刻将他迎入了府内。 “叔父留步,杨举自便就行了。”杨举知道今日宾客颇多,所以也不想耽误杨存的时间,抱了抱拳后立刻有人为他引路了。 地方上的乡绅来了不少,浙江境内的官员走不开的也会备上贺礼命人知会一声,算是给足了杨家的面子。看着门口堆积如山的贺礼,王动笑得眼睛都要眯住了,继续的翻动着手上的拜贴,突然是楞了一下。 “怎么了?”杨存疑惑的问了一声! “没事。”王动摇了摇头,立刻扯开嗓子喊道:“杭州知府,六品文官,白永望贺敬国公爷入邸之喜!特携上品珍珠十颗,千年人参一支,珊瑚朝珠一条,其他薄礼若干,撩表敬意。” 话音一落,官服加身的白永望就走了进来!看到杨存明显的尴尬了一下,但还是命下人放下礼物后抱拳鞠了一下,恭敬的说:“下官白永望,贺敬国公爷入邸之喜,特备薄礼一份,还请公爷笑纳。” 这算什么,赔罪来了么?人群一时有些喧哗,虽说只是普通的人情往来,官场即使交恶了但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可白永望却备了那么多的大礼,要知道他可是刚被安伯烈洗劫得很惨,出手怎么还那么阔绰。 更何况杨存和赵沁云明争暗斗的时候,他白永望可是成了最倒霉的炮灰。不仅已经撕破了脸皮,更是在一品楼被杨存掌掴!这会赵沁云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携重礼登门,莫不是要转投门楣,拜在杨家麾下。 百姓一时的议论纷纷,不过杨存可不信白永望会这么容易反水!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掏了这么多银子来,杨存立刻抱了抱拳,笑咪咪的说:“多谢白大人了,快请入府饮一杯酒水吧。” “下官还有公务在身,不便饮酒,请公爷见谅!”白永望歉意的摇了摇头,感觉一时混身上下都不自在。 周围人的纷纷议论似乎都带着讽刺,自己此时低下的态度,都让他感觉极端的不舒服!不过白永望还是没忘正事,压低了声音说:“世子行事卤莽,还请公爷见谅!此次薄礼乃王爷所赐,贺国公爷入邸之喜,也请公爷大人有大量,莫与这些晚辈后生一番见识!” “王爷言重了,世中乃人中之杰,为人沉稳有度,杨存哪会与他计较啊!”杨存顿时摆出一副不敢当的模样,心里却是一副了然!难怪你小子现在出手那么阔绰,原来是定王给的啊! 将杭州府搞得大乱,又三番两次的针对老子,以为掏这么点钱我就不记仇了!杨存顿时是冷笑了一声,那日朝廷上老皇帝的调节镇王府已经来书相知了。短期内自然是不能再闹什么摩擦,不过等这风头一过嘛!想到这,杨存饶有深意的看了白永望一眼。 “下官告辞了!”白永望只感觉混身一个冷战,赶忙的就开溜了。 看着他灰头土脸的跑了,人群内禁不住的一阵嘲笑声。接下来的宾客贺礼倒不繁琐,全是一些礼到人不到的官员,没多少重量级的嘉宾。毕竟这江南之地甚远,京城那边的人跑来很麻烦不说,杨存眼下没那么大面子也没那么多的交情,所以冷清一些也是在意料之中。 请进请进,快饮一杯水酒歇息一下,杨存这些客气话说得嘴都麻了!感觉整个人已经昏昏欲睡的提不起什么精神,就在这时,又有新的拜贴呈了上来。王动拿过来一看,顿时眼现血丝,就连呼吸都紊乱不已!再抬头时已经兴奋得满面通红:“贺叔父敬国公爷入邸之喜,封地两广,朝廷一等世袭国公,杨家啸国公,杨齐,到!” 这一声大喊,顿时让入坐的宾客和围观的百姓一阵的喧哗,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不想错过这豪门的盛事!杨举更是立刻从院内跑了出来,站到了杨存的旁边,激动得嘴唇都在隐隐颤抖。 数十的户卫,每一个虽不高大但却健壮无比!沿海居住的人,皮肤特有的黝黑特别的显眼,虽无携带兵器械甲,但却是面沉如水看起来杀气腾腾!在他们整齐的步伐之下,前后辆顶轿子缓缓的落下地来,一时全场是鸦雀无声,静得有些骸人。 杨门双极,一王三公,三公的封地远隔千里,除了朝廷上有重大的变故以外,京城以外从未出现过三公齐聚的场景。甚至百年来杨家祭祖,都因为路程的关系不曾出现过三公齐聚的可能,所以眼下这一幕的震撼那是可想而知。 众人秉住了呼吸,所有的视线全都集中过来了!这时轿帘慢慢的拉开,在众人的瞩目之下!麒麟相,三爪蟒,身着国公服的杨齐微笑着走了出来。看模样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不是很高大,显得略有消瘦!面色白净如玉,感觉秀气儒雅,似是个寒窗苦读的学究一样。 “侄儿杨齐,拜见叔父!”杨齐也是有些激动,拿好褂子走上台阶,突然单膝跪地,行了个晚辈大礼,大声的说:“贺叔父入邸之喜,侄儿特从广东赶来!路程遥远有所耽误,还请叔父勿要见怪。” “快起来!”杨存虽然也是激动异常,不过被他这突然的大礼是吓了一跳赶忙扶起了他!看他的卖相和说话文绉绉的样子,脑子突然打雷了一下,这家伙不会是个书呆子吧? “哈哈,三公齐聚,当是我杨门一大盛事啊!”杨举一把拉住了两人的手,高兴的大笑起来:“今天无醉不归,不归啊。” “世兄好!”杨齐说起话来温雅轻声,态度极是恭敬。 “好,好!”杨举高兴的答应着,只是看着他身后那顶轿子,不禁疑惑的问:“你还带了什么人来?” 这边杨举话音刚落,那边轿帘就拉开了!一身普通的紫色长褂,身材高大而又挺拔!五官端正隐隐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相貌上与杨齐极是相似,感觉却是威武了许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给一种错觉,杨家的男儿就该如此的威风肃穆,而不是似杨齐这样儒雅翩翩。 “杨横,拜见叔父,世兄!”那男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来到二人面前时也是有点激动,不过还是赶紧行了一个大礼。 说话掷地有声,混重无比,中气十足!杨存和杨举顿时都赞许的点了点头,就连在一旁的王动都是微微动容。这个杨横明显也是杨家的子弟,举手投足更是武风十足,当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杨齐赶忙把他扶起来,微笑着介绍说:“这是舍弟杨横,就爱那拳脚的功夫!这次山高路遥的,贱内不是很放心就让舍弟一路随行保护,也顺便出来长长见识,多看一下这江南诗画,山水文风,莫要总那么卤莽无知。” 这话一出,不只是杨存和杨举,就连王动的面色都变了!杨齐这话,明显是重文轻武。要知道这百年杨家,一王三公,鼎盛的声望无不是马蹄上杀来的!就连他这啸国公的头衔也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先祖的尸骨得来不易,眼下杨齐竟然说出如此的话,着实叫人惊诧心寒。 杨横察觉到了众人的表情,眉头微微的一皱不过也没说什么。 “好,年轻人就该多走走!”杨举尴尬的笑了一下,也不好说什么! “里边坐,里边坐!”杨存笑呵呵的拉住了他们,一边往里走一边激动的笑道:“杨家三公齐聚,今日定要喝个痛快,来他个无醉不归!”“但凭叔父安排。”三人恭敬的答应了一声,立刻随着杨存一起往里走。宾客如潮,三位身着一等公袍的杨家后人站在一起,那是何等的震撼!杨门三公齐聚杭州城,如此的盛事,恐怕明日就会震惊天下,叫人议论纷纷。 第141章宾客如潮(上) 府邸内,宾客入席,到处是热闹的一片!国公府入宅是一大盛事不假,通过这次喜事过来多攀附点交情也是真的,毕竟能入得了席的哪个不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多结识也是好处颇多。 主席上,杨门的三公往这一坐自然是吸引眼球,最显眼的自然是杨存的睚眦蟒袍异于二公!杨举和杨齐分别坐于次席,林安国和陈庆雷坐陪下家,唯有那杨横是静坐不语,在一旁也是不多言。 蟒袍麒麟像,衔剑睚眦袍!三公齐坐,此等盛景恐怕京城之内都不多见,尤其是这三位一等国公出自同宗总脉,那更是数百年来独此杨家,别无分号。 上了桌客套话说了一堆,杨存这才笑呵呵的举起杯来:“诸位,今天是我敬国公府的大日子。也是我们杨家的大日子,大家喝上一杯,今日可是要无醉不归啊。” “贺公爷入邸之喜!”院内高朋满坐,所有人立刻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豪饮一尽! “谢诸位了,大家吃好,喝好哈!”杨存只感觉酒水入腹后一阵的火辣,今天这日子虽然高兴,不过脑子也有点发空,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此时依旧有宾客前来,不过论分量还不到杨存得亲自迎接的地步!酒席一开,后厨的菜就流水一样的端了出来,浙江之地,饮食讲究的是一个鲜字。西湖醋鱼,龙井虾仁都是闻名已久的佳品,又出自名厨之手,火候拿捏来到,色香味具全,自然是让满座宾客食指大动。 “叔父,侄儿敬您一杯!”杨举极是豪迈,刚喝完一杯,酒马上就倒满了。 “同饮,同乐,哈哈!”杨存也是开心,马上举起杯来示意众人齐饮。 一桌的人都举起杯来,只是这时杨齐面色通红,整个人有点恍惚,似乎有些迷糊没听见杨存的话!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杨横在旁一看,赶忙的将酒杯递到了他的手中,压低了声音说:“大哥,叔父倡饮。” “啊,哦!”杨齐回神赶忙的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杨齐酒量欠佳,身子也虚!大夫有过嘱咐不可多饮,还请叔父见原。” “没事,饮酒为乐,伤身就不好了。”杨存马上温和的安慰着他。 确实这杨齐,看起来消瘦无神,面色隐隐的苍白没什么血色,文绉绉的一看就知道身体不怎么样的。众人只是哦了一声也不计较,倒是一旁的杨横很是殷切,马上换来一个大杯,满酒后端了起来,恭敬的说:“兄长身体实在不适,还请诸位见谅!杨横代兄饮下,祝叔父入邸安康,人丁兴旺。” “承你吉言了。”杨存温吞的一笑,立刻举起杯来与他同饮。 推杯换盏间,杨存和杨举相谈甚欢!林安国和陈庆雷作为陪客,除了倒酒讲点段子以外,其他时间都是笑呵呵的不多言半句。杨横倒是偶尔会敬几杯,不过很多时候都是沉默不语!毕竟是次子,即使生在杨家也是没官位在身,论起尊卑来自然不好插口。 小饮还没一阵,杨齐似乎就有点醉了!只是那一杯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恍惚,似乎很是眩晕!无奈之下杨齐只能抱歉一声先下去休息了,杨存也赶紧命人搀扶他先回客房休息去,虽是三公之列位份尊荣,但有这么个一声不坑的闷蛋在感觉还是很不自在。 “啸国公看起来很不舒服啊!”杨举饶有深意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感叹这号称三公内最是凶悍的啸国公一脉,到了这一代怎生就如此的脆弱。 “恩,兄长身体一直不好,还请叔父见谅!”杨横将他搀扶回去以后,又赶忙的跑回来抱歉一声。虽然看外形是凶神恶煞,但说话做事还是人情具到。 “恩,舟车劳顿,让他好好休息吧!”杨存关切的说了一声,马上朝着下人吩咐一声。 没多一会,饮酒甚欢的时敬天和白木恩就来了!这段时日两人都在恩师那死缠烂打着要多学一些医术,几乎都不在城内坐诊了!要不是杨存入宅的话,估计这俩连面都不会露,这会难得的放松下来,与多位同来贺喜的同门都是喝得是面红赤热极是尽兴。 “敬天,木恩,啸国公身体不适,你们去看一下吧!”杨存朝他们嘱咐了一声,又转身和杨横说:“这两位是我们江南的名医,杏林妙手,有他们照看你大可放心。” “是,多谢叔父!”杨横似乎错愕了一下,面上一时有所犹豫,但回过神来立刻礼貌的道谢。 白木恩和时敬天二人一听也不敢怠慢,赶忙喊来徒弟拿着吃饭家伙去客房照顾杨齐。 酒席上的热闹一浪高过一浪,文人讲诗,对上几个下酒令纷纷的引来叫好之声!没多一阵一个个已经喝得是面红赤热了,这时一直在门口迎客的王动突然跑了进来,激动而又兴奋的说:“少爷,有贵客到!” “又有哪门子的贵客了?”杨存顿时一个纳闷,这地方上有头有脸的都来了,难不成自己面子大到京城也来人了? 纳闷归纳闷,杨存还是赶紧收拾了一下仪容随着他一起到了门前。王动立刻就翻开了拜贴,激动的吆喝道:“愚王赵元清,贺敬国公爷入邸之喜,憾公务繁忙不能亲身相贺!派次子赵沁宏拜见,望国爷勿要见怪。” 容王?杨存脑子顿时嗡的一下,酒也是醒了大半。他最近不是倒霉得焦头烂额的么?怎么还有心情来祝贺,大儿子被魔门的人抓了现在还音训全无,眼下派了个次子前来,貌似自己和他没那么好的交情吧! 京城一行,就只有匆匆的一面。老皇帝传召自己的那一夜,就是在他的府门前被人接走的,个中蹊跷颇多杨存自然也没办法问!只是每每想起那一夜的离奇和京城的祸乱,心里不免还是疑惑重重。 “晚辈赵沁宏,拜见敬国公爷!”王动话音一落,赵沁宏立刻走上前来,十分有礼的朝杨存鞠了一躬。 “快请起!”杨存回过神来,赶忙去搀扶他!容王次子,不是世子,世袭不了王位所以也是没品衔在身!杨存一时也是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算起来那杨横也是一样,都知道他是杨家的人,啸国公的亲弟弟!可是长幼一分,却是尴尬得没什么可称呼的身份,世子,次子,相差一字那可是天壤之别。一个世袭爵位享尽荣华,另一个却论为庶民,以后的子孙后代即使有血脉之亲,却再也享受不到那一份尊容。 “晚辈迟到了,一会自罚三杯!”赵沁宏哈哈的大笑着,马上摆着手说:“这都是父王托付我带来的,区区薄礼,还请公爷笑纳。” 下人抬来好几箱子的东西,也不知道都是什么,不过想来容王出手不会小气!眼下正是缺钱的时候,杨存当然是满意的笑着,殷勤的拉着他的手说:“王爷客气了,杨存真是受宠若惊!沁宏一路舟车劳顿的,快快进来,好好的喝上一杯。” “公爷留步,还有客到呢!”赵沁宏狡黠的一笑,谢绝了杨存的殷勤后自己迈步进府,看起来也是个自来熟的角色!在家丁的带领下坐到了主席,招呼一打就不客气的吃喝起来。 这次子,怎么感觉一个个比世子还优秀,他们唯一的劣势可能就是投胎的时间晚了一些而已!容王算是教子有方了,这次子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极是豪迈,很容易与人打成一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家伙就和杨横说笑起来,社交能力确实满不错的。 杨存眯眼看了一下,不由的感慨着!现在都要傍晚了,可王动还是不停的收到新的拜贴,当然大多还是礼到人不到的。就在杨存困得要打哈欠的时候,突然门口数十个黑衣壮汉径直的朝府邸走来。 “下官韩巨,贺公爷入邸之喜!”为首的竟然是韩巨,此时风尘仆仆!但一看到杨存还是马上规矩的跪地行了一礼。 “韩大人,别来无恙吧?”杨存顿时楞了一下,但还是赶紧给他免礼。 “托公爷的福,韩某升了一品。”韩巨难掩兴奋之色,不过还是谦虚的说:“此次下江南甚是匆忙,只备了点薄礼,连拜贴都没准备好就贸然登门,还请公爷见谅!” 话音一落,他手下的人立刻将贺礼抬出!王动也道谢着收下,倒也不知他送的是什么。 “哪里,韩大人有心了!”杨存客气的答应着,只是一看他身后那数十的黑衣人,不免的有点疑惑。 “公爷!”韩巨似乎看出了杨存的疑惑,马上笑咪咪的解释说:“韩巨此次回去,算是立了个小功吧!蒙王爷错爱官升一品,任顺天府浙江省衙司,掌本地缉拿之事,日后不免要多叨扰公爷了。”“哈哈,恭喜韩大人了。”杨存立刻客气的抱着拳:“以后一地为官,韩大人代顺天府行缉拿之责,可要多多照应一下杨某!”“公爷玩笑了!”韩巨一副惶恐的模样,凑近一步后在杨存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感激的说:“此次韩巨大难不死,还官升一级!全都是公爷高抬贵手之恩,日后这地方上之事唯公爷马首是瞻,只要公爷用得到我顺天府的地方,韩巨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第142章宾客如潮(下)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夜晚的杭州城繁星点点极是热闹!酒过三巡,席上的众人早已经是醉意憨然,不少量浅的都已经告辞一声回府休息了。 院内是满地的狼籍,三三两两的没多少个人!自来熟的杨横和赵沁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喝得是一会勾肩搭背,一会又较上了劲!酒杯不够大,大碗伺候着,空坛子没一会就堆了一地。可这俩主还是互不服气,大着舌头依旧在互相挑衅着。 为了喝个痛快,他们也转到另一桌去了!因为现在的主席上众人已经不饮酒了,取而代之的是提神的醒酒汤和几杯清茶,杨存低头沉思着,偶尔与一旁的杨举说笑几句。林安国和安伯烈倒是有情绪,聊得是热火朝天,不过大多都是些无关疼痒的话题。 其实喝了这么久,这流水宴也早该散了。不过王动那边接到了两封提前送来的拜贴,让杨存不得不打起精神等候着,而主人家不说话!那些喜欢热闹的年轻人当然也不肯散了,难得的一次淋漓大醉,血气方刚的他们似乎不分出胜负不痛快一样。 一桌的人似乎都是同一个心思一样,林安国和安伯烈也一直没回去的意思!杨举到底是杨家的人,今天一直在帮忙招呼,有他的陪衬杨存这才轻松了许多,起码杨举帮着挡住了不少的酒。 韩巨一行是代表顺天府而来的,日后又要扎根浙江,陈庆雷这老狐狸闻到了味道早就跑过去招呼他们了。毕竟是三教九流混出来的地头蛇,这点人情交际的功夫还是有的。而他虽无官品在身,但杭州府接连的风波里都少不了陈家的影子,韩巨自然也不敢小觑这地头蛇的能量,这会互相吹捧着倒也是其乐融融。 院内已经不太热闹了,终于,在苦苦的等待之中!一直守在门前的王动踉跄的跑了过来,满面通红的吆喝着:“少爷,快,人到了。” “来了!”杨存赶忙的朝门口走去,主席上的一众人互相看了一下,也默契的走了起来随着杨存一起迎到门口。 府门前,金黄旗下!早有十多个身着太监服的人擦着汗喝着茶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两人都是一身的风尘,看得出是快马加鞭的赶路前来,此时皆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连那马匹都累得卧倒在地,连草料都不吃。 “奴才贺喜敬国公爷入邸之喜!”为首的太监圆圆胖胖的,一看到杨存出来,赶忙的顺了顺气后上来行了一礼,有些献媚的说:“奴才该死,这赶了一路还是入夜才到的杭州,还好没错过今天这好日子!” “几位公公辛苦了!”杨存话音一落,王动就赶忙掏出了红包,将早准备好的赏银给了他们。 这群太监得了银子一个个自然喜笑颜开,为首的那个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喘了口大气后,这才满面的肃色,从袖子内掏出了圣旨:“敬国公杨存,接旨!” “臣接旨!”杨存赶忙的双膝跪地,身后的众人自然也不敢怠慢。 门口跪倒了一片,不过老太监却是皱了一下眉头!因为他们是站在府门外的,杨存却是站在台阶之上的,脚下之地比他们高出了一大截!这小小的细节虽然不甚起眼,可要较真的话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因为这时众人跪倒的高度,几乎比他们站着的高度还要超出一些,没半点的臣子之卑。 杨存是个官场新嫩,不太懂这些规矩,一听接旨立刻就跪了下来。身后的其他人则不同,哪个不是官场上的老油子,一下全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杨存这个接旨之下已经跪在最前边了,他们不得不跪在杨存的身后,这时候开口提醒的话万分的不妥。 王动跪在最后,已经惊得是面无血色了。这小小的细节确实不起眼,可要是有人上奏圣听的话,少不了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在逾越规矩的这件事上,官越大可能会载得越惨,杨存头上这一等世袭国公的帽子,甚至可能会惹龙颜猜疑,引火烧身。 一地鸦雀无声,老太监错愕了一下,但还还装作看不见,缓缓的拉开圣旨,朗声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敬国公府重新开邸,鸣成公后继有人,朕甚是欣慰,着赐敬国公杨存,东珠十颗,南海珍珠十串,上等苏绸百匹,黄金千两……” 一道道的念下来,恩赏确实很足!杨存听着心里窃笑,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身后那些人的汗颜。 除了这些,还有之前在京城时赐的东西也一并写入,足足念了半柱香的功夫!老太监这才干着嗓子咽了一下口水,合下圣旨递到了杨存的面前,笑咪咪的说:“公爷,接旨谢恩吧!” “微臣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存心里一喜,赶忙的双手高举过顶,接过了圣旨。 这时,身后的众人也都抬起头来!只是这一看顿时暗自心惊,杨存双手举过顶是顶礼没错,但本该居高临下的老太监却是手臂抬得高过了肩膀。虽然他看似一脸的糊涂,不过脸上也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明显是有些不满杨存这粗心大意的逾越。 “公公,快请里边喝杯水酒!”杨存这才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热情的邀请他们。只是心里却有点疑惑,这些轻车简从的,没马车也没看到箱子什么的,那些恩赏的东西在哪? 似乎看出了杨存的以后,老太监立刻笑咪咪的解释说:“公爷不用担心,咱家进了浙江境的时候,刚好碰见了镇王爷府上的兵马。这东西就交由他们押运了,这会估计他们也该进城了。” 话音只是一落,远远就看到一队约摸两百人左右的兵马押着几辆马车前来!一色的黑色披甲,个个风尘仆仆却都是满面的肃杀,赫然是镇王府嫡系的护卫。而带头的更是杨存的老熟人,杨通宝。 “末将拜见公爷!”杨通宝看到杨存一身的睚眦袍顿时是憨厚的一笑,远远的下了马,到府门前的时候更是带着手下的人恭敬的三跪九叩。 “公爷,恩赏到了,咱家就不打扰了。”老太监眯着眼一笑,马上朝杨存告辞说:“咱们身份卑微,当不得这座上之客,寻个客栈休息一夜还得赶回去复命呢,公爷请自便。” “这样啊,谢公公了!”杨存一副惋惜的样子,不过也没过多的挽留!刚才那话都是客套话,说真的这年头太监进宅,很多人都感觉不是很吉利。 “公爷留步,奴才告退了!”老太监哈腰笑着,立刻带着手下的人牵着马去找投宿的地方去了。 等他们一行走了,杨存这才上前用力拍了拍杨通宝的肩膀,哈哈的大笑起来:“你也来了,没想到啊!” “王爷恐路上有蟊贼滋事,特命末将亲自押运贺礼!”杨通宝憨厚的一笑。 “先进来再说。”杨存立刻招呼众人先进府,有了镇王府的拜贴,这一天才算是完美的结束。今日意气风发,三公齐聚杭州已是极大盛事,杨存自然是开心不已。 只是这时杨存没注意到,王动的面色忐忑!身后众人各有心思,就连杨举的面上都是一脸的沉重。 撤去了酒席,送走了一干的宾客!王动忙前忙后的安排着成国公和啸国公一行人的住宿问题,杨横虽然还没醉,不过也是一路劳累告辞一声就去休息了。赵沁宏更是主动,喝了个大醉以后就不知道跑哪投宿去了。 宾主尽欢,酒意渐消,但还是满心的高兴。主厅之上,杨存坐下以后原本还笑呵呵的,但立刻就感觉到气氛的不对!不只是杨举面色阴沉,就连林安国都没有回去的意思,满面的肃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都苦着个脸了?”杨存顿时心疑。 “末将,先行告退!”杨通宝木讷但是不傻,眼看着气氛有点不对,赶忙的退了下去。 林安国和杨举不是甚熟,不过互视了一眼似乎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同样的担忧!犹豫了一下,杨举沉着声说:“叔父,刚才你可知有何不妥之处。” “刚才,怎么了?”杨存一时茫然,对于繁杂的礼数问题,还真是一知半解。 “成国公,您的意思是?”林安国此时面露凶色,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问杨举。 “林大人,如果效忠于我杨家,那自然晓得该怎么做!”杨举眉头紧皱着,饶有深意的看了林安国一眼,语气略显冷漠的说:“林大人投诚杨家,总该拿点事情出来叫我们看看吧!眼下叔父府邸重开,正是处于风头浪尖之时,有的事情还是小心谨慎为上。”闻听此言,林安国面有难色,又似忐忑不安,深沉的看了杨存一眼,突然点了点头,咬着牙说:“下官明白了,此事我会做得干净一些。”“什么啊?”杨存听得是一头的雾水,对于他们讨论的事情是疑惑不已!但心里隐隐的惊讶是,杨举怎么会知道林安国朝自己投诚的事情? 第143章火起(上) 夜已深沉,胶月当空却是被乌云所覆盖。 若大的敬国公府,一天的喧嚣过去以后是夜晚的宁静。小河流水,池子的水静静的流淌着,只有风吹拂过树叶的哗哗声,和偶尔那几声的鸟啼虫鸣,安详而又宁静。 林安国早早的告辞了,主厢的院落之内。小亭,十桌,几样精致的小菜,配上一壶好酒,闲幽而又惬意,算是对得这起漫天的繁星。 明白了自己今日的卤莽,杨存此时抿着嘴内的酒水,只感觉是一阵火辣的辛刺!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素衣,独坐这轻轻小饮,却也是烦躁不堪难有困意。 良久以后,小壶见底!这时小石道上响起了脚步声,杨举也是一身的素服,手上拿着酒壶与杯子,笑咪咪的说:“叔父,本来杨举已经打算睡下了。不过听下人说您还在这小饮着,想着这月色迷朦甚是醉人,侄儿就不请自来了。” “没事,坐!”杨存叹息了一声,拍了拍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叔父,有何担忧?”杨举坐下以后,小心翼翼的为杨存满上了一杯,这才劝慰道:“眼下不只敬国公府,我们三公之身恐怕没一人能得安生。要知道此次镇王爷隐忍多年却突然要帮三公重新夺权,相必他也不是一时冲动,定是谋划了多年胸有成竹才会动手的。” 杨存一听,顿时沉吟下来。 杨举和杨术早有书信私通,隐忍了多年的成国公一脉也是因为杨术暗地里的支持才会开始对指染他地盘的其他势力动手。而时间偏偏选在了自己重开府邸的时候,为的是让他们有脱身的借口,不至于因为手下人的争斗而惹火上身。 啸国公那边什么情况不知道,但杨举前脚一走,后脚西南那边已经是大乱了!盘踞西南百年,啸国公府的势力绝不是仗着权势而来的定王和容王所能比拟的!再加上杨术暗地的示意下,原本隶属双极旗门下诸多兵将开始以啸国公府马首是瞻,四川总兵又在暗地里支持,一动则如雷霆之势,恐怕杨举回去收拾残局的时候,容王和定王的势力已经被他的人彻底清除了。 “林安国世袭双极旗!”杨举缓缓的说:“按兵部的存档来看,在敬国公府还没夺兵权之前他们家还是隶属叔父嫡系的兵将,此次的投诚虽有镇王在暗地里支持,不过怎么用他们还是得看叔父的意思。” 林安国曾任杭州知府,在这一带势力之大也不逊色于陈庆雷!杨存抿酒沉吟,心里自然是有自己的权衡。此次杨术如此大动干戈的要帮三公夺权,除了是要恢复昔日杨门一王三公的威风外,恐怕他在京城的势力也受到了打压,不然他也不会突然发难,要对三公地盘上的定王和容王势力动手。 杨举也不傻,看着杨存的面色阴晴不定,不由的叹息了一声:“叔父,杨举知道你忧虑颇多,镇王突然发难看似是杨我家威!可谁又不明白这也是无奈之举,杨家本有镇王一脉坐镇京城最是稳妥,若连镇王爷的地位都受到威胁的话,我们这除了俸禄外被夺了一切权利的三公还有何安宁可言。” 封地,说得好听,却是一点的实权都没有!地方上有知府,巡抚,总兵,数之不尽的官吏掌握着所有的权利。原本三公还有兵权在手维护一方,太平盛世,似乎人们已经忘了曾经的杨家是如何的浴血奋战,兵权旁落以后,杨家除了一块金字招牌还有什么。 就在二人莫名伤神,一时沉默的时候!突然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响起,杨通宝满面肃色的走了过来,恭敬的行了个大礼:“打扰两位国公了!” “通宝,怎么还不睡啊?”杨存关切的说:“先起来说话吧,都和你说过了,一家人不必那么拘束!” “末将身上有王爷的密函!”杨通宝站起身来,从怀内小心翼翼的掏出了蜡封的信,满面严肃的说:“今日人多不便呈交,王爷特意嘱咐过!此信事关重大,三公中唯有成国公与敬国公可见,勿示于啸国公眼前。” 杨存和杨举互看了一眼,心里各是诧异!此次杨术高调的对付其他二王,意在要三公夺权重展杨家鼎盛,在这关节眼上杨家各脉该更是团结才对。为什么有密信却要单独的避开啸国公,难道不怕此举会寒了他的心。 杨通宝将密信呈上以后,又悄悄的放下了一个小木箱就退下了!杨存和杨举大眼瞪着小眼,好一阵后才将蜡封撕去,疑惑的将信打开来。二人一同看着这信内的内容,一时面色是阴晴不定,有点不是滋味。 原来朝堂之上,定王归来后高调的提拔门生旧故,这马背上的王爷也开始插手了朝政。而朝廷一系列的变故,接连的风波也让容王的顺天府颇受重视,一时圣宠正加,借着这故风气他似无心一样,但麾下门生也是大大小小的有所提升。 朝廷上的官位本来就那么多,这一下杨术的势力已经受到了挤压,但这还不是最伤筋动骨的!皇太孙赵沁礼,这时候在老皇帝的暗许下也开始有人为他培育党羽,尤其是太孙和皇太子妃的娘家在朝堂上人脉颇多,有了老皇帝的默许他们比二王更是高调,这硬生生的一挤顿时叫杨术有点应接不暇。 容王定王早有插手地方势力之举,只要河水不犯井水大家一般都采取沉默不会于与计较!往日里镇王一脉坐镇京城,确实是可以护得三公周全,可眼下连杨术都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这场权势争斗的风波了,麾下各个势力也是受到了影响,自然不能再与往常一样坐壁上观了。 京城之内的势力再一次膨胀起来,容王,定王,加上皇太孙,说到底是皇亲之间的内争!杨存这个异姓王似乎受到了他们心照不宣的排挤一样,眼下已经是处处被动,就连兵部那边的席位也被打压,不少的言官更是被外放,可想而知此次争斗的激烈。 “杨术也是无奈啊!”杨存只看到这,不由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叔父,眼下我们杨家一脉不能退缩,没得选择啊!”杨举眉头微皱,也不免是咬起牙来。 信上虽然不提只言片语,说得是轻描淡写,但两人都看出了杨术此时的窘境!当年三公被夺了权,但好歹还有一脉镇王握有兵权,若眼下连杨术的地位都摇摇欲坠,那杨家日后还有何颜面。而他最大的难处不只来自京城上的权争,更是地方官府的支持比不上他们的派系,说到底是三公现在的陨落,根本给不了他任何的帮助。 而其他三派都是皇家的,身为异姓的杨门若是忠诚,大可找一派依附,当然最是名正言顺的就是皇太孙一脉。可以杨术的高傲和杨家百年来的地位,永远忠诚的只能是龙椅上的皇帝,断然不可能因为皇族的内争而掉了身份跑去依附一个荒唐无度的储君。 说到底,杨术不希望杨家成为有名无实的傀儡,要尽一切保住杨家的尊严和地位,所以才会在这风口浪尖上不惜与其他二王一争,助三公崛起,在地方上给于他更多的支持,让他能保证自己的权势不会被打压到要依附他人的程度。 再往信下看,杨举顿时眉头一皱,咬着牙拍案而起:“可恶啊,这定王莫非是视我杨家如无物,啸国公也真是糊涂,眼下这关节眼竟然能答应这样的亲事。” “老狐狸,这一招倒是不错!”杨顿不禁冷笑了一声,总算明白为什么此信不示于杨齐眼前了。 原来就在今年春,定王府在广东的人找到了啸国公杨齐!杨齐尽了地主之谊后推脱不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答应了定王那边的提亲,要将自己的幼妹嫁于赵沁云为正妻,结这秦晋之好。 信中隐隐有提,这一代的啸国公杨齐性格软弱,差不多已经是读书读傻了一样。不懂官场是非,更不懂人情世故!就因定王在广东的势力发展得最好,不想与他横生是非而答应了这门婚事,说到底还是想明哲保身不参与任何的是非。 若是平和之时,这样的婚事自然是无碍!可眼下是要啸国公嫁妹,而嫁在古代的全称是下嫁,虽表面上是有和亲礼好之意,可却有示弱求好之嫌。倘若这门婚事真成了的话,那杨家自然是受人鄙夷,而真为正脉家主的杨术更是脸上无光,说难听点,这是在活活的打他的脸,羞辱杨家的脸面。 看完这信,二人同时的沉吟了!眼下杨家处于如此尴尬的时候,啸国公却还答应这么一门荒唐的婚事,这不摆明了是在向诚王示好么? “杨举,你怎么看?”杨存看完,就把信就地烧了。 “相必镇王已经有所安排了。”杨举满面的不悦,冷哼着说:“啸国公一脉号称三公内最是彪悍,眼下这一位却办了这么糊涂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杨家的种,懦弱无能,实在是可恶。” 看着灰烬一点一点的落地,杨存恍惚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一时想不出事情哪有蹊跷!这些事大多不可言明,而杨术既然知道了这如此隐秘的婚约,那想必他也会有自己的斟酌。 箱子里全是腰牌,无一例外全是旧时杨门双极的腰牌!这上边,有安伯烈,有一个个自己不熟悉的名字,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全在浙江境内为官或者当兵,尘封了历史后已经被人们所遗忘的人。 明白了,竟然事关我杨门敬国公府的兴盛,那就照你的意思,将这浙江一地搞他个天翻地覆吧!杨存原本燥动的心突然莫名的一阵安宁,想起了那视尊严胜于生命的杨术,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似乎清晰的明白眼下的杨家已经到了何等尴尬的境地。肩膀,没由的沉了一下…… 第144章火起(中) 杭州西街上,这一日突然是兵马肃行,近千的大兵猛的将这一带戒严起来!没多一阵,一些暗地里的赌坊和私妓全都被连窝抄起,在官兵们明晃晃的大刀之下没人敢反抗!因为这里混的人眼尖得很,谁都看出了这些大兵可不是杭州衙门里只管捞油水的捕快。 如此大的动作,别说百姓们吓得议论纷纷,就连官府也是吃了一惊!没多一会衙门里的数十捕快就匆忙的赶了过来,一看这些明火执杖的大兵心里虽然发怯,但捕头还是放声喝问:“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下的怎么携兵器进城。” “在下萧山卫千户安伯烈!”一旁的雨堋之下,安伯烈一身的戎装,笑咪咪的说:“奉敬国公令,带兵入城,肃清律法,明正气。” “萧山卫的,为何管制我地方之事?”捕头一听更是心惊,虽然不敢放肆但还是厉声说道:“你们归兵部节制,这杭州之事自有杭州知府定夺,你们这是越权了。” “世子能调余姚卫来,敬国公怎么不能调我萧山卫!”安伯烈冷笑了一声,不客气的说:“这杭州本就是敬国公府的封地,公爷有安稳一方之职!公爷是怕累着了你们影响地方事务,这才调我们前来的。” “这,这不合规矩!”捕头一时语塞,但却也难找辩驳之由。 这时,各个主事的人在大兵们的押解下灰头土脸的绑了出来!一看到捕头本想求情,可再一看眼前这架势,又聪明的赶紧把话咽了回去。安伯烈一看人全抓了,手一挥立刻有亲兵将收缴来的帐本和一些单据递了上来。 “这,什么意思?”捕头一时有些迷茫! “放心,我们只负责住人,不会干预你们地方官府!”安伯烈狡黠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弟,这些人我会全送你们衙门去的!包娼庇赌,乌烟瘴气的公爷最是讨厌。没有铁证如山我们兄弟也不会动手,眼下杭州要不太平了,秉公办理对你有好处的。” 话音一落,安伯烈就带着萧山卫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捕头楞了半天,一看手里的证据,顿时冷汗都下来了,事无巨细样样清查到位,根本不可能有辩驳的机会。 “老总,我们怎么办?”其他的捕快立刻问道! “人,全押回去,审,不许徇私。”捕头楞了大半天,突然咬了咬牙说:“等审问完按了手印再派人告知白大人!” “这……”捕快们顿时一阵哗然。 “兄弟们,听我的,要还想混口饭吃,就照我说的去做!”捕头满面的肃色,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面色上又隐隐有些无奈之色。 身为杭州的捕头,地方上这些藏污纳秽的地方他自然是心理有数!这查抄的赌场妓院虽然看似都有主事之人,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与一品楼牵扯很深,说白了这些不过是奴才的奴才而已!往日里不闻不问,是因为这些都是赵沁云庇护的,有白永望在自然是动不得,不过今日不同往日!敬国公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自然是彻底的撕破脸皮,要给白永望难堪了。 赵沁云都灰头土脸的回了京城,三把火烧不起来的白永望人生地不熟,又哪会是敬国公的对手啊。何况林安国在这势力庞大,还有条叫陈庆雷的地头蛇从中作梗,这下白永望不死都会掉层皮。 眼下的形势,捕头心里已经有数了!再看向那些往日里威风八面的小混混,顿时冷笑了一声,一挥手:“全给我带走,严加审问。” “啊,大人,不能啊,我们……”被绑的人开始求饶,不过捕快们心领神会的一顿揍下去,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已经不敢开口了。 安伯烈带着兵在杭州城内大摇大摆的横行着,照着情报上的线索抄了一家又一家,捕快们跟在屁股后边颠颠的跑着。杭州这刚安静下来,一下又闹出这么多的事情,余姚卫刚回了驻地萧山卫就拍马而来,实在是耐人寻味啊。 北小河码头边,此时到处是惊叫和惨叫!盘踞在这的一伙地痞此时被打得是抱头鼠串惨叫连连,只有数十人就占据了这商贸往来的重要渠道。这一带的酒肆和商行无不被欺压得敢怒不敢言,什么欺行霸市之类的都是小事了,所以这会不少的店家都关上了门看起了热闹。 小河边,一个个狼狈而逃,原本耀武扬威的小地痞这会连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追赶他们的可是真真的大混混,手持大刀狠辣得很,砍下去几乎没有顾及!数百人一集结起来,这种小地方的势力哪有抵抗之力。 到处是刀光剑影,被砍者在地上惨叫连连,血流遍地!而那些动手的大混混也毫不手软,抓到一个就手起刀落,最专业的是怎么砍都不伤性命,顶多就叫你伤残而已,真闹上官府也惹不上人命官司。 二楼的茶房上,杨存看着底下的黑社会大火拼,兴奋之余也不禁也暗骂了一声!还他妈什么善户乡贤的,老子就说过你家就是黑社会的大贼窝,你看看这一个砍人多专业啊。妹妹的连骂人的台词都如此的丰富,恐怕天桥底下说书的都没这么好的口才。 “公爷,这么个闹法,真没事么?”洛虎在一旁看着,表情上很是兴奋,却也隐隐有所担忧。 陈家弟子那么多,三教九流三百六十行几乎都有涉及!赵沁云在浙江发展势力,受到影响的首当其冲的是家大业大的陈家了,他们的买卖可不只是限于杭州,几乎是苏杭两地都有涉及!人家定王世子来了,即使吃了亏陈庆雷也只能是憋着一口恶气,陈家这连年来被霸占和排挤的买卖越来越多,所以麾下的弟子也颇多的抱怨。 以这小北河码头为例,原本在这的都是陈家的弟子,不少的酒肆船行都是陈家的产业!可赵沁云来后,立刻有人扶持起了当地的一个地痞强行霸占了这个地盘。不仅打压着陈家的买卖,甚至陈家的店铺每月都要交于他们数倍的例银才保得平安。 船行,酒肆,客栈,纷纷被排挤,船行的船更是被搞得关门大吉!光是这一地就叫陈家损失惨重,更何况很多的行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排挤,若不是陈庆雷的老招牌在,赵沁云人生地不熟没那么多的精力铺得太开,恐怕几年的光阴这些行当都会被打压得惨不忍睹! 说到底,地方上的势力再强,也是强不过官府的!何况赵沁云空降杭州,身后背的可是定王这块大招牌,陈庆雷再有势力也不敢与官争,何况还是皇亲国戚。 街上惨叫连连,茶楼里一片的悠闲!在杨存强势的命令下,憋了多年恶气的陈庆雷也是一时恶向胆边生,接连的招集弟子大打出手,大有要一举收复失地的豪迈。而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恐怕这时光是浙江境内,到处都有被欺压了多年的陈家弟子开始动手报复,收回被夺取的一切。 明里一个安伯烈一个林安国,暗地里一个陈庆雷,几乎是呈横扫之势!不给白永望任何反应的机会就开始发难,杨存心里笃定,这雷霆一击必须一举扫清所有障碍,断不能给白永望任何挽救的机会。 乱了一天的杭州,夜幕之下也不得安生!就连那西湖之边,隶属于一品楼的几艘画舫都莫名其妙的被人一把火烧了,而一品楼的庄园内更是时不时的有地痞流氓闹事!掌柜心急的报官,但三俩捕快一来这些人就跑了,等捕快一走这些人又来,这一天几乎被闹得是做不了生意。 杭州衙门的大牢几乎关满了人,甚至得借兵所那边的牢狱才足够容纳!公堂上的白永望已经是面无血色,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这些帐本!铁重如山,一桩一件容不得任何的抵赖,抓进来的人个个都是难逃罪身。 “白大人,公爷行事够风行雷厉吧!”而公堂坐了一听旁听的,赫然是林安国!眼看着白永望此时的颓废之色,他哈哈一乐后笑道:“连证据都在,这可省去了白大人多少的精力呀!眼下林某听说安将军还在查抄这杭州城外的一处私矿,相信不久就有捷讯传来。” “公爷劳心劳力,实在叫下官佩服!”白永望此时只感觉脑子嗡嗡做响,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越来越无奈的境地了。 三把火烧不起来,新任一方的父母官哪还有权威可言了!赵沁云败走,他又在一品楼被杨存掌掴,声望早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而现在,衙门里的人开始避着他,说话做事开始左右逢源!虽然表面上还毕恭毕敬,但行事已经极是敷衍,白永望心里已经有数,自己这次在杭州是彻底的栽了。 其实不只白永望,连林安国都纳闷杨存哪来这么多的情报和证据,居然能在一夜间把定王和容王在杭州城内的买卖查个清楚再连根拔起。要知道这敬国公回江南才一个多月的光景,即使有陈家相助也不可能如此风行雷厉,除非,他还有别的手段和势力,早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 想到这,白永望只感觉后脊一凉!林安国也是莫名的有点心颤,彼此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恐惧。 “白大人,有些话,林某不知当不当讲。”林安国咳了一下让自己先定了定神,这才缓缓的开口说:“只是近日有些不利于大人的传言,想来还是让大人自己决定为好。” 话音一落,林安国又拿出了一些沉旧的本子放到了林安国的案几上,抱了抱拳难掩得意的说:“白大人公务繁忙,林某先告辞了!” “恕白某不远送了!”白永望一脸的颓色,只是敷衍的抱了抱拳。此时的他心思全在那老旧的本子上,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混身有一种空前的无力感。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豆大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流下!拿起旧本子一看时,只感觉是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人几乎都要晕厥过去了。 第145章火起(下) 杭州大乱,白永望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闻不问,连公堂上的事都丢给一众师爷处理!甚至连一品楼的掌柜上门拜访时他都是闭门谢客,推脱之由居然是寒热上头,身体不适。 眼下定王杭州的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连作为大本营的一品楼都是自身难保!三不五时的就有衙门的人上门查税,或许借口查这查那的。衙门的人一走,大批的流氓地痞又开始上门闹事,接连几天下来一文钱的生意都没做成!光是给这些人盘削的银子,已经叫一品楼的掌柜心痛不已。 可钱花了,这些瘟神却还是换汤不换药的上门闹事,不只画舫,庄园,甚至是酒肆那边都是分文不赚。掌勺的老师傅更是受了恐吓,带着一群徒弟跑了,眼下的一品楼连员工都不剩几个,即使真有客人上门,恐怕都拿不出酒食招待。 整个浙江,不只定王,连容王的产业都受到了空前的打压!恐怕除了王府的别邸以后其他的宅子铺面都被闹得是鸡犬不宁,或明或暗的闹得所有行当几乎都要关门大吉了。 而这时白永望的闭门谢客,更是让人感觉绝望!连他都不敢出面与敬国公周旋,赵沁云又灰头土脸的回了京城,眼下的境况也只能是任人鱼肉了。 外边是打得热火朝天,不过敬国公府开邸以后倒是安静得很。一向不喜欢所谓琴棋书画的杨存破天荒的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在园内开唱,当然了唱什么杨存是听不懂,昆曲这艺术的美妙,杨存还没到那种能品音知相的境界。 台上的戏子唱得分外的卖力,只为了那糊口的赏银!杨存和杨举并排而坐,旁边的杨横和赵沁宏在坐陪着,虽然都有鼓掌叫好之时,可明眼人谁看不出这和睦的景象里个个都是心不在焉。 “沁宏啊,这几日还住得惯么?”待到曲毕,杨存这才关切的问了一句!说到底容王和镇王的关系交好,底下斗得再火热,这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足了。 “谢公爷关心了!”赵沁宏极是开朗的笑了笑,满意的说:“到底苏杭是人间的天堂啊,沁宏这一天没事的就游山完水。夜里找个画舫喝他个痛快,无拘无束的可比在京城里强多了。” “开心就好!”杨存呵呵的一笑,也不多说了。 这赵沁宏倒也奇怪,此次敬国公府大打出手,虽说明面上针对的是指染杭州的定王。可他容王府的买卖还有粮行也是受到了牵连损失惨重,这当口上他还和没事人一样谈笑风生,这要么是糊涂,要么就是真能装糊涂。 此时的院内,比起之前的冷清来说阵容可是强多了!园子里不少虎背熊腰的年轻人在警觉的巡查着,不只对于杭州城,对于国公府来说这些都是生面孔。这些新任的府邸护卫,大多都是周张两家的子弟,个个身手不凡倒也是上得了场面。 自从杨存这边大打出手开始,浙江境内其他繁华的地方也不免受到了波及!天波府,湖洲,各地都有陈家的人在兴风作浪。再加上杨存按照腰牌上的名单暗地里与那些曾经的杨门嫡系都取得了联系,他们也早就得了杨术的嘱托,所以办起事来顺风顺水让人惊喜连连。 一开始对于这把烧在江南的大火,周张两家虽然心动但也是小心翼翼的隔岸观火。身为地方大族他们多少与陈家也有生意往来,出人意料的是刚回归江南的杨存闹出的动作之大,连他们都不免的受到了波及。 地方势力的重洗,尘封多年的杨家嫡系不少也是一方的父母官了!眼下杨存让赵沁云败走,又有镇王在背后撑腰,明眼人已经看出了火势之大远在京城的定王再也难以干涉。所以在王动的游说之下,周张两家最终还是出了手,帮助陈家剪除定王和容王在地方上的势力,也趁机的渔利好处,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扩张。 到处都是捷报,周张两家与地方官府联合,势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扩张!无利不起早,在好处的面前两个家族的人也不由的对杨存刮目相看,惊叹于这根基未稳的少年竟能有如此雷霆般的手段。而张达和周印此时也在家族内开始发声,再次提起了重回敬国公府的事情。 周默台和张明远的态度虽未表明,但却是送了嫡系的子孙们来当护卫,这已经是不言而喻了。这把火不仅烧掉了荒芜,让曾经杨家双极旗的势力开始浮出了水面。更是借势而起,迎来了曾经两大家臣的回归,而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已经有不少旧人开始表达了归附之意。 对于这个意外的收获,杨存自然是满意!有了他们的地方势力和官府相结合,要在浙江一地上遍地插满杨字大旗已经不是难事了。一切的顺利确实超过了杨存的想象,归根结底不只是杨术在背后的推波助澜,更因为杨存一开始就低估了曾经杨家鼎盛时留下的影响力。 这些事即使外边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但谁都闭口不谈。此时戏班子已经唱毕,赵沁宏伸了个懒腰后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谢公爷款待了,眼下时候不早沁宏还有事要办就不叨扰。” “喝花酒确实是要事,耽误不得!”杨存哈哈的不乐,起身将他送出了门。 戏班子的人已经被请了下去,主院的客厅此时大门紧闭!门一开,就见时敬天满面的沉色,眉头微微的皱起。杨存和杨举一起走入时,他赶紧转过身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直言吧,成国公不是外人!”杨存坐于主位,杨举也旁坐下来。 “是!”时敬天感觉额头上有点冷汗,擦了擦后颤声说:“公爷,那日你命我与师弟前去为啸国公看诊。我与师弟号脉后直感异常心有所惊,又担忧是酒后误事所以没敢秉报!待到次日时我与师弟再去时,才确诊啸国公脉相确实有异。” “啸国公身体虚弱,想必是舟车劳顿所致吧!”杨举的面色一时有些诧异,马上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非也!”时敬天沉吟了一下,眼看杨存和杨举都面色如常,这才小心翼翼的说:“我与白师兄也是怕诊断有误,这才在那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半天!啸国公的身子底差是一回事,脉像呈虚是正常!可,他,他……” “直说吧!”杨举和杨存互视了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小的直言了!”时敬天惊得是满面的冷汗,慌忙的一跪后诚惶诚恐的说:“啸国公的身体虚弱,确实是先天不足引起的。只是酒席上的不适却不只因酒量不佳,而是因为长期服用慢性毒药所致,啸国公的身子几乎掏空了,一路舟车劳顿下来,身体之虚已是病入髓内。” “什么?”闻听此言,杨存和杨举都是大吃一惊! 时敬天不敢有所妄语,眼看双公都是目瞪口呆,立刻就告退了。临走前杨存已经严声的嘱咐他这事必须守口如瓶不许外传,时敬天惶恐的答应着!毕竟他也知道啸国公身中剧毒是何等的大事,所以也不想引这个火烧上身来。 时敬天一退下,杨存和杨举好不容易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这时实在太蹊跷了,堂堂杨门的一等世袭国公,竟然会身中慢性剧毒。敢于如此毒害的人,该是有何等的胆识。 若只是为了杀人取命,大可用剧毒,见血封喉一了百了。而这样天长日久的用慢性毒药掏空他的身体,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此人一是不愿为此事惹祸上身,二是此人长期潜伏在啸国公的身边,有此得天独厚的机会所以不急于此一时。 “叔父,怎么看?”杨举瞠目结舌了半天,始终想不通何人要毒害成国公杨齐。 “应该是他身边的人干的,但所为何事就不得而知了。”杨存也是满心的震撼,啸国公乃朝廷的世袭一等公,又是杨家的三公之一!到底有谁那么大胆,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毒害他。要知道即使赵沁云视自己如眼中丁肉中刺,但没充足的证据下他也不敢贸然的乱来!而眼下敢于毒害啸国公,这简直是摆明了与杨家为敌。哪怕是容王,定王,皇太孙,如果不是抱着玉石具焚的决心,普天之下恐怕没人敢有如此的胆识。事情之大,让杨存和杨举都感觉五雷轰顶一般难以置信。 第146章荒唐的闹剧! 杭州西湖,自古是盛名在外的妙景!当然也是多少人渴望艳遇的福地! 今日的西湖边可谓是热闹异常,不只是引得不少杭州城的百姓议论纷纷,就连不少其他地方的百姓都赶来凑这个热闹。 西湖之边,清一色的长桌摆得和长龙一样。近百位大夫,全都是来自江浙两地和其他地方声名赫赫的杏林高手。杭州人熟悉的时敬天,白木恩等几位也赫然在列。每位大夫的旁边都有药童在伺候着,名医齐聚自然是一大盛事。 不少的百姓抱着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的原则都跑来围观。而不少身有疑难杂症的患者在这时竟然成了名医们哄抢的对象,他们手底下的那些徒弟都在四周像骗子一般的哄骗着这些来看病的患者,恨不能把那些症状最是奇怪的全强行绑走。 此次的名医齐聚,事实上是刘奶奶对徒弟的一次考核!搬入高府以后,各地的弟子都前来求师拜问的让她已经有点烦不胜烦,又恰巧白木恩依旧在炫耀他那高济堂的招牌!也不知道刘奶奶是不是睹物思人,突然有了这选秀一样的想法。 恩师同意为弟子们提匾赐号了,这消息一出可算是炸开了锅!别的不说,各地赶来的名医徒孙更是数不胜数,就连前两日还战战兢兢的时敬天都是兴奋得跳了起来,几乎把杨齐这中毒的倒霉国公忘在了脑后。 有这样的盛事杨存哪会不凑这个热闹,既然刘奶奶开口说优者准许他们用高家的招牌挂堂坐诊!那杨存就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今日开侦免诊金,药材和所有的费用全由敬国公府一力承担,此举一出自然是叫座又叫好。 毕竟这段时间到处闹出的风波沸沸扬扬,已经有不少的谣言满天的飞,敬国公府门下四处兴风做浪有点太高调了,有些事来转移一下百姓们的注意力也不是坏事!何况这还是善事,正好手里阔绰杨存自然也乐意赚这个人情博一个好名声。 这场师门较量,打的是津门御医高家的名号。津门御医高家是谁,江南的百姓不知道,但眼前坐的这些可是货顶真,个个都是一方的名医!平日里有的穷苦百姓看不起病,一听这消息立刻风风火火的赶来,连药费都免去,对于身无分文的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次活命的机会。 会场有周家的弟子在维持着秩序,眼下百名名医坐侦,到处已经是人山人海人头耸动,声势之大简直比开邸那日更是夸张。而率先打乱秩序的不是这些求医若渴的病患,而是那些已经坐不住的大夫们,因为他们也渴望挑选到更是疑难的症状来发挥自己的医术。 人群之中,最受欢迎的竟然是一衣裳褴褛的乞丐。也不知是哪破庙来的老头儿,混身脏兮兮的极是难闻,身上烂脓破创一堆,光是那模样就足够恶心得叫你反胃,而此时他却是被一群医生们拉手扯脚的,仿佛是最受欢迎的天王巨星一样。 老头儿似乎是生的冻创,常年没得医治所以有所病变,夏炎三伏冻疮都会发作,这种疑症自然是让这些名医们眼前大亮。谁都知道恩师妙手还春,在医术上是登峰造极深不可测。若医治的都是风寒小病肯定难入她的法眼,此时若无这等重患挑战一把,那想要恩师亲提的金字招牌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李帅,你给我死开去,人是我先发现的。” “就你那点医术别丢人现眼了,医者父母心,你可别耽误了人家的病情!” 难得一个疑难症,叫名医们都红了眼就差大打出手,实在是叫人跌破眼镜!而这时更是有无耻的嘴脸出现,消瘦的白木恩也夹杂在人群之中,狠狠的拉扯着那老乞的衣服,这时后边有人拍着他,大喊着:“木恩,老子出一千两,把他让给我!” “滚,当我没这身家啊,我出二千两!”白木恩回头一瞪,那满面的狰狞比那**上脑的好色之徒好不了多少。 “老伯,您该认识我!”时敬天身板子瘦根本扯不过他们,赶忙的对老乞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时某的医术在这杭州城内也是有所口碑的,您跟时某回去!时某可以治好您这一身的顽疾,在下家中也算是富裕,如您老不嫌弃的话,时某愿为您养老送终……” 时敬天这还没诱惑完呢,那边白木恩已经红了眼,马上扯开嗓子发着毒誓说:“老人家,我也可以给你养老送终!而且保证把您医得白白壮壮的,您老要有兴趣的话,白木恩还可以出资给您纳两房美妾伺候您!” “少来,老白,你银子有我多么?”这时,另一个大夫也挤破了脑袋凑了过来,满面血丝的赌咒发誓着:“老人家,您和我走!等这病医好了,我给您老养老送终,给您买一座宅子,要美妾还不容易,我家大业大的……” 操,这帮什么人啊,医患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和谐了!周默台等一众人在旁边听得是冷汗直流啊,这时都恨自己怎么没生一身的冻疮呢!原来有时候得病也是福,看这群大夫冲动的模样,那简直是刚从牢里放出的人在找妓女一样,冲动得太过份了。 这简直是闹剧,那老头最后还是因为时敬天的名号比较熟悉,在其他人颓废的叹息下被时敬天抢了去!当然这代价也是不低的,为了治他的病,付出的银两之多实在是叫人跌破眼镜。时敬天开出的价竟然是杭州西城的豪邸一处,这,这什么跟什么啊。 这边闹得热火朝天,百姓们个个个面面相觑,有点痔疮还是感冒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病了!有的即使骨折了想求医也是羞愧的退出了人群,这点小病小伤还真是上不了台面,没点疑难杂症的跑去问诊还真怕被人笑话。 这时,疑难杂症,奄奄一息,病入膏肓,简直就是一张张的银票一样!谁家有个重病的和有个金山差不多,这些大夫出手阔绰,治个病还拼命的倒贴银子,叫人脑子都在发晕这都什么世道啊。 一群打着膏药的人默默的流着泪退出了汹涌的人潮,没多一会又是一阵的喧嚣响起!原来有心眼尖的已经开始到处打听哪有疑难杂症缠身的重患,没多一会就有人小心翼翼的抬来了一个中年人,所有人都谨慎得像在抬一座金山一样。 那中年人身上的病状很是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吃鱼腥就会混身泛红呕吐不只!夜里喝酒,酒量那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千杯不醉,可一到白日一滴就醉!每逢雨天混身就僵硬无比,连下床解个手的力气都没有,而且嘴唇和耳朵都开始糜烂,指甲也会脱落,在邻居口里是那种鬼压身的极品倒霉蛋。 此等上好的货色,自然又引起了争抢!人刚一抬来,大夫们围拢上去时已经有人站那讨价还价了,看样子还是这病患的亲戚,看那一脸的嚣张明显就是在坐地起价。 湖上的画舫,坐在三层小木楼上!吹着西湖的凉风,杨存看着这闹剧此时笑得都要弯不起腰了,眼泪也是在眼眶里打着转控制不住就要往下掉。 而一旁的杨举和杨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只能说是相当的无语。 “世所奇事,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杨举摇了摇头,看着那些大夫连银票都早早的准备好了,还得一个劲的讨好那些病患。真不知道是这世界疯了,还是自己太正常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杨横也表示自己相当的无语,大夫花钱买重病患者,太匪夷所思了。 “是啊,这世道要疯了!”杨存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过想起这事,暖意却涌上心头。 这次的名医齐聚,说到底刘奶奶是想要个清闲!本身她就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那些黄白之物,可这次开出的条件却是叫人有些吃惊。资质优秀者才可随意出入高府她的药园子,其他弟子只能在过年或者中秋这些大节才可登门。 而进了她的药园子那些,刘奶奶没事会多教他们一些奇杂的医理,还亲自给他们提匾,让他们名正言顺的用她的弟子名开堂坐诊!当然了,刘奶奶的名声,在百姓们的眼里自然没这些弟子一方名医那么声名显赫,甚至不客气的说,白木恩,时敬天,随便拉出一个名字都比她响亮! 可这些人都有师门之见,原本刘奶奶可都不同意他们正式拜师,也不同意他们悬挂任何与她有关的东西开堂坐诊,说到底师出无名这年代的人很重视。所以这些大夫为了这一块牌匾可以说日思夜想得快要打破头了,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恩师的认可和师门认可那远比自己随意起的堂号重要。 高怜心的爷爷名讳高阳成,刘奶奶这次似乎已经排好了辈分一样!这第一辈的取个成字,比如白木恩要是能得到她青睐的话,那高济堂就可以改号高成济堂,百年之后俨然就是祖宗祠堂一样的老字号了。 面对如此的诱惑,谁不动心!不过刘奶奶提的第二个条件叫人大跌眼镜,那就是悬挂高家牌匾的话,堂号每年的利银都要上交二成。一向不喜金银的刘奶奶提出这条件的时候很尴尬也很不好意思,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弟子们一听竟然都是举手赞成,群情踊跃甚至可以说是欣喜若狂。开门授徒,哪有不收学资之理!这些弟子不少都是身出寒门,对于刘奶奶无不是奉若生母,她隐居山里那几年只恨无行孝的机会,住着豪宅时夜里都是惶恐不已心有不安,眼下恩师要的这两成银子对他们来说,更似是给了他们一个孝顺的机会,竟然引发了他们更大的热情,只为有机会可以赡养恩师天年之乐。 第147章谋杀(上) 没想到呀,刘奶奶的影响这么大。如此多的弟子已经是一方名医了,还对她这么孝敬有加!说到底这些人全都是穷苦出身,有的更是机缘巧合在她手底下逃过了鬼门关,也难怪这次的事情能热闹到如此的地步。 回过神来,笑得几乎要断气的杨存也不禁感慨着!医术,医者,医德,刘奶奶虽然有自己的清闲和不谐世事,但她也是桃李满天下,治病救人功德无量,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者。 高家祖字,成字辈,高成济堂? 杨存正是正经了一会,不由的又一脸的淫笑!明明都是她的徒弟,却是要挂上高家的牌匾,光大高家御医世家的门楣,就冲这一点来看。您要说和高老爷子没一腿的话,鬼才相信呢! 这时,一个张家的弟子跑了上来,气喘吁吁又满面兴奋的说:“报公爷,我们按家主的命令前往天波府的深山寻找,果然找到了那处私开的铜矿!眼下安将军已经把人全拿住了,正押往天波衙门准备治罪。” “辛苦你们了!”杨存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完了下边的热闹,三人这才一一的落座!今日本是邀三公齐聚游玩西湖的,奈何啸国公的身体还没有起色下不了床,无奈之下只能告罪一声派来了杨横做陪,当然这些也都是杨存意料之中的,自然不会觉得有何遗憾。 “叔父这一把火烧得好旺啊!”杨举抿了口茶,笑咪咪的恭维道:“静时不动如山,动时雷霆万均!突然一动手就把浙江境内定王和容王的产业连根拔起,几乎是抄得是没漏网之鱼,看来叔父的情报工作做得很慎密,一打一个准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呵呵,为朝廷效忠而已!”杨存打了个哈哈:“开私矿,成坊制作兵器一向是朝廷明令禁止的!杨某领的朝廷俸禄,在自己的封地上自然是要杜绝此风,为圣上分忧。” “叔父高风亮节,侄儿实在是佩服啊!”杨举哈哈的大乐起来,但心里也震惊于杨存此次的大动作!按理说敬国公归来江南不过短短两三月,即使有镇王在背后相助,但又哪来那么多的情报。 要知道在这山高皇帝远通讯不便的年代,即使朝堂上再有权势,对地方上的事也不可能这么了如指掌!这些精准的情报,断然不可能是杨术提供的,更不可能是定王自投罗网吧。 杨横在一旁听得楞了,也显得是有些尴尬,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二人会当着他的面高谈阔论这些纠纷!要知道即使有的事暗地里做了,但也摆不得台面上说,而以他杨横无官无品的身份,更是没资格听这些话。 “杨横,令兄定的那门婚事,你知道么?”杨举突然话题一转,满面肃色的问向了他。 “略有所闻!”杨横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敢隐瞒,直言道:“定王爷上门提亲之事只有家兄知晓,他也严令家人不许外传。杨横不是嫡出,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是听闻家兄要把小妹嫁于定王世子。” “揣着明白装糊涂!”杨存眯着眼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饶有深意的说:“此事定王和啸国公都严把口风,恐怕连那赵沁云都蒙在鼓里。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镇王爷却是事无巨细的知道,我看是你们家有人暗地里通风报信吧!” “叔父果然明鉴!”杨横微微一楞,叹息了一声说:“没错,此事是我派人知与镇王爷的!家兄怯弱,被那定王的人连哄带骗的一时糊涂就答应下了这门亲事,若真待到成婚那日才公之天下,那啸国公一脉不只会抡为天下人的笑柄,更成了杨家的家贼了。” “我没那么神道,杨术刚来信和我说的!”杨存笑咪咪的从怀内掏出了一封密信:“这家伙现在也谨慎得很,明明一封信就可以说完的内容分几批人马送来,我也是早上才收到的。” “叔父与我一样啊!”杨举楞了一下,也从怀内掏出了一模一样的密信。 “想必啸国公这边也会有一份吧!”杨存摆弄着手上的密信,言语隐隐阴冷的说:“杨齐卧病在床,自然是操不了这个心,杨术的密信应该在你手上了。” “是!”杨横不敢有瞒,赶忙的从怀内将今早秘密收到的信涵拿出。 三封密信一起摆在桌面上,气氛一时有点压抑,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杨术拆开三份分别发到三人的手上!一是怕半路被人劫走走露了风声,二也是因为这当口上必须小心谨慎,即使两封信落旁人,也是云里雾里的参不透里边的门道。 “镇王爷给你的第一张纸片是什么?”杨举沉默了一下,这才面色严峻的问道。 三人之中,杨横的身份最是卑微,杨举开了口他不敢有所怠慢,赶忙的拿来一张空白的宣纸,缓慢的书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后,也是大疑不解的说:“杨横收到的第一张纸片,镇王爷要我当着你们的面书写自己的名讳,严嘱切不可让家兄在场。” 练武之人,难免轻文!杨横二字写得歪歪扭扭,但此时却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让杨存和杨举都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二人都是满面的震惊,杨横也是不明所以,疑惑的问:“叔父,世兄,不知这镇王爷到底什么意思,还请你们拿出来拼凑。” “这,我!”杨存已经隐隐明白了什么,脑子一阵阵的发麻,从信封里拿出的纸片之上,只有杨术沧笔劲书的一个啸字。 “镇王爷,没开玩笑吧!”杨举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顺畅了,额头上的冷汗开始往下流,就连手都在隐隐的颤抖着! “这……”杨横只感觉心跳加快,血液似乎都开始沸腾了,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世兄,镇王爷给您的第一张碎纸是什么?” “疯了,这次真是疯了!”杨举的手一直在发抖着,当他把自己的那张碎纸拿出来的时候,场面一时鸦雀无声,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杨横是书写自己歪歪扭扭的名讳,画鸡爪一样字原本看起来有点好笑,可这一会是谁都笑不出来了。因为在这个名字之前,杨存的碎纸片是单纯一个啸字,而当杨举颤抖着把他的碎纸片放到中间时,所有人都感觉大脑缺氧,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啸国公杨横! 这,不说杨举和杨存已经感觉天旋地转!杨横一看更是眼冒金星,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三人都震惊得彻底傻眼了,好半天都不发一言只听到彼此喘重的呼吸和心跳的剧烈!杨举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赶忙的将纸片捏成团以后拿来烛火烧成灰烬,声线有点颤抖的说:“行了,我们三人都看过,切不可留下只言片语!” “镇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杨横几乎不敢相信,但面上却也难掩兴奋的血红。 “杨术的意思,我想你们都明白了。”杨存深吸了几口大气,才压住了心脏几乎要跳出来的剧烈,定下心神后严声的说:“此事事关重大,既然他有这想法,又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应该是铁了心要除掉杨齐了,只是我们这同门之间……” 杨存犹豫的话里尽是担忧,杨举又哪会不明白!杨家双极,一王三公,虽是一个祖先传下来,却已经各成一脉了,镇王身为嫡系了,却也不能左右其他三公的世袭!说到底各家各族已经壮大了,互相之间有血脉之情,却也是各自为政多年,显有互相干涉的时候。 而在这风口浪尖上,杨术竟然要啸国公之位易主,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杨齐身陨!而即使他身陨了,这世袭之位自有他的长子继承,长子不在了还有次子,怎么想都沦落不到杨横这个已经不算嫡出的弟弟身上。 “杨横!”杨存脑子脑子一个机灵,满面肃杀的喝问道:“杨齐身中慢性剧毒,下毒之人是你吧。” “是!”出乎意料,杨横微微慌乱了一下,定下神来又是一脸的决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你为何要毒害亲兄,即使他死了,按规矩这国公之位也不是你世袭得了的!”杨举也是厉声的喝问着,自然也问出了杨存心里最大的疑惑。 今日之事实是震撼,即使杨术的意思很明白,要除去在他看来已经不配为杨家子弟又向定王示好的杨齐!但即使杨齐死了,他还有儿子,这国公之位,杨横要世袭的话是不太可能的。 “毒是我下的,中毒的也不只家兄!”杨横面对这质问,突然坦荡的一笑:“下毒之事,镇王爷不知,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过问。家兄虽然怯弱,但长兄如父,同父同母,杨横对他敬畏有加,顶礼恭敬。若不是他擅定了这门婚事辱我杨家门楣,杨横也不会对他有所杀心!”说得好听,杨存心里冷笑着,不赞成也不附和!无所杀心,恐怕不是没那个心思,而是没那么好的机会吧。 第148章谋杀(下) 渐渐的,敬国公府重开的风波也冷淡下来!原本还津津乐道的百姓们也懒得再聊这个话题了,而至于那些暗地里的纷争他们也不知道,只想是官府加大力度打击私矿而已,反正这些事离他们是八千里远。 城外,敬国公府门下的人一色齐全的送行!杨存睚眦袍加身很是庄重,让本就苍翠的身姿显得更加的挺拔。 熙熙攘攘两三百人的行伍,杨举也是身着蟒袍,笑呵呵的一抱拳说:“叔父,江南景美杨举这次是领教了。我那西南之地虽是蛮慌,但也是水清水秀别有一番风味,得空的话叔父可要过来游玩一下。” “恩,有机会的!”杨存笑咪咪的点着头,走到了他身前这才悄悄的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了他,小声的嘱咐说:“这些都是对你有用的东西,想必你那边乱成一锅粥事后要处理的烦事也颇多!有了它,包你事半功倍!” “谢叔父了!”杨举微微一楞,虽不知锦盒之内的东西为何物!但一看杨存小心翼翼的模样就知必定不是玩笑,赶忙的道谢了一声。 另一路啸国公的人马,此时车帘上一阵的咳嗽,传来了一阵有气无力又的声音:“叔父,小侄身体欠安,就,就不下车了!” “啸国公保重,我们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的拘礼!”杨存轻身安慰的时候,悄悄的使了个眼色。 原本还在监督下人收拾行装的杨横一看,立刻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恭敬的说:“叔父有何吩咐?” 此次三公齐聚,自然是震惊天下,不过这天下是没有不散的宴席。逗留半月的光景,估计着事情也该闹到了白热化的地方,要是摩擦加剧的话唯恐到时候不好收拾!杨齐不得不先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回西南去收拾他那个乱摊子。 出人意料的是啸国公一行并没有回广东的意思,而是想顺着水路再去苏洲游玩一下。似乎是杨齐的身体还是太虚了,想趁着这个时候多拜访一下名医,当然也不排除会顺路去京城一下。至于是干什么,恐怕只有他心知肚明。 与定王私下的婚约,竟然做得那么的隐秘!倘若不是杨横暗地里知会了杨术一声,恐怕这门婚事所有的杨家人都会蒙在鼓里,待到真的饯行婚约的那一天,无疑是羞辱一样让杨家脸上无光。 因为这件事,杨存和杨举对这个看似斯文客气的啸国公可没什么好感!杨横虽然有野心,为了权势甚至不惜杀兄投诚,与情于理来说也是失德之举。但他却是站在杨家的角度,打着这个旗号做出禽兽不如之事,倒是迎合了杨术一惯家尊为上的宗旨。 “令兄身上的毒,已经医治好了!”杨存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叔父,这是?”杨横顿时楞了,虽然噬兄是无德。但此事已经得到了镇王爷的默认,他自认为了百年杨家的威望,其他二公都不会反对,哪会想杨存竟然命时敬天他们治好了他费尽心血下的慢毒。 “毒箭木,毛地黄,箭毒羊角拗!”杨存冷哼了一声,有几分不悦的说:“这些药材精细提炼的慢性毒药确实是效果显著,不难看出你早有噬兄夺位之心!但你杨横有心计,宫里的那些御医也不是吃素的,倘若杨齐暴毙的话,你以为他们验尸时验不出这些寻常毒物么?” “是,侄儿卤莽了!”杨横一听,顿时冷汗都流了下来。 此次他也是以为离开杭州以后就回广东的,到时候杨齐在广东毒发身亡,以他经营多年的势力自然安抚得下族内的燥动。而京城是山高皇帝远,眼下又值广东闷热潮湿的夏季,等到御医前来的时候恐怕尸身都臭了,此事自然就万般皆顺了。 可杨齐却不知道哪来的心思,突然有了精神头说要游玩苏洲,甚至隐隐有点要去京城的架势!身为次子人弟的他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这么一来却彻底打破了他的计划,也让他有点害怕在京一但诊出他中毒的事,那杨横就难逃干系了。 “这个,三日一味!”杨存犹豫了一下,悄悄的将一个白瓶子递到了他的手里,压低了声音说:“每次取指甲盖的大小服下即可,若要药效加剧可在沐浴时晕散于水里。可能他会死在京城,但脉像会呈体虚暴毙之嫌,断不会让人怀疑到啸国公是中毒而死。” “谢叔父了!”杨横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赶忙的将瓶子收入袖内。 “还有东西,待你回广东时,我自会派人送去!”杨存深深的叹息了一下,却又不免疑惑的问:“这门婚事,还有这世袭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叔父放心,小侄已经安排妥当了。”杨横小心翼翼的看了杨齐的车轿,这才满面杀气的说:“家兄有二子,都因先天所缺都体虚!家兄为了锻炼他们,经常命家里的师傅带着他们下河游泳,倘若……” 溺水,杨存听完不禁摇了摇头!杨横有野心,不过这手段还真不怎么样,这事如果不是有杨术在背后撑腰,如此拙劣的死法难保不让人起疑。 “至于小妹!”杨横顿了一下,一时面露犹豫,但还是马上咬着牙说:“她等不到出嫁的那一天,这定王府想必也不可能要一个破了贞洁遭贼人侮辱的女人吧!” 杨存沉吟着,为了世袭这个位子,杨横真的是狠了心。倘若他杀兄一家是为了权利的话,那杀自己的妹妹恐怕就是为了向杨家其他人投诚,如此丧尽天良确实叫人发指!只是站在杨家的角度来看,他没有错,而目前这也是无奈中最有效的办法了。 如果他够聪明的话,那侮辱幼妹之事更可推到地方匪患之上。以此事大做文风,纠结其他的势力兴风做浪开始剪除定容二王的势力,打着这样的旗号横行,恐怕容定二王都不敢强加干涉了。 昨日的第一张碎纸合起来,啸国公杨横。以杨术为人的谨慎聪明,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冒着天大的风险扶持这么一个有野心的人世袭啸国公之位,唯一的可能就是杨横在广东一地影响力极大!甚至在势力上比起杨齐也毫不逊色,而他的族系大多与潮洲府牵连颇深,想必杨术看上的他在两广封地上影响力和这狠辣的手段。 这个中的关系,杨存和杨举自然一点即透,也无奈的默许了杨术这内残的想法。 而每人手里的第二张碎纸,杨存的是:叔父安好,杨举手上的是:互通有无,而杨横的那一张最长:三公齐聚,图杨家之事,肃清封地,且各自为政却又需适度,不可闹出祸端落人口舌。 自己火速的横扫着浙江境内其他二王的势力,效果之显著还有手段之狠辣杨术应该也都知道了!尽管很多的事情都瞒着他,但这么可怕而又准确的情报能力也让人不得不猜忌,所以他才希望杨存与二公互通有无,让他们动起手来干净利落一些,省得落人口舌。 交给杨举和准备派人送去广东的,自然都是容定二王在当地的势力,买卖,包括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有了这些把柄在手,即使是闹到了地方官府也不怕,只要是铁证如山,无权在手的国公肃清吏治保一方安康,闹到了金殿之上自然也无所畏惧。 一番话别,送走了二王的车驾以后杨存突然感觉到一阵异常的疲惫!重开府邸,三公齐聚,看来这才是一个开始,一个崛起之路真正的战斗似乎是从这开始打响了。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回了敬国公府,但唯有杨存这个主人却是悄悄的绕道去了陈家。 陈家的主院,来来往往的弟子颇多,各地的利益争夺,让已经隐忍多年的陈家大动干戈,各地都是大打出手争取最多的权益。虽然有着巨大的支持,但这样频繁的动作下有收益也是折损颇多,光是死伤的弟子每日都在增加,就已经让陈庆雷头疼不已。 主院内,唧唧喳喳的吵闹声一片!陈庆雷一脸疲惫的闭着眼皱着眉头,身旁的丫鬟为他揉着太阳穴,那柔嫩的手却几乎揉不动他绷得极是僵硬的肌肉。而在他的面前,是嫡系的弟子们在汇报着战果。 有吃了小亏的,手底下折损颇多。但最多的却是一脸的兴奋和激动之色,不难看出这次陈家霍出了家底帮助敬国公府清扫带来的收益,而且他们也是发泄憋了多年的恶气,这会自然是意气风发高兴得很。 “事情顺利就好了!”陈庆雷叹息了一声,心里突然有所感慨!都已经这么老了,还要拼死拼活的,说到底还是因为家大业大,自己真不能有半点歇下来的心思。 “师傅,小北河码头,六水码头全拿回来了!”洛虎开心的大笑着:“现在我手底下的人可是高兴坏了,以前那群小混帐以为有赵沁云撑腰就不可一世!眼下只要咱们的人杀到,刀还没亮出来他们就认耸了,真他妈一群软蛋。” “恩,善待商户,不要影响了他们的买卖!”陈庆雷满意的点了点头,马上又严声的嘱咐说:“告戒所有的人,咱们的地盘要夺回来,但不许吃拿豪取影响商户的买卖!要被我知道哪个毛胆的敢乱来,到时候家法伺候谁都不许求情!” “是!”众弟子立刻肃色的答应着,虽是流氓行当!但这些地盘上的商户可都是他们下蛋的金鸡,人家买卖兴隆了给你的月钱才多,这个道理陈庆雷三不五时的耳提面命,自然他们也不敢有所悖逆。 “师傅,敬国公到!”这时,一个弟子兴奋的跑了进来。其他人一听,立刻识趣的退了下去!褪下了国公袍的威严,一身素服的杨存缓步的走入,见主厅内只有陈庆雷在,开门见山的说:“晚上准备好车驾,谨慎一点,我要带人走。”“是!”陈庆雷也不敢怠慢,心里自然清楚杨存要带走的是谁。 第149章东窗事发(上) 黑夜里的高府,远离杭州闹市,玉皇山下的那份宁静!叫这座巨大的庄园又显几分的安详,偶尔的鸟叫虫鸣,小河淌水的细流,显得诗情画意飘逸不已。 后院内,一声的叹息响起。 主房,烛火摇曳,巨大的浴桶内黑色的药水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刺鼻不说,就连眼睛都被熏得几乎都要掉泪了。药水上漂浮着不少植物的叶子和藤枝,而看不见的最底,却又有些动物的骨骸甚至是内脏,诡异得叫人毛骨悚然。 泡在药桶内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幼童,双眼上缠满了纱布!此时仿佛是香甜入睡一样轻轻的喘息着,虽着温度的上升,腊黄的面色上渐渐的布满了健康的红润。 几个月了,从没见儿子有如此好的面色!而且看他那安静的模样,明显伤病加身的小身子很是舒服,萧九在一旁看着,眼眶里的泪水已经禁不住在打转了。 院外,高怜心一身素红色长裙,满面的羞红又是欣喜异常!扭动着曼妙的身姿端来了一盘新鲜的时果,娇滴滴的说:“公爷,您吃一下,这都是奶奶早早命人种下的,刚从树上摘下的鲜果。” “然后都是你亲手洗的,肯定更香!”杨存看着她火辣的身段和迷人的容颜,禁不住色心一起,借着端盘子的机会一把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 “您,您别这样!”高怜心娇羞的嗔了一下,却又任由杨存丝丝的轻薄。 小院内连丫鬟都去休息了,此时已经过了子时,自然是没什么人!爱情是需要黑暗的,因为没有黑暗你没办法干出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和得到她的心是一样的重要。在这点上杨存自然是奉为真理,灵魂和身体二选一的话,你觉得选什么好呢。 有了灵魂,那是柏拉图式的纯洁爱情,亲不得,摸不得,占不了任何的便宜,生理**无处发泄。单纯有**的话,又没什么激情的互动,那和拿钱去**有什么区别。自然是灵魂和**都要,一步步的调教,一步步的调戏,最后享受那软玉温香的成果,对于男人来说那才是莫大的享受。 “宝贝,你手好软啊!”杨存玩弄着她柔嫩的小手,笑得那叫一个淫荡:“刘奶奶这的伙食真是不错,把你养得更漂亮了。哎,羡慕得我那叫一个眼红啊,要不我也搬过来入赘得了,那样天天都能和你缠绵。” “您别说这些轻浮的话!”高怜心顿时又羞又喜,尽管知道杨存说的都是一些玩笑话,不过听了心里也是喜悦不已。 “宝贝,我看看,你嘴边有饭粒,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来来,粮食是不能浪费的,那是可耻的!正好的肚子饿了,我来吃。”杨存越摸心里越痒,眼看着尤物羞答答的模样,还有那樱桃小口时不时的颤抖,欲火腾的一下就烧上来了。 “您!”高怜心娇羞的抬起头来,欲拒还迎的推了杨存一下。 只是这一下软绵绵的几乎没半点力气,男性气息的包围叫她的呼吸一时喘重难安,心里小鹿乱撞!杨存眼里色光一闪,立刻抱紧了她的小腰,高怜心虽害羞但也温顺的闭上了眼!那红润的小嘴唇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杨存顿时狠恨的咽了一下口水,迫不及待的亲了上去。 “咳……”伴随着这一声的咳嗽,啊的一声惨叫响遍了天际。 浪漫的法式湿吻,或许还可以得寸进尺的多占一点便宜,又或许可以月黑风高的干些比禽兽还禽兽的事!可他妈对象吻错了,杨存只感觉嘴唇火辣辣的疼,顿时是捂着嘴巴蹲了下来,满头冷汗的忍着这难受之极的滋味。 高怜心一时又惊又羞,睁开眼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挽着裙子蹲了下来,一边帮杨存拍着后背一边着急的问:“公爷,你怎么了?” “……”杨存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抬起头来的时候!高怜心一看先是一楞,马上又扑哧的一下憋不住笑。 嘴唇迅速的肿了起来,上边还有一根根的毛刺,让杨存此时的形象变得很是搞笑。高怜心禁不住逗,顿时呵呵的乐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 “谁!”杨存又疼又恼,额头上满满都是冷汗,被她这一嘲笑立刻往地上一看!妹妹的,就在要得逞的一瞬间一道黑影袭来,大义秉然的阻止了这次难得的亲密。 而现在杨存才看清了,那正义使者,竟然是在地上缓缓爬动的小刺猬。 “哦,这小家伙跑出来了!”园门口,刘奶奶又咳了一声,一副无奈的模样摇了摇头说:“老了啊,真没什么记性了,连笼子都门都忘了关!” 忘了关,杨存一看她装模作样顿时气坏了。你老人家感情是逗我玩对吧,就算你笼子忘了关,这刺猬也不能跑这么远来对吧!再他妈退一万步说,就算跑来那也是在地上爬才对,哪有这么飞过来的,你家刺猬长翅膀啊。你别告诉我是这刺猬想不开爬上了围墙想跳楼,结果就那么巧合的扎了老子满嘴的毛。 “奶奶!”高怜心顿时羞怯的嗔了一声,马上又转头有些心疼的说:“公爷您别动,我帮您把刺拔了。” “恩,恩!”杨存只感觉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有些发肿,妹妹的不会成俩香肠了吧。 刘奶奶一点愧意都没有,缓慢的走来,捡起地上爬动的小刺猬! 每拔一根,那钻心的火辣啊,嘴唇又是这么敏感脆弱的地方!几乎每一次都要咬牙才能忍住要惨叫的冲动,高怜心的动作小心翼翼,紧张得小鼻子上都是点点香汗,饶是如此杨存依旧是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当最后一根毛刺拔下来的时候,杨存已经彻底的蹲了下来蜷缩成一团抽搐着!一身的素衣几乎都被冷汗浸湿了,嘴唇上依旧难受的疼感,妹妹的钻心啊,刺骨啊,还真不如被人砍一刀那么痛快。 “公爷,您没事吧!”高怜心在旁关切的问着,看着杨存疼成这样,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没,没事……”杨存咬着牙,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始终不愿抬起头来,因为被一刺猬扎了嘴唇,又疼得直掉泪,这窘样确实也是丢人。 “怜心,没事的,毛儿的刺没毒,放心吧!”刘奶奶似乎也是忍不住,被杨存这搞笑的模样逗得乐了一下,原本还紧绷而又严肃的脸,又恢复了那温柔的慈祥。 “真,真没事!”高怜心急得心乱如麻,看杨存还蹲在地上,始终无法放心。 “放心吧,老高家的女婿,奶奶我怎么会伤他呢!”刘奶奶温慈的一笑,看着高怜心着急的小模样心里一乐,不免的逗了逗她。 “奶奶……”高怜心顿时娇羞的嗔了一声,手指互握扭捏起来,嘴角却不知不觉挂起一阵的窃笑。 “去睡吧,女儿家家的,哪有这么晚还不睡的!”刘奶奶拉起了她的手,柔声的说:“这里有奶奶在呢,你再不去睡的话奶奶可生气了。” “恩,奶奶您也早点睡!”高怜心虽然心里还惦记着杨存嘴唇上的伤,但这时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立刻转过身来,有些担忧又不舍的说:“公爷,太晚了就让奶奶安排个厢房给您住下吧,这城外的路又黑又小的,走夜路不安全!” “行了,先回去睡吧!”刘奶奶打断了她爱的小唠叨,笑咪咪的说:“再说下去的话,天可都亮了。” “恩,公爷,那我走了!”高怜心恋恋不舍,但出于女儿家的矜持,还是目露流连的道了个福就回去休息了。 “恩恩……”杨存含糊不清的答应着,待到她离开了!这才跳了起来,捂着嘴唇欲哭无泪的说:“奶奶,你不是专业养猴的么,怎么还养上了刺猬!刚才我不过和怜心亲密一下而已,至于出手这么狠么?” “亲密一下而已?”刘奶奶脸一板,没好气的说:“我可从没当你是什么好人,年轻人情投意合我不反对!不过眼下在我们府上,你也不知收敛,自然不能让你为所欲为了。” “亲个嘴就为所欲为了,有没有天理了!”杨存顿时委屈的抱怨着,心想就亲一下哪至于这么认真!虽然年轻人嘛,难免**的,万一亲出个情都浓时干点别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但您老好歹等我过份了以后再阻止,眼下连嘴都没亲到就挨您这么个整法,难道就不怕老子以后有心理阴影! “你又给我哪找的麻烦,真是让人不能安生!”刘奶奶似乎懒得去理会杨存气急败坏的抱怨,转头看了看烛火摇曳的小屋,无奈的叹了口气。“废话,我都答应你的条件了!”杨存一边捂着发肿的嘴唇,一边没好气的说:“眼下我的麻烦就是高家的麻烦,总不能有事就我来担,您在身后就负责看热闹对吧!” 第150章东窗事发(下) 夜里黑漆漆的,虽不干点杀人放火之类的事,不过这么阴暗的时候做的事自然不能正大光明。 刘奶奶只是叹息一声也不多言,杨存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没多一阵,门一开萧九就走了出来,擦着眼眶里满满的泪水,却也难掩一脸的喜悦。 “孩子怎么样了?”刘奶奶在旁轻声的询问。 “面色很好,睡得很香!”萧九一边擦着泪,一边哽咽着说:“这么多天来,我还是第一次看明儿睡得这么香。” “奶奶,麻烦您了。”杨存被那刺鼻的药味熏得不只眼睛疼,就连嘴唇都在发疼,赶忙就后退了一步避而远之。 “恩,你真会给我找事做。”刘奶奶没好气的白了杨存一眼,进了屋后门就轻轻的合上了。 另一侧的小偏房内,一走入时萧九是楞了一下。虽然房间干净得体比身在地牢强多了,只是他没想到杨存竟然有兴致和他吃饭喝酒。中间的小桌上摆了几样的小菜,虽然看似家常但一进来就香味扑鼻,几壶好酒更是让饿了一天的他终于感觉到肚子的呱呱叫。 “坐吧,有点事想和你聊一下。”杨存先行坐下,马上一挥手示意他也坐。萧九尽管满心的忐忑,但还是坐在了杨存的对面,先为自己斟满一杯豪饮而尽。 “这段时间,我都在干什么你清楚了吧?”杨存眯着眼,夹了口菜入嘴!可是心事满满却又觉得是索然无味。 “略有耳闻。”萧九沉吟了一下,忍不住好奇的问:“杨家已经被逼到了这份上了么?即使容定二王的手伸得有点远,侵犯到了你们的地盘,可你们至于这样大打出手么?虽然很多的矿业私产都挂着别人的名号,但大家心知肚明那些都是他们的东西,这么做等于是在撕破脸皮啊。” “救你的那帮人,已经快找到陈府了。”杨存也不答,略一迟疑,还是摇着头说:“这帮人什么来路我不知道,不过他们在杭州城内也不惹事生非!容定二王的产业接连的被我清扫他们也不焦不躁,实在是奇怪。” “公爷,到底想说什么?”萧九云里雾里的,完全不懂杨存的意思。 “想不想让你儿子重见光明?”杨存直接了当的说:“眼下这位刘奶奶是世外高人,不管白木恩还是时敬天都是她门下的弟子,有她的妙手还春,相信治好令公子一身的顽疾也不是难事。” “公爷,要我干什么?”萧九的面色肃然,因为心里清楚杨存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这个恩德!更何况窝藏钦犯本身就是重罪,没有更大的利益,是不值得杨存去冒这样的风险。 “我会送你回去!”杨存微微的皱眉,狠狠的灌了口酒后叹息一声说:“那一路人马,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不是定王的人,也不是容王的人!他们救你的目的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在这件事上我已经不想再引火烧身了。” “您也这么猜?”萧九倒是楞了一下,回过神来略显嘲笑的说:“可您已经惹上麻烦了,从一开始萧某已经心里有数。他们不是皇太孙那边的人马,就只可能是……” “心里有数就行了。”杨存马上打断了他的话:“暂时我杨家要与二王一斗,不想再卷入其他的纷争之中。” “有些事麻木了,细品起来却也是妙趣横生!”萧九哈哈的一乐,有些轻狂的说:“就如这一桌的佳肴,想必是高怜心为公爷准备的吧。倘若她知道举筷的是我,这一桌菜肴所含之毒恐怕也精彩得很。” “为什么灭门高家!”杨存一时沉默,高怜心对萧九之恨。恐怕啃骨饮血难消,眼下却要把这仇人藏在高府还要瞒着她,说起来确实也是讽刺。 “因为定王下的令!”萧九狂笑后反而是霍朗,直言道:“宫里的第一御医,医术高明冠绝天下。而有人怀疑,高阳成已经得了五行之一,王爷本就对国师参祥的五行之灵颇是觊觎,所以高阳成告老还乡以后才想夺得那传说中的灵器。” “高家,高阳成得了五行之一?”杨存顿时一脸的震惊,虽然无数次猜想过高家惨遭灭口的原因,但无论如何却也想不到是因为这个。 “定王从哪来的消息,我不得而知!”萧九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借着**之名包围了高家,血洗满门之后的事定王派了其他人来办。那些人入府以后大肆搜寻,出来时又面露失落之色,想必是他们也没找到那传说中的灵器吧。”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五行之灵甚是神奇,即使是皇亲国戚觊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萧九虽是爪牙,但对于这神秘的东西他不是很了解,定王另派人马搜寻,那这些人肯定是对五行之灵甚是熟悉才对。 想到这,杨存脑子突然嗡了一下,问道:“那些是什么人,你认识么?” “原本不认识!”萧九面色有些不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后来国师的遗体回葬津门,虽然年月过去了许久,但我还是认出了!那些去高家搜寻的人里,有国师的弟子在。” “国师。”杨存只感觉脑子更疼了,事情似乎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多了! “恩,那神神道道的事情,寻常人哪懂啊。”萧九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国师乃当世第一高人,参透了那天地相斗的秘密。他座下的弟子又哪会不知道呢,别看定王他们权势滔天的,倒对于这种鬼神之说也极是信服,何况……” 顿了一下,萧九沉默着不肯再言!杨存却是神色一冷,有些鄙夷的说:“何况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哪个不追求长生不老之术,谁又希望白骨森森的老去,丢掉手里那让人疯狂的权势。” “可笑的是国师都百年圆寂了,他们依旧在痴心妄想!”萧九也是不屑的笑道:“天下第一高人尚且抵抗不了天年,难道那些人真以为那五行之灵中,真有让他们长生不老的办法么?” 就在二人秘谈之时,突然门外响起了略有嘶哑的应答:“他们没错,有!” 突然的一言,顿时是把两人都吓了一跳,那带着低沉和嘶哑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是那么的骸人。门嘎的一下突然大门,刘奶奶苍老的面上尽是泪痕!原本慈祥的眼里此刻竟然满是血丝和仇恨,那浑浊的眼睛恨恨的盯着萧九,面上默默的流着泪,一向温和的她此时一脸的肃色叫人毛骨悚然周身不安。 “是你,杀了阳成!”刘奶奶苍老的身体在颤抖着,迈步一进,话语间冰冷得让人不寒的栗! 她的眼睛,含着泪却又尽是恨意!在那如炬的注视下,只是这眼光就让萧九感觉呼吸几乎都要上不来了。这看似温柔而又慈祥的老者,此时带来的压迫是那么的可怕,甚至是面对着定王时,他都不曾有如此的心慌。 “奶奶!”杨存一看刘奶奶起了杀意,慌忙的上前就要阻止。 “让开,老身不想伤你。”刘奶奶看都不看一眼,那嘶哑的声音如定魂一般的响起。 杨存刚迈开一步,突然脚下的砖头应声而裂。无数的藤条破土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将杨存牢固的捆绑起来!杨存顿时是动弹不得,想挣扎可三丹之境却被死死的压住,无奈下只能着急的喊道:“奶奶,快住手,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萧九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刚想站起来时!地上同样的伸出了无数的腾条捆住了他,连有三丹在身的杨存都无法抵抗,何况是没任何修为的他。 “原来啊,是贪欲杀了阳成!”刘奶奶流着泪,对杨存的话不应不答,一边朝萧九走进,一边自言自语的呢喃道:“他一生都两袖清风与世无争,待人和善脾气又好,老迈时又得一满门惨死的下场,你们太狠了!” “阳成的仇人,你居然带我高府藏匿!”刘奶奶越说越恼,突然转头朝杨存怒喝道:“幸亏怜心不知道,否则的话你是要活活气死她。姓杨的,老身不管你什么国不国公的,但你如此的侮辱高家,不给老身一个交代,断然不会叫你好过。” “奶奶,这!”杨存一时语塞,但看着此时的刘奶奶,不知道为什么心惊不已,话都有点说不出来了。 刘奶奶欲恨难消,眼看萧九之时已经是满身杀气了!一步步的走近,就像是在践踏他的心脏一样,萧九只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前明明是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家而已,但带来的压迫却像要撕碎人的魂魄一样,剧烈得让人发晕。 刘奶奶越走越近,眼里的凶光也是更甚!就在她站在萧九面前的时候,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的犹豫,原本那滔天的压迫也突然变得有些微弱。“现在杀你,是有点太便宜你了!”刘奶奶突然迟疑了一下,含泪的突然一笑显得有些狰狞:“老身,一定要为阳成报仇,不过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癫狂的笑,伴随着眼泪,叫人心惊胆战! 第151章无耻信念。 敲了半天的门,高府依旧是大门紧闭连半点的响应都没有,甚至连个出来答话的门子都没有。杨存摇了摇头苦笑着,无奈之下只能又无功而返。 那一夜萧九的身份曝露,立刻就引起了刘奶奶的滔天恨意!当时她恨不能亲自手刃了萧九报那血海深仇,可就要动手时突然又改变了注意。因为再过半月就是高阳成老爷子的忌日,刘奶奶在她的深山老林里已经为他立了一座衣冠冢祭拜。 她要等到那一天,亲自押着萧九跪在老爷子的坟前才杀了他!至于什么手段,杨存不敢去想,以高怜心的恨,以刘奶奶的恨,恐怕将他凌迟处死都有可能。 萧九是该死,犯下的累累罪行就算是把他五马分尸都不为过!但杨存担心的却是别的,一是高怜心好不容易才从仇恨中渐渐的走了出来,倘若由她亲手杀了萧九的话,以后她心理是不是也会有阴影。 而萧九的儿子,那个曾经受过她救助的可怜孩子。倘若高怜心知道自己曾救过萧九的孩子,她会不会把仇恨蔓延到那个孩子身上,会不会…… 一切的猜想,脑子里几乎乱成一团麻的猜想。让杨存一阵阵的发晕,几乎是要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事本就重大不能声张,而刘奶奶已经铁了心,看来萧九这家伙不死难平她心头之恨。 那一晚,杨存被她扫地出门,虽然没受到牵连,但杨存心里却更是不安!因为萧九的身份可不只高家的仇人那么简单,他身上的价值,所牵涉到的事情太多了,倘若就让刘奶奶这样杀了他,到时候自己也不好办。回到敬国公府内,杨存**着上身,整个身上都是一条条紫青的勒痕!白木恩用药酒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有些好奇又小心的问道:“公爷,您怎么一身都是勒伤啊!”“没事的!”杨存含糊其辞也不敢说,靠,你什么眼神!这都是你们那恩师弄的,你以为老子玩**了是不是,我府里连个女的都没有,和他妈谁玩啊。 “这劲有点大了!”白木恩小心翼翼的揉着,看着那鼓鼓的肿伤,细声的嘱咐说:“公爷,这药酒虽然去淤活血,不过您这一身的伤痕,少说得十天半个月才会消了,得好生的注意才是。” “恩,知道了!”杨存也是欲哭无泪啊,刘奶奶虽然放过了自己。不过看那时她那么的恼怒,这藤条一捆都没个轻重,力量之大简直像被巨蟒缠绕一样!自己三丹加身都被勒成这样,萧九那软蛋不被勒死就算功德无量了。 “公爷,在下先告辞了。”揉按好以后,白木恩也不敢多言就告辞了!他那高成济堂的牌匾刚挂上,让其他的同门师兄弟极是眼红,自然是免不了回去继续炫耀。 “恩,白大夫好走!”杨存躺在太师椅上有气无力的哼着,只感觉混身的骨头都要散了一样,连动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尽管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过杨存却也是怎么都睡不下来。没想到啊,因为一个萧九破坏了自己和高家的关系!原本刘奶奶虽然嫌弃自己总给她惹麻烦,不过碍于高怜心的情面倒也不会推辞,只是这次闹出了萧九的事,哎,百口莫辩啊。 杨齐身中慢毒之事,在杨存严厉的控制下白木恩和时敬天自然不敢走露风声!而那肤浅的慢毒他们都诊得出来,又何况是京城里那些老得成精的御医。杨术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为了杨家,这个杨齐是留不得的。倘若三公里出了叛逆,影响力最大的啸国公向定王示好的话,那对杨家来说是天大的侮辱。 要杀了他,又不能留下痕迹伪装成正常死亡!一想到这个问题杨存脑子就一阵的发疼,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龙池,可他已经回了苗疆了。而除了龙池外,能有如此手段的,也只有连龙池都钦佩不已的刘奶奶。 无奈下,杨存悄悄的上门,去找刘奶奶求一个良方以求一劳永逸!可刘奶奶又秉承高家御医世家治病救人的宗旨,死都不肯给杨存这杀人的毒药。眼下唯一的希望就在她的身上,杨存只能是软磨硬泡,好尽了好话连哄带骗,恢复了自己一惯无耻的嘴脸。 最后被纠缠得实在没办法了,刘奶奶开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杨存要发誓,来日若迎娶高怜心过门的话,必定是正房发妻不让她受半点的委屈。不能做侧房,更不能做妾室。 出乎她意料的是,杨存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刘奶奶可是彻底傻了眼,要知道敬国公府重开门楣风头正盛,以杨家的威望或许以后杨存会和朝堂上的某个权臣联姻!这国公夫人自然得是名门望族之女,虽然不一定是两情相悦,但她一直认为以杨存的身份是摆脱不了政治婚姻的束缚。 而高家虽然是御医世家,但哪怕高阳成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论起门当户对,也与身为世袭一等公的敬国公府相距甚大!更何况眼下高家遭了变故,虽然沉冤得雪但唯有高怜心一个女儿身在,早已经是落魄门楣了,自然高攀不上杨存这崛起的新贵。 不过她有点小看了杨存的神经大条,斩钉截铁的答应还真是因为没她想的那么多。眼下府里女人一个都没有,什么正妻侧房之类的,杨存在这方面完全是个白痴。至于门户之见那更是扯蛋,思想里从来就没有这个词,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刘奶奶原本是想以此为难一下杨存的,杨存这答应得那么干脆倒是叫她傻了眼了!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存立刻按她的要求发了誓,什么天打雷劈之类的话全出来了,认真得让刘奶奶是进退两难没得选择,就这样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最后,刘奶奶也只能苦笑着研制了让人暴毙的剧毒,违心的将那毒药给了杨存。尽管她不知道杨存要干什么,但只知道高家是行医世家,以治病救人为天职,此次她却是研毒害人实在是有损原则,为此还闷闷不乐了一段时间。 而罪魁祸首自然是杨存信誓旦旦的毒誓了,那什么天打五雷轰的听着叫她心惊,杨存都那么痛快了她自然是不好再反悔。 只是有一个问题刘奶奶高估了杨存,那就是在这年头发誓是很庄严的事,因为谁都信举头三尺有神灵!不过杨存可就没那个概念嘛,发个誓而已嘛,我说着玩你听着玩的,大家都随意一点多好啊,用不着那么认真。何况那天打五雷轰的,大晴天的哪有些事!就真有了的话装个避雷针不就行了,怕那玩意干什么。杨存的厚黑无耻,也是达到一定的境界,没事发个誓玩那还不和哼个曲一样的简单,反正无伤大雅,我动口你动手,大家乐一乐多和谐啊。天打雷劈,那算毛线大的事,说到底这年头的人还是太单纯了!你要说什么发誓以后就阳痿,**短三寸之类的!杨存包准立刻闭嘴不谈,这啸国公死不死的也不管了,什么杨家的威望更是丢到一边!对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下半身的性福重要,硬不起来,就真的只能扯蛋玩了。 杨存正失神的时候,王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小声的说:“少爷,陈庆雷求见。” “叫他进来吧!”杨存昏昏欲睡的打着哈欠,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这时候不管来的是不是麻烦都已经不重要了,哎,债多了不愁,虱多了不痒。 王动应声退下,没多一会!陈庆雷就迈着虎步走了进来,面色上虽略有疲惫,但还是笑呵呵的说:“公爷,陈某叨扰了。” “有屁快放,我懒得动!”杨存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个流氓头子装什么斯文啊!眼下你那些马仔四下砍人,你倒好,装得道貌岸然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善户乡贤啊。 “公爷,按您的命令,我麾下的人斩获颇多!”陈庆雷也不再饶弯子,而是沉吟了一下徐徐开口说:“只是那收缴来的东西,还有定王在各处的买卖,宅子店面什么的该怎么处理。” “那又不是我们的,管他呢,叫他关门大吉就好了!”杨存就纳闷了,虽然心知肚明都是二王的买卖。但出面的是人全都是小角色,基本伤不到他们的筋骨,再说了人家有房契地约在手,什么宅子店面的,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咩? “公爷,我们这么大动干戈,自然得做得滴水不露!”陈庆雷眼里一眯,语气隐隐阴森的说:“光是叫他们关门大吉,最后只会落个两败具伤,我们捞不到多少的好处。私矿被查抄以后大多都归于朝廷,算起来此次公爷动作如此之大,难道就没想过获一些顺手之利么?” “您有何高见啊?”一提到钱,杨存顿时是来了精神!强取豪夺自然不可能,这样会落人口舌处于被动。人家房契地约往那一放,哪怕黄金地段的铺位用来养猪你都管不着,所以这打击了他们的正当买卖,事实上却捞不到任何的好处。 “公爷,一品楼要转手了!”陈庆雷狡猾的一笑,杨存不懂的他当然懂!混了那么多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他早已经是烂熟于胸,自然是有把握的情况下才敢抛出这样的诱饵。 “一品楼?赵沁云舍得?”杨存有些惊讶,一品楼驰名天下。就于浙江一地来说,画舫,庄园,酒肆集于一体的**窟。是吃喝嫖赌一条龙的先趋,以前可是日进斗金的生财机器,他赵沁云居然舍得放手。 “不舍得又怎样,只是这杭州城内,没您点头谁又敢买!”陈庆雷得意的冷笑着。家大业大,说得是好听!但这一品楼多少张嘴在等着吃饭啊,掌柜的虽在本地小有势力,可在他陈庆雷的面前不过一后生晚辈而已。天天有流氓上门滋事,这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定王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或许也是杨存干得实在太绝了才无奈的要弃掉这枚棋子,所以眼下的一品楼已经开始放出了风声要转手。“哦!”杨存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带着他的下文。 第152章魔门乱(一) “有您的招牌在,还有我老陈的人盯着,这块烫手山芋谁敢接啊!”陈庆雷狡猾的笑着:“我的意思是,既然他们想从杭州抽身。那我们就大方一点不要为难他们,这产业嘛,没人敢买的话咱们买了就得了,不知公爷有没有兴趣?” “一品楼,还有其他的产业,银子可不少哦!”杨存脑子一个机灵,自然知道他是要压成白菜价强买!眼下自己风头正盛,其他的有钱人不敢来触这个霉头,想要接手那一品楼,再便宜那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消受了。 “银子,我来想办法!”陈庆雷见杨存说话敷衍了事,眼珠子一转后咬着牙说:“公爷有兴趣的,自然可先挑去!余下的,陈某愿将所有得来的六成献于公爷。” 银子他出,自己得六成的股份!这陈庆雷还真是下得了血本,不贪这眼前一时的蝇头小利。杨存倒是楞了一下,原本只以为陈庆雷是个流氓草寇,没想到他考虑得也这么深。送上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表面看是吃亏,但实际上却是把自己绑在身后当保护伞了。 这些产业和买卖,以他下作的手段,想必买的时候价钱会压得别人欲哭无泪!虽然成本小了许多,不过凭白的送这份大礼给杨存,他也是有信心日后这些产业会日进斗金,填补他这次支出的亏空。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份礼得到了杨存的器重,有敬国公府的保驾护航,那日后他陈家做什么都方便。 “去办吧!”个中利益,杨存不是不明白!只是眼下府里的底子还是有些虚,权衡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但不忘嘱咐说:“不要再闹出事了,只要他们服软了,就不必逼人太甚了。” “明白了!”陈庆雷满面肃色的点了点头,得到了杨存的应允他极是高兴,立刻告辞一声着手去办了。 钱,银子,高家,萧九,哎!直到月上繁空,杨存脑子依旧发疼,连晚饭都没心情吃,原本想早点洗一下躺床上好好的想一下办法!不过天不遂人愿,就在杨存终于伸个懒腰站起来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王动的声音:“少爷,容王次子赵沁宏求见。” 妈的,这群瘟神,有事没事的来往我这跑,真把敬国公府当酒楼了啊。没事就来消遣一顿。 尽管心里暗骂着,不过杨存还是穿上了衣服好好的端坐着!这会三更半夜的,脑子累了一天整个人也是晕晕沉沉,脸上一层的油腻,混身上下就没一块舒服的地方。 没多一阵,赵沁宏和韩巨就一起走了进来,恭敬的跪地行礼:“参见即敬国公!” “快起来吧,别拘礼了。”杨存客气的说了一声,但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 赵沁宏站了起来,原本总是一身公子哥的打扮,这会却是换上了一套短袖的劲装!身后背着弓,腰间别着刀,满面的肃色完全没了前几日的嬉笑之风。而韩巨也是身着顺天府捕快的官服,胳膊和小脚上缠了布条,完全一副是要去打架的模样。 “你们深夜来访,有事么?”杨存诧异的问着,这俩主,不会是来寻仇的吧!虽说这次把他容王在江南的势力也扫了一遍,不过也不至于结仇到这地步吧。 定王在这经营多年,酒肆和各地的私矿私盐是不少,这一扫下去他是损失惨重!而容王就不同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国之粮仓似乎不甚在意,放在地方上的生意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大多也是奉公守法的买卖,事实上是少得杨存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公爷,沁宏奉父王之命,想与公爷借兵!”赵沁宏一脸的肃色,一开口顿时是语出惊人。 “借兵?”杨存顿时大惑不解:“这借兵你该去找卫所或者是总兵那吧,我这闲散公爷哪有兵可以借给你。” “公爷,是这样的!”韩巨赶忙在旁解释起来。 龙池手里有赵沁华的下落的消息,临走的时候告知了杨存。韩巨回京的时候,杨存想着左右这个情报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随手给了韩巨算是给了定王个顺水人情!而韩巨果然因此官升一品,任了这浙江的衙司。 赵沁宏此次来江南,一是贺敬国公府开邸之喜!二也是奉容王的命令,前来救回落入贼手的兄长。而这半月的时间,顺天府的人一直在暗地里顺藤摸瓜要找出魔门的踪迹,只是魔门的贼人行事诡异隐秘,直到今天才有了线索。 “就算你们要救人,顺天府那么多高手,也够了吧!”杨存顿时脑子一疼,顺水人情老子做了,不会还要我插手你顺天府的事吧,老子哪来那么多闲功夫! 赵沁华那倒霉蛋就在老子的眼前被绑走我都没去管,现在要我劳师动众的去救人,那更是不可能。 “只需公爷派少许的官兵即可!”韩巨赶忙解释说:“我顺天府的人马已经集齐了,公子下江南的时候王爷也派了不少高手随行!只是这地方之事什么不便声张,所以还请公爷海涵,顺天府绝不是想在这资意枉为。” “哦,官兵啊!”杨存一时沉吟,要官兵去找白永望啊,找老子干什么。 不过看这意思,似乎他们也是胸有成竹,这次过来拜访只是要提前说一声!杨存可就纳闷了,你们在我的地盘上动手,表面上是怕惹我反感所以才事前通报,可问题是这官兵干嘛要找我啊。 魔门,妖女,难道她在江苏劫持了人,这会已经转移到了浙江?想到这,杨存顿时是灵机一动,联想起那夜容王秘密押运的物资,更是有感蹊跷连连。 “公爷,此事沁宏与顺天府的人自会处理,公爷勿要怪罪就好!”赵沁宏面色隐隐的有点阴森,压低了声音说:“沁宏来时,父王一再叮嘱万事切要与公爷相商不可卤莽,以求稳妥为上!” “哦,那你们是有十足的把握了?”杨存心里暗骂着,相商个毛啊,我和你爹关系没那么好!只要不妨碍到我,不需要我出钱出人,随便你们折腾。 “是!”赵沁宏也不隐瞒,立刻点了点头说:“顺天府的高手和我带来的人也有数百之巨,虽说他魔门也人多势众,但说到底是过街老鼠,沁宏要收拾他们自然是行之公义不必避忌。” “魔门的人藏匿在哪?”杨存定下心神来,细细的斟酌着,心里隐隐的有点担忧。 魔门人多势众,行事又特别的隐蔽!那夜公然的劫持容王世子,所派的贼人也是人强马壮高手颇多,这顺天府虽然高手也不少,但相比之下似乎占不了上风!别的不说光是妖女那可怕的五丹之境,顺天府似乎没哪个高手可以与她抗衡的。 妖女,她身在杭州么?那日又为什么出手相救,杨存只感觉脑子嗡嗡的做疼,不会那赵沁华也是被绑来杭州吧!妈的,麻烦随身走,走哪都没片刻安宁的时候! “公爷,世子的下落我们已有确切的情报了!”韩巨在旁解释说:“离这杭州城不是很远,那魔门也是人多势众,这半夜的偷袭最是有把握,所以我和公子才深夜登门。” “说吧,要我干什么?”杨存只感觉太阳穴一阵的做疼,虽然不想参与这些事,可人家毕竟是要解救世子诛灭贼人,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推脱。 韩巨和赵沁宏互视了一眼,似乎交流了什么!最后还是韩巨缓缓说道:“这魔门贼人的藏匿地点,在玉皇山的脚下。下官斗胆,想请公爷将驻扎在城外的萧山卫和其他人马撤走,以防提前走露了风声。” “哦,世子不是来借兵的么?”杨存心里顿时有些疑惑,你们要抓贼,有官兵在场相助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要撤走萧山卫? “事关重大,牵涉到家兄的安全。此次行事需是隐秘,还请公爷海涵!”赵沁宏犹豫了一下,还是满面的肃色,一脸真诚的抱了抱拳。 “恩,好吧!”杨存面色一沉,唤来了王动后嘱咐道:“动叔,通知安伯烈和陈庆雷,将城外所有的人马都撤走,城门紧闭,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尽管有所疑惑,但王动还是立刻着手安排。 “谢公爷了!”赵沁宏松了一口大气,满面肃色的说:“此次家父派我前来,自然是要顺利救出家兄,歼灭那视朝廷法度如无物的魔门贼人。有公爷的鼎力相助,沁宏必不负父王所望。” “公子客气了!”那么久了,杨存才找到称呼他的合适方式,马上一副大义秉然的样子说:“为朝廷除奸灭贼,杨某责无旁怠。” “告辞了!”赵沁宏面上隐隐有所杀气,告辞一声就出去了。韩巨行了个礼,也紧随其后!有意思,顺天府要营救世子!杨存脑子突然有点疑惑,以顺天府目前在杭州一地的兵马,他们真有把握能与那魔门一战么?说是借兵却是要自己撤回城外的兵马,这赵沁宏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居然敢轻视有那五丹在身的妖女。 第153章魔门乱(二) 夜幕下的玉皇山脚,星星点点的繁光,黑暗中的点点炊烟,朦胧而又安静。 山脚下不少的村落熙熙攘攘的坐落,不少是靠讨山为生的山民,也有不少靠农耕渔种过日子的普通百姓!比起杭州城边夜里的纸醉金迷,这里的一切显得安宁而又与世隔绝。 小河边,一座本该是不起眼的村落!半夜里该是美梦正酣的时候,可一个个黑影却是借着夜幕的隐蔽,脚步快速却又悄无声息的前进着。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疾行着。 村口的草丛里,数十个放哨的壮年被割喉而死,放松了警惕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而直到死他们也看不清动手的到底是谁,更不用提发出任何的警报了。 数十黑影小心翼翼的穿梭在破旧的小村庄内,一路杀掉埋伏的暗哨,显得轻车熟路游刃有余。没多一会就潮水般的聚集到了小村的祠堂边上!这些人训练有素,彼此的交流都是用手语进行着,背贴着围墙连走路都是无声无息安静异常。 人类的警觉有松懈的时候,可动物的感觉却是异常的灵敏!饶是这些人行踪已经静如鬼魅了,但此时的小祠堂内却是突然燥声大动,一阵阵狗的狂吠声响起,惊响了整个安静的村庄。 “动手!”韩巨一见行踪暴露,顿时眼一冷,猛的一挥手做出了进攻的指示。 顺天府的高手们一色的黑色夜行衣,全身上下唯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暴露在空气之中。得到命令立刻就行动起来,互相之间配合极端的默契,轻功好的跳上了围墙潜入了院内,杀掉了刚惊醒的守卫后立刻将祠堂的大门打开。 一众的黑衣人,顿时潮水一般的涌了进来。 祠堂的小院,遍地都是荒草和破瓦,就在人群进来的一刹那!被惊醒的其他护卫立刻赶来,黑暗中拿着火把和兵器阻拦着黑衣人的入侵。而墙边也是有埋伏的暗哨,眼看着有警立刻就朝天放出了信号弹。 “全给我解决了,不得拖泥带水!”韩巨一看,顿时是大喝了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配刀冲在了最前边,一照面就将一使暗器的贼人砍翻在地。 “速战速决!”其他人一看也不藏匿了,纷纷的拿出兵器杀了上来。 寻常的江湖草寇,怎么可能是顺天府的对手。何况这近百号的人全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十多个魔门的贼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尽数诛杀!韩巨也是不敢拖延,立刻踩着他们的尸体带着人马朝小祠堂内冲了进去。 祠堂这边放出的焰火闪亮夜空,耀眼异常。秫秫的声音一响顿时整个小村都浸入了沸腾之中,不少的村户都亮起了烛火似乎在匆忙的忙碌起来。不过有的一开门走出,等待他们的就是大刀的迎头砍下,即使是拿着兵器出了门的,半路上也有暗人埋伏着,偷袭出手夺去他们的性命。 小村里一时是惨叫连连,那月光都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夺人性命的黑影!只要小路上有活人出现,那四面八方不是杀戮而来就是偷袭的暗器,叫人防不胜防也无从招架。 村口,有想逃跑的也被早就埋伏在路口的高手诛杀!数十人全一色的黑衣蒙面,修为最少的也有内丹在身,此时一个个手里的大刀还在滴淌着艳红的鲜血,却也是有条不紊的开始处理着死在他们屠刀之下的尸体。 小村最高的屋顶上,赵沁宏盘腿而坐,看着地上的惨叫连连,赞许的点了点头说:“张觉,要处理干净点,不要明日被人发现了!” “公子,已全布置妥当了!”在他的身边,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一脸的冰冷,轻声的说:“村口,小道,井边,后边的河滩!我们的人已经把这全包围起来了,我这些手下可不是韩巨那些出门招摇的废物,杀人灭口这事,他们很在行。” “总之小心点!”赵沁宏面色隐隐的阴沉,略有稚气的脸上布满了杀气。 黑暗中的小村庄,那些持着兵器出门的壮年无一例外的被诛杀一尽,尸体也被迅速的集中起来!一群黑衣人就那样鬼魅的在村内四散开来,开始偷偷的潜入那些尚有活口的宅院直内。 行事默契,不需言语,有的在窗口诱敌,有的立刻悄悄的潜进屋内杀人!窗纸上,墙壁上顿时是血腥的一片,刚安静下来的小村又充满了惨叫之声。而这些声音大多已经不是嘶哑的男音,有妇人,有老叟,甚至还有嗷嗷啼哭的孩子。 当然,偶尔也会有愤起的叫骂之声和抵抗时兵器碰撞在黑夜里激起的火花,只是这微弱的抵抗持续不了多久。当这些黑衣人成群的赶来支援之时,往往只剩无力的闷哼变成死在刀下的冤魂。 蜡烛被一盏盏的吹灭,渐渐的刚亮起来的小村庄又回复了那安静的黑暗!鬼魅般的黑影开始朝着小祠堂的方向集中,路上也谨慎的查看着有没有活口,哪怕躲得再是隐蔽这时候也是难逃他们的屠刀。 尸体被集中起来,付之一炬!黑暗中脂肪燃烧的孳孳声,伴随着油脂的恶臭和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天际!而这些人依旧那么的冷漠,正眼都不会去再看一眼他们的罪孽,似乎死亡和生命在他们的眼里,全是不切实际的东西一般。 黑暗的小道,在众多黑衣人尊崇的目光中!赵沁宏这才缓缓的踏步前来,满意的看着这一地的肃静,而张觉却是一脸的肃穆,平静得仿佛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一众人进了小祠堂,院内早已经是遍地横尸无一活口!这群后来的人仔细的到处检查了一遍,张觉赞许的点了点头:“公子,这韩巨虽是势利之人!不过手下办起事来还是满妥当的,这里也没了活空。” “你的人,留一半在外边再仔细查看!”赵沁宏沉吟了一下,厉声的叮嘱道:“不管如何,今夜断不能有半个活口!有自信是好事,但真出了纰漏的话就难办了,明白么?” “属下明白了!”对于赵沁宏这趾高气昂的态度,张觉是一点都不恼,反而是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手一挥,一半的人马立刻心领神会的散了开来,继续在小村内谨慎的寻找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 “公子!”小祠堂门口有人留守,一见赵沁宏带人过来了,立刻恭敬的行了一礼。 “好生看着!”赵沁宏面沉如霜,点了点头后立刻带着人进了祠堂内。 小小的祠堂,到处都是蜘蛛丝和灰尘,牌匾上的字迹早已经是模糊不清!堂前的灵位上也看不出供奉的到底是哪一姓的祖先,两旁的神像连漆都掉光了,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没了过往的古朴和威严。 饶过了灵位堆积的小案桌,这小小祠堂才算是别有洞天!在供奉祖先的神位后边,拉开了那张似是族谱一样的大挂画,一条阴暗而又隐蔽的楼梯赫然就在眼前!从那细小的空间里传来的是一阵吵闹的打杀之声,与这祠堂的安宁一点都不相符。 “藏得还真是隐蔽!”张觉顿时冷笑一下,如若不是有准确的情报,谁又能想到这偏僻小村落里的祠堂如此的诡异! “已经打起来了!”赵沁宏面色肃穆,又隐隐有按耐不住的兴奋!拳头紧握了一下,立刻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张觉一看,也带着手下赶忙的跟上。 细小的楼梯,阴暗而又潮湿,但不过数十步的功夫,眼前的一片却是叫人豁然开朗!就在这小小的祠堂底下,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地下暗室,高足足一丈有余!地方之扩竟有数十亩之巨,没想到啊,那破旧得连王府一个别院都比不上的小祠堂,地下竟是别有一番洞天。 这里的墙顶全都是坚硬的青石,空旷的一片,有的地方摆满了神坛,有的地方又堆积了不少的东西!四面八方的构造都很是复杂,看起来不仅是聚集传教,更是有不少的人在这里居住。 四面八方,还有不少的暗道和山洞,这小祠堂下的乾坤竟然还连接到了后山!如此巧妙又如此的复杂,恐怕不是魔门临时挖掘出来,而是他们意外获得的一块宝地。神坛前,到处已经是撕杀在一起的顺天府高手和魔门的强人!住在这里的人马明显比外围的强多了,即使面对着顺天府的高手他们匆忙间也是不落下风,而且不知道这里到底居住了多少人!源源不断的有强人喝喊着从四面的山洞内跑出来支援,看这人数竟然比地上小村庄人还多。四通八达,也不知道延伸至何处,到底藏匿了多少人!不只是赵沁宏一时沉吟,就连张觉看着这大得夸张的地牢神坛,都感觉到脑袋一阵阵的发麻。 第154章魔门乱(三) 渐渐的,从石洞里出来的魔门贼人越来越多,仿佛流水一般的数之不尽!无数的火把和大刀的寒光把昏暗的地牢照得亮如白昼,原来还稍占上风的顺天府捕快顿时是败退下来,被他们群起而攻有些狼狈不堪。 似乎,是被这喧嚣惊醒了美梦,不过这醒来的人也太多了! “公子!”韩巨刚挥刀挡退了数人的围攻,回头一看赵沁宏带着人来了,立刻惊喜的喊了一声。 “别大意!”赵沁宏眉头微微的皱起,似是有些不满。 围攻的魔门贼人身手越来越好,韩巨眼下以一敌五,已经被这些二丹在身的高手打得是节节败退。这样的节眼上他居然还敢分神,若不是顺天府的人已经聚到一起互相招架照应着,恐怕只是这一眨眼的分神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四周的阁梯,石洞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几乎占据了所有的角落!这一看眼下竟然是有近千之众,人数之多别说韩巨是傻了眼,就连赵沁宏和张觉都是始料未及,倒抽了一口凉气。 渐渐的,魔门的人数占了一边倒的优势!虽然有张觉的手下赶来汇合,但人数上的差距还是巨大的,韩巨的人也是抵不住这潮水般的攻击慢慢的后退着与赵沁宏汇合起来,无奈而又惊讶的与魔门的人对峙着。 “什么玩意啊这些人!”魔门仗着人多势众,顿时不满的叫嚣起来。 “杀了他们,妈的,刚才砍死我们那么多人!”其他人也是纷纷的起哄,这时虽然械斗暂时停止了!可刚才韩巨初杀进来时如入羊群的猛虎,此时地上数十魔门弟子的横尸也是激起了一阵的群愤。 这时,几十个机灵的贼人立刻饶到了他们的身后!堵住了那下来的小楼梯,也截住了赵沁宏一干人唯一的退路。 “公子,怎么办?”韩巨眼看着他们已经成了包围之势,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控制不住的往下滴。 “主事的人在哪?”张觉面色阴沉无比,却是一点都不忐忑,迈前一步后大声的喝道:“容王爷的公子驾到,还不出来相迎!” “这?”韩巨一时云里雾里的,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即使是剿灭逆贼,也不能这样的大宣名号,若是失败的话那该多丢人啊!何况这些人能绑赵沁华这个世子,对所谓的公子又有什么在意的。出乎他意料的是,对与张觉的卤莽之举,赵沁宏沉吟着似是默许,眼里的亮光一闪感觉隐隐有所期待一样。 魔门几个首领模样的人一听顿时楞了一下,互相的嘀咕了几句后放声问道:“你们是顺天府的人?来我们南坛做甚?” 擦,这还是小据点!魔门虽是个庞大无比的邪教组织,但内里也有争斗,数十年前已经分成了南北二支,眼下这小祠堂是他们的南坛,难怪会有这么多的人马潜伏在这,这根本就是他们的南坛大本营啊。 “公子,看来情报有误了!”张觉面色一时有些发青。 “韩巨!”赵沁宏也是眉头一皱,眼看魔门贼人已聚集近千之众,顿时恼怒的喝了一声,而这情报是韩巨带来的。 “属下也不知啊!”韩巨顿时是满身的冷汗,虽然他们是官兵,眼前的这些不过是江湖贼寇而已!可这可是冷兵器时代,魔门虽为邪教但也是人多势众,没特殊情况的话谁都不愿招惹这样的一个对手。 南坛,魔门南坛。赵沁宏和张觉互视了一下,即使眼里都有些恼怒,却看不出半点的惊慌。 “门主!”就在顺天府众人一楞神的时候,突然魔门的教众一脸的虔诚,双膝跪地行了个伏首大礼。 顺天府的人一时错愕,立刻顺着魔门教众的视线抬头看去! 在所有的石洞之中,一条十分平整的石阶蜿蜒而上,上边是一座修缮很是精致的亭台!此时亭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婀娜的倩影,正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一袭紫色的轻纱长裙,衬托着那种妩媚中说不出的大方,火辣的身段在这朦胧的包裹下越发的妖娆动人。长长的青丝随着风在灵动的摇曳着,隐隐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诱惑,美艳不可方物,叫人邪欲心生想要亵渎,却又不忍去破坏这佳韵天成的美妙。 面纱遮挡住了绝世的容颜,虽看不清花容月貌,但只是那双如星海般深邃的眼眸!轻鸿一瞥就摄人心瓢魄,足以勾去你的灵魂。媚气横生,却又神圣让人不忍亵渎,两种飘渺之极的诱惑融合在这一双眼眸之中,叫人失魂落魄,深陷其中难已自拔。 “赵沁宏么?”女子的声线虽是柔媚异常,但却不带任何的情绪:“深夜,你带着这么多人擅闯我魔门南坛,杀我诸多弟子,看来你是想与我魔门为难啊。” “魔门?门主?”赵沁宏微微的楞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魔门南坛的门主竟然是如此倾国倾城的佳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胡闹!”这时,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气冲冲的拨开了人群跑了过来,看着这一地的横尸,没好气的骂道:“沁宏,你怎么如此胡来。” “世子?”顺天府众高手一看,顿时惊得眼珠都掉出来了! “兄长别来无恙吧!”出乎意料,张觉众人似乎都不惊讶,赵沁宏更是气定神闲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哥哥,对于他突然的出现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门主,愚弟不是有意冒犯的,还请您不要见怪!”赵沁华面色发青,回头看向了那妖女!眼里一时有所痴醉,但还是赶紧抱着拳道歉着。 “世子,此事你须给我个交代!”妖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语不发转身就走了。 其他魔门的教众一看,虽然眼里带着恨却也不多言,按部就班的各回石洞中去!也不知道这连绵不绝的石洞到底延伸到哪去,内里的乾坤有多大,竟然能容纳得下这近千的魔门徒众。 “世子,您,您不是被绑了么?”韩巨已经是惊得目瞪口呆了,眼前的赵沁华一身的华服,明显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且比起之前还胖了几分,怎么看都不像是轮为阶下囚的人。 “你们,哎!”赵沁华面色铁青,转过头来不客气的骂了起来:“沁宏,我早就说你了,做事能不能有点脑子啊!这一进来就大打出手的,看看现在都闹的什么事啊。” 韩巨现在只感觉整个脑子一片的空白,世子你被贼人绑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前来解救,这里可是人家的贼窝啊,一进来不大打出手的。难道摆上几桌喝几杯不成,这都什么逻辑啊! “兄长看起来过得不错啊!”赵沁宏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似乎不恼,突然阴阳怪气的冷笑了一下。 “你,哎!”赵沁华气氛之余转身看了一眼韩巨,眉头一皱更是恼火的骂道:“你怎么把他也给带来了,你脑子里到底记的是什么东西啊。事关重大你却如此无轻无重,太过于轻浮了!” 就在他如马景涛般的咆哮之时,突然后边沙尘直落,轰隆的一声巨响!一块高一丈宽起码五尺有余的断龙石缓缓的落下,硬生生的阻断了唯一能出去的小楼梯。看质地是青石所凿,那样的厚度又那么的坚硬,恐怕大炮都难以轰开。 这意思很明显了,不给个交代,没那么容易离开。 赵沁华面色更难看了,咬着牙没好气的咆哮着:“你看看,怎么就做了这样的糊涂事,看来都惹恼南坛门主了!都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和你那个晦气的娘一样,惹人讨厌。” “是,请兄长海涵!”赵沁宏面色一时杀气如炬,不阴不阳的哼了一声。 赵沁华咆哮的时候,其他人都是捏了一把冷汗。赵沁华是嫡出长子,是容王妃所生不假!赵沁宏的生母出生卑微,却是容王爷最是喜欢的女人,虽是红颜命薄,产下赵沁宏不久就撒手人寰!但王爷悼念旧情,对于次子也是疼爱有加,而母亲之死也是赵沁宏的一块心病,在府里可没人敢提起这个茬。 “你们,哎,气死我了。”赵沁华似乎从不考虑弟弟的感受,好一阵的辱骂,骂累了之后才稍微的喘了口气休息一下。 “父王派你们来,有什么事?”或许是骂累了,赵沁华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这才没好气的问了一声。 “父王有密令,要我与兄长秘谈!”赵沁宏自始至终面色都不好看,但说起话来还算是翩翩有礼。 韩巨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因为有一个现象特别的奇怪!一是,次子赵沁宏似乎早知了会出现这个情况,还那么明目张胆的攻打进来。二是身后的张觉众人,对于世子似乎没那么的尊敬,自从赵沁华出现他们没一个请礼问安,也没一人直视他一眼,那可是未来的王爷啊。 而最让他冷汗直流的是,为什么世子在此,却是一点都不像囚犯。魔门对他的态度似乎很是纵容,感觉根本不像是一个人质! “跟我来吧!”赵沁华恼怒的哼了一下,转身朝一个石洞走去。“韩巨,张觉,你们都随我来吧!”赵沁宏面沉如水,也不言语就跟了上去。 第155章魔门乱(四) 这地下果然是内有乾坤,不然的话魔门的南坛怎么可能选择在这种偏僻的小地方。 走过了蜿蜒曲折的石洞,习惯了火把昏沉的黑暗,猛的面前出现光亮时众人都不太适应。这时的天空,已经微微的露出了鱼肚白,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不由的为眼前的美景所陶醉。 芳草萋萋,花朵和叶儿都满是露珠显得晶莹动人!出了石洞以后,眼前是一片的鸟语花香,似乎是一个山谷的谷底,四周都是高高的悬崖峭壁!而这里就似是世外桃源一般,青山,绿水,小河,处处透着自然的气息叫人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一间不甚奢华的木屋,院内布置也简单!赵沁华率先走入后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似乎是稍微的消了消气后,这才没好气的问:“好了沁宏,你可以说了,这里没魔门的人。” “父王叫愚弟代问安好!”赵沁宏缓步向前,规矩的站在一边。顺天府的人全站在了门外,不敢踏入一步。 嫡庶有别,尤其还是在这样的王公家庭里。世子以后就是王爷,而其他的兄弟日后若有没有封官进爵的话也不过普通草民而已,说到底豪门之中所谓的兄弟情份,最后不免沦落为主下之分,现实得叫人心寒! “有屁放!”赵沁华一想起佳人那冰冷的模样,一时又是恼从心生,气乎乎的说:“学人家装秀才啊,和你那下贱的母亲一样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装什么装!不过是一草民之女,还充什么大家闺秀,真是贱货!” 啪的一下,水杯和茶壶掉地,满地一时都是碎片。赵沁华摔倒在地一脸的不敢相信,捂住了脸上那火辣辣的疼,嘴里一阵阵的发甜,还没感觉到异常的痛楚,嘴角的血水就伴随着口水流淌在地。 “赵沁宏,你个贱种!”从小到大,何曾被这样的侮辱!赵沁华顿时恼怒不堪,不顾脸上的疼痛,一起身欲是破口大骂。 啪的又一下,曾经被人前呼后拥的容王世子再一次被掌掴在地,捂着嘴上的红肿已经是疼得说不出话了。赵沁宏面色阴冷的看着他,伸手一看自己的手掌上沾有些须血水,顿时不爽的皱了皱眉头,似乎很是嫌弃一样。 一旁的张觉立刻递上了丝巾,赵沁宏擦完,嫌弃般的丢到了地上,满面鄙夷的说:“您嘴巴是臭的,这血也和屎一样不干净!我说兄长啊,亏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人书,什么叫礼数,什么叫兄友弟恭你不懂么?” 后边的人顿时成了两波,张觉带着的人个个面沉如水,仿佛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而韩巨一干人则是惊得冷汗直流各个目瞪口呆,世子的身份何等的尊贵,以赵沁宏庶子的身份居然掌掴嫡长兄,这,这要在一般的家庭里顶多是兄弟不和而已!而在讲究主仆有别的王府里,尤其还是皇家子弟,这简直就是大不敬了。 “带着你的人,老实的别动!”看出了韩巨的惊讶,张觉只是在一旁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不过他的人马上就虎视耽耽的看着韩巨,隐隐有胁迫的意思。 同是顺天府的人马,江南之地虽然不乏高手。但与张觉带来的这些强人一比那是高下立判,以韩巨和手下人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何况眼下虽然事出诡异,但二人都是王爷的儿子,他身为一个外臣自然也不敢多说一句,唯恐惹火烧身。 “你,你……”赵沁华此时灰头土脸,被这一掌打得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好不容易抬起头来,刚一开口却是有几颗牙伴着血水掉落在地,不难看出这一掌的力气是何等的巨大。 “兄长,是不是没被人如此的侮辱过啊!”赵沁宏诡异的一笑,突然面色发沉的冷哼道:“人言诛心,兄长只觉得**上很疼!不过嘛,十八年来你一口一个贱种的,沁宏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疼在心里啊。” “我不会放过你的!”赵沁华只感觉嘴里甜痛交织,看着以前吆来喝去的弟弟此时竟然居高临下的和自己说话,顿时是恼得忍痛大骂:“一个小小的庶出贱种,居然敢打我,待我回京以后,断不会让你好过的。” “兄长还真是天真,你以为你回得了京城?”赵沁宏哈哈的大笑起来,一脸鄙夷的说:“我带兵前来解救不假,可你身陷魔门叛逆之手,谁又敢保证救得回去啊。” “你你,乱说!”赵沁华顿时心慌:“魔门南坛一直效忠父王,天下人不知可父王却是心里有数,你竟然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魔门南坛,一直效忠容王?韩巨众人一听顿时感觉五雷轰顶一样,冷汗顺便浸满了全身!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他们要劫走世子,还杀了那么多王府的护卫。那一夜姑苏城外的小镇,死的可是近百之众啊! “貌合神离!”赵沁宏冷笑一声:“这魔门说到底也是外来之人,父王拉拢他们不过为爪牙之用而已!效忠,可笑得很,一些江湖余孽,居然配和我容王府谈效忠。” 赵沁华没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赵沁宏又是狂妄的笑道:“对不对啊门主大人,魔门与我王府从来都是合作互利而已,谈到效忠这词,恐怕你们也不同意吧。” 众人惊诧,随着赵沁宏的视线朝左看去!只见半山腰的悬崖巨石上,那熟悉的紫色倩影盘腿而坐,正静静的注视着这下边发生的一片。仿佛是无声无息的鬼魅一样,又灵动得如山间的花仙,不食人间烟火,轻灵动人。 “门主!”赵沁华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声,看着那远在天边般的身影!眼里一时有惊慌,有痛苦,但更多的都是迷恋。 “红颜祸水!”赵沁宏站起身来,将一帐本丢到了他的面前,沉着脸喝问道:“这遭劫之事,皆是你自导自演吧!姑苏长宝号,绍兴成通商行,湖洲六水银号,这些商号供应王府物资多年,父王一向不曾刻薄于他们,更是对他们礼敬有加。每是手头紧凑,也会周旋一二尽数还他们货银,而你!” 说到这,赵沁宏更是一脸的鄙夷:“南方之地,父王一直视你为左右手,全权交给你打理!可今年从这三家商号进的货物,即使父王手头拮据,但购货之银已尽数拨给,没曾想却被你从中扣下。你以为父王不知么?想做这一场戏就瞒天过海,未免太过天真了。” “你,你怎么知道?”赵沁华只感觉眼前有些发黑了。 “那三家商号具在江南,家主被绑闹得沸沸扬扬的,又怎么掩人耳目?”赵沁宏蹲下身来,拍了拍他的脸,冷冰冰的说:“兄长,你是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傻事!三大商号与父王交好多年,他们的帐出了异常,哪会不告知父王一声!你以为你摆个世子身份在这他们就敢怒不敢言了,你也太小看他们对父王的忠心了。” “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赵沁宏冷哼了一声,抬头看着依旧沉默不言的妖女,轻蔑的说:“江湖草寇的这些手段,你倒是想到了。魔门绑了肉票,已经沁书向三大商号的家人索要巨资赎金,恐怕这主意也是你出的吧,这顺水人情的事你倒是想得周到。” “勾结魔门,吞了王府的银两。”赵沁宏转过身来,冷冰冰的看着他:“你以为玩了这一手能瞒得过父王么,顺天府负缉拿天下之责,哪处没有眼线。现在我代父王问你一句,那些吞没的银两都哪去了,三大商号的老板都绑在哪?” “我,我……”赵沁华已经是面色发青了,我了半天也找不出辩解的理由!目光不由的又看向了那日思夜想的身影,嘴角却是哭丧般的挂起了一丝苦笑。 “贪恋美色,耽误了父王的大事!”赵沁宏冷笑着:“你以为父王不知你迷恋这魔门的妖女,可笑!堂堂的容王世子,竟然**熏心做出了这逆父之事,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多少年了,她可曾对你假以辞色,又可曾正眼看过你一眼。” “别,别说了!”赵沁华面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满面颓废痛苦:“我,我,确实都是我的主意,魔门的人不过是受了我的指使而已!我,我随你回京,听候父王的发落。” “自然,虽然你犯了错,但还是王府的世子!”赵沁宏阴阳怪气的说:“父王是个心软的人,对于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估计他会宽恕你的!不过眼下我问的是,王府下拨的银两都哪去了,还有三大商号的人都被关在哪?” “银两,我,我花了!”赵沁华说话的时候,闪烁其辞。 “花了,那可是十多万两啊。”赵沁宏顿时一恼,没好气的拍起了桌子,指名道姓的骂道:“就算你赵沁华是天生的败家子,这银子你又能花到哪去。到了这似乎你还想袒护那妖女么?” “我我……”赵沁华一脸的死灰,已经被问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一口一个妖女,还真不客气啊!”突然的软语一声,带着隐隐的恼火,顿时惊煞了所有的人。 不知何时,悬崖上的那个倩影竟然飘然而至,就站在门外,冷冷的看着趾高气昂的赵沁宏!而刚退下的魔门众人再次聚集起来,密密麻麻的开始朝这小山谷涌来。 “需要和你客气么?”出人意料,赵沁宏竟然一点都不服软!哪怕魔门此时兵强马壮,他却是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魔门不过是巫合之众罢了,父王待人一向随和,给你几分薄面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么?确实你们是官府人家,我们是江湖草寇!”妖女也是面色一沉,阴寒的声音冷得叫人骨头都开始发抖:“不过眼下你们身在我南坛,可没人会理会你们官居几品,出自哪个门第!杀了以后往地上一丢,不过一尸体而已!”随着她的话音,魔门教众已经拿起了兵器,慢慢的把这小屋连同顺天府的人包围起来。 第156章魔门乱(五) “难道不是么?”赵沁宏率先走了出来,面对她的威胁丝毫不惧,鄙夷之色完全溢于言表:“你魔门算什么,投诚我父王后居然还敢私吞我王府的银两。父王与那三大商号的老板交好你不是不知,却听那废物之言绑了他们肉票,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虽然我现在才知道这一切不是容王的意思!”妖女表情微微有点诧异,不过马上又沉下脸来,一字一句的说:“不过我魔门不是你容王麾下,不需对你们有所礼敬,你三番四次的出言侮辱,是想与我魔门结怨吧!” “结怨,你也配?”赵沁宏不屑的笑了起来。 “沁宏,不要惹她!”赵沁华在后边一看,顿时惊得出言制止。 这妖美异常的尤物,却是一侏含毒的妖花,美艳不可方物,却又是触碰不得。能身为魔门南坛的门主,修为之高自然不是一般的江湖草莽所能比拟的!而魔门行事向来凭喜怒而为,对容王府又不是真心归附,桀骜不训的他们哪又容得了赵沁宏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 果然,妖女眼眸里寒光一闪,云袖只是微微的一抬顿时是寒气四起!似乎海市蜃楼一般的真气伴随全身,随着那柔软之极的手掌猛的击向了放肆大笑的赵沁宏。 “哈哈,果然身手不错!”惊人的是,赵沁宏狂笑之余突然满面的肃色,马步一沉猛的一拳毫不避讳的迎了上去。 五丹之境啊,江湖上可是难寻敌手的强人!赵沁华哪会不知道这些,一看弟弟竟然卤莽的出手一战,顿时惊得混身都是冷汗了。别说是他,这一幕叫一旁的顺天府众人都是大惊失色! 妖女的身手极强,即使此时五丹没有环身,但那拔地而起的真气也是浑厚得让人惊诧。见多识广的顺天府高手们更是心里突颤,此等高强的身手,恐怕是顺天府内都难寻一二。 真气与真气的碰撞,并不是那么的剧烈却又彼此的凝厚无比!随意的一出手竟然是旗鼓相当,别说妖女是微微一楞,就连顺天府的高手都满面的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尚有稚气的公子。 “五丹之境啊,果然比我老辣多了!”赵沁宏感慨的看着自己的拳头,不知是不是错觉的关系,上边隐隐覆盖了一层晶莹的冰霜。 “你!”妖女也是一脸的震惊,因为柔嫩的手掌一片的通红,那灼热的感觉简直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把三大商号的老板交出来!”赵沁宏面色从一开始的狂傲,一时变得是有些犹豫起来。 “本来可以,现在,不行!”妖女面色一冷,斩钉截铁的说:“今日之事,你三番两次的出言侮辱我魔门,倘若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谁都别想走。” “交代,给你交代。”赵沁宏不屑的笑道:“你伙同那不成器的废物,私吞了王府的银两和绑了三大商号的老板!似乎是你魔门该给我们交代吧。” “那是你们的私事,与我无关。”妖女也不示弱,冷冰冰的与他对峙着:“世子奉令而来,与我等说那是容王的意思。那笔银两也是资我魔门之用,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们会大费周折,演这么场戏来绑架三大商号的人么?” “更何况……”说到这,妖女微微的一楞神,想起了那夜那无耻之极的嘴脸,银牙顿时紧咬。 妖女微微的一楞神,突然间感觉后边有微细的破空之声响起,赶忙警觉的往旁一躲,本能的避开了那危险的感觉。 当的一声特别的脆亮,两把袖中剑击到了地上的石块,一时激起了刺眼的火星。 “谁那么大胆!”看着那两把明显抹了剧毒,犯着紫光的袖中剑!妖女顿时大怒,手往后一挥,那寒冷刺骨的真气顿时冰柱一样延着袭来的方向刺去。 寒光一闪,瞬间如万千冰雹一般绽放着!魔门的教众顿时一阵的哗然,黑暗里偷袭的那人身手敏捷的避开了这可怕的一击,只见地上寒冰如烁,一瞬间仿佛是冰铸之花盛开一般,虽是美艳,却也难免叫人心寒。 “薛利,你!”妖女暴怒的喝了一声,波澜不惊的她,此时却是惊讶,又恼怒得几乎不敢相信。 南坛,一主二使,左使薛利,右使林理!此时二人皆是一脸的懊恼,似乎是一击不曾得手心里不快,面对着这突然的质问,二人都是阴笑了一下!那身材更是高大的林理轻蔑的笑道:“门主,有何奇怪的!魔门始终是江湖草寇,有朝廷招安的机会,以我们的身手,混个一官半爵的根本不是问题。” “你们,投了定王?”妖女顿时气得混身直颤,若是平常教众反叛尚可接受!可眼前的二人都是南坛一人之下的人物,手握数千教众,合起来权利之大连她都无法比拟。 “门主,所以有时候,您太天真了!”那薛利轻蔑的一笑,自腰间抽出一把短匕首,目光阴狠的说:“这魔门,本就不该是你能掌控的!南北二支虽已分化,但要我们屈服我于一个女人的号令,传出去未免惹人笑话。” “兄弟们,拿兵器!”林理神色一冷,顿时大喝了一声。 惨叫一时四起,原本团结在一起的魔门教众,突然近半的人都举起了屠刀,杀向了一边还满面震惊的同僚!左右二使一起的叛逆,其他的教众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一时间竟然是哀号连连,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保护门主!”饶是有忠心的弟子,此刻愤起的一拼却是毫无作树!身边的兄弟早已经心存异思,不等他们拔出兵器就手起刀落偷袭了他们。“杀了这些叛逆啊!”魔门教众起码有近半没有屈服,忠诚之人立刻奋起怒喝,举起兵器与左右二使的人杀到了一块去。魔门vs魔门,乱局一开顿时所有人都傻了眼!顺天府的人马慌忙的躲避一旁,生怕卷入这场乱事之中!韩巨虽然心里疑惑满满,但却想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第一个选择还是带着自己的人藏匿一边,不去参与这魔门之间的内斗。 而更让他心颤的是,此时赵沁宏和张觉都是一样得意的窃笑着,似乎这一切早在他们意料中一样。 “我要杀了你们!”妖女看着地下泛紫的暗器,顿时是心生恼意!娇喝一声之时,寒冷的真气本该是拔地而起,强绝人寰的五丹威尽而现。 可,这一会却没了半点的踪迹。 “门主大人,都知你五丹之境强绝人寰,我们怎么可能没准备啊!”薛利傲慢的一笑,有些得意的说:“近日你的饮食之内,可是加了不少的作料!相信你是没发觉,不过只要您怒起攻心的时候,这真气可就调动不起来了。” “门主,您美艳人寰,一个女人,又何必这样的劳累呢!”林理更是放肆,满面淫邪的狂笑着:“以你的姿色,恐怕嫁入豪门都不只妾室之宠!一个女人嘛,就该好好的服侍男人就行,啧啧,林某倒是想有你这一房卧中艳伺。” “不要啊!”赵沁华看着这场变故,顿时是面无血色,听着林理放浪的话更是心慌,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世子的身份!在地上摸爬着抱住了赵沁宏的腿,颤声的哀求着:“沁宏,哥哥求你了,快救一下门主。” “你这世子还真是当傻了!”赵沁宏厌恶的将他踢到一边,没好气的嘲笑道:“难道你看不出这是父王的意思么?魔门桀骜不训,与我王府貌合神离的,父王已经不太喜欢这群不受驱使的奴才了。” “不要,别……”赵沁华看着妖女疼痛的蹲下身来更是六神无主,竟然猛的跪下地来,一边朝着弟弟磕头一边哭喊着:“沁宏,是我嘴贱,是我不好!世子的位子你要我就给你,你们别伤害她啊!” “废物。”赵沁宏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哼道:“我要的东西我自己会拿,轮不到你说话。” “韩巨,张觉,我命你们快去救她啊!”赵沁华仿佛疯了一样,一看哀求无望,立刻朝旁边的顺天府诸高手喝喊起来。 “世子想多了,我们是奉王爷的命令行事而已!”张觉轻蔑的冷笑着,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赵沁华双膝跪地,根本就不为所动。 “公子,张大人,这……”韩巨一时面露犹豫,毕竟是世子啊!此时竟然如此低声下气,叫人看了震惊也感觉心酸。 “就为了这么个女人!”赵沁宏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许你们动她!”赵沁华此时疯了一样的冲了过去,也不管林理和薛利二人手上的兵器,也不管此时情况多么的危急。慢毒,这些可恶的叛逆!妖女只感觉胸口一疼,难受得捂着胸前蹲了下来,强行调动内丹不仅调动不出原本的力量,此刻更是经脉大损疼痛异常。但听着这二人的得意之语,脑子里更是盛怒的一片!即使胸口疼得如万千巨捶在击打一般,但妖女还是神色肃杀,即使满头的冷汗,但还是强忍着喷血之痛轻轻的絮念着:“清灵,尊,净,万物!” 第157章火之灵! 顺天府的人冷眼的看着魔门的内斗,此时的山谷内已经是血流成河了!不少的死忠派还在顽强的抵抗着,他们的身手与修为都不弱,即使二使门下一起反叛,但一时也是占不得半点的便宜。 “先杀了她!”薛利一看情势如此胶着,眼里杀气一闪,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大喝一声杀向了妖女。 “擒贼先擒王,和我上啊!”林理喝了一声,举起刀也朝妖女杀了过来。 “保护门主!”数十强人和门内的长老一看,赶忙的围成一圈将在蹲在地上抽搐的妖女保护起来。 “宰了他们!”薛利寒光一闪,双手如舞!一出手突然是双匕各持,挥砍间三丹之境也是势强,迎面寒光而至立刻就杀了挡在最前面的人。 “死!”林理也不多言,沉重的大刀砍下,立刻有人刀下毙命!大开大合之间,亦是深厚之极的三丹之境。 即使护主的强人颇多,但二使带着手下一起杀来,一时也是如狼入羊群一样难以阻挡!赵沁华一看更是疯了一眼,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红着眼哭喊着:“你们给我住手,我是世子,我命你们住手啊。” 撕杀中的人群,根本没人理睬他,哪怕是往日恭敬有加的左右二使,都仿佛是充耳不闻一样。 手无缚鸡之力的赵沁华竟然就这样径直的冲了过去,韩巨顿时大惊,赶忙的说:“世子冲过去了,这,我们要不要……!” 他的话小心翼翼的,也不太敢言明!赵沁宏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看着赵沁华都要冲到了撕杀的人群里,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张觉,把他押回来,堂堂容王世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狼狈不堪,实在是丢人。” “是!”张觉答应了一声,马上也冲了上去。 赵沁华还没等冲上前去,就已经被张觉架了回来。张觉对他是一点都不客气,就像是在押犯人一样,随手就将他摔倒在地。 “兄长,为了讨好这么一个女人!”赵沁宏在旁边鄙夷的说:“你拿了父王的银两资助她魔门,又绑架了三大商号的人,至于么?” “求你了,救救她,别伤害她!”赵沁华此时已经是灰头土脸,说话间已经蜷缩在地,伴随着绝望一般的哽咽。 “看来你是很爱这个女人了!”赵沁宏面无表情的问着,眼里渐渐的冰冷,似有所思。 “求求你了,只要救她,世子之位,我给你,我给你啊!”赵沁华似乎看到了希望一样,立刻又是泣声哀求着。 “既然是你心爱的女人!”赵沁宏看着他此时低下的模样,突然得意的大笑起来,猛的握紧了拳头朝战圈走去,阴森森的说:“那就由我亲手来杀了她吧,也算是对兄长的一点敬意。” “不要啊!”赵沁华慌忙的想阻止,但被张觉的手下牢牢的架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狰狞的背影,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这时,因为偷袭的关系左右二使的人马渐渐的占了上风!那些忠心护主的长老们也是在连番的进攻下死伤惨重,饶是如此,依旧有近百人牢牢的护住了妖女不让二使得逞,即使是强弩之末,也是拼死抵抗着。 “你们还护着这妖女干什么!”林理杀得是连喘大气,将大刀往肩上一抗,没好气的骂道:“没看到眼前这局势么,妈的,跟了老子吃香的喝辣的不行,非得天天窝在这小山沟里见不得天日很爽么。” “长老们,只要你们投诚,我们保证不杀!”薛利也是气喘如牛,这么个死拼法,他们的手下也是死伤惨重!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是劝降为上。 “放屁!”为首的老者已经是伤痕累累了,苍老的脸上也尽是疲色,但还是神色一肃,怒骂道:“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畜生,好好的人不当要当朝廷的走狗,怎么还有脸在这乱叫。” “大长老,识时务者为俊杰!”薛利刚想说话,突然是楞住了。 手下的人群依旧在惨烈的撕杀着,对峙着,可就在这时!老人家还是破口大骂,而在他的头顶上,突然似是有乌云一样笼罩住了晨曦,只留下了一片黑影和冰寒到了骨头里的鄙夷:“老人家好骨气,那我就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也这样硬了。” 话音一落,赵沁宏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跃于他的头顶!眼里一冷,右手成拳猛的朝他的天灵盖轰去!霸道的真气带着无比的灼热,一出手顿时惊骸全场,五颗火红色的内丹就似是燃烧的太阳一样缠身,一瞬间似乎要烧尽世间万物。 五丹之境的出手,那种感觉,太可怕了。林理和薛利都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脑子里回忆起了妖女那可怕之极的五丹之境,心里同时的庆幸还好一早就有所准备。 “罗森万像,皆为灰烬!”嘶哑的声音,一时似是地狱而来一般,一字一句,让灵魂都开始不安的晃荡。 湿润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干燥起来,就连地上的露珠都仿佛是在一瞬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赵沁宏低吼之时,手臂上突然腾的一下燃烧起了一股火焰,似是铁链一般的缠扰手臂。 所有人都被这横生的变故惊得是彻底的傻眼,半空的赵沁云此时就像是一个火神一般夺取着太阳的光辉!瞬间的灼热,大长老还没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这猛烈的一拳轰中了天灵,扑哧的一下喷出了一口血雾。 并无想象中的血肉横飞,也无半点的惨痛之声!赵沁宏怒喝之时,拳头上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的剧烈,一瞬间火海一般的燃烧起来,猛的将大长老的身躯整个都包裹住了! 只是一刹那,空气里仿佛有什么烧焦的味道一般,但又马上飞散不见! 熊熊的火焰燃烧着,就在那一拳轰中的时候!大长老竟然在眼前被这一拳烧成了灰烬,原本还活生生存在的一个人,肌肤,皮肉,骨血,伴随着刺耳的啧啧声全都在刹那间被燃烧一尽,当火焰熄灭的时候,只剩下了那一地的黑灰。 “螳臂挡车!”赵沁宏不屑的冷笑着,落地之时,混身的火焰依旧猛烈的燃烧着,似是铁链一般的缠饶全身,狰狞的模样就犹如火神下凡!五颗火焰内丹的力量强悍得让人双腿发软,几乎要本能的给他跪拜! 所有人都惊傻了,没人想到赵沁宏竟然有如此可怕的修为,年纪轻轻一出手竟然的傲视天下的五丹之境! “他,沁宏,怎么会这样?”赵沁华顿时惊得说不出话了。 “公子,这,五行?”韩巨也如是,已经是瞠目结舌彻底傻了。只听闻次子幼年就拜国师门下,没承想他修为居然强到了这地步,还拥有了五行之一的火。 “罗森万像,皆为灰烬!”赵沁宏满面的陶醉,双手张开,那缠饶着火焰的锁链一时是青丝般的飞舞着,暴躁着:“炎上,燃尽万像,烧尽罪业!天火主阳,万生锁。” 话落,只见他的额头中间突然似是裂开了一般,伴随着血泪隐隐的流下,似乎有火焰在控制不住的迸发,丝丝的燃烧着!裂缝慢慢的撕开,顿时四周更是灼热,在那血泪之中,豁然是一中赤红色的眼睛在缓慢的睁开。 妖异的邪眼,仿佛是上天在窥视苍生一般,叫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五行之力,岂是你们这些凡人能抵抗的!”赵沁宏陶醉于自己的力量,此时视苍生万物仿佛蝼蚁一般。 手一挥,锁链顿时在空中狂燥的飞舞着,一颗颗的火球就像是天上陨落的星辰一般遮天蔽日般的落下。四周顿时是惨叫连连,忠心护主的教众们似乎被火海掩埋一样,在那灼热的燃烧下哀号着,不甘的倒下。 空气里弥漫着脂肪烧焦的味道,数十挡在最前面的教众根本抵抗不了这来自五行之一的惊世力量,在强大的火焰下纷纷被烧成了灰烬!赵沁宏此时更是杀得性起,竟然挥舞着那暴动的锁链杀向了人群之中,而这时,已经没人阻挡得了他的杀戮。 “公子威武,杀啊!”回过神来,薛利顿时大喜过望,追随着赵沁宏杀了过去。 “给我上!”为表忠心,林理也是赶忙的举起刀跟上。 赵沁宏五行加身的强悍,顿时是让形势一边倒了!叛逆们是士气大振,而护主的一派却是有些气虚,一下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 “我们也上吧!”张觉一看赵沁宏都动手了,眼里一冷,拔出了腰间的配刀带着手下也杀入了战圈。 “世子……”韩巨犹豫着,看了看地上灰头土脸的赵沁华,再看此时如天神下凡般的赵沁宏,咬了咬牙,也是拔起刀带人杀了过去:“杀啊!” 他手下的众人一看这形势,自然无人敢有异议,马上也跟随着他一起围剿那些强弩之末的护教之人。 顺天府的高手,身手本来就数一数二,有了这近百强人的加入!颓势已经是无法挽回了,人群之内惨叫连连,鲜血聚集的小河中,每时每刻都有人丧命刀下,不甘的看着这原本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变得血腥,而又艳红。火焰加身,强如天神,赵沁宏杀人只留灰烬,被杀之人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可怕的手段更是威慑人魄,有胆小者已经吓得的丢兵弃甲,跪地求饶。而这时,原本干燥的空气也在一点点的潮湿起来。 第158章惊天修为! “不要杀我,我,我投降!” 一个个的跪地,有一个人胆怯,惹来的连锁反应是巨大的!或许说赵沁宏杀人的手段太过骸人了,那五行之一的力量已经让人不敢再有抵抗之心,随着一个人跪下去,地上立刻跪倒了一片在哀声的求饶着。 而他们跪下的泥土上,有同伴的尸体,也有兄弟的鲜血。 死忠的数十人尽管奋力抵抗,但最后也是横尸毙命!比起被赵沁宏所杀化为灰烬,其他死在屠刀下的人起码还留了个全尸。 踩着累累的白骨,所有人都敬畏的让开一旁。赵沁宏慢步的向前,身上的锁链仿佛耀武扬威般的飘动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依旧蜷缩成一团的妖女,突然的眉头一皱,怒喝道:“还想抵抗,要你的命!” 语落,他身上缠饶的锁链顿时燃起了更猛烈的火焰,所有的锁链猛的朝妖女击打而去!赵沁华一看顿时疯了一样的冲了过来,哭喊着:“不要,别杀她啊!” 没人理会他,此时的定王世子就像是丧家犬一样,哪还有了往日的不可一世!韩巨和张觉带着手下的人抹着刀上的血,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一幕,感受着那不属于人间的强悍力量。 “润及,万物……”最后的一声呢喃燕语,当妖女无力的说完这句时,那满是火焰的锁链已经紧紧的锁住了她。 血肉之躯,即使多么的风华绝代,在这猛烈的灼热下也只能化为森森的白骨!众人不由的神伤,即便的魔门的叛逆都感觉到了一丝的惆怅,这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杀了多可惜啊!这次子棘手催花,实在是不解风情。 薛利和林理都别过头去,不愿去看如此暴敛天物的一幕。 可此时,原本该被燃烧一尽的身体却是在那火焰的包围下,突然剧烈的扭动开来,没有半点那熟悉的烧焦刺味!在火焰燃烧得更是剧烈时突然哗的一声化为了清水泄地,仿佛那娇柔的身体不存在一般,在水蒸气的扭曲之中凭空的消失不见。 “啊!”如此变故,在场的人都是吃了一惊。 “还想逃!”赵沁宏微微一楞,原本以为轻松得手,没成想那妖女不知用了什么邪法竟然造了这么个假身!恼怒之余突然灵海一触,猛的朝天怒喝着,手一伸那宛如火龙般的锁链立刻扶摇直上,伴随着更熊烈的火焰犀利的冲向天际。 “怎么回事?”众人都是惊耸,赶忙的抬头看去。 此时,更加妖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半空之中,那熟悉的紫色倩影似乎出现后一个模糊,竟然化身数十,四面八方的逃去。不管是身姿还是云袖的飞舞都唯妙唯俏,一时是真假难辩! 锁链直追而上,被攻击到的大多都是幻影,火焰一到立刻变成一池清水落地!而其他的幻影速度之快叫人难以预料,就连赵沁宏的锁链都有些追赶不上,甚至连他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身,哪个是幻影。 “要你的命!”赵沁宏顿时恼羞成怒,暴喝一声额上的火眼更加的赤红!火焰拔地而起笼罩全身,双手一摊开,瞬间万千火球如扶摇直上的天日一般,遮掩住了天空的光芒。 轰鸣的爆炸声四起,万千火球就像是一片火海一样笼罩住了山谷的天空!所有的火球都在一瞬间喷射而去,不少的幻影在这灼热之下已经被彻底的蒸发!而那剧烈的火焰也犹如十日同辉一样,耀眼得叫人无法直视。 半空之中,所有的欢迎都被这燃烧一切的灼热所蒸发!赵沁宏定神一看,立刻找到了半山崖上那一直隐藏着的真身,立刻狰狞的一笑:“看你还往哪跑!” 锁链一挥,余下的火球顿时改变了轨迹,四面八方的朝她飞了过去。 慢毒在发作,勉强的调动真气挥出了幻影阵,此时混身剧疼已经难有招架之力了!倘若五丹在身的话,即便这赵沁宏有火之灵加身在也可一斗!可眼下,看着遍地教众的横尸,妖女凄厉的一笑,面对着眼前呼啸而来的火球,绝望的闭上了那让无数男人痴醉的美眸。 “不啊!”赵沁华眼睁睁的看着那火球越来越近,顿时发出了绝望的哀喊,眼泪也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模糊的视线看见了那曾经冷傲的眼眸尽是绝望,更是让他感觉灵魂撕裂一般的疼痛。 漫天的火焰包围着,已经看不见那熟悉而又冷傲的身影!就在赵沁宏得意的一笑时,突然一股强横而又似乎从不曾存在的力量从火海的中间蔓延开来,那力量霸道却又悄无声息,强得叫在场众人纷纷惊诧。 砰的一下,原本似乎要燃烧天地的火海突然伴随着猛烈的爆炸而熄灭,空气中是一片燥热的烟尘!赵沁宏顿时大吃一惊,没等火海彻底消散就凌空跃去,身上的锁链猛的暴躁起来,即使看不清目标但还是激起了最强大的力量,无数的火球朝着感觉中魔女身处的地方轰去。 “可恶啊!”赵沁宏身形快如闪点,在火球爆炸的那一刻他也站到了半山腰上!猛的怒喝一声,五颗赤红内丹狂风大作,瞬间就吹散了爆炸引出来的烟尘。 这时,人们才看清了天上的情景!原本妖女所隐藏的那个地方,此时只有赵沁宏气急败坏的咆哮着,哪还有那艳绝人寰的倩影。 魔门的叛逆们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毒性发作,妖女竟然还有余力以幻影阵逃脱那致命的锁链!刚才面对赵沁宏的无边火海,那一瞬间恐怖之极的力量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毒已经没效了么? 不可能啊!薛利和林理顿时困惑又恐惧的互看了一眼,妖女的五丹之境确实厉害,可远没强悍到那个地步。 “哪里跑!”咆哮中的赵沁宏灵心一动,猛的朝天一喝!混身上下突然被火焰所包围,那第三只眼流出了骸人的血泪,混身的锁链再一次的暴动起来,那恐怖的力量比之前任何一次更加的猛烈。 突然,所有锁链都灵动的交织在一起,猛的脱离了他的四周剧烈的缠饶着,让那本就惊人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的猛烈!额头上泣血的第三只眼也是在灼热的包围下猛的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了锁链的最顶端,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带着滔天的怒意与赵沁宏一起凝视着天空的同一个方向。 “神罚,罗森万像,皆为灰烬!” 赵沁宏满面的狰狞,右手猛的朝上一推!骸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无数的锁链在烈焰的燃烧下慢慢的融化,融合,刹那间突然又似是重生一般的变成了一片片火红的鳞甲!而那邪异的第三眼也在迅速的膨胀起来,吸收着火焰,在那朦胧而又无形的剧热之中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 火焰拉伸开来,爪利,牙獠,足有数丈长的火焰,此时伴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猛的朝九天游去。 这时所有人才看清了,那宛如蛇般游动的火焰,似乎在云霄内穿行的火焰!竟然是一条咆哮着的火龙,数十丈长,大气磅礴又带着无比的威压!众人只觉得是腿下一软,有意志不坚定的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瘫软如泥的跪下,跪拜着这滔天的力量。 “神罚!”赵沁云咬着牙,双手一合十狰狞的盯着虚无的天空。 巨大的火龙咆哮着,狰狞的张牙舞爪,飞跃到谷顶的时候突然凶性大发!猛的张开那惊人的大口,朝不存一物的虚空咬去。 “火之灵,神罚,火主正,明是非,叛善恶。清业又至凌,在你手上却是如此暴戾,实属不妥!”虚空之中,突然一声的叹息,叫在场所有的人都心头一颤。 不是妖女那让人神魂颠倒的天赖之音,而是古井无波般的感慨!面对着五行之灵的全里一击竟然没有一丝的恐惧,有的只是无尽的惋惜,就在巨龙满是火焰的獠牙要咬合的一刹那!半空中突然一阵熟悉的水般的波动,龙嘴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一身发灰的道袍,打满了补丁极是落魄,腰间挂着一个奇怪的老葫芦!鹤发童颜,白发如雪,美髯长飘!老者一脸的沧桑,但却是仙风道骨叫人感觉到一种沉稳之极的安详,就在龙口要咬合的一瞬间,他才不惊不燥的举起一根手指,默默的念道:“润之万物,水克火,极地有寒,主宁。” 咆哮的龙吟,在火龙的口中他显得是那么的藐小。可就在这一瞬间,天地间仿佛是冰霜降临一样寒气渗人,只见老者满面的肃然,在龙口咬合的一瞬间消失不见,瞬间快如闪电的出现在了火龙的头上,手指猛的朝龙头的第三眼点去。 那苍老又满是皱纹的手接触的一瞬间,老者的身影再次消失了,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速度之快居然连五行之一的火龙都没法与他比拟!所有的人惊得是瞠目结舌,如此半仙半人之径,简直是骸人听闻。 这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威武咆哮的火龙瞬间似是中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那赤红色的第三眼开始慢慢的覆盖上水珠,刺耳的嘎嘎声之中,一层冰霜从第三眼里开始蔓延开来,瞬间将咆哮的火龙冻结成了一条僵硬的冰龙。数十丈长的火焰,此时成了半空中耀眼的冰山! “你空有过人的天赋,但道行还不行,心性不稳,强催五行,于己无益!”半空中,老者飘渺的一句,闻声而不见形!无任何的鄙夷与嘲笑,只有那无尽的惋惜。 僵硬的火龙,似乎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冰化以后以后轰隆的一声摔落在地,就犹如破碎的冰川一样,碎成了无数的晶莹慢慢的融化,让人很难相信刚才那滔天的力量是来自眼前的这一片碎冰。“扑……”此时,赵沁宏瞪着眼不甘心也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突然心口一疼,朝天喷出了一阵血雾后,软绵绵的从半山腰间摔了下来,沉重的摔到了地上。“公子!”众人顿时大惊,赶忙的跑了过去。 第159章豪门恨事何其多(上) 魔门的南坛内,此时胜利的教众们正惶恐的忙碌着!有的清洗着一地的血水,有的抬着死尸在山谷内掩埋着,埋葬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为了保险起见,那些反水过来的人都被看押着。而左右二使手下的人,即使胜利了却也是个个都一脸的沉色,心情异常的压抑。因为那些死在他们刀下的都是曾经的兄弟,曾经的把酒言欢,曾经一起出生入死,一幕幕的过往在脑海里闪烁而过,始终让他们心头遍是阴霾,无法释然。 山谷里的花开得极是娇艳,芬芳的泥土中,那散发着腥味的红色极是刺眼!即使翻动了数次,却也是掩埋不了这曾经罪孽的事实。过去这里不知曾埋葬了多少的人,可今天埋的,却是最不应该死在这的生命。 分坛内,一张巨大的石床上!赵沁宏一脸苍白的晕厥了半天后才悠悠的醒来,混身的经脉异疼,只感觉自己连睁开眼都很是费力。 韩巨,张觉,林理和薛利都一脸殷勤的在旁边等待着,顺天府的高手们也是分散开来各自守卫。刚才那滔天的火焰,那惊骸的力量,直到现在他们还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幼年拜得国师门下,谁敢想这年纪轻轻的公子哥居然有着五丹的可怕力量,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拥有了传说中的五行之力。谁都清楚修为要高没捷径可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吃了多大的苦,才有了这傲视人寰的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又敬又畏,即使到了现在心里依旧是按耐不住的澎湃着。 只是,那个救走了门主的老人是谁,一指之下竟然把那咆哮的火龙冰封!那根本不属于人间的力量,现在想想都心头发骸。倘若那老人要横插一手的话,以他能一招制住火龙的实力,恐怕在场的人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每每想到这,所有的人都感觉骨头一阵的发寒!即使心境最是淡定的张觉,一有这想法时脸色都是一时的苍白,因为那感觉空虚不存在般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 “公子,您醒了!”张觉在旁守侯着,一直面无表情的他看到赵沁宏突然动了一下,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意。 “什么时辰了?”赵沁宏躺了一会,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在众人的搀扶下这才坐了起来,拍了拍脑袋,声音嘶哑的问:“那批银子还有三大商号的人呢?” “公子放心,我和右使的手下一直留意着。”林理赶忙殷勤的说:“那批银子与我南坛的存银一起藏在山谷里,三大商号的老板也在地牢关着!属下一直派人关照他们,这会全都精神着呢,您要不要见一下他们?” “先等等!”赵沁宏活动了一下筋骨站了起来,混身一时是嘎嘎做响,沉吟了一下后低声的问:“我兄长呢?” “世子又哭又笑的,似是得了失心疯!”林理赶忙的解释说:“属下怕世子出什么意外,这会正派人看着他。” 一口一个属下,脑生反骨不过亲热得倒是够快,恐怕狗进了家门都没这么快摇尾巴!林理的殷勤甚至有点低三下四的感觉,满面献媚叫人多少有些反感!不只是张觉和韩巨目露鄙夷,就连左使薛利都不屑的皱起了眉头,亲手杀了那么多往日的兄弟,此时他心情明显很是沉重,所以也不发一言,与林理的献媚相比更让人感觉舒服。 “薛利!”赵沁宏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先把三大商号的老板放出来,着人伺候他们去沐浴更衣一番,我一会再见他们。” “是!”薛利的心情不好,也不愿多呆,木讷的点了点头后就转身走了。 林理留在这有点尴尬,毕竟他拍马屁拍了半天,差使赵沁宏却让薛利去办,这着实有点丢面子!其他人都是冷笑着,一脸活该的看着他。 “请我兄长出来!”赵沁宏轻描淡写的嘱咐了一声! “是,我去请世子。”林理马上答应着,也不问到底是命令谁,他就殷勤的跑了。 在众人的搀扶下,赵沁宏这才稳稳的坐到了最中间的那把玉椅上,那把象征着门主权利的玉椅之上!上等的温润白玉雕刻而成,接触的一刻凉爽而不阴冷,瞬间经脉似乎得到了很好的安抚一样,赵沁宏舒服的哼了一声,这才闭着眼吩咐道:“韩巨,张觉,除了你们以外,所有人都退下,没我传命不许任何人过来。” “是!”张觉也不多想,立刻喝退了自己的手下。韩巨尽管心有忐忑,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照着他的吩咐,让所有的手下都去山谷等候。 巨大的南坛,此时静悄悄的一片!赵沁宏闭目不语,似乎是在养神。即使刚才他出手之强让人震惊,可这会的面色苍白还是让人感觉到他的疲惫和无神。张觉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公子,您是不是受内伤了。” “恩!”赵沁宏面无血色,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语,似乎这时没什么力气再说话一样。 而他的脸上,却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自己那滔天的一击全被老者敷衍般的击溃,拥有了强绝人寰的五行之力,那时却那般的软弱无力,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不愿启齿的耻辱。 “公子得五行之一,想必王爷知道了定是狂喜。”韩巨尽管心里不安,但还是难耐激动的赞许道:“以前微臣只知公子幼年就拜国师为师,没想到年纪轻轻修为竟是如此的高,还有机缘得到五行的火,这要宣之天下的话,咱们顺天府和容王府可就脸上有光了。” “暂时别说出去!”赵沁宏面色顿时有些发阴,不冷不热的吩咐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一招而败心感屈辱,但无论如何明显这一刻情绪上有些发恼。 “是!”韩巨一时有些尴尬,不过张觉也是感觉奇怪,明明有如此强的力量为何要隐瞒!倘若容王府有如此的高手坐镇,虎父龙子,那王爷该更是高兴才对啊。 而那耻辱般的一败,韩巨和张觉突然默契的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事从此都需闭口不提,免得惹火烧身。 空气一时沉寂,没多一阵林理就跑了回来,笑咪咪的说:“公子,世子带到了。” 无力的脚步声,显得是那么的无神!赵沁华灰头土脸,披头散发,一身的华服满是泥土,面色苍白双眼无神,一副极端麻木的样子。直到走到近前,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弟弟时神情才有了一丝的触动,但那并不是目赌了火龙以后的恐惧和敬畏,而是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愤怒。 “兄长,妖女始终逃走了,你满意了?”赵沁宏的语气不是很和善,仿佛妖女逃掉全是眼前这个大哥的罪过,而不是因为那老者的突然杀出。 “满意,怎么不满意!”赵沁华突然癫狂的笑着:“不错的手段啊,十多年没见到你,不错,不错,哈哈,难怪父王会派你来,原来他早已经对魔门不满了!可笑我什么都不知,居然比不上你这个庶出的贱种。” “是啊,兄长若不是一时愚昧,父王怎么会想起我这个儿子!”赵沁宏缓慢的张开了双眼,面对他的辱骂半分不恼,反而一脸平静的说:“幼年时,父王宠爱于我,但我和其他的兄弟一样,处处却受你们母子排挤!你生母娘家乃是朝堂权臣,父王虽位份尊贵也不得不顾虑一下她的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你们母子两在府内跋扈而为。” “是啊,哈哈!”赵沁华仿佛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笑声叫人感觉骨头发寒。 “你的母亲,生性刻薄阴毒,那几年府里被她命人打死的丫鬟下人有多少,恐怕她都数不清了吧!”赵沁宏面无表情,似乎自言自语的说着:“虽然你们表面上收敛着,在父王的面前不敢造次!但那时候父王朝务繁忙,经常十天半月都不归家,那时候,我都忘了自己受你多少的欺辱,身上有多少你母亲鞭打的伤痕。” “对对,确实是该恨!”赵沁华突然也是沉静下来,笑呵呵的模样虽然安静,但让人感觉混身都在发毛。 “父亲几房妾室,生下就夭折的孩子好几个!”赵沁宏继续絮叨着:“有的孩子难产母子皆陨,有的孩子熬不到十岁就体弱过世!这些事情,难道你敢说和你们母子两没半分的关系么?” “那又如何!”赵沁华神色一冷,不屑的说:“庶出的贱种,那些女人不过是风月场的游戏而已,命本来就不值钱!他们没你那么幸运,被父王送去拜师学艺,这才逃过了一劫。” “是啊!”赵沁宏感慨着:“如无父王的庇佑,恐怕我早就和其他人一样此时是白骨森森了!那时父王把我送到师傅那学艺,每日早起早睡,吃了多少苦头我都数不清了。一开始我少年心性,我恨父王为什么要把我送到那去受那些磨难,可长大了我才明白了父王的良苦用心。师傅位高尊崇,哪怕是先皇在世都礼敬几分,也不知父王求了他多久,他才肯收我为徒,教我这一身的本领。” 话里虽然是轻巧,可谁又听不出个里的艰辛。堂堂的王爷之子,入了国师门下,国师根本不会对他有丝毫的照顾!这五丹之境的背后,有多少的刻苦和严厉,又吃尽了多少的苦头才有今日的修为,从赵沁宏神色的一时恐慌,不难想象出那过程绝对和修罗地狱般的惨烈。 “是啊,父王偏袒着你,所以你有报仇的机会了!”赵沁宏双眼尽是血丝,突然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可你别忘了,你再有本事也不过是庶出的贱种而已,我才是世子,才是未来的容王。” “兄长说的,我自然明白!”赵沁宏闭起了眼,有气无力的说:“父王派我前来,除了要控制魔门南坛以外!更是语重心长的嘱咐我,要保你毫发无伤,要救回三大商号的老板不能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可是!”话锋一转,赵沁华得意的一笑时,赵沁宏却是满面阴森的嘲笑道:“你的母家已经家道中落,在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中权落旁家了。四年前你外公卸吏部尚书之职告老还乡,膝下的子孙一个个都不成器难掌大权。随后堂堂的容王妃也身染重病,数月之后就就疾重不治,撒手人寰,你说凑不凑巧啊?”“你……”赵沁华闻听,顿时感觉五雷轰顶一样,混身是冷汗直流! 第160章豪门恨事何其多(下) “我没说错,有的事情你该比我心里有数才对!”赵沁宏冷冷的看着他,脸上隐隐有兴奋的红晕,似乎是因为看到了这往日不可一世的大哥此时的慌乱而兴奋。 “原来,是父王……”赵沁华一屁股跌坐在地,尽管曾经想过,尽管不愿去想!但事实很清楚,除了自己的父亲以外,谁又会对母亲有如此的恨意。 即使是皇子,但皇子之多,并不是每一位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年轻时的容王并不受老皇帝的器重,为了权利他也必须给自己争取机会,培育自己朝堂上的党羽。除了皇子的身份外,在政治上他的力度甚至还比不过一些的权臣。 联婚是最好的办法,果然,当他违心的将那看似年轻貌美,暗地里却毒如蛇蝎的千金小姐迎娶进府以后,得到了他所希望的支持。在朝廷上说话越来越有分量,在百官之中的威望越来越高,而有了展现能力的机会,连老皇帝对他说话时都有着他渴望又不敢奢求的亲情。 豪门恨事,在光鲜奢华的背后!总是充满了上不了台面的血泪,阴霾,嫉妒,恐惧,残忍,如果没有一张遮羞布掩盖的话,越大的门楣之内越多的阴暗,每一个成功的背后充满的都是无尽的肮脏。 “是啊,父王隐忍多年了,你以为你们做的事他不知道么?”赵沁宏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你的生母,那个毒如蛇蝎的女人。你以为父王不恨她么?恨啊,容王妃啊,杀了多少他的子女,又杀了多少他喜欢的女人,如果不是你外公当年权势极大,你以为父王真的有那么好的脾气隐忍她数十年。” “那又如何!”赵沁华不甘的咆哮道:“即使如此,我依旧是嫡出世子,我依旧是未来的容王。” “是啊,嫡出!”赵沁宏一时神伤,却又不免嘲笑的说:“说到底,父王再怎么恨那个女人,你依旧是他的儿子。这次你做了这么糊涂的事,父王还严嘱我要平安的把你带回去,他是个疼爱儿子的好父亲,可您呢,却是个不知报恩的畜生。” 说话间,张觉将搜集来的帐本等物递上,还有一些信封什么的!赵沁华一看顿时双眼通红,一边欲抢一边吼着:“还给我,不许动我的东西,你们这些狗奴才。” 砰的一下摔倒在地,胸口疼得一阵的发闷!赵沁华忍着剧疼抬起头来,满面的不敢相信。因为这次羞辱他的不是恨极了他的弟弟,而是在他眼里不过奴才而已的张觉。张觉拍了拍脚上的灰尘,冷冰冰的说:“世子稍安勿燥,莫要让属下为难。” 单是言语冒犯已是极大的不敬,更何况他居然出脚将赵沁华踢开。韩巨看了顿时是面色一变,往日的话自然是要喝骂一顿护主,可今日的形势,却让他硬生生的忍住了这种几乎本能一样的冲动。 林理看着也是惊得楞了一下,回过神马上识趣的低下头去装作看不见。 “世子,别乱动!”赵沁宏居高临下,不屑于去看他狼狈的模样,拿起那一个个信封看着,嘲笑道:“好斯文有礼啊,门主亲启,门主亲启。”说着话的时候,他开始去拆那些信了。 “不许动我的信!”赵沁华不管身上的疼痛,疯一样的冲过来,但张觉早料到他有此举,马上一个小擒拿手将他押住了。 “兄长诗文才情甚佳,小弟腹无点墨,真该拜读了。”赵沁宏得意的笑着,拆开那不曾拆过的信封,拿出信纸来念道:“门主安好,沁华有礼了。京城一别,不过数日,沁华却觉三秋有余,每每月下思佳人,涟想余下尽是门主娇声倩影,寝食难安,夜夜思梦煞是磨人……” “不许念……”赵沁华疯一样的挣扎着,即使被押住了关节疼痛异常。但他扭动得却更是剧烈,甚至胳膊上已经传来了嘎嘎的声音他也不管不顾。 “沁华敬上,心之思之,苍天可鉴!”赵沁宏念到完,突然将那信纸撕碎后往旁边一丢,不屑的嘲笑道:“兄长果然好文采啊,恐怕科考之时你都没如此墨落言妙,可惜了这些信从没拆过,一封都没拆过,哈哈!” “公子,还有!”林理一看这形势,马上拿起别的信递到了赵沁宏的手里,一副要痛打落水狗的献媚样。 赵沁宏得意的笑着,打开来继续的念着。 落款日期来看,足足三年的信,百封还有余,但却一封都不层开启!当赵沁宏一封一封的念下,念得喉口都发干的时候。赵沁华已经是泪流满面,一心的屈辱,抵抗得再没了半点的力气,只能有气无力的念叨着:“别念了,别念了……” 虽然无力,但此时的羞辱,已经让他的双眼充血,即使因为挣扎胳膊已经脱臼了,可那**上的痛,此时已经麻木无感了。修为高强,但一直强押住他的张觉此时竟然是满头大汗似乎颇费力气,赵沁华挣扎之剧烈是可想而知。 “好文采,好文采!”赵沁宏花了半天的时间,羞辱般的把所有的信当着他的面全念了一遍!此时也是累得开始喘起大气,林理聪明的递上了茶水给他润喉。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赵沁华的眼泪里尽是恨,半张脸贴在地上尽是泥灰!眼睁睁的看着弟弟的居高临下,如此的奇耻大辱,让他难堪之余,也恨透了自己的无能。 “兄长果然痴情,愚弟佩服!”赵沁宏来回的走着,看了看那厚厚的帐本,冷笑着说:“就为了这么个女人,你暗地里侵吞了父王辛苦筹来的多少银两,又假传命令劫了三大商号的肉票。实在是用心良苦费尽了心思,可你这样百般的讨好,人家连正眼都不看你一眼,你可真是下贱啊,贱得叫我都不知该怎么夸你了。” “杀了你,杀了你……”赵沁华似乎已经精神崩溃了一样,除了这样念叨外,都没说过其他的话。 “忘恩负义之徒!”赵沁宏神色一冷,破口大骂道:“父王那么相信你,你居然因为一时的儿女情长做下这些糊涂之事!可恶,可恨,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父王却还要护着你,他当你是儿子,包容你也肯原谅你。可你呢,却不知报孝不知感恩,简直是猪狗都不如。” 赵沁华被这一骂,顿时是面如死灰,无力的垂低了脑袋,似乎是有所愧疚!而这时他已经彻底的虚脱了,没有任何的力气再抵抗,张觉一看这才放开了他。赵沁华也不再动弹,如是软泥一样的瘫痪在地,微弱的喘息着不再言语。 “废物!”赵沁宏眉头一皱,视线微微的看向了林理后,突然开口说:“林右使,早晨看你动武之时,使的是一口吹毛断发的宝刀。赵某虽目光短浅,但也看得出那不是一般的凡品。” “是是!”林理虽然疑惑,但还是将配刀双手奉上,殷勤的说:“公子果然好眼光,这口刀可是属下祖传的!比起那些绝世兵器不敢说,但属下敢拍着胸口说,这世间要寻这么一把可不容易,世子要是不嫌弃的话,那属下自然双手奉上。” 赵沁宏接了过来,敷衍的一看刀身果然特别!刀把上的纹路极端的别致,还刻着林姓特有的图腾。刀柄上是饕餮之像,精钢所打寒光四厉,尤其是刀身上的水波纹更是难得一见,在刀身的一面刻着一个暗暗的林字,似乎是工匠刻意的留款,以求人们能记住这吹毛断发的强兵所铸者之名。 “是把好刀!”赵沁宏掂了掂,满意的笑了笑。 “那是,这把刀可是属下祖传的,那刃口开锋时也是独一无二的。”林理赶忙献媚的恭维着:“属下不敢说别的,就冲这刀的打造,切肤放血,杀起人来可比一般的兵器还强上几分。” “不错,不错,刀身和刃口确实是独特!”赵沁宏满意的笑着,满面的赞许之意。林理一看更是心花怒放,不停的在旁拍着马屁。 此时,赵沁宏仿佛是遗忘了地上的大哥一样,陶醉的把玩着那把无论铸造还是外形都十分独特的大刀。张觉脸色一时肃然,又隐隐的有点犹豫和不安,他这小小的波澜被韩巨尽收眼底,心里突然咯噔的一下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刀杀人,应该很快吧?”赵沁宏咯咯的打笑着! “那是,一刀下去,包准毙命。”林理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说:“就我这把刀,杀过的人那可是数不清了,江湖上谁不知魔门林理这把祖传的大刀啊。” “哦……”赵沁宏的神色突然一片的阴冷,缓步的走到了赵沁华的身边,冷冷的看着这曾经不可一世的兄长,慢慢的举起了手里那寒光渗人的大刀。 “公子,您您,您这是要干什么……”林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傻眼的看着。 “兄长,永别了!”赵沁宏满面的杀气,冷哼之余!手一挥,那渗人的寒光仿佛舞起了一轮断月一般,猛的斩向了早已经无力抵抗的赵沁华。 “呵呵!”不知何何,赵沁华此时无力的喘息着,却是突然解脱般的一笑。 嘎吱的一下,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而又骸人,一阵的血雾喷出!脸上被喷到了血,一阵阵的火热,林理一脸的不敢相信,却又闭不上眼的看着那颗滚下了台阶的人头。 “世子!”韩巨和张觉本能的大叫一声,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此时变成了地上只会本能抽搐的无首之尸。 撒下了一地的血,当人头滚落台阶摔落在地时!赵沁华的表情依旧是一片的麻木,木讷,屈辱,又充满了太多的不舍。 那双曾经满是灵气和傲性的眼眸,就那么空洞洞的看着那张触手可及又远在天边的玉椅。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倩影,那个夺走了自己的魂魄,让自己此时连死都甘心的佳人。 那一年,春雨轻迟。朦胧的雨雾之中,少年之时第一次奉命下了江南,陶醉于西湖那如诗如画般的飘灵之中,陶醉着那山水之美,这江南之地宛如小家碧玉般的温娩之中。 “你就是定王的世子?”那一声的天籁之音,冷傲,却似是九天的仙音。 “我是童怜,来接你的。”那声音,冷冰冰的,是从来不曾听过的冷淡。 转过身来,朦胧的雨中,紫色的长裙轻轻飘舞。小小的伞儿,玉手轻握,绝世的容颜中那无比的恬静,那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安宁,仿佛雨中漫步的仙子,惊鸿一瞥。赵沁华的心震撼了,灵魂在这一刻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以后的人生,只为了今日的艳绝无双。 那一日,所有的妙景都黯然失色,唯有雨中的这张容颜! 一见忠情,那一日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沁华未曾后悔过爱上你。门主啊,好想再看你一眼,好想再在雨中看你漫步时的模样,好想你再那样正眼的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傻样,再听你安静的说一句:我是童怜,我来接你的。好想好想,好想你能和我说说话,多希望你能对着我笑一下,哪怕是虚假的,哪怕我知道你从没爱过我,哪怕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视线在一点点的消失,黑暗中只有那曾经的江南烟雨中,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佳人,那让自己甘愿放弃一切,只为了能博她一笑的惊艳,和那让自己多少次魂牵梦昧的容颜。 第161章顺手功劳。 一把大火,就让这曾经安宁的小村庄变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脂肪烧焦的味道,闻起来异常的刺鼻叫人感觉有点恶心。 陆陆续续,一群疲惫的身影灰头土脸的从小村内走了出来。三四百人之巨,不过一个个看起来伤痕累累的,似乎是经过了一夜的激战,此时都是无精打彩甚是无神。 赵沁宏此时面无血色,额头和右臂上都缠着带血的绷带!虽然有伤在身不过精气神还是很足,走路的时候步履依旧很是沉稳。在他的身后,一辆板车推着一具用白布掩盖起来的尸体,白布上已经渗红的一片血腥看起来极是骸人。 走路摇摇晃晃的队伍,此时不仅张觉身上负伤,就连韩巨都是一脸的苍白似乎经过了苦战一般!魔门反叛的人马早已经换上了普通的衣物摇身一变成了顺天府的人,左使薛利的右胳膊似乎也受了伤,外人一看都会觉得战况是异常的惨烈。 一行人,各有心思!薛利的旁边有一辆板车,车上胡乱的堆着几具尸体!那全都是魔门南坛举足轻重的人物,有几个声名赫赫的长老,有军师和小有名气的高手,更有着名躁一时的魔门右使林理。 他虽然修为颇高,但在张觉和韩巨二人联手的攻杀下却也难逃一死!更何况还有个赵沁宏的冷眼旁观,即使知道他已经受了内伤,可那驾御五行的火龙,依旧是强得让人不敢小觑。 从赵沁宏接过他的刀开始,就已经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成替罪羊的右使!剿灭魔门,门主跑了,薛利暂时杀不得,如果不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顺天府也没办法和朝廷交代。 韩巨身上的伤,是因为血战林理时留下的,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想杀了他也是不易!张觉则是咬着牙砍了自己手臂两刀,而赵沁宏更是一点都不手软,不仅自己是砍出了外伤,还叫张觉打断了他右臂的手骨!那清脆的断骨之声即使刺耳,却远没目睹到这一切时那么的震撼。 薛利看着这个年轻人稚气尚在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冷战。对自己都可如此心狠手辣,也难怪他噬兄时那般的决绝。 “薛利,你在想什么?”赵沁宏仿佛发现了他的心乱如麻,转过身来直接了当的问:“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手段又毒辣,连自己的胳膊都下得了手打断。” “是!”薛利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剿灭逆贼,凯旋而归,为什么他们还要自残身体。而更让薛利震惊的是,赵沁宏居然能那么轻描淡写的杀了自己的大哥。 “我欣赏你,所以林理死了,你还活着。”赵沁宏满额的冷汗,忍着胳膊上的剧疼,冷笑着说:“倘若一切顺风顺水的话,朝廷是不会记得我的功劳。历程坎坷之极,血战负伤艰难得胜,有了这些伤痕我才有办法和朝廷,和我父王交代。” “最好,还有这一地的尸体是么?”薛利冷笑了一下,看着身后,有点不敢苟同。 原本是魔门忠心护教的那些教众,他们死后的尸体被保留了一部分算是证据!而剩下的这些叛逆不用想就可以知道,赵沁宏会为薛利编排一个身份,那就是顺天府混进了魔门内的暗线。有韩巨这个浙江衙司在,这些手续上的事自然手到擒来,到时候上呈奏折时,更是可以引起朝堂上的关注! 顺天府会泣声泪血的述说这次战斗是多么的惨烈,事前的侦察是多么的缜密,歌功诵德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对的,不这样,谁会相信!”赵沁宏面无表情的,冷冰冰的说:“血战一夜,诛灭魔门南坛。世子不幸遭魔门毒手遇害,在这个情况下,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行的。而那三大商号的老板毫发无损,这也是将功补过的一种,我伤痕累累一心救兄,奈何有心杀贼回天无力,朝廷是不会归罪我的。” “哼!”薛利突然神色一变,压低了声音,有些嘲讽的说:“公子倒是好算计,自己杀了人还有这瞒天过海的办法,难道就不怕我告发么?” “你,谁会相信一魔门贼人的话。”赵沁宏似乎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的大笑起来。 一行人搬着所要的东西刚从小祠堂里出来,张觉一直在村外守侯的人立刻跑了过来,有些慌张的说:“大人,敬国公派兵包围了这里。” “哦,你们跟在后边,别说话!”赵沁宏沉吟了一下,立刻严声的朝薛利嘱咐说:“有人问话的话,我自然会说你们是顺天府安排的暗线。想必我兄长此时遭害,没人会不识趣的上来盘问你们。” “公子,人接出来了!”这时,韩巨跑了过来,他身后跟着的赫然是三大商号的老板!此时他们还哪有之前那锦衣玉食的模样,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混身上下肮脏不堪散发着异臭。 “三位,沁宏对不住了。”赵沁宏一看,突然是单膝跪下,一脸自责的说:“魔门的贼人实在狡猾,将三位绑到如此隐秘的地方来叫三位受尽苦楚,这实在是我们的罪过,沁宏代家父告罪一声了。” “公子言重了!”三大商号的人立刻慌了,赶忙就去扶他。 尽管他们也没见过眼前这虎虎威风的少年郎,但一听是沁字辈的那自然是皇家子弟。而刚才韩巨已经言明了前来营救的是顺天府的人马,这些老狐狸当然能猜出眼前的这个少年应该是容王爷的儿子了。 “各位受此般苦难,皆是我王府的疏忽,还请三位老板原谅!”赵沁华尽管站了起来,但还是一副自责懊恼的模样,一直在向他们赔着罪。 姑苏长宝号,绍兴成通商行,湖洲六水银号。虽然都是江南一代富甲一方的商号,不过说到底商人就是商人,再怎么有钱也不能和官府比,更何况是皇亲国戚!所以三位老板一看赵沁宏放下身架如此的自责,态度又如此的诚恳,一时是惶恐不已,但心里也不免有些感动。 礼让了一番,六水银号的陈德老板这才环顾了四周,有些疑惑的问:“公子,令兄呢?他与我们被魔门抓来后分别关押起来,怎么这会不见踪影了。” “家兄!”赵沁宏眼眶渐渐的发红,忍不住的啜泣起来:“家兄无福,已经遭了那贼人的毒手。” 话一说完,赵沁宏似乎是悲痛欲绝,竟然是长呼几声后就晕厥过去了。 “公子!”三大商号的老板顿时急了,张觉赶忙过去一把将赵沁宏扶抱起来,满面肃色的朝他们说:“三位,公子也是一时悲愤。毕竟此次奉王爷之命亲自营救,却无法将世子救回,公子也是满心的自责,痛不欲生啊。” “还请公子和王爷节哀顺便!”三大商号的人并不知真相,无不摇头叹息。好言的安慰着。 “大人,敬国公派人传信来了。”这时,守卫再次跑来,急得已经是满头的大汗:“一夜过去了,敬国公担忧公子有所不测!已经领兵守于村外,再不看到人的话,他就要带兵打进来了。” “敬国公?”三大商号的老板面面相觑,顿时楞神!世袭杭州的杨门一等公,他们被绑的时候是听过,不过姑苏那一晚,他不是开溜了么?这会怎么还有脸来? “三位,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免得公爷担忧!”张觉知其中关系,沉吟了一下,马上点了点头说:“这敬国公爷关心我家公子与三位的安全才会派兵前来相助,于情于理,这个人情我们顺天府都会记住的。” “是啊,公子为救我们劳师动众!”三人无不感慨着:“眼下世子被害,顺天府死伤惨重,我们贱命一条无所谓,可世子……哎,王爷的大恩大德,实在是难以为报。” “走吧!”张觉面色如常,只是点了点头就不过多的言语了。 薛利在一旁冷眼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晕厥过去的赵沁宏不禁是冷笑了一声。看不出啊,年纪轻轻的心计就这么深了,原来是一早就想尽了一切办法为自己掩饰噬兄之罪!难怪你杀他的时候毫不犹豫,恐怕到时候容王难以怪罪不说,这件事还会让你得了天大的功劳,真是一石二鸟呀。 人马缓慢而又狼狈的走出了小村。 村口的小道上,两千兵马整齐待发的守侯着!有萧山卫,也有杭州府的驻军和其他杂牌将领。为首的黑马上,杨存睚眦蟒袍加身,满面的肃严,派头十足。 “参见敬国公!”顺天府的人立刻齐声的跪地行礼,后边跟着的魔门叛逆一看,也赶忙的跪了下来,即使这时他们都感觉极是别扭。 “公子和世子呢?”杨存一脸的肃色,抬眼扫了一下这伤痕累累的队伍,很是官方的赞许说:“顺天府的高手顺藤摸瓜,一举攻陷了魔门贼人的老窝。这不只是杨我朝廷之威,更是为百姓除害造福一方,本国公会上奏圣听,为各位请功的。” 这话说得,实在是无可挑剔啊!老子带着大队人马来看戏,以微观的姿态看着你们打个你死我活的打了一晚,自己不损一兵一将还不用出力,多好啊。你们打完了,上奏折的时候少不了我个带兵增援之功,以前只知道有顺水人情的,现在才知道功劳这东西也是能蹭的,官场上的小猫腻有时候还是让人满爽的! 想到这,杨存不禁狡黠的笑了笑,身后的这两千人做摆设还是满吓人的!到时候大笔一挥,什么都不用干也少不了也是功劳一件,这种事老子最乐意干了。 “谢公爷!”齐刷刷的回答,只是依旧各有心思,显得有些错落不秩。 “世子呢?”杨存抬起头,在人群里寻找着。毕竟那晚当了缩头乌龟了,赵沁华那小子也不知道记不记仇,要是他到处乱说的话那就丢人了,还是得先安抚好他再说。 “秉公爷,我们世子遇害了!”韩巨走上前来,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秉报着。“什么?”杨存顿时一脸的震惊,顺天府的人马这么整齐,居然还救不出赵沁华?难道说他是一早就已经遇害了?既然如此的话当初妖女为什么还要捉她的活口。 第162章胜局(上) 血战了一天一夜,顺天府的人马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杭州城内。 虽说是缉拿天下的京城衙门,权利之大不是地方官所能比拟的,不过说到底这地方上的事也得交由地方上处理!入了城张觉就立刻带着人去了杭州衙门,将捉来的活口和魔门教众的尸体全都移交过去。 当然了,其中也包括了杀害世子赵沁华的凶手,大名鼎鼎的魔门右使林理的尸首。 赵沁宏似乎是悲痛过度,一路上是晕厥着!在韩巨的护送下带着赵沁华的尸首回了别邸就闭门谢客,据说他身负重伤又心内悲抑,一直昏迷不醒。 本来这事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不管死伤多惨重,这时候得来个庆功宴才对。就算你们不高兴起码也得做做样子给百姓看,不过此次死的可是容王世子,谁还敢有那心思啊,大多都是节哀顺便,顺便节哀,说到底也是和赵沁华没半毛钱的交情,客气话多说几句也不会死人。 杭州衙门啊,真没一天消停的时候!此次事关重大,即使是告病在床的白永望也是不敢怠慢,慌忙的升堂处理,忙着整理各种证据和要呈交朝廷的奏折!不得不说他这杭州知府当了那么久,这还是头一次有自主权的处理着公务,说来也极是悲哀。 派人送了帛金,又装模作样的痛失贤良一番后,杨存就偷着乐了,杨通宝也是松了一口大气。尽管这时候幸灾乐祸很不人道,不过那晚当缩头乌龟确实是丢人,要传出去的话那真是丢人丢大了,到时连杨术那边都交代不了。眼下死无对证,好歹有那带兵相救的功劳就不会成为笑柄。 至于那三大商号的老板嘛,杨存眼睛一眯,开始琢磨着该怎么让他们闭嘴的办法。 沸沸扬扬的风波闹了好几天,查抄了魔门的贼窝,又到处缉拿逃跑的余孽!杭州衙门上下可谓是热火朝天没一刻的安歇,这顺天府的人倒是轻快,把事情一丢直接跑一边凉快去了,最后受这累的还是倒霉的杭州衙门。 繁星高挂,夜幕降临,路过的百姓无不侧目议论着,看着关闭了许久的一品楼重新忙碌的装潢着。 其实大多都不需改动,一品楼耗资巨大装潢已是奢华之极,不过说到底是新开业!刷一墙之类的功夫还是得做一下,也算是图一个吉利。 西庄园的小花园内幽静无比,此时的夜星繁布,只有那算盘敲打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极是响亮!杨存一身的素服,懒洋洋的躺在太师椅上!吹着夜里的凉风打着哈欠,无精打彩的听着别人汇报的事情。 旁边的案桌上,陈府的帐房,还有敬国公府的帐房都在忙碌着!房契,银票一一的交点着忙得是满头的大汗,桌上的帐本还有各类的票据堆积如山,忙得他们一个个满眼的血丝,披头散发看起来极是渗人。 “这老家伙,还真舍得下血本啊!”杨存看着桌子上足有一寸厚的房契,不由纳闷的哼了一声。 这段时间陈庆雷的动作也算是够大了,虽是在自己的庇护下处处和二王作对!但眼下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收购他们名下的资产,那价格据说低得铁树都开花了,手段自然是很高尚的坑蒙拐骗全齐,很好的章显了一个新时代的流氓对于职业技能的灵活运用与丰厚的经验。 有如此的魄力也不怕得罪那两位高高在上的皇二代,倒是自己小看这银子的威力了。老陈这把还真是霍出了血本,这当流氓应该是很赚钱的职业,以前还真不知道老家伙家底有那么丰厚。 “公爷,有人求见!”这时,杨通宝走了进来,通报了一声。 镇王府,杨门之首,嫡脉之尊!开邸之时抬来的礼物全都是世所难寻的珍品,什么名家画作,什么稀世纸扇之类的,气得杨存几乎都要吐血了。老子不又是文化人欣赏不了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有诚意的话还歹你送点金银财宝来啊,那多实用啊! 镇王府的贺礼,就算都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宝贝,拿市面上卖都值大价钱!可真要拿出去变卖的话那丢人可就丢大了,杨存起了这心思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术会杀了自己。 所以这些看似高雅贵重的礼物,最后只能放在书房当摆设了!拿着这么贵的东西当摆设,杨存的心是一直在滴血呀,虽说有了身份附庸风雅也是一必须的面子工程,不过这造价也太贵了。老子是个庸俗,低俗,媚俗的人,坚决的认为摆上这些书画笔墨的,还真不如摆上堆积如山的银两来得实际。 好在这次的礼物里还算有一个实用的!那就是杨术担心杨存这边开邸以后人手不足,再加之要与二王一斗没可用之人,命杨通宝率一百王府的精兵暂住江南,既是保护杨存的安全也是为了帮杨存能尽快的清扫好二王的势力。 “是啊,老深更半夜的上门!”杨存打着哈欠,不爽的闷哼道:“真当我这是贼窝啊,谁来都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有什么事不能大白天的来么?莫名其妙。” “公爷,那……!”杨通宝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压低了声音说:“其一是杭州知府白大人,二嘛,手持的是皇太孙的印信,在门外等候通报。” “皇太孙?”杨存一时是楞住了,那败家子?貌似自己和他没什么交情吧,说起来高怜心还得罪他了,自己和这家伙貌似没什么好聊的。开邸的时候你不来祝贺一下,做点人情功夫送点银子什么的,现在又偷偷摸摸的派人来,什么意思啊。 联想起杨术提过的,皇太孙在皇太子妃母家的支持下,以吏户二部为主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杨存脑子闪了一下,突然有种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的感觉。 想起高怜心,杨存更脑袋一阵嗡嗡的做疼!萧九眼下还在刘奶奶的手上,虽说他的生死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但倘若救人的真是老皇帝或者皇太孙一脉的话,萧九在自己的手上消失了,日后这麻烦免不了会烧到自己身上来! “公爷先见谁?”杨通宝轻声的问着。 “谁都不想见啊,哎!”杨存此时只感觉后脑勺阵阵的做疼,有气无力的闷哼着,真的不想再惹什么麻烦了。 “哦,那我去回一声!”杨通宝的脑子简直进了水一样,一听杨存的话想不都不想就走了出去。 杨存头疼了一下,只感觉脑浆和糨糊一样的粘稠!叹息了一声突然脑子一个机灵,慌忙的坐起来时已经不见了杨通宝的身影,心里一慌赶忙的喊道:“通宝,通宝。” “公爷,还有什么吩咐!”声音很大,没多一会杨通宝就跑了回来。 “先带皇太孙的人来,我现在就见他们吧!”杨存按了按太阳穴,不由的叹息了一声。说到底人家是未来的皇帝,在这官本位思想的世界里,尽管这小子是十分的欠揍,自己还真不能怠慢他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呀! “啊?”杨通宝顿时一脸的错愕:“我已经赶他们走了啊!”“什么?”杨存顿时感觉脑子一阵的眩晕,眼前都在发黑了。“不是您说谁都不见的么?”杨通宝一脸的无辜,也是一脸的困惑,闹不清楚杨存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第163章胜局(中) 你妹的,这脑子生锈的木头。好歹人家是未来的皇帝,我随口牢骚一句你真就那么不给人家的面子了,还是你觉得老子眼下对付二王的势力很是轻松,让你感觉自信心暴棚了谁的面子都不用给! 这什么跟什么啊,皇太孙的人都来到了门口了还把他们赶走,你小子是真不懂人情世故么,不知道什么叫圆滑处事么。 “是,我说的!”杨存顿时是欲哭无泪:“那你,有没有问他们下榻在哪?” 这家伙,脑子里都是水泥,办起事来死板得得让人想杀了他,恐怕杨术都受不了才会送到这来的!估计除了派他去砍人或是叫他表演个自杀之类的豪情大戏外,还真没其他的用处了。 “哦,啊,我没问啊!”杨通宝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或许在他看来,眼下杨存在浙江之内是风生水起,逼得二王都不得不贱卖产业,远在京城的皇太孙似乎已经不必再忌讳一样。 “哦!”杨存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都要晕厥过去了。 “对了,白大人执意求见。”杨通宝似乎都不明白杨存为何突然这沮丧,突然啊了一声又问:“他说有要事想与公爷详谈。” “请吧!”杨存只感觉头重脚轻混身无力,白永望么,那家伙现在不是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呢?前段时间这家伙可被祸害得够惨的了,眼下又出了世子被杀一案,这倒霉蛋估计哭都哭不出来了。 杨通宝奉命而去,没多一阵,一身普通华服的白永望已经走了进来!一脸的苍白,满面的疲色,身材已经消瘦得让人不敢直视,双眼无神但还是恭敬的一鞠身:“下官白永望,参见敬国公。” “坐吧!”杨存此时都无力再客套了,点了点头算是示意!帐房先生们一看这架势,马上识趣的抱着帐本带着笔墨,告退一声后又把门紧紧的关上。 此时,空旷的屋内可谓是鸦雀无声!白永望轻挽了一下褂子,慢慢的坐于客席后看了看杨存,眼里的亮光一闪而过,马上打笑般的说:“下官该恭喜公爷了,这一品楼乃是人间仙居!铜臭一点说是日进斗金之所,眼下公爷权势如日中天,确实也握得起这灼手可热的山芋。” “老白啊!”说出这称呼的时候,杨存自己都楞了一下,但回过神还是苦笑着说:“得了你,你对我有冤有仇的,咱们也没那么好的交情,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才是,有什么话直说了吧。” “公爷,您这市井之气,总是叫白永望无所适从!”白永望微微的楞了一下,马上又是神色一凝,缓声的说:“那日,你送来的书信中,尽是白某往日西南为官时的斑斑劣迹,不管哪一条都是罢官夺职之罪,更甚者都需抄家问斩!您逼得白某称病避客,眼睁睁的看着您的人马四下横行肆意何为,逼得定王爷的生意全都关门大吉。” 逼,杨存一脸的淡然,心里却是冷笑了一声!如若不是有那些铁证在手,有你这杭州知府在恐怕我也不能如此的顺风顺水吧。西南偏僻一文不名的小官,一下子就混到了杭州知府这个油满水满的宝位,从前你白永望名不见经传,如若不是龙池与顺天府暗线的那些情报,恐怕谁都不知道你是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 “你不会是来找我谈心的吧!”杨存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没好气的说:“我已经说过了,有话直说!你的那些抱怨我不想听,而且我也没必要听。” “公爷,明人不说暗话!”白永望顿时沉吟,满是疲色的脸上一阵的无奈,但还是缓声的说:“此次容王世子被杀一事,恐怕我这官是当到头了。” “哦,白大人何出此言?”杨存立刻装出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 “公爷,您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白永望叹息了一声,苦笑道:“自从世子归京,我已是丧家之犬一般倍感无力!本来上任后就无突出政绩,此次世子又死在了杭州的辖地之内,您觉得那一朝的言官会放过我吗?” “杨某不懂朝堂,哪知道这些啊!”杨存表面继续装傻,心里则是冷笑了一下,你也不算傻!起码知道这事迟早会牵连到你小子头上,不管你是不是无辜的,人就死在这了,魔门的南坛就在这了,到时候一个辖内不严之罪你是跑不了的。 “公爷,白某已经收拾好了家当,准备辞官了!”白永望犹豫了一下,突然猛的朝地上一跪,颤着声哀求说:“往日各为其主,白某对公爷多有冒犯,请公爷大人大量,放白永望一马。” “哦,白大人何出此言啊?”杨存表面上极是惶恐,不过心里可就纳闷了,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准备秋后算帐收拾你的? 老子看起来,是那么记仇的人么?有没有那么明显啊。 “公爷,白永望也不是初稚为官!”白永望战战兢兢的说:“官场上的黑暗,白某自然是懂得。此次容王世子之事,即使无辜但白某终究是难逃那言官的笔伐墨诛。唯一脱身之计唯有尽快的辞官请罪,尚可保全了这项上人头,不必在那囚牢内空度余生。” “白大人言重了!”杨存说这话的时候,脑子也在剧烈的转弯着!这家伙半夜的上门找自己说这些心里话,这么个煽情法到底想干什么。 “公爷,白某有一不情之请!”白永望犹豫了一下,还是猛的磕着头,颤着声说:“还请公爷能放白某这一条生路,不要将白某过往的那些罪证呈交朝廷。” “白大人言重了,杨某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么?”杨存说出这话的时候,虚假得自己都有点不信了。 是,确实老子就是落井下石的小人啊,有什么问题吗?有什么比痛打落水狗还舒服的,说到底你小子依附了定王被提拔到了杭州知府这个位置上来,我不过是收拾了你几次而已,最后搞死你的可是容王那边的人,不关我半毛钱的事啊。 再说了,你小子瞎了狗眼了么?杨某我行得正,站得正,你看我混身上下有哪点像好人了? “公爷,永望昔日多有得罪,那也是迫不得已!”白永望当然不敢鄙夷的说你小子就是这种贱人,也只能继续苦苦的哀求道:“此次辞官,势必得在朝堂上议论纷纷之前!否则的话那些言官的口诛笔乏下,就算白某不死,起码也得脱一层皮。” “哦,这样啊,那白大人要我怎么帮你呢?”杨存略有郁闷的问着。 白永望不傻,怎么听不出这言外之意!心里顿时是恨得直咬牙啊,怎么帮你,说得好听但这是在明目张胆的问有什么回报,在要好处。这敬国公年纪轻轻的,为人刁钻刻薄不说,更是贪婪无比实在是可恨。 “白某上任前,定王爷曾把这浙江境内很多的情报交于白某。”白永望迟疑了一下,还是颤声的说:“包括了这一境之内的势力分布,各地的地头蛇买卖,还有各军所物资调动的资料。” “没兴趣,我都快把这些都扫光了!”杨存一听,顿时不满的翻起了白眼。 “倘若,有些官员的依附,还有这地方势力见不得光的买卖,公爷可有兴趣?”白永望顿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说:“公爷确实把王爷的家底抄了个底朝天,不过嘛,到底是国之粮仓,相信很多的东西,都是公爷不知道的。” “算有点兴趣了!”杨存站起身来,眼里精光微微的眯了一下!“公爷,白某愿全部奉上。”白永望一听,顿时大喜的发誓说:“只要公爷肯在这时放过白某,白某日后一定为公爷建一长生祠,一日三香为您祈寿。”“不必了!”杨存打着哈欠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人还没死就开始烧香,这一套真够不吉利的。 第164章胜局(下) 与魔门一战,剿灭了数百的贼人,又一举的查抄了魔门的老窝!即使世子不幸遇害,但手刃了魔门贼首之一的林理,又救回了三大商号的老板。 带着买是血腥的功劳和满满的疲惫,赵沁宏带着兄长的尸首回了京城。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伤心过度了,只是派人知会了一声也没拜见就离开了杭州,行色匆匆倒也是让人纳闷。 人走了,不过留下的确实是麻烦!浙江境内到处都是通缉余孽还有魔门门主童怜的告示,几乎大大小小的城池都贴满了这些通告,上边也详细的叙述了容王次子带顺天府高手与魔门的一夜血战的事情,怎么看怎么有宣传功劳的嫌疑。 效果是很明显的,一下就闹得江浙二省人人皆知!再加上三大商号在江南一地影响颇深,此事可以说是闹得沸沸扬扬,上到天年老叟,下到学语幼童,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沁宏是浩浩荡荡的走了,估计回京以后,这份功劳也会被无限的放大。不过让人头疼的是,张觉带着他的人马留了下来。 杭州衙门内,捕快和师爷们都在门前殷勤的等待着,一个个满面的期待又一脸的肃色!门前停了好几辆满是行装的马车,还有一大家子的眷属幼童!白永望满面苍白的站在衙门的门口,双目无神的看着牌匾上那曾经让他倍感希望的字。 上任不过数月而已,曾经意气风发的杭州知府,此时却是憔悴得叫人不敢直视。原本挺拔的身姿,现在却像是个老人一样弓着腰似乎直不起来了。一脸的苍白,消瘦的身体也不知道轻了多少,鬓白发雪,白永望看上去苍老了十岁一般,叫人一看是难免心酸。 上了罪己书请辞,眼下白永望夜不能寐的等着朝廷的回复!一切都必须在京城那边还没引起泫然大波前处理好,否则的话等热论一起自己也难逃罪身了。 “白大人,圣旨还没来么?”旁边的官员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会来的,该来的还是会来的。”白永望似乎自言语般的嘀咕了一声,话里的无奈与那种惆怅,让在场每人的心头都覆上了一层沉重的阴霾。 便服加身,白永望显得更是憔悴不堪!敬国公府开邸之日,皇上派来祝贺的老太监在城内失踪了,一行人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找不到踪影。直到出了容王世子一事以后,人们才在城西的破庙里找到了他们已经发臭的尸体,每个都是割喉而死,死像极是骸人。 出了这事那更是雪上加霜。皇帝派来贺喜的人竟然就这样横死在杭州。一时间是四下躁然,龙颜大怒是肯定的,这简直是在侮辱皇家的威严。而怒的不只是老皇,连带着在朝堂上一向沉稳有度的镇王都是暴跳如雷,贺喜杨门国公开邸的使臣被刺杀,这更是在侮辱他杨家的脸面。 皇太孙一派,容王,定王,一时都是默不做声,身后的口舌都在高喊着要抓出凶手的口号,那一个个讲义气的愤慨模样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全反了水了。 毕竟杨术的雷霆大怒也极骸人,原本沉稳的镇王恼起的时候他们也是不愿招惹的,这时候谁都不想成了杨家的发泄桶,个个都退壁三舍省得惹火烧身。 朝堂上原本处处被排挤着处于弱势的杨家,一时是人声鼎沸,个个都气冲冲的仿佛逮谁就要咬谁一样,俨然成了一群横行的疯狗。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其他三派都默契的闭口不言,也不敢再去排挤杨家的人,在这个关口上谁要惹得镇王一恼,没准就在这平衡中树起了大敌,混官场的谁都不是傻子,没人愿意在这时候当这个被人看热闹的出头鸟。 老皇帝生完气了,反过头来还得安慰杨术,下旨劝慰杨存。说到底这事情的表象实在太明显了,这么大喜的日子,敢杀了老皇帝的人这明显就是在挑衅杨家,胆识确实够惊人的。这时候朝堂上可是人人自危,谁都深怕成了杨术怀疑的对象,就连一向淡定的定王都不敢在这关口上再打压杨家的人。 而江南这边也不平静,此事一出,据说当时敬国公都怒发冲冠了!圣上贺喜之人来了杭州就被害,这样晦气的事发多大的火都是合理的。一时敬国公府是爪牙四出,张明远,周默台,陈家,各族的弟子一时的鱼惯于市,吓得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 闹吧,使劲闹吧,闹得越凶越好。白永望自嘲的笑着! 江南,已经够乱了,不过也差不多要平静了。 远远的,衣着光鲜的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衙门前。为首的是一个有些微胖的老太监,下马以后看着面色麻木的白永望鄙夷的皱了皱眉,用那阴阳怪气的嗓音说:“你就是白永望?” “正是下官!”尚有六品在身,仍是杭州的知府!不过对于老太监的无礼轻蔑,白永望只是默然的点了点头,似乎也是不愿去争辩什么。 “林安国林大人呢?!”老太监又左右的看了一圈。 “哈哈,公公,不好意思,林某来迟了!”这时,林安国的人才慢悠悠的赶来,一边抱着拳一边不好意思的说:“公公派人来通知的时候,林某可是受宠若惊了。这不,要接圣旨得先梳洗沐浴,耽误了一阵还请公公海涵。” “林大人哪的话!”老太监换了个脸,献媚的笑着:“林大人这是尊重圣上,咱家哪敢怪罪啊!” 前后二人,一样的六品,态度差别之大,叫人不由的感叹什么是人情冷暖!老太监一行到了杭州衙门,在门外晒着太阳咽着口水老实的等着!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接了通知的杨存才身着睚眦袍迟迟而来,跟随在身后的是萧山卫千户,最近在杭州人气正盛的安伯烈。 “公公好,杨存怠慢了,望公公海涵啊!”杨存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打着哈欠,最近的失眠是越来越厉害了,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眼下的心情还真不太爽。 “哪呀,倒是咱家叨扰公爷了!”老太监一副惶恐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说:“若不是圣旨述于多人,咱家哪敢打扰公爷休息。” “恩,公公请念吧!”杨存晃了晃发硬的脖子,无精打彩的哼了一下。 “臣等接旨!”众人一听,顿时默契的跪倒在一片。当然最前面的是杨存,这时候杨存已经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了!开邸时那一时的疏忽,竟然可能是大不敬的杀头之罪,让杨存脑子一个清灵,开始注意起了这个尊卑严别的年代自己不能去触碰的雷池。 “白永望接旨!”老太监清了清喉咙,拿来第一份圣旨肃色的念道:“杭州知府白永望,为官昏庸无能!上任后治理无方,致杭州府内是贼人横行,民不聊生。着摘去六品顶戴,贬为庶民发回原籍,禁足三年,永世不得录用。” “罪臣,谢皇上宽恕之恩!”出乎意料,听完了圣旨白永望仿佛是松了口大气一样,恭敬而又欣喜的接过了圣旨。 罢免一个六品的小官而已,有吏部的文书就足够了。不过眼下白永望接的却是圣旨,讽刺的是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恐怕此次是最风光的一回,也是这辈子第一次接到圣旨。只是稍有心思的人也不难看出,浙江近来闹得太凶了,已经开始引起了朝堂上各路人马的注意,甚至连老皇帝都惊动了。 “林安国接旨!”老太监又扯开了嗓门:“林安国原地接任,任原职杭州知府!” “林安国谢恩。”林安国双手接过圣旨,心里一时也是感慨万千。投诚了定王,杭州知府的位子拱手让给了白永望自己却落个有品无官的尴尬境地,眼下绕了一大圈又当回了这个杭州知府,不同的是,自己身后的人已经成了名正言顺的杨家,而不是再须去献媚的定王。 “萧山卫,剿灭贼逆,稳护一方有功。”老太监看了看一边嬉皮笑脸如市惊泼皮般的安伯烈,似乎有些别扭的念道:“千户安伯烈,为人刚正不阿,兵者,护国安民为责。着萧山卫调驻杭州府,升万户卫,萧山千户安伯烈升万户候。” “老安谢恩了!”安伯烈哈哈的大乐着,接过圣旨后难掩欣喜的说:“公公啊,这可是老安十多年来第一次升官,一会我请你们喝酒去。” “恭喜安候爷了!”老太监依旧感觉很别扭,因为眼前的安伯烈看起来和个市井流氓真的没区别。 说起来在这沸沸扬扬的风波里边,安伯烈还真是好处捞的最多,闷声发大财的典型!说白了是被杨存当枪使,到处的咬人,到处的查抄私矿。这些私矿上报以后大多进了户部的腰包里,那功劳自然是一记一大笔,有了这些管钱的老爷在朝堂上帮着吹风,杨术再暗地里一使劲,这万户候的帽子扣下来也是顺理成章了。 比之,折腾了一圈的林安国也不知道自己是福是祸了!是福起码没调到别的乱七八糟的地方,他自然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杨术的功劳。是祸的话,觊觎的浙江巡抚的位子没了着落,心里隐隐的也有点失落。 “敬国公杨存,接旨!”老太监又继续念道:“江南一事,文敬处事沉着老练,维稳一方有乃父之风。眼下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着令敬国公暂领浙江总兵一衔,节制浙江省的卫所兵马。” 顿了顿,老太监面色一时迟疑,但还是朗声的念道:“文敬受衔后,立马彻查浙江各卫所的兵情,酌情处理。废除一些不足千户之兵所,严查各卫吃空饷之事。” “臣接旨!”杨存微微的一楞,还是赶忙的接旨谢恩。 浙江总兵,暂领?杨存拿着圣旨还在纳闷的时候,老太监已经凑了过来,笑眯眯的说:“恭喜公爷了,杨家一门都是军马世家。公爷少年英雄领一省之兵,实在是实至名归啊。” “谢公公了!”杨存本来这段时间心里杂事就多了,猛的一接这道圣旨一时更是心乱如麻。说着客套话,林安国一一的发了赏银时这些太监笑着更是开心了,对于白永望来说,只是罢官不问罪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所以即使他有所落寞但也没任何的不悦,告辞一声后带着家眷就匆匆上路了,似乎是在害怕走得晚了会有变故一样。“麻烦事,真不少!”拿着手里的圣旨,杨存只感觉脑子嗡嗡做响,顿时是无奈的苦笑 第165章朝堂新变! 沸沸扬扬数日,江南可算是有一刻的安静了。 不过此时,遥远的京城却依旧每日都在新的烦乱之中度过。 九门之内,静得可以说是鸦雀无声!金殿之上沉默的一片,唯有老皇帝那愤怒咆哮的嘶哑之声:“可恶啊,这契丹真当我大华无人么?区区数百人的部族也敢越过边境洗劫,这简直是在辱我大华啊!” 地上,几份百里加急的军报被丢到了一边!闻听老皇帝之怒,兵部的官员顿时感觉面上无光,一个个都自觉的低下了头。 百官之前,三位王爷依旧气定神闲的闭目养神,似乎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而皇太孙赵沁礼,这段时日面色可算是红润了不少,看起来身子养得不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学着三王的这副气派,也闭起了眼睛装深沉。只不过这时看起来略显滑稽,更似是个昏昏欲睡的游戏少年。 近日来,朝廷上可真是一点都不太平啊!皇太孙一脉开始培植势力排挤他人,和平了许久的三王之间摩擦隐隐是越来越大,身处这暗流涌动中的百官可谓是人人自危,每天醒来都得忐忑的猜想今日朝堂上会吹什么样的风。 自从敬国公回归江南以后,似乎就是一切摩擦的开始。先是定王世子赵沁云败走江南,后是白永望被圣上罢官免责,江南一地定王可以说是输得惨不忍睹。而坊间暗传,此次浙江境内查抄出的私矿,私盐等买卖,定王府似乎也是干系颇深,这下可真的是被人抄了个底朝天。 而一品楼那些买卖被贱买之事,虽然很是隐秘,但不少人也是听到了风声!不由的唏嘘定王这次在江南载得可够惨的,也惊讶于那年纪轻轻的敬国公竟然有此雷霆手段。 世子回京后面壁思过,一向爽朗的定王这阵可是消瘦了不少!也不知道那些传闻到底是真是假,但起码定王爷一天到晚都难得一笑,让人感觉很是压抑。 而容王这边也不轻松,天牢被劫,世子被绑!缉拿天下的顺天府派了各路高手前往江南,虽说那次子带人血战一夜查抄了魔门的老窝!不过世子赵沁华却是遭了毒手,这几日容王的面色可一直阴沉着,谁都不太敢去惹他。 而镇王这边更不用说了,杨家的势力受到了空前的排挤!敬国公府那边门楣重开,圣上派去贺喜的使臣又被人暗杀,这谁看不出来是在针对他杨家啊。所以眼下的镇王貌似心情一直不爽,也是个惹不起的火药桶。 三位王爷都是闭目不语,面色肃然,上朝之后已经少了很多往日的客套话了。顶多是互相之间皮笑脸不笑的打一声招呼,也不知道那些摩擦到底是不是真的,但起码现在看来,眼下这三位可没一个心情好的。 朝堂上的小官知道的八卦消息不少,身处派系之中的实权派那更是战战兢兢,这时开口说一个字都感觉如履薄冰,谁都怕在这时候成了替罪的羔羊或是发泄怒火的倒霉蛋。因为此时举国上下,什么清吏治,明正风的风气下,私矿,私盐,贪污,各类的奏折是层出不穷,源源不断的送往京城。 这要是在平常人的眼里,那就是朝廷加大了整治的力度,地方上的官员对朝廷的国策不敢怠慢的执行着。可一些明眼人一看那奏折上的名字,还有矿产的所在,不由的都捏了一把冷汗,头晕眼花的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因为举国上下,闹得最是凶猛的是浙江和西南!浙江自敬国公回去以后,似乎没一刻的安宁,眼下又暂领总兵一职更是如虎添翼,在那是兴风做浪把定容二王的势力扫得几乎没了容身之所。 成国公杨举,手握大量的罪证,以清吏正风之名抓拿了西南之地的不少官员,铁证如山的送往京城治罪。而那些官员又大多与容定二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打狗尚且要看主人,隐忍多年的成国公此次竟然如此高调的肃清自己的地盘,声势之大,手段之老辣也是叫人震惊无比。 杨门三公,成国公和敬国公是大打出手了,唯有啸国公那边是不冷不热的什么动静也没有。据说他现在游历姑苏,不日就要来京面圣,不少人也在纳闷的嘀咕这到底是玩的哪一出。 百官们面面相觑,目光不由的都投向了在一边装深沉的皇太孙!个个都在暗笑着,果然是傻人有傻福,眼下三王之间乱事不断,互相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反而是置身事外,捡到了最大的便宜。 边疆之事,国之战事,眼下还没入秋就战报频频,那等入了冬这些胡人没了粮食那还了得。老皇帝气归气,也只能赶紧稳下心神,交代兵部和尚书房共商应对之举。 朝堂上的大半天,都是死气沉沉的各类小政事!直到早朝开要结束的时候,老皇帝这才清了清嗓子,老太监进良在旁一听,立刻心领神会的喊道:“皇上有旨,宣定王世子赵沁云,容王次子赵沁宏,觐见。” 众人顿时精神一震,齐齐的看向了金殿门口!老僧入定般的三位王爷也是不约而同的睁开眼来,沉默的等待着。赵沁礼一看众人神色那么肃穆,也赶紧的向他们向齐,继续装着那在他看来叫不怒自威的模样,只是那表现怎么看是怎么滑稽。 步伐稳健而又沉重,每走一步都是虎虎生风极是威武!身材高大的赵沁宏率先走入,身上和手臂上依旧缠满了带血的布条,进殿时面色激动得有些红润,但还是赶紧跪下地来,中气十足的拜道:“孙儿沁宏,拜见皇爷爷。” 与他的威武相比,思过了一月的赵沁云面色隐隐的憔悴!虽不及赵沁宏那般的威武,不过军营里长大的世子那隐隐的不怒自威依旧存在,白面如玉的相貌和那沉稳的气度还是让人忍不住赞叹。 “孙儿沁云,拜见皇爷爷!”赵沁云也缓缓跪下,只是军营出身的他,此时看起来更似是文官般的翩翩有礼。 “元清!”老皇帝一看这已经成人的孙儿,神色一时有所悲伤。 “儿臣在。”容王缓声答应着,只是这一开口声音也是隐隐的嘶哑!老来丧子,容王眼里满满的血丝,谁又看不出这父亲此时心里的悲痛。 “沁华被害,你心痛,朕也心痛!”老皇帝沉吟着,低沉道:“那魔门的贼人,朕已经告之天下,誓要缉拿归案。” “谢父皇!”容王眼眶一红,混身也控制不住的发颤。 “沁宏,此次你虽救不回兄长,但剿贼有功。”老皇帝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朕听闻此次一夜血战也不轻松,顺天府的高手也是死伤惨重。你哥哥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兄仇弟雪,来日也是一段佳话。” “谢皇爷爷体恤!”赵沁宏一时是泣不成声:“沁宏无能,不能救回兄长,恨不能受那断首之苦的是自己啊!” 一顿的哀号,是哭得人心酸不已!世子断首而亡,死相极骸。回京之时匆匆的入了敛,灵堂还没摆开就先入土为安。说到底也是古人有所忌讳,认为这样的死法是很不吉利的,所以才要匆忙的下葬。 接下来,老皇帝的安排倒也是在众人的猜测之中。赵沁云在一番不疼不痒的斥责之后被谴回了东北大营,继续当他的军家世子。而容王世子之位,长不在,次继,自然是由有杀敌之功的赵沁宏世袭。不过那时,赵沁宏已经哭得是晕死过去了,听不见这几乎是改变他命运和身份的一个恩赏。 朝会散了,朝堂上,对于三王间越发剧烈的明争暗斗谁都闭口不提,这种事即使是烂在了心里,也绝对不能摆上台面来说。 离开皇宫的时候,定王行色匆匆,容王也行色匆匆,几乎没和人打招呼就回去了。唯有镇王杨术今日似乎心情有所好转,与麾下的官员笑谈了一阵才洒脱而去。 容王府,大白天的却是大门紧闭!内院更是安静的一片鸦雀无声,所有的家丁和下人都被赶了出来,甚至往日里极是心腹的管家和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迷茫,站在院外一步都不敢走进。 王府正居,容王下榻之所此时更是诡异的安静。只听到一阵阵发闷的啪啪声,还有似乎气急败坏一样的喘息。 主堂上,灵位上的画像赫然是世子赵沁华。地上,**着上身的赵沁跪在地上瑟瑟颤抖着,身体本能的摇晃着。面无血色,连最嘴唇都是一片的苍白,豆大的冷汗布满了全身,红肿的眼里却又都是一种倔强之极的兴奋。 他的后背,手臂,密密麻麻的全是皮开肉毡的伤痕,血肉模糊的一片,整个上身几乎找不出半块的好肉!甚至连脸上都有不少的淤青和血迹,连眼角都裂开了大大的口子在一点点的滴着鲜血。 伤口已然裂开,地上,一滴滴的血,显得极是骸人。 “沁宏啊,你心真够狠的!”旁边的椅子上,一向和蔼的容王累得气喘吁吁,喝了口茶水顺着气,眼眶一红不由又是生气的训斥道:“我派你去救你兄长,你却是趁机置他于死地,本以为你们兄弟即使不是手足情深却也是一脉相连,但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记恨他那么多年。” “父王,打死沁宏也罢,莫要气坏了身子。”赵沁颤无力的嘶哼着,此时他不敢用真气护身!就这样硬抗着,任由父亲在他身上发泄着那丧子之痛。 赵沁华之死,有林理当了垫背,自然是能在朝堂上瞒天过海,但他心里早已经知道,这一切根本瞒不过自己的父亲。薛利,林理,左右二使能同时叛变,可想而知在魔门内部,容王爷的眼线远不只此二人。更甚者这次还有张觉和韩巨的人随行,这些顺天府的人马里也不乏对容王衷心耿耿的人。 “打死你,哈哈!”容王默默的流着老泪,心酸而又痛苦的摇着头:“你大哥已经死了,再打死你又有何用。为父想不到呀,想不到你心竟然如此的狠,连自己的大哥都不肯放过么?” “世子之位!”容王满面的憔悴,流着老泪心痛的喝道:“在你眼里,难道就不如这骨肉亲情么?”“父王息怒,莫要气伤了身!”赵沁宏看着父亲的怒起,立刻慌忙的劝慰着。此时一身的伤和血,已经让他气若游丝,但面对着这一番的斥责,他没有后悔,没有愧疚,有的只是看着老父一脸心痛时的关切。地上,几截已经断了的木棍上血迹班驳。容王满眼哀伤的看了看大儿子的画像,又低头看了看此时皮开肉绽的次子奄奄一休的模样,悲从心来一时感觉胸口一堵,两行老泪控制不住的流过那已经满是疲惫和沧桑的老脸,显得是那么的凄厉。 第166章魔门(上) 玉皇山的小路,慌无人烟的深山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唯有鸟语虫鸣极是刺耳。 一辆普通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在小路上缓慢的前进着,轮子碾压断了地上的枯枝,发出的嘎嘎声叫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巨大的马车后,一条长长的绳子捆着一个人在地上拖行着!虽然还有微弱的挣扎,但那喘息几乎已经到了出气不进气的地步,那么长的山路走来,路上不是碎石就是断枝,这样的折磨下没死已经算是命大了。 所捆之人此时褴褛的衣服已经碎尽!混身上下血肉模糊尽是淤伤,口里堵着破布,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容貌。而他的身体泥血交混,伤口上满是沙石更是骸人。崎岖不平的山路,几乎被拖行一寸,都会有石字刮破他的皮肉,而他似乎已经疼得麻木了,哪怕是一声的闷哼都没发出。 马车缓缓的前行着,车内之人似乎不担心车后受罪之人的死活,又笃定这一路的折磨他抗得过来一样。 安静而又诡异的一幕,就在马车行至一条小河边的半山坡时!车内突然伸出一只苍老满是皱纹的手猛的拉住了缰绳,似乎是有些惊讶的阻止了马匹的继续前进。 帘子缓缓的拉开,车内昏暗的角落里有一幼童在沉沉的昏睡着!小孩身上还包裹着一件被单,也不知道是疲累之极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在这连日的颠簸之中他睡得很死,连马车如此突然的摇晃下也没半分的知觉。 “明,明儿……”马车急停,身后之人身子撞到了一个树干上!有气无力的呻吟,似是喃喃呓语,也不知他到底是死是活。 一身普通的素衣,微微的弯着腰神色有些麻木,刘奶奶走下地来背着双手,有些皱眉的看着旁边那一条看似安静无比的小河。 就快到隐居了几十年的家了,可路上却突然出此变故,这条小河今日感觉很是奇怪?虽然貌似平和但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刘奶奶心神顿时一颤,心里感觉到了一种奇怪又清晰的异动,立刻严声的喝问道:“谁!” 一声喝问在山间回荡着,但却空虚的没有任何的答应!就在刘奶奶困惑之时,突然空无一人的小河边传来一声比她更是疑惑,更是惊讶的问声:“尊驾,是谁?” “藏头露尾的,何方的妖人?”刘奶奶眉头顿时一皱,但看着这奇怪的景象还是压低了声音说:“这乃我家居所在,你是谁?为何要擅闯?” “原来那山上的仙居,是你的啊!”话音一阵的恍然大悟,马上有些抱歉的说:“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只是身有难事才在这借宿一阵,还请海涵。” 空洞而又飘渺的声音,不只听不出年龄,甚至连是男是女都听不出。刘奶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心里更是有震惊之余的疑惑。眼前这条小河到底是怎么回事,隐藏其中的到底是何方的高人,竟然连自己自己都看不出个中的端倪。 “说得轻巧,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刘奶奶尽管不愿招惹是非,但面对这奇异的景象还是忍不住说:“我们素不相识,为何要收留你们。” “老人家,这是山里荒林,不是您家的庭院,何来收留一说!”那头沉默了一下,这次的声音依旧飘渺,但听闻语气却是僵硬了许多,明显出言者不只一人。 “哼,不敢见人,非奸即盗。”刘奶奶不满的哼了一声:“来路不明的人就宿在你家隔壁,你能睡得安稳么?再不走的话,就别怪老身不客气了。” “老人家别生气了!”那边沉吟了一下,一开始那人语气平和的说:“我们也差不多要走了,就不打扰您的清休,大家都是修道之人当是修身养性淡然从定,不必动这没必要的肝火。” “恩,那你们快点走吧!”刘奶奶沉吟着,说完这一句后给车后的萧九喂了养身疗伤的药物后又钻进了车内。 马车继续缓慢的前进着!车内的刘奶奶满面的肃色,刚才细看了半天,却依旧看不出那奇怪的道门。若是往日的话,有人鬼鬼祟祟的藏匿着定然不会纵容,可这次遇到的人诡异莫测,不知道为什么却让她有一种不愿去招惹一样的危机感。 什么时候,杭州又来了这一号的人物了! 马蹄踏着烟尘慢慢的前行着,远远的消失在了小道的拐角处,在影影绰绰的树木遮掩下渐渐的没了踪影。这时,那原本还安静流淌的小河突然一阵奇异的扭动,河水仿佛定格一样的僵硬住,渐渐的化成了水蒸气让这里变成了朦胧的一片。 烟雾散去,这时一阵沉稳而又飘渺的脚步!一位灰衣道袍的老者背着双手慢慢的走出,凝神而又淡然的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果然,木居山正盛,这江南之地确实有五行存在。” “那个老人?”一声的疑惑,紫衣长裙的倩影在烟雾中显得唯美梦幻,仿佛是化声成灵的仙子一般。那声音清越婉转,圆润娇软,灵韵动人,似是九天而来一般。 长长的青丝,就那样随意的飘散开来,如画般的随风摇曳!一张清瘦而又妩媚的瓜子脸,肌肤白皙胜雪无半分的瑕疵。繁星般的眼眸,似是能语善歌一般,深邃得让人堕落其中不能自拔!高挺的鼻子,樱桃小口红润而又美艳,素面朝天,却又那么的惊艳倾城,不可方物。 “恩,不过,她不像是五行之主。”老人沉吟了一下,面色有些沉重的说:“也不知是何变故,感觉上她更似是……灵。” “五行之灵么?”童怜也是有些惊诧。 那日被老者所救以后,延着山崖逃跑,施奇术躲避于此疗伤排毒。虽然没有追兵,不过这几日也是过得小心谨慎极是疲累。那慢毒对于五丹在身的她来说不是大碍,稍微有点时间就可以自己治愈,眼下虽然面色略有憔悴,不过体内的慢毒已经清除干净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老者默然,始终是别着头,似乎不愿去看童怜那惊为天人的容颜。 “南坛,已经没了。”童怜神色一时落寞,但眼里还是杀气一闪,冷冰冰的说:“这仇不能不报,魔门南坛是我师傅一手创下的,却毁在了我的手里。我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不管林理那些叛逆,还是容王,我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那子身具五行之一,与你可一斗。”老者转过头,难掩担忧的说:“眼下他运用尚不纯熟,可假以时日,以他奇高的天赋其修为之强恐怕不逊于镇王。到时候,你不是他的对手。” “五行么!”童怜沉吟着,看着他:“五行之说,阴阳天机,当年你与我师傅三人同时得奇书悟天道,而后志向不同各奔东西。眼下师傅已经仙逝,你就忍心她一手创立的这魔门南坛毁于一旦么?” “何苦纠于俗尘之事!”老者叹息着,略有低沉的说:“你师傅,是我对不起她。当年她悟道之时心魔太重,我又因一时之气撒手而去,再见时已是阴阳相隔。说到底,如果我在的话,或许她也不会郁郁而死。” “魔门!”童怜的面色一时有些阴沉,语气不善的喝道:“当年你与师傅一起创立魔门,师傅主入世为修,你主离尘而悟!只因这一念之差你们就绝别半世,师傅参不透天道郁郁而终,而你却有了这逆天的修为,难道你就没过一丝的悔恨,师傅她老人家等你,等了半世啊。” “你师傅,太执意这俗尘之事了。”老道面有所愧,摇着头说:“若不是如此,以她的天资归隐山林,恐怕修为之高乃我三人中的至强。” 童怜咬着牙,依旧愤恨的说:“你始终不肯帮我重建魔门么?” “老朽说了,不愿惹这俗尘之事!”老者苦笑着,叹息道:“老朽对令师有愧,所以才出手救你一命!眼下魔门南坛已毁,那也不过南柯一梦罢了。以你的天赋若肯潜心修炼的,老朽愿付出一身修为,助你成这天下第一的美名追寻无上大道。” “美名,我不稀罕!”童怜眼眶微微的发红,一行清泪默默的流下脸颊,冷冷的看着他说:“师傅的血海深仇,你又不是不知道。眼下我只要光大魔门,完成师傅的宏愿为她报仇,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仇恨!”老者苦笑着,不知该如何反驳。 “没错,师傅的仇,就是我的仇!”童怜不依不饶的泣道:“若不是师傅的话,我早已是路边的森森白骨。师傅救襁褓中的我,待我如己出,养育之恩,受业之恩,童怜十世为人都难报万一。师傅虽然西去,但恩德与天齐在,不报此大仇童怜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老者沉吟着,心里有愧,似也不敢开口驳斥。“你好自私啊!”童怜看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顿时恨恨的骂道:“你叫师傅空等了半辈子,眼下看着她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被毁难道也不为所动么!师傅是对的,你是个薄情寡幸之人,只为了自己所谓的天道,竟然能如此的冷血。” 第167章魔门(下) “哎,我欠她的!”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眶一时也有点发红,神色无比的颓废。 “对,你欠我师傅的,我要你还!”童怜满面凄厉之色,咄咄逼人:“好一个阴阳相隔,你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么?你对得起你心里的愧疚么?若不是我修为低下,我现在就想杀了你,叫你去九泉之下向我师傅赔罪。” “也罢了!”老者犹豫了好一阵,面对着童怜的眼泪和倔强,最后是屈服般的叹息一声,无奈的说:“既然你执意,我也无话可说,老朽本来只求你能平安的过这一世就好了,免得你师傅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眼下,如若你不愿隐姓埋名的潜修,那也只能助你在这俗世中求得平安。” “你愿助我一臂之力光复魔门?”童怜哭泣中顿时惊喜! “从无南北一说。”老者苦笑着:“所谓的北魔门,不过是我孤身一人出教而已。” “只要你肯出山,自然魔门就能振兴!”童怜抹着眼泪,殷切的说:“以你的修为,只要肯广收门徒的话,天下自有能服者趋之若骛。” “不可能,我不会再收徒了。”老者沉吟着摇了摇头:“当年,为了还世俗一个人情!迫不得已我收了一徒,天赋虽不是奇高但也不差,而他也是俗事缠身,从一开始就没了那追天问道的清静。” “既然是你门下,那也是魔门中人!”童怜毫不犹豫的说:“既然如此,光复魔门之事他也须责无旁怠才是。” “他又不知我与魔门的渊源。”老道苦笑着:“甚至,一开始拜于我门下时他也是不情不愿,对我也不曾有半分的师敬!眼下你要他为魔门出力,恐怕不太可能。” “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徒弟。”童怜一时沮丧,马上冷哼了一声,嘲讽说:“果然你这薄情之人,教出的弟子也不是多义之辈。可悲我师傅一世英名,身却困情仇二字郁郁而终,当日都不知道她为何会倾心于你,最后落这半世哀伤的下场。” “……”一提起她师傅,老者又是沉吟,唯唯诺诺的似乎也不敢去反驳什么。 “罢了,有我在的一天,师傅的魔门就不会倒下。”童怜满面的冷色,斩钉截铁的说:“若指望你的话,恐怕师傅九泉之下都不能安息。” 话毕,她转身欲走。老道一看慌忙的喊着:“等等!” “无胆匪类!”童怜冷哼着,不屑,而又鄙夷。 老者的身影一瞬间消失一样,快如闪电的拦截在了她的面前,满面痛苦的叹息道:“你是你师傅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老朽不希望你有半分的闪失,只有好好的活着,你才对得起令师的养育之恩啊。” “魔门内乱,毁于一旦!”童怜眼神锐利,冷冷的凝视着她,没好气的嘲笑道:“师傅的心血已经没了,她的大仇还没得报,相信师傅九泉下也不得安宁。童怜的身体,骨髓,一身的修为全是师傅给的,倘若不能报得了这天恩,那我宁愿粉身碎骨而亡,随师傅而去伺候她于黄泉之下。” 老道被讥讽得几乎不敢开口,咬着牙犹豫着,静静的低着头思索了一阵,这才苦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玉制的长生锁,摇着头说:“眼下朝廷肯定四处追捕你,你贸然的下山会很危险的,找他吧,他应该肯帮你。” “谁?你的徒弟?”童怜不屑的哼着,接过长生锁的时候,只是敷衍的一眼却是顿时如遭雷劈般的楞住了。 白皙胜雪,温润异常,上好的羊脂白玉通透无比,找不到半丝的瑕疵,即使是权贵人家里都是不可多得的极品。而这把锁的雕刻更是鬼斧神工,不管上边的纹路还是形态,一丝不苟一看就知出自名家之手。 而这上边所雕的更是让人震惊,不是平常民间的俗物!锁边雕的并不是寓意长寿多福的龟背竹和蝙蝠,整个锁身的周边,竟然雕刻的是三爪奇蟒,狰狞咆哮着,似乎意是在劈邪驱晦,明显锁的主人幼年不是个康健之人。 正面,沧笔劲书,天佑福泽,后书一个杨字。 三爪蟒像,江南白,三公之列。童怜顿时震惊无比:“你的徒弟,是杨家三公的嫡脉子弟?” “正是!”老道苦笑着,人情债,永远是最难还的。 “哪一门?”童怜一时欣喜,追问道:“敬国公,不太可能,他那一脉人丁凋落,到这一代就剩他这个独苗了。成国公,还是啸国公?你的弟子是否世袭了公位?” “你猜错了。”老道无奈的苦笑说:“我这徒弟,正是那敬国公,杨存。” “是他?”童怜满面的不敢相信。 “你难道没猜疑么?”老道疑惑的说:“他与你的修炼方式相近,一样是身不具五行却又懂得五行之道。虽是事俗缠身,但他对于天机的参悟可不在于你之下。” “居然是他!”童怜握着手里的长生锁,一时心乱如麻。 “这是他落在我那小屋里的东西。”老者轻声的说:“老朽与他虽有师徒之名,不过此子外表嬉皮笑脸游戏心性,但心内却是算计颇多。我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帮你,但起码碍于老朽的情面,他起码不会再与你作梗。” “南北,南有南坛,北,就只有你这徒弟。”童怜神色一黯,居然是无奈的自嘲道:“看来魔门是真的完了,可怜的师傅一辈子的心血。敬国公为人我还不清楚,以他杨家百年声望,他又怎么可能不顾国公高高在上的权势,帮我重振魔门行那叛逆之事。” “天命啊!”童怜满面的无神,有气无力的摇着头:“容王次子身有五行之火,以我现在的修为虽可与他一斗,但我孤家寡人,还是报不了师傅的大仇。” 童怜似乎算准了老道心里有愧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搬出她师傅来说话!果然,老道苦笑着,无奈的苦笑着,被她老是这么刺激着实在是不敢说话了。 “算了,死就死吧!”童怜一副绝望的样子,叹了口大气说:“大仇报不了,魔门又没了,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倾死一战,哪怕死了,去九泉之下伺候师傅的时候我也问心无愧。” “好了好了!”老道被她说得已经有些受不了了,憋红着脸:“我虽然不会出手帮你,但以你的修为之高要赢那赵沁宏也不难。五行中水克火,只要你有那水之灵在手,起码魔门内乱之仇就可以报了。” “那师傅家人的大仇呢?”童怜灵机一动,赶忙的追问着。 “那,那个,我也不知道!”老道尴尬的顿了顿,还是赶紧清了清嗓子,面色一肃:“你听好了,天机万悟,张宝成的那些话你也该听过了吧。” “恩,天地相斗,五行尽出!”童怜果断的点了点头,这些满是玄机的话早已传遍大江南北,恐怕三岁的孩童都知道。 “那你记住了接下来的话。”老道面像淡然,一字一句的念道:“天无禁锢,地赐真灵,凡人生丹,万修向道。金主杀,地势沉,木藏水!若要寻这水之灵,就需在木境之内,才有缘得之。” “木藏水。”童怜默默的念叨着,忍不住好奇追问道:“那水和火呢,有何玄机。” “天相未现,时机不到!”老道默默的看了一眼天空,欲言又止,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木之灵,是刚才那个老人么?我该怎么去找。”童怜着急的追问着,讽刺了半天老道才肯悠悠的开这个口,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差不多要到时候了,只是得看机缘。”老道叹息着,慢慢的盘腿而坐,从怀内拿出了龟甲,铜钱之物,一边规矩的放置着一边轻声的说:“我帮你算一褂吧,五行是有缘者得之,强求断然没有好下场的。” “那金刚印呢?”童怜也赶紧认真的看着,却也忍不住疑惑的说:“敬国公那夜也被金刚印所吞噬,他逃出来以后,金刚印就藏在他的体内。那林管怎么样了,他的肉身已经粉身碎骨化为了烟尘,到底他们两个谁才是金刚印的主人。” “文敬,无缘!”老者摆弄着铜钱,摇着头说:“终究那是主杀之物,他生性虽心计颇多却杀性不重,但却与金刚印无缘。眼下,金刚印是躲在他的魂魄之中而已。” “躲?”童怜更是诧异,这样的一个字,无论怎么想都不匹配骁悍主杀的金刚印吧。 “恩,躲!”老道聚精凝神的算着,眉头紧皱的看着地上的铜钱和龟甲,不多时又拿出了罗盘,似乎已经看出些什么门道。 童怜大气都不敢出,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他算卦。虽然冷嘲热讽,但对于老道的神道,似乎她也极是信任。老道一边算着,一边抬头看着她的面相,眼里越来越多满是意味和狡猾的笑意让童怜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毛骨悚然。 “好了,命立之地确实奇怪,过段时日你去杭州找他吧!”老道算了好一阵,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挤眉弄眼的说:“天意啊,天意弄人,哈哈!”“喂,什么意思?”童怜满脑子的雾水,赶紧追问着。“只知造化弄人,木藏水,水火相融,好笑,好玩!”老道饶有深意的笑着,收起东西后摆了摆手也不再言,转身离去。 第168章酷夏心寒。 杭州城的七月,午后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灼热的阳光仿佛是在燃烧一样。大地隐隐都有种被烤得生烟的感觉,石板路烫得都快可以煎鸡蛋了。 在这样的天气里,路上的小摊贩都受不住收了买卖回家避暑去!偶尔有几家也是星星落落的躲在别人的房檐底下,苦苦的守着还有没有买卖上门赚那一点可怜的养命钱,大街热得一时是静若深宵,看不见几个行人。 杭州衙门里,处理了几桩鸡毛鸭血一样无聊的官司以后!捕快们也都躲树底下睡懒觉了,后院,林安国脱掉了官服洗了个凉水澡,衣裳不整的躺在太师椅上喘着大气。桌上是冰镇的酸梅汤,身后有丫鬟在扇着风,可依旧缓解不了这突然之极的燥热。 在这样的天气里,昏昏欲睡,或者偷睡一会最是舒服!林安国只感觉脑袋阵阵的发轻,困得连抬一下眼皮的精神都没有,可恰就是这时,堂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的喧嚣:“何人喧哗,现在衙门休着呢,啊,你别进!” “怎么了?”林安国有气无力的哼着,不过明显前堂传来一阵打斗声,顿时惊得他睡衣全无。 “林大人忙完了公务,倒是自在。”虎步生风,身后十多虎视耽耽的随从!张觉满面阴霾的走了进来,目光有些不善的看着此时懒洋洋的林安国。 在他身旁,有个阻拦的捕快已经被打得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张觉的手下不屑的呸了一声,毫不客气的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家大人是顺天府的五品衙司,你个不入流的小捕快也敢拦。就算你家大人来了,见了我们张大人还不得自称下官。” 这话嚣张无礼,听似是卤莽之言。只是谁都不是傻子,谁听不出他这话是故意说过林安国听的,算什么,下马威?林安国冷笑着,都说京官出城大三级,这一套居然敢玩到杭州城来,眼下的杭州可没你们顺天府横行的地方。 “哦,张大人有何见教!”林安国不冷不淡的哼了一声,屁股都不抬一下。处理魔门一事时已经有数面之缘,但也认得这个阴面神。 “放肆,大人与你说话,居然不先行礼再答。”顺天府的人一看他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顿时不满的喝了一声。 “不好意思,林某前个儿刚收到吏部的嘉奖!”林安国不急不燥,冷笑着说:“处理魔门事宜得力,又协助敬国公查抄私矿上报朝廷,铲除了不少的地痞无赖!眼下杭州城内可是到处安居乐业,百业兴旺,得蒙朝廷恩宠!老林这帽子还是杭州知府,不过已经官升四品了。” “林大人,玩笑吧。”张觉和手下众人顿时一楞,似乎没听过朝廷有使臣再来杭州吧。 “顺天府缉拿天下,眼线颇多,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林安国懒懒的打着哈欠,没精打彩的说:“这次朝廷的恩宠,不过小事一件,自然入不了你们的法眼。说来老林我也得感谢户部的提名啊,若不是户部那些大人们开口,就这点让人惭愧的小功劳还升不了我的官呢。” 顿了顿,林安国皮笑脸不笑的说:“张大人,你说巧不巧,怎么就这一会,我就偏偏比你高了这一品呢?” “下官张觉,参见林大人!”被反将了一军,张觉顿时面色不佳,但面对着林安国嘲讽般的笑意还是咬了咬牙,单膝跪地按规矩行了一礼。 “参见林大人!”身后的顺天府高手虽无奈,但还是跟着跪下。 “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同朝为官,不必如此客气。”林安国等他们都跪完了,这才一副大度的模样摆了摆手,笑咪咪的问:“对了,不知张大人冒着这么热的天来我杭州衙门,是不是有什么公务。” 礼都行了,才来说这风凉话!顺天府的人顿时是恨得直咬牙,看着林安国那副狡猾的模样恨不能当场把他打一顿,虽然品衔稍低,但他们也是顺天府的人。出了京城到哪不是高人一等,寻常的地方官哪个不把他们当祖宗一样的伺候着,可惟独就在这杭州城里,一个小小的知府连衙司都敢戏弄,实在是可恶。 说到底是京官,地方上的小官他们自然不放在眼里。顺天府又是奉皇命行事的特权机构,自然这些人傲性凌人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若是平日,芝麻大小的知府他们都不看在眼里,又有谁敢真的和他们论这个尊卑上下之别,论这下级参上之礼,除非是真的不想活了才敢得罪他们。 其他人纷纷咬牙暗忍,有心计多了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整这个林安国了。 但为首的张觉,此时虽然受辱,但心里却更是震惊。以韩巨在杭州城的暗线,顺天府在京城的手眼通天,为什么吏部有嘉奖令发来杭州自己却是不知道。要知道这可是国之粮仓富饶之地,官位上的变动一向很是敏感,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顺天府没理由连这种情报都打探不到啊。 “我是……”张觉还没等开口,林安国就摇了摇头,说:“张大人估计也读了不少的书吧,这时候按规矩的话,您该自称下官。” “是!”张觉顿时恨得直咬牙,但还是面色一肃:“下官此次前来,是想问林大人为何派人将魔门南坛查封,运走了里边的物资和银两。” “这有何奇的?”林安国一副大人得志的嘴脸,故作惊讶的说:“顺天府将这案子移交我杭州知府处理,白大人走时匆忙不甚妥善。我这接过手来自然得好生的处理,这魔门案发生在杭州,当然得由林某妥善处置才是。” “大人,但南坛那边的事,是我们顺天府一直在管的!”张觉一听,顿时没好气的说:“罪人,证据,我们全移交给杭州衙门了。眼下顺天府留我们在杭州,就是为了妥善处理南坛那边其他的事宜,不知大人又因何故派人查封。” “张大人此言差矣!”林安国赶忙一副惊慌的模样:“此事出在我杭州,既然移交了自然由我杭州衙门全权处理。世子被杀乃是孳天之事,自是有朝廷定夺林某不敢做主,我杭州府要做的是就是将查抄的物资连同人犯一起送京。” “那些东西,我们会自己押运去京城!”张觉一听,立刻着急的说:“顺天府这点人力还有,不用麻烦杭州衙门。” “没事没事,为朝廷尽忠,是我们为臣子之责!”林安国立刻一副虔诚无比的模样,正气凛然的说:“张大人这是客气了,不管顺天府还是杭州衙门,我们都是圣上的臣子,又何必分这个彼此呢。功劳上您放心,林某可不敢抢一星半点。” 客气话,冠冕堂皇得很!张觉一听顿时更急:“林大人,还是由我顺天府来办比较好,魔门南坛的案子一直是我们在侦缉的,有些事情和物资我们比大人清楚,处理起来不会费力。” “张大人真是有心啊!”林安国一副很赞同你工作态度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大人,那请你撤去查封的人?”张觉迫不及待的说:“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接管,下官手下的人马很是充足,不需林大人如此费心劳神。” “查封的人?”林安国这时突然一副傻眼的样子,很是惊讶的说:“什么啊,我只是说杭州衙门要接管这些物资,但那些查封的,可不是我衙门里的人。” “不是衙门的人?”张觉顿时惊得大叫了一声。 “对啊,我这个清水衙门,府里的捕头带捕快才三十多人,哪来那么多的人去查封押运啊!”林安国摊了摊手,一副无辜的口吻说:“原来张大人是一直误会了啊,您也不想想,林某这手下哪有那么多官兵。” “可明明有你杭州衙门的捕快和你们的封令!”张觉顿时感觉脑子嗡嗡的发疼。 “哦,确实有!”林安国马上点了点头:“不过那只是带路而已,你也知道的,我这衙门也是人手有限,要押运那么多东西很是麻烦。好在敬国公体恤,派了杭州卫相助,不然的话林某还真是无从下手。” “快,我们回去!”张觉一听顿时脸都绿了,也不告辞一声立刻带着人转身就走。 乱套了,杭州卫,不就是原来的萧山卫么?安伯烈那个无耻之极的狗皮膏药,谁见了不是饶着走躲得远远的。他现在不是已经升万户候了,萧山卫调驻杭州,可兵马依旧一千还没扩充,这关节眼下他不去招兵买马,来搅和这地方上的事算什么。 一行人匆匆的出了衙门,只是刚跑进几步,张觉突然楞了一下,停住了脚步。旁边人立刻紧张的问:“大人,怎么了?” “萧山卫,不就是敬国公的狗么?”张觉突然狠狠的咬起了牙:“这林安国现在也是敬国公的人了,他们根本就是串通一气的。安伯烈那家伙眼下刚升官,招兵买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兴致参和这地方上的事。” “大人的意思是,此事都是敬国公一手指使的?”旁边的人顿时小心翼翼的问着。 “应该是了!”张觉顿时脑子一疼,要是往日的话,自然是不必这么避讳敬国公。可那物资里还有王府的银两,有三大商号私造的东西,数量之巨谁都舍不得抛弃。虽然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魔门,可那么大一批东西若是充公了朝廷,谁不心疼啊。 “那怎么办?”众人顿时傻了眼,一听到敬国公这名号,瞬时是六神无主。近日,杨门可是大出风头了,尤其以江南敬国公风头更盛。初归江南就斗得定王世子灰头土脸败走,又将白永望这个知府也挤走了,眼下这杭州城不管明里暗里,当官的还是流氓的全是他的人。就算他暂代总兵一职,本是无权过问这些地方政事!可有了林安国的所托那就名正严顺了,定王的产业都被抄得底朝了天那是公开的秘密,在这样的时候,似乎不适合去得罪这正如日中天的国公爷吧! 第169章冥冥中的牵扯。 魔门南坛内,血杀过后满地的血迹都还没来得及清洗,空气内始终散发着难闻的腥味。昏暗的火把,照不亮往日南坛的宽敞。谁都没想到名动天下的魔门,南坛竟然是在如此不起眼的一个小村的祠堂地下,也想不到这小小的地方居然是如此的别有洞天,内里宽敞得确实吓人。但始终是靠喜恶行事的反派组织啊,再牛b还是得过这种见不得天日的生活。 南坛之内,数百轻壮年在忙碌着,一个个汗流夹背的把东西搬上地面!有后山谷的库银,也有不少南坛这些年来搜索的稀罕物。而旁边的工人有的甚至在打包一些生活用品,似乎要把这南坛彻底的搬空。 “小心点搬,你们这些兔崽子!”洛虎在旁兴奋的喝喊,指挥着。 “公爷,找到好东西了!”这时,楼上的门洞内,既然一身戎装但依旧猥琐异常的安伯烈探出了脑袋,兴奋的喊着。 “鬼叫个屁啊!”杨存一听顿时精神一振,一边走上台阶一边朝洛虎吩咐道:“叫你的人看仔细了,这里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要搬!哪怕是墙上的砖比较完好,也得给我撬了带走。” “您就放心吧,这抄家底的事,咱们在行着!”洛虎得意的笑着,一转头立刻不客气的笑骂起来:“听清楚了没,一针一线的也得给我找出来!等收拾完了我要能看到一星半点值钱的东西,打断了你们的狗腿。” “好咯!”陈家弟子们立刻哄堂大笑。 短短的台阶,走了没一会就看到那宽敞的石洞!与其他潮湿崎岖的小洞不同,这里的道路很是平坦,地上都是磨平的青石板,洞壁上的油灯款式也略为文雅。到处清幽幽的一片虽无半点奢华,但给人感觉特别的安宁。 七拐八拐的,跟着安伯烈的脚步,饶得脑袋都发晕了。走到石洞的之内时,这里的风景却是叫杨存眼前一亮,好一个惬意美妙的仙居之所啊。 石洞的最内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墙壁和四周都是用竹子构造的。墙上挂着一些简单的画卷,屋内一张八仙桌,一张不起眼的小床上被褥还铺得很是整齐。巨大的窗户面对着后山的山谷,一眼望去鸟语花香,满目丛绿,简单之中那种惬意自在的感觉叫人不禁的心生神往。 “什么好东西?”杨存尽管对这房间的环境表示很赞许,不过左右的看了看这里的东西,又摆弄了一下墙上的画卷,顿时纳闷的说:“老安,你别告诉我这些画是什么稀世名画之类的。你小子装个屁的文化人,大字都不识几个,能认识这些东西?” “不是不是,公爷,您看!”安伯烈赶忙的摇了摇头,走到了那张床前,粗鲁的把上边的被褥丢到一边去。 原来以为是石壁凿出来的床,这时没了那些被褥的掩盖,一片的雪白顿时晃得人眼花燎乱!杨存一看顿时是眼前一亮,轻步上前,手轻轻的抚上,顿时感觉到一种难言的温润,又有种不可思议的一股阴寒。 石床?那么凉?触手如抚冰,杨存顿时困惑不已:“这是什么石头啊?” “公爷,这可不是石头。”安伯烈嘿嘿的一笑,眼睛都有点发绿的敲了敲那床:“这是玉床,玉体雪白无暇,连京城都找不到几块。而且你看这玉那么大的一块,还散发着冰天雪地一样的寒意,绝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凡品。” “是啊,真奇怪!”杨存轻轻的再抚,只感觉玉体冰寒,但却一点都不渗人,与玉特有的那种温润并存让人感觉到一种极端奇特的冲击。 “公爷,我们发了!”安伯烈舔了舔舌头,贪婪的笑道:“这要搬到市面上去敲开了卖,一块都价值千金了,这么大一张床,那得值多少钱啊。” “这就是魔门门主住的地方吧?”杨存神色淡然,环首看了看这里的幽静。 “对啊,老安我是第一个发现的。”安伯烈立刻殷勤的点了点头,捻着手指动了动,一脸猥琐的暗示着他是不是也可以分一点脏。 “老安!”杨存神色一个恍惚后,突然斩钉截铁的说:“这里的一切都别动了,原来是什么样的就保持什么样。地上的被褥也脏了,马上命人去买一套新的来,要最好的苏绣,这房间的里里外外也打扫一遍。” “啥?”安伯烈顿时一楞。 “地上不许有一点的灰尘!”杨存大大的叹息了一声,坐于桌上,摊开纸来默默的书写着什么,厉声的嘱咐道:“还有,那玉床的事不许声张。你小子别给我耍小心眼,那床要是嗑破一角的话,我就把你的胳膊拧下来。” “可,公爷,这东西很值钱啊!”安伯烈顿时哭丧着脸,和死了小老婆一样的痛苦。 “我个人感觉,脑袋比这东西值钱!”杨存抬起头来,阴阳怪气的冷笑了一下。 “是是,老安不惦记了,还得留这脑袋吃饭喝酒呢!”安伯烈赶紧摆了摆手,答应一声后往外跑去。 书写了好一阵而已,杨存就将书轻轻的合上放在桌子的最中间!饶有深意的看了看这安逸而又满是灵动的房间,闻着空气里那若有若无的清香,摇了摇头后将门小心翼翼的关上走了出来。 小村内,安静的一片,一夜的血战以后这里的村民已经无一活口了。虽然他们大多都是魔门的信徒,不过青天白日的看着这一间间大火烧后空无一人的房子,那种无言的萧瑟还是叫人感到几分的毛骨悚然。 村内密密麻麻的人头耸动,马车驮着沉重的货物一辆辆的驶出!杭州卫的士兵们一个个面带得意的笑,看着陈家弟子将魔门南坛洗劫一空。这一趟趟的运,也不知道里边到底有多少东西,反正可以知道的是这事一完,少不了一顿舒舒服服的酒犒劳一下他们。 夜近星稀,此时东西已经搬运的差不多了。安伯烈在一旁不满的嘀咕着,因为杨存要他买的那些东西都是他自掏的腰包!平日里他就没买过那么奢华的东西,就算现在是个万户候了,与生具来的抠门让他依旧舍不得花大钱买那些华而不实的丝绸,那还不如多买点好酒实际。 而让他困惑的是,杨存叫他买了不少的吃食,又不知道放哪去了。 “大人,东西都搬出来了!”这时,旁边的小兵统计着搬运的物资,赶忙的汇报了一声。 小村内,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东西,几乎是用得上的全都不放过。陈家镖局倾巢而出,这来来回回的运了十多趟都还没运完,可想而知这些年魔门积攒下的家底有多厚。安伯烈回头看了一眼小祠堂,果断的下令:“放炸药,准备把这封死。” “是!”小兵答应了一声,立刻跑去准备。 没多一会,小祠堂的周边和内里已经埋满了炸药,既然是魔门叛逆的地方,那就该让这里永不见天日,不再被别的宵小之辈利用才是。随着安伯烈的一声令下,闷轰的一声暴响中,轰的一下顿时地动山摇一般。 原本就破旧不堪的小祠堂,在这猛烈的爆炸下四下是烟尘漫天,沙子和灰尘似乎下了雨一样的密集。墙壁倒塌,小祠堂与那通往南坛的暗道也是化为了废墟,彻底掩埋在了那一片狼籍的烟雾之中。 朝廷不允许这种敢于无视朝廷权威的组织帮派存在着,在冷兵器的年代里,虽然一般的武人和门派都不敢以武犯禁。可一但烽烟一起的话这些人又都是比较中坚的力量,一但他们萌生反意的话那该是难以招架。 炸毁南坛,掩埋这个名动天下的魔门,事实上站在朝廷的角度来看,也是有一种杀鸡给猴看的意思,可以威慑一下那些桀骜不训的江湖中人。 处理完了一切,杨存和安伯烈的车驾就各自离开了。 小村的一夜,尽是忙碌的身影和车轱辘转动时那迟钝而又刺耳的声音。守夜的士兵和杭州城的捕快们打着哈欠,喝着小烧撩无精神的看着陈家的弟子们忙活着,偶尔喊他们休息一下也喝一口。 “哎,大哥,你们也不休一下,过来过来,我这烧着茶水呢!”杭州卫的兵马有驻地守卫之职,没办法擅自离开。 “得了,运一趟再休息还差不多!”陈家的弟子擦着满头的大汗:“你们就先休息你们的,咱现在偷懒的话被大姑爷知道还不得挨一顿老拳啊。” 一帮人嬉笑怒骂着,彼此间感觉似乎很是熟悉一样!陈家镖局的人忙得是脚朝天,杭州卫的人偶尔打个闲也上去帮着搬一点,虽说活不是多累人,不过让他们就那么干坐着看别人忙活,多少感觉还是有些别扭。 “哥几个,还没忙完啊!”这时,一众的杭州捕快手里大包小包的走来,朗声的喊道:“得了得了,赶紧休息一下吧,这么多东西!一夜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搬。” “那不行,大姑爷说了天亮前全搬进城,免得节外生枝!”陈家的弟子苦笑着。“没事没事。”捕快们大大咧咧的说:“现在子时了,城门也该关了。那守城的人照规矩眼下都休息去了,休息完了要运的时候再让他们开就好了。子时关门那是这城里的规矩,就算你们老爷也不会说什么的。”说着话的功夫,杭州卫的士兵从那空无一人的桌内搬来了一张张的桌子!捕快们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丢,打开了油纸,烧鸡,腊肉,各种各样的肉食香味四散开来,让早已经饥肠碌碌的陈家弟子禁不住咽起了口水。 第170章极端老土的纸条调戏。 “得了,听句劝,先吃东西!”杭州卫的士兵爽朗的笑道:“吃饱喝足了更有力气干活,来来来,趁着热乎,赶紧的。” 话音一落,有的跑去附近的酒庄打酒,有的去掏弄其他的吃食!陈家的弟子坳不过他们的热情,停下了忙碌也围坐一旁,与这群官兵一起吃喝起来。 “果然,公爷所料不差,你们都在偷懒!”就在众人放开了吃喝,吆喝谈笑正欢之时,突然一声的虎喝,周默台带着一众周家的弟子满面严色的看着他们。 “我们,就休息一下而已,可没敢怠工!”众人顿时惊慌,赶忙的解释着。 周默台带着人查看着东西的数量后,突然神色一转,手一挥笑咪咪的说:“我又没说你们偷懒,就是公爷知道你们这些人肯定不安份,这半夜肯定会胡吃海喝一顿,叫我送点东西来而已。” 话音一落,周家的弟子也是没办法再装严肃,憋不住的扑哧一笑后,将随身带来的那些酒肉和杨存赏的一些吃食也放到了桌子上,哈哈的大乐道:“公爷怕你们饿死在这败坏了他的名声,专门叫我们送些夜食来的,让你们好喘一口气。” “妈的,吓死老子了!”众人顿时松了口大气,心有余悸的拍起了胸口。 “靠你们,一个个板着个脸,还以为你们来监工呢,想吓死人啊。”人声一时喧哗,也不缺那亲热的笑骂之声。 醋鱼,虾仁,肥美之极的牛羊肉,还有不少的好酒。一打开那香味飘来顿时让人食指大动,一帮人更是兴奋的叫喊着:“公爷威武啊。” 周家的人也搬来板凳,一起和他们吃喝起来!周默台饮了口酒,爽得哼了一声后还是不忘严肃的嘱咐说:“大家快点吃吧,吃完还要继续干活呢。公爷可交代了,这批东西天两前得全部进城!” “没事,包天亮前干完!”陈家的弟子们狼吞虎咽的模样有些滑稽,逗得其他人都禁不住的大笑。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牛马不相及的人开始有一种都是自己人的感觉,尽管身份不同也未曾有过交集,彼此间甚至名讳和岁数都不知道!但都隐隐的有一种默契的感觉,那就是不管杭州卫,杭州衙门,还是势大根深的陈家,仰或是地方上势力极大的周张二家,在冥冥中似乎已经被打上了一个杨字的烙印,深刻得已经无法抹去的烙印。 没半点关系的各个势力,被那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线紧紧的牵着捏合在一起,渐渐的化成了这个整体的一个部分。而握着这些线,仿佛在冥冥中牵扯着他们的那个人,渐渐的成为了彼此心照不宣的信仰一般。 谈笑之声,未闻未见!一片的黝暗之中,隐隐的月光从窗户外笼罩而来,隐约中点缀着这仙居之地的灵气,窗边的轻纱飘舞着显得飘渺而又动人。夜风的微凉,吹拂在这个马上就被世人遗忘的地方,让人不由感叹这世外仙居的美妙,心里又不免的丝丝落寞。 曼影长纱,云袖飞杨,飞舞间尽是不属于人间的美艳与自在!紫色的倩影从面向山谷的窗户俏无声息的进入,站在这熟悉的房内一时有几分的惆怅,柔软的纤手轻轻的点燃了桌上的那一盏油灯,照亮了她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也照亮了那一脸让人心碎不已的心酸和悲哀。 “这家伙,是故意留下这些东西?”童怜环顾四周,看着玉床上崭新的被褥和丝绸!看着桌上的碗筷杯壶,不禁疑惑的哼了一声。 桌上的书,那是一本自己爱不释手的孤本,那无耻的人可不喜好这些书文之物,可那翻动的痕迹又特别的明显!童怜禁不住困惑,刚将书拿起的时候,一片细小的纸片就掉了出来。 拿起一看,童怜顿时扑哧一笑,又是气恼又哭笑不得! 敬妖女妹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天你出事了,杨哥哥这心里啊,猫抓一样的不得安生,想起顺天府的人说你跑了,四处设卡又抓不到。哥哥就斗胆的猜测你肯定躲在这附近,所以呢,这床就不搬你的了,留着给你睡吧,不然的话睡地板那该多可怜啊! 至于床的钱,以后折现就好了。还有新的被褥那些,记得也得还钱。顺便说一下,你们下边的储藏室里尽是破烂,与其便宜了官府还不如便宜了我对吧,再怎么说花那么多人力去运也是很累的,多少让哥哥赚点辛苦钱。 考虑到你要在这养一阵的伤,你台阶下那个石洞里我放了不少的食物。有面有米,有腊肉还有不少的其他的东西,说到这哥哥心里堪忧啊,也不知道妖女妹妹这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有没有空学那炒菜做饭的手艺。这可是贤妻良母必备的技能,以前不会,现在学一下也不迟对吧,作为一个女人,再怎么强势还是逃脱不了这命运滴。 希望哥哥猜测得准确,你还真躲在这里。敬国公,无耻杨存字。 “无耻之极!”童怜顿时看得一脸俏红,哭笑不得的骂了一声。 尽管笑骂着,但看着南坛此时鬼魅般的空旷,童怜还是禁不住心里一酸。刚想出去看看的时候,又见门上也贴了一张纸条: 妖女妹妹,假如我不幸言中,你真的躲在山谷后边的话,那杨哥哥有些事得先和你澄清一下。搞死你们魔门的是顺天府的人,哥哥我顶多是出来收拾残局的倒霉蛋而已,此事和我杨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严格来说我们顶多算是看热闹的。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的话,容王,赵沁宏,什么张觉之类的,你得找他们去。如果你不认识路的话,我可以提供他们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助人为快乐之本是哥哥的信仰,你别着急感谢,什么以身相许之类的最俗套了,你说是不是啊? “这无耻之徒!”童怜彻底的无言了,只感觉眼前发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骂人了。堂堂国公,言语间之无耻,简直可以用惊世骸俗来形容。 本想走出小屋看看,可又怕是触景伤情。童怜叹息了一声,混身无力的坐到了玉床上,手轻抚着那上好的丝绸,那滑腻之极的手感十分的舒服!只是这一摸,手上又多了一张纸条,童怜顿时有点恼又有点小惊喜般的触动,气乎乎的自言道:“还有完没完了。” 妖女妹妹,思来想去,尽管是哥哥我有点多疑,不过话还是得说清楚一点比较好。你也别嫌我罗嗦,你这魔门里的东西值钱的真没多少,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你们内部自己**贪污的关系了。先声明了,我搬走的都是一些破铜烂铁而已,你要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那绝对和杨某人无关。 还有哦,这到处都是通缉你的公告。说实在的,就算我没看清你长啥样,但我也深深的鄙视那个画像的人,你可千万别到杭州来,看到那画像包准你会气得吐血。在哥哥的心里你是天仙般的人儿,而那画像却画得和个西湖上的流莺一样,无专业水平,没职业道德,哥哥在这和你一样都是痛恨这种不作为的人。 所以呢,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杭州城真不是个好地方!尤其你别夜里来,夜里这里的风水不好,可能和你的生辰八字相冲,而且哥哥胆子小,稍微的一吓可能就会尿床的,我们相见不如怀念得了。 “……”童怜看完是彻底的无语了,此人盗貌岸然,却又此般的卑鄙无耻!真是可惜了那张好皮肉,也真是糟蹋了杨家那百年第一武家的声望。 想了想,犹豫着,又气又笑,心里五味杂陈,面对着如这夜般寂静的南坛心里真是六神无主!童怜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绝美的容颜上尽是让人心碎的惆怅。 盘坐于玉床之上,转动了墙边一盏不起眼的小烛台!竹墙突然哗啦的动了一下移到了右侧,裸露的石壁平坦而又光滑,整面的墙上刻满了一个个秀气而又漂亮的篆书! 童怜略有神伤的看着石墙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着这里边蕴涵的天机玄理,那都是师傅留下的大道,是她毕生的心血。字里行间尽是天地阴阳的感悟,蕴涵的奥妙是高深之极,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参透一半。 只是那移开的竹墙上,一张白纸贴着实在太碍眼了,冲散了这满是玄妙的安静!童怜一看顿时是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发了,无奈而又无力的说:“这家伙,到底留了多少纸条,连这都有!” 妖女妹妹,其实呢,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那烛台的质量才偶然发现了这个机关。经我鉴定,妹妹的那个烛台只是普通的黄铜而已,倒不是我想象中是黄金所制的,在这点上我是必须道歉的,是我想法太轻浮了,以为妹妹过的是那么奢华的生活,妹妹的朴素真叫我钦佩。 不过你千万不能误会,我绝不是要找什么亵裤肚兜之类的东西才会在你房间乱翻,哥哥没那个癖好。你墙上的这些鬼画符,以我这半吊子的文化程度,他们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所以呢,看到妹妹你这么好学,我决定也要发奋图强,所以这些文章我都抄了一遍,准备回家秉烛夜读,不辜负妹妹的期望,做有一个有文化的斯文人。 “这无耻之徒!”童怜已经彻底无语了,额头上点点的冷汗,有气无力的摇着头,苦笑着:“堂堂的杨家,怎么就出了如此的败类。”这些纸条的留下,杨存完全是抱着一个调戏的心态,很真诚的在调戏她。不过风险也是有的,那就是这些纸条要是被杨术看到的话,估计以那家伙死板的脑袋,很有可能会产生清理门户的想法!当然了,字那么的难看,即使有东窗事发的一天,杨存也坚决不会承认滴! 第171章难题(上) 浙江总兵所,杭州城内少许能与衙门比拟的宽门高顶。 院内都是来回的兵将,往日这里可以算是最清闲的衙门。不过最近敬国公领总兵一职以后,一直死气沉沉的江南军务也开始忙碌起来,只是每天大门紧闭,来人进进出出的,附近的百姓都议论纷纷的却也不知到底忙的是什么。 主事堂,墙上挂的盔甲兵器,透着让人无法直视的肃杀!堂上熙熙攘攘已经有不少人分而落座,有的面带肃色,有的似有所思。 主位案上,杨存穿着睚眦袍看着桌子上的计划书,敲打着桌子,轻声的问:“好了,现在我的安排大家都看到了,有什么意见么?” 左边,安伯烈满面的肃穆,依次是周印和张达两位老人!此次浙江内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二老也有点坐不住了,本想是和儿子一起前来投奔旧主,不过他们年纪大了府邸里可没人敢使唤他们。此时杨存是用人之际,二老有战功在身又是兵场老将,在总兵所挂个闲职也能帮上不少的忙。 右边,林安国也是一脸的忧思!旁坐的是王动,老家臣曲仲,敬国公府当年树倒猢狲散的时候!曲仲就带着家人回了台洲,后以镖局生意和些许的私物起家,规模虽比不得周张二家,但在地方上也算是一大名门。 金刚印暴走困住杨存的时候,就是曲仲帮着王动四下奔波联络旧人,这才有了一票老兵奔赴京城的一事。而后江南与二王一斗大占上风,当杨存高调的清扫二王势力的时候,曲家也是一马当先将定王在台洲的两个铜矿扫荡一清,虽不曾有字言片语表功,但那么多年过去了曲家也一直希望能重回国公府的麾下。 曲仲才四十多出头,面相温存,总是笑咪咪的看起来十分的随和。身材很高,不瘦但也不算胖,宽松的衣服下身体显得很是结实。据说当年随鸣成公征战沙场,一把长枪舞得敌人见之如见阎罗一般,也是沙场上一名骁勇的悍将。 如若不是当年与契丹死战时负伤被送回城内,恐怕那一战他也会掩尸沙场,追随旧主而去。 曲仲不太言语,不过听着杨存的计划,隐隐的皱了皱眉:“公爷,要查清吃空饷的事情不难!这江南之地有旧风俗成,无战事时很多的士兵都会另找一份工作,或者就在周边做一些小买卖,大多的卫所对这些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旧风已成,难改啊!”安伯烈赞同的点了点头,明显他曾经的萧山卫也有这样的情况, “主要原因在哪?”杨存沉吟着,感觉脑袋阵阵的发疼! “其一!”王动对这地方兵事很是了解,马上开口说:“军饷之数,户部拨十留一,到了兵部的手上只有九,而兵部层层克扣,一般到各省总兵手上也得少两成。而总兵所,万户,千户,过手的谁又不沾一点油。但各地各军所定之数又是不同,朝廷定的军饷是每丁每年十两银子为准,可东北与西北的大军因连年战乱,经常是补数不足。” “而后,兵部定新施,殉国者抚恤金大增。”林安国看了看在座的老将们,忐忑了一下还是老实的开口说:“而军饷减三成,也是为了抚恤那些战死的士兵!如此一来,西北,东北,西南之地都较是贫乏,有了这份饷银依旧可以度日。可惟独江南和东南富饶之地,这银两根本不够度日之资,又何谈是养家活口。” “抚恤金当年定的是战死者二十两白银,形同二年银。”安伯烈若有所思的说:“说到底朝廷还是巧立了名目,剥着活人的银两给死人而已,这抚恤银里也是大有文章。” “确实,十两银子,本就不多。层层剥削又减三成,能果腹就不错了。”杨存赞同的点了点头,各地物价不同,就以这杭州为例,寻常小贩一月都赚不只二两银子了,那可想而知这些士兵分到手的饷银是少得多可怜。 “同标之饷,内里却是大有文章!”曲仲咳了一下,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说:“以东北军为例,有定王从中周旋,每年兵户二部都有抵寒银和犒银发下。实则每丁每年能拿到手的足有十三两之多,而有定王在,兵部不敢从中剥削,东北军有银两在手自然是骁勇善战了。” “名目还挺多的啊!”杨存嘲笑道:“说到底还是定王的这顶大帽子吓人了,这兵部不敢克扣还得反被他剥削。那就是说这军饷之数其实不是个死标准,巧立名目的拨银不少,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拿了。” “那倒是!”安伯烈赞同的点着头:“这兵部一向是个花钱的流水衙门,每天都派官员在户部那哭穷哭丧的,这户部见了兵部派去的人,估计腿都发软了。” “哟,你老安的套路也是在那学的?”杨存顿时挤眉弄眼,戏弄他一句。 众人联想他撒泼大闹杭州衙门之事,顿时是哄堂大笑。安伯烈也不恼,甚至很郑重的点着头:“没错,讲道理,上奏折那都没什么用的。唯有此法,才能拿到银钱,老安这也是没办法。” “每丁十两。”杨存沉吟着,其实这钱不少了,也足够一家度日!可层层的剥削下,每年士兵到手还不足五两,也难怪这江南兵都不在兵所上班,跑去做小买卖了。 堂上的人一时也是沉默,虽是上不得台面,但军饷一直被层层克扣却是不争的事实,也是多少年留下来的暗规了。在这点上你真怨不得那些士兵,人家连饭都吃不饱了凭什么给你卖命,又哪可能安心呆在军营里。 “这样,老安!”杨存苦恼了半天,有气无力的建议说:“我们派人去各个兵所查看一下吧,有愿意从军的可以补充到你的杭州卫内。你那还有九千人的缺口,不把兵源补足了你这万户候也当得不舒服。” “公爷,您想得太天真了!”安伯烈苦笑着:“眼下你要从地方上调兵,就算那点饷银吃不饱肚子,人家都不愿意来你杭州卫。” “这又为何?”杨存顿时脑子发疼了。 杭州卫是自己的嫡系,在这当兵的话,断然地方上是不敢克扣了。各地的驻军连年的被层层盘削,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他们不选择更好的栖身之所。 “这些士兵大多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林安国解释说:“就像我和老安一样,都是世袭入军的。就算这兵营里给的银子不多,但他们都能借着这名号在当地倒腾着小买卖,更何况有军籍在身,一般的小事地方衙门也管不了他们,有时候捞些偏门比较容易,所以为了在地方上的便利很多人都不愿意放弃这个军籍。” “有道理,应该!”杨存面色隐隐的发沉。 总兵一职,老皇帝一道圣旨倒是简单,似乎是官高一品就能压得死人一样!可这江南之地空饷已经成风了,自己的手段要是太强硬的话那事必酿成兵变,这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妈的,被人下套了,老皇帝那家伙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江南军队之事,他这完全就是在调戏老子。世袭的军籍在身,寻常地方衙门都不愿意去管,有这面免死金牌在所,估计是不发军饷都会有人死耗着,起码还有这旗号能庇佑自己族里的亲戚朋友。 难怪饷银不足还那么多人耗在军营里死守着,每年各所报上来的名额都是满员。这个中的猫腻很是简单,可是因为这个军籍可带来的利益很多,挂着空名拿着饷银又可以去做买卖,这样的好事谁不要啊。 “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杨存皱起了眉头,无奈的苦笑着。 “文火煮青蛙,一点点的来。”张达沉吟许久,才缓缓的开口说:“这事是急不得的,一刀切的话会触犯到大多人的利益,极容易引起哗变,这些士兵在地方上谁又不是亲朋甚多,到时候闹起事来可不好收拾。好在圣上的圣旨没有规定时限,我们还有不少的时间可以各个击破。” “核兵!”周印出奇的没有和他唱对台戏,而是试探着说:“用这个手段,一点点的处理那些千户卫,每次精裁者不多,自然不会突然间引起公愤。” “核兵?”王动有些疑惑的说:“眼下无战事,拿什么理由核兵?” 堂上一时议论纷纷,意见是一致的,那就是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众人都各抒己见,暂时没一个统一的方向,最起码来说,各人的策略都有长有短,没议出一个最是稳妥的办法。 “新总兵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理由就充分了。”安伯烈眼神一狠,建议道:“虽各地为所已经涣散的一片,不过谁又敢鄙越上官之策,哪怕是走过场他们也得配合着,我就不信有哪个毛胆的家伙敢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可核兵的话,大军一动就要不少的银两,这钱又哪来。”林安国最是实际,摇了摇头说:“兵部不会掏这个钱,各卫也不会自己掏的,总兵位连年孔缺,兵所这几年少有军饷之外的拨银,哪来那么多的银两大举调兵。” “林大人说得是!”王动赞同道:“一但核兵,那就得调各卫以演练之名前来杭州,这人马一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这么个折腾法不实际。” “但你不找个理由的话,哪怕是上官临时督察,又没理由叫他们整个卫所集结!”曲仲也是摇着头,叹息说:“到时候所内人马有缺,他们大可推脱是军务出巡之类的,或者说是外出剿匪什么的,根本拿不了任何的把柄。不核兵的话,人家赶紧回来凑足了人头给你,继续吃着空饷你也没办法。” “不妥,不妥!” “诸位,看此法可行否!” “不行,那些人在地方上都是老油子了,寻常理由他们都推脱得了。”群情而起,喧哗异常,堂上尽是各种不同之议。杨存不去阻止,安静而又认真的听着他们的争论和观点,毕竟自己对朝廷的体制了解还是欠缺,想要好好的处理这些事还是需要多听取他们的意见。哎,历史遗留问题呀,杨存顿时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第172章难题(下) 热议了好几日,依旧得不出个最稳妥的结果!说到底一是这些混吃的兵都是当地人,不少都拖亲带故的,一但闹事还真不好解决。二也是因为朝廷这世袭军制的问题,寻常衙门管不了,有这种便利哪家都希望保住这个军籍。 吃空饷的这个问题,必须拿实了理由才能裁兵,一般的手段还真奈何不了他们。 又是一天热火朝天的讨论结束,这时已经是繁月当空已近子时!堂上正中人依旧摇头晃脑的,即使有的肚子饿得开始叫唤起来,不过看着主座上一直面沉如水的杨存,可没人敢在这时说什么。 “行了,今天结束!”杨存听着,消化着,直到堂上议论声稍弱的时候,这才开口:“这事我已经心里有数了,总之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核兵,把他们拉出来演练一下,才有理由叫一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滚蛋,而最大的问题就是全省核兵演练的话要用很多银两对不对?” “没错!”所有人异口同声的点着头。 “老安,你杭州卫先扩兵两千人!”杨存已经胸有成竹了,马上下令说:“杭州卫升万户,这两日朝廷的拨银马上就到。兵部那边敢克扣的话我自然会找他们麻烦,总兵所这边你不用担心,一文钱都不会少你的。” “是!”安伯烈激动的点着头,不过又有些困惑的问:“可公爷,这时间仓促得很,一时半会也招不来这两千轻壮吧。” 言下之意他可没说,要两千的人数很是简单,不过这些人是混吃等死的那种他可不要。尽管第一次不被扣军饷让安伯烈很是激动,可他领下的杭州卫,如此贸然的招兵,保不准又和其他卫所一样摊来许多吃空饷的家伙。 “你担心的,我都明白!”杨存满面肃色的点着头:“杭州卫是我杨家的嫡系,虽不是双极旗下,但也容不得半个窝囊废!这两千新兵自然马虎不得,就算是新兵也得是能打善杀之辈。绝不招那些吃干饭的家伙。” “少爷,您的意思是?”王动顿时一个机灵,张打和周印也是眼前一亮。 “王动,王家,曲仲,曲家!”杨存点头笑道:“还有周张二家,我敬国公府的家臣哪一家不是行武世家,麾下子弟个个都练武修身,身手自然比招些寻常百姓强多了。更何况他们个个都自小习武,深得老一辈的真传,论起身手没准比你原萧山卫的那些人都强。” 这段时间,旧时家臣的回归确实是好事,他们也确实送来了不少身手高强的嫡系子弟。不过眼下杨存的羽翼已丰,三不五时依旧有散落各地的旧臣来归,眼下敬国公府人手充足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的人马了!要妥善的安排他们的去处又不能浪费了这些人的忠心和好身手,这扩充杭州卫自然是一石二鸟之计。 “公爷这点我倒同意!”安伯烈还没开口,周印和张达立刻应声附和。 王动和曲仲也是点着头没意见,周默台和张明远两位新家主眼前更是一亮,毕竟张达和周印都是护卫出身,当年就没随入军籍,比不得王动和曲仲他们有那么多的便权!周张二家再怎么地方大族,说难听点不过是无名无品的地头蛇而已。 此次重归敬国公府,门下子弟入军也是不错。倘若还能借着这颗大树在官场上有所建树的话,那远比他们盘踞一方却是官场无人的情况好多了,官场上有人,起码很多时候处理一些与外界的摩擦不会落于尴尬的境地。 “公爷,这确实是好主意!”曲仲沉吟许久,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担忧的说:“子弟入军籍,我相信各位家主都不会反对。可各家有生意运转,国公府也需要护卫,哪怕各家倾出所有,拿得出手的青壮也就几百而已,远远的填不上二千这个数目。” “曲老思虑正是我的担忧。”张明远和周默台都点头答应。 各家虽然名号上人多势众,不过参军的话那就再也参合不了家里的事情!杨存的意思他们很是明白,自然是希望杭州卫的兵不要再像其他卫所一样,与地方上的利益千缠百绕的,在这点上他们倒不会有多少意见。 可是各家都家大业大,生意上,主宅上,哪个方面都不能缺了人手!要兵的话,自然是要那些身手好的青壮年,这些子弟他们是有的。事实上很多时候处理家里生意的大多都是学武天赋不高但脑子聪明的人,反而不是这些武家传承的弟子,这个影响倒不大。 人,他们可以给,也乐意给,但捉襟见肘也不可能凑一千多身强体康的壮年出来啊。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剩下的人马我倒有办法。”杨存眯着眼,冷森森的笑道:“安伯烈,这两千人我来安排给你,到时候操练什么的你可以不用客气!周老和张老都是杨家老臣了,二老抽空都会去帮你训练新兵的,不过你得给我保证,要把这些家伙给我练出个兵样来。” “公爷放心!”安伯烈一听四大家臣的子弟要来充军,顿时兴奋的保证:“别的不说,咱们杨家嫡系的这些子弟们肯定身手都强,到了我老安的手上保证成一支狼虎之师,别说是比一般的驻军了,就算比起镇王的双极旗也毫不逊色。” “恩,有这雄心是好的!”杨存赞许的点了点头:“好了,你们各自去准备家书吧!把要从军的全抽调出来,这几日赶来杭州集结,速度要快。” “是!”曲王周张,四家人答应一声后赶紧回去准备了。 人群散去,唯有林安国还坐着沉思着什么。杨存收拾着面前厚厚的册子,那都是这几日自己记下的东西,眼看着林安国还不滚蛋,顿时疑惑的说:“林大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公爷,有些大不敬的话,林某不知道该不该说。”林安国犹豫许久,满面都是担忧之色。 “得,找个地方喝酒去,路上再说吧。”杨存瞪了他一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低声的骂道:“你也别装深沉了,连皇上派来的钦差都敢杀,还有什么大不敬的话不方便说的。” “是!”林安国苦笑着答应了一声,当日杀了那老太监之事也是事出无奈!滋事重大,为此他担心得是夜夜无眠,好在最后朝堂上杨术把风向转了过来,没人会怀疑到这事是杨家自己干的,否则的话这担惊受怕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心有余悸的时候,林安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发现安伯烈满面向往还在神游太虚,杨存刻意的压低了嗓音似乎他听不到,这才松了口大气。“老安,你也一起来!”东西收拾妥当,杨存把还在发楞的安伯烈也一起叫上。 第173章悬崖边 眼下,杭州城内出行的时候,杨存已经不可避免的讲究排场了,一出门簇拥着数十的家卫!马车缓慢前行,身后都是轻一色的壮汉,不太像是高官,倒有点像是招摇过市的黑社会团伙。 一品楼,西庄园阁楼上,看着花园的花红叶绿,烦躁了一天的心总算安静了一些!一桌简单的小菜,配上少许的酒水,夜里的这一顿倒也算是惬意得很。杨存尽情的喝了口水酒,看着依旧面有忧色的林安国,又看了看旁边蠢蠢欲动的安伯烈:“老安,你听得出我的意思么?” “公爷的意思是,此次核兵,先由我杭州卫为主?”安伯烈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安,你也不傻!”杨存叹息了一声:“这核兵之事花费颇多,虽我有钱银可使,但花自己的银两总归师出无名,容易被人笑我杨家有钱无谋。以前萧山卫虽然比其他的卫所好,可难免也有这吃空饷的情况,在朝别人开刀的时候,自己也得先忍一下痛挨这一刀,这样的话我们才有经验。” “这个没问题!”安伯烈倒没意见,马上拍着胸脯大大咧咧的说:“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萧山卫的那帮老底子我心有有数,虽然也有点小猫腻,不过不碍事的。有的兄弟其实已经有点想退役了,如果不是要那军籍的关系恐怕早不知道跑哪去了,趁着这机会我会尽量说服他们。” “这些人训练完后,连你的兵在内有三千人了。”杨存接着说:“每二百人一组,向浙江各地的兵所核兵演练,只要能把那些混吃等死的搞得灰头土脸的,总兵所这边自然有原由裁兵了。” “啊?那银子哪来的?”安伯烈顿时紧张了,三千人在省内大肆的活动,衣食住行,那可都是不少的开销啊。 “这些你不用管,自然有人出的!”杨存狡黠的笑了笑。 眼下扩兵,那等于是拿着一个个的军籍在做买卖,四大家臣的子弟那么多入了伍,这关口上只要稍微的一暗示,他们自然会以家族的身份捐资了。虽然这样的做法有点势利,可比起自己掏腰包好多了,这次杨存还真不是心疼那些银两,只是怕自己掏这个钱的话容易被人嘲笑是没钱什么都办不了的无能之辈。 说到底这些银两花在那些混吃等死的家伙身上,杨存宁可是花在杭州卫的身上,何况还有一个上好的冤大头等着宰呢,行军的资费从一开始就不是问题。 “老安,你的驻地是临时圈的吧!”林安国在旁关切的说:“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地方是借了马政的草场,这样吧,城外三里小庙那一块马政还有不少的地荒废着。你去看看合不合适,毕竟有扩军了也得有自己的营地,如果那地方合适的话,就由我衙门出面征用给你。” “恩恩,我立刻去看看!”安伯烈一下就坐不住了,立刻起身告辞。 杭州卫扩军自然是他心头的一等大事,在这寸土寸金的杭州城,哪怕是城外的土地都很是紧张。他堂堂一个万户候现在连个驻扎之地都没有,那小得可怜的营地还是和马政借的,怎么说是怎么寒酸。 眼下万人卫的饷银要第一次下拨,杨存承诺了他不会再有克扣的情况。而扩充的新兵里不泛杨家旧臣的老底子,那一个个都是身手高强的年轻人,带着这些人大举练兵的话那该多爽啊。更何况核兵之银不用自己担忧,安伯烈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了。 这家伙,毛毛燥燥的跑了,不难看出这事他还是挺积极的。林安国笑着摇了摇头,杨存顿时在旁打嗑:“好了林大人,你开那诱饵不就是要支开老安么?有什么事你尽管可以说了。” “老安呀,性子还是这么梗直!”林安国笑笑,说梗直是好听了。这纯粹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夜香车过了得尝尝咸淡,走路不捡钱就算丢。眼下好处多多的,也难怪他那么积极。 “是啊,是个正直的人!”杨存在旁调侃了一声,只是想起那日赵沁云被他缠上时的无奈,隐隐的流了点冷汗。 “公爷,这样大举扩兵好么?”林安国思虑一阵,有些不安的说:“眼下要对杭州内各卫动手,扩充杭州卫大多又选杨家自己的嫡系,是不是有点任人为亲,纂养私兵之嫌?” “你的顾虑,我不是不知道。”杨存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这几日的策略议论,其实在杨存看来都不是最头疼的重点。 林安国所思的,正是杨存眼下最头疼的。朝廷罢夺三公的兵权,当年杨家的双极旗,实际是东南西北各有四军,而眼下只有身为镇王的杨术手上才握有兵权。说到底问题很简单,那就是朝廷也怕杨家功高盖主,倘若是各地握兵的杨家人一起造反的话,那才是朝廷最大的担忧。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有累累的战功又怎么样,皇室的人有时候连自己的兄弟父子都容不下,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异姓的族群手握着天下最多的兵马。三公夺权,圣意谁都揣测得出来,可谁又不敢提起。 眼下老皇帝授总兵之位,意在清肃江南兵场,而借机扩充自己的人脉是一件极端危险的事情。没准会引起老皇帝的猜疑,甚至惹起了朝堂上的流言纷纷,自古是外臣拥兵最是大忌,杨存这一举确实是彻底的巩固自己江南的地盘,可却如屡薄冰一样,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圣上到底是何意思!”林安国也满面的愁色,个中的利弊他不是不清楚!可老皇帝这时候却让杨存代这总兵之职,还恩准案伯烈扩杭州卫,难道他就不担心杨存会拥兵自重么? 杨门百年鼎盛之时,手握天下过半的兵马,历代帝皇谁不忌讳。杨家虽然百年来依旧战功累累,可不管兵权还是朝堂上的势力都在逐年的削弱,这次皇太孙造势结党。倘若不是成敬二公隐忍多年后高调的出手助了镇王一臂之力,那恐怕朝堂上孤木无支的镇王都会顶不住其他人心照不宣的打击。 眼下太平盛世,兵权这东西可以说可大可小。小的话,兵力的多少很难影响到朝廷上的权势,多的话,除非是镇王造反,否则空握那么多雄兵也不一定能助得了杨家在朝廷上与其他各派的争斗。 顺天府暗线,龙池的情报,林安国的叛变,还有萧九手握的那些绝密,如果缺少了这些的话,那此时的杨家恐怕已千创百孔了。杨存想到这,不禁是混身打了个冷战,若是没这些阴差阳错的机缘,恐怕这次杨家真是任人宰割了。 “公爷,此事,还需谨慎。”林安国思虑颇多,祖辈世袭双极旗。他自然明白皇室对于杨家的态度,恩宠是表面上的,但事实上这么多年来皇家的人又哪一个没防备着杨家,哪一个不是在温水煮青蛙般的削弱杨家的势力。 “我明白,但现在不能再瞻前顾后了。”杨存皱着眉头,咬了咬牙:“现在容不得我想那么多了,镇王一脉在京城的地位必须保住。三公已经没兵权了,若是他那边倒下了,那我杨家可就任人鱼肉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 林安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此次的杨家确实陷进了风口浪尖之上,以百年第一武家的威望,杨家桀骜不训,不愿做那趋炎附势之徒。可眼下容定二王,皇太孙一脉的明争暗斗说到底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杨家的势力那么大,甚至可以和他们间的任何一个分庭抗礼,这本来就有点犯上的嫌疑了。 而杨存的担忧,林安国也不是不懂,自古皇朝恨事多,官场之黑暗那更是骸人听闻。杨家已经被打压了那么多年了,势力是一年不如一年,此次再不争的话,那恐怕整个家道都会中落。没了权利的异姓王,国公,那更是会成为任人宰割的对象。 眼下,起码朝廷还忌讳杨家三位国公在各地的影响还有镇王手上的双极旗。倘若这些都没了的话,来日朝廷秋后算帐就不必有什么顾忌,到时候随便安一个罪名下来,你连半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走一步,看一步吧!”林安国深沉的叹息了一声。 好在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杨家这么多年下来还是有一定的底子,此次的浙江之乱林安国也看出了些希望。若不是如此,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也不敢贸然的反水投回杨家,彻底与定王决裂。 “也只能这样了。”杨存也是无奈,皇室内部已经是争斗不断了。杨家不可避免的卷入其中,被打压了那么多年了,再继续碌碌无为的话,以后恐怕只有翻开史策人们才知道曾有这么一个百年武家。 二人面面相觑,彼此心照不宣的苦笑了一下,陷入这场皇室之争已经不可避免了。眼下杨家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稳固住自己的势力,避免沦落为有名无权的鱼肉。 说得难听点,就是争取多一些保命的资本。 二人小声谈论的时候,杨通宝走了过来:“公爷,陈员外来了。” 员外,善户,乡贤,这老小子真把自己当好人了。杨存鄙视之极的翻了个白眼:“叫他进来吧,这老狐狸。” “公爷,这夜半品酒的,真有情调啊!”没多一会,一身华服的陈庆雷就迈着虎步走了过来。 近来忙碌之事极多,他隐隐有点黑眼圈似乎很是疲劳。不过说到底是斩获颇多,陈家的势力得到了膨胀一般的扩张,所以这会面色很是红润,看起来精气神不错。 “坐吧!”杨存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坐下。陈庆雷坐下后,杨存就和他提了杭州卫扩兵之事,陈庆雷一听更是大喜,毕竟靠刀吃饭混日子也不是个事!在这太平年代能入军籍也是不错,门下的弟子不乏那些好勇斗恨的野马,平日里管束他们也头疼得很,趁这机会丢到军营里管束一下也不是坏事。双方是一拍即合,当下陈庆雷就同意遣门下的弟子支持杭州卫的扩兵,缺多少他给多少。 第174章尊严(上) 杭州北,大片原属马政的圈地,此时已经扎上了围栏,成了新军营的所在地。好几日的打点以后,军营的建设才算是有模有样。 周张曲王的子弟,还有陈家的弟子合起来两千之众,穿上了昨儿才赶制好的新军装在操场上嬉笑怒骂着!彼此尽管还不是很熟悉,不过也不妨碍这男人之间亲切的笑骂和攀比。 两千人,杂乱无章,市井之气颇多还不习惯军队里的严肃。安伯烈一身万户候的官甲,带着亲兵走上了将台,低头一看顿时皱了皱眉。旁边的亲兵心领心神,马上扯开了嗓子喊道:“万户候安伯烈大人到。” “参见候爷!”场上的人都知道规矩,赶忙的跪地行礼。无奈他们大多都是三教九流出身,对于这礼数一向不甚在意,这军姿真不怎么样,稀稀拉拉的一点都不整齐。 “站队!”亲兵刚要喊话的时候,安伯烈伸手拦住了他摇了摇头,中气十足的喊道:“诸位,老安我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不是陈家弟子,就是国公府的家臣子弟。来当我老安的兵是委屈了你们,不过咱这杭州卫也是公爷的嫡系,人马是左手进右手出,说白点你们的家主也是图这个军籍而已,对不对。” 众人一时哑然,目瞪口呆的看着安伯烈,似乎没想到这家伙说起话如此的直白,直白得几乎没所避忌。公府门下的诸多势力之中,很多人最于不屑的就是安伯烈了,总感觉这狗皮膏药升官升得太快了。 斗赵沁云,斗二王的时候,哪一家不是倾巢而出,明里暗里冒着极大的风险得罪那朝堂上的权贵以后才有了壮大的机会。而所有的派系里,哪家不是损失惨重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有了眼下的辉煌,可唯有安伯烈就是带着兵到处抓人悠闲得很,结果就他老安升了个万户候,捡到了天大的馅饼。 按说,周张曲王,现在应该是周张曲王陈五大家臣了。这些家族哪个不是势大根深,可偏偏你再有能力却没官位在身,根本就没动手拿人的权利,更不可能走一些官场上的流程。 所以五家出了最大的力,结果是便宜了唯一是六品加身的安伯烈,说起来大家心里自然是有点不服,当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当杨存要兵的时候,所有家臣都踊跃的给人,他们也是希望以后在官场上能有更多自己的人脉。毕竟吃过了这个亏,他们也学聪明了。 家主的考虑,自然是为了家族的未来!不过这些弟子可没想这么多,就光知道安伯烈这膏药抢了他们拼命得来却又不能摆上台面的功劳,这会自然个个心里都不服了。 “老安也知道你们的心思!”安伯烈嘿嘿的贼笑着,指着自己的官服说:“你们不就气恼老安这一身的狗皮么,暗地里你们冲锋馅阵的,明面上我老安只负责大摇大摆的带兵抓人而已!结果这功劳全是我老安一人的,就因为那时老安脑袋有官帽,所以嘛,这个你们真嫉妒不了的,谁叫你们没官品在身呢。” “……”台下是沉静的一片,安伯烈一上来就这么直白得如此无耻,众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还不怕你们说,我还真是心安理得呢。”安伯烈突然话风一转,呸了一声说:“老安我没掌萧山卫之前,好歹也是江南双极旗的五品营将。敬国公府被夺兵权的时候,老子就被丢到萧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都没说就官降一级,我他妈上哪说理去。” “再看看你们!”安伯烈突然话风一转,满面狞色的说:“现在你们这一个个在地方上哪个不是人五人六的,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老安我一个千户在军营里不受待见的挨着饿受着苦,都说是树倒猢狲散没错,眼下你们大多混成了一方大族了,不错啊,但你们家的人谁吃过和老安一样的苦。” “敬国公府乃是大华第一武家之系。”安伯烈的神色已经激动得有些扭曲,毫不客气的喝骂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站不直腰和流氓痞子有什么区别。路是自己选的,老安我宁可挨饿,宁可受尽委屈也要在军里等着,等国公府的主人回来。而你们,吃香喝辣过着安逸的生活,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骂我老安。”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目目相觑!他们大多是二十左右的青年,过去的事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安伯烈这骂得有点莫名其妙,不管陈家还是其他的家族,说白了在地方上还真就是流氓痞子,谁又没干点捞偏门的买卖。 “无耻之极!”安伯烈怒气冲冲,咄咄逼人的骂道:“老安现在头上的这顶帽子,是我等了十五年等来的,不是你们给的。我等了十五年,因为我是双极旗的出身所以处处受尽排挤,谁都欺负我萧山卫,十五年来兵部不管不问,粮饷严酷克扣,这十五年,为了保住公府在军里的这些嫡系,老安我不要脸,我无赖,谁都骂我是狗皮膏药,我无所谓,老安就是在等着这一天。” “你们,放弃了尊严,吃香的喝辣的。”安伯烈越骂越是激动,混身都颤抖起来:“老安我没有,就为了争这一口气,我等了这十五年。十五年啊,别人不闻不问,处处受尽排挤,老安的委屈你们又哪懂。” 这一骂,尽管只是懵懂的听家里的老人说过一些而已。但四大家臣的子弟多少知道自己家族的过去,个个不知不觉的都低下了头,面有愧色不敢去面对安伯烈的责骂。 最郁闷的就数陈家的弟子了,这是躺着都中枪,一竹竿打死一船人的典型。陈家就是流氓世家,以前和敬国公府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这弟子三教九流的全是地痞流氓是正常的啊。安伯烈这顿骂和他们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问题是在这么煽情的当口上,还真没人敢硬着头皮撇清关系和他顶撞。话音一落,安伯烈从腰间掏出了一块腰牌,猛的拍在了桌子上。杨门双极,江南大营正五品营将,安伯烈。腰牌很是老旧,已经不是兵部承认的老腰牌,可饶是如此,只是那腰牌上沧桑的字仿佛又让人看到了这里边蕴涵的那份荣耀。身后的亲兵们沉默无言,有的心一惆怅脸上是老泪一流,全都默默的从腰间将腰牌拿出,视若珍宝的放在了桌子上。 第175章尊严(下) 身处偏僻的萧山的,尽是不受待见没什么关系的老兵油子。而近一半,都是来自当年被遣散的双极旗江南大营,三公被夺兵权以后,他们不愿拿着银两回乡过那安逸的生活。对于军人,对于杨家的尊严,使他们无法忍受自己在太平年代安心的过着算计柴米油盐的生活,他们都在祈祷,在奢求这个血脉的主人尽早回来,还给他们双极旗军人该有的尊严,得到该有的尊重。 老兵们几个泣不成声了,安伯烈虽然怒目圆瞪着,不过眼圈也是隐隐的发起了红。 此次江南各地火起,遍地插起了杨字的大旗扫清二王的势力。江南双极旗大营,这个曾经满是荣誉却又被人遗忘的名字再次响起,各地的双极旗老兵,有的即使混成了一方的官吏却也是热血沸腾振臂呼应,浙江的这一把大火,烧掉的不只是过往的恍惚,更是让他们在期待中迎来了新生一般。 “杭州卫的新兵蛋子,听命!”安伯烈忍着眼泪,哽咽的喝命:“老子不管你们在家是少爷还是大爷,来到老安手下算你们命不好。老子容不得你们没半点军人的样子,现在就给我挺直了腰板,学一下老子当年是怎么当兵的。” 话音一落,他把官服脱了丢到了一边!**着精壮的上身,身体上密密麻麻的伤疤一看顿时是让人倒抽了口凉气。安伯烈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痕,声嘶力竭的喊着:“兔崽子们给我看好了,什么叫双极旗的军人,那就是别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有人敢羞辱你的时候,这命就是要来干掉他们的工具而已,这条命是姓命的,没你们自己什么事。” “是!”众多子弟大多是血气方刚之年,被他这么一煽好胜心一起,顿时个个都挺直了腰板。 安伯烈就那样站在将台上,不客气的骂道:“你们一个个的,全给我列队列好了。老子告诉你们,你们的爷爷,你们的祖爷爷,全都是他妈我们双极旗的人,死了也是双极旗的鬼。你们要想给祖宗丢人的话就给我滚出去,老子这不欢迎窝囊废的兵。” “我们不是窝囊废!”众人顿时肃起,哄天的大喊着。 陈家弟子第二次郁闷的躺枪,你双极旗历史辉煌又怎么样,和我们依旧没半毛钱的关系啊。 “你们就是窝囊废。”安伯烈不客气的骂着:“看你们一个个的,站没个站相,和他妈的市井流氓一个样。你们哪像是行军世家下的种,都不知道是你们娘去哪偷的软蛋。今天老子就要看你们一个个在这丢人现眼,丢你们祖宗的脸。”“站好了,都他妈站好了!”众人被骂得眼红顿时是一阵的喧嚣,自己找着队伍开始互相喊骂着要站齐。陈家的弟子们表示血泪具下,欲哭无泪,专业躺枪三十年了。我们还真就是市井流氓啊,你们行军世家的牛b行了吧,我们就流氓世家怎么了,这哪止躺枪了,简直是被炸得体无完肤。 “**的,那边的站整齐点!”人群中一阵互相的叫骂中,所有人的脚步都动了起来,很自觉的按队罗营。 “干,周家的,你们把脚往后靠一点,站那么前要死的。” “妈的,陈家的,你们站整齐点,和蛇一样的弯,难看死了。” 叫骂声,脚步声不绝于耳,队伍在慢慢的蠕动中开始变得整齐起来。和刚才那种散漫相比,这才有了一些军人的肃然。安伯烈满意而又狡猾的笑着,看着这些年轻人的变化,心里也是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沙场点将时的豪迈。 高处,远远的看着队伍慢慢的整齐划一!杨存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安确实是个人才,三两句就把这些兔崽子的好胜心骂起来了。” “恩,老安以前就是这样的。”旁边的林安国点了点头,听着那些话也是心生豪迈,不过也难免神伤的叹息道:“这么多年了,处处受尽了排挤,委屈他了。” “忍辱负重那么多年,这都是我杨家欠他的。”杨存沉吟着,眼里凶光渐渐的浓郁,死死的看着这仿佛新生一般的杭州卫。 远处,整齐的队伍开始了操练。 在安伯烈的安排下,整齐的队伍再次的打散。或许是为了防止在军内有族系的隔阂,五家的子弟被混编起来,每百人各有一名老兵带着他们进行最简单的军列训练。虽说是最简单的,不过军纪军容似乎安伯烈颇为看重。他一直在军内来回巡视,碰上不好的一顿破口大骂是毫不客气。 那些被骂的年轻人面色铁青,只能咬着牙忍着,可想而知安伯烈的语言何等的刻薄,比打他们一顿更是伤人。但少年心性极是倔强,这一点被安伯烈利用得淋漓尽致,一步步的刺激他们之间的攀比,让这些年轻人个个咬紧了牙关不想逊于他人。 “走吧,老安带兵,应该没问题了。”杨存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人的车驾悄悄的离开了,林安国回了他的衙门处理这一天的公务,当然了杨家的人马前段时日四处大打出手。他也得负责明面上的事,编造一些拿得出手的理由和案件过程上报朝廷,光是伪造这些文书已经足够他焦透烂额了。 杨存的车驾进了城,在城内慢慢的行进着。杭州城的天气凉了许多,下午街上的行人不少,不比之前酷热时那么的安静。 刚回到公府的时候,远远就见王动守在了门前!一看到杨存的车驾立刻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说:“少爷,有客人在候着你。” “谁啊?”杨存一边入府一边问着,能在府里等候的客人,自然身份不会太低了。 “东宫的人。” 东宫?皇太孙的人,那个纨绔家伙派人来?杨存这才记起,那一夜被杨通宝那木头赶走的也是皇太孙的人。虽说是有点过份,不过自己和那个败家子貌似没什么交情,怎么他又派人来了。 西厢,鸟语花香,翠绿丛生。公府会客的地方,虽不是极尽奢华但也是大气得很,旁厅的门口几个壮汉一动不动的站直着,个个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功夫高强之人,那各异的容颜却同样的面沉如水,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肃杀。客位上,一个黑面大汉正在静静的饮茶,看到杨存走来,这才站起身来,有些玩味的一笑:“公爷,我们又见面了。”“是你!”杨存一看来人,顿时诧异不已。 第176章东宫来人(一) 城外每天都在练兵,**着上身的大兵挥汗如雨的跑动着,嘴里中气十分的大喝让一向纸醉金迷的杭州城第一次有了些阳刚之气。 接连的几天,敬国公府都是闭门谢客!除了核心的四大家臣以外,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下正风生水起的敬国公竟然突然老实下来了,安安静静的也再没传出什么小道消息,倒是让百姓们茶余饭后少了很多的谈资。 西湖,印月入水,安静的湖面上层层的波涛荡漾着,月色如画,山水胜诗。晴朗的夜空,皎洁的明月笼罩下飘渺的一片,淡淡的水雾中如人间仙境一般,一花一草皆是灵,万物万相成自然。 湖边,不乏灯红酒绿醉生梦死之人。湖面上花舫遍集,却是有一队官船静静的等候着,与这纸醉金迷的地方显得是格格不入。 湖边的一家小店,几样好菜摆在桌子上,却是没动一筷子。杨存沉着脸无奈的叹息着,对面的张妈妈抹着老泪,苦叹道:“公爷,眼下小姐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再过几日就是太爷的忌日了,到时候她要知道了真相也不知该怎么办。” “刘奶奶没告诉她么?”杨存苦笑着:“萧九是我藏起来的,因为他还有点利用价值而已,不过人不是我救的。” “没有,宛白小姐什么都没和她说。”张妈妈摇了摇头,叹着大气:“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似乎是怕小姐伤心才隐瞒着这事,不过她倒是有和我说,要我这段时间多陪着小姐。嘱托完,她就先回了山里,说是要准备祭祀用的东西。” 祭祀用的东西,萧九么?看来祭品是他的血肉,骨髓,还有人头了。杨存顿时感觉混身一寒! 那夜刘奶奶大怒,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居然没有把杨存藏匿萧九的事情告诉高怜心。选择在高阳成老太爷的忌日里在坟前杀了他报仇雪恨,按理说该由高怜心这个后人来动手才是,可为什么她却不把高怜心一起带回山里去,而是留她在高府之内,又禁了她的足呢? 这段时日一直忙碌,倒是冷落了她,也无暇去想这个事!杨存看着那湖边上的官船,顿时脑袋是一阵阵的发疼。 “公爷,我先回去了。”张妈妈抹着老泪,软声细语的说:“您别怪宛白小姐了,她也是一时报仇心切才会对您无礼的。” “恩,你先回去吧!”杨存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说:“时间差不多我会去山上一趟的,你放心吧。事情是我惹出来的,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那老身先告辞了。”张妈妈临走的时候一声的叹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感慨这造化弄人。 送别了她,杨存这才从怀内掏出了一张请贴,满面肃色的思索着,丢下了一块碎银后起身离开。 旁边的一桌数个壮年一看,立刻互相点了点头,也丢下了银两各自散去。 官船的边上,近百的护卫虎视耽耽的警惕着,一个个面沉如水可是吓坏了人。过往的行人纷纷的绕路而行,为首的黑面大汉似乎有些焦急,不时的张望又停不下来回走动的脚步。 杨存一身普通的书生素衣,迈着清闲的脚步慢慢的走来。大汉一看顿时眼前一亮,赶忙的迎了上来,抱拳行礼着:“公爷大驾光临了,下官在这恭候多时。” “下官!”杨存看着他,冷笑着:“听你自称下官还真是别扭。” “公爷见笑了,里边请。”大汉也不理会,马上挥手示意杨存上船。 黑面大汉,正是在那破庙里与龙池大打出手之人,也是劫走萧九的恶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方的势力,只是那夜来访的时候,他从劫天牢的恶徒摇身一变成了五品加身的大内侍卫。手持东宫的腰牌,还有皇太孙的印信,让杨存拒绝不了他这个不知是何图谋的宴请。 只是照这架势看来,他只是传声的,想见自己的是另有其人了。杨存一边迈步上船,一边打量着他带来的那些人。好家伙,一个个呼吸匀称面色肃然,一看就是身手高强之辈!除了上次见过的以外还有不少的陌生面孔,看起来很大一部分都是初到杭州。 巨大的官船,没表面上的粗糙,二楼的阁台显得很是清幽!坐望西湖之美,角摆一台古琴,布置很是典雅大气,让杨存心神一个恍惚,仿佛又回了初见高怜心的那一夜。 大理石桌,空无一物。大汉将杨存带到后就退了下去:“公爷请稍候!” 空荡荡的阁台,独自一人吹着西湖微凉的夜风,感觉精神了许多,不过却是有种被怠慢的不悦!杨存默然的看着这里的灯红酒绿,猜想着今日之宴的主人,脑子里依旧颇多的疑问。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劫天牢的人是皇太孙了,这些人都是东宫的人马。只是不知以那个废材猪一样的心思,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劲去救萧九,意图到底又是什么?难道是一开始就有心要对付定王?不可能,他不像是有那种心计的人,更没那种敢冒这种风险的魄力。 皇太孙,满朝上下,皇室之内,提起这个声色犬马之徒谁不是摇头叹气。除了吃喝玩乐以外几乎没干过半件正经事,荒唐无度,软弱无能,这样的人当国之储君,就真得感谢当年他爹挨的那一刀。 纨绔之徒,杨存想起他都不禁摇起了头。这家伙看起来无德无能的,别说是帝王心术之类的东西了,官场上简单的客气话都不会说半句,就这样的人想结党营私都难。老皇帝不是那种昏庸之人,如果不是念着儿子救驾之恩,哪可能会立这样的废物做皇太孙。 皇家的人,有实权的王爷,定王,容王,论起能力和气度来,哪个没有君主之风。退一万步说,这些王爷的儿子,赵沁宏,赵沁云,即使斗败了他们,杨存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哪怕是翘了辫子的赵沁华,都比那小子强出不知道多少倍。 这样的人,哎,难成大器啊。 杨存想着,都不禁嘲笑般的摇起了头。难怪第一次去京城的时候,提起这赵沁礼谁都摇头叹息的,现在想想,这样的人倘若未来登基九五的话,那这天下不乱了套才怪。也难怪容定二王敢如此的虎视耽耽,面对着这么个无能的储君,一样是皇室血脉的他们肯甘心臣服才有鬼了。 在杨存嘲笑之时,木楼上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敬国公久候了。” 声音绵软柔腻,听着很是甜美,不过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大气和自然,淡然得让人混身一颤。杨存回过身的时候楞了一下,刹间惊艳失魂,一回神马上抱拳说:“客气了,不知道阁下相邀所为何事?” 来人是一个女人,一个成熟美艳的女人。一头细亮的青丝,简单的盘起只有少许的珠饰,显得典雅大气高贵逼人。绝世的容颜端庄而又典雅,正是一个女人魅力最是浓郁的时候,看打扮似是近三十的已婚妇人,不过皮肤白净没有半丝的老态,有的只是那迷人之极的风韵。 瓜子脸,明亮的眼眸仿佛知声明言般,挺翘的小鼻子,轻抿的樱桃小口,就似是精雕细琢的美玉般,将最美的五官组合成了最美的容颜。袭地的鹅卵石黄长裙,勾勒着身材的丰满和腴美,一动之间散发着媚气渗骨的妖娆,明艳动人,美得不可方物。 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年纪已经不重要了,举手投足间那自然之极的高贵典雅,女人味之浓郁已经少了少年青涩的稚气,有的只是那种对男人致命的诱惑,挑逗荷尔蒙的妖娆,就如书一般的迷人,叫你不自觉的想去翻阅她,了解她。 杨存一刹那就把她扫了个遍,本能的咽了一下口水。这等的人间绝色,仿佛是不存在俗尘一样,妖娆得叫人只是看她一眼,就恨不能将她压在身下肆意的柔虐。而同时,这女人的举止气质,又让杨存感觉到一种不可侵犯的高贵,和一种危险的味道。 “敬国公年轻有为,哀家也是闻听许久,仰慕许久!”女人款款而坐,笑吟吟的说:“此次前来江南,唐突造访,还请敬国公见谅。” 尽管是一身的民装,但称呼之间可是大有猫腻!杨存顿时眼神一眯,直称自己敬国公,那来人身份之高已经不亚于王位了。要知道即使不是实权大帽,但哪怕你朝廷一品见了都得称呼声国公爷,眼前之人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只能说明她的身份远在自己之上。 “不知阁下是?”杨存不与她说客气话,试探着问道。 “敬国公,您不必如此的警惕。”女人微微的一楞,马上又妩媚的一笑:“我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已,公爷无须如此。” “你没有,你手下可有的是。”杨存忽视了她媚气横生的娇笑,不冷不热的说:“阁下手下的强人可厉害得很,连顺天府的天牢都敢劫,杨某这个小小的国公自然也得害怕,没准死了都不知道动手的是谁。” “敬国公见笑了。”女人错愕了一下,突然长叹一声:“拿着东宫之令来找你,本宫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既然公爷知道劫天牢的是我们的人,也该知这可是形同谋逆的大罪。一但走露风声惹得龙颜大怒的话,即使圣上顾念旧恩,我东宫依旧会遭受灭顶之灾。” “本宫?”杨存顿时混身一个机灵,惊讶的说:“你是皇太子妃?”“太子妃?很多年没人那么叫我了。”女人神色有几丝的落寞,自嘲般的摇了摇头:“眼下太子不在了,又何来的太子妃呢!我不过是被人忘在东宫里的一个女人罢了。” 第177章东宫来人(二) 日,眼前这个媚气横生的尤物是赵沁礼的娘?不管那艳绝人寰的容貌,还是火辣之极的身材,怎么看顶多是二十多的年岁而已,她居然都有那么大的孩子了,不可能吧,这保养得未免太好了吧。 “你为什么来江南?”杨存心里极是诧异,不免疑惑的问了一声。 此次皇太孙高调结党,以他的才能和人品,断然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在朝堂上翻云覆雨。传闻中这次的幕后之手,正是来自于东宫中的这位太子妃,在她的运筹帷幄下母家发力支持,这才有了将杨家排挤到那般境地的可怕势力。 一时,对眼前这个尤物,杨存不敢有半分的大意了。 “萧九呢!”皇太子妃娇笑嘎然而止,突然面色一沉:“敬国公,我东宫与你往来无怨。也不曾侵犯你江南之地的利益,为何此次你要与我们做对?” 皇太子妃,未来的太后之尊,多大的一顶帽子啊!往常人要是被这么冷声质问,面对着她惊艳绝代却又满是冰霜的容颜,恐怕这会已经吓得是话都说不出了,朝廷上的国公也不乏甚者,在尊贵上哪又能比拟上这位皇室里举足轻重之人。 “做对,谈不上。”杨存定了定神,也不客气哼道:“只是你们的人都到我地头上也不打声招呼,杨某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但我不想麻烦事在我的地头上发生。” “大胆!”太子妃一听这生硬无礼的话,立刻娇喝一声。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一阵沉重而又有力的脚步声急促的传来。两边的楼梯,阁台之下的暗室,近百的黑衣大汉满面阴沉的围了上来!为首之人更是毫不客气,猛的抽出了腰间的宝刀指向了杨存,其他人一看,也是立刻抽出了腰间之兵寒光相向。 近百把寒光呖呖的大刀指着,这滋味绝对不好受,看来这些人是一早就埋伏在此了。这娘们够有魄力的,眼下是你来求我,居然还敢玩这一套。 不过杨存却是冷笑着视而不见,略带嘲笑的说:“太子妃大人,到底是我大胆还是你大胆。你悄悄的潜来杭州见我肯定不是好事,光明正大的话也不用兜这样的圈子,眼下你觉得玩这种下马威的把戏有用么?” “你觉得本宫不敢将你就地正法么?”皇太子妃面如冰霜,站起身来,冷漠的看着杨存。 “可以,官大一级压死人嘛!”杨存也站了起来,针锋相对的瞪着她,冷笑着:“以你敢劫顺天府天牢的胆识和魄力,杀了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国公也无可厚非,左右现在朝堂上已经斗得要撕破脸皮了,杨存不才,我可不认为你这时会给我们杨家什么面子。” “哦,那敬国公认命了。”皇太子妃明眸动摇了一下,但依旧倔强的和杨存互视。 “认命?”杨存对面着这些人的刀毫无畏惧,哈哈大笑起来:“杨某从来就不认那些东西,容定二王势力滔天我都要与他们一斗。而你不过是个深宫怨妇而已,居然还敢来我的地头威胁我,未免太可笑了。” “放肆!”皇太子妃顿时面色铁青,气恼的娇喝,似乎从未曾被这样羞辱过。 “你要有种,就叫他们现在砍了我啊!”杨存照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讥讽道:“多舒服啊,眼下我知道了你们劫天牢的事。按惯例来说做奸犯科也少不了干那杀人灭口的勾当,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桶老子几刀,老子都感觉浪费了。” 杨存一恼之下,那市井粗言都出来。近百大汉一时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杨存一小小外封国公居然敢这么和东宫之主说话,此时皇太子妃气得是银牙紧咬,可面对着杨存的嘲笑也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迟迟也不下令拿下这大不敬之徒。 这时,杨存眼一尖从人群的夹逢里看见了一丝些的变化,突然是反客为主,拍着桌子阴沉的吼道:“跟我斗,到了我的地盘连王爷我都不给面子,你一个妇道人家居然还敢亮兵器,反了你!” 反了,谁反了,众人汗颜,皇太子妃更是被这无耻之语气得混身直颤。先侮她是深宫怨妇,后又如此大不敬的拍案咆哮,试问以她之尊,有此资格者皆以礼相待,哪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敬国公,你太放肆了!”黑面首领此时更是气恼,咬着牙:“莫以为我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眼下你为案上鱼肉,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我的嚣张,你是第一天见识么?”杨存背着双手,面上尽是讥讽之笑。 此时,突然船边一阵喝喊和喧哗,还有兵器碰撞的打斗之声,惊起了这对峙中略微的沉默。黑面大汉一听,赶忙跑去查看:“发生什么事了?” 靠在船边一看,顿时他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皇太子妃一边那吵闹之声越来越大,恼火之余也赶紧定下神来:“怎么了?” “敬国公,你好大的胆。”黑面大汉气得面带狰狞,猛的一回身怒喝:“居然敢带兵包围我东宫官船,难道你不是知这是形同叛逆的死罪么?” 带兵包围官船,此时众人一听顿时汗颜。赶忙的跑到船边一看,一个个个更是目瞪口呆不敢言语,此时的码头上,百姓早就被驱逐开了。近千的兵马举着火光照得到处亮堂堂的,而那些在船下护卫的手足,已经被他们下了兵器绑了起来。 “死罪么?”杨存冷笑着:“我的胆子一向很大,你会这么恼火,证明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 话音一落,湖面上数十艘小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官船团团的围住。船身一靠,立刻就有不少持着兵器的壮汉火速的攀爬上船,仅是船身上的人就两三百之多,不少更是身手敏捷的带丹高手。 哗啦啦的脚步声一波高过一波,周默台,张明远,一众的杨家高手彻底的控制了整条官船。黑衣人们顿时一阵的紧张,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尽管拿着兵器与他们对峙,不过没有皇太子妃的命令,谁都不敢先动这个手。 “参见公爷!”张明远和周默台对这些持凶之徒仿佛视而不见一般,一上来就带着手下子弟们恭敬的拜见杨存。 “参见公爷!”一时,湖边的人马也嚣声震天,举起了火把和兵器,示威般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敬国公,你好大的胆,居然敢带兵包围本宫的官船。”皇太子妃看着船上和岸边黑压压的人影,顿时气得是娇颜失色,面色尽恼。 这时面对那么多人的包围,别说她慌张了,就连一众的护卫都是惊得目瞪口呆。东宫虽无实权,但位份高贵在京城都没人敢如此的无礼。眼下这敬国公来赴宴敢羞辱皇太子妃不说,还带了那么多的兵来。若不是他有持无恐,那就是,他疯了。 “哦,都说您不了解我了。”杨存嘿嘿的贼笑着:“我这人有胆大的时候,也有胆小的时候,蒙您半夜相邀确实受宠若惊。但杨某可不敢期许是什么风花雪月的美事,以您的手段和魄力,动手杀我这小小的国公恐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杨某总得预防着小命完蛋的事情发生吧。” “公爷,要将他们拿下么?”这时,周默台上前一步,眉头一皱,四丹真气外放,极尽威慑。 “你敢!”皇太子妃顿时气恼的娇喝,眼下形势一边倒。可一但动刀那闹出的动静才真的大,她笃定杨存不敢对她再不敬,更不敢动这个手。 “哦,对了,忘了介绍。”杨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了拍脑门,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笑笑说:“这位嘛,是东宫之主,咱们皇太孙的母亲,未来的太后之尊。刚才你们光拜我了多不好意思啊,要不,你们也顺便拜拜她?” 东宫之主,人群内顿时一阵惊诧。不过上了船的这二百多人皆是杨府嫡系中的嫡系,暗地里的勾当也干过不少,只是短暂的慌张后,尽管心有疑惑但也不会有人发问。张明远眼珠子一转,猛的走上前来,厉声的喝道:“如此说来,这些人都是冒犯尊驾的贼人了?” 这家伙够无耻的,直接化身聋子进了残联的行列,对杨存的话视而不见,立刻把矛头对准了那黑脸大汉一伙。 “公爷,是否拿下!”周默台充耳不闻一般,对皇太子妃的身份聪明的装作不知道。慢慢的抽出藏于袖内的双拐,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敬国公,你太放肆了。”皇太子妃没料到连杨存手下的人都如此不尊不敬,气得是娇躯直颤,再一次的娇喝:“你敢动本宫的人试试,今日之事不善了,东宫定与你势不两立。” “债多不愁,虱多了不痒啊!”杨存嘿嘿的贼笑着:“皇太子妃太小看我的承受能力了,得罪了定王和容王,我还怕得罪你么?要说起来你们东宫除了那顶储君的帽子,其他的又有什么可以和二王相比,何况嘛,这储君的帽子看起来也不是很结实,说出来还真吓不倒人。” “你……”如此直言的羞辱,饶是魄力有加的皇太子妃都被气得说不出话了。 “放下兵器,敢顽抗者,斩。”杨存不再嬉皮笑脸,肃起神色,杀气腾腾的暴喝一声。 “兄弟,别放,咱们讲究点骨气,老周我好久没动手了。”张明远和周默台互视一眼,默契的拿着兵器,一步一步的朝这些东宫护卫逼近。 “你敢……”皇太子妃气得面无血色,此时脑子晕沉沉的。唯一的想法就是敬国公疯了,真的疯了,他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藐视东宫之威。 “拿下!”杨存面一沉,退到人潮的保护之后,猛的挥手下令。 船外近千兵马,船上两百多修为高强的好手,如此的窘境,即使顽抗一时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还是跑不了。更何况此次江南之行是绝密,真闹得天下皆知的话那才真的麻烦大了。 就在周张二家的人要动手之时,皇太妃看清了眼前的利弊,顿时喝道:“慢!” “凭什么慢。”杨存冷笑着:“全给我拿下,顽抗者就地杀之。” “你敢!”一众护卫,哗的一下将太子妃护在身后,面有紧张而又坚毅的举起了刀,似乎准备与杨家之人拼个你死我活。周默台与张明远狰狞的冷笑着,晃着手里的兵器,已经逼近了短兵相接的距离。“放下兵器!”皇太子妃一看杨存的态度如此生硬更是着急,立刻慌张的娇喝着,不过一时也不知道朝谁喝的。 第178章东宫来人(三) “这……”黑衣大汉闻听,顿时满面的犹豫。此时敬国公仿佛疯了一般的不敬,若是放下兵器的话,那岂不是任人宰割。 “放下吧,眼下我们不能与敬国公府如此武斗,势不利我!”皇太子妃也是稍稍迟疑,只是人群的夹缝中看见了杨存那一脸狰狞的冷笑,心里颤了一下,还是无力的说了一声。 “放下兵器!”黑面大汉咬了咬牙,不甘又恼火的将手里的刀丢在了地上。一众的手下一看形势如此,也沉默的一片,纷纷的放下了手里的兵器。 “绑了他们。”杨存也不客气,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冷笑着。 周默台和张明远的人马上拿起了绳子,将已经放弃抵抗的一众护卫绑了个结结实实。 “敬国公,你到底想怎样?”皇太子妃一看此时手下颓废而又气氛的模样,心里是又急又恼,望向杨存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恨意。 “哦,没事,你想杀我,我倒没什么兴趣杀你的。”杨存嘿嘿的一乐,从周默台的手里拿来了一根粗麻绳,晃了晃后笑咪咪的说:“您老放心,怎么说您都位份尊荣,要绑你的话肯定我亲自动手对不,要是随便找个抓猪为生的下人那才是玷污了您的身份。” “公爷,别玩太大了!”所有杨家的人立刻装作看不见听不着,不过张明远还是压低了声音善意的提醒了一声。 “没事,我有分寸!”杨存点了点头,吩咐道:“先叫下边杭州卫的人撤去,安伯烈已经和他们说过了这是演练。那些绑住的家伙要看好了,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是,属下明白!”张明远马上点了点头,下了船去清点船下被绑的护卫。 “皇太子妃,最好配合点哦。”杨存一转头,顿时是一脸的淫笑:“你也知道杨某是孤家寡人,眼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您别挣扎知道么?我这绑人的本事本来就不行,万一我绑不了的话,那只能对不住您,要我手下这些粗人来绑了,他们以前有杀猪的,有贩牛的,手法可比我专业多了。” “敬国公!”皇太子妃被如此羞辱,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 “在在,嘿嘿。”杨存嬉笑着,一边晃着手里的绳子,一步一步的朝他逼进。满面的下流之色,俨然是调戏民女的地痞流氓一样。 “敬国公,你敢放肆……你……呜……”黑面大汉一看顿时红了眼,即使身体被缚,还是挣扎着就要起来与杨存拼命。 周默台立刻上前,猛的朝他嘴里塞了一块破布,一挥手,这家伙就一边挣扎着一边被抬下船去。 “把他们全带走。”周默台对什么都视而不见,心里也清楚杨存不是那种贪色妄为之人,所以倒也不来个好意相劝之类的。 一众的人,把所有的护卫五花大绑后拖下了船丢到一边看起来。这时的二楼阁台,只有皇太子妃虽然面无血色但依旧倔强的与杨存对峙着,颤抖着威胁着:“敬国公,你要敢动本宫一下,信不信本宫上奏圣听,将你满门抄斩。” “哇,这么刺激!”杨存嘿嘿的贱笑,继续一步一步的逼近,一边毫无惧意的调戏道:“都说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满门就我一个人而已,斩就斩吧,无所谓,只您老敢把我动你的艳事讲出来,杨某我就敢承认,啧啧,那老子可成采花贼这一行业里的佼佼者了。” “你……”皇太子妃一时语塞,面对这轻薄之言面色是阴晴不定。 杨存看似荒唐不经的一言直接拿住了她的把柄,此次秘密南下她是为了萧九之事而来,这本来就是杀头的大事喧嚣不得。而这时如果被杨存轻浮的话,确实为了皇家的体面老皇帝不会放过杨存,只是如此一来,在妇道这个枷锁之下,就算她不一死以正清白,可能连皇帝都会赐死她以保得体面。 一步一步的走近,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却又在那强装镇定。杨存心里爽得是嘿嘿的偷笑,不过走近一看却更是惊为天人。娇好的容颜,摇曳生姿的身段,啧啧,这女人真是个人间极品,人妻,少妇,人母,一系列邪恶的名词情不自禁的在脑海里出现,叫杨存感觉脑子里一阵的发涨,情绪也控制不住的开始激动。 “你别过来!”皇太子妃看到了杨存眼里渐渐浓郁的**,突然从袖子内抽出一把匕首架于雪白的玉颈上,厉声的喝道:“你再过来一步,我就地自刎,到时候要你杨家给我陪葬。” “吻啊,这个不错哦!”杨存不为所动,继续逼近着,嘿嘿的淫笑着,一副很是兴奋的口吻舔着嘴唇说:“难得呀,妇道刚烈,老子第一次看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演忠贞烈妇。别的不说这一刀下去肯定成一千古绝唱,就凭你这皇太子妃的身份和我这敬国公的大帽子,啧啧,这大戏实在是过瘾,绝对能轰动天下,留芳百世,世人皆赞,好一对奸夫淫妇。” 留芳百世,是遗臭万年吧!皇太子妃没想到杨存会不要脸到这程度,连百年之后的名声都不顾及,这以死相逼的办法一点用都没有。一时她是心里发慌没了主意,手里的小匕首切下去不是,放下的话又太丢人了。 “来来,赶紧的刎!”杨存贼笑着,此时已经逼近得是近在咫尺,隐隐能闻见她身上有一股清淡的香气,让人一闻是精神一振。 “你,你再过来……”皇太子妃已经语无伦次了,面对着如此离经叛道的无耻之徒,此时的她简直像是个六神无主的小姑娘一般。 “我过来了!”杨存满面的猥琐,舔了舔嘴唇继续无耻的说:“你敢切下去,我就真的佩服你。反正你是贞烈了,说出去立个牌坊也不错啦,我这急色的国公今天干的事左右都是死罪!只是以您这姿色,这身段,啧啧,我手下这些人很多都是童男,女人都没摸过,不知道艳尸他们有没有兴趣。” “还有!”杨存继续刺激着她,朝船下看了看说:“估计你手下的那一帮男人,不把那家伙割了的话对您的姿色也该有过这样的遐想吧。杨某我不介意做男人的福音,等您一死我就把你扒光了让他们好好的欣赏,啧啧,皇太子妃啊,哪怕是奸尸一次,死了都值得。” 无耻,无伦,无道。皇太子妃已经被气得是毫无办法了,听着杨存这荒唐之言再看看船下那黑压压的一众壮汉,顿时是心里惊慌无所适从。脑子里不自觉的联想着杨存的话,幻想着那死后遭人侮辱,成那遗笑天下之恨事,心里更是惊慌害怕。 “来,刎啊,吻啊!”杨存看着她失神的时候,猛的开口大喝了一声。 “呀!”皇太子妃一失神,被吓得是惊叫了一声,手里的匕首差点掉落在地。抬眼一看杨存此时已经逼近她不足一步之谣,惊慌之余是眼眶一红,握着匕首猛的朝杨存刺去,娇厉而又惊慌的喝着:“你别过来。” 这一刺力势极大,她丰腴的身躯整个往前一倾,远远看去更像是在投怀送抱一样扑向杨存。只是手上的那把匕首,细小的刃身寒光渗人,一看就知是吹毛断发之物,绝不是可以轻视的凡品。 “操!”杨存不禁骂了一声,这时也不敢大意!猛的闪开了要命的一刺后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右手也快速的抓住了她的肩膀。 一瞬间,手腕一疼那匕首就掉落在地,皇太子妃一吃疼顿时娇吟一声!身体一软被杨存从背后紧紧的抱住,身后那结实的感觉还有包拢而来的男性气息顿时让她大惊失色,一边挣扎着一边慌忙的叫喊着:“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杨存也没想这姿色会那么暧昧,从背后将她一抱,女性躯体特有的柔软,带着香气的丝丝体温传来,顿时是让精神一个恍惚,血液控制不住的开始升温。而她这一挣扎,丰满的身躯不安的扭动着,即使是隔着衣物,那滑腻之极的摩擦还是让杨存感觉脑子嗡了一下。 “别动!”杨存强忍住滔天的色意,眼看着这原本还强势的女人变得惊慌。突然是玩兴一起,低下来头嗅着她青丝的芬芳,在她耳边吹着热气威胁道:“再敢这样扭,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办了。” “你,你放开我,你这是大不敬之罪。”皇太子妃一听,也是吓得不敢再动,因为耳边那粗重的喘息,让她感觉到混身颤抖的一软,也让她知道杨存绝不是在开玩笑。 “老实点,不然我绑你的时候,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动粗。”杨存的喘息有些紊乱,只感觉混身的血液都兴奋的沸腾着,连海绵体都隐隐有充血的迹象。 “你……”皇太子妃此时对这授受不亲的姿势已经不敢说什么了,更怕是刺激得杨存兽兴大发,心里唯一能祈祷的就是这难堪的一幕不要被别人看见。 “来,乖哦!”杨存得意的笑着,握着她的手腕时感觉到她肌肤的柔软和滑嫩,心跳的速度控制不住的加快。但还是忍住本能的冲动,抓起她的双手压到了身后,将她绑了起来。 双手捆于身后,从小到大何曾有过这样的屈辱。皇太子妃顿时眼眶发红,今日的委屈让她已经有欲死之心,倘若不是杨存那么无耻的威胁着,此时真想投进这西湖,免得受这般的屈辱。 这样的绑法,自然不是很严厉。只是她的胳膊往后伸着,这更衬出了成熟身材的火辣和诱惑,胸前饱满的双峰耸立着,呼之欲出。强忍着泪水的娇躯在瑟瑟颤抖,连带着那波涛汹涌的壮观也不平静,晃得杨存眼都有点花了。 “你看够了没?”皇太子妃忍着泪,咬着牙,狠狠的瞪了杨存一眼。如此的羞辱,叫她此时倔强起来满是恨意,又没什么底气。 “看是看够了,不过嘛……”杨存脑子嗡的一下,看着她娇美的容颜鬼使神差的咽了一下口水,一时是色向胆边生,猛的朝她的胸口抓去。操,真的很软,这弹性,惊世骸俗啊!“啊,我要杀了你……”一声娇厉之声,响彻天际,吓得船下守侯之人纷纷侧目。 第179章东宫来人(四) 喧嚣一时的西湖闹剧,那么多的大兵围拢西湖不只吓坏了这里的商贩,也吓得过往的游人纷纷的侧目议论。当兵马渐渐散去时,马上就有消息传出,这是杭州卫的兵的演练剿贼之战,那些被绑的人是演练中落败的兵马而已。 切,无聊,搞了半天居然就这动静!原本紧张之极的围观很是热闹,不过最后都变成了百姓们没八卦可看后的骂声和呸声,事情就此是烟消云散,起码这练兵这事没什么可三八的,叫那些喜欢造小道消息的家伙气得都要骂街了。 杭州卫把大多的护卫都绑回他们营地了,在那有三千兵马在,这帮家伙怎么闹腾都闹不出什么动静来。而在黑夜星稀的城外小道上,两辆马车急速而又安静的前行着,驾车的分别的周默台和张明远。 二人互视之时,彼此都有点担忧,也有点无奈之色。 后边一辆车倒是正常,被五花大绑的黑面大汉,此时连嘴都被破布堵住了,即使挣扎着发出了呜呜之声也是没半点的影响。让他们担心的是前边的这驾,车内时不时惊慌的娇骂和下流之极的淫笑,每一声都似是铁锤在击打心脏一样,让他们冷汗直流,双腿都有点发软了。 “别过来,你死一边去。” 那声音娇软绵软,只是一听都会刺激到男人的荷尔蒙,只是那个身份之尊贵,实在是让人有些硬不起来。比起下半身一时的畅快,估计很多人都会选择要脑袋上这个吃饭的家伙,那些为了一时**就可以命都不要的家伙,现在想来还真是叫人佩服。 昏暗的车厢内,堂堂的皇太子妃此时一脸的绯红,呼吸急促显得更是诱人。盘落得很是庄重的青丝此时也隐隐的散乱,那种披头散发的感觉和她俏脸上的慌张,当真是一看就能叫人色从心起,禁不住想更过份的戏弄她。 而此时,她的双手从背后捆住,凸显了身材的火辣和丰腴,更让胸前一片高耸!即使是有衣物遮掩,但却能引起你更大的**,想去窥视这薄薄的遮羞下那让人疯狂的风情。俏脸发红,面带慌张,眼里尽是害怕和恐惧,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尊贵身份,让此刻很是柔弱的她变得越发的撩人心眩。 “你个无耻之徒,滚开,别靠近我!”此时她蜷缩在车角,已然没了那落落大方的典雅!长裙皱乱,修长的小脚在空气中胡乱的踢着。 “喂喂,我哪无耻了我。”杨存色咪咪的蹲在她的身前,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一副慌乱的模样! “你,你……”皇太子妃是又羞又恼,你了半天却又说不出口。 刚才的袭胸,虽是闪电火花般的一抓而已,但却是给她带来极大的羞耻。以她的身份,寻常人见了无不顶礼膜拜,此次亲自来江南也是为了宣一口恶气,哪曾想这敬国公胆大包天,不仅绑了她的人,还轻薄于她,此时脑子一个恍惚,依旧不太敢相信这个事实和眼前的窘况。“哦,那个,坚决是误会!”杨存得意的举起左手,在鼻下陶醉的嗅着那残留的芬芳,色咪咪的笑道:“我不过是想帮你抓一下衣服上的苍蝇而已,哪想你会乱动啊,这不,好死不死的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啧啧,那感觉,只是微微一抓,又软又有弹性!神算一下估计d的尺寸肯定有了,但那尺寸之大估计自己都低估了。妈妈眯啊,穿着这宽松的长裙真浪费她那火辣的身材,以她的姿色要是来个性感黑丝大豹纹,那不得要人老命。 “你,你杀了我!”皇太子妃一直忍着眼泪,可这会已经憋不住了,泪珠不争气的掉了下来,瞪着杨存咬牙切齿:“只要我回了京,必与你势不两立,不将你满门抄斩誓不罢休。” “知道知道,那也得你能回京再说吧!”杨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呵呵的说:“左右嘛,死罪这东西你有我也有,大哥就别笑二哥了。你舍得霍出去玉石具焚的话,杨某我倒是乐意奉陪,左右一起上了黄泉路有个伴也不错。” “……”皇太子妃一时默然,流着泪狠狠的瞪着杨存,被这么一威胁也是一时无话。 死罪这东西,杨存细想一下就这一个月的功夫自己还真干了不少。光杀掉的人,被自己栽赃嫁祸含冤而死的那些倒霉蛋,再加上身边一直就没缺过的钦犯,还真别说,就这些事长十个脑袋还不够给老皇帝砍的,想想都感觉自己对不起朝廷每月那么多的俸禄。 不过这皇太子妃派人劫天牢,这事可就严重多了。别的不说那是藐视皇家权威是无疑了,杀官兵救钦犯,窝藏钦犯,怎么看都是她那罪过更大一些。而且这事还把容王打耳光打得那叫一个响亮,算起来人家那才是大手笔,自己这点破事还真不能拿出来丢人现眼。 “对了,你老是说死死死的。”杨存恍惚了一下,回过神们面对她的怒目依旧嬉皮笑脸,恬不知耻的说:“看来你是有这心理准备了,那你说说,是先奸后杀比较好,还是边杀边奸比较好呢?” “你别这样看我,我个人觉得这两样还凑合,什么杀完再奸,奸完又杀之类的就太变态了。我这人心理健康,思想纯洁,品德高尚,怎么可能想到那些去。” “喂喂,你说话啊,别以为瞪着个眼你就赢了。什么眼神能杀人那些都是扯蛋的,你这么深情的看着我,我很容易怀疑你是在暗恋我,对吧,你看看,这不是暗送秋波是什么?” “低调,别那么明显!虽说我还是个没婚娶的大好青年,可你已经嫁为人妇,而且都有孩子了,要矜持,矜持懂不?我和你说呀,有时候这情到浓时冲动一点我能理解,可问题是你要控制,你再爱我也没用的,我们不会被这个世俗所祝福。” 听着这些**裸调戏的话,张明远和周默台是混身冷汗了。这国公爷太彪悍了,什么样无耻的话都说得出口,太不严肃了。以前只觉得杨存偶尔会有点市井之气,没想到在无耻这个境界上隐藏得那么深,在功力上早就超越了安伯烈,天下第一的美名也指日可待了。 没想到呀,杨存年纪轻轻的居然也是个巧舌如簧的话唠!自恋狂,变态狂,不要脸,无耻,荒唐,卑鄙,现在说出这任何一个词,反而像是在夸奖他一样,那厚脸皮的程度,实在是我辈之楷模,天下人之先驱。 “你别不信,我谈过很久的恋爱,一眼就看得出你是在暗恋我,老子最长的恋爱是长达十多年的自恋,所以很有经验的!以前曾经有女孩子追我,你什么眼神,别不信,就比你漂亮多了,爷我还不稀罕呢。” 有如江水滔滔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不可收拾!口才多好不敢说,但光就这什么都说得出口的境界,一般的泼妇骂街是除了瞻仰之外不能与之比拟的。 周默台和张明远彼此互看一眼,那震惊,那无奈,几乎是一模一样。此时如果有把刀的话,真恨不能割了杨存的舌头,只是听着那些无耻之极的话,那就是对灵魂最大的折磨了。 “啊……”一声惨叫,响亮夜空。 车内,杨存疼得是满头大汗,握着拳头几乎都要尽力打下,但还是在剧疼中忍住了这种本能,着急而又恼火的喊着:“你属狗的呀,快放开老子,你他妈咬的部位多敏感啊,就不怕传出绯闻啊,擦,控制啊,你爱我也不能用这么激烈的方式。” 此时,一身的香汗,气得已经无言的皇太子妃双目尽是清泪。眼眸通红的一片满是恨意,即使双手被捆住但在这唠叨的折磨下也不甘屈服,居然是猛的扑了上来,樱桃小口一下就咬住了杨存的大腿根部。 她一脸倔强的恨意,狠狠的瞪着杨存之余,那该是性感诱人,最起码诱人口暴的樱桃小口却是不客气的钻到了杨存的跨下。隔着裤子猛的咬住了杨存的腿根,贝齿再洁白漂亮也极是坚硬,隔着布料都已经咬出了血。 “滚,把嘴松开,你信不信老子打死你。”杨存疼得在车厢里剧烈的挣扎着,跨下有一娇艳之极的少妇是好事!问题这妹妹的她不是在给你干舒服的事,而是咬你敏感部位的话,那真是操蛋之极。 “呜……”受了太多的侮辱无从发泄,皇太子妃就这样瞪大了眼睛,死死的咬住了杨存。即使这姿势很是不雅,就像是那……咳咳,一样。不过此时她想的没那么多,一心只想咬死杨存这个无耻之极的混蛋。 “你妈呀,还有没有点廉耻了!”杨存疼痛的惨叫着,一边使劲的推着她的脑袋一边往后缩,避免最关键的部位受到她的袭击。 双腿左右摇晃着,一杆枪,两颗手榴弹一直蹭着她的小脸,亵渎着那高贵的花容月貌,这场景但满惹人遐想的。但,太他妈疼了,一点香艳的涟漪都没有,杨存哪可能起个什么色心,兽兴的。 “咬死……你!”皇太子妃红着眼,使劲的咬着不肯松口,此时披头散发的也管不了这姿势是多么的不雅。 “呀,你,妈的松口啊。”杨存阵阵的惨叫着,握紧了拳头又不自觉的松开来。要是眼前的是普通的泼妇,早一拳给她打死了,那敏感部分之疼,此时是叫杨存起不了半点涟漪的想法。 一路上,杨存一阵阵的惨叫,车厢连续不断的摇晃着。张明远和周默台都是一头的冷汗,完全不敢去想象车内到底发生的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好在月明星稀的时候,车子总算到了高府的门前。周默台赶忙下车敲了敲门,和门子通报了一声。 没多一阵,紧闭的高府大门缓缓的打开。批着袍衣,睡眼惺忪的张妈妈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来到车前压低了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公爷,您怎么来了。宛白小姐把我家小姐禁足了,这段时日都在给她泡药浴熏香理,不巧的是这会她早就睡下了,您来的不是时候。” 言下之意极是明显,就是杨存如果是这月夜兽兴大发的时候,不太合适。虽然不知道刘奶奶是怎么安排的,但起码高怜心这会没空,您想走正门采花的话,没门。 妈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真是采花贼的话,那可能走正门。你家那么大的围墙可以翻,那么大的窗户可以跳,老子要做奸犯科会讲点职业道德的,怎么可能走你家的正门。再说了我半夜来鬼鬼祟祟的来,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找她幽会的吧,在你脑子里我的形象就这么下流么? “日……”杨存忍不住骂了一声,对于跨下所谓的香艳,骂得打不得,疼得身体几乎要抽搐了。 再一听张妈妈这么内涵的话,一时间都要晕过去了。周张二人闪退一边,车帘子被杨存挣扎的脚连踢着踢开了,看着车厢内杨存的跨下那飞舞的青丝和二人不雅的姿势。张妈妈目瞪口呆,羞愤夹杂,恨铁不成钢的摇着头:“血气方刚,哎,世风日下,公爷怎能如此的孟浪,实在是让人不堪直目。”“啊……下个头,赶紧帮忙拉开她啊。”杨存疼是凄厉的惨叫着,因为这不堪的一幕被看到。原本还有点疲惫的皇太子妃顿时羞辱交加,不知哪来的力气加重了嘴上的力道,那滋味,那滋味……不亚于蛋碎之疼。 第180章靠,玩得那么过份。 高府的大院内,似乎不管何时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草药的味道。 新建成的府邸,坐落奢华占地又多,光是那一个个的庭院就足够人家晕头转向了。不过此时高家的下人们纷纷的退下,全被喝退在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个个又不敢提问,只知现在府内的气氛很是压抑。 走廊上,门口外,除了平日的护院外多了不少陌生面孔的大汉!即使有的肌肉饱满得叫丫鬟们是春心荡荡,不过这时谁都不敢多问一句,毕竟这阵势确实是有些吓人。 后院的门前,就在圆拱门的门口。地上清一色的坐了十多个满面决绝的斯文人,还有数个就守在门口,满面的苦笑又是无可奈何,手里都拿着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大有以死明志的那种壮烈。 白木恩,时敬天,很多数得上名字的名医!此时一个个像是要殉国的烈士一样,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甘不甘愿,反正那匕首就架在了脖子上,摆出的架势那叫一个视死如归,仿佛抹脖子就和玩泥巴一样的简单。 “公爷,您别再说了!”时敬天是欲哭无泪,手一样拿着匕首架在脖子上,满面苦丧的说:“师傅吩咐了,高小姐现在是潜心研医不得受外界打扰。她老人家特意吩咐我们在这死守着,除非是踩着我们的尸体进去,否则的话断不能让别人打扰她的清修。” “师傅还千叮万嘱过,尤其是您,更不能进!”白木恩也是一脸的无奈,此时此景,郁闷得都要掉泪了。 孤身站于他们的面前,前两日的咬伤过后大腿根部满是淤青,腿根的肉差点都被咬掉,走起路来是一瘸一拐的很不利索!杨存一听顿时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骂道:“别给我玩以死明志这一套,我前几天有个朋友住在这,我现在来带她走而已,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么?” “公爷,您就饶我们一命吧!”时敬天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即使他不是迂腐之人。可恩师走的时候下的可是死命令啊,要是杨存从这门走进去的话,那他们一死都不足以谢师恩了。 “扯蛋,你们走不走开,不走我先砍死你们!”杨存一下急了,面对着面前数十大夫,猛的从一旁的杨通宝腰间抽出了大刀,毫不客气的指向了他们。 “公爷,您别着急啊!”时敬天一看顿时急了,这位大爷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指望他一时开恩,什么顾及无辜之类的那是不可能的!深知其中种种内幕,时敬天从没想过这位大爷和好人有什么沾边的地方。 “再一句,滚不滚开。”杨存咬着牙,红着眼,手里的刀一指毫不客气的喝着:“老子心情已经不爽得很了,你们要是想继续拦的话我高兴得很,起码能砍几个出出气。” “等等啊,您老先息怒啊!”时敬天一看杨存要发彪了,流着冷汗赶忙问旁边的白木恩:“木恩,师傅的吩咐,您字无错漏的,赶紧和公爷说说啊。” “这,这!”白木恩面对杀气腾腾的杨存,吓得脑门上尽是冷汗,但还是赶紧解释说:“恩,恩师出门前嘱咐过,高小姐修药养身参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尤其,尤其……” 说到这,他犹豫了一下,不过旁边马上有人大着胆子说:“尤其敬国公来扰,绝不可叫他走入园内。倘若你们屈服于俗权之下,那就不要再称我门中之人,无骨,无傲,敬国公走入此门,就是你们叛离师门之时。” 擦,叛离师门,这么大的帽子都扣下来了。杨存不禁是暗骂了一声,这芝麻绿豆大的事自己是半点都不在意,不过换成这些脑袋不会转弯的傻货,那简直是不可违反的金科定律了!难怪眼前这帮呆子以死相拦了,原来是刘奶奶一开始就下了死令了,问题是你大爷的,你是怕老子来这诱骗高怜心**么? “请公爷大发慈悲,不要为难我们么。”一众大夫是欲哭无泪,一个个脖子上架着匕首,苦苦的哀求着。 “擦,你们不就是想玩以死明志么?”杨存更是恼火,不客气的骂道:“那你们就抹脖子给老子看,老子真没看过十多人一起自杀的。” 骂归骂,杨存脑子却是突然一个机灵,猛的问:“你们的意思,刘奶奶不许我走入后园半步了?” “恩师,有过严嘱!”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说:“除非,除非是拿踩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我堂堂国公,知书达礼,怎么会叫你们为难呢!”杨存马上是哈哈后的一乐,猛的走到了旁边,朝周默台大喊道:“老周,赶紧的,想什么呢,给我搬一梯子来,老子要爬过去。” “啊,爬过去?”周默台沉浸于刘奶奶弟子们视死如归那种豪迈,还没回过神来。 “对对,走不进去,还可以爬墙进去啊!”时敬天第一个回过神来,身为陈家的女婿,再怎么正直那些无耻之经他也略知一二,顿时是精神一震,赶紧的喊道:“翠儿,三子,快点的搬梯子来。” 其他门徒一阵汗颜,没多一阵,下人就搬来了一个小竹梯架在了围墙上。杨存满意而又淫荡的一笑后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刚爬过了围墙的时候,脸色顿时一片的苍白,赶忙的往下一跳,大义秉然的喝骂着:“慌渺,我堂堂杨家三公之一,岂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鬼祟之为,实在是可笑。”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顿时叫在场的人感动得几乎要落泪了。为了照顾这些人的生命,堂堂敬国公选择爬墙而过,这种忍辱负重是多高尚的节操啊,而这时他又醒悟过来不屑那贼人之经,瞬间感动得这些杏林高手们眼眶发红,恨不能直呼此等恩举是义薄云天了。 杨存此时一脸的阳刚正气,表面恨极了这样的歪门邪道,不过这时脑门上却尽是冷汗。 刘奶奶太绝了,她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了自己会爬墙才设下的这个陷阱!刚才爬墙的时候,脑袋刚一露头,杨存还隐隐得意您老的一时疏忽,不过一看院内的景象,杨存直接认耸了。 后院确实很是清幽,就几颗参天的大树翠绿丛生,那高度确实是不难翻进去。不过那一颗颗树上,金黄色的尾巴朝天摇晃着,即使不见那九尾猴王的影子。但光是树上,房檐上,那大大小小近百的灵猴刹那间虎视耽耽的望着自己,不被吓尿了杨存都在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了。 这时,张妈妈走了过来,一看此时门前这个阵势,顿时是吓了一跳:“公爷,您在这干什么?” “张妈妈,您总算出来了。”时敬天哭丧着个脸,把刘奶奶的嘱咐和她述苦着。 “哦,这样啊!”张妈妈哦了一声,突然是狡黠的一笑:“公爷您也稍安勿燥了,宛白小姐是不许您进去,可没说不让小姐出来啊。” “对对,高小姐修炼那么累,也需要休息,出来走走也好!”一众的大夫立刻点头称是,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看着张妈妈。 “这!”杨存一时语哽,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带走前几夜藏在这的皇太子妃!高怜心咩,确实挺久不见小妞很想她,不过眼下这青天白日的,府里的人那么多,似乎也不适合在这谈情说爱吧。 “我去请小姐出来。”张妈妈一边往里走一边呵呵笑道:“正好,这时候她的功课也该完了,出来散散心也好。” “公爷,您前院喝口茶吧!”时敬天赶忙的拖着杨存往前院走。 闹了这半天的,也是有些累了。无奈之下杨存只能叫手下的人府外候着,随着时敬天到了前院,一边喝那淡得要命的茶水一边等着。 一身素绿色的长裙,清秀而又典雅,莲步细行间摇曳生姿。高怜心的脚步有些急促,面上带着些许的红润,小跑来客厅时娇喘连连,眼眶隐隐的发着红:“您来了。” “怜心,最近还好么?”杨存一看她素面朝天也难掩的天姿国色,顿时是心里一热,立刻上前握住了她的小手,心疼的说:“你好像瘦了,是不是最近忙坏了。” “没忙,没!”高怜心的眼眶越来越红,美丽的秀目看着杨存。再也忍不住哇的一下,一边哭着一边靠在了杨存的胸前,哽咽道:“我就是想你了!” “乖乖,我也想你啊!”杨存赶忙的抱着她好生的安慰着。 “奶奶,奶奶不知道为什么,不让我见你。”高怜心一边哭着,一边委屈的说:“尽是听丫鬟们说你总在外边忙着,我却什么都帮不上,连身衣服都不能帮你洗。奶奶说要遵妇道,未过门前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可我就是想你啊!”听着如此深情的表情,石佛都会动情了。杨存原本尚有的**瞬间安宁下来,抱着怀里的软玉温香心里满是暖意,赶紧拍着她的后背,轻声的安慰说:“没事的,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只我的衣服,你喜欢的话孩子的尿布你都可以亲手洗。” 第181章尾随! “什么,孩子……”高怜心哭得梨花带雨的,都也被杨存的话逗得是扑哧一笑!笑中含泪,模样甚是滑稽但看起来又那么迷人。 拉着手,你浓我浓的说一会情话最舒服了。尤其其他人还识像的闪到一边去,一开始的气氛还算是温馨暖意,不过渐渐,在高怜心娇嗔声中,杨存感觉血液一阵的沸腾,控制不住将她一把纳到怀内,猛的吻上了那调皮颤动的樱桃小口。 呜……动情的轻哼,高怜心羞涩的闭上了眼,檀口微张任由杨存轻薄。那火热的大手隔着薄薄的衣料轻抚腰肢,更是让她的娇躯轻颤连连,喘息越发的紊乱。 火热的一个湿吻,彻底的让高怜心迷失在这美妙的感觉之中。含着她的丁香小舌,那种青涩而又大胆的主动让杨存感觉脑门一阵阵的发热,混身的血液也在控制不住的沸腾,做怪的贼手已经痒到了一个极点,开始不安隔着衣服抚摸。 就在这时,吻得浑然忘我的二人都没察觉到门外的人看得是瞠目结舌,想咳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打扰。这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怕这二人亲得**的,青天白日会控制不住自己干点更过份的事。 “一对狗男女!”一声不屑而又愤怒的冷哼,顿时是吓醒了陶醉其中的二人。 门外,张妈妈尴尬的抬头看着天,一副今天天气很不错的样子。而在她的旁边,依旧是被捆得很是严实的皇太子妃面带憔悴,可一看杨存时双眼几乎都要冒火,那绝美的容颜上尽是愤恨之色,咬牙切齿,似乎恨不能扑上来咬死杨存一样。 “呀,妈妈!”高怜心受此一惊,顿时羞得挣开了杨存,难为情的擦拭着嘴唇上的点点火热和那残留的男性气息。 “呀,看来你好几天没洗澡了。”杨存舔着嘴唇,回头一看皇太子妃披头散发的模样,不禁嘲笑道:“真是的,怎么那么不爱干净啊,这会身上该有味道了吧。” “她是谁?”高怜心顿时警惕的拉住了杨存的胳膊,满面的狐疑。此时的皇太子妃即使特别狼狈,但那疲惫中倾国倾城的绝色还是让她感觉到了一丝警惕。 “我怎么洗!”皇太子妃气得五孔都要冒烟了,被困了丢在柴房里不闻不问。除了送来流食外,根本就没人理睬她,没人会听她说上半句话。如此的屈辱,不咬舌自尽已经算是不错了。 此时她被捆得极是严实,双手负于身后,腰不自觉的挺直着。胸前一对成熟而又饱满的双峰挺翘而又高耸,光是那曲线就充满了让人想亵渎一翻的诱惑。杨存一看不禁咽了一下口水,手不自觉的比画了几下,暗暗的测算着她到底该有多大的尺寸,乖乖,那弧线,要命啊。 “她是谁啊?”高怜心俏面含红,一看杨存的猪哥样顿时羞恼,本是温柔似水的她,也不禁吃醋的掐了杨存一下。 “她啊,一会再和你说。”杨存回过神来,想解释她的身份又不太方便开口!一看高怜心嘟着小嘴一脸的醋意,赶忙搂住她的小蛮腰笑咪咪的说:“宝贝,就冲她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我的相好吧。” “那谁知道啊!”高怜心不满的哼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看着皇太子妃的酥胸,脸上一时是有低落之色,一说话空气里更是酸味十足。 “好了,我们准备动身了。”杨存一把将她搂住,大大咧咧的说:“还有正经事要办呢,你赶紧收拾几件衣服和我一起走。” “去哪啊?”高怜心示威般的往杨存的怀里靠了一下,依旧满是敌意的看着皇太子妃。 原本她还很是矜持,起码有人在还不会任杨存这样轻薄。不过女人的醋意一发的话,什么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张妈妈在旁一看立刻聪明的老僧入定,不去趟这个不好解决的混水。 “……”皇太子妃咬着银牙,面对高怜心的无礼。此时亮出身份无异是自寻其辱,她即使恨得混身发颤,但也只是狠瞪着杨存不发一言。 “好了,快去收拾东西。”杨存眯着眼一笑,拉着高怜心的手,轻声细语的说:“眼下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呢,你可别耽误了哦。” “去哪啊?”高怜心有些莫名其妙。 “回山上。”杨存一边说着,一边催促着她。 高怜心虽然满心的疑惑,不过这时也是听着杨存的话回去收拾行装了。毕竟过几日就是爷爷的忌日了,到时候也得匆忙赶回去祭拜。眼下是提早了两三天动身,不过难得刘奶奶不在,相思成疾的她自然希望多一点和杨存独处的时间。 “你个无耻之人,放开我!”皇太子妃一脸的阴色,怒气冲冲的娇喝着。 态度恶劣,毫不温柔,可谁叫人家是漂亮的女人呢。此时她一生气看起来倒是别有风味,最起码有点那种女强人的诱惑,杨存嘿嘿的一笑,舔着嘴唇说:“好了,你就乖乖的吧。这一路都是深山老林的,您老要是想过得舒服一点,最好是废话能少一些。” “咳……”张妈妈转过身去不看,不过眼角也在悄悄的监视着杨存。 “你要带我去哪?”皇太子妃闻言色变:“我警告你,我来江南虽是绝密却也是有知晓之人。一但我在这出事的话,你也逃不了干系。” “知道了,知道了!”杨存哈哈的一笑,立刻唤来了周默台嘱咐了好一阵。 “好!”周默台虽是诧异,不过这段时日接触以来!他也知这主子行事的手段高深莫测又难以琢磨,尽管对于杨存的话有些惊讶,但还是赶紧着手准备着。 城门的人进进出出的,不多时一辆富贵堂皇的马车慢慢的近来。哈欠连天的守兵一看顿时打起了精神,暗叹着终于看见肥羊的时候,又是装出一脸的肃色,大声的喊着:“停车停车,军检呢。” “操,哪来那么多破事!”杨存坐在车前,手握着缰绳。虽然不耐烦不过到底在自己的地盘上也不想惹事,车一近直接把印信递了过去。 “什么东西啊!”守兵似乎不识字,甚至不懂那是什么东西。接过后连看都不看,嘀咕了一下马上喝道:“下车下车,我们要检查一下车内有没有什么禁品。” “靠,你不认字啊?”杨存是傻了眼了,你小子是不是混杭州的,不认识大爷这张明星脸我不怪你。问题是那印信上可是字字清晰,你不会连我敬国公府的信物都认不出吧。 “怎么滴,目不识丁不能当兵啊。”守兵理直气壮的瞪了一眼,没好气的说:“赶紧的下车,我们很忙的。” 车内的情况还真是见不得人,起码捆着人就不正常了,杨存正在考虑要不要打他一顿的时候。一直在城楼上看着的首领飞速的跑了下来,混身的冷汗一脸的惊耸,猛的一脚将那不识相的家伙踢倒在地,气急败坏的骂道:“你小子脑子进水了啊,国公爷的车驾你也敢查。” “啥?”周围的士兵顿时是吓傻了。 “公爷,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这几个傻子都是刚来的,不认得您呀!”首领顿时鞠着躬一个劲的赔罪解释着,几乎是要掉泪一样:“这都新抽来的兵,不认识字才冒犯了您的车驾,公爷您开开恩,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真的?”杨存虎起脸来,有些疑惑又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声。 “真的,小人哪敢骗您啊!”首领都要哭出来了,自己顶头上司的上司。眼下杭州城乃至浙江境内势力最强之人,国公的帽子已经够吓人了,这家伙又黑白两道通吃,真要记下仇的话以后哪有好日子过了。 “哦,那就没事了!”杨存哦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说:“那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可以,公爷,对不起,您走好。”首领赶忙的把印信高举过顶还给杨存,杨存收回后看了他一眼,什么都不说就驾车出了城。 马车晃晃荡荡的走远了,直到看不见踪迹的时候首领这才敢抬起头来,猛的踹打着那个已经吓傻的士兵,气急败坏的骂道:“你小子是存心给我惹麻烦啊,想死的话你找个地上吊去,别他妈拖我下水。在杭州城惹了敬国公,你小子有九条命都不够。” 气急败坏的骂声之中,在他们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城内城门口的小巷边,周默台和张明远各自沉吟着,门下的弟子身手麻利的抗着几个麻袋丢上了马车。那一个个麻袋都在发着闷哼剧烈的挣扎着,不难看出是又捆了哪些倒霉蛋。 “公爷心思真是缜密。”周默台面色不善,叹息道:“原以为杭州城已经尽在我们掌握之中,没想到还是有些漏网之鱼。” “拖回去,大刑伺候,看是哪路的人马吃了豹子胆敢跟踪公爷!”张明远神色一冷,也隐隐的有些发恼。 杨存现在身价高了,自然是比较珍惜自己的小命,不可能和以前一样到哪都形单影只。眼下小弟多家伙多的,排场也得讲究一下。扫清了二王的势力以后,按理说这杭州城已经彻底的姓杨了,不过杨存还是不放心,临出城的时候特意嘱咐他们两人注意身后有没有眼线。 以杭州现在的情况,周张二人原本还对杨存的敏感嗤之以鼻,不过眼下真擒住了几个行迹可疑之人。周默台和张明眼的面色一时都有些难看,这杭州城,还没安稳到他们想象的地步。而他们有些麻痹了大意,若不是杨存提醒的话,他们已经缺少了做家臣该有的警惕。城外,马车缓缓的延着小路进了山。山角的一边,凝视着那一路的烟尘,十多黑衣壮汉也迅速的尾随而去,脚步沉稳有力,踏地时却又悄无声息,身形快如闪电,明眼人一看就知这些都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高手。他们快速的穿梭在树林内,如流水般的小时不见。这时,空气一阵晃动,小路旁一个婀娜的倩影也形如鬼魅的跟了上去,难掩惊讶的自语道:“那么多高手,又是哪路的人?” 第182章天现妖像,月现五辉。 荒芜的小路,车轮子碾压着枯枝的嘎嘎声分外的刺耳。 前行了一天一夜,已经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步,连续的舟车劳顿让人始终昏昏欲睡难有精神。就连眼皮都在不合时宜的打着架,杨存拿着缰绳但已经不停的打着哈欠,不停的揉着眼睛才算有那么一点精神。 夜里,天空遍布了乌云,明月似害羞美人时隐时现,只有繁星点点的光芒。山内的小路漆黑的一片,偶尔微风吹动树叶摇晃的哗哗声更是渗人,这种深更半夜的赶路很是危险,又黑又窄的小路行进起来十分的艰难。 “公爷,您累么?”车帘子慢慢的打开,高怜心略显疲惫,又关切的看着杨存。 “没事的,我的身体和牛一样壮,赶这点路不算什么。”杨存回头朝她温柔的一笑,暧昧的摸了摸她光滑的俏脸,惹得高怜心含羞低头,模样甚是迷人。 这从此出来也没办法带着兵马招摇过市,有的时候即使是府里的人都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些暗地里的事。无奈下杨存也只能自己当这车夫的角色了,毕竟萧九之事太过敏感了,能少一人知道就多一分的安全。 “呜……”车内的角落里,皇太子妃蜷缩着不满的哼了一声!说是蜷缩,实际上是被高怜心不客气的丢在角落,似乎是不愿去理睬她,这一路上两女一句话都没说过,都是在大眼瞪小眼。 女人呀,尤其是漂亮女人之间的战争真是可怕,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怎么一对眼的时候就火光四射了。杨存顿时是打了个冷战,这女人吃起醋来莫名其妙不说,还吃得那么彻底。要是高怜心知道这小妞的身份,不知道她还敢不敢这么虐待她。 “爷,为什么要带这个女人啊?”高怜心白了她一眼,回头又朝杨存询问着,语气那叫一个酸啊,酸得让人不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这个!”杨存打着哈哈不好解释,别的不说光是她那敏感的身份就不利于开口,说出来的话估计会吓坏高怜心的。 小路越来越窄,黑夜里的黝暗几乎到了肉眼都不可见的程度。不知何时皎月已经彻底被乌云所覆盖,虽无雷声大作但整个夜空却是诡异的一片漆黑,不管繁星还是明月全都消失不见,甚至是遍布漫天的乌云,似乎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一样,仿佛夜里的天空,原本就该这么空无一物的黑暗。 一刹那,天地昏暗,不见一丝光明! “怎么回事?”高怜心吓得呀了一声,近在咫尺而已,可眼前没半点的明亮。伸手不见五指,那么短的距离居然看不清杨存的所在。 “别动!”杨存赶忙的拉住了缰绳稳住了惊慌失措的马匹,眼前一片的黑暗仿佛是没了视力一样!清晰的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惊慌,赶忙摸着黑一把抓住了高怜心的小手,劝慰说:“没事没事,就是乌云多了点而已。” “好黑啊,我好怕!”高怜心手心上都是冷汗,撒娇而又惶恐的说:“爷,这么黑再赶路很危险的,我们在这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她不说杨存都打算停下来了,这莫名其妙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还怎么赶路。 抬起头来,四处漆黑就连树叶摇晃的曲线都看不到。漫天的漆黑中连一片乌云都看不见,原本夜里再怎么黑暗,起码天空还能看得清云朵和偶尔闪烁的星辰。可现在整个天空空无一物,只有那无边的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般,安静而又压抑,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喘息。 马车安静的停着,马匹也在害怕,杨存和高怜心都在忐忑中等待着这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黑暗过去。而随后之人也是停在原地不敢乱动,再好的修为此时却是彼此看不见对方,一声压抑又嘶哑的疑问:“张觉,怎么回事?天突然黑成了这样,我居然连自己的手掌都看不见了。” “下官也不知!”张觉那沉稳的声音:“天有异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心点,别曝露了。”那嘶哑之声沉吟了一下,面对这突然的天变也是诧异万分,不过还是严嘱手下沉住气来,别被这特殊的奇像吓到。 “是!”众人秉气凝神,即使有些惊讶这奇怪的天像,不过还是定下心来不闻不动。 长久而又沉寂的漆黑,深宵之时倒不会引起多大的恐慌。只是那夜里无眠之人,纷纷被这异像所惊,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清楚的漆黑,如此的诡事三皇五帝到如今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奇妖天像,莫非是天乱之兆,凡人难以窥视个中乾坤。 空无一物的漆黑之中,突然一点的闪亮,微弱而又那么的耀眼,仿佛是上天对于凡间的怜悯一样。点点的繁亮开始出现,消失不见的星星开始一点一点的闪烁着,气体开始无规则的游荡,不知不觉又汇成了那漫天的乌云! 光亮再次笼罩人间,杨存赶忙的抬头一看,顿时是惊得目瞪口呆。 “爷,又亮了,您在看什么呢?”高怜心也钻出车来,一看杨存一副吓傻的模样,诧异的抬头望去,一时也是失了神满面的不敢相信。 天空中,那轮本该是金黄色的明月,此时竟然像是彩虹一样。在一阵阵温柔的波涛扭曲中不停的变换着颜色,白,绿,金,红,赤…… “我,我眼没花吧!”杨存再次揉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不停变色的月牙。 “我,我也看到了。”高怜心微张着小嘴,一脸的震惊。 天现妖月,五色同辉,周边的星辰也不知道是不是与它交相辉映!一颗一颗的闪亮着,似乎没什么规律一样,但冥冥中看起来又似是内涵无限乾坤,叫人看不透里边的玄机。 短暂的奇像,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五色同辉之像就消失了。那轮皎月又变回了那宁静似水的金黄色,安宁而又温柔似水,似乎千万年来不曾有过变化一般。 “公爷,我怕,我们走吧。”高怜心看着那妖月,即使此时已经回复了平常,但她还是吓得声线都在颤抖。 “哦,走!”杨存被她一拉才回过神来,这才驾着马车离开。只是这时整个脑袋空荡荡的一片,似乎什么思考能力都没了,有的只是妖月当空时那些星辰看似不规则的闪烁,好像隐隐懂得了什么,又感觉什么都不懂。 “我们也走!”嘶哑之声响起,震惊后无暇去思考这个奇像,所有的黑衣人继续跟在了杨存的车后。 “天像妖月?”那娇倩之影疑惑的自吟一声后,眼看着他们的身影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天相异像,即使很多百姓睡梦中不得而见,不过天下有缘之人却是难得一见这万年不遇的奇像。皇宫之内,祈天台上一个消瘦的而又苍老的身影在夜风中显得很是萧瑟,浑浊的老眼看着夜空,震惊之余却有些兴奋的说:“尊者,这就是您一直等的妖相吧。” 无任何的应答,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那个高大的身躯!混身上下都在披风的笼罩中不见一毛一发,此时人却是诡异般的消失了,只剩那一件披风掉落在地,似是在默认,又似未曾存在一般。 “咳……”老者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面色略有红润却是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等他好不容易直起腰时,张开的手掌上满是略显黝黑的鲜血。 津门,山外的一座小破庙内!竹林哗哗做响,一局棋下了一半,似乎永远没有可破之法,变成了一局永恒的残局。混身破烂不堪,却又显得仙风道骨的老人,笑咪咪的看着天空的异像,若有所思的笑着:“五色同辉,妖相乱世,天机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金主杀,地势沉,木藏水。”一旁,一声叹息响起:“五行入世,亦是乱世,这尘俗之间恩恩怨怨,人心之欲本就乱相横生。上苍赐人追问大道之路,可知人心被欲所蒙而尽数乱相,这天机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窥视。” “是啊,乱相横世!”老者叹息着,与他对话的是桌上的一张纸符而已!此时已经燃烧怠尽,只剩那消失不见的尘埃。 翠绿遍天的山谷,悬崖之上,一样同样的纸符在半空中诡异的燃烧着,一点点的灰烬似乎归尽天际般的直上云霄。破旧的灰色道袍,老者盘腿而坐,看着漫天的星辰,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天机现!”老道神色肃染,掐指一算却是摇了摇头,有些惊讶的自语着:“五行尽出之时未到,却已不在天地之所握。木藏水,玄机未定,难道这五行之数又有异变了。” 一轮妖月,惊醒了多少夜里未梦的有缘之人。西南之地,蛇虫遍地的雨林之中,山里林间血流成河,遍地都是穿着怪异的年轻人。他们握着手里锋利的砍刀满面都是胜利的兴奋,走在山谷间查看着满山的尸体里是否还有活口,而倒在血泊中的人全都是穿着那看似高人一等的官服。 “木藏水,至善至恶,至凶至仁!”一身蓑衣看不清样貌,蓑衣上遍是鲜血!抬头凝天,声带颤意。 “哥,你说什么呢?”这时,一个少女跑了过来,亲昵的抱住了他的胳膊!少女明眸锆齿,清纯动人,只是身上沾染的血腥玷污了她本该超尘脱俗的灵气。 “龙音,我们等的灵器就要出世了。”斗笠慢慢的拿下,龙池那怪异而又邪气的脸上尽是兴奋之色:“天现妖相,五行异变。木藏水,五行自困,那木至善至恶,至凶至仁,有断生死乱阴阳之仁,亦有锁天魄叫人不能超生之凶,乃五行中最强之灵。” “您说过,能起死回生的那个?”龙音一听顿时欣喜不已:“是不是只要得到了它,那妈妈和大姐她们就能复活了?” “没错!”龙池满面欣喜的点了点头:“五行之灵的善宝,果然就是这木了。起死回生,白骨生肉,锁三魂六魄不入六道轮回,只要有了它,不只妈妈和大姐,三弟四弟,甚至爹都可以起死还生。” “那我们赶紧去找啊!”龙音一听更是着急! “恩!”龙池木然的点了点头,神色一犹豫,自语般的嘀咕着:“金刚印在敬国公身上无人问津,那些位高权重之人,看来所寻也是这能让他们长生不老的木之善宝了。窥视的强人数不胜数,恐怕这次是群起之势了,谁先得到它,必将成为众失之的了……”荒芜的小路,车轮子碾压着枯枝的嘎嘎声分外的刺耳。 第183章过节(上) 颠簸了几日,总算延着熟悉的小路来到了木屋前。当日妖骨花开之地,角蜴王的恶毒之臭似乎还绵延在空气之中,让人感觉到极端的不适。 小庭院,依旧是那么的安宁,远居山野与世无争,人间仙境般的坐落世外。门前,马车缓缓的停下,马匹已经累得直喘嘶鸣。车子也满是泥水显得很是狼狈,杨存面色憔悴,跳下车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一伸懒腰尽是刺耳的嘎嘎之声。混身的骨头都像要散了一样,又酸又疼极是难受。车内,不堪舟车劳顿的高怜心和皇太子妃还在昏睡着。这一路上高怜心虽然吃醋对她不理不睬的,不过好在她还没什么过激的行为,起码不会在车内玩点**调教之类的东西。当然了,香艳一些的话杨存是不反对的,只要点到为止不伤性命的话,有那么点小刺激也是不错。 可惜事与愿为,高怜心还算知书达礼,醋意那么大居然也没扒她衣服羞辱她一顿什么的,这实在是不科学啊。所以有时候杨存是鄙视读书人的。读那么多书干嘛,学那么多礼数干嘛,看着不爽就动手收拾她啊,满足了您阴暗的心理,俺眼睛也吃点冰淇淋,两全齐美,何乐而不为呢。 在杨存还没提起精神的时候,小屋的门嘎吱的一下打开了!刘奶奶一身的素衣,面沉如水,蹒跚着脚步一点一点的走来,看到杨存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是点了点头笑道:“老身知道你会来,不过没想提早了几日,不过早点也是好的。” “奶奶好!”杨存赶忙礼貌的问了声好,前段时间被她教训了,这会还是心有余悸。眼下又是孤身一人在人家的地头上,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怎么还带了外人来?”刘奶奶默然的看着马车,突然开口询问。 “这个,有点小关系的,一会再和你解释。”杨存冷汗那个流啊,您老果然神道得和妖怪没区别。连马车上还有别人都知道,这一路都把她捆身堵嘴,有时候一累自己都要忘了车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怜心累坏了吧!”刘奶奶沉吟不言,叹了口大气说:“先把她抱进屋来吧,这孩子最近功课多还要这么劳累,难为她了。” “是!”杨存立刻进车,一个横抱将高怜心抱进了屋内的小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时她始终香甜的畅睡着,不难看出又是刘奶奶做的手脚。 屋内还是那么的简单而又朴素,小园子又是干净整洁。即使床上的美人儿活色生香让人又想与她同眠的冲动,但在在刘奶奶的监视下杨存可不敢起这个色心,只是左右的看了一圈,不禁诱惑的问:“萧九呢,他儿子也不见了。” “放心,没到时候,老身会让他活得好好的。”刘奶奶说话的时候眼里凶光一闪,与那满面的慈祥毫不搭配。 马车内,皇太子妃也是睡得死沉,杨存索性就不去管她。 槐树下,刘奶奶沏了一壶好茶,悠闲自得的品着:“国公爷,您和怜心一起来,不会是为了救萧九吧?” “没的事,一个臭男人死不死的,我哪有那么多心思管他!”杨存赶忙献媚的笑着,摇着头说:“高家这血海深仇不报是不行的,我可不敢去参合这个事,只是这里边黑幕重重,萧九还有点利用价值,所以我才来和您老商量一下。” “我知道!”刘奶奶神色淡漠,那夜也是偷听了两人的对话,冷笑说:“萧九不过是受人指使而已,那幕后之人乃是朝堂上权势滔天的定王。你放心,这些老身心里有数,此次以萧九为祭后,老身也断不会放过那丧心病狂之徒。” “刘奶奶,您果然已经五行在手了。”杨存大大的叹息了一声。 “你们所见,终不是真。”也不知为何,刘奶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突然眼眶有些发红,哽咽道:“阳成当年确实机缘之下得了五行善宝,可没想到却因此引起了贼人觊觎!倘若当年他自私一些不去想那恩济天下之事,恐怕也不会落这个惨死的下场。” “您意思,他遭惨祸的时候,五行之灵已经不在他手上了?”杨存小心翼翼的问着,五行之一的善宝,多少人都在觊觎着。即使强如杨术都不可免俗,那这个木之善宝肯定是有它的过人之处。 长生不老,起死回生?恐怕也就这些,才能让那些位高权重之人趋之若骛了。 “恩,那时他还未告老还乡,就已经托付于我。”刘奶奶神色黯淡,有些呆滞的说:“阳成好傻呀,他只想以木之灵的天材地宝普济众生,却因此被人毒害。我带着木之灵躲在这十多年,也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让他九泉之下能得以安息。” “刘奶奶,杨存有个不情之请!”杨存看着她眼里始终浓郁的恨色,咬了咬牙后还是小心翼翼的说:“萧九死罪难逃,可他也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能不能放过他的幼儿?” “不能!”刘奶奶一时神色激动,斩钉截铁的说:“高家满门惨死,岂是他一条狗命就能尝还得了的。” “可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杨存不希望自己有这怜悯之心,可想起那命运坎坷的可怜孩子,还是忍不住劝道:“您为高家报仇无可厚非,杀了萧九也是情理之中,可那大恶之人并不是他。他也是被定王指使无奈行事,这罪过怎么样都不必累及家人吧。” “慈不掌兵,善不入官!”刘奶奶有些诧异的看着杨存,略显嘲笑的说:“国公爷可不像是悲天悯人的善辈,杭州一乱你动起手来可是狠辣得很,暗地里多少无辜的人被陷害而死。而眼下您却来和我谈无辜,老身觉得真是好笑。” “身不由己!”杨存也是叹息了一声不去反驳,江南乱事!这把火烧完除了功劳外也须给朝廷一个交代,毕竟是闹出了那么多的人命,免不了有那些颠倒黑白之事,这也是无奈之举。 官场黑暗,背地里尽是道不尽的肮脏,争权夺利,尔虞我诈,阴暗得全是见不得青天白日的血泪。江南之事,要保住自己的人,那就难免牵连无辜,林安国将一切粉饰得歌舞升平,那一张张歌功耸德的奏折里,甚至有很多连杨存都不知道的冤案。 “感动么,居然有人为你儿子求情,真是可笑。”刘奶奶抹了抹老泪,突然意味深长的皈笑着。 杨存诧异之时,原本还干净无比的泥土突然裂开,一根根的藤条托着两个巨大的花苞从泥土里钻了出来。巨大的花瓣慢慢的张开着,一身**,满身都是粘稠而又散发奇异香味的透明粘液!萧九有气无力的看着杨存,嘶哑着似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另一朵花苞也是一样,不过里边包裹的却是他的儿子!此时他依旧在香甜的睡着,身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愈合完好,肤色白里透红很是健康,比起以前奄奄一息的模样好了许多。 萧九披头散发,似乎是嘴不能言!这时,两根藤条猛的炸入了他背后的穴道内,顿时疼得他啊的惨叫了一声。 “你可以说话了!”刘奶奶轻描淡写的说着,冷漠的看着他流出的血被花苞慢慢的吸收掉。 “我,我儿子,怎么样了……”萧九疼痛之余,目光无神却又关切的看着一旁熟睡的儿子。 “放心,还不是你们死的时候!”刘奶奶站起身来,走前几步伸手摸了摸他儿子身上粘稠的液体,查看了一下后阴沉的说:“你们是阳成的祭品,这两日我会医好你们父子身上的伤,让你们完完整整的死在他的坟前。” “求你了,放过明儿……”萧九顿时慌了,即使混身被困动弹不得,但还是哽咽着哀求着:“一切的罪孽都是我做的,与我儿子无关,他是无辜的!” “无辜,高家也很是无辜!”刘奶奶的神色闪过一丝的犹豫,沉吟着也不去搭理他。 这时,刘奶奶突然面色一肃,有些不善的说:“公爷真是走到哪,麻烦就跟到哪!” “怎么了?”杨存一个机灵,立刻朝门口看去。 空荡荡的小路,本该是慌无人烟的深山之内,此时十多个黑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马车之前。 “公爷,别来无疡啊。”赵沁宏一脸的阴色,背手而立。身后张觉一众的高手,将那马车团团的围住。张觉看了一眼车内之人,朝他点了点头。 “你不是回京城了么?”杨存顿时冷汗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大意了,被人跟了一路居然没有察觉。倘若他们在半路上起了歹心的话,那自己只身一人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木之灵!”赵沁宏迈前一步,看着这简单之极的小庭院,突然兴奋的笑道:“堂堂敬国公轻车简从,鬼鬼祟祟的出了城!不枉我忍着火气跟了你一路,哈哈,没想到五行之一居然藏匿在这江南的深山之中。” “你们是何人?”身为这里的主人,看着来人狂妄的态度,刘奶奶隐隐的有些不悦。“晚辈与敬国公有点过节,想来找他讨个说法而已。”赵沁宏阴笑着:“眼下看来父王教导得没错,隐忍一时日后必是大有所获,我顺天府被救走的钦犯也在这。皇太子妃居然也身在江南,啧啧,看来天牢被劫之耻,今日可以一雪了。”随着他的话音,张觉和十多身手高强的手下都是面露杀色,猛的抽出了腰间配兵,杀气腾腾的朝小屋走了过来。一迈虎步,张觉的四丹之境凶气凌人,其他人最低也是二丹在身,皆是顺天府内数一数二的高手。 第184章过节(下) “这个,世子,咱们有什么过节啊!”杨存顿时一脑的冷汗,看着这些咄咄逼人的顺天府高手,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撇清关系,顺便拖延时间。 “我王府拨银,三大商号的货物,全被你扣在江南了。”赵沁宏难忍恼怒的说:“本是我顺天府查抄了魔门南坛,可你却带兵扣押了我们的物资。父王一怒责我无能,你说这是不是过节啊。” “啊,那可都是上交朝廷的脏物啊!”杨存装着傻,脑子迅速的转着想着脱身之计。 “朝廷的脏物,敬国公,明人不说暗话。”赵沁宏冷笑着:“顺天府清点南坛之物时张觉并未将这些录于奏折上,顺天府留他在江南也是为了运回这批东西。而你却是突然带兵包围,硬生生的将东西扣下占为己有,上交朝廷的那些东西里,可没有三大商号的货物与我王府的拨银。” “你没写,我就没交嘛!”杨存看了看旁边一脸发恼的刘奶奶,心里一下有了底气,马上不客气的回道:“而且那批东西都是什么你比我心里有数,既然是三大商号和你王府之银,那要上报圣听的话,恐怕容王爷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吧。” ……顺天府的人一时沉吟,事嫌谋逆,他们也不敢多言。 “世子,您竟然说得这么直白,那杨存也不客气了。”杨存看着他脸上的阴晴不定,底气是更足了,冷哼了一声:“你们这批物资是什么咱们心照不宣,哪一件拿出来都是砍头的大罪。确实你们可以把罪名推给魔门,不过你们舍不得而已,顺天府在我江南如此大动干戈,难道你觉得以杨某的脾气会让你们这么顺利的全身而退么?” “不过是你见财起意罢了!”赵沁宏面色狰狞,怒吼道:“既然你敢吞了我王府的物资,那就是摆明了要与我们作对。” “那又如何!”杨存被激得一时火起,也是不客气的回骂道:“你们来我的地盘上兴风做浪,剿灭了魔门南坛的功劳全归了顺天府,却要我地方上收拾你们的烂摊子!你真以为顺天府的牌子那么管用,到哪都能高人一等,老子就不吃这套。” “我再一次问你,那些东西你交不交出来?”赵沁宏极端的恼怒,毫不客气的怒喝着。 家兄之死,父亲之怒是他意料之中的。金殿之上受封世子,对他来说是期望而又不敢奢望的未来,可此次自己太心急了,没等事了就匆忙的回了京城。以为有张觉在浙江后边的事宜不会有何意外,谁知敬国公竟然胆大包天,竟然敢带兵相峙吞了本该是属于王府的物资。 丧子之痛,对于哪位为父者来说都是刻骨铭心。可偏偏那行凶之人却是自己的次子,容王欲哭无泪,心绞欲死,可到底是心性坚定的皇族权人,短暂的哀痛后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打起精神继续他的图谋。 那几日,身有五丹受了那些断骨之伤也不碍事的赵沁宏。只感觉自己的生活似是天堂般的快乐,父亲虽然依旧严厉的斥骂着,却对躺在病床上的他关爱有加。即使见面时他依旧怒骂,可下人送来的东西,父亲嘱咐的关怀,却已经让他兴奋得都要疯了。 即使父爱如山一如既往,但父亲可从没这样光明正大的关怀着他,对他嘘寒问暖!赵沁宏都恨不能砍掉自己的手,祈祷着身上的伤永远别好,那样就能多享受这份迟来的关爱,可就在那时。江南人马匆忙来报,原本是要暗地里运回的物资,却是因敬国公的横插一手而生了变故。 地方衙门怎么可能敢惹在大华是瘟神一般存在的顺天府,林安国那区区杭州知府不可能有这胆子,张觉没将那些物资梳理在奏折上,林安国递交朝廷的奏折也不提那些物资与银两。如此一来谁不明白,那批见不得光的东西因为这一时的大意,已经被敬国公私吞了。 容王恼怒却也无奈,毕竟那些东西棘手得很,赵沁宏得知顿时是怒发冲冠!原本以为留下张觉足以处理这批物资,谁曾想敬国公居然如此的胆大包天,敢和顺天府玩猫腻来个黑吃黑。眼下这些物资见不得光,顺天府断没有理由再找敬国公资论此事。 那一夜父亲暴怒,又无奈的唉声叹气,但他却丝毫没责怪自己的一时轻浮自大。赵沁宏更是自责,撕下了身上的纱布,丢掉了那让他感觉到关怀的厚棉,不顾一身的伤连夜的赶回江南,只为了夺回让父亲苦叹无奈的那一批物资。 “哦,原来世子惦记是那些物资啊!”杨存哦了一声,不冷不热的说:“你想要可以,杭州衙门可将这事上奏圣听,到时候这些东西还不是归了国库,便宜了户部!” “你别给我装傻!”赵沁宏一怒,顿时是四地风起,空气间突然一片的灼热!五侃赤红的内丹在周身咆哮着。 “世子,好修为!”杨存顿时感觉心脏仿佛滞一下,那难言的威压。即使比不上当日力量全开的杨术,却也是凡人难以承受的沉重。 “别岔开话题,我王府的物资呢?”赵沁宏愤怒的咆哮着:“你既然敢动我们的东西,那早就该有此觉悟了,敬国公,再不交代出来的话别怪赵沁宏无情了。” “我说了,你想拿,没门!”在他的威压下,杨存喘息不过,却也是难掩恼怒,猛的暴喝道:“妈的你当老子好欺负是吧,告诉你,老子吃软的就是不吃硬的,有种你就杀了我!” “杀了他们!”赵沁宏恼色一起几乎没了理智一样,立刻吼怒的喝令着。张觉众人马上抽出了腰间的配刀,大喝着冲杀了过来,最低二丹,为首的张觉四丹之境加身!十多人扑过来时那漫天的肃杀,沉重之间漠视生命的安静,阵阵的脚步声中只有让人胆怯的心寒。大哥,我开玩笑的!杨存一看顿时傻眼了,本以为有这批东西在手上,顺天府的人就不敢胡来。可没想到赵沁宏居然气到了这程度,还真的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靠,老子装什么英雄气魄啊,这下装b不成变傻b了。 “放肆!”这时,原本沉默一旁的刘奶奶突然面色一沉,塌前了一步。 随着她不悦的喝声,土地突然不规则的龟裂,一条条的腾条似有生命一般的钻出了泥土,如毒蛇般灵巧的朝张觉他们钻了过去。张觉众人顿时一诧,但稳住心神来还是赶忙的挥刀斩去,将那一段段的植藤砍落在地。 地上的藤枝仿佛是源源不尽,即使是砍掉在地,但马上又有新生破土而出朝他们袭去。张觉一众的高手虽然震惊,但在速度上却还能与之周旋,那藤条虽是诡异异常,但只要强定心神依旧可与之一斗。 无数的藤条拔地而起,硬生生的将十多高手抵挡于门外。张觉众人即使身手高强不落于下风,可在如此源源不绝的阻拦下,一时竟也是进不了寸步。 “五行之木!”赵沁宏一看眼里怒意更盛,低吟之时,空气越发的干燥。 源源不断的藤条阻拦,数十高手根本进不了庭院!赵沁宏一看顿时更是恼怒,左手猛的抬起,额头上的火眼血泪横流,顿时一阵灼热的翻舞中一条带着火的锁链在半空中盘旋咆哮着! “火之灵!”杨存再不识货,也察觉到了那丝可怕的力量。 “焚尽罪业,万生锁!”赵沁宏的一声暴喝,手一挥那缠绕着火焰的锁链随着他的手一挥瞬间似是化身万千一般,猛的袭向了已经铜墙铁壁般的藤条。 轰的一下,藤条顿时被大火掩埋,瞬间的灼热下悉数化为了灰烬。刘奶奶一看顿时惊讶不已,即使双手一挥依旧无数藤条出土,可在那几乎要燃烧一切的锁链下,只是一照面的功夫就焚烧一尽,根本抵挡不住那仿佛九天而来的列炎。 “要你们的命!”无数缠火的锁链加身,赵沁宏的神色一片狰狞,猛的一跃而起朝杨存杀了过来。 “杀啊!”张觉众人这时才得以脱身,一回神立刻举着刀冲进了庭院之内。 四处燃烧的藤条,已经无力阻止他们的入侵了。眼看赵沁宏满面狞色,带着手下就要砍杀而来的时候,刘奶奶的面色上竟然第一次有了些许的慌张。那并不是惧怕死亡的慌乱,而是一种自责,而又像是痛恨恼怒自己一般的气色。 “阳成,莫非,我又走你老路?”刘奶奶突然眼一闭,不甘心的老泪缓缓的流下。 “奶奶,猴王呢?”杨存着急又紧张的叫喊着。眼看着这些王八蛋已经冲得这么进了,这时已经是有些六神无主。 “猴王,它不会帮我们的。”刘奶奶满面老泪,回头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望的是什么,突然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操,绝世高人,高深莫测,深不见底的刘奶奶居然一脸颓色的闭上了眼等死!杨存一时心急是忍不住怒骂了一声,眼下赵沁宏五丹加身又有火之灵相助,杀来之时更是狰狞恼怒。而五行又是火克木,那些藤条被他视若无物,这样的境况之下,自己又怎么可能有能力抵挡。 “避高而趋下,化形,无见于天地,寸境寸生。生寒,冰封万物……” 这时,一声娇喝响起!半空之中的燥热变成了一阵的阴寒,张觉众人警惕的一抬头之时,半空之中突然寒冷无比,簌簌的震响之下一个个个无形的牢狱仿佛从天而降,缤纷而落的雪花顿时就像一个个枷锁一样,将措不及防的顺天府高手四肢全都封住! “就知道你还在!”赵沁宏猛的一回头,暴喝之余无数的锁链猛的击去,摧毁了张觉他们身上封印一时的冰锁。 “万生之锁,锁魂燃魄,这次看你还能跑哪去!”赵沁宏怒吼着,猛的一挥手,一条巨大无比的锁链缠绕着无边的火焰猛的击向了虚无的半空。与此之时,大地猛的四面火起,一道道的火焰似是利刃一般拔地而起,朝着锁链的顶端一起燃烧而去。 第185章金刚印的秘密(一) “火之灵!”天空中的娇喝,伴随着说不出的恼怒。 “天霜,寒至,冰封万物。”在锁链就要击到的一刹那,天空中突然水纹荡漾般的一阵扭曲,一个倩影云袖飞舞,娇喝之下居然毫不畏惧的伸出纤手迎向了那满是火焰的锁链。 那身影还未待细见时,突然手掌上寒气四溢,一座巨大的冰墙迎着锁链而去。 似是大爆炸般的一荡漾,却又没那惊天地的声响,大片的水蒸气在天地间出现而又消失不见。赵沁宏满是惊讶的收回了锁链,面色微微的一变,后退的脚步也是一阵的蹒跚。 “世子!”张觉众人赶忙的护了过来,唯有他们才清楚赵沁宏外伤内伤皆是未愈,身体的情况很是糟糕。 “火之灵,不过如此。”雾气缓缓的散去,紫色长裙,婀娜之姿。此时一头青丝随意的散下,可是那绝世的容颜依旧叫人惊艳。 瓜子脸,柳叶眉,翘鼻明眸,每一样看起来都那么的普通,可偏生在她身上却是那世所难寻的倾国之姿。杨存一看顿时冷汗流遍了屁股,尴尬又有点害怕的举了举手:“哟,是妖女妹妹啊,最近你可好啊,吃得好么,睡得香么?” “有你敬国公府关照,自然是好了。”童怜面无表情,冷笑了一下感觉更是吓人。 赵沁宏后退了数步,猛的一抬头那满是怒意的眼里顿时更是红色一片。推开了张觉等人的搀扶,看了看妖女又看了看杨存,猛的怒喝道:“原来你们是早有勾结,难怪南坛之事敬国公府敢为难我们。” “声明一下,我们可没勾结。”杨存摆了摆手,又有点讽刺般笑道:“我这人可不喜欢和人勾结什么的,不过勾搭的话我倒是乐意至极。” 水蒸气慢慢的散去,此时那张容颜才分外的清晰!绝色倾城,冰冷的高傲,让人想征服她又不禁双腿发软的想臣服。童怜闻听杨存调戏的哈顿时带着恼意狠狠的白了一眼,不过这一眼就和媚眼一样,让杨存感觉骨头都阵阵的发酥。 “张觉,你们绑了敬国公!”赵沁宏满面的阴色,锁链上的火焰开始变得熊烈起来,面色凝重的盯着妖女:“将他和皇太子妃一起带走,这里自然有我应付。” “世子,可您身上的伤。”张觉也知道这办法最是稳妥,眼下唯有赵沁宏才有实力与妖女一战。他们要绑了不过三丹加身的杨存不是难事,只是,这样太冒险了。 “去!”赵沁宏暴喝一声,飞舞的锁链尽是烈炎,猛的朝魔女杀了过去。 “狂妄之徒,今日要你血债血尝!”大长老之死,忠心教众之死,南坛的付之一炬,太多的仇恨一一的涌上了心头。 童怜顿时恼怒不堪,仇人相见是分外的眼红,云袖一飞五丹加身,磅礴的真气拔地而起气势冲天没有任何保留,伴随着刺骨的阴寒豪不畏惧的迎向了赵沁宏。 一样的五丹之境,妖女的真气明显更是老辣沉重。水与火的较量,天生不可相融的五行属性,即使妖女并不真正的具有五行之灵,但一出手时那浑厚的力量与火之灵一拼也是毫不逊色。 空气里潮湿,灼热,闷热,不停的交替着!二人的缠斗是快如闪电几乎看不清身影,童怜混身上下都是淡淡的雾气,丝毫不惧怕那燃烧的火焰。二人一接手已经是红了眼,直接打得白热化了。 “火之一,漫天火雨!”赵沁宏被她猛的一掌击得飞至了半空,忍着胸口的剧疼一咬牙咽下了喉里的鲜血,手一挥顿时漫天都是点点的火雨,就像要焚尽一切般的烧了下来。 “小伎俩,没用的!”童怜面沉如水,身形不动只是五丹闪烁,拔地而起的寒气竟然硬生生的将那些火球全部冻结熄灭。 “火之二,炎舞!”赵沁宏似乎早预料到了一样,在那火球熄灭的一瞬间,他已经猛的一下冲到了童怜的面前,数十带着火焰的锁链四面八方的朝她击去。 “我说了,没用的!”童怜神色肃然,娇喝一声双手合十。五颗纯白的内丹顿时是寒气大作,身上的雾气化实,就似是一条条水的锁链一般纠缠上去。 哧的一声……又被一掌击中的胸口,赵沁宏顿时喷出了一口血雾后退了数十步远!胸口裂骨般的疼让他面色都有些扭曲了,断骨的手臂更是开始抽搐!额上的眼睛越发的黯淡,黝黑的锁链上,那原本要焚烧一切般的火焰竟然快要熄灭般的脆弱。 “你的火龙呢?”童怜五丹加身,面色阴沉,一步一步的逼进着,高傲而又愤恨的喝问:“怎么不拿出来,当日屠我教众时不是威风八面么?” “对付你这妖女,哪需万生锁化灵!”赵沁宏说话的时候面色已极是扭曲,胸口一疼,又是喷出了一口血雾。这一照面,竟然如此惨败,倘若不是一身的旧伤未愈,哪至于如此不堪一击。 “你们拿下敬国公,我去帮世子。”张觉一看,慌忙的拔起刀冲了过去。 “贼子纳命来!”张觉凌空出世,四丹之境老辣无比,猛的一刀带着泰山压顶般的魄力直取童怜的天灵。 “那么着急来送死,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们么?”童怜面色阴森,虽有一丹之差但张觉的真气浑厚也不容小觑!此时她也是不敢大意,猛的一定心神,双手一挥那柔软的云袖瞬间似乎变成了刀刃一般,与张觉战到了一起。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身有五丹又五行加身的赵沁宏居然败得如此惨烈,这会他还跪屈在地不停的吐血,那锁链上的火焰越发的虚弱。杨存一看顿时是打了个冷战,好家伙,妖女妹妹的实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自己居然还敢三番五次的调戏她,拿个色胆包天奖还真是实至名归。 算起来,自己调戏得那么过份她也不杀了自己,难道这就是真爱? 就在杨存一楞神的时候,张觉手下的强人回过神来,立刻咆哮着冲了过来:“拿下他!” “妈的!”小小的庭院根本避无可避,原以为有猴王在万事都能搞定!眼下刘奶奶说猴王不会帮忙,那万事只能靠自己了,杨存怒骂了一声,三颗洁白的内丹环身,可在他们面前也显得逊色不堪。 “还敢顽抗!”顺天府的十多高手最低也是老辣的二丹,一看杨存的架势顿时恼怒不堪,原本欲是要抓活口,可此时却是被激得拔出了刀猛的砍来。 “干死你们!”杨存恶向胆边生,猛的暴喝后双臂缠饶上混重无比的真气,与几个杀来之人缠斗到一起。 其他几人一看,立刻潮水般的冲向了一旁已经神色麻木的刘奶奶。 张觉虽有四丹功夫又老辣,但在修为上和童怜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纠缠了没多久就被童怜找准了机会,沉重的一掌将他击飞出去!这时眼看着刘奶奶就要遭到毒手,童怜犹豫了一下还是猛的冲了过去,出手将那些顺天府高手全都击退。 刀折断为二,张觉披头散发,嘴角流着鲜血跪在地上,恨恨的看着童怜!猛的握紧了半把端刃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深喘一息,四丹开始慢慢的盘旋着,散发着比刚才更是深沉的力量,此时他眼里莫名其妙的决绝,叫人看了有些心寒。 “张觉,你要干什么!”赵沁宏内伤加剧,一看他疯狂的模样顿时心慌的喝骂着。 “世子,保重了!”张觉头也不回,言语已经如死水般的平静。 “不准,我命你回来!”赵沁宏一听更是着急,歇斯底里的喝骂着:“你个王八蛋别去啊,你胆敢违背我的命令。” 在他的叫骂中,张觉径直的冲了过去,没半分的犹豫。 “妖女妹妹,还有我这边,这边,帮帮忙!”杨存被数人纠缠得气喘连连,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打着游击战略四处狼狈的鼠串根本就不敢和他们正面动手,不然的话早被他们剁成肉泥。 “什么意思,要我帮他们是么?”童怜回头一看杨存过街老鼠般的狼狈样,不禁扑哧的笑了一声,一副看大戏的模样看着杨存抱头鼠串。 “啊……”这时,张觉猛的冲了过来,眼看着杨存眼里闪着恨意!再一看妖女,充血的瞳孔顿时一阵阵的扩大。 “无知鼠辈!”披头散发的张觉冲来,妖女不屑的冷哼着!双手刚一抬起时才感觉到不对劲,四丹之境的力量,似乎快要不受他控制一样开始狂燥起来。 “张觉,不要啊!”赵沁宏明白他要干什么,顿时急得大喝。此时混身剧疼,他一点都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张大人!”顺天府的高手也停下了围攻,着急而又害怕的叫喊着。以身为介,自暴内丹。倘若是一般的自暴内丹也只是修为尽失而已,可此时的张觉却是任由四丹之力无限的膨胀,他是要以粉身碎骨的代价与妖女玉石具焚啊。四丹之境的自暴,除了在远处动弹不得的赵沁宏外,恐怕在场的人都会被牵连其中,无一幸免。 第186章金刚印的秘密(二) “你疯了!”童怜神色一时慌乱,即使她五丹在身能保得一命。可任由张觉这样癫狂自暴的话,在场其他的人,顺天府的高手,刘奶奶,杨存,皇太子妃和屋内的高怜心都是难逃一死。 妈的,这小子要玩真的,以身为介自暴,你他妈自残病患者啊,那多疼啊!杨存顿时吓得腿都软了,瞠目结舌的看着张觉的四丹散发着暴乱的真气朝自己冲过来。 这时,庭院内的人谁都跑不掉了,连张觉自己都无法阻止内丹的爆炸。 就在他冲到了近前,真气快要澎湃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突然庭院内一阵诡异的波动让所有人都感觉心头一紧,后院传来一阵阵的嘎嘎声,泥土里猛的钻出了无数的藤条,在一刹那就将已经发狂不受控制的张觉捆得动弹不得。 那些藤条,经络似乎都是活物一样,有水份一样的东西在里边流淌着!缠上的一瞬间突然越发的粗壮,张觉顿时气急败坏的暴喝着:“放开我!”仔细一看,那些藤条竟然连他就要爆炸的内丹都纠缠上了,那经络里流动的水份竟然是张觉的真气。这些藤条似是活物一样,贪婪的吸收着张觉那几乎控制不住的暴动真气,将他们全部吞噬后化为养分输向根部。“刘奶奶,还是您牛b。”杨存顿时松了口大气,马上朝刘奶奶树起了大拇指。这地下也不知道到底种了多少奇怪的植物,不过就冲这藤条阻止了张觉自暴的功劳,那也是救了自己一条小命。 顺天府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此时看向刘奶奶的眼光尽是畏惧。一抬手间竟然能阻止四丹之境的自暴,这份恐怖的修为实在是骸人听闻。 “不是我!”刘奶奶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叹息了一声,神色间尽是落寞。 “怎么回事?”童怜警惕的看着那些藤条越发的粗壮,几乎都要把张觉彻底的包围起来,立刻疑惑的问了一声。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大气的时候,突然一股无比的压迫似乎是天塌下来一样,瞬间让人连灵魂都感觉到恐惧。空气里充满了无边的杀气,仿佛是一瞬间要幻化无数的利刃将人绞碎一般。 “这气息!”童怜顿时心头一颤,疑惑的望向了杨存。 杨存也是心惊,这种冰冷的杀气实在太熟悉了,那是在没有生命的金刚印世界里才有的。 “什么东西!”赵沁宏刚恢复了一些元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时,只感觉到心神前所未有的一种压抑。 盛开的花苞猛的合拢起来,似乎是害怕一样带着萧九和他的孩子钻入了地底,所有的藤条在一瞬间缩回了泥土之中。真气被吞噬一空的张觉晕厥着摔落在地,此时所有人都骸然,不明白这股强悍得连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杀气从何而来。 血腥,凶残,暴戾,即使在场不少人都是杀人如麻,可在这一瞬间,无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抑。 这时,屋顶上的空间一阵摇晃,天生妖相,九尾皆活!猴王的身影慢慢的出现,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那股可怕的力量又和这冲天的杀气截然不同,可又有着不分仲伯的强大。 “你来了!”刘奶奶回头看了看它,突然叹息了一声,面无表情又似是无奈。 猴王的怀里,是熟睡着的高怜心。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时他似乎身躯庞大了许多,就要赶上地奴那非人的畜生了。猴王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后朝刘奶奶伸出了巨大的手掌,刘奶奶无言的叹息着,深沉的看了杨存一眼后,默默的坐到了猴王的肩膀上。 猴王无言,带着高怜心和刘奶奶,慢慢的往回走。 “慢,你要带她去哪?”杨存顿时着急的叫喊着。 “敬国公,好自为之。”刘奶奶回头,看着杨存饶有深意的说:“老身的命数已到了,眼下这一关倘若你过得了的话,来日记得你的誓言,娶怜心为你唯一的发妻。” “什么命数尽了,你们到底要去哪?”杨存叫喊着追了上去,可明明只是几步之遥!一刹那间空间一个摇晃,巨大的猴王竟然就那样眼睁睁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那,那是什么东西?”顺天府众人骸然,看着巨大的猴王,感受着那不可一世的力量,连骨头都控制不住的在发软。 “张觉,没事吧!”此时,赵沁宏也是蹒跚着脚步走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蹲下,面对着两股滔天的力量,他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关切的查看张觉的伤势。 情况越来越混乱,一瞬间刚才还死命相拼的两伙人似乎都无心恋战了一样,而此时空气内的杀气是越发的浓郁,已经可怕到让人除了惊讶外找不出其他想法的地步。所有人都感觉心头压抑,连言语都是一件奢侈的事,只能真气全开的抵御着那股杀气对灵魂的侵蚀和折磨。 “金主杀!” 一声嘶哑而又低沉的呓语,声音空洞无神仿佛来自阴曹地府一般,刹那间叫所有人都感觉到心头一慌。 “啊!”杨存顿时感觉心头一疼,疼得跪下地来混身颤抖着。身上的力量开始不受控制的暴动着,一刹那间疼得满面的扭曲,在血液的流通下肌肤里开始浮现着各种各样奇异的纹路。 “你没事吧!”童怜一看顿时惊诧,想过来查看,修为那么强大的她居然被杨存身上暴发的力量硬生生的抗开,寸步不得而近。 “怎么回事,金刚印……”杨存满面的狞色,身上的衣物开始碎去化为了灰烬,皮肤变成了金黄色的一片。巨大的痛苦蔓延全身,在每一段的骨髓甚至是灵魂里肆虐着,源源不断的上古纹路在肌肤上刻画着流淌着,似乎是在进行一个凡人不能窥视的祭礼一般。 “敬国公的金刚印?”赵沁宏众人也是惊呆了,原都以为金刚印随着林管一起消失,谁也不曾想到主宰生杀的金刚印居然甘心藏在只有区区三丹的杨存身上。 “跑,跑啊……”杨存满面的狰狞,狰狞得几乎扭曲,此时只感觉自己的力量,自己体内的力量快要控制不住了。 “世子,我们还是先走吧。”顺天府高手一看逃得远远的,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不管刚才的猴王还是眼下的金刚印已经让他们心生惧意了。搀扶起了赵沁宏和张觉,本能告诉他们再留在这里的话会很危险。 “林管!”赵沁宏咬着牙,不甘心的看了杨存一眼,还是无奈的下令:“走!” “啊……”杨存再也控制不住的,猛的朝天一吼时,已经没了任何的意识。 金刚印在天灵盖上慢慢的盘旋着,刹那间金光冲天,夺取了昼日的光辉。 “怎么回事!”童怜本能的伸手挡住了金光的肆虐,眼前的一幕太过熟悉了。就有如当时金刚印的暴走一样,可那时,林管粉身碎骨了,难不成这次…… “不好!”顺天府众人也是骸然,他们蹒跚的脚步怎么可能逃得过金光的吞噬!当日强如杨术一时大意都逃脱不了,又何况是此时伤痕累累的他们。 刹那间金柱冲天,将所有的人全都吞噬其中,金光遍是杀气又不夺人性命。安静而又霸道的将所有触碰到的东西全都吞噬了,小木屋,马车,就连马车上昏睡的皇太子妃也不可避免,被卷入了这个不属于尘俗的世界内。 金刚印盘旋着,冲天的金柱势不可挡,力量和光芒比起之前有过之无不及,那主宰生杀的压迫,让人一看不禁要跪倒在地。 小山崖之边,再没任何活人的气息,只有那将周遍全都吞噬的金柱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和杀气!远处的树顶上,看着冲天的光芒,混身都笼罩在斗篷内看不清相貌的人。从刚才就一直默默的看着横生的突变,只是金刚印突然的暴走似乎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怎么可能?以林管的力量,不可能驾御得了金刚印。” 黑衣人一刹那就消失了,几里地的差距,几乎是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瞬间他就来到了金光之前,沉默的看着这气势磅礴的冲天金柱,似是沉吟,又似是懊恼的说:“怎会这样?金刚印的杀气澎湃却不再狂暴,难道林管真的有什么办法驾御了这主杀之灵。” 话语之间尽是困惑,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一时大地开始颤抖,天上被夺取了光辉的昼日与金光似乎在刹那间都感觉到了害怕,突然他闷哼了一声真气外放,刹那间澎湃的真气似是咆哮的海浪一般将周围所谓的树木吹得是拔根而起,就连金刚印的光芒都在一瞬间不安定的摇晃起来。 方圆五里,只是真气外放的小小泄露而已,眨眼间山林竟然被夷为了平地,所有的树木都在这可怕力量的席卷下化为了灰烬。黑色的斗篷边,七颗内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散发着临驾于人间颠峰的绝世力量。 黑衣人慢慢的抬起了手,斗篷内的手干枯而又消瘦,可此时蕴涵的力量却是强得天地都为之惊颤。 金光之柱在颤抖间收缩着,仿佛也是在惧怕他的触摸一般。黑衣人沉吟了一下,手突然慢慢的收回,不知道是犹豫着什么,七颗足以傲视天下的内丹也慢慢的收回了体内,天地间仿佛一刹那归于平静。 他抬头看了看天,突然唏嘘般的微笑道:“罢了,天现玄机缘之所至,眼下竟然金刚印有变,那就顺天而为莫去强求,让他多活几天吧。”“木之灵,眼下也没到机缘……”看着那金光之后的山崖,他不舍的话音一落,身形一点点的开始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第187章金刚印的秘密(三) 空无一物,永远没有边际的虚无,无日无月,无昼无夜。 空荡荡的一片,看不到头的世界里没有一丝的声响,总是让这个世界显得空荡荡,又那么的死气沉沉。空气里没有味道,哪怕是一丝的恶臭都好,如此的虚无,让人都在怀疑自己的五官是否还存在着。 水银池子依旧不停的翻滚着,一个接一个的金甲游兵慢慢的从池子内走出。金刚印所谓的天印在它们的额头上打下了印款,感觉似乎是在赋予它们唯一存在的价值一般,又显得那么的多此一举。 金殿,金刚印的核心之处。此时前边的金属丛林之内是金沙滚滚,到处都是数不清的金甲游兵和他们挥砍而过的大刀,在那片冰冷的金属丛林之内,一个身形快速而又鬼魅的前行着。 所过之处,诛杀金甲游兵如探囊取物般的简单,身影虽不是惊世骸世之快,但也是迅速得那些木讷的金甲游兵难以反应的。 “林管!”随着一声不满的斥喝,杨存的身形猛的一跃已经跳到了金殿的台阶之上,躲过了身后一波游兵的追杀后迅速的冲进了唯一能避难的金殿之内。 在这个世界里,金甲游兵唯一不敢亵渎的地方就是这个金殿了。金刚印的世界已经是第二次进入,上一次在这差点在这把小命都丢了,这次杨存可是谨慎得很。一进来就凭着本能寻找着金殿的方向,不敢有半分的滞留就跑了过来。 金殿的正中央,下身穿着羽甲,**着上身,肌肤上尽是奇异的纹路,一头金色的长发随意飘舞着!相貌已回到二十岁的鼎立之年,林管的眼眸一片的金黄,笑咪咪的看着杨存笑道:“公爷,您这速度可比我想的快多了,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你个王八蛋!”杨存一见面立刻不客气的骂道:“你没死就没死吧,突然的发什么疯啊,为什么突然用我的身体激发金刚印的力量打开这个世界,那样很疼的知不知道。” “疼,关我毛事!”林管一副为所谓的模样,狡猾的笑道:“得了吧你,我窥视不了外边的世界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结果一开启金刚印的世界,没想到你惹来了那么多的麻烦。” “还有!”杨存懒得听他说话,继续不满的抱怨着:“你既然没死的话,这金刚印你是搞定了对吧,为什么老子一进来遍地都是金甲游兵来攻击我。你不是能操纵他们么,如果不是老子有经验的话恐怕一进来就被它们砍死了。” “这个可就不关我的事了!”林管摇了摇头,表示这个不是他干的。 “其他人的情况!”杨存唠叨之极的一通抱怨以后,喘着大气不客套的说:“你给我变个椅子出来,老子想好好的躺一下,妈的累死我了。” “随便你,你是得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林管也不多言,手一挥,金属砖的夹缝里立刻有融浆慢慢的冒了出来。 浆液在空气里慢慢的缠绕融合着,没多一阵就变出了一把太师椅!尽管是又硬又凉极不舒服,不过这会杨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躺上去猛的伸了个大懒腰后没好气的说:“这还差不多,怎么说老子也是贵客,一进来就被金甲游兵赶得灰头土脸一样,像什么话啊。” “你现在是肉身一起进来,当然会感觉疲累了。”林管满面的肃色,饶有深意的说:“眼下你带来的麻烦那么多,我还得先想办法处理一下才有空和你细谈。只是这麻烦要处理貌似也不容易,你小子什么时候人缘那么好了,连赵沁宏都认识了。” “对哦,你们是师兄弟啊!”杨存顿时恍然:“他也是国师座下的弟子,那说起来还是你师弟呢,你不救救他?” “他?用得着我救么?”林管颇有诡色的笑了笑。 水银从地缝里慢慢的汇集而上,在半空中凝聚成镜安静的悬浮着。 靠,又是这仙侠版的液晶电视!杨存一看,不禁羡慕嫉妒恨的暗骂了一声,太方便了,有这东西的话,偷看邻居洗澡什么的多爽啊,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被抓了。 池子上的画面渐渐的清晰,只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扭动时那刺耳的嘎嘎声,那一片金属的丛林里,漫天的金沙飞舞着。与其他地方的安静不同,这里似乎有一种不安的晃荡,一种让这个世界接受不了的力量在那狰狞着。 画面上,昏厥的张觉被一条条带着火焰的锁链紧紧的护住!锁链上的火焰似是有生命一般的燃烧着,但凡金甲游兵靠近,熊熊的烈炎立刻猛烈的烧向了它们,烧毁它们额头上的印章,将聚集而来的金甲游兵全都化为灰烬。 “操,张觉,他还没死。”杨存不禁狠骂了一声,刚才这小子有够疯的!四丹自暴,如果不是猴王出手阻止的话自己小命都玩完了。 不过刘奶奶不是说猴王不会帮她么,怎么那时又出手了,想到这杨存也很是困惑。貌似猴王是刘奶奶养的宠物吧,什么时候他也有自主权了?“火之灵嘛,果然是内贼!”林管笑咪咪的看着那带火的锁链,眼里的笑颇有嘲讽之意:“没想到啊,国师仙逝,这门下立刻是内贼横行。我盗取了金刚印,赵沁宏盗取了火之灵万生锁,也难怪肖营恼羞成怒,身为嫡传大弟子最后毛都没捞到一根,确实是可笑。”“对对,你们牛b!”杨存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这家伙说话的语气那么怪,好像这偷东西是多高尚的行为一样。 二人彼此瞪了几眼,又一起把视线投向了水银池。 团团锁链的保护之下,有那熊熊的烈炎保护张觉很是安全,只是杨存有些疑惑了。赵沁宏明显是被妖女伤得不轻,在外边世界的时候他锁链上的那些火焰几乎都要熄灭了,为什么一进到金刚印的世界里,他的万生锁马上又恢复了力量。 似乎是看出了杨存的疑惑,林管在旁笑笑的说:“这有什么的,金刚印的世界粗暴而又简单,想感悟这个世界很简单。赵沁宏既然已经得到了五行的火灵,那他自然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水银池上的画面一转,只见这时离张觉不远处,有一团火光在剧烈的燃烧着。那剧烈的火焰燃烧的时候泛着一股隐隐白色的气雾,似真似幻,仿佛不存在一样,又让人能感觉到那种肉眼不可捕捉的真实。 木讷的金甲游兵,只要一靠近的话都会被燃烧成灰烬,火势之猛烈可想而知。火光的中心,**着身体的赵沁宏此刻单膝跪地,肌肤在火焰的包围下呈现一种诡异之极的赤红,仿佛他是燃烧这团火焰的本源一样。 额头上的邪眼透着妖异而又狰狞的光芒,紧咬着牙青涩的面孔上也尽是扭曲,那一脸的狞色似乎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结实的身体僵硬着,紧绷着! “他在干什么?”杨存只是看着那猛烈的火焰,就本能的感觉到一阵的炎热。这家伙还真不害羞,在这世界玩什么裸奔啊,把衣服烧掉了晃着蛋蛋就随便跑,实在是缺德。 “这小子,够有种的。”林管眉头微微的一皱,冷笑道:“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明显他来之前受的内伤很重。来到金刚印的时候我一时也没察觉是他,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小子居然吸收了一些金刚印的真元灵气为己所用,想在这强制的打开万生锁的世界为自己疗伤。” “在这打开火的世界?”杨存顿时目瞪口呆,这小子是不是疯了。眼下他可是在金刚印的世界里,金刚印怎么可能容许他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无知,主杀之灵,又怎么可能容许另一个五行在这放肆。”林管不屑的摇着头:“金刚印最是暴躁了,眼下的赵沁宏要保护张觉,还要保护自己,就算是尽力一拼也断无可能在这打开万生锁的世界与金刚印为敌。”“妈的!”杨存不禁骂了一声,五行,五行,又是他妈的五行。这神神道道的东西从一出现就高深莫测个没完没了的,五行之灵,真是装b的典范啊。 “对了,是不是所有人都被卷进来了?”杨存脑子一个机灵顿时急得跳了起来,突然想起了那个倒霉的皇太子妃。我的个乖乖,那小妞应该也被卷进来了吧,惨了惨了,估计这会已经被剁成肉泥了吧。 “你是担心她吧?”林管突然坏坏的一笑,手一挥。水银的池子上出现了一辆几乎被砍成了破烂的马车,木块,轱辘全都散得和屑碎一样碎落一地。 马车的旁边,有一团的血肉模糊,有一块明显是马头之类的血肉,此时满地一片的肉泥!一大堆的金甲游兵还在那不知疲惫的挥砍着,似乎那堆肉泥散发着的热气只要不消散,就灭不了它们的杀性和本能。 “靠,真把她砍成肉泥了啊!”杨存恶心得直想吐,但是一看这惨不忍睹的画面也是倒抽了口凉气。完了完了,这小妞真的死了,这次可真是闯大祸了。 “在金刚印的世界里,是不允许有生命的!”林管严肃的点了点头,看着杨存彻底傻眼,嘴角悄悄的坏笑了一下。 “你小子!”杨存顿时红了眼,冲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这是在玩我么,亏老子上次还拼了命的帮你。我一进来被追着砍就算了,连我带来的人你都不放过,恩将仇报,你太缺德了。” “我说过了,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林管摇了摇头,突然一脸的漠色!手掌一张开,一颗金黄色的内丹在隐隐闪烁着光芒,可它又是那么的虚弱,感觉里边一片的虚无没有半点的力量。 “你要干嘛?”杨存本源的三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没法控制的情况之下环身。怒气冲冲的话还没等说完,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林管慢慢的把那一颗金黄色的虚无内丹放置到那三丹之中,看着昏厥过去的杨存狡猾而又真诚的叹息道:“这是我的报恩,我说过了,这些都不是我的意思!这个世界还有太多你需要知道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知道了这些天缘后你会更惊讶的。”话音一落,水银拔地而起,将杨存的肉身团团的包围起来,远远的送出了金殿之外。 第188章金刚印的秘密(四) 空荡荡的金属丛林里,又一只的金甲游兵化为了灰烬被大地吞噬。 “妈的,王八蛋,玩我啊!”杨存累得混身都是大汗,气喘吁吁的在林间串来串去逃避着金甲游兵的追杀。身上的四丹闪烁着光芒,可实际上依旧是三丹之力,林管给的那一颗内丹就像是摆设一样,属它最耀眼,也最他妈没用。 原本在金刚印的世界里,杨存已经对这个世界略知一二了,起码那次吸收了金刚印的杀气以后懂得了不少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法门。可眼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神海一片的空白,在这里胡乱的逃跑,感觉上根本找不出金殿的所在。 漫山遍野的金甲游兵袭来,再找不到金殿的所在恐怕自己的体力会被耗光,到时候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被剁成肉泥,成为这里的游魂野鬼。 地上的沙子似乎变成了黄铜所制,一踩下去时的啧啧声不太一样!杨存混身都被汗浸透了,毫无方向的逃跑着,躲避着金甲游兵源源不断的追杀。此时就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又干掉了数十金甲游兵,杨存还没等喘口气呢,身后一大帮金疙瘩又追了上来!看数量,靠,几百啊,杨存第一时间拔腿就跑,边跑边控制不住的大骂着:“林管,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别叫老子再看到你,妈的不然卖你去做男妓,叫你卖一辈子屁股。” “日,还有精力骂街!”金殿之内,林管看着这一幕,感觉是可笑不得。 金殿中一阵的恍惚,在刺眼的光芒中无数的金沙和金光融汇在一起,渐渐的化成人形!威风粼粼的盔甲,高大而又挺拔的身材,金属所铸的五官尽是那不可一世的魄力,还有不怒自威的悍气。 金甲老将摸了摸胡须,走前一步看了看杨存此刻的狼狈。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神里居然有一丝的心疼,但马上又是一脸的刚毅,张开了嘴一直蠕动着嘴唇,无言的述说着什么。 “我知道了,这是我们交换的条件!”林管神色默然,看着老者的眼光尊敬而又复杂,犹豫了一下,还是禁不住问:“不过你至于这样大费周折么,只要我们联手的话一内一外就可以驾御金刚印,又何必让他在这世界受折磨呢?” 老者温慈的一笑,杀气腾腾的他,毫无生息的他突然给人感觉一阵的暖意。听闻林管的话只是摇了摇头后再次开口,空气里那诡异之极的安静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从五官上的柔和来看又有一种真实存在般的慈祥。 “算了,那是你们的事!”林管叹气了一声,摇着头说:“本来有我的魂魄在这镇压,敬国公大可掌这主杀凶灵,驾御五行凌驾于人间的颠峰。林管不是不知恩图报之人,只要他想要,这五行之灵我可以拱手奉上。可你却不让他驾御金刚印,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力量。” 老者笑了笑没再说话,眼睛温柔而又沉重的凝视着水银池上狼狈的杨存。 金属的丛林,越发的诡异起来,原本到处都是漫天的金沙和金属的树木,石头。可在不知不觉之中,脚下的精通变成了青石板般的官道。终于后一个游兵化为金沙散落以后,杨存已经累得是眼冒金星,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时抬头一看,才发现了这个奇怪的变异。 官道,冰冷的金属模仿着青石,在地上铺就了一条笔直的路? “怎么会这样的?”杨存顿时疑惑不堪,凶暴简单的金刚印世界里,怎么可能有巧致的心思模仿着外边的世界。 尽管心有疑虑,但杨存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继续延着笔直的官道走去,这一条路上的金甲游兵已经很少了。只有偶尔的几只会突然冒出来但威胁不大,可是这条路仿佛永远走不到头一样,上天没有日月星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杨存只感觉仿佛走了十日一般,双腿累得几乎都要断掉了。 头晕眼花,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脚步沉重几乎都要抬不起来。满面的苍白疲惫,杨存几乎都要晕厥过去了,困意,饿意,紧绷着神经的难受,**上各种极限上的折磨都涌了上来,让杨存感觉生不如死。 饿了,没吃的,饿得前胸贴着后背!渴了,没有水喝,所谓的河流只是那一条条流淌的水银,困了也不敢睡。即使这时疲惫到了极点,倒在地上绝对可以呼呼大睡,但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倘若自己一闭眼遇到了金甲游兵的袭击,即使它们僵硬木讷,但只要沉重的一刀就足够让自己醒不过来。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杨存已经面无人色,前行的脚步僵硬而又麻木,眼神都是空洞的一片,几乎已经折磨得像是一具没了意识的行尸走肉一般。 “可以了吧,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林管在金殿之内,已经是坐不住了,气急败坏的喝吼道:“眼下他是带着肉身一起进来的,在这个没吃没喝的世界里,熬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再折磨下的话,你是想他也死在这里变成这里的游魂么?” 金甲神将,老者看着那一幕也是眼神一疼,沉吟了许久以后苦笑着呢喃着什么。 “你也不想?”林管顿时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的骂道:“你不想会这么干,又不让他掌金刚印,为什么还要他受这些折磨。驾御五行的过程确实痛苦,但你们不让他拥有金刚印的力量,为什么又要这么折磨他。” “……”老者摇头无言,面对着林管的无礼他明显有些不悦,眉头只是微微的一皱顿时让人感觉到一种压迫得心脏几乎要破裂的威严。 林管顿时一额的冷汗,被老者这一瞪心里开始发虚。但一看杨存受尽折磨似乎下一刻就要丧命一样,立刻是鼓起了勇气,猛的站起身来大喝道:“不管了,你们想干什么老子不知道,不过眼下我不可能看他死在这。” 说罢,他转身欲走。老者突然面色一怒,手凌空的一抓猛的扬起那把沉重无比的大关刀,无声的怒喝着猛的一刀斩向了林管。 “想动手?”林管机灵的闭过了这一刀后,眼看着老者横刀立马不似玩笑,心里一寒但依旧倔强的喝问道:“我和你们结盟的时候,你确实和我说过这些,但你没说你们会这么过份。他是一个活人,再这样消耗下去的话,终会魂归此处。” 老者本来挥刀就要砍来,可一听林管的怒喝混身僵住了。举起的刀僵硬的停在半空,转头看了一眼水银池上杨存已经昏昏欲坠的模样,眼里一时尽是迟疑。 “你忘了,他是个活人,十天不吃不喝已是极限,你们还想怎么样。”林管一看他面有犹色,立刻不满的喝问道:“赵沁宏五丹加身火灵在手,那妖女也有自己的法门生存。唯有他的修为最是脆弱,在这样的情况下坚持十天已经够了,再这么折磨下去的话,他真的会死的。” 神将老者呆滞着,握着长刀的手一阵的颤抖,似乎是犹豫不决! “够了!”林管也不再多言,厉声的喝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老者犹豫着,好半天以后才咬着牙叹了口大气,举着大刀的手慢慢的放下。饶有深意的看着林管好一阵后,突然无声的大笑起来,极是爽朗,那模样有欣赏也尽显豪迈之意。 “……”狂笑了一阵后,老者点了点头,又张开口说了什么。 林管一听顿时狂喜,又有点忍不住的笑骂道:“早知道你们舍不得了,还在这装模作样的考验什么啊。人要是真的死在这的话,我看你们哭都来不及了。” 老者沉默的嘱咐着,脸带着几分的坚毅与赞赏之色,高大的身躯再次摇晃起来,慢慢的化成光与沙消失在金殿之内。 “老不死的,为老不尊!”林管不满的呸了一声,待老者一走那市井之行是暴露无遗。 此时,金殿巨大的金属砖块一阵的摇晃,沉重的摇晃声中悬浮于半空慢慢的集结凝聚着,没多一阵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就隐隐的成形。无声的嘶鸣之中,一匹金黄色的战马踩着蹄安静的被套上了缰绳,温顺而又乖巧的看着林管。 “真麻烦,这些老不死的!”林管挠了挠头,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后双手一抬。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团淡淡的雾气,在这金刚印的世界里,这团雾气却是真实存在的液体,一出现之时金殿都不满的摇晃了一下。 液体之内,隐约可见有一个活人的轮廓,那团浓郁的雾气紧紧的将她包围着。林管小心翼翼的将那雾气挪到了马车之内,喃喃自语道:“对个外人就使了这小偏门让她活得好好的,对那小子却那么的苛刻,这些老家伙真是让人不骂不爽。” 抱怨的时候,林管又往车上装了一大片血淋淋的肉!赫然是那被斩死的马匹的肉,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散发着生命存在过的温度。马车上的东西似乎一开始就被他藏匿起来了,此时拿出来的不仅有水囊,更是有些坛装的烧酒。 “好了,这小子,真够让人操心了!”收拾妥当以后,林管拍了拍后,猛的朝那马匹的屁股踢了一脚,没好气的说:“快走吧,那边还等着你救命呢。” 马匹嘶鸣着,拖着沉重的金属马车,拖着满满的东西悬空的奔跑起来,刚冲出金殿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水银池子摇晃着,画面的那一头,杨存依旧行尸走肉般的前进着!只是步伐越来越沉重,几乎每走一步都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豆大的汗滴一滴一滴的落地,此刻已经是面白如纸,就像是死人脸一样的难看。 妈的,饿这么久,渴这么久,一小时都没睡过,这样都不死是有点小强的精神。可这么个熬法,老子怎么可能还活着,这,这不科学啊? 眼前一黑,杨存已经坚持不住了,整个人晕厥过去,猛的摔倒在地。倒地的那一刻,模糊的视线很是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抽了产生幻觉,怎么,前边好像有一座城池一样……杨存没有任何的意识,彻底的晕死过去。这时,数匹金黄色的大马慢慢的围拢过来,马匹上的金甲神将看着已经折磨得没了人形的杨存,露出欣慰笑意之余,居然也和那老者一样诡异的浮现了心疼之色。 第189章金刚印的秘密(五) 口好渴啊,嘴唇干裂,没有任何的水份火辣辣的疼!肚子饿,头晕眼花,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蠕动的胃部已经没有任何可消化的东西,疼得似乎是在抽搐一样,那种饥饿的贪婪,仿佛是在和身体说再没吃的东西,那它会把自己消化掉一样。 意识模糊,时醒时晕,醒时根本就睁不开眼。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铺天盖地都是身体上各种各样的折磨,每一种的折磨仿佛都是到了极限一般,折磨的不只是身体了,它们让灵魂都不堪重负,在无休止的刺激下也奄奄一息。 张不开眼,动不了嘴!杨存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这时候混身上下没一处不难受的,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一死了之,因为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已经让杨存彻底的崩溃,不敢再去留恋生命带来的痛苦。 水,一点点的水,清凉的水滋润着干燥开裂的嘴唇,那无比的冰凉流入喉咙的时候。带着前所未有的香甜,仿佛是九天的琼浆玉液一般,清晰的感觉到它们流入喉咙,流入自己的体内,流入那已经快要燃烧的胃内。 幻觉一般的美妙,让半睡半醒的杨存感觉身体极端的舒服,只是舒服了一阵又在剧烈的满意和被拯救般的舒适中放松下来,慢慢的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居然有了抬起眼皮的力气。肚子依旧饿得是咕咕做响,杨存睁开眼来,模糊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金黄色的屋顶。感觉身下的床是一片的冰凉,僵硬,两种感觉交混而来让杨存根本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这,这是哪?”杨存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忍着饥饿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记得没错,自己被林管那小子玩了,也不知道丢到了哪个角落里去。一路跌跌撞撞的走来,最后是体力不支晕厥过去,可,晕厥后好像看见有个城池一样,难道是饿晕以后出现的幻觉? 撑着有气无力的身体站了起来,杨存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府邸庭院,看来依旧是在金刚印是世里,这里的一切依旧是冰冷的金属做铸,即使它多么的唯妙唯俏,但依旧是不真实的存在。角落里的花,书桌上的墨,还有那可笑的书册,怎么看是怎么别扭。 脑袋依旧晕晕的,饿得连走路都是一种奢侈!杨存有气无力的左右环顾,走出了庭院的时候看着这金属的花园,那一点生气都没有草木简直是一种滑稽,不知道为什么鄙夷的一笑时杨存却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摇摇晃晃,越走杨存感觉越是心惊,小路,庭院的位置,哪只是门的朝向,和自己的敬国公府太过相似了,即使是有一些细节上的不同。但这里的一切,仿佛是复制着自己的府邸而来,感觉上又有些略微的差异。 杨存一时心惊,满心都是不解的惶恐!延着熟悉的路逃一样的跑着,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府门时,杨存一看几乎都要晕厥过去!门口的大路还有宽大的空地,不管是位置还是大小,真是和自己的府邸一模一样。 门口的石狮子,台阶的高度和数量,杨存震惊得目瞪口呆!慌忙的抬起头来看着府顶,顿时是感觉头晕眼花,脚步一晃差点又要晕过去了。 巨大的牌匾,那充满威严的牌匾!劲笔沧书,浑厚有力,下笔有神气势蓬勃,敬国公府四字,那对自己意味着存在与尊严的四个字,竟然是一模一样,与现实里的那一块没有丝毫的差异。 不可能,金刚印的世界里,怎么可能会出现自己的府邸!杨存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突然本能的拔腿就跑,心里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金属的城池,店家,酒肆,街道,不管是哪一处都与杭州城是一模一样!但这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一个活人,没有一丝的声响,冰冷的就像是在镜子里的世界一般。 “林管,你到底要干什么!”杨存疯了一样在城内奔跑着,熟悉的道路,熟悉的一切,让杨存已经六神无主,几乎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西湖,风景如画的西湖,那本该清澈的湖水却是一池死气沉沉的水银。可笑的是那些岸边的杨柳沉重不堪,怎么可能迎风飘摆呢,杨存一口气跑到了西湖之边,望着这死气沉沉的金属之城,毛骨一阵的悚然,疲惫之极的身体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为什么,为什么金刚印的世界里,会出现杭州城,出现自己的府邸。 杨存满身的冷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成这样,一屁股瘫坐在地时,还没等稍微的定下神来又跳了起来。满面惊讶的看着西湖边那块空荡荡的草地,一时感觉骨头都有点发酸了,禁不住歇斯底里的朝天大吼着:“这里到底是哪?一品楼呢?西湖边的一品楼呢?为什么不见了?这到底是不是杭州啊?” 没有云,没有日,虚无一片的天空只有隐隐的回声而已。杨存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发泄一般的朝天长吼着,直到吼得筋疲力尽眼前发黑的时候才发软的跪倒在地,趴在地上流着冷汗,思索着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为什么那么害怕,为什么要那么恐惧?杭州城,不过是杭州城而已,这是金刚印的世界,这座城池是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空无一物,毫无声息,可为什么感觉这里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在它的面前自己没有半点的秘密。这里的一切就像一只手在残忍的撕开自己的灵魂,让心里的一切无所囤形。 杨存惊慌,恐惧,害怕,忐忑,前所未有的一切阴霾袭上心头,让杨存此刻六神无主,抱着脑袋极是痛苦,这不是**上的折磨,可为什么就是不知道痛苦的由来到底是在哪?是因为这个镜子般的城池,还是因为自己其实惶恐不安的心? 一切为何,无从得知。 就在杨存感觉自己莫名的就要崩溃之时,一阵的异响响起,似是爆炸,又像是无数是军马奔腾一样。大地为之摇晃,就连岸边的杨柳都在絮絮做响,仿佛是有了生命一样树叶剧烈的摇摆起来。 不允许有生命,不允许有气息,冰冷的金刚印内,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动静。杨存顿时是吓了一跳,细一听那动静是气势滔天大气磅礴,简直就是山崩地裂一般。 在北边,杨存站了起来,心里实在有太多的疑惑了,本能的寻着声音来的方向,拔腿朝北城门跑去。 越走近,那震天的喧嚣更响了,杭州住了那么久。杨存还未登过城门,带着好奇和疑惑跑到了城墙上的时候,杨存已经是气喘吁吁,双重折磨下不堪重负的身体一阵的虚脱!好不容易喘了口气,越过城墙朝外看去的时候,杨存顿时是傻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那杀天冲天的金戈铁马。 城外,一望无际的城外,竟然不是纸醉金迷,风景如画的江南!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荒漠,高头大刀,长曲弯刀,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全是一色的骑兵,就像是连绵不绝的海浪般汹涌的卷来,大军一动,杀气冲天。 “这,这些是游兵?”杨存惊得腿都发软了,沙场上的纵马冲杀,此时看着这如宏的气势,感觉任何的文字在此刻都变得苍白无力。 连绵不绝的骑兵,就像是海一般看不到头的涌来,一个个打扮奇异!手里握着的全是中原少见的弯刀,这些人都是青壮之年,每一个都高大威猛!策马之术娴熟,砍杀之时凶猛异常,别说是一向战力不强的江南兵了,恐怕是东北军都难有如此可怕的军威。 在滔滔不绝的骑兵面前,数十个金甲神将默默的站着,金属所制的他们,此刻身上是伤痕累累没想到一块好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隔得那么远竟然还能看见那些人已经战到了穷途末路,就连手里的兵器都砍得废了。 前边那些骑兵拍马杀来的金属兵都是胡人打扮,而眼下这些衣裳破烂的兵将,不管身上的盔甲还是五官都明显是汉人,看他们身上的盔甲还不是一般的士兵。此时他们一个个一脸默然又充满了坚定,面对着胡人的冲杀完全看不出半点的害怕,有的只是那让人难以理解的傲气。 “你们傻了,快进城来,我开城门!”杨存一看,本能的立刻拉开嗓子大喊着。 骑兵继续的冲锋着,那些人仿佛不知道他们身后就有一座城池一般,也听不见杨存的声音!只有那一个个孤单的背影相互搀扶着,相互支撑着彼此站不稳的脚步,还有已经奄奄一息的身体,显得那么的豪迈,又是那么的凄凉。 “快进来啊!”杨存急得眼都发红了,那些可都是汉人,是自己的同胞,难道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胡人的屠刀之下么? 骑兵的马蹄和弯刀,在猛烈的冲锋中将他们凄厉的身影淹没!一刀刀的挥砍,一个个倔强的身体倒在马蹄之下,满是傲气的首级被他们砍得飞上半空…… 铁骨铮铮,哪怕是死时,他们都没后退半步。如此的惨烈,又如此的凄厉。 看着那金属的身体在马蹄下被践踏,看着一把把的大刀砍向他们的身体,一把把长枪刺入他们的身体。杨存顿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悲凉,满头的冷汗就连泪水都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颓废的跌坐在地,此时心里莫名是满满的绝望。为什么不逃,为什么宁死也不肯后退半步? 第190章金刚印的秘密(六) 那些胡人的骑兵,践踏着马蹄下已经不成形的尸体,狂妄而又得意的笑着。挥刀割下那一颗颗的人头,这些汉族兵即使死了,但脸上僵硬的表情依旧很是高傲。就像是在嘲笑他们一样,气得这些胡兵呱呱大叫。 杨存面色铁青的看着,绝望,愤怒,仇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那么多负面的情绪。 金刚印的世界,这个冰冷的世界似乎是吹起了一阵风一般,眼前得意洋洋的胡兵和他们手里满是血腥的弯刀,那些高头大马,那一地悲凉的尸体。在这温柔的吹拂之下,渐渐的化成了金沙归于天地,空荡荡的一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杭州城,敬国公府!”杨存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默默的念叨着,什么是想到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想不到。 城外的一片金沙,随风散去消失不见,在那恶心的嘎嘎声中建立起来的依旧是冰冷的金属树林!杨存的脑子一片恍惚,直到现在依旧难以从那沙场上的凄厉中回过神来。 一片的萧瑟,这个世界又回归了那本该就是让人骨寒的寂静!在脑子一阵发空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沉稳而又有力的脚步声,杨存顿时是吓了一跳,赶忙的闪到了一边,警惕的喝问:“谁!” 城墙上,缓步走来的是数十铠甲加身的神兵。他们一个个五官各异,腰间别着宝剑,可手上拿的兵器却各不相同,杨存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在军内的官阶都很高。他们的盔甲,款式各异,花纹更是各有千秋,一看就知全都是精心打造而来,绝不是那种寻常兵卒所能拥有的。 数十人面色沉着,那种压抑的杀气叫人胆寒。为首先的一位,是个年约三十左右的悍将,手里持着一把凌厉的长枪。身上所穿的盔甲,身后飘舞的披风,无不在障显着他高人一等的身份,这身打扮若是在军内,最起码也是将军之威。 悍将面色略带激动,开口言语着,却是没半点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杨存只看见他嘴唇的蠕动,却根本不知他在说什么。唇语这个比较高档的技能,杨存还没学过。 悍将楞了一下,似乎才察觉在没有声息的金刚印世界里,他根本无法与杨存这个活人沟通!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朝旁边的兵将们嘱咐了什么。 那些兵将一个个满面肃色,似乎生来就没表情一样。听完了他的话突然是一个个兴奋异常,猛的站成了两排,微微的一鞠躬朝杨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边列开,态度之恭敬叫杨存是傻了眼。那位为首的悍将目露柔光的看了杨存一眼,也不知道他嘴唇一动唠叨了什么,反正那手势就是在叫杨存跟他一起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奇作祟,杨存还是强定着心神,大着胆子跟随他的步伐一起走下了城墙。恍惚间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有种很是熟悉的感觉,那威风凛凛的身影,他,不就是刚才在城外被胡人斩首的汉将么? 有所疑问,也是不敢问,杨存用最后的一点精神无时无刻的警惕着!跟着他的步伐一起走入了杭州城的街道之内,延着那熟悉的道路,紧紧的跟随他的身后。 目的地,出人意料,又似乎没什么意外,是那少许有所差别的敬国公府!金甲悍将来到府门前的时候,那金属打造的大门似乎有所默契一般的打开,他迈开步伐走了进去,神态之自然让杨存心惊之余,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镜子般的城池,不存在的敬国公府,那位悍将径直的走入。其他的兵马都不敢跟随而来,杨存走在他的身后冷汗已经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来到主厅之时,他很自然的脱下了身上的披风,摇身坐在了那属于家主的主位之上。 “你到底是谁?”走到了厅内,看着他自然的举动!杨存已经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那一张俊美的脸让杨存有照镜子般的感觉,那一张刚毅的脸似乎很是熟悉,开始让杨存感觉到来自于灵魂里的害怕。 悍将沉默无言,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稍显稚气的少年!一直波澜不惊的他情绪上开始有了一丝的波动,那本该是没有任何生气的五官上突然出现了激动与喜悦之色,眼一闭,居然有眼泪流过他的脸庞,即使那泪掉落在地时是冰冷的铁珠,却也诡异得叫人骨头都发寒了。 杨存饥困交加,又遇上这样的变故!心理上几乎都要崩溃了,眼看着这金甲神兵明显带着意识的流泪,脑子里闪过一个极是危险的吓法,却又不敢去相信自己的猜测。 金甲悍将默默的流着泪,眼一直一眨不眨的看着杨存。这时,门外突然又跑入了一个兵将,有些欣喜若狂的和他喊叫着什么。 金甲悍将闻听突然止住了泪水,猛的拍案而起朝杨存叫喊着什么。杨存顿时是一脑子的雾水,既是惶恐又是不知所措的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悍将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喊,一阵着急败坏的家喊着,那嘴唇的蠕动也不知道是在述说着什么。看着杨存此时忐忑不安又怯弱的模样,他突然是有些恼怒,猛的指向了杨存,看那口形似乎是在骂着什么。 “干嘛啊!”杨存这时也是忍得有点恼火的,猛的往前一步不客气的骂道:“从刚才你就一直骂骂咧咧的是吧,真当老子没火气啊。你他妈鸟叫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又是哪?” 看着杨存一怒火起,那悍将楞了一下,隐隐的不悦以后突然是一脸的惊喜!明显他是听得到杨存这无礼又市井之极的漫骂,可是他此时却是一点都不恼火了,猛的上前拉住了杨存的手。 “喂喂,你要干嘛!”杨存气急败坏的骂着,本就虚脱的身体被他一拖根本就没抵抗之力。 手臂上那冰凉无比的感觉告诉自己,眼前的悍将也是金属所铸,否则的话光是看他丰富的表情,杨存都有些怀疑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悍将一路上不知道兴奋的念叨着什么,硬生生的将杨存拖到了后院的一个演武场上。宽阔的地方里,墙上架子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显得威武肃杀,不可侵犯。 这后院,貌似后来是个小花园吧!杨存脑子一个恍惚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眼前亮光一片,本能的接住一看,顿时是冷汗流了一地。手里的是一把虽不沉重却锋利无比的大刀,刚才好在自己接住的是刀柄,若是刀锋的话这会双手估计得被砍开几个口子。 拿着锋利的大刀,杨存是有些不知所措,着急而又有点害怕的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那悍将兴奋的说着什么,猛的一脱去外衣,露出了精壮无比却满是伤痕的上身!脖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似乎是有一道缝合起来的伤疤一样。悍将狰狞而又激动的笑着,赤手空拳的站起了马步,朝杨存做了一个极是挑衅的手势。 “你,要和我打?”杨存试探性的问着。 悍将很是坚决的点着头,明显他虽然言语不出,但却听得见杨存的话。 “为什么啊?”杨存一时有些胆怯,小心翼翼的问着。手里的刀看起来似乎不错,不过眼前这家伙混身都是金属做的,砍下去,拿刀砍铁块的话,貌似没什么效果。 何况眼下身体已经傲到了极限,三丹之力已是耗尽,这时动手的话,恐怕自己连时敬天都打不过。 悍将面色一肃,似乎是不耐烦的叫骂着什么!眉头隐隐的一皱,无声的暴喝中四颗金黄色的内丹环绕其身,他似乎也是厌倦了杨存一直不停的提问,在混重的真气包裹下挥舞着拳头径直的杀了过来。 “操,玩真的啊!”杨存顿时心惊,本能的一喝,四颗四丹立刻环绕周身!除了自己本源的三丹外,多的是那颗没什么力量似乎摆设一样的金色内丹。 悍将看到了金色的内丹更是兴奋,似乎是在吼叫着什么!身形就如泰山压顶般的冲了过来,凌空的一拳沉重而又有力,几乎是要取命一样轰向了杨存的天灵。 “妈的!”杨存怒骂了一声,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最后的一点真气拔地而起缠绕于双臂之上,双手紧紧发护在了面前,准备抵抗那势大力沉的一拳。 这一拳,沉重无比,几乎是不能抗拒!悍将落地时的这一击,那千均之力简直超出了四丹之境该有的力度,杨存只感觉混身的骨头都疼,即使用双臂挡住却还是眼前一黑,被轰得飞出了数丈之远。 撞到冰冷的墙壁,倒在地上抽搐的时候,杨存感觉自己都有点窒息了。胸口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呼吸稍微的一顺畅,却是跪在地上喷出了一口血雾。这一拳,四丹?不可能,这坚硬无比的力量,比起当初妖女的那一掌有过之无不及。悍将一击将杨存轰飞了,那一拳的力量可想而知。落地时看着杨存的惨态,他眼里闪过一丝的犹豫之色,但马上还是狠下心来咬了咬牙,四丹之境磅礴的拔地而起,站好了马步准备着下一击!妈的,这不是人的东西,老子,干不过他!杨存眼前一阵的发黑,双臂的骨头已经被他一拳轰碎,疼让人难以承受,眼睛模糊的看着眼前这悍将有点装b嫌疑的马步,脑子顿时空白的一片,眼前一黑再次晕厥过去。看杨存一晕过去,悍将顿时是有些惊慌,但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走上前刚想看一下的时候,门外突然又一守将慌忙的跑了过来,无声的和他述说着什么。悍将一听,似乎惊得要晕厥过去,气急败坏的朝他吼了什么以后,猛的抱起已经晕睡过去的杨存,脚步匆忙的朝内府跑去。 第191章金刚印的秘密(七) 冰冷沉重的金属树林内,一声声的惨叫成了这安静世界里唯一的声响。 金甲游兵僵硬的步伐,手里的大刀笨重而又迟缓,似乎永远追赶不上他们的猎物,可它们不知疲惫,永远不知道停滞,永远不会停下的脚步依旧是每一个活人的恐惧。 两个黑衣人,此时已经满身的大汗,又饿又渴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可这一刻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即使是伤痕累累但依旧本能的奔跑着,躲避着那让他们几乎要发疯的追杀。 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鬼地方,这个除了金属外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没吃的,没喝的,还有那些怪物无休止的追杀,精神上的疲惫让他们几近崩溃的边缘。空荡荡的世界里没有哪怕是一个活人,或是一只动物可以宰杀为食。 进来的人精神脆弱的已经被那些怪物杀了,即使是心志顽强的他们已经找到了金甲游兵的命门,但没用,这些怪物实在太多了,不知道何时会冒出来给你一刀。此时不要命的奔跑,却也找不到半点生存的希望,即使能躲避它们的追杀,但最后的结果,饿死,渴死,累死,还是死在它们的刀下。 前所未有的绝望,没有任何的期盼,即使求生的本能让他们苦苦的挣扎,但他们却找不出半点的理由安慰自己。 跑在后边的壮汉略有滞慢,面上早已经是一片的苍白。眼看着就要被金甲游兵追上的时候,他不得不回身挥砍几刀,斩杀了追得最近的几只后又迈开步伐没命的蹦跑着。 “四哥!”一声惊喜的叫喊,前方的树林旁,有个同样穿着的男人。 “幺儿,你们没事吧!”被称为四哥的大汉顿时眼前一亮,可没等从喜悦中回过神的时候突然面色一青,着急的喊道:“快躲开!” 幺儿一闻,顿时感觉到了身后那沉重无比的破空之音!赶忙的往旁一躲躲过了金甲游兵势大力沉却又悄无声息的一刀,跃出去的时候他连放几个暗器,击毁了游兵额上的印款解决了它们。 “你怎么样了?”四哥带着另一人解决了身后的几只后跑了过来,抱着他的肩膀一脸惊喜的说:“没事吧,有没有见到世子他们?” “没有!”幺儿摇了摇头,有些惊恐的说:“从几日前开始我就一直在找他们,可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走来走去都像走不到边一样,连一个活人都没看见。” “没事,人没事就好了!”四哥喘了口气,眼看他面色虽然疲惫但很有精神,肚子咕一叫后忍不住问:“对了,你有没有找到吃的东西?” “没有!”幺儿摇了摇头,不过却是狡黠的笑了笑说:“不过咱们上山时的干粮和水囊都是我在背的,紧巴点吃还是有的。” “吃的,还有水呢,在哪?”身后那人一听顿时眼冒绿光。 “在这呢,不过剩不多了!”幺儿赶忙从一旁的树林内拿出了一个只剩一半的水囊,还有装了一些干食的包裹,笑呵呵的说:“你们赶紧吃点吧!” “恩!”四哥二人一把抢了过来,不由分说抓起水囊喝了个痛快。包裹里的杂粮饼已经是又干又硬发了霉,不过这时他们没空想那么多了,一顿的狼吞虎咽,只感觉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胡吃海喝着,包裹里的那些东西已经所剩不多,很难满足两个壮汉的需求!四哥只是吃了两张饼而已,突然面色一肃,猛的将把包裹和水囊收了起来:“行了,就这么多,不能再吃了老刀。” “四哥,我,我还没饱!”老刀满嘴都是饼碎,明显还想再吃。 “不行,食物有限,我们不能一次性吃完。”四哥抱着东西摇了摇头,冷静的说:“困在这鬼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得去,我们三人得尽量的节省水和粮食,这样才能撑得久些,难道等到没吃的时候吃那些金沙啊。” “四哥说得对!”幺儿马上点头赞同:“这几天,我也是两天吃一个饼不敢多吃,这里找不到水和食物,咱们是该省点。” “好吧!”老刀不舍的捡着地上的碎屑吃,这一餐简直是人生中最饱最香的。 “多亏了幺儿,不然咱们真得饿死在这。”四哥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马上神色一肃说:“走吧,我们不能停留太久,不然的话那些怪物又得追上来了。” 幺儿难为情的笑了笑,在这一群人里他功夫最差地位最是卑微!上山的时候当的就是力夫的活搬东西,没想到因为这样傻人有傻福,进了金刚印的世界里,起码他还没挨过饿受过渴。 虽然不知道该往哪走,但绝不能在原地停留!三人结成伙一边茫无目的的前进着,一边保存体力的与金甲游兵周旋,期盼能找到逃离这陌生世界的可能。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时间是什么,一路上稀少的金甲游兵也构不成多大的威胁。好在有三人,可以互相的挤出一点休息的时间,所以还不至于疲惫到虚脱的边缘。 “有动静!”这时,四哥一个警惕,赶忙的拉着他们躲入了金数树林之后。幺儿和老刀也不敢怠慢,匆忙的躲了起来,因为这动静不小,声响之大不像是那些僵硬的金甲游兵能发出。 “啊……”不远处的水银河边,一声的惨叫,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横飞了十多米后摔落在地砸出了一片血雾。 那也是顺天府的黑衣衣服,那个人披头散发满身血肉,看不清长相但三人一看都知是谁。这时他摔落在地,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两个包袱,血延着金沙流淌着,慢慢的流入了水银河内。他身体本能的抽搐着,这一摔似乎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在地上抽搐着动弹不得。 “四哥,我们!”幺儿和老刀一看就急了,刚要开口的时候,突然一阵异常强大的真气散发开来,硬生生的吓得他们不敢言语。 “别出声,老段没救了。”四哥顿时面色一片苍白,吓得是大气都不敢出。 冰寒之极,又深厚无比,那一股真气实在太熟悉了。赵沁宏即使受了内伤驱使不出火龙,但那五丹之境和火之灵的力量都不容小觑。而一个照面就能打得他惨败,妖女的修为之强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小蝼蚁所能抵抗的。 三人喘气都不敢有声,躲在林内无奈的看着同伴在抽搐中死亡! “哼,能跑得到哪去。”一声的冷哼,长裙飘舞,五丹环身!童怜婀娜的身影此时在他们的眼里就稀哪个是地狱里的阎罗一样,即使那惊艳的容貌撩人心魄,可此时,谁都不敢有半点亵渎之意。 老段已经死了,地上血肉模糊的身体动弹不得。童怜冷冷的看着他,蹲下来夺过了他手里抓着的两个包袱,打开一看顿时面露喜色,那里边是一些牛肉干和两个水囊。虽然不多,但对她来说维持一个月都足够。 “这样看来,其他人身上也该有食物了!”童怜将那两个包裹抓在手里,袖内拿出了几块顺天府的腰牌丢在了地上,神色阴冷的自语着:“赵沁宏那家伙还找不到影,眼下只能杀这些小角色消遣着玩了。” “顺天府,一个我都不会放过……”话音一落,她曼妙的身影凌空一跃,飘过了水银河,顺着感觉找着下一个活口。 那巨大又冰冷的压迫渐渐的远去,三人这才敢大声的喘气,等到吸了口大气的时候彼此互看着,全都是满身的冷汗。好在妖女寻到了食物心里高兴一时疏忽,否则的话被她发现以这三人的修为,那下场估计和老段一样,肯定是横尸当场。 “四哥,怎么办?”幺子害怕的颤抖着:“那个妖女在四处找我们,要是被她发现的话就完了。” “老段,老段!”老刀跑了过去,摇了摇那血肉模糊的尸体,可是这呼唤没用!一个死人已经不可能给他任何的回应了。 “我们要尽快找到世子和张大人。”四哥也是满面的惧色:“起码有世子在,我们加一起还能与那妖女一斗,否则的话只能任她鱼肉了。” “别管他了!”看着二人的落寞之色,四哥斩钉截铁的喝道:“这里到处是金沙,也没个地方埋他。老段已经死了,我们要努力的活下去才是。” “是!”二人看着同伴的尸体一时神伤,但还是赶忙跟了上来,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寻找着唯一的生机。 水银池子一晃,眼下顺天府的活口还真不少。除了他们有带干粮和水的因素外,这些人大多沉着冷静,经历过腥风血雨,心志上更是强韧,进来没多久就懂得怎么保存体力与金甲游兵周旋。只要在短暂的惊慌后能定下心来的话,他们倒是可以多活一阵。 “顺天府的人,确实还不赖。”林管看着一个个的活口,难掩赞许的点了点头。到底皇室直命的特务部门,这手下的人个个都有过人之处。“不过眼下,他们的麻烦已经不只金甲游兵了。”林管贼贼的一笑,大有幸灾乐祸的意味:“那妖女修为也不简单,眼下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她已经驾轻就熟,金甲游兵的追杀已经对她没用了。看起来貌似她与顺天府有过节,她的追杀,恐怕比金甲游兵更可怕吧。”“在这的日子太无聊了,让我多看点戏吧!”林管心念一手,手缓缓的一抬,画面上许多的金甲游兵突然改变了游荡的线路,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第192章金刚印的秘密(八) 冰冷的五官毫无生气,混身上下都是金属!不管是盔甲,还是所谓的**,一眼都能看得出他们不是活人,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妖怪。 披头散发,衣裳褴褛,收尽了屈辱的皇太子妃此时毛骨悚然!时不时的偷看后边跟随的那几个将领,或者说是怪物,心里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 身前的几个,抱着马车上储存的东西在前边带路。这地确实是像石头一样的硬,可他们的脚步沉重得根本不像是人,红墙绿瓦,全是僵硬的金属。就连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也是,空气里没半分的味道,天上没有日月星云,这,这到底是哪? “你们要带我去哪?”皇太子妃满面的惊色,开口一问却是没人理睬她,甚至这些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金属城池里的府邸,不言不语的这些怪物,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可又真实得让人不敢不相信,自己不是被敬国公绑了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这又是哪?难道自己死了?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也不是这样的啊。 在他们团团的看守下,走入了个类似内院的地方!打开一扇沉重无比的铁门后,那些士兵把东西放下将她关在了里边就转身离开了。 “这到底是哪?你们要干什么?”皇太子妃顿时惊骸不已,忐忑而又慌张的拍着门。可这道铁门沉重无比,即使是没拴上,柔软的她再怎么晃也是纹丝不动。 啪的一下,突然房内的一声响把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内侧的书房内,一位严甲肃容的将军拍了一下桌子,皱着眉头看着她。这个将军也是一身的金属,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感觉到一种不可一世的压迫,还有眉宇间隐隐的熟悉。 “你?”皇太子妃顿时一惊,那五官与容貌似极了敬国公。可细一看他岁数大了许多,眉宇间毫无涩气,只有那种阳刚之极的杀气与严肃。 金甲将军开张了口,这时微微的楞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他不能言语的事情。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哪?”皇太子妃看着他怪异的模样,吓得退后了一步,看着这冷冰冰的屋子内一切都是金属,不知道为什么骨子里一阵阵的开始发寒。 将军有些着急的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是没有任何的声音!就在他很是懊恼的时候,看着从马车上搬来的东西突然是眼前一亮,猛冲了过来。 “啊!”皇太子妃吓了一跳,立刻躲到了一边。 将军迈进时虎步生生,那威武的模样煞是吓人。不过他却不是冲着皇太子妃而来的,将军笔直的走到了那堆东西之中一顿乱翻,突然欣喜若狂的拿出了里边那套精致的笔墨放到了桌子上,神色一时激动不已。 不能言,也能写?皇太子妃看着他那欣喜若狂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的凑近了一点。那金甲将军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在铺纸的同时很不客气的指了一下桌子上的墨块和砚台。 “要我?磨墨?”皇太子妃小心翼翼的问着,那将军立刻点了点头。 这种伺候人的活,身在宫中又位份高贵的她哪曾干过。只是眼下不知身处何处,又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即使是忐忑不安。不过她也看出了这些怪物暂时对她没有恶意,为求自保也只能放下架子,小心翼翼的为他磨墨。 没多一会,墨一磨好!那将军思索了一下,又看了她一下后马上在纸上写着什么,写完后立刻满面期待的递给了她。 你跟随而来,是否杨存之妻?皇太子妃看着纸上的那些字,想起那无耻又胆大包天的家伙,面色顿时有些不善,控制不住火气冷哼道:“谁和那登徒子有关系了,上辈子造了孽的女人才会入他家的门。” 哦,那他的妻室是谁?金甲将军似乎有些失望,马上又笔书提问着。 “还没成家呢!”皇太子妃一见他似乎听得见自己的话,感觉上更是奇怪了。姑且不论他们是什么怪物,可这五官这容貌,似乎和敬国公像极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己在哪见过他一样。 听闻此言,金甲将军脸上更是失望,又禁不住气恼的拍了一下桌子。那一面的怒色让皇太子妃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金将将军沉着脸也不言语,抬起头来看着满面惶色的皇太子妃!猛的从那堆东西中挑出了一些需要的东西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几乎是拖一样的将她拖出了房间。 “好疼,放开我!”皇太子妃顿时疼得粉眉微皱,那力道,那手的冰凉,几乎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了。 金甲将军对她不仅没半分的怜香惜玉,更是没半分的敬意!对她的话可以说是充耳不闻,继续拖着她的手在庭院内走着。 来到了另一个庭院,皇太子妃早就疼得面上都是冷汗。可将军一点都不怜惜她,将她拖进了房间后把她推到了一张金属的大床边,将怀里的东西丢到了床头,指着床上不知道在吩咐着什么。 皇太子妃惊魂未定,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本能的转头一看,顿时啊的尖叫了一声,吓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满面羞红又是难掩恼怒的说:“你,你,这,这……”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金甲将军似乎有些不爽,眉头一皱严厉的说着什么。 大床上,杨存昏厥着,要不是还有轻微的喘息外几乎和死人没了区别。不过这时他身上的衣服被扒个精光丢到了一边,**的身体上都是紫青的一片,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混身上下的皮肤找不出半块完整的。 肌肉的曲线,结实而又不夸张,肌肤上密密麻麻都是数不清的疤痕!但此时最触目惊心的是摊开的双臂,双臂肿得很是夸张,不规则的弯曲着一看就知骨头都断了,而那肿处是紫黑的一片满是淤血,光是一眼看去,就难以想象这伤所带来的剧疼。 偷偷的看着,皇太子妃只感觉触目惊心。但眼前的是一个赤身**的轻年男子,一眼扫去又不禁看到跨下那狰狞又吓人的东西,皇太子妃顿时面色俏红,又羞又恼! 将军开着口,无言的说着什么。 “你,你到底要干嘛!”皇太子妃转过头去,不让自己看这有伤风气的东西。身处深宫大院之内她自持知礼,眼下看着陌生男子的赤身**,心里嗔骂之余,却也感觉耳朵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阵的发红发烫。 金甲将军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能言语,赶忙的跑了出去,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张纸!皇太子妃接过一看:给他包扎伤口,照顾他。 “凭什么要我伺候这登徒子!”皇太子妃一看顿时羞恼:“你不是有手有脚么,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金甲将军听着她不满的话,摇了摇头后,略有失落的看着他僵硬而又冰冷的手掌。 “我不干!”皇太子妃羞恼交加,本来看着这一幕已经有伤风化。以自己的位份怎么可能去照顾一个恕不相识的男人,何况他还与自己有所过节,孤男寡女之处,传出去的话那她的清白就尽毁了。 金甲将军神色一冷,猛的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床上一丢,将那些准备好的东西也丢上了床后狡黠的笑了笑。 “你,你要干什么!”摔得身上一疼,不经意间碰到了那肿得吓人的手臂!皇太子妃顿时惊得蜷缩一旁,此时身边男性的气息,还有这**身体的温度都让她心里小鹿乱撞一时是惊慌不堪。 杨存睡梦中疼得哼了一下,这更是让她心跳加快,别过头去不敢看这**的身体。 金甲将军难得不那么严肃,有些发坏的笑了一下。突然迈动虎步,低喝了一声将那沉重无比的金属衣柜抬了过来,轰的一下放在了床前,一下就把大床赌得严严实实。 “你到底要干什么?”皇太子妃惊慌而又羞怯的叫喊着。 将军没有理她,继续搬着屋里其他的柜子往床前堆砌着,没多一阵大床就彻底的与外界隔绝。几个柜子将出来的路堵得很是严实,皇太子妃一看顿时急了,赶忙的上前推搡着那些柜子。 入手是金属的冰凉,倘若是一般的木柜还好。这些沉重无比的大铁块又岂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所能撼动的,不管她多用力那些柜子都是纹丝不动,甚至是连哪怕半点的摇晃都没有。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孤男寡女,在这名誉比什么都重要的年代,一但传出去的话那可是清白尽毁,如此的环境让皇太子妃更是急得几乎要落泪,不顾手上的疼一边拍打着一边叫喊着。柜子阻隔着什么都看不见,在皇太子妃惊慌失措的时候,那脚步声已经慢慢的走远,明显他还关上了门,那嘎吱的一声以后房间顿时昏暗了许多。皇太子妃顿时傻眼了,不敢去看床上赤身**的杨存,第一次身处这样孤男寡女的环境,旁边男人的身体,那一直气若游丝的喘息,让她的紧张得心跳加快,快得几乎都要爆炸了。 第193章金刚印的秘密(九) 金属大床,坐着的感觉极是冰冷!可此刻皇太子妃却只感觉心里莫名的发热,不敢看眼前这赤身**的男子,可忍不住悄悄的一瞥却是惊奇的疑了一声。 杨存满面痛苦的躺着,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身体本能的抽搐着。肿得吓人的双臂此时隐隐的痉挛,在一片的紫黑之中隐隐可见似乎血液一样的东西在肌肤下流淌着。金属的床面,似乎有一股金色的气体隐隐的缭绕着,缠绕着受伤的双臂一点点的侵入着。 “这,这到底是哪?”皇太子妃到底心志颇强,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即使这环境让她心慌不已,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定下神来,好好的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的西湖之约,不过是为了给敬国公一个下马威,逼迫他交出萧九而已。虽说萧九的利用价值已经不多了,可不灭口的话一但走露风声让人知道是东宫劫了天牢,那整个东宫都会遭遇灭顶之灾。 可恨的是这无耻之徒,不仅对自己不恭不敬,甚至是出言羞辱。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应东宫之宴竟然带了那么多的兵马来,莫名其妙的,自己就被他绑了。被关在柴房两天以后就被带上了马车,上了车以后舟车劳顿,晕晕沉沉的待到醒来就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想到那夜的羞辱,皇太子妃银牙紧咬,狠狠的瞪了杨存一眼,心里在盘算要不要趁这时候插他两刀。不过这一眼看去,又看到了那狰狞的巨物,顿时是俏面一红,无奈的别过头去。 这里,全都是金属,连那些所谓的人都是冰冷的铁块。皇太子妃蜷缩在床角,闭着眼冷静的思考着,金属,一切都是金属,这根本不是现实的世界。 “金刚印!”思索到此,皇太子妃惊讶得目瞪口呆。 虽无修为,但身为皇室之人,她哪会不知道国师的五行天机。而林管盗走金刚印一事虽是绝密,但以东宫的实力得到这个消息并不困难。对于这些神道之说她是嗤之以鼻的,自古王候将相之成败都是以大军论定,她更相信权利和实力才是王道,所以一开始也没想到这来。 “这,这是金刚印的世界?”皇太子妃惊讶的摸着旁边的金属,那冰冷之极的感觉让她心里阵阵的发凉,原来国师的五行之说,是真的。 就在她错愕的时候,一直安静躺着的杨存突然眉头紧紧的皱起,双眼依旧紧闭着!但却是难受的蠕动了一下,干燥开裂的嘴唇下意识的蠕动着,嘶哑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尽管有些不情愿,但皇太子妃还是本能的凑近,低下头来想听清杨存到底在说什么。 “水……水……”杨存满面痛苦的呢喃着,就连声音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有气无力。 淡淡的金气始终在温柔而又缓慢的入侵着他的身体,可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关系,似乎双臂的肿痛处消散了许多。皇太子妃一时沉吟,自己是莫名其妙的跟着敬国公来到这个世界的,眼下这里似乎没有别的活人。自己要脱身的话,恐怕也只能指望他了,如果他死了的话,难道自己一辈子要困在这个冷冰冰的世界里。 “水……”杨存痛苦中本能的一声嘶哑,打断了皇太子妃的思路。 “王八蛋,便宜你了。”皇太子妃恨得是银牙紧咬,面对杨存她是恨不能杀之为快。可眼下的形势她又不得不倚仗杨存,心里唯一的期盼就是杨存一醒,她才有机会逃离这个可怕的世界。 床上的东西有些杂乱的堆在一边,皇太子妃叹息一声挽起了裙子,蹲在了一边翻找起来。可是找来找去却是看不见水囊之类的器物,甚至是食物都没看到一点。只看到一个小小的坛子,很是沉重,抱起来摇晃了一下,里边传出了液体涌动的声音。 小坛子满沉重的,日常可没干过半点劳累的活。皇太子妃搬出来的时候很吃力,只是小挪了一下俏面已经通红了,喘了口气后将泥封打开。一股刺鼻又醇香的酒味扑面而来,皇太子妃顿时粉眉一皱! “水,我……要水。”杨存依旧痛苦的呢喃着,干裂的嘴唇已经一片渗白。 “水没有,有酒你喝不喝?”皇太子妃没好气的回骂了一声,不过想想又暗笑自己,这家伙都晕了,哪可能回答啊。 虽然不是很情愿,不过皇太子妃知道眼下不能让杨存死。眼下对面这个毫无威胁的裸男她心里已经淡定了许多,只不过一看这张讨人厌的脸,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气,一边拿出碗来倒着酒,一边坏笑着:“酒来了,包你喝个够。” 倒了满满的一碗,皇太子妃小心翼翼的端着蹲到了杨存的脑袋旁,狡黠的一笑后,那纤细的玉指猛的掐住了杨存的鼻子,泄恨般大力的扭了一下,顿时疼得杨存本能的张开了口,才能顺畅的喘息。 “喝个够,喝死你,喝水都噎死你!”皇太子妃得意的一笑,就像是个报复成功的小女孩一般。眼看着杨存一张口,猛的将那满满的一碗酒灌到了杨存的嘴里。 “咳……”水,火辣的水,杨存顿时难受的哼了一下,又贪婪的吞咽着这些液体!不小心的呛到一下,顿时是咳个不停,身体一动又牵扯到伤口,疼得面色都有些发青了。 “敢让本宫伺候你,活该!”皇太子妃像小孩子一样,报复得逞后咯咯的笑着,马上又倒了满满的一碗,在杨存还没缓过劲来的时候,又一股脑的灌进了杨存的嘴内。 气管被呛,伴随着咳嗽身体剧烈的抽搐着,疼得更是要命。即使是晕厥着,但杨存也是疼痛得满面的扭曲,身体僵硬着几乎要抽筋一样。连续好几碗酒,都是特别粗暴的灌下去。皇太子妃看着杨存痛苦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畅快,反复的整了杨存一遍后也有些累了,这才挽着裙子坐到了杨存的旁边,得意的笑道:“让你个登徒子对我不敬,活该。”幼稚的行为,可她却莫名的从中得到了很多的快乐。也不知道为什么,心神微微的恍惚了一下,似乎也很多年没这么开心过了。 第194章金刚印的秘密(十)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金气依旧在隐隐的缭绕着,双臂的肿处几乎全都消了。皇太子妃就这样失神的看着那怪异的金气一点点的治愈杨存的手臂,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很是疲累靠着床角就睡了过去。 安静,这个世界的安静,太适合睡眠了。似乎很多年了,也没试过这么疲惫,疲惫得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算计,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休息着,心无旁骛的睡着。 没有时间的世界,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耳边突然感觉到一阵轻轻的呼吸,伴随着丝丝的香气和柔软,发丝撩动肌肤,带来一种痒意和让人混身打冷战的诱惑。杨存迷糊的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微微的一动就感觉混身酸疼之极。 喉咙一阵的火辣,脑子也是阵阵的发晕,不知为何有种有气无力的感觉,但混身上下却是燥热异常。难受的抬了抬头,原来疼痛无比的手臂已经完好如初了,只是重伤初愈有种莫名的无力感。 难受的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杨存晕乎乎的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睡梦中的小兄弟狰狞的硬了起来。此时意识还很不清楚,可往旁一伸手的时候,却是莫名其妙的摸到了一个滑嫩之极的手感。 皇太子妃此时熟睡着,因为床面冰凉的关系蜷缩成一团,披头散发,面色俏红,衣裳已有些不整,隐隐露出了雪白圆润的香肩。那成熟之极的身材,丰腴之极的诱惑,还有绝色的容颜都无比的诱人,手上那柔软的触觉,让杨存脑子嗡了一下,身体顿时被火焰包围一样的灼热起来。 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杨存双眼通红几乎都要冒火了。此时意识不清晰,但本能却是异常的澎湃,看着面前这诱人之极的尤物,海绵体充血跨下之物几乎要爆炸。脑子没了思考的能力,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猛的扑了上去。 “呀,你干嘛!”猛的被压住,皇太子妃顿时惊醒了,睁眼一看杨存此时红着眼粗喘的模样,发红的眼里**裸的**顿时吓了她一跳。 杨存呼吸紊乱,喘着大气连话都说不出了,醉眼朦胧只感觉眼前的尤物容颜更加的诱人。不等皇太子妃反应过来猛的压住了她,一低头吻上了那红艳动人的嘴唇。 温度,柔软,那强烈的气息和侵犯!皇太子妃顿时傻了眼,本能的杨起手来推打着杨存,嘴内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咿呀声。 那柔软的声音,香甜可口的樱桃小嘴顿时让杨存的欲火烧得更是旺盛!粗暴的抓住了她挣扎的双手压在了床面上,继续狠狠的吻着她的樱桃小口,伸出舌头贪婪的去舔那迷人之极的味道。 “不……”皇太子妃被这突如其来的侵犯惊得失了心神,但还是猛的咬住了杨存的嘴唇,狠狠的咬了一下。 或许是酒精的麻醉,或许的眼前秀色的麻醉。血已经从嘴唇上流下,带着一些发腥的甜味,没有疼痛反而刺激得杨存更是疯狂。趁着她开口的一瞬间猛的把舌头钻入了她的小嘴之内,含住那木讷的丁香小舌吸吮的吸收着,舔噬着。 “呜……不要……”皇太子妃哭泣般的嘤咛着,声线是那么的柔软!含糊不清的话,男人粗糙的舌头那般的粗鲁,叫她脑子顿时嗡了一下,骨子里有种异常到极点的僵硬。 “啊!”杨存粗暴的吻着她,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挣扎。压着她的身体开始本能的扭动着,磨蹭着,女性躯体的柔软,那饱满的双锋挤压胸膛时惊人的弹性,刺激得杨存**更是澎湃。 “不……”身体本能的一阵发软,男人身体的结实,那硬物在腿上的磨蹭!皇太子妃柔弱的挣扎着,却也无从抵抗。 狠吻着,几乎吻得她要窒息。杨存抬起头的时候即使她已经有些迷糊了,本能的起身就要逃,但这封堵住的空间内却是无处可逃。在床上挣扎着爬动着喘息着,那姿势就像标准的后入一样,挺翘的臀部那圆润的曲线让杨存一看心里更是冲动。 没等她爬动两步,杨存就猛的扑了上去,从背后一把将她压在了身下,红着眼感受着怀下尤物挣扎着这性感身躯的磨蹭,柔软,让人几欲疯狂。皇太子妃急得都要哭了,一边喘息着一边娇骂着:“敬国公,你疯了啊,竟然敢亵渎本宫。” 本宫,东宫之主……杨存精神一阵恍惚,酒助色性,听着她的话心里没有恐惧,反而涌起了一股前所有的刺激感,那种挑战世俗浸剂带来的冲动!身下的女人披头散发,衣裳凌乱,越看荷尔蒙更是澎湃,杨存顿时淫笑了一下,猛的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服。 “呀!”伴随着这声尖叫,一片薄薄的丝绸散落一边,露出了雪白无暇的肌肤。 后背一阵的通凉,皇太子妃无力的挣扎着,急得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哭泣着却也倔强的威胁着:“敬国公你敢乱来的话,本宫要你人头落地……” “我敢!”杨存被这一激顿时凶性大起,继续粗暴的撕扯着她薄薄的衣服!没几下就已经把她上身的衣物全都撕碎,只剩那粉色的小肚兜成为她唯一的遮羞。 雪白的身体,圆润的香肩,玉背的肌肤白润如血找不出半分的瑕疵。害怕的身体伴随着哭泣在颤抖着,那肚兜的小绳扣仿佛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杨存一看顿时喉咙一阵的干燥,猛的低下头来,贪婪的啃舔着她雪白的玉背。 味道,这就是女人的味道,柔软,弹性,莫名的词汇在脑子里交织,杨存除了**已经没了其他的思考。 “不要,放开我……”尖锐的叫喊,皇太子妃哭泣着,双手想挣扎却被杨存死死的抓住。粗糙的舌头亵渎着她雪白的肌肤,那温热,那粘稠,让她心里倍感屈辱,可身体却是因为这痒痒的撩拨而一阵阵的发软。 “老子今天就是干定你了。”杨存红着眼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咬了一阵猛的抓住了她肚兜的小绳扣,没有温柔的动作,粗鲁的一扯那小小的绳子就被丢到了一边。 “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皇太子妃此时面色已经是一片的绯红,泪眼隐隐闪烁着,紊乱的呼吸声,低弱的娇骂更像是**般的呜咽。 “别……”越发的无力,连续的挣扎中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混身满是香汗,后背一个个的吻痕,皇太子妃此时的呢喃一声就似是催情的信号一样,更是撩人心弦。 将她的玉背吻了个遍,此时皇太子妃已经是瘫软如泥了。杨存立刻把她翻了过来,饱满而又富有弹性,没有了任何的遮掩那阵波涛汹涌叫杨存眼睛都有点花了。第一次看到成熟女性的身体,那来自异性的诱惑,那种与生具来的本能,强烈得让杨存的心脏都要爆炸了。 “不要……”皇太子妃一边哭着一边伸手欲遮住胸前的春光,可杨存哪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抓住她的双手一压以后!马上头一低埋入了她的酥胸,贪婪而又急色的咬了上去,粗鲁而又激动的啃咬着,吸吮着这女性身体最迷人的味道。 “呀……”随着杨存的啃咬,皇太子妃压抑不住,发出了本能的一声呻吟,无力挣扎的娇躯也在瑟瑟的颤抖着。 渐渐的,空气内的喘息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紊乱!当杨存粗暴的扯碎了她的裙子时,眼下的尤物已经是一只**的羔羊了,美艳含春的容颜,成熟火辣的身体,嘤嘤的哭泣喘息中,散发着让人已经无法控制的诱惑。 “别,不要……”有气无力的矜持,当杨存压了上去,将她雪白而又修长的双腿架在腰间的时候依旧持续着。 “啊……”扑哧的一下,温暖,充实。同时的一声叹息,一样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男人的声音满足而又感慨,女人柔弱的声音却带着无奈和哽咽,又有种撩人心弦的无奈。 两个**的**缠在了一起,再没有了任何的声响,只剩下了女人娇滴滴的呻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疯狂的蠕动,本能的蠕动,原始的蠕动之中,只有灼热的空气里说不清道不尽的涟漪。 杨存疯狂的红着眼,啃着这具身体的软玉温香!毫不怜惜的在那湿润下驰骋着,粗鲁而又有力的享受着最原始的美妙,本能的耸动着腰,征服着这个绝世尤物高贵的身体,享受着**和灵欲上无边的快感。 **蚀骨,一室皆春!只是伴随着哭泣和呻吟,一点点的落红显得很是诡异。 空无一物的杭州城,一声声的娇吟越发的尖锐,似乎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暴发一样!矜持的小声嘤咛,变成了发泄般的大声呻吟,伴随着屈辱的啜泣,在这个安静的世界里是那么的刺耳,仿佛撩绕天际般,一声声的传出,吟唤着最原始的**和满足。 城门上,数十将领在练武!金甲将军站于城池之颠,闭着眼听着这世界里唯一的异响传来,那声音充满了**,充满了男欢女爱的欢愉,痛苦过后又满是涟漪之味。他顿时是得意又欣慰的一笑,那冰冷的五官上有一种狡黠而又温馨的感觉。 远处的金属树林,满是火焰的锁链在狂爆的挥舞着,将所有近身的金甲游兵尽数诛杀熔化!赵沁宏一边前进着,一边诧异的抬起头来,皱着眉问:“好像有什么声音?张觉,你听见了么?” “世子,没声音啊!”张觉在他背上,有气无力的哼了一下。又渴又饿,四丹之力抽空,眼下是面无血色一片的苍白,几乎是奄奄一息上气不接下气。 “有,似乎有女人的声音!”赵沁宏眉头一皱,神色顿时一片的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难道是那个妖女?当日我身受剧伤力量只有十之一二耻辱惨败,眼下我已经痊愈了,不将她碎尸万断难雪我心头之恨!”狰狞的话音一落,他眼里满是恨意,背着张觉立刻加快了步伐!本能的寻着那声音的方向而去,锁链上的火焰一时燃烧得更是猛烈。 第195章金刚印的秘密(十一) 昏昏沉沉的,又饿又累,不过那美妙之极的感觉!似是人间天堂一样的美妙,**蚀骨让人飘飘欲仙,紧凑,多汁,成熟女性特有的妩媚和丰满,一夜的风流,满足得让人死了都甘愿。 模糊无神的一声呓语,打扰了杨存筋疲力尽后的睡眠,脖子上的丝丝痒意撩人!不耐烦的哼了一下却懒得睁开眼睛,手本能的一伸,再次将那软玉温香抱紧,享受着她柔软的酥胸挤压自己肌肤时的美妙感觉。 “啊……”在杨存再继续睡懒觉的时候,耳边那声的尖叫是震耳欲聋,吓得杨存差点就要尿床了。 一旁,皇太子妃慌忙的抓起了杨存的衣服遮住了她身上的春光,遮掩住了最重点的三个地方!不过裸露出雪白而又修长的大腿,那满是吻痕的香肩和性感的锁骨,看起来也极是诱人。 她双手紧紧的抓住衣服贴着自己的身体,不经意间那饱满的酥胸一挤,啧啧,那深邃之极的事业线!杨存一看顿时鼻血都要喷了,这种半遮半掩的诱惑有时候比光着身子更加的猛烈。 “吓死老子了!”杨存赶紧坐了起来,也不害羞的晃着跨下清晨狰狞无比的巨物,没好气的掏着耳朵说:“大清早的你鬼叫什么啊?” “你,你亵渎了本宫,我要杀了你!”皇太子妃一时是泪如雨下,咬着银牙眼眸里尽是愤恨,六神无主的模样极是诱人。 “得得,等有空让你杀个够,满足一下你的愿望!”杨存拍了拍酒后略疼的脑袋,有气无力的说:“眼下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不该发生的事也发生了。我说咱也都看开一点,你一个人妻人母的,我这童男身被你采阳补阴都没说什么,你就别大惊小怪了好不好?” 面对着这无耻的言论,那轻描淡写的态度。皇太子妃顿时傻眼,连哭都忘了,待回过神来顿时是恼羞成怒,猛的冲上来一把咬上了杨存的肩膀,气急哭道:“你个王八蛋,你个色狼,你个流氓!” 银牙贝齿,咬起来确实是疼,不过她冲过来时那阵香气扑鼻倒是刺激得杨存狠狠的吞了一下口水。即使心里还有些不安,但此时海绵体一肿也什么都不管了,猛的抱住她一起倒在了床上,任由她发泄般的咬着什么都不说。 不怎么疼,皇太子妃一边咬着一边哭泣着,那眼泪一点点的落在了杨存的肌肤上。原本还有点**熏心,不过此时听着她的啜泣,那种委屈,羞辱,不甘的感觉让杨存心里也是一软,叹息一声后将她紧紧抱住,控制着自己不要做出猥亵的动作。 皇太子妃哭泣着,好一阵后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嘴上的力道小了许多,连哭泣声也是渐渐的微弱!杨存顺势将她的脑袋抱住,让她枕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手轻柔而又爱怜的抚摸着她一头瀑布般柔顺的秀发。 皇太子妃似乎是真累了,竟然就这样温顺的靠在杨存的怀里,姿势简直就像是在和男友恩爱缠绵的小女人一样。 彼此寂静无言的拥抱着,只听得见呼吸,气氛沉默压抑很是尴尬!良久,杨存犹豫了一阵才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本宫为什么要告诉你?”皇太子妃擦着泪,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可这一眼就和媚眼似的,感觉更像是个小女孩在撒娇。 “不说拉倒!”杨存切了一下,示威性的将她再抱紧了一些。皇太子妃一脸愤色,但一时面上也浮现俏红,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后,一副不甘的模样瞪着杨存。 “敬国公,你犯了大不敬的死罪你知道么?”皇太子妃咬着银牙,冷哼了一声说:“今日你敢亵渎本宫,难道就不怕抄家问斩么?” “得,少来这套。”杨存翻了翻白眼,色咪咪的贼笑说:“我说咱们也算一见如故了,杨某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你要有胆捅到圣上那去,老子就乐意死给你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皇太子妃顿时语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苟且之事,奸夫淫妇,如此的不堪之事倘若流传出去的话。即使杨存是难逃一死,可她也是无颜苟活于世,到时候恐怕为了皇家的体面,她会死得比杨存还早。杨存也是吃死了这一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看你奈我何? “好了,别总语言那么生硬!”杨存突然嘿嘿的一乐,猛的将她抱紧,一手不老实的在她滑嫩的香肩上来回的抚着,色咪咪的说:“女人就该温柔一点,你总这么凶巴巴的可就浪费了这帮漂亮的脸蛋!再说了你声音这么柔腻,说这些威胁的话一点力度都没有,一点都不吓人好不好?” “要你管?”皇太子妃顿时俏面发红,给杨存白眼的时候明显柔和了许多。 果然,女人就是女人,不管八十斤还是八百斤,不管你漂亮还是丑,都是抵抗不了这些调戏的话。杨存一看她态度有所转变,顿时是猥琐的一笑,凑近了她的耳边吹着热气,满是暧昧的说:“对嘛,就这样多好啊,昨晚你那小声音多好听。” 提起昨夜之时,皇太子妃顿时脸红得和充血一般!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不敢看杨存,又羞又恼的说:“不要说了,那全是因为你强迫的。” “是么?”杨存顿时笑得更贼了,舌头更是不客气的舔上了她精致的小耳朵:“那是谁在那叫得很舒服的啊,那声音,啧啧,听得我骨头都要酥掉。” “呀,别说了!”耳边火热的湿润,皇太子妃顿时娇躯一颤,挣扎着就要起来!想起昨夜的啼吟,即使是没淫秽之语,可光是那声线一想起,就让她感觉羞怯万分。 “不许跑!”杨存哪容得她挣扎,怀里的柔软娇躯一动,磨蹭带来的刺激一下就激起了杨存的火性。将她紧抱的时候,大手已经不客气的开始摸上了她光滑的玉背,慢慢的爬向那让人心醉的美臀。 “别,我们不能一错再错……”皇太子妃顿时慌张不堪,俏面满是红晕,那难为情的模样十分的诱人,挣扎之时的力道明显不如昨天那么的坚决。 “没事,犯错这种事,圣人有语,错有错着,将错就错,错到底吧。”杨存的喘息一下粗重起来,猛的捏住她的美臀一揉,怀里的尤物顿时不安的哼了一下,这更刺激起了杨存的**,一下就含住了她发红的小耳朵,粗喘着:“你身上真香……” “别……”皇太子妃矜持的挣扎着,但樱桃小口被吻住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根舌头彼此的挑逗着,来回的吸吮着对方的味道。丁香小舌木讷而又生涩,杨存冲动的吻着她,慢慢的撩拨着她!渐渐的,那美丽而又纠结的眼眸里开始升起一阵迷离的水雾,变得朦胧的一片,却又是那么的醉人。 衣服掉落一旁,**的身体再次纠缠在一起!互相紧紧的抱着,磨蹭着,杨存贪婪的吻遍她的身体,在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鲜艳的吻痕。伴随着她一声声压抑不住的轻吟,空气逐渐的灼热,散发着让人情难自禁的涟漪味道。 熟悉的温度,香汗的味道更是叫人欲火中烧。一阵阵娇柔的喘息,断断续续极是紊乱,就似是**最好的信号一般!杨存狠狠的吻着她,吻得她柔软的身子瘫软如泥后,再次将那双修长的**架在了腰上,准备品尝这个人间绝色让人死也甘愿的美妙。 熟悉的泥泞,潮湿的一片尽是温热!处男的葬身之地,老子回来报仇了,杨存深吸了一口大气,猛的双手齐住抓住了那两软酥软,刚要将她占有的时候。皇太子妃嘤咛一声突然睁开了满是水雾的眼眸,似嗲似嗔的轻语:“记着,本宫的名讳,温凝若……” “凝若,真好听!”杨存在她耳边温柔的轻语着,腰一挺,再次进入那紧凑之极的**之地。 “冤孽!”温凝若眼一闭,泪水滑过了脸颊!一声的叹息,也不知是惆怅,是满足,还是在嘲笑自己的软弱。 “好舒服啊!”杨存爽得哼了一声,低着头轻轻的吻去她的泪水,身体轻轻的耸动起来,开始享受起这上天赐于的美妙。 两个满是汗水的身体发着热,开始纠缠着,蠕动着,彼此紧抱,彼此摸索着对方的身体!在越来越粗重的喘息中寻找着最原始的**,最本能的蚀骨,火热的空气里道不尽的春色。 汗味,分泌物的味道,越来越的喘息,让这里变成了**的世界。,此时不必任何的言语,唯有那寻找天堂的本能在作祟,让**中的两个**,沉浸在那无边的快感之中。低吟,轻唤,地位,矜持!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无言的契合,即使是曾经的针锋相对,在这时也只有彼此贪婪的索取。如大海里无助的小船一般,被撞击得前后摇晃,连灵魂都在不安的颤抖着!温凝若媚眼迷离,呻吟着,喘息着,抱紧了在自己身上这个强有力的男人,低头看着一旁的点点落红,神色不免的闪过一丝忧伤。 第196章金刚印的秘密(十二) 空旷而又安静的金属城池,一点的声响都没有。 一夜春风,春色无边,凌乱的衣服弃于一旁,两个**的身体在床上纠缠着!彼此似乎都虚脱到了极点,唯有肌肤上点点的吻痕和那抓挠的痕迹才能看出昨夜的剧烈,而此时,就只有安详而又甜美的入梦。 突然,砰的几声巨响远远传来,惊扰了春梦中的二人。 “什么声音!”温凝若吓醒了,慌忙的撑起身体的时候却是疼得粉眉微皱!昨夜那样的放松疯狂,身体已然是吃不消了。 “别起来了,躺着吧。”杨存也坐了起来,爱怜的将自己的衣服丢给了她!眉头微皱的说:“搞什么啊,那么大的动静。” 讥饿,口渴,又消费了那么多的体力,此时二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有点虚脱无力了。温凝若赶忙的穿起了杨存的衣服,宽大的男衣遮掩着她火辣丰腴的身体,滑稽之余又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性感,朦胧之极的妖娆。 披头散发,俏面含春,一夜春风后那种妖娆更是迷人,那种成熟女人的魅力更是浓郁。温凝若不敢去直视杨存的眼睛,赶忙穿好衣服后,有些忐忑的说:“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杨存立刻摇了摇头,说话的时候很是虚弱。饿了那么多天了,就喝了那一点酒水,此时依旧感觉晕头转向的很不舒服!若不是体力不支的话,恐怕这会还流连在温柔乡里,怎么可能起身管外别的破事。 金属碰撞的声音,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温凝若一时面如死灰,慌忙的将衣服裹紧了一些,有些惊慌失措的说:“怎么办,有人来了。要是被人看见我们苟且而同的话,于你于我都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得了,估计又不是那活人的玩意!”杨存赶忙的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肩膀柔声的安慰说:“你放心吧,这些人只能活在金刚印的世界里。连这里都出不去,他们又上哪泄密去。” “真的?”温凝若惊慌异常,忐忑的模样柔弱得让人心碎。即使是被杨存强暴时,都不曾这样的惊慌。 “真的,放心吧!”杨存信誓旦旦的点着头,但心里也不敢确定!毕竟这些金将都有自己的魂魄,与那些只有本能的金甲游兵截然不同。 “别,别抱我!”温凝若此时脸一红,慌忙的将杨存推开!即使昨夜的一切,那有力的冲撞和欲仙欲死的感觉还在心头荡漾,但她明白以自己的身份这一切都是个错误,是个让她不愿提及也不敢想的错误。 “知道了,东宫之主,我们要矜持,清白,清白对吧!”杨存心里也乱,莫名其妙的和她发生了关系,重点还是自己霸王硬上弓,这还真是把裤子一脱不要脑袋的壮举,现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狗胆。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知道么?”温凝若的面色满是忐忑,即使这样是自欺欺人,但此时她更恨不能杀了杨存灭口,将这件事永远的隐瞒。 “知道啊,我们一直都很清白,您老依旧是东宫之主,我还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国公爷!”杨存马上笑话着,看着眼前这个足够让人疯狂的尤物。即使是素面朝天依旧高贵妖娆,这姿色和身段,一夜风流却让人无法不留恋那人间至乐的美妙。 杨存此刻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去梳理这个关系,哎! 堵在床头的柜子被移开了,那金甲将军笑吟吟的站在床头。看着温凝若身上穿着杨存的衣服披头散发的模样,又看了看杨存此时只穿个短裤的滑稽模样似乎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后扔下了一张纸条:想吃东西跟我来! 金刚印的世界里有食物?不可能吧?杨存顿时瞪大了眼,只是看见吃这个字眼顿时口水就控制不住的一阵分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会恨不能金沙都吃上几口。 “他,你没觉得他很面熟么?”温凝若看着金甲将军的背影,疑惑的嘀咕着。 “熟?生的老子也吃啊。”杨存此时饿傻了,都听不见她说什么,直接穿个大短裤将她一拉就跟了上去。什么叫人性,都饿到这地步了,不把旁边这柔软的小妞宰了吃这就叫人性。 “呀!”温凝若惊慌无比:“快放开我的手,这样成何体统。” 杨存也不理她,此时脑子里只有吃吃吃吃…… 金甲将军将二人带到了主院内,虽然一样都是金属,不过这却是出现了不一样的颜色,鲜血,血淋淋的鲜血,鲜艳而又诡异。在大桌子上,有一大片的肉,似乎是刚宰杀的牛马一样。 “我操,有肉啊!”杨存顿时眼冒绿光,肚子咕咕叫得更响。 “这里能生火么?”在杨存兴奋得几乎都要疯的时候,即使肚子也发冷,但温凝若还是疑惑的浇了一盆冷水下来。 对啊,总不能生吞这些血淋淋的肉吧!杨存顿时脑子一个机灵,一回身慌忙的抓住了那金甲将军的手,着急的问:“对了,火,得有火才能吃,这里哪有火?” 金甲将军微微的楞了一下,苦笑着摇起了头。不过他却把手搭上了杨存的脉门,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松了口大气。 “不弄熟,怎么吃啊?”温凝若粉眉微皱,看着这血淋淋的一大扇肉,一时也是无奈。 杨存更是欲哭无泪了,马肉,鱼肉就生吃过,难道眼下要生吃马肉了? 就在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城门外突然砰砰的爆炸声更响,整个杭州城仿佛都被震得荡漾起来,地动山摇声势巨大。 “什么声音?”温凝若有些害怕的问着,这声音,响得有点吓人了。 不只响,而且越来越剧烈,如此惊天的声势,不该出现在金刚印的世界之内!金刚印似乎也是暴躁起来,整个世界突然摇晃了一下,充斥着一种愤怒与不安。金甲将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深深的皱起慌忙的跑了出去。 “你留在这!”杨存一看,也赶紧的跟了上去。 “喂,你去哪?”温凝若看着二人跑去,有些不安的喊了一下。在这个冰冷安静的世界里,远看着杨存的背影没有应答的远去,她突然感觉很是空虚,一下就失去了唯一的依赖一样。 大地震荡,天地都在不安的颤抖着,二人一前一后的往西城门的方向跑着。金甲将军的速度奇快,不过似乎是为了等杨存他刻意的放慢了脚步!杨存又饿又累,跑得慢还气喘吁吁的。 错觉么,这个什么知觉都没有的世界里,为什么离城门越近,越能感觉到一种灼热。 二人前后上了城墙,城门此时紧闭着,城墙上不少的将领瞠目结舌的凝视着城下此时的场景。 漫山遍野,密密麻麻数不到头的金甲游兵倾剿而出,远远的人头耸动根本看不到边,似乎这个世界里所有的游兵都过来了。他们木讷而又僵硬的前行着,将这个金属杭州城包围得水泄不通,而脚步无一例外全是朝西城门挤来。 金甲将军顿时眉头一皱,和他的属下们交谈着什么。 这些怪物的谈话杨存是听不见,不过眼下的情形却是很明朗,即使是属于金刚印世界的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么多的金甲游兵围攻杭州城么?不可能啊,难道金刚印是要诛杀这些属于这个世界的魂魄,他们源源不断生生不休,是永生不死的。 顺着金甲游兵游戈前行的路线,杨存一眼看去顿时惊呆了。 金甲游兵一个个的化成金沙,一个个的变成熔浆爆炸开来,在西城底的包围圈中!一条带火的锁链在空中不断的飞舞着,锁链上的火焰已经很是虚弱,而面对金甲游兵源源不断的追杀,那造出动天声势之人明显已是强胬之末!金甲游兵死了马上就会复活,而他,再怎么强也会有真气耗费的一刻。 “喂,小子,你也有今天!”杨存顿时幸灾乐祸的喊了起来。 “敬国公!”仇人见面,非外眼红!赵沁宏微微的一楞,抬起头来咬着牙看了杨存一眼后也不敢有半点的分神,手一挥那带这火焰的锁链再次飞舞起来,阻杀着金甲游兵的前进。 他背靠着城墙,墙边是晕厥不醒的张觉。此时他也是伤痕累累,即使不致命,但在金甲游兵如此源源不绝的前扑后继之中始终有真元灵气耗尽的时候,五行加身之强,一动手确实势不可挡,可这么多的游兵确实可以杀个痛苦,但也会把他活活累死。 “火龙,你小子不是有什么火龙么?拿出来叫爷瞧瞧啊,耍得好看的话爷丢几个赏钱给你。”杨存一脸的贱笑,得意的嘲讽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沁宏被砍得灰头土脸,实在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你等着,老子杀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赵沁宏咬着牙红着眼,无暇去理会杨存的嘲笑,因为金甲游兵不停的扑杀让他不敢有半点的分神。若是自己一人,他大可抽身而逃,可这会他身后还有晕厥不醒的张觉。 壮观的场面,源源不断的金甲游兵,金刚印的世界里他们源源不断,你怎么杀都无所谓,死了马上又复活。搞这人海战术的意图还真明显,就是要把这小子活活的累死。 金殿,水银池晃荡着,看着这壮观的场面,林管也是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沁宏这小子还挺有情义的嘛,丢下那家伙自己跑不就行了么,何况和金刚印较劲呢。”“五行之火,还妄想在这打开万生锁的世界。”林管嘲笑般的摇了摇头,尽是讽刺的说:“带着火之灵进来本来已经惹恼了金刚印,你小子又没镇王那样的实力也敢这么嚣张,这就是在找死。眼下师兄我可救不了你了,你要是就自求多福,要么只能求敬国公那贱人了。” 第197章金刚印的秘密(十三) 张觉似乎没有意识,靠在墙根躺着一动不动!那流着血泪的邪眼在他身前悬空的漂浮着,越来越黯淡,光芒灰暗得似乎下一刻就要熄灭一样,饶是如此,那邪眼依旧不离不弃的守护着他。 但凡有游兵靠近,邪眼立刻就有火球飞出将它们诛杀! 带火的锁链四下飞舞着,赵沁宏也是累得面色发红,饶是如此他依旧咬着牙关站在张觉的身前抵挡着金甲游兵潮水般的攻击。 邪眼与锁链的分离,或许就是招呼不出火龙的原因了。同样是在金属树林的小河之边,望着那水银河水里突然出现的景象,童怜顿时得意的笑了一下:“这小子真有意思,把那累赘丢一边去自生自灭不就好了。只要把邪眼和锁链合一就能使出那火龙退敌了,哪至于把自己逼到这种险像环生的境地。” 感悟着这个世界的玄机,水银镜的能力是多么的简单。童怜虽然还没尽数掌握,也不能去窥视自己想看的场景,不过这偶然出现的一幕却是让她眼前一亮,起码知道了仇人的身处所在。 水银河水晃荡了一下,景象马上又没了。 “内伤痊愈了又怎么样,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童怜娇媚的容颜上隐隐的阴森,话音一落倩影消失了一般,全速的朝着那个力量传来的方向赶去。 两个顺天府的高手在地上抽搐着动弹不得,他们身下是一大滩的鲜血,内丹被毁,他们已经没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能力。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可怕的身影远去,他们已经没了求生的希望,心里也明白妖女不杀了他们,只是为了让他们更痛苦的死去。 晃荡的脚步,木讷的身影,那一个个游兵握着刀走来之时,已经注定他们死无全尸了。刀锋落下,喷撒而出的鲜血里,已经尽是绝望。 城墙上,看着那无比壮观的一幕,杨存嘲笑之余突然是心头一动,马上又有些颓废的摇了摇头自语道:“哎,那是有一条那样的锁链就好了,起码能吃烤马肉。” 赵沁宏这段时间也是水米未进已然虚脱,只是一听杨存竟然要用他的五行之火来烤肉吃,顿时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就要吐血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金甲将军顿时眼前一亮,猛的招几个下属过来朝他们嘱咐了一下。 几人点了点头,立刻拿来了一条条长长的绳锁猛的延着城墙丢了下去,而他们也是身手利落的延着城墙爬了下去。 看着这一幕,杨存心神恍惚了一下,但第一个感觉就是,难道这些人也会受到金甲游兵的攻击? 几个将领动作娴熟,几下的功夫就爬到了墙根的位置,身手灵活的一个猛的朝下一跃,掏出绳索将昏迷不醒的张觉捆了个结实,往上一丢丢给了其他的同伴。即使动作如此迅猛,但他还是被邪眼灼烧熔化,慢慢的变成金沙沉入了地底。 其他人面上没半分的痛惜之色,赶忙的抗起张觉,顺着绳索往上爬。 “你们是谁?放下他。”赵沁宏感觉不对劲回神的时候,那几人已经快爬到了城墙之顶。他顿时是冲天一怒,邪眼刹那间重回了他的额头流着血泪,锁链上的火焰顿时熊烈无比。 “操,绑他干什么?”杨存不解的叫骂了一声。 “敬国公!”这场景一看,就知肯定与杨存有关!赵沁宏顿时滔天一怒,邪眼回身力量也瞬间回复了颠峰,手朝上一挥那锁链一时化身火海一般的燃烧而来,以冲天之势直冲云霄。 几个将领一看赶忙的将张觉往城墙上一丢,来不及逃跑的他们顿时被火海淹没,变成了熔浆掉落在地。张觉的身体扑的一下摔倒在地,这几人虽然全死了,但目的也达到了。 金甲将军顿时得意的一笑,命其他人将昏迷不醒的张觉抬了下去。 “放下他。”赵沁宏一看顿时眼色更红,挥舞的锁链上火焰顿时呈冲天之势,将几里内的金甲游兵都烧成了灰烬。此时,他看着城墙之上,急切中脸上已现毫无思索的癫狂之色。 “罗森万像,皆为灰烬!” 赵沁宏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意识一样,嘶哑的声音就如地狱而来一般!那叫人魂魄都要颤抖的声线响起之时,身体微微的下蹲了一些,额头上那流着血泪的邪眼脱离了额头,在空中很是诡异的悬浮着。 “火燃罪业!”赵沁宏的声音嘶哑得叫人心经,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刻,身上带着火焰的锁链全都脱离了。 满是火焰的锁链,仿佛是受到了驱使一样纠缠在了一起,剧烈的膨胀着为那邪眼所用!火势顿时冲天而起,一团的灼热之中,那火焰在迅速的膨胀。鳞片,爪牙,火焰延伸着慢慢的张牙舞爪起来,撕裂般的咆哮之声顿时响彻天地。 “万生锁,灵炎之龙!”赵沁宏红着眼,嘶哑之声响起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火龙的额头之上。 巨大得几乎无边无际的火龙,此时的吐息全是惊人的灼热,满是血泪的邪眼怒目而视,那凝视的气息之中,有着不可侵犯的威严,也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火龙慢慢的升起,悬浮于城墙之上!赵沁宏慢慢的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金属所制的杭州城和城下的人,满面的狞色,冷冰冰的说:“敬国公,把张觉放了,我留你一个全尸。” 五行火之灵的原形,原来是这一条可以焚烧万物的火龙!那火龙仿佛是有生命一样静静的看着杨存,眼里虽无凶猛杀气,但光是那巨大的身躯和滔天的力量已经足够让人惧怕!龙尾只是一扫,那灼热的火焰所过之处,遍地的金甲游兵全化成了灰烬。 金刚印的世界里,其他五行再次肆虐,一时天地又是一阵动摇。 “全尸么,那我要谢谢你了。”杨存怒性一起,混身顿时真气大作。拔地而起的真气,即使林管给的第四丹依旧废物一样的摆设着,但那夺取这世界力量而来的磅礴已经远超四丹之境。 白色的雾气缭绕着,正是金刚印本身的滔天杀气!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林管笑了笑,摇着头说:“臭小子又用这种奇怪的法门了,可惜的是眼下你虚弱得很,能驱动的力量也是少得可怜。” “蝼蚁之辉!”赵沁宏立于火龙之额看着杨存的四丹境起,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燃烧一切,化万像灰烬吧,万生锁!”赵沁宏眼里杀色一闪,猛的暴喝一声后手一挥。原本安静无比的火龙顿时是咆哮天地,直直的冲着城墙上的杨存杀了过来,张牙舞爪,狰狞异常。 “火之灵,是么?”那恐怖的力量,绝不让你有挣扎的余地!杨存顿时皱着眉怒起而喝,拔地而起的真气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即使身体虚弱无比,但迎不下这一击的话,不这是**,恐怕灵魂都要在这世界被化为灰烬。 三颗白色的内丹,一颗金色的内丹,刹那间是戾性狂作!杨存红着眼准备与他一拼,之时,感受着周边金刚印的力量被这特殊的法门剥夺!金甲将军突然是惊喜的一笑,猛的抓起了旁边那把骸人的长枪站了个势沉根稳的马步护在了杨存的身前,枪尖对准了火龙的所袭,毫不畏惧的催动了自身的力量。 四丹,四颗金色的内丹在咆哮着,老辣之极的修为一时是气势恢弘,甚至比起那五丹之境都不差分豪。就在杨存诧异之时,金甲将军突然是诡异的一笑,嘴内也不知道是在咆哮着什么,那原本已经到了极限的力量竟然硬生生的再次拔地而起。 登上城墙的台阶上,沉重的脚步声嘎然而止!几个金甲将领微微的楞了一下,马上是游戏般的彼此一笑停下了脚步,从首级开始,一点点的散成了金光,慢慢的被城墙上的那股强悍的力量所吸收。 绑了张觉之人,被火海吞噬的数个金将!这些人的面孔实在太熟悉了,那一张张栩栩如生的五官表情上全是无所谓般的玩味,绝不可能辨认有错。而刚才似是死去的他们,竟然那么快就重获新生了。 “……”金甲将军无声的暴喝之中,那一丝丝的金光被他拔读得起的力量所吸收。竟然那样硬生生的吞噬了其他人衍生出了第五颗内丹,他的眼里已经满是癫狂之色,无声的咆哮之时,手里的长枪已经隐隐的指向了天际。 “不过无主傀儡而已,居然敢放肆!”赵沁宏的咆哮之声,面对着这突然而来的五丹之境,竟然有了一丝控制不住的慌乱。 火龙咆哮着撕咬而来,那瞬间的灼热叫人不敢轻尝!就在他袭来的一瞬间,那些叹息了一声的金将的身躯已经完全化成了金光,完全聚集成了那颗强悍无比的金色第五丹。 “杀……”一瞬间,五丹之加身的金甲将军怒目而起,真气环绕全身磅礴惊世!所有的力量全集中到了右臂之上,有他的五丹之境,更有金刚印世界里滔天的杀气。 “将他们化为灰烬!”赵沁宏顿时眼红无比,面上已尽是癫狂之色。脚下的火龙张开了灼热的血口,猛的朝那金将咬去。 獠牙,狰狞无比,火焰的獠牙近乎要将一切都吞噬,那是凡人众生都顶礼膜拜的可怕力量!就在那血盆大口咬来之际,金甲将军突然满面的兴奋之笑,猛的挥起手里的长枪朝龙嘴刺去,这一击似乎倾注了他所有的力量,强得竟然与那五行之灵化形的火龙不相上下。 “无论天地神魔,杀之……”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旁对着这个突变已是目瞪口呆。看着一旁的火龙,看着一旁五丹加身的金将将军,杨存错愕之余,耳边似乎传来了隐隐的一句,而那一句,不属于自己,不属于赵沁宏。那嘶哑的声线,似乎是属于这个开始暴燥不安的世界! 第198章金刚印的秘密(十四) 金殿之上,林管满头的虚汗,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已经修炼成形的五颗金丹在点点的黯淡,即使反抗着却也是无济于事,金丹内的力量开始被一点点的剥夺,化成了金光直上云霄。 “金刚印,真是暴怒了。”林管说话的时候有些无力,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水银镜前,金甲老将负手而立,满面严肃的看着杭州城那边的争斗!他的情况也比林管好不了多少,混身上下的金光也是无法挣扎的被剥夺着,抽取着他灵魂里惊人的力量。 老者虽然也面带不满,不过回头朝林管说了一句,似是在安慰他一般。 “算了,你不说我也明白!”林管摇了摇头,冷笑道:“眼下金刚印还是杀性为主有自己的本能,上次镇王在这趋动了大地之力的暴走已经让它倍感羞辱了。此次赵沁宏在这虽说打不开万生锁的世界,但也是聚火之灵成龙,这次金刚印不可能再有半丝容忍,所以才会剥夺我们的力量想击溃火之灵。” 金甲老将漠然的点了点头,冷冷的看着画面上即将惊天动地的一斗。 与此同时,金属树林内游兵的金甲游兵竟然在一瞬间全都停滞下来,身体化为了一道道的白光慢慢的渗入地底。水银河旁,四哥三人在这已经跑得气喘吁吁,追赶着他们的大群游兵也是同时停滞了,变成了一颗颗的金沙散落在地。 “怎么回事?”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三人都是胆战心惊,心有余悸也疑惑怎么金甲游兵突然自灭了。 金属的世界,一时安静得如同阴曹地府一般,唯一的声响,金甲游兵僵硬的脚步声也彻底的消失了!无日无月,无昼无夜,空白一片的天空突然白色的气雾疯一般的盘旋起来,就似是倾泻的流水一般涌向了同一个方向。 城墙之上,巨大的火龙狰狞着,咆哮着,那额上的邪眼血泪横流!面对着金甲将军的挑衅似乎是涛天一怒,在空中静静的盘旋了一下后,猛的直冲而来,张着那满是獠牙的巨嘴欲将触犯它威严的金甲将军撕碎。 “罗森万像,皆为灰烬!”赵沁宏单膝跪于火龙额头,双目已尽是杀戮的血红!低吟一声之时,混身上下赤红的一片,浮现着属于火的神圣纹路。一手慢慢的触到火龙之额,一时间火龙更是暴躁,力量倍增,就连身体都膨胀了一倍有余! 金甲将军顿时面色一肃,却也是没半分的惧色,狞笑了一下真气突然更加磅礴的拔地而起!而此时他突然兴奋的一笑,猛的无声怒吼起来,握着手里的长枪直指火龙。 天地色变,金刚印的世界前所未有的狂爆起来,狂风大作,金沙漫天!无数的白色气雾由四面八方涌来,流水般毫无停滞被似乎已经暴走的金甲将军吸收着,贪婪无度的吸收着。 无声的暴喝之中,就在那火龙咬来的一刻!金甲将军暴走着,天地杀气凝聚,竟然凝聚出了可怕之极的第六颗金色的内丹。原本五丹的真气,刹那间似是驾御了金刚印一般,全变成了五行特有的真元灵气。 虽然不知道眼前是何异变,但赵沁宏还是没半分犹豫,怒喝着:“燃尽罪业,万生锁,杀了它。” 巨大的火龙咬来,那金甲将军也是暴喝一声,混身金色的真元灵气冲天而起。马步一站面对着巨大的火龙咬来,他竟是脚下一点,将所有的力量全开,舞起长枪猛的朝火龙杀了过去。 白雾缭绕,宛如天兵下凡的冲天气势,火龙的咆哮中,猛烈的火焰与白色的杀气已经杀到了一起。杨存顿时感觉灵魂一阵的恍惚,咬着牙也顶不住这冲天的气势。 “混帐!”金殿内的林管顿时吓了一跳,赶忙的抬起手来,瞬间五丹化为了灰烬一样消失于他的身上。 那金甲老将也是面露惶色,手一掐不知道掐了个什么法诀凭空消失。 火与金之战,天空中火龙的身体扭曲着,高傲的怒吟着,巨大的龙口在一片的颤抖中竟然是前行不了分毫,无法将眼前之人撕裂。而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具不知道是何人的魂魄,正以金刚印加持的六丹之境,与它对峙着不落下风。 金甲神将长枪一舞,无声的怒吼中也是气势冲天,金刚印力量的加身,让他此时如神兵下凡一般,即使是火之龙的撕咬也是奈何不了他。赵沁宏凶性更甚,按在火龙额上的手更加的赤红,催发着所有的力量欲将面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诛灭。 灼热,漫天的杀气而来,天地似乎是一阵的扭曲!两个五行力量之间拼尽全力的战斗实在太可怕了,身体仿佛要被烤干,灵魂似乎要被蒸发。在那滔天的杀气之下,双腿发软忍不住有下跪的软弱。 面对着五行之战,近在咫尺的杨存感觉呼吸都上不来了,灵魂在这强大的冲击下已经都要溃散。意识快要失去了,眼前开始一阵阵的发晕,脚步都在怯弱中不知不觉的后退着。 想逃,想跑,畏惧,可为什么感觉无路可逃一样,脚步根本不知迈向何方。 火龙和金甲将军的力量都在不停滞的增强着,对峙着的冲击已经越来越可怕,几乎到了这个世界都无法承受的边缘。天气间的杀气和灼热似乎无处不在的撕杀着,巨大的火龙怒吼惊天,随着力量的增强身体也是越涨越大,大有不将此人诛灭势不罢休之势。 “操!”杨存本能的骂了一声,在最近的地方受到波及!两股力量对抗带来的冲击已经让只有三丹加身的杨存承受不住,混身上下乃至灵魂之中无一处不剧疼,眼一黑被气浪冲得连退几步摔下了城墙。 在就要摔落地的一瞬间,城内的金沙飞舞,近百个金甲神将刹那间聚集成形态!将杨存抱住以后以身躯为墙,将杨存的肉身团团的护住!最前方,老将满面的怒色,手一挥一道高达天际的铁墙拔地而起,抵挡着金刚印与万生锁之战带来的冲击。 但那铜墙铁壁也在摇晃着,在万生锁与金刚印相斗的力量下,显得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 敬国公府内,冰冷的金属地面。**凡胎,柔弱的温凝若早已承受不住那可怕的威压而晕厥在地,在那可怕的压迫下她连呼吸都很是微弱,似乎在下一刻**和魂魄都会被这可怕的力量撕成粉末。 “妈的,这个冲动的混帐!”金光一现,林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依旧一脸怒色的骂着:“金刚印不爽就由它去不爽,你非得被它当枪使去和万生锁斗,没脑子的东西。” “金之一,铁棺!”话音一落,林管不忘抬起了头,吟念一声后。地上突然黑色的金属液体迅速的集结起来,将温凝若紧紧的保护起来。 眼一尖,看到了一旁奄奄一息的张觉!林管虽然不屑的哼了一下,但还是抬起头来也为他做了个黑棺,不忘郁闷的骂道:“又绑什么活口,竟然你们不杀的话,那老子就留他一条狗命。” 天上,已经是金红交织一片模糊,似乎随时都要破裂!林管抬头一看,依旧忍不住恼怒的骂道:“这个混蛋,那么近的距离还要和万生锁硬拼。你们力量一但爆炸的话,这里的活人肉身全得灰飞烟灭,没准还会魂飞魄散,这些当兵的果然都没脑子。” 天地间,火光四溅,澎湃的力量已经饱和到了边缘!火龙与金甲神将的对峙也已经到了颠峰,双方的力量不阶段的提升着,强迫着自己达到最颠峰的状态,几乎已是拼死一战的局面。 轰鸣之声,巨大的气浪吹拂下,金属的树林,水银的河流,金块堆造的高山都在这巨大的力量下灰飞烟灭。城墙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头,房屋一间间被拔地而来,化成了灰烬消失于天地之中。 “混帐!”赵沁宏青筋暴起,面上也已是扭曲的狞色,嘶哑的暴吼着:“万生锁乃五行之一,岂是你这不人不鬼之物所能抵抗着,给我化为灰烬吧。” 话音一落,赵沁宏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量注入了那邪眼之内,停滞不前的火龙顿时是杀性大起,咆哮着往前撕咬着。那金甲神将顿时感觉到一阵的吃力,步伐后退了一步,却更是倔强的怒吼着,所有的力量集中到了枪尖之上,更是疯狂的顶住了火龙这全力的一击。 惊人的力量充斥于天地,天空,一点点的破碎,冰冷的金刚印世界瞬间空虚的一片。就在双方已经把力量发挥到了极致,杀得酣畅淋漓的时候,这个世界再也受不了如此可怕的一战。 轰的一下,火龙与金将相拼的最后一刻!双方谁都承受不了自己力量的最颠峰,不相上下的强悍让这场争斗到了白热化时,突然轰鸣一声,火焰与杀气的撕杀在天地之间暴炸开来。 火花乱飞,杀气四溅,天地里流串的力量毁灭了一切!一声凄厉而又不甘的龙吟,巨大的火龙瞬间崩溃瓦解,仿佛要将天地都化为灰烬的火焰也在熄灭着,让它本就不真实的身体破裂开来,一点点的消失于虚无之中。巨大的冲击之下,金甲神将也是承受不住,环身的白色杀气尽数散去,身体与金丹也化为了金沙灰飞烟灭。半空之中,失去了火龙,全力一战却无法得胜!万生锁的锁链在颓废的飞舞着,火焰虚弱得似乎随时都要熄灭。滚烫的血液在空中撒落着,已经晕厥过去的赵沁宏混身上下血肉模糊,赤红色的身体,直直的朝下摔落。 第199章金刚印的秘密(十五) 世界一片的虚无,没有可笑的森林,河流,和山水。 惨淡的空白,一眼望去只有漫天的金沙在飞扬着,那些金沙看起来很的轻浮,没有了往日那种沉重之极的感觉。 一片金黄之中,鲜艳的血腥最是赤眼!万生锁消失不见,赵沁宏血肉模糊的身体软软的晕厥在地,奄奄一息,呼吸已经极是微弱,看不出是死是活。 白色的雾气缭绕之中,四周的金沙开始拔地而起,汇集成了数十个强壮的身影!盔甲加身,这些人不怒自威面色肃然,冰冷而又尊敬的看着这个拼到了最后一刻的少年,互相无言的交谈了一阵后,将赵沁宏牢牢的捆了起来。 身后,巨大的一片金沙海洋,一望无际的金黄色之中!突然青铜的异色拔地而起,地动山摇的轰鸣声中巨大的城墙从金沙之中冒了出来,一块块冰冷的巨石有记忆般的堆砌着,神迹般的自行恢复着那古老城池的外貌。 漫天飞舞的金沙汇集而来,街道,房屋,铺面,就像是在修复记忆的碎片一样一点点的还原。金沙飞舞之中,每一颗的沙粒仿佛都是最珍贵的记忆一样,回到了它本就该存在的地方,堆砌成了这个世界里奇异的城池。 巨大的杭州城,灰飞烟灭以后又安静的呈现着,仿佛它从不曾消失一般。城池修复完后,巨大的城门笨重而又深沉的打开,众多金将一看立刻将赵沁宏抬起来,朝城内走去。 这个世界被摧毁的一切开始复活,树开始在金沙中萌芽,瞬间的茁壮成长,水银在地上流淌着,又似江河般的在大地上流动。安静的金池开始翻腾,天上的金光接连不断的落下,一只只新生的金甲游兵木讷的握着刀,凭着本能再次在这个世界里永无休止的游荡。 安静的杭州城,毁灭之后的重生依旧是死气沉沉!敬国公府内,金甲神将跪倒在主堂之内,旁边数个金将正拿着铁鞭狠狠的挥下,将他金属所铸的身体打得皮开肉绽,即使没流一滴的鲜血,但看起来也是恐怖异常。 金将咬着牙承受着这个疼痛,也不知道是不是麻木太久了,这种剧疼反而让他有些兴奋。虽然是惩罚,但对于在这个世界里永生不灭的他来说,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存在感。 堂下,数百容貌各异但同样高大威猛的战将面色都是一片的肃然与责怪,整齐的落边列队,冷眼的看着那金甲将军受刑!只是偶尔面上之色略有所变,似乎是在羡慕那铁鞭落下之时,它居然能感觉到疼痛。 疼痛,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感觉,可它却感觉到了。 主位之上,老将阴沉着脸,身后依旧跟着数个老者。众人都是一脸的责怪怒色,有的开口训斥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那嘴形就知所言绝不客气。 金将被他们训斥得低下头去,一脸的愧疚之色,更是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这诡异的一幕,无言的谴责看起来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不过坐在一旁的林管却是什么都听得到,眼看着金将的眼泪化为水银落地,依旧难掩愤色的念叨着:“打你都是白费劲了,都死那么多年的人了还学小年轻来个热血方刚的,居然脑子一热和万生锁硬拼,你差点把一大帮人全连累死了知不知道。” 金将看了他一眼,又羞愧的低下头去。林管不依不饶,继续没好气的骂道:“说什么好战,与强者一战是兴事那都是屁话。你脑子是不是比魂魄先去投胎了,居然在那么近的距离和万生锁大打出手,要不是我们及时过来的话,那小子现在不只**灰飞烟灭,连魂魄都会被你们冲散的。” 一说到这,堂下数百金将也是沸腾一样,纷纷的开起了口!那声音虽然听不到,但从场面上来看不难看出他们是一致的在谴责金将这冲动的行为。 被金刚印借为媒与万生锁一斗,五行的二灵之战可怕程度实在骸人听闻。即使它们永生不灭不惧怕死亡,但似乎是有什么怨恨一样,发泄着不满感觉不只因为差点把杨存拖下水,更像是恼怒那金将为什么肯携着金刚印的力量与万生锁开战,甘心做金刚印的帮凶。 主位之上,数位老者面沉如水,脸色是难看到了极点。那金将听着众口的谴责似乎也是抑制不住火气,阴沉着脸站了起来,走到了金将面前不由分说,拿起巨大的铁棍就猛的朝他后背砸了过去。 金将疼得面色扭曲,可也不敢有任何的抵抗!在他咬牙强忍之时,那数位老者也是坐不住了,一个个拿着巨大的铁棍走上前,毫不手软的打向了那跪倒在地不敢言语的金将。 “活该受家法,妈的打不死你我们才郁闷!”林管在旁叫嚣着! 其他人继续轰打之余,也忍不住瞪了林管一眼。林管赶忙的闭上了嘴,不过还是有点愤恨难消的的感觉。 金将被持续不停的家法伺候,打得化为了金沙以后重生过来,依旧是满面羞色的跪倒在地,任由在场所有的人拿起兵器朝他身上招呼!即使是砍头穿胸之痛也默默的承受着,不敢有半点的异议。 不知道他死了多少次,只是驾御金刚印力量之后,麻木的他有了疼痛的感觉。似乎是让在场的其他人有些羡慕嫉妒恨,动起手来除了惩罚外还隐隐有发泄的成分,林管总有些感觉这些家伙是不是在公报私仇,发泄他们的嫉妒。 “你们的家事我懒得理,我先去看看那小子!”林管无聊得直打哈欠,索性就转身离开了。 后院之内,床上晕厥过去的两人躺在了一起,很自然的搂抱着。林管上前看了一看杨存,又看了一眼衣裳不整的温凝若,有些惊讶又是调侃的摇着头:“这小子真是色胆包天,皇太子妃都敢上,真不知外边那群老家伙知道她的身份会不会吓傻。” 迷糊之中,似乎听到有人说话!杨存摇晃着疼痛的脑袋虚弱的睁开了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但一看那熟悉的贱笑火气也腾的一下烧了上来,立刻破口骂道:“林管,你个王八蛋,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啊!”一旁的温凝若也被吵醒了,一醒立刻裹紧了衣服吓得躲到了杨存的身后。身为东宫之主,她哪会不认识林管,在这看见这传说中的死人,顿时吓得她面无血色。 而眼下与杨存这样不清不白的情况,更是让她惊慌的低下头去,躲闪着不敢言语半句。 “这,这是金刚印的世界啊。”林管呵呵的一笑,继续装着傻。 “老子不是问你这个。”杨存一下红了眼,跳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没好气的骂道:“你少给我装白痴,你小子是想演低能儿拿影帝是不是。老子问你的是那些金甲将军,这个杭州城,这个敬国公府是怎么回事。” “什么是影帝?”林管晃了晃脑袋,一脸的不解。 “那是著名表演艺术家的……”杨存条件反射刚要讲解,马上又停了下来,难掩怒火的朝他咆哮着,就似马景涛那样的咆哮着:“老子不是和你谈这个,别岔开话题,赶紧回答我。” “好了,太子妃,公爷!”林管挤眉弄眼的看了温凝若一眼,嬉皮笑脸的说:“这个可以慢慢和你解释,不过眼下你们不先吃点东西么?” “那生的马肉哪咽得下啊!”杨存一听到吃的,眼都绿了:“你个王八蛋,这世界难道一点吃的都没有么,你是不是要把我们活活的饿死在这。” “嘿嘿,放心吧,有人疼你,特意给你抓了个会生火。”林管饶有深意的一笑,转身朝外走去:“跟我来吧,什么事都等吃饱了肚子再慢慢说。”“怎么办?”温凝若吓得满额都是冷汗,花容失色:“林管他肯定认识我,惨了,这次怎么办啊。”看着美人受惊的模样,惶恐不安却更是楚楚可怜,杨存不禁咽了一下口水,赶紧搂着她的手温声的安慰着:“没事没事,这y就是一个死人,闹不了咱俩的小道消息的。咱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吃完再说。” “好,好吧!”温凝若心神不安的点了点头,此时她也是饿坏了。 抬头一看杨存的嘴角本能的有口水流了下来模样十分的滑稽,她顿时楞了一下,马上又是扑哧的一笑。花枝招展,扭动的身材诱人异常,衣裳不整的模样更显狂野性感,杨存的口水一时流得如瀑布一般,飞流直下三千尺。 温凝若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的停住了笑,小脸涨得通红,妩媚的白了杨存一眼后不再说话。杨存哈哈的一乐,立刻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出了房间。 侧间,张觉五花大绑的被丢在一旁。同样被捆住了手的赵沁宏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晕厥不醒,看那模样和车祸现场没什么区别,惨烈得很,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林管一进来,立刻不客气的一脚踢到了他的后脑上,贼笑道:“小师弟,该起来拜见拜见师兄我了。” “张觉,赵沁宏!”温凝若惊讶的唤了一声。 杨存倒是蛋定,会生火的家伙估计也只能说他了。没想到啊,金刚印与万生锁一战看似两败具伤,但这小子被揍得这么惨。看来狂暴的金刚印到底还是占了上风,青涩的赵沁宏还催动不了万生锁最强的力量才会落到如此田地。“敬国公……”迷糊的哼了一下,披头散发满面血污的赵沁宏抬起头来看着杨存,虚弱无力的眼里一时又闪现那浓郁之极的恨意。 第200章金刚印的秘密(十六) 侧屋里,那扇马肉往那一摆即使鲜血淋漓,但此时却那么的诱人。 食物,这个世界里唯一的食物,除了金属以外唯一可以裹腹的东西。饿了那么久,即使再强悍,赵沁宏也已是饥肠辘辘,张觉就更不用说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虚弱得几乎要饿死了。 “小子,合作点怎么样?”杨存蹲在他面前,笑咪咪的说:“借你的万生锁用一下,炖点汤烤个肉吃,对你来说举手之劳而已。” “你!”赵沁宏虽然被捆得动弹不得,但也是恨恨的瞪着杨存!万生锁乃五行之一火之灵,眼下居然被杨存说得那么不堪,这简直是**裸的羞辱。 “得,反正你借不借,我们最少也有生肉吃。”杨存继续刺激着他,贱笑着羞辱他:“你小子别以为带个什么火之龙就了不起了,在这里有的是人搞得定你。瞪着我也没用,老子顶多吞点生肉可以活得下去,你们就等着饿死吧。” “皇太子妃,你也与敬国公同流合污!”赵沁宏红着眼犹豫不决,抬头一看旁边躲躲闪闪的温凝若,顿时没好气的说:“看你衣不遮体的,莫非你们有那苟且之事。” 此时温凝若身上穿的是杨存的衣服,杨存就穿个大亵裤,傻子都能看得出有问题!和林管不同,这家伙可是外边世界里的活人,要是被他大嘴巴一宣扬的话那还了得,杨存顿时眼一尖,隐隐有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混帐,竟然敢这样与本宫说话!”温凝若惊慌了一下,但到底女强人的底子还在,定了定心神立刻沉下了脸,娇喝道:“若不是你们妄意而为置使本宫落入险境,本宫又何至于如此狼狈。” 言下之意,她的衣服不是老子搞坏的,你小子听见没有!杨存顿时底气一足,即使温凝若的衣服真是自己撕坏的,但这时还是义正严词的喝道:“臭小子,你不要含血喷人,太子妃在这世界受尽苦楚!我们为人臣子照顾她是天经地义,乃是为人臣尽忠之道,到了你嘴里为何变得那么龌矬!” “哼!”赵沁宏本就不善言语,被这一说立刻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与杨存争辩。 内伤剧烈,混身无力,五颗内丹疲惫到了极点,此时的他虚弱得连个普通人都不如,要杀要剐那是随您尊便,哪怕是你这时候玩点黑暗些的刑罚也可以。问题是他身上的万生锁眼下很有实用性,杨存虽然很想宰了这小子,但也只能耐着性子想想胁迫之法。 一旁的张觉昏迷不醒,林管背着手在他面前来回的走了几步后,脸色一沉:“为什么还要留这个活口,金刚印的事还须隐秘,怎能让那么多人知道。” 说话之间,杀气腾腾。赵沁宏一听,顿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边挣扎着一边歇斯底里的吼着:“林管,你敢动他一根毫毛的话,老子要你魂飞魄散。” “无礼,不尊称我一句师兄么?”林管冷笑了一下,看着他狼狈的模样,颇有嘲讽的说:“堂堂容王之子,居然如此惊慌失措!于你们这些上位者而言,手下之人命如猪狗,看不出你赵沁宏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啊。” 话语间尽是哀怨,林管冷笑着,手只是微微一抬!地板的缝隙里立刻有金沙汇集而上,在他的手掌内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大刀,悬在了张觉的首级之上。 “放开他!”赵沁宏一时疯了一样扭动着,蜷缩着爬行着想阻止林管。 杨存也很是奇怪,按理说张觉是顺天府的人没错。可以赵沁宏的身份,他不至于会为一个手下如此拼命,即使这个手下再怎么忠诚也不可能。邪眼和锁链分离,为了保护张觉他陷进了金甲游兵的围困之中,险像环生。 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如果他肯抛弃掉已经是累赘的张觉招唤出万生锁的火龙那就可以化险为夷。可他却没有抛弃张觉,而是选择拆分了万生锁的力量保护他,如此一想的话,这对主仆间的感情未免太深厚了吧,深厚得叫人匪夷所思。 难道有基情? “你说得也对,确实此事不宜宣张,还是不能留这些活口!”杨存一脸杀气的点了点头,话是朝着林管说的,不过却是说给赵沁宏听的。 林管眼里阴色一闪,对着张觉的首级慢慢的举起了手里的屠刀。 “不要啊,求你们,不要啊!”赵沁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喊着!撑着几乎要破碎的身体直起身来,着急的爬了过来。 二人都是冷笑一声不理会她,温凝若也是面无表情!虽说她这几日表现得温柔似水,就似普通的柔弱女子一样,但她是东宫之主。能那样大张旗鼓的为皇太孙开始制造势力的大网,就已经证明她柔弱的外表很是虚假,身为上位者她也不是那种心慈手软之人。 “求你们了,别杀他。你们想怎么样我都听你们的,别动他,求你们了。”赵沁宏疯了一样,眼泪都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一向高傲的他居然跪直起来,使劲的朝着二人磕头。 男人膝下有黄金,为了一个手下,赵沁宏眼下堂堂容王世子居然跪地哀求,这更加证明了众人心里的猜测,但也是让人无比震惊。杨存沉吟了一下,阻止了林管要砍下去的动作后问:“张觉到底是你什么人,你要这样拼命的护着他?” “我,他是我舅舅!”赵沁宏想都不想,哭泣着哀求着:“求你们放过他吧,他是我娘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不能死啊。” “你乖乖听话,我可以饶他一条狗命。”林管奸计得逞,冷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你眼下虽然狼狈不堪,但不久之后万生锁的力量就会恢复!别有什么企图,与金刚印的一战你已经败了,在这个世界你是奈何不了我的。” “不会,不会,我不会乱来的!”赵沁宏一听,赶忙的摇着头保证着,眼神始终关切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张觉。 “锁链!”林管的语言很是干脆! 赵沁宏羞耻般的低下了头,内丹没有出来,真元灵气虚弱得几乎消失一样!但一条带火的锁链还是出现在了他的后背上,火焰很是微弱,可怜得就像是萤火虫的光芒一样。 “努力点吧世子,这点火可没什么用!”杨存顿时得意的一笑。 赵沁宏默默的承受着这个羞辱,为了救张觉,几乎虚弱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不知道哪催生出来的力量!锁链上的火焰稍微的熊烈了一些,即使比不上他不可一世时那么的猛烈,但用来做饭是足够有余了。 马车上带来的东西有食盐,锅的话更简单,在这个变态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不缺金属!林管造出一个锅放在了他燃烧的锁链之上,看着这五行之灵眼下沦落成了做饭的工具,不自觉的嘲笑了一下,也感觉他十分的可怜。 水有限,只有一点点,无奈之下只能用酒煮肉了。杨存倒了一些烧酒在锅里,又叫林管变成一把小刀将一大块的马肉剁了下来,切碎以后丢到了锅里煮,酒煮马肉,说实话味道里有点骚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对于饥饿无比的人来说,能吃饱肚子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小子,把我当下手了啊!”林管苦笑了一下,又给杨存变成了一个大勺。 马肉泡在酒里渐渐的变成赤色,锅里的温度高了许多,肉香味也开始弥漫开来!杨存流着口水,一边用大勺搅动锅里的肉,一边没好气的骂道:“加点火啊,这么个慢炖法什么时候才能吃,你想饿死老子是不是?” 赵沁宏低着头连脸都看不清了,不过听到杨存的话他还是使了点力,那火焰确实大了很多。 锅内的酒水开始沸腾了,伴随着肉香出现在这个没有味道的世界里,杨存眼都绿了。即使矜持知礼的温凝若,在一旁闻着这个味道都本能的咽了一下口水,肚子咕的叫了一声让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开吃咯。”杨存一看肉烧开了,赶忙把锅端到了桌子上,拿大勺搅了一下,朝温凝若招呼道:“快来快来,有的吃了。” 温凝若也是饿坏了,立刻坐在了杨存的一边。林管这时冷汗直流,因为他要不停的变出筷子和碗等物件,那感觉就像是在一旁伺候的店小二一样,又像是个走江湖招摇撞骗的小神棍。 “能不能,给张觉一口吃的!”赵沁宏屈辱异常,头都不愿意抬。即使闻着肉味他也是肚子咕咕直叫,但鼓起勇气抬头之时,却是忍着羞辱为张觉讨一口活命之食。 “凭什么啊?”杨存夹起一大块的马肉往嘴里一放,烫得要命,但饿成这样也不管了,一边哈着气一边使劲的咬着。 温凝若抿了口肉汤,小口的吃着肉。虽然也是饿坏了,不过到底知书达礼很是矜持,食不露齿吃相很是幽雅,与她一比杨存就粗鲁得和不知肉味的乞丐一样。 “求,求你了。”赵沁宏气得混身都在颤抖,这样的屈辱他何曾受过!但这时他只能强忍着怒火,跪倒在地,磕着头哀求道:“给,给他一口吃的吧。” “哦!”梁子都结这么大了,而且这小子对自己一直有杀心。面对他的哀求杨存哪会心软,又咬了口肉后含糊不清的说:“就这样求人啊,你很没诚意。” “求敬国公爷,赏小人一口吃的。”赵沁宏身体抽搐着,明显强忍着这天大的耻辱,可为了张觉他依旧是沉着气,嘶哑着,说出了这些让他痛不欲生的话。“大声点!”杨存厚颜无耻,继续得意的笑着:“这又不只我一个人在,那么小声谁听得见啊!”“求敬国公爷,林管师兄,太子妃,赏小人一口饭吃。”赵沁宏的头磕地不起,身体剧烈的抽搐着,耻辱的泪水洗着他面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 第201章杨门忠魂(一) 饱餐了一顿,满足的拍着肚皮!杨存打了个饱嗝后满足的说:“爽啊,果然肚子一饿吃什么都香,估计这会吃屎都不挑剔冷热了。” 温凝若还在小口的吃着肉,一听这话顿时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 “给他口吃,吃的!”赵沁宏依旧跪倒在地,耻辱的泪水源源不断的落下。饶是如此他依旧强撑着无力的身体,一边磕头一边朝杨存苦苦的哀求着。 这时,门嘎吱的一下打开了,几位身着肃甲的金将走了进来!饶有所思的看了看眼前的一幕后,为首的那个张开嘴无言的朝林管说了什么。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到!”林管满面肃色的点着头,又不忘叮嘱说:“你们就留在这吧,这位姑娘暂时会在这等候。此二人虽然已经受伤,不过也不容小觑,你们要严加看守。” “什么事?”杨存疑惑的问了一句。 “有些事该告诉你了,一会你得和我一起走!”林管转过头来,满面肃色:“皇太子妃,你暂时在这住一段时间。敬国公有重要的事和我要离开一下,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再送你们回去。” “什么?”温凝若顿时有些惊慌,一个人呆在这冰冷而又空虚的世界,她难以想象如果在这呆久的话她会不会疯掉。 “正经事,你可不适合去!”林管狡黠的笑着:“放心吧,回来的时候,我会把这小子完完整整的还给你。” “放肆!”温凝若一听这调戏的话,一羞之下习惯性的拿起了架子。 “好了好了,我们该走了。”林管摇了摇头,不由分说的拉住了杨存的胳膊。 “干嘛不杀了他们?”杨存一脑袋的雾水:“还有,到底有什么事啊?老子不想呆在这个世界里,快点送我们出去啊。” “我说过,有些事你必须知道!”林管一边拖着杨存,一边看着赵沁宏饶有深意的说:“不杀了他,也是那些人的意思,留着还有用。” “喂,你们要去哪啊?”温凝若在后边一急,慌忙的拉住了杨存的另一只手。 “放心吧,我去去就来,不会很久的!”杨存虽然不明白林管要干什么,不过看着温凝若着急的模样,小女人的时候还是满温柔的,细声的安慰说:“你在这住上几日,等我回来了,我们就离开这个世界。” “放心吧,他们会保护你的!”林管挤眉弄眼了一下。 这儿女情长的表现,说没猫腻鬼才相信,温凝若顿时俏面一红,咬着银牙狠狠的瞪了林管一眼后,不舍的放开了手。回头看了看赵沁宏和张觉,心里依旧很是忐忑,楞楞的开始有些走神。 二人一起离开,金将们在屋内看了一下,很是礼貌的朝温凝若点了点头。马上又变出碗筷,将剩余的肉汤和一些肉屑盛了一些,分别喂给了张觉和赵沁宏。 “谢谢!”赵沁宏跪地不起,看着张觉本能的吞咽着肉汤,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只是眼眸里的恨意,始终浓郁得让人不敢直视。 金黄色的马车奔跑在官道上,出了杭州城的城门在官道上笔直的前行着!马蹄踩着青石道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林管驾着马车,饶有所思的想着什么。杨存在车内也是心里疑惑重重,忍不住问:“到底是要去哪啊?” “马上就到了,距离很近的!”林管回过头来,看着杭州城越来越远,狡黠的笑了笑说:“这里可不只这个城池,还有一个气势更是恢弘的府邸。” “府邸?”杨存顿时诧异不已,城池,府邸,这些东西似乎不该出现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吧。 “没错,这些都是金刚印无奈妥协而存在的东西。”林管满面肃色的点了点头。 没一小会,远远的就看见空荡荡的金色沙漠中,阵阵的白色雾气缭绕,在那雾气的飘渺之中一座庄园在其中隐隐若现。那一座大宅十分的巨大,若隐若现中仿佛是仙家洞府般让人眼前一亮。 白色的雾气,到处环绕的杀气甚是浓郁!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府邸的门前,林管跳下车来,看着这座威严大气的府邸心里似有惆怅一般,低声道:“下来吧!” 高大的院墙,长长的一眼望不到边,府邸的大门高大而又沉重。门前的石狮子显得狰狞威猛,台阶又高又大,一般的富贵人家可不敢有如此的规格!杨存疑惑的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手心顿时都是冷汗,有些不愿相信的抬起头一看时,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四爪蟒相,大华开朝祖皇御笔亲书,镇国公府。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存只感觉自己要疯了,有些歇斯底里的抓住了林管的衣领喝问着。 这里是金刚印的世界,这里是没有生命和气息的世界,为什么出现了一座杭州城,出现了一个微有差异的敬国公府。眼下又有一座镇王府,而且它看起来很是熟悉,又和自己印象中有略微的不同。 “这,是初代的镇王府!”林管摇了摇头示意杨存稍安勿燥,饶有深意,又似是回忆般的说:“张宝成参透天机后,一直夜观星像四处寻找五行之灵。而当时第一件出世的五行灵物就是金刚印,它出世的地方,镇王,你们杨门三公再熟悉不过了。” “是哪?”杨存抓着他的手在颤抖,冷汗已经流下了脸颊。 “万烈忠祠!”林管默默的说:“杨家的祖坟,历代殉国忠烈的埋骨之所,亦是历代镇王的葬身所在。” “啊!”杨存顿时如遭雷击,张着嘴话都说不清楚了:“那,那那些金将,难道是……” “正是你杨家历代先祖之魄!”林管满面肃色的点着头:“百年第一无武家,战死沙场者,如雷灌耳的那些强者魂魄全被金刚印拘禁着,在这里永生不灭的存在着。” 杨存只感觉眼前一片的发黑,豆大的冷汗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太阳穴嗡嗡做疼没了半分的思考。林管一看杨存惊得呆若木鸡,叹息了一声又玩味的一笑,推开府门拉着目瞪口呆的杨存一起走入。 熟悉的庭院,熟悉的庄园,即使略有差别,但这里真的是一草一木都和镇王府一模一样。一路行尸走肉一般的前行着,杨存只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那些金甲将军,难怪一个个那么不可一世。 他们每一个都是受百姓顶礼膜拜,留芳千古的名将,战死沙场开得大华盛世,一个个战功累累成就百年第一武家之威。他们本该安息了,可魂魄却被金刚印拘谨着,仅是魂魄就在这逼迫得金刚印对他们无可奈何,这些不存活于同一个时间的强者被集中到一起,竟然是连金刚印都无奈妥协的强大。 灵魂上的恐惧,初次见到那金属杭州城和敬国公府时的恐惧,就像黑夜里的阴霾一样再次的袭上了心头。六神无主,心乱如麻,害怕得混身都在颤抖,害怕得双腿都在发软,几乎控制不住的要瘫软在地。 这里的一切就像的镜子一样,撕开了皮肤的外衣窥视着自己的灵魂!这几日杨存完全不敢去想,不敢再去猜自己脑子里的那个想法,那个猜忌,但眼前不得不再面对这个事实。 真正的敬国公杨存,早就死了!而自己只是一个偷盗者,一个窃取了这个名号和生命,窃取了他生存权利的蟊贼而已。在现实的世界里,自己可以滋意而为,因为在那没人会怀疑自己的真实性,也没人敢怀疑自己的身份。 而在这里,恐怕这些人里连他的父亲都在,敬国公杨鸣成。 害怕,这就是害怕的根源。杨存前所未有的害怕,恨不能立刻就逃离这个世界,不去面对这些杨家的列祖列宗。即使推开了敬国公府的时候,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承担这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可无法辩解的却是,自己是个冒牌货。 这具身体流的确实是杨家的血,可这个魂魄,却不是那一脉相承而来的生命,自己只是个小偷,窃取了杨家先烈用生命换来的荣誉,窃取了这让大华百姓景仰的三公之烈。自己的存在,侮辱了杨家的荣誉,侮辱了那么多列祖列宗血染沙场的累累战功。 比起那一时糊涂的啸国公杨齐,自己才是最该死的,自己是杨家的耻辱,或许不该这样说,因为对于这个威镇天下的百年第一武家而言,自己不过是一个外贼而已,一个外来的窃贼。 僵硬的灵魂,脑袋发空已经没了任何的思考!尽管曾有过这样的猜忌,但真正要面对的时候杨存还是害怕得双腿发软,害怕得胸口一阵阵的发闷,几乎要瞬间窒息过去。 害怕,恐惧。林管看在眼里,只以为杨存的表现是不敢相信和激动,马上轻声的是安慰说:“没事的,这些老家伙的记忆和思想都还在。他们只是想锻炼一下你而已,一开始大打出手也没别的意思。” “哦!”杨存木讷的点了点头,此时脑子乱糟糟的,根本就没办法回答他的话。林管叹息了一声,带着杨存继续往里走着。主堂,镇国公府的主堂恢弘大气。远远的看见这熟悉的地方时,杨存心里越发的不安,而抬眼看去,当看清堂内有近百的金甲神将肃面而立时,更是脑子嗡嗡涨疼,几乎要晕厥过去。 第202章:杨门忠魂(二) 主事堂上,与印象中完全不同。 初次随杨术到镇王府的时候,这左边的墙上供奉的是杨家镇王府历代战死沙场的列祖列宗,满满的牌位看着就很有气势!而右边的墙上刻的是杨家的祖训,虽然少有人去阅读,不过每个杨家的男儿自小都得虔诚的学习,哪怕是左耳进右耳出也没人敢怠慢。 可眼下,两边墙上都是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害怕了,进了门槛的时候杨存都不敢去看这些肃杀威武的金甲神将,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墙的两边,没有所谓的细心,有的只是逃避。 主事堂,主位上那位金甲神将满面肃色的正坐着,抚着美髯目露温和之笑。上下的打量着杨存此时只穿着大裤岔的窘样,也不知道是何原因竟然呵呵的大笑起来,即使那笑很是诡异没半点的声响。 两旁,近百满沉如水的金甲神将顿时是哄堂大笑,一个个看向杨存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丝的温慈,颇有几分逗弄小孩的感觉。杨存被他们吓了一跳,本身已经害怕得要命,再也控制不住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冷汗落地,混身瘫软无泥,已经恐惧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金甲老将一看杨存跪下来了倒有几分的诧异,马上转头朝林管询问着什么。林管点了点头:“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他了,这小子也知道你们是他祖先的事。” 老将似有些不悦,不过马上又摆了摆手,面色一肃说着什么。 林管立刻在旁边翻译道:“杨存,你们老祖宗说了,既然你已知事情真相。未何拜见之时无半点儿孙该有的尊孝,亦无敬语。” “不孝子孙杨存,拜见各位祖宗!”杨存额上冷汗直流,依旧颤抖着,很是恭敬的朝他三跪九叩。 老将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指着满堂的将军们,玩笑般的说了什么。 “他,他说什么?”杨存小心翼翼的问着,忐忑不安的看着这一屋的强者。心里暗自安慰自己,难道自己不是他们子孙的事没被拆穿,这些人即使已是往生者也窥破不了这个秘密。 不是说鬼都很厉害的,不过貌似眼前的这些可没那么高深莫测。 “他说,这些人个个辈分都比你爹高,有的比你爷爷还高,你小子也不拜见?”林管在旁玩味的笑着,幸灾乐祸的说:“这里的人起码一半都是你爷爷辈以上的,这要一个个跪过去磕头的话,也够你小子跪个大半天的。” “不孝子孙……”杨存忐忑之极,被这样戏弄也不敢有半点的悖逆,脑子早已经僵硬得没法转弯!转过头去刚要一个个跪拜的时候,那老将却是楞了一下,赶忙的说着什么又笑呵呵的摇了摇头。 林管立刻把杨存一把架了起来,笑呵呵的骂道:“你个缺心眼的贱人,老人家只是戏弄你一下而已,没想到你还当真了。这杨家的人虽然性子烈可不是个个都死脑筋,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一根筋,这么不识逗。” 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这些人都没看破自己的身份,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杨存顿时长出了口大气,转过头狠狠的瞪着他问:“什么是缺心眼的贱人,你确定你说的都是原话?” “行,还没吓傻!”林管顿时哈哈的大笑起来:“缺心眼是你们老祖宗说的,不过这贱人二字嘛,我特别喜欢用来歌颂你伟大的品德和节操。” “滚,你个贱货!”杨存顿时有些耍小脾气一样,狠狠的捶了他一下。 堂上众将顿时哄堂大笑,一个个像看小孩子戏耍一般的看着杨存,眼里尽是慈爱之色。那老将也是慈祥的笑着,温和的看着二人间的打闹一阵后才摆了摆手无言的说了什么,其他金将一听都是面露肃色的点了点头,恭敬的朝他行了一礼后从主事堂退下。 门嘎吱一下的关上了,后边,一个捆着锁链的金将披头散发的被另一个约摸四十左右的金将押了出来。老将面色一肃,站起身来不知道训斥了什么,那披头散发的金将抬起头来看了杨存一眼后,又满面羞愧的低下头去。 “得,又是你们的家事了!”林管在旁无奈的耸了耸肩。 主事堂的大门一关,那金将就很是恭敬的跪到了老将的面前。老将狠狠的训骂着,林管立刻在一旁偷笑起来,见杨存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贼笑一下推了杨存一把:“还不赶紧过去求情,不然你爹一会又该挨揍了。” “啥?”杨存脑子嗡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初代敬国公,杨鸣成。”林管笑呵呵的调侃道:“说起来你小子有那么多家产和这顶乌纱帽,可全都是你爹拿命换来的,眼下你住着大宅,丫鬟伺候。出门被人簇拥着,还不是萌了你爹战死沙场的功劳。” “啊!”杨存顿时吓得腿一软,控制不住的跪了下来。 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金将,就是带自己去敬国公府的那位。与万生锁一战的也是他,尽管心里曾有过这个自己不敢相信的猜想,可当林管把话说出来的时候,杨存依旧震惊万分。 那金将死死的看着杨存,眼一红几滴水银的眼泪滑过他英气逼人的脸荚掉落在地。也不知道他嘴里念叨着什么,猛的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杨存,哭得那叫一个激动。 冰冷的身体,金属的僵硬,那力气大得几乎要让人窒息了!杨存被他死死的抱着,脑子是一阵阵的发空,但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眼眶也开始发红,拍着他的后背柔声的安慰着:“爹,你别哭了。” 那金将一听,面上的愧色更重,哭得面色更是扭曲,嘴里也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儿子,是爹差点害了你!”林管在旁边翻译着,又有些恶搞的说:“从小你就体弱多病,爹带你去城池只是想锻炼你,看看你长大了会不会强壮一些。那日是爹不对,爹不敢意气用事和万生锁打那一架,差点就害了你,是爹不对……” 杨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妈的一口一个爹的,你小子占我便宜。 感受着这个怀抱的有力,又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力,那种激动中显得很细微的呵护让杨存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像开了闸一样的流了下来,死死的抱着他哭得更是凶猛,似乎是要发泄心里一直以来的不安一样,哭得呼天喊地,仿佛眼前这个真是自己的亲爹。 父子二人抱头团哭,这温馨的一幕让人无不动容!林管抽了抽鼻子,擦了擦眼睛后在旁没好气的哼着,只是声线有些哽咽:“早和你们说了来这是要办正事的,结果还是克制不住哭得和个娘们一样,真耽误时间。” 老将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脸上隐隐抽搐了两下,似乎也是在强忍着泪水。 这幕确实是温馨得很,不过眼下似乎没那么多的时间在这上演亲情大戏!就在父子俩抱头痛哭的时候,天地突然一阵更是剧烈的摇晃,那金甲老将顿时面色一变,猛的拍案而起,眉头一皱也不知道是在骂什么。 “怎么了?”杨存哽咽着,不过心里却是一阵的发慌!这个空间异常的抖动,暴躁不安又似乎很是兴奋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感情一齐上了心头,总让人感觉心里发慌。 天空中,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天空,居然打雷一般的响起了几声的轰鸣,响彻天地骸人异常。老将一听更是坐不住了,立刻站起身来满面肃色的说着什么,痛哭流涕的金将也是面带骸色,猛的抓住了杨存的肩膀着急的说着什么。 “杨存,该是时候了。”林管在旁叹息了一声:“眼下金刚印连受重创,这里的魂魄都要反抗它而得到六道轮回的机会!” “他是谁?”杨存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但看着那个万将尊敬的金甲老者,那种不怒自威几乎要让人下跪的感觉,还是控制不住的问了一声。 “金刚印拘于魂魄,却又无奈恐惧!”林管一脸的漠色,看着老将,见他点了点头后才徐徐的开口,难掩尊敬的说:“血战二十余载,刀下怨魂无数。百年第一武家的开河先祖,即使当今圣上都须顶礼膜拜,初代镇王,杨鼎坤。” “不孝儿孙,拜见老祖宗!”杨存一听,额上冷汗直流,本能的朝他磕了个头。 老将欣慰的笑着,看着杨存恭喜的态度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眉头也是隐隐的一皱,张开嘴来不知言语,又朝外走去。 “走吧,你们杨家的祖先,现在需要你!”林管听完顿时满面肃穆,上前将跪倒在地的杨存拽起,不由分说的往外边拖着。 “我,得干什么?”杨存本能的问着,眼下不知为何,心里唯一想的是自己现在必须干什么,必须为杨家干什么。 “得金刚印杀气一丹,懂这个世界的语言!”林管深出了口大气:“杨家的事他们不肯和我说,不过他们似乎有很多话要和你交代,所以你必须懂得他们的语言。”“然后呢?”杨存顿时沉吟,感觉事情应该不只这么简单。“金刚印就要暴走了。”林管抬头看了看天,面色突然一阵的狰狞:“接下来,你必须帮我成为它的主人!” 第204章杨门忠魂(四) 二人实力不相仲伯,论阴险程度也是有得一拼。互相之间决定胜负的已经不是他们老练的拳脚,而是谁的小动作更阴险更有效!如果不是偶尔的打上些像模像样拳脚,再威风凛凛的来几个侧踢什么的,那活脱脱就是流氓打架的活教材。 五丹高手之间的战斗,可以打得如此卑鄙下流,杨存那是冷汗直流,相对无言啊!林管在旁也是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百年第一武家,杨门双极,一王双公。那么多响亮的名号,那么多让百姓顶礼膜拜的荣誉,这时无论如何是联想不到这二位的身上去。别的不说就他们这下流之极的手段,那真是难登大雅之堂,堪称羞耻。 金将死了就会复活,这点有个好处。刚被一个猴子碎蛋搞定了,杨元幸又怒气冲冲的复活了,一过来就不客气的几记撩阴脚联环踢,直踢得杨元华是狼狈不堪的躲避,又气急败坏的叫骂着。 “这,平常你们打仗的时候也这样?”林管是彻底无语了,这是行军武家,还是他妈的流氓世家啊。 杨鸣成面露微微的愧色,摇了摇头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什么。 “少来!”林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什么战场刀枪无眼的那都是放屁,你们这功夫明显就无赖得很。江湖上那些大门派有几个你们这样的,一动手就招招要命这个我不反对,可却用那么多下流的手段,就不怕人耻笑么?” 这话一出,堂下众将顿时哄堂一笑,似乎是在嘲笑着林管。 林管纳闷了,别过头去也不去理他们。杨鸣成在一边搂住了杨存的胳膊,亲热的想开口教点什么,不过却是楞了一下发现杨存还不能听他们言语这个事实。马上着急的跑上前去叫喊着什么,生气的吼叫起来。 “我爹怎么了?”杨存这俩日已经习惯这个称呼了,叫起来很是自然,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暖意。 “他说眼下最重要的是你修炼的事,叫他们别胡闹!”林管在旁眼前一黑,纳闷的苦笑:“说起来也真是的,让你尽快有金刚印一丹才是燃眉之急。这些为老不尊的在想什么,这时候闹什么脾气啊,真是耽误事!” 杨鸣成冲上去一闹,其他人也纷纷醒悟过来。历代杨家祖宗,能葬入祖坟的哪个不是横行一时的强者,即使那二位不服气想继续打,但被他们蜂拥而上也是无可奈何,没一会就被捆得和粽子一样丢到了一边。 动弹不得,杨元幸和杨元华在地上蠕动着,脚互相踢着依旧叫骂着。 真是没眼看,杨存翻了翻白眼后在杨鸣成的招呼下又走到了演武场! 这次的对手也不知道什么来历,貌似是哪一代的成国公。此人相貌堂堂,三十出手已是四丹在身,正经人啊,看起来就是个正经人。杨存看着这样的对手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就冲这卖相起码是不会使撩阴腿的无赖,杨存朝他恭敬的鞠躬一下就摆好了起手势。 那人温和的一笑,不过一动手就不温和了!无声的怒喝中一个沉重之极的扫堂腿就踢了过来,杨存慌忙的双手一挡,只感觉双臂一疼被他踢得连退了几步。 没等杨存喘过气来,这位顿时四丹之境暴起,成国公脚下一点,身体似是陀螺般的原地打转。落地未稳时就横的往前一跃右脚直踢而来,杨存赶忙的往旁一闪躲了过去!不过他的出脚没那么的简单,右脚一踢空,整个身体立刻悬空的一转,没有任何支点的左脚直踢杨存的胸口。 扑的一下,一击到肉甚是沉重!胸口一阵的发闷,杨存连退了好几步,腰都有点直不起来,喘息也是不太顺畅。 成国公拍了拍鞋子上的灰,摇了摇头朝杨存说了句什么后身形快如闪电的冲了过来,明显是不想给杨存半点休息的机会。 “小子,小心点,他说了不会放水的。”林管听着其他金将的议论,立刻在旁大声的提醒道:“这是第三代的成国公杨振宇,他的下堂功夫最是了得,下三路极是稳固。众多杨家人里唯有他是拜檀腿宗师门下,这双腿间的功夫老辣得很。” “知道了!”杨存喊着,却不敢有半点的分心。 杨振宇笑了一下,步伐突然变得更快,几乎鬼魅般的到了杨存面前时身形却是晃了一下快得几乎原地消失一样,身影从杨存的视线里消失了。杨存顿时心里一突,心惊之余本能的寻着听到的破空之音,猛的双手护住了脑袋。 成国公快速的出现在了杨存的右边,抬起一脚整个人倒转过来,一个窝龙拜月直取杨存的天灵!操,杨存感觉虎口疼得要命了,但好歹是挡住了他这快如闪电的一脚,金属之身本就坚硬沉重,真要被他踢中的话,恐怕这脑袋会碎得和西瓜一样吧。 杨振宇狡黠的一笑,还没收完招猛的身体悬空,一手撑住地面以后另一只脚凌厉的踢出,猛的踢中了杨存已经全开的胸口。 嘎吱的一下,能清晰的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杨存顿时扑哧的一下喷出了一口血雾,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没半点重量的飞出十多米远才摔落在地。 杨振宇一个潇洒之极的落地后,眼看着杨存捂着胸口疼得在地上起不来,顿时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不过明显他不会因为这样而停下,神色一肃又一步一步的逼近。 肋骨的疼,胸口发堵几乎要窒息过去。杨存疼得混身都是豆大的冷汗,肌肉本能的痉挛着,但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还是不敢有半点大意,赶忙的忍着疼站了起来准备迎接他的攻击。 “他说你身手真弱!”林管在旁边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眯着眼一笑喊道:“他说你那三丹除了有真气吓唬人外还有什么用,打架都不行上了战场就是丢人的份。趁现在你有能耐就打败他,否则的话在这把你杀了好过你出去丢杨家的人。” “妈的,你们一个个碎嘴的,屁话那么多!”杨存一听顿时恼火不堪,忍着胸口的裂骨之疼,在他走近之时猛的一跃而起,一个流氓脚直踢他的面门而去。 似乎是想不到杨存敢先动手,其他金将都楞了一下。杨振宇也是稍稍的呆滞,马上一闪身躲过了这一脚后,腿一抬又是势大力沉的一脚踢出,寻着杨存姿势上的空门直踢另一边的肋骨。 右边空门大开,这一踢估计最少也是骨裂,就在他一击要得手的时候。杨存阴险的一笑猛的手一伸将他的脚抱在了怀里,举起头狠狠的一拳朝他脑袋打下,气冲冲的骂道:“腿功好了不起啊,这次看你往哪跑。” 一只脚被抱住,重心一时也是不稳!杨振宇踉跄了一下却是一点慌张都没有,眼看着那拳头要轰到他脸上的时候他竟然舍弃了唯一立足的另一只脚,猛的单腿一跃,没等杨存反应过来精通是一脚直踢杨存的脑门。 擦,还没等得意劲过来!杨存就感觉脑门发黑发肿,又横摔出去好几米远,疼得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 不过这一次,那沉重的一拳也打到了,起码不算吃亏!杨振宇也是蹒跚的退了好几步后才稳了一下,一脸的不可思议,伸手摸了摸脸上掉落的金沙,那英气逼人的左脸竟被这拳硬生生的轰裂了,裂缝内的金沙哗哗的直往下掉。 “妈的,疼死老子了!”杨存嘴角流着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右臂虎口发肿,那么狠的一拳下去,手掌的骨头也已经碎裂了,肌肤的裂口上鲜血不停的流下。 杨振宇看着金沙落地,一时沉默不言,看着杨存的神色开始认真起来。摆了个长条大马后,往前一冲,一脚是毫不留情的直踢杨存的断臂。 “日,老子还有另一只手!”杨存一时双眼发红,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用断臂去抵挡他猛烈的一击!举起左手,四丹真气大作全集中在拳头之上,硬拼着直轰他的面门。 杨振宇似乎也没料到杨存会这样和他硬碰硬,微微的楞了一下,速度稍缓了一下但那脚已是收不回来了。杨存满露狰狞之色,断臂被他一踢顿时疼入骨髓,整条胳膊的骨头似乎都断裂了,或者该说粉碎了。 在这剧疼的刺激下,杨存面色已极尽扭曲,左拳也在这一刻猛的挥出,带着最后所有的力量。猛的轰向了杨振宇的面上,结结实实的轰在了那张不知道多少人跪拜的脸上。 砰的一下,杨存怒吼着,这一拳倾尽了全力。杨振宇欣慰而又惊讶,笑了一下后金属的五官破裂开来,身体往后一摔化为了金沙散落在地。 杨存也不好受,摔出去后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咳着血,胳膊上的疼痛已经彻底的麻木了。可胸口阵阵的发堵,肋骨上的裂疼又特别的剧烈,让他根本无力再站起来。 林管赶忙上前,再次用金光为杨存疗着伤,难掩兴奋的说:“你小子还真不赖啊,居然敢这么和他拼命,牛。” “滚,你以为我不怕疼啊!”杨存气急的骂了一声,你小子天天看我挨揍的,真以为老子不疼啊! 别的不说,这些人的身体全是金属做的,一拳一脚抵挡都很是困难,何况还要还手打败他们。在这个世界里,这金光治疗效果确实是不错,没多一阵就活蹦乱跳。可这样总有种自找虐待的感觉,光是这几天被打个半死的经历就数不胜数了,你小子喜欢的话,你来,日! 金光慢慢的治愈,果然大伤稍微一恢复杨存就站了起来,四丹依旧虚弱,只是那金丹内的真元灵气似乎又充沛了一些。杨存刚想提出异议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杨振宇已经复活了,他面带不甘之色退回了人群之中,似乎是在懊恼自己的一时大意,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想听么?”林管的语言略显狡黠,透着勾引一样的趁份。 “这小子又屁念什么?”尽管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杨存还是疑惑的问了一句。 林管嘿嘿的一乐,马上翻译道:“你们谁说这小子不会拳脚功夫的,他根本就是半点都没练过好不好,敬国公那边的人是怎么管的,堂堂的世袭传人一点功夫都不会就那样硬来,要不是我一开始就没想较真的话,前几下我都能踹死他了。” 其他金将嘿嘿的一笑也没人去反驳,似乎是很乐意看他这一时大意吃的这么大一个亏。 “喂,和他们说老子得休息一下。”杨存差点吐血,看其他人的反应这家伙说的应该不是假的!看了看这一堂的武将,汗毛还是控制不住的竖起来了。 这时,一位金将从人群内走了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又是四丹之境!他朝着杨存说笑着什么的功夫已经捏着拳头走了过来,那粗壮的手臂几乎和杨存的大腿一样大,明显就是个擅长外家功夫的好手,那手臂一看就让人毛骨悚然。 “二代横国公杨德勋,他说没必要休息!”林管怕事一般的跑到了一边,幸灾乐祸的笑道:“眼下燃眉之急是要帮你得到一丹,这样才能助我得到金刚印,时间紧迫没必要休息了,直接开打吧。”“擦!”杨存怒骂着,时间紧迫你们还有空胡闹,他妈哪来的歪理啊。杨存没等暗骂完,这位横国公似乎脾气更是暴躁,一上来招呼都不打就猛的一拳朝杨存轰来。粗暴,简单,孔武有力。 第205章杨门忠魂(五) 金属杭州城之内,到处安静的一片鸦雀无声!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一切都是在安静和虚无之中度过的,温凝若坐着那坚硬无比的椅子,失神的看着窗外那滑稽无比的花草,没有味道,没有芬芳,有的只是让人窒息的冰冷。 没有时间,一切都是在这种仿佛万物停滞一样的无奈中度过。这样的日子,让人生不如死,甚至是想一死而解脱,因为存活在这样虚假的世界里,一点生命的感觉都没有,一点存在的感觉都没有。 “那个登徒子,到底走多少天了?”不知道时间,温凝若美丽的眼眸一片的空洞,自语的呢喃里尽是期盼。 就在她失神之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座府邸内的温度开始一点点的升高。 灼热,干燥无比,温凝若晃了晃发空的脑袋,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无聊得疯了,这个世界没有寒冷没有灼热,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感觉。 就在她稍有楞神的时候,后院突然传出了一阵响亮之极的爆炸声,砰砰的巨响特别的骸人。温凝若顿时吓了一跳,赶忙的朝后院跑去。 后院是关押赵沁宏和张觉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看守的几个金将也不杀他们。反而是每日生火煮肉以后,把肉汤喂给他们喝下,似乎是刻意的要留他们一命。 张觉醒了之后意识依旧一片的模糊,欲自暴内丹带来的创伤实在太大了,大得他直到现在依旧虚弱无力。赵沁宏忍受着耻辱喝着每一天活命的流食,倒也没惹出什么事端,只是不知今日怎么了,为什么后院会传来那么巨大的声响。 娇喘吁吁,一路小跑,一路上感觉更是灼热!温凝若刚来到院子的门前时,突然迎面一阵的金沙吹来,伴随着让人无法忍受的热浪,吹得她啊的惊叫了一声,本能的捂着脸蹲了下来。 真的是很热,身上本能的冒出了一层的汗珠,那种粘稠难受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温凝若定了定神睁开眼来,心急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抬眼一看之时,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敢言语。 院内,那看守的数个金将全被击得横飞,化为金沙消失于天地之间,天空中他们的内丹显得是那么不堪一击,化为了烟尘无影无踪。院内金属做的植物,房屋,河流,甚至是高大的围墙都在一点点的熔化,变成了铁浆流淌开来。 “狂妄!”院落的正中央,赵沁宏双目尽是血色,低沉而又嘶哑的哼了一声。 此时,邪眼在半空中闪烁着几乎把人烧成灰烬的光芒!所有的锁链燃烧着让人无法直视的熊熊大火,赵沁宏一身的伤已经痊愈了,血红色的肌肤上布满了各种上古的纹路,就连那稚气的脸上都是奇异的文字,模样看起来诡异到了极点。 诛杀了看守着他的金将神将,赵沁宏闭着眼抬起头来,似是陶醉般的吐了口大气,双手成拳紧紧的一握:“这么充沛的力量,身上一直都是伤,我是有多久没恢复到这么颠峰的状态。” “谁!”就在他陶醉的时候,似乎是察觉旁边有人,怒喝了一声顿时把温凝若吓坏了。 “是你!”赵沁宏待看清了被他吓得跌坐在地的温凝若,眼里顿时现出了一丝的鄙夷之色,冷笑道:“我差点都忘了堂堂皇太子妃也与我一样拘禁在金刚印的世界里,说起来倒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每天的剩饭,我与张觉也不能活到今天。” “你,你要干什么?”温凝若看着他诡异的模样彻底吓傻了,说话的时候声线都在颤抖。 她图谋于朝堂上的势力,对于国师的五行之说一直嗤之以鼻,眼下虽然来到了金刚印的世界里,处处诡异处处惊人。可她从未见识过什么是五行的力量,完全不知道这些已经超越了世俗凡尘的事情,眼下一看赵沁宏的模样,不吓傻才怪了。 尤其是那只悬浮半空,满是血泪的邪眼,似乎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一样,更是让她感觉恐慌,毛骨悚然不得安生。 “呵呵,你也不用知道,反正一会你就会化为灰烬了。”赵沁宏阴森一笑之余,手一挥,一道红色的光芒立刻将旁边虚弱无力的张觉团团护住。 “万生锁的面前,凡人微不足道。”赵沁宏抬头望天,似乎是在说不屑于动手杀她一样,闭眼的一瞬间身上的肌肤异常的血红,锁链上的火焰顿时冲天而起,异常的猛烈。 没有日月云彩的天空,突然是破裂般的摇晃着,天空中的白雾集结得越发的快速!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金刚印的世界空前的烦躁,竟然是地动山摇一般的暴动起来。 “罗森万像,皆为灰烬!” 不屑,兴奋,甚至是癫狂!当天空中白雾聚集的时候,赵沁宏的眼里已尽是癫狂之色,手一挥所有带着火焰的锁链都缠绕到了他的身上,邪眼出现额头,每一滴的血泪都化成了火焰掉落在地。 天空顿时是暴躁无比,摇晃不堪间白色的杀气聚集得更是凶猛。 “金刚印主杀么?不过夺凡人生魄而已!”赵沁宏五丹环身,身上的真元灵气越发的浓郁,火红的内丹顿时是狂躁不已,当锁链缠满全身的时候,他面上已尽是疯狂之色:“燃尽罪业,火之终,龙灵腾舞。” 嘶哑之语毕,顿时是红光暴起,火焰漫天。 “解放你吧,万生锁,我们要离开这里!”赵沁宏将张觉抱在了怀内,眼里尽是说不尽的决绝之色,手虚空的一抬,身上所有带火的锁链全都脱离开来,似乎是从了牵引一样猛烈的朝半空之中聚集。 锁链下落在地,一时似是汇成了河流一样在四手蔓延开来,只是那河里流淌的,却是熊熊不灭的烈炎。 金刚印的世界顿时地动山摇,无数的杀气汇集而来,化作雷电般的开始劈向了那猛烈聚集的火焰,那不该在这个世界里存在的灼热。 “奄奄一息,还想呈威么?”赵沁宏顿时神色一狞,抬起的手浮现了似乎血液在沸腾般的纹路,猛的朝天一举,怒喝道:“万生锁之威,岂是你现在能抵抗的,这个虚无世界的拘禁,岂能锁得了天罚主意的火之灵。” “燃罪地狱,打开吧!”赵沁宏面上尽是癫狂之色,手一挥,世界顿时像是被火焰包围了一般,陷进了一片无边的赤红之内。 温凝若本能的闭上了眼,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热浪感觉似乎灵魂都要被溶化了一般!就在这时,一道紫色的倩影如闪电般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姿色,婀娜,与高贵的她相比几乎不逊色分毫,乃是天之所赐,难得一见的人间尤物。 “冰定,防!”童怜满面的肃色,神色空前的凝重。手一挥一道无形的水墙护住了二人的身前,硬生生的隔断着那几乎充斥天地的滔天火焰。 拔地而起的冰墙,无形无物,冰冷真气的凝聚硬生生的将那火焰排斥着!童怜满面的肃色,聚精凝神却也看不见那滔天火海之内的情景!温凝拖一看眼前不食人间焰火般的女子,不由疑惑的问:“你,你是?” “别开口!”童怜不敢有丝毫怠慢,依旧全神灌注,把所有的真气全输送到眼前这面无形的冰墙之内。 溶化,蒸发,马上又聚集成形,唯有这小小的空间才不受那滔天火焰的影响!其他的金将即使复活了赶来,在这地狱般的灼热面前只有被熔化的时候,面对着万生锁近乎癫狂一样的火焰无计可施。 “火燃罪业,天之火,阳之焰!”赵沁宏默然的声音,冷冰冰的看着天空。 此时,地上的火焰几乎把整个金属杭州城全部熔化!巨大的火焰似是书写着奇异的文字一样燃烧着,在那上天赐于的图腾之中,正中央一条体形硕大几乎看不到边的火龙蜷缩着,低沉的咆哮着,劲是火焰的身体散发着几乎要把这世界化为灰烬的力量。 “金刚印又如此,到底还是让我打开了万生锁的世界!”赵沁宏架着已经在这力量的冲击下晕厥过去的张觉,默然的看着漫天的杀气,轻描淡写的说:“将它们化为灰烬吧,这是你的权利。” 顿时的漫天龙吟,脚下的火龙一听咆哮着拔地而起,带着无数的火焰。只是那一吟,奇异的纹章中,赤红之间突然无数条的火龙扶摇之上,直朝着那漫天的白色杀气撕咬而去。 每一条都是巨大无比,与赵沁宏之前驱使的火龙相差无一!可眼下他们在那为主的火龙面前,却感觉是那么的细小,小得就似是荧火之辉,难以去争那天下为之色变的日月之辉。 漫天的白雾,很快就被火龙群所撕散。一群的火龙驱散了白雾以后,在虚无一片的天空戏谑着,跋扈着,竟然张开那让人生骸的血盆大口,开始撕咬空无一物的天空。 火焰獠牙的撕咬之下,一道道的裂痕出现,那仿佛是虚无一样的天空开始破裂,出现了这个世界从所未有的漆黑。火龙群顿时兴奋难言,继续将那些裂口一点点的撕开。“舅舅,我们走,沁儿绝不能让你死在这!”赵沁宏顿时面露激动之色,将怀内的张觉抱紧,眼里尽是喜悦激动。与此同时,他脚下的那巨大的火龙咆哮了一声,几乎要横彻天地般的身体笨拙而又气势磅礴的升空,扶遥直上!每上升一些,天地都在颤抖着,似乎是金刚都恼怒于它那几乎要焚烧人世的力量。 第206章杨门忠魂(六) “敬国公……”咬牙切齿的低喃,赵沁宏的身影已经隐隐不见。 撕裂的裂缝之中,巨大的漆黑就像就是逃脱这里唯一的通道。火龙带着他们入云端一般的钻了进去,那让人不敢直视的龙身开始消失,带着那让灵魂都化为灰烬的灼热,开始不存在一般的消失。 天空中肆虐的小火龙,地上火焰的纹章也在一瞬间熄灭!金属的杭州城化为了灰烬,只剩一片的空白,刺耳的声音响起,如同冰山倒塌一般。一阵的水雾被蒸发不见,只剩下一声难受之极的喘息。 “你,为什么要救我?”跌坐在地,温凝若心有余悸,却也难掩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绝色尤物。 水蒸气散去,空气里再没了半的屏障!空白的金沙沙漠上依旧残流着高温,童怜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有些嘲讽的笑道:“你虽是敬国公所绑之人,不过看样子刚才赵沁宏不是无心杀你,而是想让你死在他的火焰下永世不得超生。竟然你是他想杀的人,那我就要救你,很简单。” “他要,杀我?”按往日之思,温凝若绝不相信这容王就的次子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犯上!只是想起那滔天的火焰,即使他不管不顾自己也会化为灰烬,面色一时是难看之极。 “没错,他要杀,我就要救!”童怜满目隐隐的尽是阴森之色,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那尚未闭合的漆黑,若有所思的说:“眼下这么好的机会,我也该逃了,否则的话也不知道会有何变故,金刚印的世界现在太奇怪了。” “逃,怎么逃!”温凝若话音未落,感觉身体悬空,顿时惊叫了一声。 童怜也不多言,抓着她的衣领猛的就地一跃,跳入了那慢慢闭合的漆黑之中:“等回去了再说,赵沁宏这小子拼命成这样眼下很是虚弱,我绝不可能让他好过。” 漆黑慢慢的闭合,两个倩影如闪电般的消失于其中,就似是从不曾来过一样。 千创百孔的天空,仿佛是不会愈合一般的有着细碎的裂缝,那些裂缝在隐隐的颤抖着。这时金黄色的沙漠上到处还都是灼热之感,就似是永远不会愈合一般永恒,让这个世界不知为何显得很是虚弱。 金光一闪,数十强壮的身影在金色沙漠上出现!林管第一个冲到了原敬国公府的位置上,摸着地上滚烫的金沙,看着遍地的白烟气急败坏的怒骂道:“果然是大意了,赵沁宏恢复力量的速度太快了,他真的在这世界内打开了万生锁的世界。” 身后,杨老太爷带着数十金将在附近查看着!旁边突然金沙一聚,在这看守的一众金将再次的复活,眼看着众人赶到立刻跑上前来,慌忙的汇报着什么。 林管一听,顿时是滔天火起,愤恨的骂道:“混帐,既然赵沁宏恢复了力量你们为什么不早说,想凭一己之力封印五行之灵将他拿下,你们能不能更荒谬,别忘了你们只不过是死了的魂魄而已。那个你们看守的娘们可是现世的东宫之主,要是她出了意外的话,你叫敬国公回去等砍头啊。” 那些复活过来的金将一听,面色一肃,又是羞愧的低下头去。老太爷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赶忙的朝其他人喊了一声,面色决绝的说着什么。 “没时间了!”林管满面狰狞,看着支离破碎的天空:“我们立刻回去,眼下要逼迫杨存尽快的掌握那一丹之力。金刚印的世界被杨术的地奴和万生锁接连重创对我们来说也是最好的机会,趁着这个时候,要赶紧把它握于掌中。” 老将满面凝重的点了点头,神色犹豫间又似是疑惑的冷哼一声。 林管一听顿时更是恼火:“放你个狗屁,别以为你初代镇王我林管就得在这受你冷嘲热讽。金刚印的力量要不是一分金殿,二分你们金甲神兵的话,万生锁怎么可能在这肆虐,以赵沁宏的那点能耐早被金刚印消灭得渣都找不到了。要是我一开始就有异心的话,和你们有什么合作的可能。” 顿了顿,林管气急败坏,难掩恼怒的喝骂道:“都是你们这些为老不尊的家伙装什么清高,金刚印杀性暴戾怎么了。有我为灵,让敬国公为主又怎么样,偏偏你们又要说那些仁德之类的大道理,说什么杨家杀业太重不可再造生灵涂炭之事。还妄想让敬国公夺取赵沁宏的火之灵,现在你们都看到了,赵沁宏跑了,你们计划那么周密又有什么用。” 气急败坏的怒骂之中,金光一现,一道门槛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老太爷沉吟着,摇着头苦笑着,也不知道他嘴里无奈的话是什么。 “不管!”林管在旁一听更是火起,顿时是红着眼,毫不客气的骂道:“你们那些废话别和我说,杨家的功劳不就是踩着别人的尸体铸造的么。这时候别和我说这些心慈手软的话,你们哪一个手底下砍掉的人头少了,你们哪一个杀的人比我少了,别在这和我装悲天悯人。” 话音一落,众人着急的跑向了金光中,只剩林管那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骂声:“快点,趁金刚印虚弱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你们有金刚印一半的力量,眼下金刚印又受了重创没必要再苦苦的让敬国公修炼了,我们要把握这次机会,尽快的将金刚印拿下。” 沉重而又慌乱的脚步,因为这次的变故显得是有些仓促。 镇王府内独特的金殿,此时异光一闪杨家诸将和林管一齐出现,没半点的停歇,林管一出来顿时着急的喊着:“大家准备,趁这时候我攻上本源金殿,将金刚印击败。” 地上,杨存的身体依旧血肉模糊,现在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在接连残酷的战斗中再没了还手之力,这不日不夜的也不知道击溃了多少杨家的强者,身体的骨头碎了每一寸,在没有休止的打击下几乎和奄奄而死的尸体没有区别。 “杨家的老家伙们!”林管一出来,立刻不客气的喊道:“眼下我们没时间再慢慢消耗下去了。” 顿了一下,见其他人都是一连脸的疑惑。林管满面狰狞,怒起的喝道:“计划有变,原来你们希望杨存夺五行之火壮杨家声威。可赵沁宏已经跑了,而且临逃之前,他在这打开了万生锁的世界。” 此言一出,堂下众将顿时面色骸然,恼火而又无奈的议论着!不过这时杨老太爷不给他们任何议论的空间,立刻向前一步,杀气腾腾的说着什么。 苍老而又神圣的容颜,他一开口顿时堂下众将都不敢言语。杨元华和杨元幸都是一脸的肃色,只是听闻他那无声的话,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狰狞之色。 本源内丹虚弱无力,但似乎要破碎一样。唯有那颗金色的内丹依旧杀气腾腾,血肉模糊的横卧在地,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杨存昏迷着,听不见这些人无声的话里那让这个世界都开始暴动的豪言。 “可以让他先离开了,这里的事没必要让他涉险。”林管神色一肃,手慢慢的放到了杨存的身上:“何况,他已经拥有也驾御了金刚印主杀的一丹,足够日后所图了。” 言毕,一道柔和的金光包裹着杨存的身体,已经没了意识的身体开始虚无重量般的往上飘浮着! 堂下多百神将,在同一刻突然是面色尽狞,所有的人都暴发出了一直压制着的力量!顿时是金光冲天,甚至是将天空中原本就存在的裂缝冲开,撕裂出了更大的一个口子。 杨存血肉模糊上升着,慢慢的淹没在了那巨大的漆黑虚无之中,气息也消失于这个本就不该存在生命的世界里。 天空颤抖,裂痕愈合不上的抖动间那熟悉的气息已经消失!林管松了口大气之余,猛的眼里一红,嘶哑着声说:“好了,眼下该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你们既然不想做这个世界的奴隶,那就趁现在金刚印重伤之时,助我永远的驾御他。你们的顽强,你们魂魄里的尊严让这五行之灵都为之骸然,你们夺取了金刚印一半的力量让它为之妥协,眼下,该是你们报仇的时候了。” 话毕,林管衣裳尽碎,肌肤上尽是金黄色的上古纹路,五颗金色的内丹狂暴不堪,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杀气。 在他的身后,那百多金甲神兵已经坐于战马之上,手握不同的兵器只等杀声一起。瞬间金光冲天,三丹,四丹,五丹,什么样的修为在其中都只是昙花一现般的可笑!冲天的杀气沸腾着,力量之强让人不禁遐想,金刚印拘禁他们的灵魂到底是对是错。 是对,这些人已经死去许久,魂魄早该投生六道轮回!是错,他们一个个罪孽深重,脚下尸骨如山,手内怨魂无数,说是兵场上的强者,实则也是杀行累累的罪人。 “目标,本源金殿!”无所谓对错,这是主杀的世界。林管暴开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五丹加身,杀气腾腾。 “放心,我的约定依旧存在!即使我只有魂魄,但我已经对天起誓,不死不灭的话,敬国公杨存会是我唯一的主人。即使我手握金刚印,我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林管的身形一闪,全力拼尽朝着本源金殿的方向杀去,只留下这空荡荡的一句话。 身后众将顿时沸腾,老将犹豫了一下又是一脸的决绝,立于马上突然面露狰狞,暴喝了一声策动跨下金马也追赶了上去。 “杀!”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没有声响的天地间突然是杀声震天!杨家的强者们拍马而行,被岁月尘封了多年的戾气冲天而起,他们都是功勋显赫的战将,但谁都忘了同时,他们也是满手血腥,杀人如麻的罪人。 第207章隐患(上) 玉皇山的四周,冲天的金光只是昙花一现就消失不见,并未惊扰到过安稳日子的老百姓,当然了,有心人还是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 杭州城,一品楼依旧是日进斗金红火异常!南来北往的客商,吟诗做对的才子佳人,总是让人感觉这里永远都是太平盛世,纸醉金迷中没有半分的烦忧,安逸得叫人沉醉。 午后,惬意而又微凉!一间临湖的包间之内,几个大男人聚在一起唉声叹气,陈庆雷苦着老脸,朝其他人说:“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还没公爷的消息啊。你们不是说他出去散一下心而已么,怎么一走就走那么久。” 周默台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顿时是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公爷临出城的时候就说他出去散一下心拜会几个朋友,也没告诉我们要去哪。” 堂上众人,林安国和安伯烈都是一脸的苦色。 “岳父大人!”这时,时敬天走了进来,看起来是舟车劳顿行色匆匆,一进门也没空和其他人问好,就一脸慌张的说:“我奉您的命令去老师的仙居查找了,可不但没找到公爷的小落,甚至……” “快说,甚至什么?”王动此时脾气异常火暴,见他吞吞吐吐的立刻拍案而起。 时敬天满面的恐慌,有些害怕的说:“甚至老师的仙居,找不到了。” “什么找不到了,说清楚点。”杨通宝在一旁也很是焦急,镇王府派他来江南是为了协助敬国公行事!眼下正主不见了,万一有个好歹的话他也不用回京,直接在这自刎得了。 “敬天,快快说!”陈庆雷赶忙在旁催促了一声,眼下这些人个个担忧无比,心里的火已经憋得和火药桶一样了,再磨蹭下去的话还真有爆炸的可能。 “我延着那小道进了山!”时敬天满面的惶恐:“可到了山上的时候却是发现诡异重重,老师原本在山上的仙居找不到了。在那地方根本没有一所房子,景象也变了很多,别说那个宅院,就连一点有人在那生活的痕迹都找不到。” “什么?”众人顿时诧异大惊。 “是真的!”时敬天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恩师的仙居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可这次上了山别说宅子了,就连篱笆墙都看不到!那地方只剩悬崖边一片空荡荡的草地,我以为自己瞎了眼还到处查看,那里的土里长的都是野草,连老师以前种菜的地都没了,那里,简直像是不存在过一样。” “荒谬!”周默台一时心急:“好好的一个宅子怎么会说没就没的,刘奶奶又不是那山里的狐仙,怎么可能会这些怪谈的法术。” “就是!”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赞同:“好好的一个活人,哪有那么多的神道,难不成是你看花眼了?” 房内一时炸开了锅一样的喧闹起来,一个个都在摇头说着一些不理智的话,或许也是因为太过着急的关系,一时之间竟然还互相的指责起来。 这时,门外响起了掌柜着急的声音:“呀,这位客官,这上边房里有人,您不能硬闯啊!” “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来找死!”陈庆雷一听有人闹事,憋了一肚子火的他顿时拍案而起。 一品楼以前是定王的产业,没人敢闹事,眼下是属于敬国公府与他陈家合股!说不好听点黑白老道都是吃得开的顶尖人物,眼下这房内坐的又都是杭州城内所有有权势的人,如果不是想见阎王的话,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这闹事。 “时敬天没骗你们!”这时,包房的门一下就被推开了,一声低沉的嘶哑,叫在座的众人不禁都打了个冷战。 房外,一个戴着斗笠,混身上下都包裹在披风之中的怪人低着脸似乎不愿别人看到他的容貌,而面对着这一堂的高官权贵,他说话的时候也无半分的忌讳和敬意。 “陈老板,各位大人,这这……”掌柜的在一旁急得冷汗都下来了。 空气中隐隐异样的味道,众人还没猜测出这擅闯者身份的时候!时敬天只是微微的嗅了一下,顿时大喜过望:“大师兄,是您么?” “恩,我回来了!”披风内的怪人点了点头,跨步走进了房内。 陈庆雷一听是龙池,赶忙的面色一肃,朝那掌柜吩咐道:“行了你先下去,命洛虎带人将这保护起来,任何人来都不见。” “是是!”掌柜的一看没出什么事,松了口大气关了门赶忙下去安排。 斗笠拿下,解开了身上的披风!当龙池那英俊却又怪异的脸出现的时候,在座众人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即使他们很多都没见过龙池,但堂堂天下第一钦犯之名如雷灌耳,只是这一目他们就能猜测出眼前之人就是那恶行累累的贼人。 将他抓拿的话,那功劳之大实在诱人无比!安伯烈和林安国立刻按耐不住,拍按而起怒喝道:“大胆蟊贼,竟敢送上门来!” “你是,龙池!”他们没等叫嚣,周默台冷静了一下阻拦了他们,面带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恶名满天下的杀人犯。 “正是在下!”龙池表情淡漠,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既然自投罗网……”林安国一听嘴唇激动得都在颤抖了,脑子一热也不想龙池为什么要来,满心只想着捉拿了他的滔天功劳。 “行了,我不是来和你这狗官废话的!”龙池冷笑着,阴森森的说:“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的话这里谁都救不了你。” “你!”林安国被如此挑衅顿时恼怒不堪,只是不等他发作张明远立刻按住了他,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怕他又说什么冠冕堂皇之言。 传闻中的第一钦犯,为人妖异善蛊,有着横行天下的五丹之境!在座的众人这才想起了龙池那高强的身手,一个个顿时是面色一肃,陈庆雷一看赶忙的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时敬天也赶忙起身,去看门窗是否关严以防隔墙有耳。 “大师兄,没人偷听!”时敬天小心谨慎的查看了一遍,这才凑了过来。 众人这才想起刚才时敬天唤他大师兄的事,顿时都是一头的雾水不明就里。龙池冷冷的扫了一圈,清了一下嗓子:“好了,我没那么多的废话和你们说!你们都是敬国公府重要的人,我龙某打开天窗说亮话,从现在开始你们出门都小心点。” “什么?”众人一时疑惑不堪,根本听不懂他这奇怪的话。 “皇家有人到江南了,顺天府的人也来了。”龙池满面的阴色:“这次江南还是太平不了,敬国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不能乱,那样会让人有可趁之机。” “危言耸听!”众人哗然了一下,又感觉他这话说得有点神道,不太可信。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庆雷自然知道龙池与杨存的交情,立刻在旁小心翼翼的问道:“敬国公眼下不在杭州,我们也是群龙无首,阁下有话不妨明示。”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龙池摇了摇头,收拾东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次摆明了有人是要对付江南杨家,最好的办法就是斩去你们这些爪牙。本来这些事我是懒得管的,不过就算是还那小子一个人情吧,在他回来之前你们要稳住杭州,不能生出乱子。” 话一说,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龙池已经远去了。 房内一时肃静异常,再傻的人都猜出了杨存这个堂堂的国公与龙池相识,可眼下杨存不在杭州,龙池又莫名其妙的出现说了这些奇怪的话,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气氛一阵古怪的压抑,好一阵后安伯烈突然一拍桌子,看着其他人的眉头紧锁,大大咧咧的骂道:“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军队来了老安带人和他干一架,眼下我回去继续扩军,妈的,一个个苦着个脸干什么。” 安伯烈话音一落就走了,其他人纷纷沉默了一阵。林安国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冷静下来思索了一阵,也是站起身说:“林某也先回衙门了,既然是公爷的朋友警示!那这段时间大家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因为江南形势大好而麻痹大意,千万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 是啊,这段时间很多事情太顺风顺水了,所有的人都麻痹了。 “动叔,我们先回府!”周默台沉吟了一下,朝其他人点了点头后,面色严肃的说:“眼下我们确实是放松警惕了,看来这江南又该生乱了。诸位可要多加注意,千万不能落人把柄,做事的时候更要小心谨慎。” 所有人都心头一沉,各有所思的归了府。 西湖之边,一个身着披风的少女靠在柳树上吟着小曲!那调子清新而又明亮,就似她的花容月貌一般,叫人心醉神往。 “龙音,我们走!”全身裹于披风之中,龙池一上来就压低了声音,不由分说的拉住她的胳膊,匆忙的离开。 “二哥,还是找不到他人?”龙音警惕的看了看身后,小声的问了一句。“没有,金刚印的气息很微弱但还是出现了,可能他失踪还是和金刚印有关!”龙池无奈的摇着头,脚步更快了,眼里闪过一丝阴沉的杀气。后边,小树旁,几个诡异的身影穿梭着,悄悄的跟了上来,却没注意到脚下草丛间的蠕动,已经有冰冷的眼睛,吐着血红的信子等待着他们。 第208章隐患(下) 城外,野郊,杭州卫的驻扎地很是广阔,一排排的断马栏显得极是威武。 原本是晴空万里,到处都是一片的安静祥和,不知何时天上突然黑暗般的闪烁了一下。就在众人感觉是不是眼花的时候,莫名其妙营外的空间出现了一道裂痕,似是撕扯开的口子一样,诡异得让守门的兵将都要晕厥过去。 那道裂缝漆黑的一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可见三个黑衣人爬了出来,随之那倒几乎不可能出现的裂缝马上又封闭般的消失了。 地上的三人,一身的狼狈血肉模糊,气喘吁吁的相拥卧地,一摔到泥土地上似乎陶醉一般的不愿起来。 “谁?”守营的士兵顿时骸然,感觉就像看到了鬼打墙一样,慌忙的围了上去喝问着。 “放肆,我们是顺天府的!”地上蜷缩的三人身体都在抽搐着,不过一人还是掏出了腰牌丢了过来,话语间颤抖连连极是狼狈。 守门的兵将拿过一看不敢怠慢,赶忙的进去请示上级!其他人也不知道这腰牌是真是假,真能继续拿着枪对峙着他们,在那严厉的看守着。 那三人在地上颤抖着,明显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一身的伤看起来也极是骸人! 没多一会,军营内一阵的喧哗,大批将领的簇拥下安伯烈率先走了出来。门前的兵将慌忙的汇报着情况,安伯烈听闻眉头隐隐一皱,有些不爽的问:“你们是顺天府的人?到我杭州卫有何要事啊!” 明显听这语气,这地方的兵卫所是不给顺天府面子的!安伯烈的语气僵硬得很,可没半点迎合京官的味道,颤抖的三人全是血肉模糊披头散发,比较高壮的一个赶紧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是顺天府七品衙司……” “老四,顺天府七品衙司,夭子,从九品捕快,老刀,九品捕快……” 这时,一声异响极不和谐,伴随着这嘶哑得让人心颤的声音响起!老四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却是隐隐的楞了一下,因为这时他的首级喷着血飞向了半空,唯有断首之身还在那木讷的站着。 “戒备!”其他兵将一看纷纷大骸,赶忙的抽出兵器。 喷血的人头在天空飞舞了一番,喷洒着鲜血掉落在地!龙池一把踩住了那颗滚动的脑袋,冷眼的看着安伯烈,不屑的冷哼道:“姓安的,叫你手下的人滚下去,有些话他们不能听。” 说话之间,旁边又是两声闷哼!在地上蜷缩不动的夭子和老刀也是遭了毒手,一个苗条之极的身影站在他们身边不言不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手的,二人的天灵上都插入了一把寒光渗人的匕首。 “二哥,还不是他!”龙音娇滴滴的声音,这时听起来却也让人感觉寒意渗骨。 “大胆……”随行众将顿时骸然,纷纷掏出兵器对准了这突然出现的二人!军营内其他的兵马也纷纷的赶了过来,几乎潮水一般的将二人包围起来。 近千的兵马,瞬间就在军营门口集结!龙池兄妹俩的身影容貌都隐藏在披风之下,完全看不出他们的表情,只是至始自终他们的步伐都没紊乱过,看得出面对这千人之师的包围,他们没有半点的慌乱。 “停!”安伯烈按着腰间的宝剑,喝止了手下人。 “都回去!”脸色一阵的发黑,看着顺天府的人死在自己的地方上!安伯烈的神色一时很是复杂,可是犹豫再三以后还是肃色令道:“全军听命,各回自岗,无我军令不得擅出!” “是!”也不知道安伯烈怎么训练的,即使这情况很是奇怪,但麾下的兵马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一声,近千人潮水般的退回了军营内。 “什么事,直言!”安伯烈脸上抽搐了一下,不管为官为民,任谁都不愿招惹上眼前这个瘟神。 恶名在外么,杀行累累么,那都是骸之天下的听闻。可一但和他牵扯上半点的关系,只要有人揭发那就是杀头的死罪,对于龙池他了解的不多,只知道眼下这人和杨存有交情!而他宁愿一点都不了解,甚至从没见过这个人。 “把尸体处理了!”龙池沉吟着从他身边走过,径直的朝军营内走去。龙音也不言语,马上跟在了哥哥的身后,小手悄悄的拉住了龙池的袖子,明显青涩的她还是有些害怕。 安伯烈一时哑然,就那么看着他大摇大摆的朝军营内走去!可这时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顺天府的人死于自己的面前,光是这事就难以和朝廷交代,更何况在这动手的还是恶灌满盈的龙池,这简直就是在打着朝廷的脸面。 思来想去,安伯烈唤来心腹亲兵问道:“今天守门的,都是谁?” 心腹的亲兵是个小年轻,安伯烈认出他是张明远的胞弟之子,他如数家珍一样的说出了一串名字,这些人全都是陈家送来的弟子。 “我问你,张家是敬国公府家臣么?”安伯烈手里尽是冷汗,紧握又松弛开,看着眼前这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始终下不去手。 “是!”年轻人抬头挺胸,自豪的说:“我们可是国公府下第一臣,眼下虽然入军。但父亲告戒我在哪都不能丢人,进了军营我就不想当士兵,迟早我们周家也要出一名追随杨家的马上将军。” “你说的那些人,你都记得么?”安伯烈沉沉的叹息一声。 “肯定的,这些都是和我一个营房里的。”年轻人拍了拍胸口,自信满满的说着。 “好,既然如此的话!”安伯烈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掌,末了还是无奈的叹息一声,说:“安排你张家的人,传我的秘令将那些人全杀了!对外称是军演之祸,不得再有半点声张。” “什么?”年轻人顿时吓了一跳,满面的不敢相信。 “此事重大,去吧!”安伯烈满面的杀色,严令之余脑子微微的嗡了一下:“这件事你可以汇报给你们家主,他必然不会责怪你的。” “啊,是!”年轻人一脑的雾水,混混噩噩的答应下来,往回走的脚步显得有些僵硬。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听明白了,安伯烈满面阴森的往营房里走!看着军内操练的将士们一张张年轻的脸孔,脑子突然是僵了一下,派人唤来了一名老将。 “大人,有必要么?”老将听闻他的话,也是一脸的震惊!双极旗,萧山卫,再到眼下的杭州卫,他从不曾见过安伯烈的神色能如此的颓废,又如此的肃穆。 “去,等他动完手,把他们全杀了。”安伯烈的眼里已尽是血丝,严声的嘱咐道:“不准留半个活口,不管他们是不是无辜,但凡是今天在营口巡查的,包括那张家的孩子,一个都不留。” “好,好吧!”老将犹豫了半晌,这才咬着牙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将事情安排好,几乎是过度敏感的安排好以后安伯烈才回了将营,进门的时候刻意的支走了营前所有的护卫!推开门的一刹那他深吸了口大气,这样等于自己的安全一点都没保障,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似乎没担心过自己的安全。 孤身一人见这恶徒,是一种冒险,而他敢大摇大摆的来杭州卫,又杀了顺天府的人,何尝不是一种奇怪的信任。 营房内,龙音安静的在一旁侍养着她的蛇儿!龙池就站在将台前沉默的看着墙上的演兵阵图,似是在学习又似是在感悟,空气里的安静几乎要让人窒息,明明有两个活人,可这种沉寂却压抑得让人几乎发疯。 “双极旗,安伯烈?”龙池一看他进来,转过头来,是那张全天下都熟知的脸,那张诡异而又让人恐惧的脸。 “在下萧山卫万户候,安伯烈!”安伯烈神色僵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面沉如水,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忐忑。 “双极旗下,安伯烈!”龙池抚摸了一下墙上的兵法图,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样,又是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声。 “正是在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脑海里想起了曾经的荣誉,安伯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安伯烈,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龙池走上前来,几乎是走到了安伯烈一步之遥,语气低沉:“眼下所有敬国公府下的人,思来想去似乎最可信的就是你,希望我的判断没错。” “尊驾什么意思?”安伯烈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不明就里的看着龙池。 “我有事找敬国公帮忙,我的老朋友!”龙池在旁坐了下来,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苦笑着说:“可眼下似乎我得先帮他一下了,看起来形势大好的杭州城,没我想的那么太平,似乎他自身也是难保了!” “阁下有话直说!”安伯烈顿时精神一振,赶忙说:“今日的话出你口入我耳,无第二人知晓,你信得过安伯烈尽管直言!若是信不过的话,我可命手下军兵不得阻拦你离去,尊驾大有时间可取了老安这颗没用的脑袋,不必担心在此多生事端。” “安伯烈,林安国,周默台,张明远,陈庆雷……”龙池沉吟着,念出了一系列的名字,每一个都是敬国公府麾下举重轻重的人物!安伯烈疑惑之时,龙池面色一沉,咬着牙说:“这五人之中肯定出了叛逆,背叛了你们的主人敬国公,成了他人的爪牙。”“什么?”安伯烈顿时惊骸失声,满面的不敢相信。 第209章朝堂新势力(上) 京城的朝堂之上,气氛一片的压抑。 龙椅上空空如也,这段时间老皇帝的身体更不好了,别说是临朝听政,就连私下接见臣子妃妾都没有。太医院的人行色匆匆的行走在宫闱之中,个个满面慌色更是让人感觉到空前的沉闷。 赵沁礼储君之服加身,坐在龙椅一旁辅佐朝政!虽然这个败家子对于朝政是一翘不通,但人家这个甩手掌柜做得也是舒服,有温家的人在朝堂上暗地里使力,最近他的政绩倒也是有模有样,起码找不出什么瑕疵。 百官按序而立,官场上的老油子这时上了朝都不说话,也不随便递奏折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眼下朝廷上的火药味之浓实在骸人,在在关口上不管哪一派的人都不愿出头,怕被当出头鸟收拾掉。 兵部令,秋至,草原部族蠢蠢欲动,在这样的关口下定王赵元明收拾行装回了东北大营坐镇,时候很是凑巧,他再不愿也不得不回军中。 少了这么一个实权王坐镇,朝堂上的竞争倒是缓和了不少。杨家和容王这段时间都很是安静,起码没再闹出什么事来,就剩皇太孙这一派一直张牙舞爪着,像只疯狗一样到处的咬人。 在这情况下人人自危,这些老狐狸也都选择了退壁三舍,谁都不愿做皇太孙立威的工具,起码不能做那只杀给猴看的鸡。 眼下最意气风发的就是皇太孙一派了,皇太子妃娘家温家在朝堂上的势力,尤其是在文官这边的影响里巨大。户部尚书温迟良才五十出头,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做这个国丈之尊,原本在朝廷上还算温和的他,这段时间也是张牙舞爪,狰狞得让人很不舒服。 百官沉静,赵沁礼顿时感觉很是无趣,打着哈欠问:“得了得了,一个个站这和挺尸一样什么话都不说,真是无趣,叫你们来上朝没叫你们来这摆样子给我看。” “臣有本奏!”温迟良咳了一下,立刻站了出来,不过眼角却悄悄的瞥向了一边。 百官之前,有资格坐着的眼下只剩两人了。容王赵元清这段时间消瘦不少,慢慢的从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上朝时也偶尔会和别人谈笑,不过看得出他的精神还是不怎么样,起码比起以前是差了许多。 至于镇王,依旧是闭目不言,面无表情!多少年来百官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只不过谁都不敢去招惹这位朝廷上唯一的异姓王,前段时间三公大闹的事官场上谁不知道,容定二王都闹得灰头土脸。众人窃笑之余,也不禁感慨这百年杨家到底还是势大根深,还真不是轻易能惹的。 “哦,外公,您快说。”赵沁礼一下就来了精神,只是话一出口却显得没半点尊卑之分,进良在旁皱着眉头苦笑了一下。 见这二人都淡定无比,温迟良这才开口道:“近日臣的户部查抄了各地不少的私矿,这些矿产却都是违禁开产,臣想将其归为国有,还请皇太孙批准。” 切,毫无影响,百官顿时嗤之以鼻。这老温家是没事说了还是怎么的,这查抄上来的私矿归了户部那就是归了国有,这些都是必然的流程,连提都不用提的流程!这时候拿出来请示,不会是想拿这事让皇太孙过过瘾吧。 “准了!”皇太孙马上意气风发的说:“此次各地打击私矿力度巨大,礼部还没论功行赏呢,此事也可酌情研究!有功之人朝廷可不能怠慢,免得寒了人心。” “是!”温迟良笑了笑,马上退了下来。 靠,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老家伙拿这出来说事,明显是想捡一些没人领的功劳让门生升官。礼部那边温家的势力也很是庞大,这事在朝廷上一准,到时候恩赏加上有功升官,吏部那边也不敢有什么微词,哪怕他们明知这些功劳很多都不是温家的。 太明目张胆了,温家现在的手已经伸得太开了。 朝堂上一时议论纷纷,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跑了出来,将一卷圣旨交给进良以后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进良点了点头,马上上前一步,大声吆喝道:“圣旨到,众臣接旨!” “臣接旨。”百官齐跪,可却是一脑子的雾水。这可是在金殿上,老皇帝身体好转想传命的话说一声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特意发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进良微微顿了一下,马上扯开嗓子念道:“西南秋至,草原各部蠢蠢欲动。军中无将不可,兵部尚书一职悬空,不利于御敌大事。朕思来想去,现命兵部侍郎师俊领兵部尚书一职,速商退敌之策。” 圣指一念完,堂下众臣顿时哗然,而一些人的面色隐隐的有些难看。 这师俊也是行军世家出身,算是大华百年武家之一,虽然比不上杨家那么威风八面,但也是大华赫赫有名功勋卓著的大族。族下子弟不少入朝为官,不少是世袭军籍成一方将领。 可这么多年的太平盛世没多少乱事,不管哪个武家都被削弱了许多,很多更是家道中落。这师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论起势力根本无法和其他人比拟,眼下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个头来,还一举争下了兵部尚书的宝座,实在是奇怪。 师俊四十出头,虎背熊腰看模样很是威猛,立刻跪上前来,恭敬的双手举顶,高呼:“臣师俊,领旨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那是云雾里,不过还是按规矩行了大礼。 有心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人群里喊得最大声的都是温家的人。温迟良更是马上走了过来,笑呵呵的抱拳说:“恭喜师大人,武家传承,领兵部尚书一职实在是实至名归。”“温大人客气了,还需您多提携!”师俊客气的抱了抱拳,话里的猫腻还是很多。官拜一品,已是同级了。就算他温家眼下如何如日中天,师俊也不必用提携这样献媚的字眼。在场百官心里纷纷哦了一下有数了,感情这被忘到犄角旮旯里的师俊能坐上这尚书之职是因为和温家勾搭上的关系啊。 第210章朝堂新势力(下) 这师家别的没有,底蕴和名望还是有的,哪怕人家眼下如此的中落,过去老祖宗留下的功劳还是不少。温家恰恰就缺一些拿得出手的名号,两家这一拍集合倒是划算,起码狼狈为奸得是各取所需恰到好处。 兵部尚书一职多年悬空,老皇帝一直视若不见一般。按理说以在军方的威望,手掌东北大营的定王不是没窥视过,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他没办法指染。 三公虽被夺兵权,可镇王府嫡系的双极旗还在,以镇王在军中的人脉和百年第一武家的威名,就任这兵部尚书一职也无可厚非。可是这么多年了镇王杨术在兵部空有闲职,即使他再努力,似乎这把交椅就是与他杨家无关一样。 这时候师俊冒了出来,让人感觉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感觉多少有些滑稽。 定王那怎么想的不知道,不过起码能猜测到他肯定不爽。百官们悄悄的看去,见杨术的面沉如水中隐隐的抽搐有些发阴,不难看出镇王爷这会的心情也是不好。 镇王和容王都争不到的兵权,眼下莫名其妙的师俊却一下踩在了他们头上,也难怪这两位心高气傲的主纳闷了。论起名声,威望和实力,这师家一家全上都没办法和他们比拟,可眼下老皇帝开了金口,这把交椅人家已经坐定了,想想颇有点讽刺的味道。 “镇王爷,看来温家得意得很纳!”容王依旧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压低了声音说:“只是不知道这师俊怎么想的,没那么大能耐也不怕爬得高摔得惨!他温家最近一直张牙舞爪的,居然把手都伸到了兵部,这当兵的可是很论资历,不像那帮文官那么好糊弄。” “圣意难猜,必有深意!”杨术睁开眼来,冷冷的看着此时一团和气的师温二家,有些不屑的笑道:“圣上有此意,看来少不得这温家的人推波助谰了。不过这温家的人似乎想得太天真了,一个没落的家族想掌天下兵权,各地卫所和总兵或许会给他面子,不过这朝廷里不受兵部节制的野马可是大有人在。” “定王兄的东北大营,似乎就是你所说的野马了。”容王温和的一笑把话题叉开了,当然言下之意你杨家双极旗恐怕野性不比东北大营小。 “杨某可没这么说!”杨术阴沉的笑了一下也不再言,确实这里人多口杂不益于多说。 散朝之时,百官们都趋炎附势的上前恭喜,温迟良更是高兴,意气风发得仿佛升官的是他一样,倒是那师俊态度不坑不卑的,说起话来也是进退有度。新官上任却没有因为这顶乌纱帽而得意忘形,倒是叫人有些奇怪。 其他派系的人不死不活的恭喜了一声就走了,也懒得看人家耀武扬威的模样。 “外公!”赵沁宏也凑了过去,亲热的拉住了温迟良的手,有些兴奋的说:“下了朝我们一起去舅舅府上吧,听说舅舅找了批西域的歌妓很是不错,我也想去长长见识。” 这皇太孙,还是这么声色犬马的,这时在场的温家派系可不敢摇头叹气,不过彼此对视一眼也都看出了鄙夷之色。师俊一看他这放浪模样,赶紧抱拳告退:“太孙,温大人,下官先行回府了。” “好好,晚上我在府上略备薄酒,各位可要赏脸啊!”温迟良堵住了赵沁礼兴奋的话,朝其他人客气的拱着手。 “一定一定!”众官客气的寒嘘了一下,知道二人有话要说,马上掉头就走。 下了朝,等到身边没人的时候,温迟良这才抓住了赵沁礼的胳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沁礼,那些话你怎么能当百官的面说呢!眼下你皇爷爷卧病在床,为人孙儿该尽孝床前才是,你这时还不知自律,要传到你皇爷爷耳里他不恼火才怪。” “是是,尽孝!”赵沁礼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说:“皇爷爷的卧寝我又不能一直呆着,你们叫我在门前守着多无聊啊。又不能逗宫女玩,又不能在那说笑玩乐,那的人一个个沉着脸和哭丧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爷是龙御归……” “我的个小祖宗啊!”温迟良顿时惊出了一头的冷汗,慌忙的捂住了他的嘴:“这种话可不能乱话啊,要被人听到的话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知道啦知道啦!”赵沁礼一副不屑的模样,似乎在他的眼里这些人都是大惊小怪。 远处,镇王和容王同步而走,似乎是在低声的交谈着什么。温迟良看了一眼,饶有深意的说:“沁礼,最近这二位的关系可是好了许多。” “上次您不是还说他们底下的人大打出手什么的么?”赵沁礼一副无精打彩的模样,明显这些事情他从未在意过。 “是啊,不过他们私交甚好,或许已经谈好了什么。”温迟良眼神一眯,皱着眉头说:“眼下好不容易盼走了定王那个瘟神才能在兵部上动些手脚,这时候咱们立足未稳还不能急切!你容王叔那边最近小动作不断不得不防,至于镇王爷那边,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没事多走动走动,他心高气傲不假,但他可不会和咱们夺权。臣子傲性些你就暂时哄着点,镇王府在军队里的影响力可不弱于定王。” “知道知道,我先回东宫了!”赵沁礼无聊之极,敷衍的挥了挥手:“这几天我就找个空儿去拜访他行了吧,眼下我那还有个戏班呆着呢,我得过去看看今天的角儿漂不漂亮。” 说完话,他一溜烟的跑了!温迟良一看,顿时哭笑不得,思索良久不由的叹息了一声:“哎,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长进一些。” “大人!”这时,一个太监贼眉鼠目的凑了过来,一看四下没人立刻压低了声音:“镇王和容王没离宫,他们一起去了内宫的天牢。” “内宫的天牢,他们去那干什么?”温迟良顿时心里一突! “不知道呢,不过咱家要不要先秉报皇上一声?”太监小心翼翼的问着。 “不用了!”温迟良思索再三,摇了摇头。 内宫的天牢,与顺天府所谓的天牢不同。顺天府的天牢拘禁的大多都是作奸犯科之人,哪怕你恶行再累也都是平民之身。不过内宫的天牢就不同了,这里拘谨的大多都是皇亲国戚,军机大员,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金口封罪,没人敢去为他们求情。“知会皇太孙一声,就和他说,这段时间老实点。”温迟良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即使眼前是皇太孙一派当道,但思索再三,他却觉得眼下不得不小心谨慎。“是!”太监不明就里,但还是赶紧跑了下去。 第211章囚王 内宫的天牢,在皇城内这算是最冷清的地方了,甚至比冷宫还偏僻了许多,安静得几乎听不见人声。 路上已经没多少宫女太监,就连带刀侍卫都是少之又少,因为对谁来说这都是一个极其晦气的地方。哪怕是被安排到这来当差,那都是谁都不愿干的事! 说是天牢,不过却是连绵不断的一大片宅院,牢狱都是一间间的小房间,有身份的还有自己单位的院子!此时天牢门口的守卫们都发着哈欠,百无聊赖,又死气沉沉没什么生机。 和这里被关的人一样,在这里当差的都是受到了排挤迫害的人。只要被分派到这里来以后就少有人问津,前途尽毁不说,甚至生死人家都不管,一个独立于皇宫,却又凄凉可怜的地方。 “谁啊?”听着脚步声,门口的守卫连眼睛都不愿睁开,只是懒洋洋的问了一句。在这现在只是混吃等死而已,这晦气的地方也没人来,对这一切他们已经麻木到了极致。 “大胆!”容王身边的人一看他这敷衍的态度,立刻喝了一声。 “你们都在门外等着就好了。”容王挥了挥手制止他们,示意他们将带来的食盒等物交给自己。 杨术在旁面沉如水,也不言语半声。 守卫们稍稍的一回神,一看眼前的二人似乎很熟悉又想不起是谁,不过细一看两人身上都是蟒袍加身,不怒自威的气质更是高人一等,赶忙一个机灵跪下地来,有些惊慌的说:“属下参见二位王爷。” “把门打开!”容王虽然肥胖,不过力气倒是不小,自己提起了所有的东西也不麻烦杨术。 “小的来,小的来!”那守卫虽然麻木但也算机灵,立刻有人上前接过了他手上的东西。 所有的手下都在外等候,杨术与容王一起进了天牢,这个人人谈之色变的冷漠之地。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进了这地方已经不能带下人了,即使门口的守卫不敢有异语也不能因这种小事落人话柄。 天牢到处都显得很是破旧,杂草丛生,满地的碎砖烂瓦,在这当差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神色麻木,见了两人虽然也行礼,但那空洞的模样已经毫无生气了。被发配到这,那等于一辈子都完了,见不了亲人,拿着俸禄也没处花,也不知多久没看过外边的天是啥样的,是不是和这里一样阴沉沉,唯一等待他们的只有老死在这的命运。 延着小道一直向前,来到了一座打扫得还算干净的宅院面前,那守卫就停下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说:“两位王爷,小的就送到这不能进去了。两位方便的话还请宝印一鉴,小的回去好交差。” 天牢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全都是皇帝亲口定罪的人,无论谁来探视都必须留下身份的印鉴,然后上报到皇帝的寝宫之内。那守卫说着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本册子来,那册子发皱发干明显很久没用了,上边空白的一片没片言半字,可想而知这宫里的人对此都是避之不及,数年来踏足者更是寥寥无几。 前几页,稀稀拉拉的几个印款,全都是出自同一个印鉴!天命皇宗,容王宝印。 杨术也不多言,和容王一样掏出自己的宝印在上边落了个款,守卫这才松了口大气,小心翼翼的将册子收回了怀内,掏出钥匙开始捅弄着门上边已经生锈的那个大锁。 门嘎吱一声很是刺耳,一开就落下了遍地的灰尘。 “哈哈,我就知道三哥又来看我了。”门刚一有动静,一声爽朗之极的笑声响起,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让人感觉到不一样的生气和开朗。 守卫把带来的东西一放,很自觉的就下去了。容王和杨术一起抬步进入,似乎容王已经来了很多次一样,对这的一切显得毫无陌生。 这是个小小的宅院,小得和普通的民宅差不多。只不过院内就像是个演武场一样,两旁架子上十八般兵器具全,墙上,柱子上全都是剑刺刀砍的痕迹,就连大树都被拦腰斩断了好多棵。 房门一开,一个健硕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一身罪人穿的白色素衣已经发黑发皱,头发没半点的盘错随意散开着,不过倒也不临乱,一脸的落腮胡子显得很是粗旷。眉宇间英气逼人,看模样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不过也显得有几分沧桑。 “四弟,精神还不错!”容王呵呵的一笑,将食盒放在了院中央那已经摇晃不定的石桌子上。 “三哥,每年生辰就只有你来看我。”那人哈哈的大笑着,拍着容王的肩膀突然拍了拍脑子,摸了摸自己杂乱的胡子,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喊道:“这几日一直惦记着要把胡子刮了干净点见你,这事我居然给忘了,三哥你等我一下。” 他一直风风火火,对于杨术的存在似乎没注意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生人狂喜过头了。杨术在旁仔细的看着他沉稳的步伐和身影,有些感慨的说:“十年,就算一只虎被关在笼子里也失去了野性。没想到啊,起王爷还这么意气风发,实在是让人敬佩。” “王弟一向如此豁达!”容王点了点头,笑道:“寻常人被关在这鬼地方两三年就疯了,但王弟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在这照样练武强身。这十年的寂寞,无人对语,恐怕是谁都抗不住的空虚,他能有如此心性,也是难得。” “容王兄!”杨术笑了笑,看了看这一地的荒凉,饶有深意的说:“本来是你们兄弟相聚,王兄手足之情确实叫杨某钦佩,只是您的目的达到了。” “王弟多虑了。”容王沉吟了一下,也不多言。 两人宝印连红泥都没干的印款册子,现在恐怕正送往老皇帝的寝宫,这皇宫内很多的事是盖都盖不住的。相信明天朝堂上这事就会传得沸沸扬扬,容王和镇王一起去天牢看望起王赵元窿,这看似不起眼的事情,但在这敏感的关口上却会引起太多有心人的猜忌。 前段时间杨家大打出手,与容定二王闹得是不欢而散,江南与西南之事更是不留半分的情面。在这时候皇太孙一派异军突起,不仅将定王送回了东北大营,更是在朝堂上广植党羽,将二人的势力排挤得损伤惨重。 在这关口上,有了老皇帝的支持事实上皇太孙一派已经稳占上风了。这敏感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传闻,别人不得不猜忌这两位王爷是不是联手了,温迟良他们再有动作也不得不顾忌一下,毕竟两位王爷真的联手的话,也不是他这势力滔天的外戚能小觑的。 出于这个考虑,尽管不知道容王所为何意!但杨术还是跟来了,留下了自己的宝印,只为在这时为自己争取到一刻的喘息,在被动的局面中有一点重整旗鼓的机会。 容王沉吟着,不知道思索什么,眼里一时有些失神。 “三哥!”这时,起王赵元窿已经走了过来,刮去了那杂乱的胡子,即使他的头发还是披散开来,但鹰眉剑目也是煞气腾腾,如风刀所刻极是硬朗。 “啊,这位是?难道是镇王爷?”赵元窿爽朗的笑着,当看到一边不苟言笑的杨术时微微的楞了一下。 “起王还是这么意气风发,杨某佩服!”杨术点了点头。 食盒之内,带的都是精美的吃食!赵元窿和杨术打了个招呼,似乎一时是有些扭捏一样,一坐下来就拿起酒杯毫不客气的喝了一大口。 “元窿,没礼貌。”容王顿时眉头一皱,不客气的训斥一声。 似乎是对这位兄长很是尊敬,赵元窿嘿嘿的一笑,摸了摸脑袋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了镇王爷,我在这关傻了,太久没看到外人,这一时还真有点不习惯,这该有的礼数也都忘了。” “没事,起王自便。”杨术性格不想与人假与辞色,摇了摇头也不言语。 三人落座下来,似乎是因为杨术的在场这兄弟俩的交谈很是别扭,不过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谈话之中杨术也听出了个大概。 起王十年前被囚禁在此,这十年来每年容王都会在生辰的时候过来看他,三不五时的托人送点吃食节用过来,毕竟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对他照顾很是周全。起王也是感激在心,心知无情最是帝王家,自己落到这步田地还能得兄长还能如此关怀,这才是真正的兄友弟恭。 三人分落而坐,说的话不疼不痒很是无趣!杨术只坐了一会就认趣的起身告辞:“二位,我府上还有事就不妨碍你们兄弟相聚了。” “镇王有事的话,那愚兄就不挽留了!”容王倒没客套,明显杨术在这他们兄弟俩说话也很不自在。 “告辞了!”杨术告辞了一声就出来了。 兄弟俩送到了门口后关上了宅院的大门,也不知道是叙旧,还是在谈什么。杨术带着人准备出宫,刚走几步却是看见眼前十多个太监提着很多东西,行色匆匆的走了过来,为首的赫然是老皇帝的心腹太监,进良。 “公公,您这是去哪?”杨术开口询问道,其实也是明知故问,这条路唯一能去的,只有内宫的天牢。 “哟,镇王爷啊,咱家给您请安了。”进良一副很是惶恐的模样,毕竟杨术为人冷淡难得有开口的时候,他倒是一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公公无须多礼!”杨术不冷不淡的一声,明显问题没得到答话有些不悦,眉头隐隐的皱了起来。 “咱家啊,给起王爷送寿面去。”进良赶忙低下了腰,小心翼翼的说:“皇上身子不好,今天想起了是起王爷的生辰。特命御膳房料理了一些吃食,内务府准备了些日度之用,着咱家给起王爷送去呢。” “恩,那公公忙吧!”杨术饶有深意的看了看那死气沉沉的天牢之狱,转身就走。 “镇王爷好走,咱家不送了。”进良在后边献媚的笑着。 待到杨家众人离开,进良这才直起腰来,一边朝里走一边没好气的训斥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家伙,东西可得小心拿好,告诉你们那面要洒半点汤的话,咱家就把你们吊起来放血知道不。” “是是!”一众小太监惶恐的答应着,动作也越发的小心。 出了宫,杨家的马车穿梭在热闹的大街上。没多久车帘子拉开,一只孔武有力的手递出了三个信封:“马上着人联系江南和西南,眼下朝廷不太平,叫敬国公和成国公小心些,这段时间不能掉以轻心。” “是!”其中一个车夫接过信封,跳下了车立刻消失在了车水马龙之中。快回到府邸的时候,一个模样普通的行人来到车旁,一副无意靠近的模样,压低了声音:“王爷,啸国公快到京城了。”“知道了!”车内的声音始终那么冰冷,听不出半点的情绪。 第212章旧事(上) 玉皇山顶,空无一物,深夜之时雾气凝重,几乎看不清这里的景象。 山崖的远处,一个身穿黑色披风之人一动不动的坐于高树之顶,远远的看着远处的悬崖。干枯的手微微的抬了起来,掐指一算又看了看星像,有些疑惑的呢喃:“怎么可能,金刚印的气息消失了,可为什么敬国公和赵沁宏都没出现。” 黑夜里,他的面前突然诡异的出现了一团火焰,一张纸符燃烧着怪异之极的青色火焰,那火焰内传出了一声安详的轻语:“师兄,好久不见了。” “什么事?”黑衣人沉吟了一下,并不惊讶,却隐隐有些不悦。 “那么多年了,你还在执着永生大道之事!”纸符里传出了一声叹息:“人属六道,终归于尘土,天道永生终不是凡人之向,师兄又何必画牢自封呢。” “道不同,言之不快!”黑衣人冷哼了一声,眼睛始终静静的看着前方的悬崖。 “天现妖像,木藏水,五行相生。”纸符内的声音有些犹豫,但还是劝说道:“天地相斗,万像玄机现世,连皇命之数都朦胧无测。可天机始终不是我等所能窥视的,略有变数,造化便截然不同,师兄莫再为这世俗之思着相了。” “无知鼠辈!”黑衣人不悦的冷笑一声,手虚空的一挥,那道纸符立刻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此时,夜空中的明月突然一暗,五色同辉的奇像再现。 “水应天轮果然出现了,水之灵有异变。”黑衣人顿时站了起来,语气里透着说不出的兴奋,身形一闪刹那间消失了。 山崖边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的恍惚,扭曲之间似乎是水纹波动般的撕扯开了一道裂缝一样,黑衣人的身形快如闪电的冲了过去。悬崖上缭绕的薄雾中突然出现了一座古老的吊桥,但他竟然是足不踏地,如仙人下凡般的飞飞跃了山谷,无视那几乎是一线天般凶险的唯一途径。 黑色的身影带着几乎让人不敢直视的力量,当他冲过去的一刹那,真气只是微微的外放竟然就驱散了这一山迷茫的雾气,让天地万物,日月星辰在一瞬间清晰起来。 看着山崖边摧木倒山的狼狈,一颗颗拔根而起的参天巨树!童怜躲在一旁,远远的看着黑衣人的身影消失于对面的山崖,惊得早已一身都是冷汗,混身提不起半点的力气,直到他消失时呼吸才稍微的顺畅一些。 “这人,是谁?”恐惧,害怕,双腿发软几乎站不起来!童怜满面的震惊,身有五丹之境的她也是横行天下的强绝,但眼下这人身上散发出的力量,却强得让她连半点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这种力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怕是当日金刚印世界里地之灵暴走的镇王,都没此携天地之威的可怕,这人,到底是谁?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可怕的力量,他到底是神,还是魔。 “啊!”旁边,温凝若已经吓得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混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泡。刚才一瞬间的可怕感觉,似乎灵魂都被人撕裂了一样,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几乎心脏都被压迫得要爆开。 “没事吧!”童怜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这绝色的女人是谁,但在这样可怕的压迫下没吓疯,证明她的心智也不是一般的强。 “我,我混身没力气!”温凝若披头散发的倒在地上,身体本能的抽搐着!每一个细胞,甚至是每一根头发都在害怕,这属于她的身躯,竟然虚弱得连抬一下手指的力量都没有。 “我们先走!”童怜把她架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那座诡异的吊桥。 那人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即使明知那吊桥之后就是木之灵的世界,那里孕育着马上就要出世的水之灵。那是童怜梦寐以求的东西,可眼下比起这些逃命才是最重要的,刚才进去的黑衣人不知道是谁,但那力量实在太骸人了,即使是五行加身的赵沁宏恐怕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面对着他那天地难寻的力量,童怜感觉自己如蝼蚁一样的可怜,在太阳的光辉下微细得几乎不存在一般! “恩!”温凝若闪过了一丝犹色,但还是点了点头,有些不舍的看了看这个地方。 很不容易才逃离了金刚印的世界,但那人却是生死未明。温凝若心里一紧,马上又苦笑着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南柯一梦般,不能有半分的留恋。眼下自己还有更多重要的事要做,不能被这种没有结果的孽缘牵扯住,这露水春梦,始终是不该存在的。 “走!”童怜不由分说,将她架起后迅速的逃离。是的,逃离,那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在脑海里出现这个词,而本能也告诉她,这是眼下唯一正确的选择。 山上的浓雾散去,到处已经是清晰可见了,那座吊桥在空中摇摇晃晃,看起来很是残破似乎随时要散掉一样,摇摇欲坠极是吓人。 悬崖的对面,一座座翠绿的山峰连绵不绝!到处都是高高的参天大树,踩在泥土上的一刹那就能感觉到这里土地的肥沃,树林之内的植物很多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黑夜,可笑的是只是跃过了山谷以后,这里竟然是白昼!虽然天上没有太阳,但到处都是一片明亮,如肉一般的花,一颗颗大树,叶子的形状竟然可以是不规则的,而连这里爬行的虫类都是未曾见过的。 金色的蜥蜴,地上跑过的老鼠如家猪一样的肥硕,长着翅膀的狍子,全都是世上未见过的奇物!黑衣人深深的吸了口大气,有些兴奋的感慨道:“真元灵气如此充沛,这木之灵果然是至善之宝。”话毕,他弯下腰来,摘了地上一朵奇怪的小白花!将那花摘到手心的一刹那,心里突然颤了一下赶忙将那奇异的花朵丢弃,掐指一算顿时恍然:“原来如此,遍地天材地宝,取一分则缘少一分,这木之灵现在还是无主的。” 第213章旧事(下) 巨大的森林一眼望不到边,黑衣人不急不燥的在其中穿梭着!不管走了多久眼前都是一片郁郁葱葱,几乎走不到头的翠绿,没有半点的人烟,有的只是天地间最是自然的气息和那安详之极的宁静。 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森林,也不知道是蹉跎了多久!黑衣人突然停顿下来,抬起头来猛的看着头上的那几颗大树,眼里尽是疑惑之色。 奇怪了,自己一直往前走着,为什么走到这里又感觉很是熟悉,似乎已经走过几次一样,一草一木都觉得似曾相识!心念至此,他突然抬起手心,一团青色的真气竟然实质化一样的悬浮在半空,蚊丝不动。 迈步再走,无半分动摇的直线前进着,可走了许久以后却又看见自己留下的那团青色的真气!黑衣人顿时默然,上前一抚,确实是属于自己的真气。原先担心在树上或石头上留记号的话它们会自己痊愈才留下这团真气,眼下可以证实了,这里果然有问题。 “奇门盾甲么?”黑衣人环顾四周,依旧看不出半点的端倪。 若是奇门盾甲的话,也该有发动这奇术的法门。若说是其他的玄门大阵,最起码也得有阵眼为主才能启动这种不属于人间的威力,可闭眼一思,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不似有高人施法的样子。 “不是奇门盾甲……”黑衣人思索再三,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木之灵再如何厉害,在有灵无主的情况下,断不可能有蕴涵这些天机玄妙的奇阵。 “确实不是,这里没可为阵眼之物!”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一声轻笑,一道纸符在半空中燃烧着:“师兄太过执着于这奇门幻术之事了,即使是奇门盾甲要乱相横生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这个世界无日无月,根本不可能成阵。” “用不着你提醒!”黑衣人顿时不悦。 “算了,师兄,你真是着相了,如此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么……” 那道纸符还要再言,黑衣人却是没半点耐心去听,猛的一挥手立刻将它化为了灰烬消失!同时他也是心里一惊,都到了木之灵的世界里,居然只凭一道纸符就能阴魂不散的纠缠过来,没想到这家伙的修为精通到了如此的地步。 “不是奇门盾甲么?”黑衣人伸手在空气中抚摸了一下,感觉潮湿异常,心念一通顿时有些恼怒的喝道:“混帐,原来是这种小把戏。” 话音一落,七颗内丹闪烁着暴动的光芒环绕其身!一刹那间真气大作,在他的怒喝之中宛如狂风一样的狂刮着,肆虐大作让天地都一阵的摇晃。 狂暴的真气,连这世界成灵的树木都无法抵挡,时间不只刮开了浓郁的潮湿,就连巨大的参天大树都拔地而起。待到那真气渐渐安静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尽管还是在树林之内,但不管一草一木皆是大不相同。 真气吹散了浓郁却不成雾的潮湿,这时才现出这树林的真相!黑衣人顿时冷笑一声:“水为幻,海市蜃楼尽为虚,居然造出这样的假相来阻止我。堂堂五行之灵,难道也有恐惧的本能。” 话语里略带嘲笑,黑衣人驱动真气粗暴的破坏着这里的假相,继续前行着。 津门,身山内一座漆黑的老庙,没有香火飘渺的味道,没有蜡烛的明亮,除了鸟叫虫啼外安静得闻之无声。 道观之后小小的禅房,灰色的身影如鬼魅般的出现,看着黑暗一片的小房间,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你来了!”房内传出了一声轻语,似不属于人间一样,不喜不悲,无乐无哀,极是平淡。 “恩,天命所至,来和你告别。”老道面带惆怅,慢慢的推开了那道几乎要破烂的门,走进后一边点着里边几近干固的油灯,略有不舍的说:“当年我们师兄妹三人得天道奇书修逆天之道,你不过得一临摹而来的手卷而已,没想到却是悟道最快的人。” 火光渐渐的亮起,昏暗的照亮着这个空无一物的小房间!让人惊悚的是,床上一个人影盘腿而坐,看似安祥但却没有了生命的气息,混身僵硬着不动,不腐不靡,赫然是一座有道之人才能得福而就的金身。 金身上的衣服很是破烂,旁边放着许多的书写着不知何物的纸符!那金身寂静无声,满是皱纹的脸上慈祥而又庄严,只见这时一道纸符飞上半空,一边燃烧着,一边发出那让人悚然的声音:“我们百年之缘终了,一生的交情也将归于尘土,临走时有最好的朋友相送,却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你倒是走得干净!”老道面带哀伤,看着好友的坐化金身,不由叹息了一声说:“世道大乱,走了也是好的。我也想逃离这俗尘,无奈冥冥中自有定数,始终是纠缠不清。” “哎,是因为师兄着了魔的永生吧!”金身叹气着。 “罢了,一切随缘吧!”老道一边说着,似是平常的询问着:“你要葬在这么?” “随便,归于尘土便罢!”那金身上的纸符又飞起一符,燃烧着:“那子,你要我将那天道奇书传授于他。我细看过,他比常人多一魂一魄,是否慧根天养,终成大道脱于天地五行的绝世良才?” “他,算了吧,这辈子都没这机缘!”老道苦笑着:“那不过是我还世俗的一个人情罢了,可没想到为此,我现在也难以全身而退。” “罢了,缘至,随造化弄人!”金身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身旁的纸符也全都在瞬间燃烧一尽。“这老狗,走得倒利索。”老道嘀咕了一声,吹灭了屋内的油灯后小心翼翼的关了上门。半空,山体崩塌,落下的泥土将这一座老庙掩埋。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或许不会有人记得这有一座摇摇欲坠的老庙,或许有人会记得这住着一个整天笑呵呵很是温和的老人,这一切尽归黄土,已经听不见世俗的纷扰了。 第214章内奸(上) 漆黑的杭州城外,一辆马车趁着半夜悄无人烟之时悄悄的出城。 城门这时已经宵禁了,城门紧闭,按规矩这时候是不许出入的!不过那驾车之人从怀里不知道掏出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原本还耀武扬威的守兵就献媚的笑着,赶紧打开城门放行。 马车出了城,径直的朝北而去! 赶了两个时辰的路,马车这才停在一个小村里,这个小村庄看模样也很富裕,房屋都修缮得很是整齐。半夜有外人入了村,村里的狗立刻叫个不停,可诡异的却是没一户人家出门看个究竟。 村中间最大的一间宅院也是大门紧闭,车夫下了车以后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门前,抓起门上的铜环小心翼翼的敲打着,声音杂乱又似乎有什么规律一样,看样子像有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宅院内有了灯光,门只是开了一条小缝,有个模糊的人影压低了声音说:“进来!” 车夫恭敬的让到了一边,马车上一个男人趁着夜色很快的溜了进去,大门马上又关紧了。 车夫松了口大气,坐回马车上刚想离开的时候,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车内不知何时已经潜了一个人,那人压低了声音,似笑非笑的说:“别动,先出村子。” “是是!”车夫吓得几乎要失禁,还以为自己是见了鬼。 “快点,不然就结果了你!”车内,一声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是是,大侠饶命。”车夫混身一个机灵,刚才可是半点动静都没有,怎么这会车上就有人了。莫不是遇上了夜起的女鬼,不过这时他也不敢回头去看,赶忙的拉着缰绳驱车离开小村。 村外的坡道,一片小树林边安静无声,漆黑的一片。按着要求车夫刚将车缓缓的停下,就见树林内一阵抖动,悄无声息的脚步中几个壮健的身影走了出来,全是虎背熊腰的男子,一个个面沉如水,或者说脸色已是很不好看。 持匕首之人慢慢的拉下了斗笠,龙池嘿嘿的一笑:“小子,你猜对了,内鬼是在你府内的。” 陈庆雷沉着脸,在安伯烈和白木恩的搀架下,一身是伤包扎得很是狼狈的杨存冷眼的看着眼前这个车夫,一字一句的问:“说,你送的是谁,去那是要干什么?” 这时,林子后边哗哗的一动,近百手持着大刀的壮汉走了出来。 “求大侠饶命!”车夫一看那一把把渗着寒光的大刀,顿时吓得裤裆一湿失了禁,他赶忙的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说:“我只是城外驾车找食的把式而已,那位爷昨天找到我给了我三两纹银,叫我今夜接他出城。” “在哪接的人!”安伯烈冷声喝问。 “在,在城西的小街边等的。”车夫战战兢兢,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那离国公府那么远,做贼心虚,非奸即盗。”杨存冷笑着,动一下的时候伤口顿时裂疼!一直跟随在旁的时敬天赶忙上前劝说道:“公爷,您身上的伤很重还是不宜多动,要不您先回城休息吧。” “不用,我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杨存摇了摇头,眼露凶光:“陈庆雷,老安,带着你们的人把这个村子围起来,一只鸟都不能放过。” “是!”陈庆雷点了点头,数百陈家弟子立刻冲了过去。 “兔崽子们,上!”安伯烈也朝后一挥手,立刻杭州卫的一千兵马也潮水般的围了上去!这次夜行,他对下都谎称是出来歼贼,因为杭州卫眼下还是为五大家臣的人马为主,不能还没动手就先乱了军心。 一千多人明火执杖,顿时把小村外照得如同白昼。匆忙的脚步声,兵器在空中晃动的寒光,一下就惊扰了小村夜里的安宁。 “得谢谢我了吧,臭小子。”龙池嘿嘿的一乐,一过来就大大咧咧的拍着杨存的肩膀。 “操,疼!”杨存疼得直咧嘴,但看着他得意的模样,还是不免疑惑的问:“你不是回西南了么?怎么突然又跑回来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逃出来的地方?” “山人自有妙计!”龙池狡猾的一笑,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金刚印的气息也有泄露的时候,我一直在四处注意着有没有人逃出来。那些顺天府的人我全给做了,等了很久才等到你出来。” 那一日,昏迷不醒的杨存突然出现在山脚下的一小村,一身的血肉模糊突然从空中摔落在地,吓得那的村民以为是碰上了什么匪患!好在龙池一早就在留意着金刚印世界逃出来的活口,气息有异时已经和安伯烈带着人马赶到,对外谎称是追捕的贼寇,马上将杨存接回了军营内。 休养了几日才能勉强下床,龙池这个野大夫的医术倒也算高明。国公府麾下出了叛徒的事,杨存起先不相信,但细想一下一切都太顺风顺水了,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问龙池这消息哪来的,这家伙就神秘的一笑玩起了高深莫测,气得杨存差点想叫人把他拖出去鸡奸了。 直到今夜,部署周全,龙池不知道哪来的消息通知之下,杨存命人偷偷的联系了洛虎,陈家麾下数百弟子出动。没想到的是陈庆雷一得知有杨存的消息,也是亲自赶来。 “公爷,你觉得会是谁?”陈庆雷在旁看着一千多人已经将小村围得水泄不通,立刻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毕竟杨存此时的脸色阴沉得太可怕了。 “我不想猜,老安,我们过去!”杨存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放心吧老爷子,在这样的关口上城里那么多人我不用却让你调人,陈家的忠心我还是相信的。” “走吧!”龙池点了点头,跟着众人一起前行。明明听安伯烈说龙音有跟来,但此时却不见那清纯俏皮的少女,杨存感觉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龙音呢?”“我让她办点事去了!”龙池摇了摇头,言语间尽是无奈的溺爱:“这y头整天跟前跟后的,女孩子家干嘛要干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啊。还是早点找个人把她嫁了得了,省得天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省得看着烦心。” 杨存心里有鬼也不敢多问,赶忙晃了晃脑子让自己别想乱七八糟的事。 村内的空地上,正在深睡的村民已经被拉了出来,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目露惶恐的看着将他们围住的大兵。众人走来,士兵立刻让开了一条道路,陈庆雷只是上前一看,顿时冷笑了一声:“这也算是村子?” 这些村民大概百来人,六十多的男人老的少的都有,女人占的不多。这些人穿的衣服都很普通,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憨厚老实的庄稼人,可奇怪的是,这么一个村子,那么多户人家,居然一个孩子都没有? “杀了他们!”杨存冷眼一看,连审问的兴趣都没有。 “露了脚,晃兵啦。”这时,人群内一个老头猛的站起来大声的喊着。道上的草话,露了马脚啦,亮家伙。 哗的一下,刚才还战战兢兢的村民顿时一个个目露凶光,男人腰带一拉腰间竟然都别着匕首。而那些女人头上的头巾,腰间的篮子,甚至是裙子底下都朝着兵器,果然是不是普通的村民。 他们一起发凶,有的还是带丹之境,不过众人早有防备!陈庆雷眼一眯,抢过一把大刀猛的抛了出去,那明显是带头人的老家伙脑袋顿时喷着血飞舞在半空,那刚显现出来的二丹也破碎成了灰烬。 “我们走!”杨存看都不看,带着人继续朝村内走去。 士兵们顿时血涌,趁着这些贼人还没还过神的时候就举着刀扑了过去!四大家族出来的子弟大多身手高强但没经过血的洗礼,眼下不过对付一群江湖草寇而已,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不必有任何顾虑。 地上血水横流,一声声的惨叫中一具具的尸体倒下。 陈家的人已经包围了那座宅院开始砸门,但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灯也是灭着。 “伯烈,我们先回城。”杨存冷眼的看着紧闭的大门,闭上眼明显能感觉到里边有活人的气息。思索了一下后嘱咐道:“老爷子,这里就麻烦你了,我要的是活口,把人带进府里给我。” “你放心,鸟都跑不了半只!”陈庆雷信誓旦旦,满面阴沉的点了点头:“就算这里有秘道,外围我也是派了不少人把守,保证苍蝇都飞不走一只。” “我们回城!”杨存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小村。 一众人马,浩浩荡荡的的来到了城下!亮出印信以后守兵赶紧开了城门,为主的一辆马车内,杨存沉着声问:“今夜出城之人,手持的是什么?” “是,是国公府的印信。”守将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看这驾驶谁不知是敬国公回城了。只是他纳闷的是前半夜出去的那人也是敬国公府的人,这会怎么还要再问啊。这时,一个等候在城门边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现,来到了车前压低了声音说:“公爷,所有的门我们已经派人看住了,后半夜没人出过府门。”“好,我们回去!”杨存心里发突,脸色顿时沉得更是可怕。 第215章内奸(中) 安静的敬国公府,如日中天的崛起后已经是杭州城没人敢侵犯的所在。 旧时的记忆,人们都忘了曾经杭州也有这么一个杨门公爷,不过时至今日,没人敢忽视这座府邸对浙江统治般的存在。 门外,已经有兵马将府邸重重的围了起来。杨存在众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自嘲的一笑,带着兵马包围自己的家,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么? 门口,王动着急的等待着,眼看着杨存一身是伤的归来,顿时惊得跳了起来:“少爷,您没事吧,怎么回事啊。” “没事,动叔,我们先进去吧!”杨存摆了摆手,心里突然疼得要命。王动对自己的关切,杨存是坚决不会相信他是内鬼。 可就算是其他的人呢,周张二家,老曲他们,麾下的家臣哪一个不是国公府曾经的荣耀。他们都是父亲那一代的翘楚,眼下重归府邸却有了叛变之心,这是多让人心痛的事情,难道不是在讽刺自己的制下无能么。 府里的其他人都被看管起来,以敬国公府内部的实力,真想对抗这些大兵的话并不难。周默台和张明远两位四丹高手坐镇,麾下家臣又身手高强,真打起来这些大兵即使有人数的优势但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杨通宝来的时候,带着的是杨存的一等国公随身宝印,而不再是印信,让他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有反抗的想法。 府内,所有的家丁,丫鬟,下人,还有护卫全在院内站着,在他们疑惑的眼神下杨存被人搀扶着坐到了主位上。杨存脑子突然恍惚了一下,这熟悉的地方,让人想起了金刚印世界里冰冷的杭州城,那位已经死去的强将,那位依旧疼爱着自己的父亲。 有所神伤,心里一时感慨万千,也不知道金刚印里到底怎么样了。杨存能清晰的只是金刚印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体内了,它的气息半点都找不到,仿佛不曾出现在人世间一样。 堂下,王动,周默台和张明远都恭敬的站着,众人疑惑的看着杨存一身是伤的模样,尽管对今夜的大阵仗心里满是好奇,但谁也不敢开口询问。 “清点完了么?”杨存也不与他们说话,说真的,自己府邸的老家臣背叛,直到现在杨存都不愿去相信这样的事实。 “清点完了。”王动回头看了一眼院内的人,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周默台一眼,小声的说:“府里其他人都在,惟独,惟独周家的周默龙,没找到人。” 此言一出,周默台顿时面色一黑,有些惊讶的说:“不可能,我二弟今夜与我小饮以后早早就睡了,怎么会找不到人。” “默台,你也不知他去哪了?”杨存沉吟了一下,问出的话有些阴阳怪气。 “不知啊!”周默台有些慌乱的说:“二弟最近和我走得很近,在府里的人缘也是不差,杭州衙门的一些差事都在他在跑腿的。今天他才去过林知府那,回来以后与我小饮一阵就早早睡下了,怎么这会就不见人了。” “林安国也来了吧。”杨存叹息了一声。 “在门外等着!”王动马上派人知晓一声,马上,夜里得了消息的林安国就小跑进来,气喘吁吁明显很是着急。 “公爷,你没事吧!”林安国近来一看杨存一身是伤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 “没事,你先坐!”杨存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种种迹象来看,目前林安国也能排除嫌疑。 他不是傻的,从定王那边反水过来以后可以说是名正言顺!前段时间把二王的产业抄了个底朝天,身为杭州知府的他要罗列罪证栽赃陷害,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不可能投靠他人。哪怕是别人开出的条件再诱人,但以他林安国的所做所为已经把自己逼得没了退路,前段时间他更是刺杀了皇帝派来的人,要再反水的话可能性太低了。 安伯烈这边暂时不用说,仅是权利之争没必要去拉拢他这么一个万户候!又不是起兵造反,哪怕他手里有兵又有什么用,何况对于敬国公府一些核心的事他也接触不到,更别提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没必要费心去拉拢。 而陈庆雷这只老狐狸更不用说了,虽然他知道的事很多,不过他却不敢反水。因为此时他的幼子还在高家庄住着,刘奶奶不在了,那边看守的全都是敬国公府的人,他不可能为了一时的利益断了自己的香火。 周默台,张明远,会反水也有利用价值的就只有他们了。一开始他们的态度本来就不坚定,后来是看到敬国公府与二王大打出手后占尽了上风,他们是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才归于麾下,说到底眼下两位现家主的忠心确实值得怀疑。 这时,陈庆雷的人也回来了,洛虎押着一众人,面色有些发白,颤抖着说:“公爷,那宅子里的人,带来了。” 他的神色有异,就连在一旁的陈庆雷面色都有几分的苍白似是惊慌。众人一看顿时心里发颤,陈家弟子押着十多人,这些人大多穿着普通的民服,但是神色却是傲慢异常。而周默台的胞弟周默龙也在其中,见到了杨存他只是短暂的慌乱而已,不知道为什么神色竟然镇定起来。 “所有人都回去!”陈庆雷走出门外,厉声的说:“吩咐外边的兵马全都撤走,今夜是敬国公府出兵剿贼,叫他们不能乱说知道么?” “是!”不管哪一派的兵马,都以为这是杨存的命令,答应一声后就退了下去。府内府外,闲杂人等全都撤走了。主事堂内,安伯烈,林安国,周默台,张明远,陈庆雷,王动全都秉住了呼吸不敢言语。在这的已经是敬国公府最核心的人,就连杨通宝都被赶了出去,可想而知这事不如明面上看的那么简单。“默龙,怎么回事?”杨存的神色有点发冷,刚才陈庆雷异常的表现已经让人感到心里开始不安了。 第216章内奸(下) 周默龙头都不抬,面对杨存的问话,被五花大绑的他居然是一字不言。周默台顿时有些急了,在旁恼怒的喝问:“你为什么和这些人在一起,还有,你今晚到底去了哪。” “默龙,你提的那些案卷呢?”林安国则是比他更急。原来周默龙今日去了杭州衙门,以国公府的名义要走了一些原始的案卷,那些案卷与递交刑部的略有不同,有些更是见不得光的事,一但曝露的话那他林安国,乃至是敬国公府都难逃牢狱之灾。 “我全烧了!”陈庆雷在旁开了口,因为这些肮脏的事大多背后都有他陈家的影子! “那就好!”林安国顿时松了口大气,事关重大,也关自己是一时马虎!素日里熟识这周默龙,又知道他是周家家主的胞弟,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他把东西骗走了,自己也是实在大意。 周默龙沉默不言,但是这时一个明显是首领模样的人挣扎了一下,即使双手被捆住了但还是站了起来,猛的开口怒喝道:“大胆敬国公,竟然敢绑我们,你们可知我们是皇命在身,你这样可是形同叛逆。” 皇命在身,众人顿时感觉头上一阵的冷汗,难怪陈家的人面色那么难看。这伙人难道不是容定二王的人马,而是老皇帝派来的,身上带着天下人无不跪伏的圣旨。 “有何为证?”杨存也站了起来,只是态度依旧冷淡没半点的好转。 洛虎给他松了绑,那人立刻朝怀内掏出了一张圣旨,得意洋洋的喊道:“圣旨到,敬国公敢不敢一验真假啊!”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顿时面色一片阴沉,难怪他们的态度敢那么傲慢,看样子真的是宫里来人。那人得意的笑着,不过马上他的表情就僵住了,因为亮出了圣旨,这里的人一个都不下跪。不说那大逆不道的敬国公,就连麾下的家臣都是面色阴沉仿佛充耳不闻,让他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没人对他有半点的恭敬,或者说有的人也吓傻了。陈庆雷上前夺过他手里的圣旨,一边递给杨存一边压低了声音说:“公爷,那些江湖草寇,不少上身上有大内高手的腰牌,看来这次真是踩雷了。” “恩!”杨存面无表情,拿过圣旨粗略的扫了一眼,心里虽乱,但却更是恼火。 圣旨上的语言很是模糊,看这漂亮的字也不像老皇帝写的,似乎是旁人代拟!意思很明确,有不少人在朝堂上参了杨存一本,什么颠倒是非,什么排挤同僚欲割地为王的言辞想必很是犀利,不过他们就是上密奏却是没半点的证据,有点空穴来风的意思。 这上边最显眼也是正明确的一句话就是,敬国公持宠而骄,仗着杨家的声名行目无王法之事,必查清! 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杨存顿时心里恼火不堪,没证没据,仅是凭一些言官之舌就派大内高手来杭州,老皇帝这算什么意思,不信任自己,或者他一直就不信任杨家。 这段时间朝堂上的纷争已经够多了,京城来的消息不都说他是在四处调和三王之争,不希望朝堂上的争斗加剧么?为什么在这敏感的当口上要调查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动了定王和容王的势力,他当爹的要给儿子报仇不成。 不可能,老皇帝绝不是昏庸之人,这俩儿子干的事件件涉嫌造反他却充耳不闻一样,杨存绝不相信定王和容王真有能耐干什么都能瞒天过海,也不相信那看似老态龙钟的老皇帝真的糊涂到了这地步。 这里边,到底夹杂着什么。 杨存是百思不得其解,想起自己拥有的另一道圣旨,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这些人有持无恐,自仗皇命加身到哪都横着走,也难怪周默龙不敢开口了,或许是他觉得杨存不敢冒大不敬之罪为难他们,所以才会为这些人所用。 “全杀了!”杨存面露阴色,满面杀气的看着这一众倔强的大内高手。 “什么,敬国公,你敢!”为首之人一听顿时大急,周默龙更是傻了眼,回过神来立刻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着:“公爷您放过我吧,我是一知财迷心翘才会做出这糊涂事的,求您念在我老爹兢兢业业的伺候了老太爷多年的面上,放过我这条狗命吧!” “你们自己动手,我一个活口都不想看见。”杨存说着话的时候,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了周张两位家主。 在陈庆雷和安伯烈的搀扶下,杨存很累,什么都不愿多说就回了后院休息去了。在默许之下,林安国也是回了衙门,对今夜的一切都装作不知。 主事堂内,所有人都傻了眼!周默台和张明远看着他们,又互相大眼瞪小眼,实在不知怎么办。这些人可都是皇命在身的人,杀了他们就等于是造反,明显杨存是在希望他们表忠心,可真杀的话,一但事落那可是抄家问斩之罪。 堂上那些大内高手也是吓傻了,唯有周默龙哭着哀求着自己的兄长,张明远一时心乱如麻!而周默台看着自己的二弟更是不知所措,杨存的话已经很明白了,把他们杀了,是要他连自己的弟弟都杀掉了么? 就在这时,一个周家的弟子慌忙的跑了进来,手拿着一封带血的书信,面无血色的喊道:“家主,不好了,老爷子服毒自尽了。” “什么?”周默台顿时一惊! “爹,老爹,难道……”周默龙更是面无血色,惊骸中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更是惨白得吓人,疯了一样的号哭起来:“都是我,都是我,全是我造的孽……”惨叫一声,周默龙挣扎着站了起来,猛的往前一冲,脑袋结实的撞在了旁边的大石柱上!头骨破裂时清晰的嘎吱一声很是刺耳,脑浆和血水喷了一地,抽搐的身体缓缓的摔落在地,顿时血流了遍地,断没有活命的可能了。ps:偶尔的厚着脸皮求一下票吧,希望各位能支持一下,这个故事酝酿得很是完整,给我点动力把他好好的写出来吧! 第217章借刀杀人(上) 那一夜的事,仿佛没发生过一样,没人提也没人知道。 周印老爷子心里有愧,服毒自尽是大家都想不到的事!老爷子留下的遗书并没有为周默龙求情,更没有半点向杨存的诉苦,而是狠狠的咒骂着这些不孝子孙,甚至还求杨存不要留情,该办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周默龙一事,牵扯到的周家子弟有十多人,但杨存已经不想去计较了,这些事全交给周默台这个家主去处理。老爷子的死,谁都心痛,谁都不愿这样的事发生!张达听闻就卧病不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虽然俩老一直斗嘴互相讽刺,但他们那种真正的交情现在又有多少人能明白。 十多大内高手,全都是割喉而死!那时主事堂只有张明远和周默台两人在,谁动的手没人知道,但两人出来时都是一身的血迹满面苍白,连续几夜喝得烂醉如泥。 老爷子葬进了万烈忠祠,显有的外姓忠臣才能葬入的地方,规格之高几乎都是杨家的将军之尊!按老爷子的遗书,周默台在父亲的坟前哀号着赌咒发誓,今生今世绝不背叛敬国公府。 事情已经发生了,杨存虽然心酸但也冷漠的在旁看着!即使发了毒誓又怎么样,周默台为了不连累周家把那牵扯到的数十弟子也家法打杀了,表面上他是表了忠心。可老父之死,弟弟之死,他心里真的没有隔阂么。 那一夜的事谁都不愿提,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杭州卫大规模的扩军,在充足的财力支持下已经达到了一万之众,这时的军营内每日都是冲天的喝喊和年轻人挥汗如雨的身影!即使号称是杭州卫,但也不知道是哪种潜移默化的思想在做怪,入了伍的人隐隐都觉得这是一支隶属敬国公府的军队,似极了当年的江南双极旗。 军营旁的一家小酒肆,一身素服的杨存眼神空洞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一件破旧的衣服,是金刚印世界时给温凝若遮身的衣服,而在那件衣服的上边压着一块美玉,一把白玉雕刻成的长生锁,精致细腻,是天下难见的珍品。 正面,沧笔劲书,天佑福泽,后书一个杨字。 这个杨存太熟悉了,以前在老山里的时候自己身上就一直带着这个!下山以后不小心忘在了老道那,眼下这两样东西一起出现在眼前,到底是谁送来的。那个送物之人也说不清楚,只说一个漂亮女人给了他一两银子送过来杭州卫这交给万户候安伯烈,查了一下他也是城边的普通百姓,所说的应该不假。 这么特殊的东西,安伯烈当然第一时间通知了杨存,而他也顺便请示了一下。那些东宫之人关在这有些时日了,手下的兵将也开始有点流言传出,再不妥善处理的话他也怕是谣言满天飞。 这时,门打开来,一个披头散发之人被押了进来!连番的折磨下他已经是有气无力,但一看杨存之时却是面色一狞,有些气恼的喝道:“敬国公,你把我们主子绑哪了。” “还是那么锐气十足!”杨存摇了摇头,示意下人给他松绑之后冷冷的看着他。 在军营之内,这人也不敢放肆,松绑开后他神色肃厉,咬着牙说:“告诉你最好把人交出来,太子妃的母家温家也不是好惹的!别以为你可以杖着杨家的名号就做威做福,我们主上要少了根毫毛,你们敬国公府也得陪葬。” “你废话很多!”杨存顿时眉头一皱,阴森的说:“别以为打着大旗号就可以吓唬我,你敢再这样乱吼的话,小心我先把你们活埋了。” 那人狠瞪着眼,似乎也相信杨存干得出这事所以不敢再言!杨存冷笑了一下,唤道:“韩巨,出来!” 屏风后边,一身黑衣的韩巨满面的苍白,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江南顺天府的暗线眼下很不好过,新任世子赵沁宏和四品衙司张觉在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京城那边的容王已经恼怒了,看样子随时想摘了他这颗的脑袋。 “顺天府的人!”那人果然认得韩巨,一看到他出来更是一头雾水。 “有件事你替我去办,办好了,我就把你们主上放了。”杨存说话的时候,韩巨已经是一身的冷汗,颤抖着从怀内掏出一份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什么事!”大内高手顿时警觉,有些紧张的拿起桌子上的册子。 “对你们来说,很容易的事,杀人灭尸!”杨存冷漠的说着。 “这,这份名单!”大内高手一看上边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顿时骸然失声:“这,这都是宫里的人,还有顺天府的人马。” “没错,你倒是记性不错!”杨存笑着,饶有深意的说:“韩大人在这,这份名册上的人应该假不了,而他们住的地方,人数也查清楚了,事半功倍。” “你要我们刺杀朝廷命官!”大内高手顿时摇了摇头:“不可能!” “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杨存也不去理他,一边背着手往外走一边冷笑着说:“眼下有韩大人为你们安排,怎么动手是你们的事!兵器,衣物,银两你们尽管找他索要,你们要做的只是不留一个活口而已。” 话音一落,杨存已经走出了包房! 房内,大内高手呆若木鸡,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上的册子,又看了看同样在一旁面如死灰的韩巨,忍不住咆哮道:“韩大人,你不是顺天府的衙司么,怎么与敬国公狼狈为奸了。这份名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不是都在京城么,什么时候来了杭州。” 韩巨一脸的冷汗,有些惊慌的说:“这些人,都是刚到杭州,顺天府的人甚至没经过我暗线的安排就来了。” “我不是问你这些!”大内高手有些歇斯底里,惊讶的吼道:“我是问你,为什么你要帮敬国公杀了名册上这些人,为什么敬国公要杀了这些朝廷命官。” “官场争斗,谁知道啊!”韩巨面无血色,摇着头苦笑了一声。 酒肆旁的一家宅院内,东宫的大内高手已经全被放到了这,沐浴更衣以后一扫被关押多日的颓废!深夜之时韩巨也带着心腹之人过来,带着为他们准备的兵器。 “罗大人!”一开口,韩巨就直言不晦的说:“差不多是该动手的时候,罗大人是在宫内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这次可不能出半点的差错。”“谁告诉你我的名字!”大内高手的首领,罗计惊讶得满面惨白,又阴森的问了一句。 218章借刀杀人(下) “敬国公告诉我的。”韩巨一时面如死灰,摇着头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受他胁迫,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何要死。韩某相信你和我一样有难言的苦衷不得不听命于他,眼下我们没得选择,只希望你们动手能干净一点。” “我明白了!”罗计已经彻底绝望了,连自己的名讳都查出来了,敬国公远在江南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耐,唯一的可能就是,东宫那边也不是铁桶一块,有人泄了密。 休息到了第二夜,子时安静无比的城门打开迎进了这些不速之客,百十黑衣人分成了几拨,安排各自手上的册子去寻找自己的目标。干的是老本行,依旧不知道要杀人的动机,但他们也是训练有素,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城内的小道里。 酒肆旁的一座民宅起了火,大火将这里烧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的痕迹! 杭州城内依旧安静无比,坐在城墙之上,夜风吹拂得很厉害,几乎要把人吹得摔下墙去。城墙上的守兵全都撤掉了,一张小桌子上摆了几样小吃,小口的抿着酒水,杨存冷眼的看着他们的身影鬼魅般的消失,心里也忐忑这样的决定会不会太大胆了。 一旁的韩巨恭敬的站着,模样战战兢兢又显得有些无可奈何。眼看着这些人都消失了,突然是咯咯的一笑,那声音娇嫩欲滴,明显是女孩子特有的嗓音,听着就像百灵鸟的歌唱一样让人心里一酥。 “龙音,你的蛊术真强,在蛊皮真是以假乱真啊!”杨存笑咪咪的点了点头,还是掩不住赞赏的看着旁边这个所谓的韩巨。 “韩巨”狡黠的一笑,猛的挽起了袖子撕了一下,那干燥而又粗糙的皮肤掉落在地,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只细腻而又柔软的秀手!白皙的皮肤,那种雪白无暇的滑嫩叫杨存不禁嗡了一下,又想起了那日她在浴桶之内的娇俏模样。 就似是鬼穿人皮一样,一身宽大的黑衣落地!皮肤破碎般一块一块的掉在了地上,甩了甩一头柔顺黝黑的长发,龙音仔细的清理着头发上的屑碎,甜美的五官上尽是得意的笑:“那是自然,这蛊皮之术,整个苗疆可没人比我更厉害。” “是是,你最厉害了!”杨存点着头,目光却不由的被她吸引着。 黑色的长裙,短袖小卦,衣服上绣满了俏皮的花朵!龙音恩就娇小可人,模样可是甜美清纯,此时再穿上这身苗家的衣服,那种骨子里透出的风情难以言喻!即使她还是含胞待放的花朵,但那种来自西南的独特风情,还是让她像山里的仙子一样,变得飘灵动人,不可方物。 龙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俏红着脸吐了吐舌头,模样更是分外的可爱。 “辛苦你了,先吃点东西吧!”杨存回过神来,赶忙礼貌的为她拉了一下椅子,指着桌上的小菜笑道:“这都是杭州这边的特色菜,你哥来的时候我都没招待他吃呢。” 桌子上的菜肴,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南乳肉,太和鸭子,全都是杭州名声在外的美食!几乎这里像样点的饭店都会有这样的菜,不过得做出色香味具有又火候老到的可没几个,真正好吃的更是少之又少。 龙音红着脸坐了下来,悄悄的看了杨存一眼!桌子上的菜肴精致无比,香味扑鼻,她忍不住夹了一块虾仁一吃,顿时是眼前一亮,大眼睛闪闪发亮的小模样萌死个人。 “我二哥说,你不像当官的!”龙音小心翼翼的吃了几口,悄悄的打量了杨存一阵,突然开口说道。 “那我像什么啊?”杨存拿起酒来,纳闷的一问是问她,也是问自己。 “我二哥说,你像流氓,像地痞,更像是土匪,反正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家的!”龙音一副很是赞同的口吻:“人都说当官的都不是好人,我哥说他最多就是杀人而已,而你们当官的杀人还绕那么多弯弯,所以你肯定不是好人。” 听着这歪理,杨存顿时扑哧一下喷了一口茶,看着龙音认真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 “对了,你二哥呢?”杨存就纳闷了,龙池这段时间不是老实的躲在杭州卫大营里么,怎么这几天丢下龙音就跑得没影没踪了。 “我二哥说他要事要办,不能带上我。”龙音有些小小的郁闷,似乎是怀疑自己成了拖油瓶,无亲无故的小姑娘,对龙池的依赖是可想而知的。 “他能有什么事?”杨存纳闷了,龙池在杭州能有什么屁事!他的大仇人定王的势力被自己扫了,想杀人放火貌似都没目标,唯一有关系的刘奶奶眼下也失踪了,这小子还能走到哪去。 想起刘奶奶,不禁又想起了高怜心,杨存顿时是叹息了一声!萧九那个倒霉蛋估计也死了吧,高老太爷的祭日过去那么久了,恐怕他现在只剩一副骨架了。死了也好,省了不少的麻烦,反正一开始想利用他的也是东宫的人,自己不过是得了些顺手情报而已,说起来还是赚了便宜。 “二哥没告诉你么?”龙音一脸的惊讶:“我们苗家在西南起事了,这次他和族里一些人出来,就是要找粮草和兵器。” “什么?苗家的人造反了。”杨存一惊,差点从墙头摔了下去。 “是啊,族里的老人说消息应该没那么快传到京城吧!”龙音也不明就里,但还是点了点头说:“这次好像不只我们苗家的,还有土家族和其他大族都响应着,我们出来的时候很多地方已经在围攻官府了。” 杨存何止要喷茶,差点都要喷血了:“不是吧,闹那么大,没事造什么反啊。” “因为官府一直欺压我们啊!”龙音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我们那当官的都是汉人,一直就瞧不起我们西南各族,老是讽刺我们荒蛮未开!可他们比我们那的人更坏,做尽了坏事还不肯承认。” “你说,你和你二哥出来,是要找兵器的?”杨存细问着,脑子里却也疑惑,这江南之地物资丰富不假,可真找到了怎么可能顺利运回西南。 再说了,造反这样的事可是朝廷第一大事,尤其还是西南各地的异族造反。朝廷对于这些敢于举事之人绝不会纵容,如果不是到无可奈何的地步断然是不可能招安的,只要朝廷的兵马处于强势,那绝对就是铁血镇压,不给他们半点反抗的机会。 眼下西南事起,西北又有草原上的各族骚扰,这么敏感的时期外忧内患也让人不得不深思,莫非是西南各族受那些草原狼的煽动?汉人为官,确实在处理一些地方事宜上会出现不公正的时候,积怨颇深也是无可厚非。 这些异族人虽然民风彪悍,但他们一般也没胆子敢明目张胆的与朝廷做对,毕竟汉人的人数之多,一但大军镇压的话惨的是他们。无奈的容忍之下,那聚积起来的怨恨已经像是一片油田一样,看似安静,但只要一个火苗的话,就足以燃起冲天大火。 这个火苗,难道是龙池? 杨存满心的疑惑,眉头一皱脑子立刻飞快的运转起来!西南,西南,成国公的封地,眼下他在那边横扫了二王的势力形势一片大好,可偏偏却是在这时候各族起事,他手上已经没了兵权,恐怕成国公一脉眼下的处境也不好吧。 “等等!”杨存越想越小心寒,突然惊问到:“龙音,这次你们一共多少人来了江南?” “一百多人!”龙音似乎想起了杨存的官家身份,隐隐有些警惕。 “西南各族起事!”杨存越想越是不对,龙池怎么一来江南就知道了自己府里有内贼的事。 以前定王势力的情报全是因为他的血海深仇,他一直持心报复,知道那么多定王的秘密无可厚非。可眼下这些名册上的人大多都是顺天府和皇城里的大内高手,而且与周默龙勾结的明显是老皇帝的人马,这么隐秘的事他怎么可能知道。 眼下江南已没定王的势力,而他提供的这份名册上的是顺天府与大内高手的行踪。自己的人还没察觉,龙池坚决不可能有这样手眼通天的能力,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位名单上唯一不在名列,却又如日中天的皇太孙一脉。 一个萧九,只要杀人灭口那东宫就没了后顾之忧,又怎么可能引得东宫之主带那么多人亲自下来江南来冒这个险。杨存脑子顿时雷击了一下,拍案而起,有些惊悚的骂道:“可恶,原来全是东宫搞的鬼。” 温凝若,那个让人**蚀骨的尤物,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她那么的柔弱娇楚,那么的我见犹怜!但她竟然会是与西南各族勾结的人,煽动异族造反,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为了什么?东宫有皇太孙在,储君之位是名正言顺。能让东宫如此图谋的,或者说东宫除了名声外弱于其他人的,那就只有兵权了。而面对定王和容王的虎视耽耽,他们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兵权。难道,温凝若是想煽动西南事起,借机掌握兵权,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未雨绸缪。杨存想通了这一点,顿时是惊得目瞪口呆,眼下这朝堂之争已经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 第219章西北乱事(上) 一座几乎废墟般的小村庄,房屋倒塌,到处都是一片燃烧过后的荒凉!村子冷冷清清的就像是鬼地一样,中间的小祠堂已经被夷为了平地,散落的瓦块间破损的牌位,给人感觉很是怨毒。 一身的黑色披风,站在这堆废墟之前,看着裸露出的地道口已经被断龙石封住,龙池顿时是一愁莫展,无计可施的看着那让人无奈的一片狼籍,和那坚硬得几乎无法摧毁的巨石! 身后,脚步身缓慢的传来,似是悠闲自得,不过却也安静得叫人发怕!杨存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后,看着这片废墟略显嘲笑的说:“怎么了龙大善人,半夜的站在这发呆,就不怕有什么怨魂出来找你聊天么?” “找也是找你,这把火不是我烧的!”龙池不甘示弱的回嘴,表情却有些闪烁,不过对于杨存的出现却是一点都不惊讶。 “你这次来江南是来找东宫的人吧!”杨存沉默了一下,突然直接了当的问道。 龙池一时有些心慌,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很多骗人的说辞,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杨存平静的面色上微微的恼怒时却又说不出口。杨存见他不开口,马上冷笑着说:“你们也不容易啊,一边造反一边还能和东宫的人牵上线!恐怕那本名册就是他们给的吧,不过这事很是隐蔽,罗计那帮人根本不知道,看来和你牵头的还另有其人。” “你还是那么讨人嫌!”龙池低头沉吟着,末了叹息一声:“没错,这本名册是早在西南的时候东宫派人送来的。不过东宫的人并没想除去他们,只是要我来的时候小心点,别引起这些大内高手的注意,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你明知罗计的人全被我抓了,为什么还同意我借刀杀人之事!”杨存沉吟着,心有疑惑的问道。 “他们,于我不过是外人而已。”龙池拉下了头罩,诡异的脸上有几丝不屑:“你们官家想怎么争斗都和我们无关,罗计这帮人在你手上,那皇太子妃也是被你绑了。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应该和她在一起,既然你有胆子这么干,我当然也乐得在旁看大戏,至少我知道正主没事就行了。” “是啊,杀人的,是东宫的人,与我敬国公府无关!”杨存想想也是,龙池不过是与他们合作而已,以他的脾性自然不可能在乎那些人的生死!他们之间的协议是什么不知道,但东宫想利用这个恶名满天下的第一钦犯,恐怕温凝若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了,龙池又不傻,怎么可能对这些没所防备。 “她给你提供的是什么?”杨存最大的疑问就是这个,串通西南各族起事,东宫冒的风险也太大了,没足够的利益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傻事。 “事毕,苗人自治。”龙池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杨存后还是咬了咬牙说:“东宫答应帮我们拖住朝廷的兵马三个月到半年,等我们各族有了和朝廷谈判的资本后,派来的大军也会是他们的人,不会贸然攻打西南。” “好大的口气!”杨存顿时不屑的冷哼一声,东宫这是在画饼给人看么。皇太孙一脉最弱的就是兵权这一项,在朝堂之上,定王有东北大营,镇王有杨家双极旗十万大军,东宫凭什么夸下这样的海口。 “我也觉得离谱!”龙池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可这都是之后的事了,我回去苗族的时候,各寨已经因为积怨开始与官府正面冲突!眼下就算我们想息事宁人都不可能,各寨杀掉的官兵和朝廷命官已经多如牛毛,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朝廷肯法不责众,但我们也害怕朝廷会秋后算帐。” “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汉人!”杨存自然明白这个心态,龙池并不是这个火苗!苗家与汉家官府积怨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眼下苗家的人敢明目张胆的把他这个第一钦犯招回去,证明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们已经到了想鱼死网破的地步。 法不责众,这确实是千百年来不变的规律!苗家的人也懂这个道理,而眼下他们竟然还要继续大举起事,就证明这次闯出的祸端已经大得让他们感觉不拼不行的地步。 “换成你,你信么?”龙池面上尽是苦笑。 是啊,换成你,你信么!杨存顿时沉吟了,确实眼下西北事起,朝廷有可能在这用兵之时派人与苗家周旋,容忍各种的条件只要西南各族罢兵,短时间之内朝廷是不会追究任何的事,会对这些治下的异族宽宏大量! 可事后呢,秋后算帐这不是没有的事,看来这苗家的人也吃了不少这样的亏,所以这次才会铁了心顽抗到底。 “成国公府,怎么样了?”杨存沉默着,眼下唯一关心的只能是这个了。三公之一的成国公,恐怕已经被这场祸事波及了。 “你放心,那老狐狸安逸得很!”龙池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杨存看,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你们姓杨的果然个个都是人精,苗族起事的时候,那家伙就打着忠君正道的旗号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喊着什么镇守一方是杨门后人之职,摆出一副宁为玉碎的模样冲进了山里,似乎是准备镇压这场暴乱。” “不可能,他又不傻!”杨存顿时大喊起来。 苗家起事,土家族起事,这么大的规模西南驻军都镇压不了,何况当地驻军里还有不少是各族的青壮,本来指望他们就有抱薪救火的可能,所以这样的乱事不靠朝廷的大军根本不可能镇压得了。别看那些衙门里的人平日里杖着头上的乌纱帽耀武扬威,可真碰人家来硬的估计死了都没地方埋,真闹事的话,那些捕快估计跑得影都没了。说句难听的,一但人家铁了心对抗朝廷的话,这地方上的衙门也不过纸老虎的摆设一样,根本起不了半点的作用。杨举又不傻,他成国公府连家丁带丫鬟的,外围势力再加起来青壮几百人行了吧!就这点人数是想给人塞牙缝么,别的不说苗族随便来个大点的寨子动不动就青壮几千人了,这家伙不可能一时脑残想为国捐躯啊。 第220章西北乱事(下) “你傻他都不傻!”龙池狠狠的瞪了一眼,没好气的说:“成国公那家伙精得和鬼一样,各族刚起事的时候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真要是你这一根筋的家伙恐怕还想不了那么深远。”盘踞西南百年,成国公一脉也与当地各族通婚通商,百年来早已与各族有攀亲带故之谊,而且汉人为政时他也庇护了不少自己攀亲带故的朋友,当地的官府怎么样都要买他这个面子。总的来说没了兵权的成国公在西南一地人缘不错面子也很大,起码在苗土二族里亲戚朋友也是不少。苗族刚起事的时候,敏感的老狐狸立刻关掉了门下的买卖,将粮草和家当全转移给了成国公夫人所在的那个苗寨里。毕竟逢此祸事,他这块金字招牌再牛b也得预防会被那些楞头青哄抢,所以不得不未雨绸缪。 按理说以他的人面,这场针对朝廷的祸事只要没有心人煽动的话是不会引火烧身的,可身为三公之列的他,又是百年杨家的后人,这时候躲起来做缩头乌龟的话肯定是不行的。别的不说只要这场祸事平息,到时候朝堂上的言官肯定不会放过他,后续的麻烦才是真的让人头疼。 那些言官都标榜着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忠君之死大于天之类的死理,往往是用道德绑架就能把人勒死。估计事到他们头上他们也会乖乖的躲在一边安生,甚至可能会来个什么忍辱负重之类的贱行,但这事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少不得这群疯狗又会出来咬人。 成国公啊,杨家三公之列啊,这样的对象不用来笔诛口筏实在太可惜了。杨举当然不会傻到为了一时的名声去送死,就他手里可怜的那几百人别说是镇压暴乱了,就是杀了给人家当粮草都不够吃的。 何况他与西南各族交好,在这种形势下完全没必要为了什么朝廷的脸面去和他们拼命。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在这种关口下他立刻派人四下奔走,联络了苗家最大的寨子,龙池他们族系的碧月谷。族里的长老都对这位成国公有好印象,也不知道杨举塞了什么好处给他们。双方就一拍即合,演了一场好戏出来。成国公带人宁死不屈,被苗族人当人质扣在了寨子里关押!事实上这老狐狸却是吃喝充足,酒水肉食一点都不缺,带着一大家人寻了个比较不错的小寨子进山避暑去了,当然了,对外打的旗号就是镇压不成被绑了。问题是鬼知道这老家伙有没有趁乱绑几个青楼名妓什么的,这一进山当人质,没准旁边还几个美妞捶腿呢。想想杨存都有火,这y的带的小妾什么的貌似不少,什么野战之类的事肯定会干,实在是丧尽天良啊。 不过这一手确实能堵住那些言官的口,有时候那些疯狗的歪理杀起人来才不见血!人成国公不是对朝廷不忠心,人家身为杨门之后也有忠骨傲血,瞧见没,这一根筋的缺心眼居然带几百人就要为朝廷尽忠,这样的高风亮节你还敢挑毛病,难道就不怕杨家的人玩死你。 再说了,你们要的什么傲骨,人家有啊!问题是眼下成国公没兵权,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什么的,你们这些疯狗还想怎样,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成国公这一手玩得很高。既躲避了战事保住了家产,又让这群臭头苍蝇没下嘴的地方。 人家苗族那边应该也收了点好处,而这事对他们是百利而无一害。想想啊,造反啊,那可是砍头的大事啊,真闹起来的时候谁心里不忐忑啊,杀了些芝麻绿豆大的官兵算什么,人家朝廷还在那,京城还没塌,那几十万的大军还摆着。 这些造反的人,其实不少都是心慌慌,一呛热血就跟着大部队行动,而大部队无非就是三叔公二伯父之类族内亲戚,说到底都是一些族系之间组成的小部队。说游兵散勇是好听点,在朝廷的眼里根本就是乌合之众,即使人数再多也成不了什么事。 原因很是简单,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首领,各族之间一直有摩擦也互有不服气的时候!在没明确领导权的时候就是一盘散沙,往往是红红火火的闹上一阵就内里分裂不了了之,这也是为什么西南起事一直成不了气候的原因。 而这次,苗家的人一举绑了三公之一的成国公一家,那可是杨家的一等国公!消息一出必定是震惊天下,到时候族内的地位高低也会有一个不知不觉的倾斜,各寨之间因为这事也会人心聚集更可以提高士气,也难怪那些苗族的老人会同意杨举的提议。 这个提议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确定了他们寨子领导地位的先行之举。 “那只老狐狸!”杨存顿时是哭笑不得,果然是老而不死就成精。在这关口一家人进山避暑去,还把后边的顾虑先考虑好,既堵住了言官的嘴又保住了自己的名声,妈的,算算这小子才真捞到了最多的好处。 日,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躲在哪山头,在糟蹋哪家的闺女。 “好了,我想见东宫主事的人。”龙池开口道:“人是你带走的,现在事情你都知道了,也该带我去见她了吧。” “鬼知道她去哪了!”杨存楞了楞,顿时是苦笑无语。 从金刚印的世界里出来,温凝若,妖女,赵沁宏一众人都不见了。眼下自己的人也在四出的寻找他们,杨存哪知道她去哪了。 “气息在这消失的!”龙池动了动鼻子,很有信心的说:“玉皇山有金刚印的气息波动,我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延着味道一路找来,那些味道在这没的。”“日,你果然是狗妖投胎啊!”杨存无语了,这年头还没培训警犬的意识,难道就是因为这种贱货横行的关系么?“错不了!”龙池得意洋洋,信誓旦旦的说:“那味道里有女人的胭脂味,肯定是她。” 第221章废墟(上) 这里虽然大火过去了很久,不过空气里依旧残留着不少刺鼻的味道!按龙池的说法那胭脂味到了这就乱了,他就知道是进了这个废墟村子里,但具体在哪消失的就不知道了。 这里到处狼狈不堪,影响了他如狗一般的嗅觉。 二人面面相觑,看着那坚硬而又巨大的断龙石无可奈何! 漆黑一片的夜里,突然旁边似是有了异响,龙池顿时转过身来敏感的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关系,感觉他的耳朵也动了一下。 “这边!”压低了声音,龙池就小心翼翼的寻了过去。 杨存赶紧跟了上去! 村南的一片废墟之中,一个很不起眼的古井,破旧的老青石上满是青苔!那些青苔已经不剩多少了,乱乱的一片似是被践踏过一样,有的地方还留有不是很清晰的脚印。 “难道这里有密道?”龙池小声的嘀咕着,不过他警惕性也是很高,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握于手心,将另一把递给了杨存:“机灵点!” 机灵个鬼,什么情况!杨存接过了匕首,看了看上边渗人的寒光,纳闷的想你给我这把刀要我机灵什么,是防身用还是自杀啊? 调侃归调侃,不过这口井确实奇怪!龙池先放了一条蛇钻了进去,确定里边没埋伏以后才探了一下头,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看这就是普通的一口古井而已。黑黑的,水位也不是很低,大概三四米左右的深度,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密道吧。 杨存把脑袋凑过去一看,起先也是和他一样感觉没什么异常!不过看着井水晃荡的水波和朦胧的月色,隐隐感觉到有哪不对劲,总是觉得有处地方不是很正常一样。 “绳子给我!”杨存眼一尖,立刻发现了一处异样。 “你看出什么了?”龙池疑惑的问着,不过也马上从脚上解下了绳子递给杨存。 妹妹的,又是裹脚的绳子,你小子最好别有香港脚,不然老子先给你一刀!杨存一边咒骂着一边将绳子的一头绑上了那把匕首,晃了几下确定结实以后,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把绳子朝井底抛了出去。 银光一闪,确定了目标以后那匕首直直的撞到了井壁上,顿时哗啦的一下,像是在裁剪衣服的声音。而不是金属碰到了石头时那特有的刺耳声,杨存顿时眼一尖,果然有问题。 “靠,你真是狗眼啊!”龙池在旁赞赏的骂了一声。 井里黑黑的,一眼看上去像都是结实的青石!不过就在快要入水的旁边,那一块看似石头的地方却是用像青石颜色一样的布遮掩起来的,就算是在白天都很难看出破绽!杨存顿时心里得意:“谁和你一样粗脑袋啊,石墙被风一吹也会抖动么,那不是有鬼就是闹鬼了。” 细微到极点的差别,观察到布料那柔软的抖动,杨存虽然不敢肯定,但也是觉得特别可疑。原本还以为只是自己一时神经质而已,没想到还真是有料。 看来那真是个密道口了,杨存和龙池对视了一眼,互相严肃的点了点头后准备下去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又有了些奇怪的动静,听声音似乎是有人翻动碎瓦的声音,隐隐还伴随着轻微的对话声!龙池和杨存顿时神经紧绷,赶忙的转过身来疑惑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就在这时,几乎村内那些破旧的废墟里都传出了响亮的动静!一片片的碎瓦翻落在地,从看似废旧的井里,甚至是从已经倒塌的灶台里丢出了一些东西,一只只漆黑的人手开始从废墟中伸了出来,场面一时很是壮观。 日,不是闹鬼吧,就算闹鬼也不能一瞬间那么多起尸的!杨存一看顿时冷汗流了一脸,妹妹的,也没听过这是什么坟地啊。 龙池什么鬼都不怕,但一看有那么多人手马上警惕的握紧了匕首,拉着杨存一起躲到了古井之后。 从废墟之中,陆陆续续一个个高大的身影钻了出来,全都像是从地里扒出来的尸体一样满身的泥灰几乎看不见容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有一百多人,全都是身体强壮的当年男子。 一群人一边扫着身上的灰一边迅速的靠拢着,没多久就聚在一起唧唧喳喳的讨论着!这时,一个同样看不清面貌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立刻就有人在朝他抱怨:“左使,这样挖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入口被断龙石堵住了,其他的密道也是一样。” 薛利神色一时有些落寞,接过别人递来的酒水洗了洗脸上的灰尘,一脸决绝的说:“不管了,肯定是有人在里边启动机关封住了密道。门主肯定还活着,这次就算是被千刀万剐,我们也要找到她。” “可这样挖也不是个办法啊!”旁边的人叹气道:“属于我们左右二使门徒所用的密道全封住了,要挖回坛里去得多少年月!门主那天已经脱身了,怎么可能还跑回来。” “不是她的话,那有谁能在里边启动机关!”薛利的神色有些落寞,但马上又打起精神说:“兄弟们,大家努力点,坛里的密道那么多,没准一挖就挖通其他的密道。” “老大,天就要亮了!”这时,有人看了看天色,有些着急的说:“我们是不是先回城去,要不然那个韩巨该怀疑了。” “恩,二子,你们先回去!”薛利思索了许久点了点头,面带阴色的说:“这次我们假意投靠,他却一直防范着我们。我已经和他说过我要出门几天办点事,这几天我就留在这等等看有什么动静。” “记住,千万也得防着他们想灭口。”薛利顿了顿,马上严厉的嘱咐着。 “是!”一百多人答应了一声,立刻小跑着出了这个废墟村子,摸着黑朝杭州的方向归去。 黑暗里,只剩薛利一人,他沉默不言,在一个井旁打了水洗掉了身上的灰尘!坐在一块破砖上看着天,表情麻木而又无奈,似乎又带着几丝凄凉的苦笑。 他的百十号人已经走远了,这时候不动手才是傻子!龙池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也清楚眼前这人知道魔门南坛分布密集的密道,立刻摸了一下手里的匕首,眼里发凶的想要过去将他制住好好的审问一下。 “薛利!”这时,旁边的杨存大喊了一声,把他吓得手里的匕首都快掉地了。 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杨存已经站了起来,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龙池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过看这情况有异他也收起了匕首,疑惑的跟着杨存一起走了出来。 薛利楞了一下,顿时警惕的站了起来,当看清走来的是杨存时才松了口大气,苦笑着说:“公爷,深更半夜的您怎么在这,还真和传闻中一样,阴魂不散啊!” “你比我更像鬼!”杨存径直的走到他面前,饶有深意的笑道:“深更半夜的在这呆着干什么,你不是已经入了顺天府暗线当官了么,怎么这会还有闲心出来赏月了。” “公爷见笑了!”薛利言语闪烁,警惕的看着一旁行装诡异的龙池似乎在想着什么,突然张开口惊讶的啊了一声,惊得是目瞪口呆。 “堂堂魔门左使,怎么吓成这鸟样了。”杨存不满的哼了一下。 “这,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龙,龙……”薛利此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或许是因为龙池的恶名实在太响亮了,或许也是因为他无法想象以这二人天壤之别的身份,怎么可能会一起出现在眼前。 “屁话少说,你们在干什么?”杨存不想和他说这些,立刻直接了当的问道。 “找,找原来的密道!”薛利一时是口齿不清! “薛利,魔门左使?”龙池微微的一皱眉,毕竟他也是江湖中人。魔门南坛被顺天府剿灭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尽管不知道个中内情,但起码知道南坛覆灭以后,门主和左使都是神秘的失踪了,没想到这会居然出现在眼前。 “正是在下!”薛利有些尴尬的点着头,这个过去名杨天下的称呼,眼下对他来说却是一个讽刺一般。 “找到密道了么?”杨存倒不在意这些,马上问道:“那口井的水面上还有一个通道,用黑布遮掩着,那是不是通向你们南坛的密道。” “不是,那密道很久以前已经弃用了。”薛利马上摇了摇头,又疑惑的问:“公爷,您深夜来这是??” “还不是因为你那份名单,我出来避嫌。”杨存看了看各处狼狈的废墟,知道他们眼下还找不到回南坛的路,顿时也是叹气了一声。 “名单?”龙池在旁疑惑的问道! “公爷,薛某先告退了。”薛利一看龙池在也不好说什么,告辞了一声转头就走,杨存也没去留他。 “喂,臭小子,你到底搞什么,怎么什么样的人你都认识!”等他一走,龙池已经有点坐不住了,歇斯底里的问道:“我认识你到现在从没看过你和半个当官的在一起,怎么你天天见的都是这些朝廷通缉的要犯,那份名单是怎么回事?” “名单嘛,和你那个很相似!”杨存嘿嘿的一笑,有些阴森的说:“不过你手上的那一份不齐全,薛利交给我的那一份也不齐全,但凑在一起就很整齐了。我交给罗计的那一份册子上,有一些名字是他提供给我的。” “他有这能耐?”龙池不知前因后果,只是想这薛利眼下和丧家之犬一样,怎么可能有那么隐秘的情报。 “他,只是一时之便吧。”杨存深深的叹了口大气:“这些人怎么想的我不懂,但他明明已经背叛了魔门,为什么还要偷偷的给我送这些情报!一开始我还是将信将疑,但派人一查他送的情报都是真的,恐怕这些都是从韩巨的暗线那得来的吧!”“哎……”这时,一声幽静之极的叹息在黑夜里回荡着,哀怨而又苦楚,顿时把二人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黑夜的恍惚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树林间飘渺而来,随手一丢一个黑色的人扑哧一下摔到了地上,躺的赫然是已经晕厥过去的薛利。 第222章废墟(下) “我们又见面了!”童怜站在树枝上,心情有些繁复的看着底下的二人。白衣胜雪,在黑暗中更显圣洁飘渺! “是啊妖女姐姐,你好像更漂亮了!”杨存嘿嘿的一乐,很习惯性的嬉皮笑脸起来:“怎么感觉你身材比以前好了,难道现在还处于发育期,不行不行,这事不对路啊,我得给你好好检查一下。” 对于杨存的无赖模样,童怜似乎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转头看了看龙池,开口说:“你就是龙池吧!” “魔门门主?”龙池已经不敢诧异了,毕竟自己的身份特殊,这些江湖中人哪个不知道。 “我有事找敬国公!”童怜直接了当的说:“能麻烦你回避一下么。” 听这语气很是客气,毕竟二人曾有一面之缘,皆是天下难寻的五丹高手。尽管童怜自赋拜读过奇书在修为上超群脱颖,可龙池却是苗族的蛊王她不敢小觑。 “凭什么?”龙池一听,顿时面色有些不善,厉声的质问道:“你是不是抓了一个女人?” “是!”童怜微微愕然,马上想到了什么,立刻冷声说:“人确实在我这,不过凭你的能耐是没办法找到她的。” “是么,那最好的办法就是绑了你审问咯!”龙池面色一阴,冷笑之余地上气浪横吹!五丹环身之时,身上的斗篷剧烈的一阵燥动,顿时毒蛇像是水银一样的泄地,吐着腥红的信子满是敌意的看着童怜。 “也得你有这能耐!”童怜娇艳的面色顿时不悦,面对如此挑衅她也不惧!冷哼一声五颗透明的内丹环身,散发出不逊色于龙池的冰冷真气。 这俩,都是冲动的主啊!杨存顿时冷汗直流,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果然都不是斯文人的做风,你们在这打我不反对,问题是很容易牵连到我。二位的身份都那么敏感,你们居然好意思这样明目张胆的狗咬狗,话说你们都是钦犯啊,能不能给朝廷点面子,老子在这站着呢,起码老子是当官的好不好。 温凝若,听着童怜的话杨存脑子里自然的浮现出了那个媚惑众生的身影,那宛如春梦般的颠鸾倒凤。心里顿时是一突,赶忙的跑到了他们中间着急的喊道:“停停停!”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给杨存面子,还是他俩这么对峙着却没真想动手的意思!二人都沉默了一下,暴动的真气微微有所收敛。 “人在你那?”杨存有些着急的问道。 “确实在我这,目前还活得好好的。”童怜确认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龙池,语气不善的说:“不过这位执意要跟来的话,我就不敢保证她会不会香消玉陨了。” “拿人命威胁我,荒谬!”龙池不屑的冷哼一声。 确实荒谬,你对一个恶贼说你不听我的条件我就杀掉人质,这话怎么样都是一不靠谱二不科学啊!警匪片看多了也不能说这样的傻话,尽管这是经典台词但眼下绝不适宜,这样不仅会降低你魔门门主的身份和智商,更容易让你误会你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杨存点着头,马上又呸呸呸的摇着头,都乱想什么呢。 “她真在你那?”杨存一直说她,当然不敢说温凝若那骸人听闻的身份了。 “没错!”童怜斩钉截铁的点着头,依旧满是警惕的看着龙池。 “妖女姐姐,你到底要干什么?”杨存心里忐忑,毕竟和妖女有过不少的过节,再说了这些人行事一直喜怒而为。为了一时的好奇救出老相好,这样的理由似乎不足以去犯险吧,要是被她骗进山里找地方埋了,恐怕几辈子都投不了这样的好胎! “现在不能说。”童怜的目光依旧在龙池身上,明显龙池是不能说的关键。 “那悄悄的问一句,有没有危险!”杨存小心翼翼的问着,装出一副人家怕怕的贱样:“你也知道的,我家几代单传就我这么一个带把的,要是不留个后就挂的话多对不起家里的老祖宗啊。您要劫财的话,我这点小家当恐怕您看不上眼,要是劫色的话,我是求之不得,呸呸,我是说,劫色的话我也没那么帅啊。” 呸呸,怎么脑子一晕什么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杨存拍了拍脑袋!自己是不是越来越神经大条了,怎么什么样的情况都能说这些下流话了。这情况需要紧张感啊,妹妹的,为什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了。 树上,云袖轻舞,雪白的长裙勾勒着婀娜而又火辣的身材!那绝世的容颜本就是挑逗男人荷尔蒙的利器,眼下这身白衣虽然不能把妩媚的妖女衬托成天上的仙女,但也是不逊色分豪的狐狸精。 乖乖,那胸饱满而又浑圆,呼之欲出,那么细的蛮蛇小腰怎么托得起这种巨大的尺寸!臀部是又翘又浑圆,裙摆下的一双美腿虽然看不见,但就冲这身材黄金比例就足够想象那一双**的修长,绝对是那些恋足控们的福音。 我了个去的,杨存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就冲这身段,这美貌!你劫色的话老子无比的配合,最喜欢这种丧尽天良的桥段了。只要不是奸杀的话,你想怎么劫就怎么劫,什么**,什么顺奸之类的尽管来,霍出这条命都得让你得逞啊。 所有的下流话都过滤了,童怜有些狡黠的笑了一下:“放心吧大国公,虽然我恨不能扒了你的皮,不过这次和我走保证你没危险。过两日你就活蹦乱跳的回城去,继续当你的无耻大官。” “这我就放心了!”杨存嘿嘿的一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为了情么,温凝若与自己的一夜之欢,或许会有情份在,那一夜的**蚀骨让人毕生难忘。但现在已经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来,这一切最好当没发生过,否则的话两人都会引来杀身之祸,这一段始终是孽缘,没有半点的结果。 努力的劝告着自己,绝对是因为怕这娘们死自己地盘上难脱关系的缘故!绝不是已经日久生情的关系,再说了老子也没日久,日的次数一个手掌都数得过来,这也达不到生情的条件啊。 “你傻啊,真要跟她去!”龙池也不知道杨存满面的阴晴是为什么,马上就拍了一下杨存的脑袋,没好气的说:“去哪不知道,干什么不知道,你真信得过这妖女!我告诉你魔门的人喜怒无常,小心死了都不知道去哪挖你。” “得得,死了记得烧几个美女给我就好了。”杨存思索再三,还是拉着他侧了侧身,小声的交代说:“眼下这形势,我估计你和她打的话也够呛。那娘们是被我绑走的,她那群手下可是个个都看得清楚,要是不小心小命交代在这的话,那我有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给皇帝砍的。” “杀人灭口不就好了!”龙池不满的瞪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这事你不是经常干么,那帮人都在杭州城内!你手下那么多人,城门一关一个个的干掉就死无对证了,别和我说你干不惯这种事。” “还是保险起见!”杨存深吸了口大气,一边暗示自己绝不是因为担心她的安慰,一边装着抱怨和龙池说:“还不是因为你的关系,这天下漂亮的地方多的是,为什么要约在我的地头上见面。东宫那边肯定还有人知道她来了杭州,如果她真在这失踪的话,你以为老子真三言两语就应付过去了。” “杀了他们就好了啊!”龙池马上不爽的说:“东宫那边知道又怎么样,一百多号人说没就没了,鬼知道他们来了杭州又去哪!你难道担心他们挖地三尺的找啊,尸体埋远一点不就万事大吉了。” “得了,反正都是你惹的祸!”杨存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你不把人约来这的话,什么破事都没有。” “我也没办法啊!”龙池苦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脸说:“你以为我去哪都能大摇大摆啊,就算龙音做蛊皮的话也掩饰不了几天,那东西的耗费实在太大了。我要去京城见他们的话,恐怕城门还没进顺天府的人就会疯狗一样的追来。西南那边又太乱了,而且路途遥远叫东宫的人去也不太实际啊。” “那你可以去河南河北之类的东西,路途怎么样都比我这近吧!”杨存气呼呼的说。 “都危险啊!”龙池苦着脸,又有些压抑不住笑意说:“想来想去还是你这杭州之地最好了,官府是你的人,那些贼寇也是你的人。我就没看过官贼勾搭能勾搭得这么和睦的,在这见面肯定出不了什么事,万一被官府发现的话,你稍微发发话也没什么问题。” “日!”杨存不禁暗骂了一下,感情这小子对自己一直不尊不敬的,是他以为老子有官匪勾结的爱好啊。 二人悄悄的嘀咕着,声音很小也听不清楚!童怜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面色一冷问道:“敬国公,可以走了吧。” “等等啊!”杨存立刻抬起头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我好歹也得交代一下遗言啊,万一你要出尔反尔的话那我就亏大了。起码得告诉人家我搞过哪个小丫鬟,嫖过哪个青楼明妓,没准我这一挂人家来个珠胎暗结什么的,我老杨家也算有后。” 话音一落,杨存不敢看妖女那已经有些发黑的脸色,赶忙搂着龙池的肩膀说:“这事反正是老子在给你擦屁股,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如果她出了半点意外,就算事情能瞒天过海,老子也吃不消东宫那边的报复!” “没事,顶不住的时候来西南和我们一起造反。”龙池贼笑道:“到时候给你找个族长的女儿你来当入赘女婿,日子没准过得比现在逍遥,不用你这样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 “少扯蛋!”杨存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嘱咐说:“你先回城去告诉我府里的人,我要出门三天。三天后带着人来这等我,如果没动静的话你就叫安伯烈带兵去挖开那断龙石,就算死了老子也得埋个风水好的地方,对吧!” “行,都听你的。”龙池犹豫了一下,不放心的看了妖女一眼,但看杨存是一脸的决绝之色,最后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接触这些时日以后,龙池明白杨存虽然好奇心重得有些病态了,但不是那种脑子发热的傻蛋!干什么事看似冲动但几乎在确定没危险的情况下才做的,这看似嬉皮笑脸的外表下计谋老辣得叫人难以置信,说好听点是老谋深算,说难听点是老奸巨滑,总之是个不会轻易吃亏的主。 “恩,你先回去!”杨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咪咪的说:“放心好了,我这贱命硬得够吓人,脸皮厚得牛头马面看了都往回跑,老子肯定比你长命。”“万事小心!”这关节眼龙池也不想开玩笑了,收回了蛇群后有些担忧的看了杨存一眼,这才不情愿的朝村外走去。童怜身形也不动,就站在树上冷冷的看着龙池离去。对于这个恶名满天下的贼人她可不敢有半分的大意,何况此人的修为和身手不在她之下,不确认他真的离去心里也不放心。 第223章厨事(上) 天空渐渐的露出了鱼肚白,一丝丝的光亮伴随着早晨的雾水和潮湿,感觉很是清新。 不过杨存可没这个感觉,即使天亮了,但还是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村后的小坡前是一片乱坟地,似乎很久没人来拜祭了,地上是杂草从生不说。墓碑很多都东倒西歪,风吹日晒下早就看不清上边的字,这里的坟堆也凌乱得很,有的甚至被大雨冲开,露出了里边**的棺木。 更可怕的是那些葬骨坛,有的露出了地面也不知道被什么砸碎了,裂开的口子里一根根白森森的人骨露出。即使是明亮的白昼,但在一片安静中站在这种地方,始终都让人感觉从头顶一直寒到了脚底下。 饶着路来到了最后边,这里更是杂草丛生混乱不堪!杨存冷汗都流下来了,不会通向南坛的密道就藏在这些坟墓里吧,妈的可别在里边钻着钻着碰到了哪个前辈先人,到时候被吓死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到了!”童怜款款而行,轻车熟路的饶过了乱葬坟来到了靠山的一条河边。 “还好还好!”杨存顿时松了口大气,不用去钻人家的坟再好不过了,想想头上,脚下,甚至旁边的泥土里都是一具具森森白骨,杨存就感觉骨髓都一阵阵的酸疼。 童怜对这的地形很是熟悉,猛的一跃就像仙子翩翩起舞一样!踩着河面上裸露的石头朝着对岸奔去,杨存一看也赶紧跟上,虽然姿势不是很好看,不过起码没被润滑的青苔绊个狗吃屎。 河的对岸靠山的一面,不远处就是小河的出处,一个小瀑布落下的池塘!池塘边林绿柳翠,当真是难得一见的青山绿水,童怜轻车熟路的延着河边齐脚的水一点点的走入,轻声的说:“跟我来,小心点。” “哦,好!”杨存也不敢多问,立刻跟了上去。 小瀑布的底下,在杂草丛生的遮掩中居然别有洞天,视觉的死角看不到的拐弯处居然有一个可以让人从容走过的的小石洞。石洞内潮湿的一片但却很是干净,隐隐的光线可以看出这个石洞并不深。 洞内的水声小小的,临近小瀑布所以总是有点点的水雾喷在身上!朦胧的光线下前方的倩影显得很是婀娜,那身材的曲线更是火辣得很,一走一摇的美臀挺翘而又浑圆,杨存看得是直咽口水,好几次还失神撞到了一旁的石壁上。 不长不短的一段距离,突然的光线明亮让人有些不适应!杨存捂了捂眼睛后发现石洞的另一边是一个在四处悬崖包围下的山谷,山谷内的清晨鸟语花香,到处开满了红花绿草很是漂亮。 走出来的时候,杨存回头看了一眼那山洞,有些郁闷这魔门的人怎么神经这么大条啊!进入南坛的密道这么容易走,本以为还有点机关什么的,结果居然半点危险都没有。 似乎是看出了杨存的疑惑,童怜冷笑了一下,指着旁边山崖上无数的密道出口:“这山谷的周围进出的密道有近百条,寻常门众只知道小祠堂后边的那一条!而其他的,没有机关的不过十余条而已,其余的都是险像环生。” 放眼望去,山崖峭壁上都有掏空的痕迹,有些窗台悬于山腰,有些像是悬空的阁楼一样!杨存不禁疑惑的问:“这是,南坛内的山谷?” “没错,南坛就在这座山里!”童怜点了点头,延着最大的一座山的山边走着。 没多长的距离,就看见山底下有一个山洞,山洞的顶很高,就像是宫殿之内的走廊一样,双边的火把没点显得有些昏暗!童怜径直的走了进去,轻车熟路得就像闭着眼睛也无所谓一样。 延着山洞往内走,慢慢的来到了一块极端开阔的空地。高高的顶十丈有余,地方大得简直像是把整座山掏空一样,杨存当时第一次进来的感觉就是这地方没准闹个地震直接就踏了。 南坛内只有几个火把摇曳着,冷清的一片似乎还伴着阵阵凉风,感觉阴森森的极是骸人!杨存顿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看着童怜的脚步没停下来的意思,马上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干什么?” 又空又阔的南坛主堂,安静的一片静得连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得出来。杨存这一说话顿时荡起了极是诡异的回声,感觉上像是四周的墙壁有无数的鬼魂在重复你的话一样,绵延而又阴森。 “放心,要你死就不会带你来的,省得脏了这个地方!”童怜微微的停下了脚步,又继续往前走着:“这里你又不是没来过,怕什么,再说了你还有心思准备那么多食物,那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完了完了,小妞还惦记上次调戏她的事!杨存一时冷汗流得那叫一个过份啊,想想和她冤家路窄那么多次积怨已经不是一般的深了,这时候贸然和她一起过来,貌似有点自己走进屠宰房的感觉。 津门那次,京城那次,都是因为有杨术在一旁庇护才安然无恙。苏洲那一次一是因为她魔门的行动受到限制,自己又用金刚印吓唬住了她,眼下杨术那个冷面怪物不在,金刚印也不知道哪去了,这次真得任人宰割。 不过话说在高家庄的时候,为什么她要出手救自己,难道是因为暗恋的关系么!杨存顿时摇了摇头,虽然自己很是无耻下流,但绝对没自恋到那地步。 童怜不说话,杨存一心的忐忑,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安静的有几分诡异。 走上了阶梯,一直来到石走廊最里边的那个房间!杨存顿时感觉心跳更快了,完了完了,再走就是童怜的房间了,自己在那留着无数调戏她的纸条。难道这是她要报复的地方,都说最毒妇人心,她到底要怎么样,强奸,**? 天啊,这也太丧失了。 童怜走到了房前,楞了楞俏脸没由的红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那些轻薄的话心里隐隐的有些发恼,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后这才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房门嘎吱的一声开启,童怜立刻闪身走了进去,没好气的说:“来吧,起码让你先看一下人还是活着的。” 杨存也不敢多说,唯唯诺诺的跟了进去。 房内,一切摆设如初,不过那面满是奇异文字的墙再次被遮掩起来!玉床上铺的都是杨存新买的被褥,此时床边上白纱轻舞,隐隐可见里边有一个婀娜的声影正安睡着,娇艳动人,不可方物,不是温凝若还能是谁。 “这女人,到底什么身份?”童怜静静的看着她,又饶有深意的问着杨存。 “我哪知道啊!”杨存顿时楞了一下,马上就识趣的装起了傻!心里纳闷这温凝若为什么会落在她手上,这魔门之人不是行事都乖张狠辣么,妖女怎么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莫非这货真的心慈手软,没对她严刑拷打什么的。 “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几分!”童怜沉吟了一下,似乎对答案不甚在意。 “这是什么?”杨存眼一尖,立刻有些惊讶的问了一声。 温凝若已经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素色白衣,娇躯在薄被的遮掩下即使不露春光,但光是那火辣的曲线也足够叫人海绵体充血。但这时她穿的是短袖小杉,左手安详的放在胸前,诡异的是那手肘的内弯处有一颗鲜艳的红点,就像是凝聚的鲜血一样,妖艳而又邪魅得让人心里一突。 “放心,那东西很普通,对她不会有害!”童怜轻描淡写的说着,但却不免疑惑的看着杨存,似乎是在怀疑杨存为什么会一眼就看出她手肘内这一点点的异样。 那一夜之欢,**蚀骨如入仙境,天上人间最美妙的滋味也不过如此。她身上雪白无暇的肌肤几乎遍布了自己的吻痕,即使是手臂,即使是玉背都是那么的妖娆迷人,杨存很肯定自己绝不会记错,因为那一夜,自己已经冲动得几乎要把她吞进肚子里。 “太红了点吧,什么东西啊?”杨存怕露出马脚,顿时惊出了一头的冷汗,马上又装起了傻。 “没什么!”童怜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就摇了摇头,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客气的说:“跟我来!” 尽管对于床上的尤物恋恋不舍,看她睡得那么沉有些担心她的身体!但杨存还是赶紧摆出一副很是正常的态度跟了出来,临出门的时候悄悄的看了一眼那素衣下绝美的容颜,那安详而又高贵的宁静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由深深的叹了口大气。 七拐八拐的走,却没有走下阶梯!杨存的心里一直很忐忑,以为会走去什么密室之类的地方,不过当童怜一声到了的时候,杨存却是有些傻眼。 眼前的火光亮起来的时候,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后厨。灶台一个接着一个,桌子上都是香料和各种各样的干菜,锅碗瓢盆一应具全,各种各样的南北厨具也是应有尽有,甚至有不少杨存连听都没听过。 坛子里的腊肉,还有堆积一边的酒坛!更绝的是靠里的另一扇门一出去就是一个巨大的菜园,不仅种着不少鲜嫩的蔬菜,甚至还有散养的野鸡和不少的家猪,俨然就是一个小形的农家庄园。“麻烦公爷惦记了,不过貌似我这吃的不少!”童怜狡黠的笑着,有几分玩味的说:“不过您送来的腊肉倒是不错,熏的火候很足,我这的厨子都是没那样的水平。”“那是那是,客气了!不好的东西哪敢拿来孝敬姐姐啊。”杨存擦着满头的冷汗,这y不会是变态吧!瞬间什么人肉叉烧包之类的词浮上脑子,杨存就双腿都有点发软了。 这一句,妖女妹妹直接变成了姐姐!童怜顿时楞了一下,马上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笑意里天然的妩媚叫人心神荡漾。 “公爷,我想要你做一件你没做过的事!”童怜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笑有些花枝招展了,顿了一下马上笑吟吟,又有几分恶作剧般的指着后边的菜园说:“这里有很多的菜,也有活禽,后院还有鱼池!调料该有的都有,相信一般的酒肆都没这般的齐全。” “那是那是,你也不看看这地方多高档,咱妖女姐姐的地盘还能寒酸了不成!”杨存继续擦着头上的冷汗,清蒸人肉,油炸人腿,沙锅人头,这妞莫非是个食人魔不成。 “十菜一汤,一样都不能少!”童怜的笑突然僵住了,冷下脸来一边朝外走一边毫不客气的说:“我先去练功,中午饭你就不必操心了,傍晚的时候我把她也弄醒!太阳下山的时候要是没有做好的饭菜摆在在桌子上等我,那你就准备把自己剁了吧。” “喂,有没有别的选择啊!”杨存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唯唯诺诺的问道。“有,做肥料还是饲料,这个可以给你选。”娇滴的声音依旧飘渺,不过那艳绝人寰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直到她走远了,杨存这才松了口大气。 第224章厨事(下) 厨艺,厨房这个东西历来就很是神奇。 古时都讲究女人贤良淑德,不仅要勤作家务更是要烧得一手好菜,基本上在那男尊女卑的年代男子是很少下厨的。 可奇怪的是,但凡是以厨子为生的人却大多都是男的,不只是大富人家里的主厨,酒楼里的厨子,哪怕是皇宫里的御厨也是大多以男人为主,所谓的厨娘那真是凤毛麟角。似乎这个行业里也有不少自己规定的讲究,不知道什么原因很少有女人能当成真正的大厨,当然不是说没有,只是比例实在是少得可怜。 虽然下了山以后一直人前人后有人伺候着,杨存过的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生活,不过在山上的时候老道经常不在。就算他在杨存也要自理这伙食的问题,倒也不是没干过这些粗活。 何况前世今生,吃喝嫖赌之中,嫖杨存是嫖不起,赌的话又没那个本钱!喝这方面就只能是廉价的啤酒,什么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之类的,估计喝完没钱买单,那就是人头马一开,酒瓶砸向天灵盖。 剩的只有吃了,杨存不否认自己是个很地道的吃货!那时候坑蒙拐骗的走过不少地方,对于吃始终是唯一的热衷,有时候往往一间最不起眼的小店都会有镇店的拿手菜,杨存品尝过后总喜欢自己动手琢磨,这手艺虽然不敢说到了大师的级别,但起码一般小店的厨子是比不上的。 到了这地步,杨存也没办法多想了!妖女说的事对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来说或许会是天大的难事,不过对于杨存来说算是小菜一碟。 老子也沦落到了伺候女人的地步了,哎!杨存自嘲的笑着,开始在厨房里寻找自己要的食材。左右眼下也不知道妖女要搞什么鬼,还以为她说的难事是什么呢,原来不是什么有损贞操的事而是做一顿饭啊,想想还真有些失望。 这魔门鼎盛之时,南坛内动不动就住个上千人的,厨房里的东西很多,基本上天南地北的食材和干货都有。杨存纳闷的是安伯烈来抄家的时候怎么没抄这里,那群吃起饭来和畜生一样的大兵难道真的改性了?日,老子坚决不信! 桌子上,需要用到的调料已经准备好了。杨存仔细的数了一下后看着后边的菜园子,袖子一挽就走了出去,自嘲的笑着:“得,看来小工的活也得自己干了。” 菜园子在山谷内,十分的巨大,一片连一片的菜田种着各种各样不同的蔬菜,难怪这魔门的人能在这隐居不出,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确实生活很是安逸。就算有官兵包围也可以和他们打一段时间的消耗战,倘若不是生了内鬼,这魔门南坛还真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抗着个竹筐子,将需要的蔬菜摘齐时已经是大中午。杨存累得一身都是大汗,索性脱了上衣直接光着膀子继续忙活着将菜一一的洗净分类,干活的时候心神突然有些恍惚。 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犯贱的是这时候心情突然轻松下来了,似乎是那高高在上的国公当久了,每天都想着阴谋诡计很是疲累,难得有一天过这种居家小生活,自己动手做几个菜吃一吃,貌似这也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奢侈了。 人前人后,得拿架子,面对着那么多的手下。自己不敢太过随和,始终要保持着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威严,戴着一张冰冷的面具做人,说话做事都要时刻注意。既不能让别人揣测到你的心思,又得让别人不得不揣测你的心思,这样的生活很累,真的很累。 名厨的菜,色香味具全,但在府里吃饭的时候并不欢乐!宴请家臣或是客人,饭局都是以局为主,心思全不在酒菜上,即使喝得脑子发晕都在思索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伎俩不知不觉已经磨练得炉火纯青。 这种寻常小日子的开心,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杨存脑子恍惚着,干着这些粗糙的活心里却一时感慨万千。算了算了,眼下也别想那么多呢,管他妹妹的妖女有什么阴谋,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鬼,好久都没下厨了,难得有一天没那么多的俗事缠身,还是认真的准备一顿大餐犒劳一下自己吧。 菜洗干净了摆在一边,回了菜园子的池塘边!杨存拿着把刀很是熟悉的抓起一只山鸡和一只鸭子,熟练的杀了放血以后,烧着滚烫的开水开始褪毛!掏内脏,去绒毛的动作很是娴熟,要是被人看到还以为是哪个菜市场的活鸡贩子在这赚外快。 池塘很大,鱼也不少,不过貌似都是外边网来在这养着的,种类齐全也很杂乱,让人意外的是旁边居然还有虾池和螃蟹池。太**了,这魔门一个邪教组织也过上这样奢侈的生活了,难怪这天下不太平,在这年头能吃得起水鲜可是件不容易的事,有这样的待遇难怪那么多人要来造反。 要知道在这年代,养殖和种植技术都在原始期一样!食物的来源很多时候都是生起乱事的祸端,人们在简单的生活中追求的只是温饱,没有更多的的奢求。毕竟这是个娱乐和物资都匮乏的年代,往往只是一口饭的诱惑,就足够让人干出丧尽天良的事情。 普通的人家,三餐管饱已经不错了。对于大多数生活在底层的百姓来说,就连雪白的大米都是一种香甜的奢侈品,更别提那些大鱼大肉了。没有科学性的养殖和种植,食物都极是珍贵,靠着苦力过活的老百姓即使想打打牙祭,但口袋里的几板铜钱还是满足不了这个算是奢侈的想法。 **,太**了!杨存一边捞着螃蟹和虾,一边狠狠的咒骂着,这魔门到底得搜刮了多少钱才能过这样大鱼大肉的生活。难怪门下弟子那么多了,估计里边还混来了不少的吃货,人家就是冲着这份伙食来的。 螃蟹和虾,在这年代是普通人家都不太懂处理的东西。这些蟹也养得够肥的,是两广地区俗称的三点黑,肉质肥美坚硬,入口鲜美无比,看得出这魔门的厨子还是个会吃饭的主,挑的虾蟹都很是肥美。 池塘里捞来了胖头,草鱼,处理干净后也放在一边备用着!翻出了储藏的腊肉和不少的熏食,这算是把需要的食材都准备齐全了。杨存松了口大气,坐在门槛上看着外边已经夕阳落下的傍晚,恍惚之间只觉得眼下有口烟抽一下,那才真是人间的美事。 就在杨存休息的时候,童怜站在了厨房的门口,有几分玩味的问:“杨大厨,准备得怎么样了。” “恩,该动手了!”杨存捶了捶肩膀站了起来,哎,这年头还得生火做饭,劈柴什么的又是一件累人的活。 “恩,那我就等着饭吃了!”童怜的言语里有憋不住的笑意,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做好了端到房里来,记得连碗筷都得洗好了。” “靠,真把我当下人使唤了!”杨存不由纳闷的暗骂了一声。 “你在说什么?”童怜回头温柔的一笑,可是瞬间五丹环身,那冰冷之极的真气就像是风浪一般的吹袭起来。 “没没,我说,您老放心,肯定会准备好的。”杨存立刻献媚的笑着,换上了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样,贱得叫人心惊肉跳。“恩,这才乖!”童怜咯咯的一笑,那曼妙的倩影回头一眸。看着案板上准备好的食材微微的楞了一下,似乎是在惊讶杨存居然也会干这种低下的活。得了,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啊!杨存多希望这时有一根香烟吸一下,起码能装b的摆一下什么颓废的形象。不过事实是现在正在搬着柴火,那些干草磨蹭在肌肤上很痒很难受,再加上混身都汗粘粘的,这形象和刚从地里走出来的农民没啥区别。 生好了火,毕竟柴火和自己熟练的煤气炉区别还是很大。先炒了个有些发糊的菜倒掉后杨存对火候算是有些掌握了,手拿大勺叹息了一声,自己虽然不是天生拿刀的手,但也不至于沦落到是拿大勺的手吧。 第一个汤很是简单,把鸡切块以后放进旁边的锅里炖着!水一开就放入加入厚姜片,小葱2根,加入一汤绍兴黄酒,再依旧把洗好的枸杞,党参和当归放入,盖子盖上以后细火慢煨就不用去管了。 第二个是炖菜,炖菜是懒人最实用的做法!在另一口锅里倒入了适量的油,看样子是有点苦涩的菜耔油,待油温升高后将洗净切好的鸭肉放入锅内猛炒炸出多余的油脂以后,依次放入酸笋,葱白,香姑还有少量的干辣椒,炒匀后等火一旺立刻加入凉水,盖上锅盖大火猛炖。 盐都是大块的盐巴,倒是这土法做出来的酱油味道很是不错。杨存将所有的调料都仔细的准备着,发现这些干调料大多都是野生的,品质上和自己印象中都是天壤之别,也难怪这太平盛世能出那么多的精品民菜,感情这些调料才是最大的功臣。 第三个菜就简单多了,将虾洗干净后放入一个大碗内。这里的酒水有些杂质也有点发黄不过也只能将就了,将大碗内倒满酒把虾浸泡起来,放入剁成了碎的蒜,葱,姜和少量的辣椒阉制起来,算是道比较不靠谱的醉虾。 接下来的菜该是考验厨艺的时候了,好在后厨有十多个灶台可用!杨存拿着大勺来回的走着,开始思索着下一道菜了。说真的是有点犯贱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杨存感觉自己似乎压抑了许久,这动手做一顿饭出个大汗也是发泄的一种,所以这时心思还真的很集中。 炒菜,各类的菜系是最考验厨师的水平,火候这个词一直反复不断的出现,但却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任何的一道菜,一样的流程,一样的食材,出自两个厨师的手却会有着天壤之别,这就是火候,没有标准,却是一个自古不变的标准。 将香葱切成食指长短的小短,姜也是切成了均匀的姜丝!生上大火,锅内的油温已经很高了,这时杨存才把已经处理的螃蟹块猛的下了锅,油锅顿时升起了孳孳声,油炸之下墨绿色的蟹身迅速的变黄,散发着螃蟹特有的鲜味和那醉人的清香。 一瞬间大火炸到八成熟的时候,将蟹取出,将油倒尽以后锅内还有一层小油吸附在上边!立刻放入蒜块猛炸,炸至金黄之后再放入葱段和姜丝,抄均匀以后再放入蟹块大火猛炒,加入适量盐巴和水以后大火猛炖五分钟,各种食材组合起来的奇异香味顿时让人眼前一亮。神奇的食物组合,在火和水的冲击下结合,排斥,融合,产生出一种新的香味来刺激嗅觉!这道葱姜炒蟹做法很是简单,但做出来后的香味又特别的不一样,堪称是烹饪界一道不可多得的佳品。ps:棺材纯吃货,以上纯手打,绝无灌水嫌疑。 第225章怀疑! 第一道菜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出锅了,杨存喝了点汤,那清新的鲜味恰到好处让人食指大动,完美! 用小竹篮收拾了三人的碗筷,杨存像是个要炫耀自己画画的小孩一样端着这道菜出了厨房。想想都觉得可笑,难道人性里的奴性基因作祟,杨存这时心里没有半丝的不快,反而有一种急于卖弄的着急。 主房内,此时伸出了悬崖外的窗台前已经摆好了一只普通的木桌!童怜的倩影站在窗台前沉默的看着窗外的一抹斜阳不知在思索什么,金黄色的晚霞遍天,隐隐的霞光柔和万千,照印着她身上的白色长裙,看起来唯美而又梦幻,似是不食人间烟火,又飘渺灵动得如九天而来。 霞光柔和无比,她的俏脸上却是有几丝的惆怅,粉眉微微的皱起,那副美人心忧的模样看起来真是让人心疼无比。杨存走到房门前微微的楞了一下,看着这如诗如画的一幕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这副倾国倾城的美景。 或许是闻到了香味,童怜回过头来看着杨存狼狈的模样,**着精壮的上身看起来就似是个下地干活的苦夫,顿时是扑哧的一笑,难掩娇艳的戏说:“杨大厨,菜这么快就好了?” “哦,恩!”杨存一时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似乎是看到了她这柔媚万千的一面很不适应!印象里的妖女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每次见她心思全在保住小命这件事上,这次静下心来一看,这妖精也是媚得惨绝人寰,女人味十足。 玉床上空空如也,只有那凌乱的被褥似乎在散发着温度和体香!杨存将篮子和菜放在了桌子上后,小心翼翼的问:“她人呢?”“我让她去拿些东西!”童怜坐了下来,闻了闻螃蟹的味道,有些惊讶那份老道的香浓。得,这妞眼下还真把人使唤得是得心应手。招呼一堂堂国公当厨子,还让皇太子妃去跑腿干活,估计这样的事天下可没人干得出来。哎,没办法,谁叫人家牛b呢!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做菜!”童怜抬头一看杨存楞楞的站着,粉眉一皱顿时是不客气的娇喝一声。 “是是,马上就去!”杨存嘿嘿的笑着,有几分淫荡的笑着,马上就跑了。 该死的妖女,也就现在你能耀武扬威的,等老子出去以后你看我不带兵来把你绑了!这妞呼来喝去的似乎很是习惯,大概天生就有当女王的潜质吧,你别落到老子手里,落到老子手里看我不把你绑床上去,天天皮鞭蜡烛的伺候,叫你女王,叫你在那傲娇。 匆忙的跑回了厨房,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开始想起了温凝若那美艳娇人的身影!杨存感觉混身上下顿时充满了用不尽的力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那感觉就像是初恋的少年一样忐忑不安,羞涩的甜蜜中又充满了说不清的期待。 似乎是第一次的约会,也像是第一次给心爱的女孩做饭一样!即使这段感情是孽缘,即使已经注定了那一夜春雨最后也是没有结果,但杨存无法让自己冷血到忽视那一夜的缠绵,起码不可能洒脱的认为那只是贪恋**之欢的一夜情。 第二道菜,用剩余的鸡肉切成了丝,早早的就用鸡蛋清阉好!油锅一热后和切好的笋丝一起下锅煸炒,大火猛抄八成熟后迅速的放入调味品,加上少许的水和香姑后惦了惦勺马上就出了锅。 端着香气腾腾的菜兴奋的穿行于走廊,来到房间却发现依旧没有美人的倩影!杨存顿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赶紧把菜放在了桌子上准备继续回厨房老实的当自己的杨大厨。 这时,童怜的碗筷已经动过了,桌子上有一块吃剩的蟹壳!一看杨存进来她面上尽是疑惑之色,没等杨存转过身来立刻冲了过来,一个标准之极的擒拿手猛的将杨存押在了桌子上。 “啊啊,干什么……”胳膊上一阵剧疼,关节处也在哗哗的做响!杨存脸贴着桌子,顿时疼得大叫起来。 汗粘粘的身体上尽是油腻和不干净的草屑,带着火热的男性气息,童怜难受之余又不觉的俏脸一红!但马上又是一脸的冰色,猛的伸出柔软的小手,修长的手指开始在杨存的脖子下使劲的抠挖起来。 “擦擦,疼,疼……”杨存继续叫着,不过被她这一制却是动弹不得。这妞不会真有食人的癖好吧,那又尖又长的指甲扣着皮肉,杨存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道道血迹了,火辣辣的疼啊。“没带面具?”童怜疑惑的哼了一下,马上又不甘心的抓住了杨存的头发,使劲的拉扯着。发现头发是真实的连着皮肉以后,她还是不放心,手掌一时冷得是万年寒冰一样,猛的按住了杨存的后脑勺。“擦,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杨存疼得直叫,混身都开始抽搐起来了,妈的,失算了,这妞不是食人癖好者,坚决是喜欢黑暗血腥类**的女王尊。 “也不是蛊皮!”直到杨存几乎要翻白眼的时候,童怜这才松开了手满面疑惑的嘀咕着,嫌疑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油腻和汗水,顺手拿出丝巾擦了一下。 “擦,你到底想干什么?”杨存已经被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勉强站起来时摇摇晃晃的,头晕眼花只看到屋顶都是星星。 “没事,就是怀疑你是假的!”童怜轻描淡写的说着,马上挥了挥手:“行了,你可以回厨房继续忙活。” “擦,大姐,打人还得寻个理由啊。”杨存顿时跳了起来,没好气的说:“你仔细看看老子这一身肌肉,为表诚意我都先脱为敬了,我这混身上下哪点可疑了。” “没,就是觉得你会做菜很是奇怪。”童怜说着话又夹起了鸡肉放入樱桃小口中,微微的一尝顿时是眼前一亮,又开始怀疑性的看着杨存。 那樱桃小口红润无比,鲜艳而又性感,无形的蠕动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诱人!杨存顿时心里一颤,脑子不自觉的幻想着如果她含在嘴里的不是筷子,而是自己的……。 “回去做菜啊,楞什么。”童怜看杨存站着不动,顿时没好气的喝了一声。 “恩恩!”杨存慌忙的答应着,拔腿就往外跑!心里不由的鄙视了一下自己,脑髓里都装的什么东西,就这么一瞬间就把该想象的全想了个遍,后入,暴菊什么的应有尽有,这种不实际的意淫实在太无耻了。 刚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杨存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雪白色的身影艰难的走来。气喘吁吁累得俏脸通红满是香汗,长长的秀发随意的批散开来,素面朝天却有着叫人难以抵挡的美艳,不是温凝若还能是谁。 “啊,你!”温凝若抬眼一看杨存狼狈的模样和**的上身,顿时是惊了一下,身形一个不稳怀里抱的酒坛子差点都摔了。 也难怪她的步伐那么别扭,那坛子最少装着十斤酒,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温凝若哪曾干过这样的粗活,要娇弱的她来搬这坛子确实是难事,连怎么搬比较受力她都不懂,肯定这会累得够呛了。 “嘘!”杨存赶忙上前,抢过她怀里的坛子后朝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温凝若俏面隐隐的一红,但还是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也在这,这里是哪?那个女人是谁啊?” 说话间吐气如兰,那淡淡的女人香叫杨存心里有些发痒!尤其是看着她惊艳的容颜,一时更是百爪挠心一般。或许是她有太多的疑问,这会一股脑的问出来就证明她们没任何的沟通。 这些都不重要,杨存眼下有些**萌芽!心念一定马上朝后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后,指了指厨房的门压低了声音说:“进来,我再和你说。” 温凝若不疑有他,或许这段时间也是惶恐不安,想都不想就和杨存一起进了厨房。 厨房内杂乱不堪,油腻腻的显得有些肮脏。温凝若一进来顿时本能的皱着粉眉,毕竟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这样的地方,这会她也显得很不适应。 悄悄的进了厨房内,杨存小心翼翼的看了走廊那边,确定没动静后才把酒坛子轻轻的放在案板上,压低了声音说:“你先别问这些了,那妖女可是个杀人如麻的主,眼下我们要先想办法从这逃出去,其他的事等出去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哦,好!”温凝若也是有些紧张,匆忙的恩了一声!原本还坚强淡定的她,心里有些惊诧为什么一看到眼前这个登徒子又开始六神无主了,很自然的就对他的话产生了没有怀疑的信服。 孤男寡女的环境,少妇那忧愁的模样惆怅中又有着楚楚可怜的性感!杨存顿时咽了一下口水,心里蠢蠢欲动酝酿着是不是先重温一下旧情,和她好好的恩爱一下再说。男人的喘息一时粗重,温凝若立刻后退了一步,有些警觉的看着杨存发绿的色目,抓紧了身上的素衣警惕的说:“你想干什么!”“我……”杨存刚想说话的时候,走廊那边却传来了一声飘渺之极的冷哼:“你们还说个没完是么,杨大厨,再不老实点小心我叫你有头睡觉,没头起床。” 第226章开朝冤案(一) 温凝若匆忙的抱着酒坛子回了房间,那唯唯诺诺的模样俨然是个受气的小丫鬟一样。 杨存无奈只能继续炒着自己的菜,叹息着难得的相处又没了。不过话说也好,这样的环境下也没什么可偷情的机会,要是惹得火起又无从发泄的话也是难受。杨存有时候还真佩服自己,在这安危不明的情况下继续还能起色心,神经还真是大条得有些过份。 炖鸭肉,新鲜的鸡汤还有那醉虾端了上去,算是完成了一半的工作量。 杨存忙得混身大汗,再将一盘新鲜的地豆丝端到房间的时候!不只是童怜,就连在旁小心翼翼浅尝的温凝若都是满面的诧异,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已经灰头土脸的杨存。 “两位美女,饭菜还可口吧!”杨存已经忙得感觉不到饿了,一看她俩吃得很是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虚荣得到满足的感觉。 “还不错,没看出来啊国公爷,你还有这样的手艺!”童怜倒是不掩赞赏的点了点头:“这杭州城的好菜不少,不过有你这手艺的厨子可不多。颠峰之时我这魔门后厨也有数十人,天南地北的厨子都有,但还没几个有你这样的好手艺。” “真是你做的?”温凝若轻声的问着,俏脸上尽是疑惑,明显是在怀疑厨房闹鬼了。 “得,你们吃着开心就行了,我继续去忙活着。”杨存看着她俩,一个比一个美艳,截然不同的韵味却又风情各异,迷人得是难分高下,当下就有点喝多的感觉,只觉得脑子一阵阵的发晕。 “记住,十菜一汤,一个都不能少!”童怜看了看这一桌的美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隐隐的有所期。 温凝若在一旁不敢言语,或许也是不愿意暴露身份的关系,表现得唯唯诺诺!杨存走出房间几步,故意把步伐放得很是缓慢,竖起耳朵注意了一下,俩个尤物之间几乎没有交谈,甚至连半句客套一样的话都没有。 看来女人,尤其漂亮的女人碰到一块就是天敌!这俩都在一起多少天了,温凝若为了掩饰身份不敢言语,童怜似乎也是装傻充楞的不问。坐在一起半天都谈不上一句话,这么诡异沉闷的气氛,也难为她们居然还能安然无事的独处着,果然女人天生都是资深的表演艺术家。 有了前边的五菜一汤先顶着,事实上三人吃都管饱了!这妖女绝对是为了调戏自己才说的十菜一汤,杨存郁闷的回了厨房继续忙碌着。 山寨版微辣剁椒鱼头,台式圆球炸香蕉,女人无法抗拒的拔丝地瓜!一一的菜式上桌的时候温凝若眼里的疑惑更重了,品尝后更是惊得目瞪口呆,看那疑惑的眼光似乎也开始在怀疑杨存是不是假冒的。 这年头的官二代,俗称的纨绔子弟很多都是游手好闲!别说是烧一手好菜了,恐怕连砍柴生火的活都做不来,个个娇生惯养得几乎连鸡鸭都分不清。而杨存的手艺如此娴熟,更是能做出一些她都没听闻过的菜,虽然看似很小的一件事,但在她们看来已经足够惊悚了。 最后的收尾菜是笋丝炒腊肉,还有一道比较常见的水煮鱼肉!当菜上齐的时候杨存混身已经汗湿得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灶台边的高温更是让肌肤覆盖上一层异常的火红,气喘吁吁的看起来很是疲累。 当厨子的有一个大大的弊病,就是在厨房里油烟熏久了几乎都不会有什么食欲!一般当厨师的男人回了家也不会做饭,因为职业的原因可能看着灶台都想吐,在这一点上很多人都有着很深的误解。以为嫁个厨子就能天天吃好吃的,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杨存现在的状态就是如此,一天没吃了却一点食欲都没有!疲惫的靠在门框上只觉得头晕发涨,这时最想的不是一口酒一口菜,而是如果有一口忙碌完的事后烟那日子可就赛过神仙了。 “混身臭死了。”童怜皱了皱眉,有些嫌弃的说:“后山有一个池子,你先去洗洗换身衣服!” “恩!”杨存拖着疲惫的身体答应了一声就往下走,脑子这时有些迷糊,这妖女还真是粗心啊,难道就不怕自己卷铺盖跑人,再带着兵过来抓她么? 从杂房里搜出了件没穿过的粗布褂子和其他的衣物,虽然都是新的不过做工很是粗糙,这一辈子当人到现在还没穿过这样粗糙的衣服!杨存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东西就是穿身上摆摆样子而已,如果妖女不计较的话,裸奔自己都没意见,左右这只有两个大美妞而已。 延着山洞回到了后边的山谷,杨存才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很是可笑!那个进来的洞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一个石墙封住了,敲了敲发现石墙很薄,估计从外边看就是一个到了底的山洞,谁都想不到这里边会别有洞天。 其他的洞口也大多被封住了,也不知道妖女是什么时候启动的机关!让杨存更有兴趣的是这南坛的构造,要说魔门短短几十年能在这杭州城外大兴土木建出这样规模宏大的山内空间,那杨存是打死都不信的。 毕竟这魔门崛起差不多才三十年的时间,杭州城自古人间天堂人来人往的,要在这瞒天过海的修缮出这么一个洞天福地那是不太可能的!恐怕那些苦力还没开工官府就已经知道了,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是很早就存在的,魔门的人不过是偶然发现利用起来而已。 如此规模宏大的工程,不可能历史上没有记载,杭州城内的百姓更不可能不知道!要知道玉皇山一直是人杰地灵的地方,来往游客如织,光是每年踏青的人流就车水马龙。要在这开凿出如此规模的一个山中之城却能做得如此隐蔽,这里建造的年代恐怕不是这几十年的事了。 山谷的旁边确实有一汪活水池塘,池边都是五彩斑斓的鹅卵石!此时虽然是盛夏,空气闷热得要命,不过杨存伸手一摸却打了个冷汗,这池塘里的水是阴寒刺骨!细看之下,泉眼是来自一旁的山壁,看来这池塘的水是长年在山里流淌的地下水了。靠,这水镇西瓜,镇啤酒的,连冰箱都省了。杨存一边暗骂着一边犹豫不决的脱掉了衣服,直接光着屁股蹲在了池塘边看着这一池冰水,伸手一摸顿时有些退怯。大山谷内的裸男,这时杨存也不怕自己春光外泄,这山谷里就自己一个大男人在,难道还怕被猴子看光了不成!至于在南坛内的俩美妞,你们乐意偷窥老子乐意配合,要啥poss都可以,再下贱无节操的姿势都摆得出来。如果是妖女的话,估计是风吹**蛋打蛋,跨下凉飕飕的,敬国公变成敬公公。如果是温凝若的话,老子倒是不介意来个鸳鸯戏水,这风水宝地,山青水秀诗意十足,前有山川内含水,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讲就是个适合打野战的圣地。 无限的意淫着,不过迟早还是要面对现实!杨存鼓起了勇气深吸了一口大气,看着这冰冷的池水,心想长痛不如短痛,眼一闭脚一蹬,顿时和只被人丢下水的土狗一样,扑腾的一下扎到了池子里。 “操,冷啊……”一声惨叫,响彻天际! 水冷得真叫一个过份,就像整个人都进了冰窖一样。瞬间就有一种冬泳伟大而又自豪的感觉萌发,杨存顿时是嘴唇发白,冻得面色都铁青了。牙齿本能的颤抖发出难听的嘎嘎声,从池子里一个猛子扎出来时混身紧绷得差不多要抽筋了。 这水,冷得太变态了!下半身几乎失去了知觉一样,菊花被刺激得猛烈的收缩,蛋蛋更是有一种快被冻裂的感觉。杨存双眼顿时却是血丝,挣扎着游到了可以站脚的地方,感觉上更是明白什么叫冰火九重天了。 下半身和冻在冰里一样,那种阴寒刺骨的感觉让骨头都变得很是僵硬,麻木得几乎不属于自己一样!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夏天的闷热迎面扑来又让人很是难受,两个极端的交织,带来的感觉是让脑子一阵阵的迷糊,几乎无法处理上下身各自的触觉带来的信息。 “妈的,这么个冷法,有没有人性了!”杨存牙都在打架,但还是强忍着刺骨的寒意,颤抖着拿来毛巾,开始洗起了这个名字不错但却一点都不香艳的光屁股大澡。 蛋蛋,还有兄弟,不会冻伤吧?持着这样的疑惑,杨存的面色越发的难看!洗澡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头发像是洗菜一样胡乱的在水里抖擞着,恨不能身上沾湿就算是洗完了。 回音在山谷内久久荡漾着,凄厉得叫人毛骨悚然。 悬崖的楼台上,童怜的倩影笑得是花枝招展,双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山谷里的杨存杀猪般的惨叫,笑呵呵的说:“这登徒子还真不识货,那眼泉水可是山里之精,山间不少的药材在水内浸泡多年早有了药性,这一泡虽然功效不是很显著,但也有提神醒脑,镇神安眠的作用。” 温凝若坐在一旁有些扭捏的低着头,看着妖女那快意的笑容,出于本能心里隐隐有些鄙夷!在这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她怎么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窥视一个男子沐浴,此等有伤风化之举已经不亚于无媒苟合,实在是有失妇道。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叫声,想比场景也该是多趣逗人!温凝若心里隐隐的发痒,也有种想去看热闹的冲动,不过心里还是一直告戒自己,矜持,矜持,可千万不能露出半点马脚。 “好了,你也要去洗么?”童怜说着话的时候挽了一下发丝,吃过一顿好饭,这时身上也香汗淋漓很是难受。 “太冷的话,我受不了!”温凝若尽管混身也是难受,但想想还是摇了摇头。 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她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顿饱餐以后童怜又指使她去收拾桌子和碗筷。虽然还不用沦落到去洗碗,但堂堂皇太子妃哪干过这些活,一顿忙活还摔碎了好几个碗!如果不是怕曝露身份的话,温凝若也不会如此忍气吞声,任由这江湖草莽对自己呼来喝去的。 “放心,那是下人洗澡的地方!”童怜饶有深意的看着她。笑咪咪道:“对于贵客,我可不敢太过怠慢,南坛内还有另一处温泉。” 温凝若顿时心动,可看着她眼里的深意又有些忐忑,马上又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不敢反驳!童怜一看也不多言就朝外走着,温凝若赶紧跟了出去,确实女人从天性上是很难抗拒这种诱惑。 走廊的最深处有一个小竹梯,平时不显眼也没人注意!不过上来以后那空间却是让人眼前一亮,在一道竹门之后有两个截然不同的池子,池水清澈见底。泉水一冷一热,冷的静若镜面,热的水雾腾腾。 山洞内很是隐蔽,池边有大大小小的屏风阻隔着!池边洗漱用的东西一应具全,不仅有精心提炼的花油,更是有不少的香料,中药和风干的花朵整齐的摆在架子上!温凝若一看顿时眼前一亮,这里丝毫不逊色皇宫内的汤池,甚至这环境清悠自然还更胜几分。 心里顿时有遇上知己一样的感觉,温凝若看着那池水上飘荡的花朵,恨不能现在就下池沐浴,好好的享受一下。 这时,旁边一阵的秫秫之声,轻纱长裙落地,秀长黑丝青舞!童怜傲人的曲线在水蒸气内隐隐若现,妖娆而又火辣,冰肌玉肤就似是上天恩赐的美玉一样,极是挑剔也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楞什么,伺候我沐浴!”童怜很自然的说着,妖娆的身体浸泡进了温池内,坐在池边闭着双眼,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这一声,妩媚万千,媚气横生,只是这样一个声线上的颤抖,就足够撩起男人最原始的**!温凝若在旁边看得一楞,心里本能的有所嫉妒,即使论姿色和身段她也毫不逊色。但这女人的媚,这女人妖精般的妖娆,让身为女人的她都感觉心跳隐隐的加快。即使是皇宫内,京城内,如此飘渺如仙的尤物也是难见一儿!祸国殃民,倾国倾城,温凝若一时有些茫然,看着池内那个妖娆万千的女人,实在想不出任何一个词汇来形容她那种媚,因为任何的词都很是苍白。 第227章开朝冤案(二) 黑夜里的山谷很是幽静,天上的明月皎洁而又明亮!山谷内只有鸟儿的夜唱在回荡着,灵趣而又悦耳,吹拂而来的风伴随着花香的清心很是宜人,当然了,纹虫不多的话这个地方还是满诗情画意的。 回到了南坛内,杨存也不着急回去看看她们!而是拿着火折子提着煤油一路像做贼一样的走着,一边点着墙上的灯台一边打量着这个构造恢弘的山中城,总堂是一片的空旷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头,表面上似乎没多少可寻之处。 不过细心的杨存一路走一边观察着,却是越来越有兴趣,这个当年兴建山中城的人恐怕真的是势力滔天金银如山。这个山中之城外貌上看似普通,但不管是在设计还是在构造上都颇费心血,不大兴土木的话根本挖不出来。 别的不说,把一整个山体都掏空了而不坍塌,在力学和建筑学上就需要极端高明的设计!在这空旷的主堂似乎一直没人去注意这些,杨存抬头看了一眼顶部,顶部看似粗糙但全都是一块块坚硬的青石板,似乎是山体自然的核心部分。 也就是说这个外表看似影影绰绰的大山,其实核心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青石内或许会有自然形成的小岩洞,但绝不可能出现这样大的中空。在这个年代,施工时都是苦力用着原始的工具挖掘,要挖出如此大规模的岩洞,可想而知需要多少的人力。 为了保险起见,四周都有高高的木头柱子直顶岩顶,似乎是在加固防止坍塌!那些木头柱子又老又旧,看起来已经很是沧桑!但杨存上前扒开了其中一些查看的时候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家伙,这里的柱子都是坚硬无比的金丝楠木。 金丝南木的质地很是坚硬,这种木材很是珍贵难得,即使是皇宫之内也是做粱之材。这些巨木每一根都水桶一般的粗,而且又高又壮,甚至有几根都是难得一见的乌金阴木,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这建造者到底什么心思,挖了这个山中城又有财力寻得如此多的金丝楠木为柱,说富可敌国一点都不为过。杨存顿时是兴趣大增,打着油灯到处查看起来,希望能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或许是被杭州卫洗劫的关系,其他的地方都显得是杂乱不堪。除了主坛外,其他的地方连墙壁都是没规则的凹凸着,多少年过去了到处依旧可见当年工匠们挖掘的痕迹!其他的山洞都深幽幽的看起来很是骸人,杨存怕有机关也不敢贸然进去,所以一直在大堂内徘徊着。 这时,墙壁上一点的闪亮引起了杨存的注意!走过去几步后仔细的看着,擦了擦墙上的石灰后这才看清发光点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碎石,那碎石是镶嵌在石壁上的,不细看根本无法注意。 山内的石材多种种多样,按理说出现怪石也不稀奇。但杨存本能的感觉不太对劲,使劲的将那花生大小的碎石抠了下来,放在手内一握顿时感觉到那种混然天成的温润,心里顿时诧异不已,这是一块玉石,难道这里曾经是个巨大的玉脉? “你在干什么?”这时,幽静之中传出一声,顿时吓得杨存混身一个惊颤。 属于门主的玉座之上,沐浴后的童怜一身飘渺如仙的白裙,懒洋洋的靠在上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杨存古怪的行为。肌肤上沐浴后的清爽,俏面微红貌似乎三月春桃,即使是面无表情也是媚气横生,完美的散发着那种美人出浴时极端到极点的诱惑。 **的长发随意的散开着,素面朝天没半点的粉黛,但却更加的妖艳动人! 杨存回头,顿时惊艳得目瞪口呆,那懒洋洋的性感诱惑,顿时像是雷劈到脑子一样让他整个人呆住了。那双明亮的眼眸深邃得像是夜里的繁星一样,只是这轻描淡写的一眼,就足够让人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杨存顿时露出了猪哥样,本能的咽着口水回不过神来。 童怜也不恼,似乎也习惯了男人这样的面目可憎!以前若是别人这样看她,她心里会有几分的恼怒,尤其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回过神还几句失礼之类的话更让她鄙夷。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里却是没半点的厌恶,反而觉得这个下流坯子本来就该这么无耻,很自然也很正常的这么下流无耻。 “这里是什么地方?”杨存拿着手上的玉石,回过神后好奇的问道:“你们魔门不过是二三十年来才有的邪教,但我看这里的建筑起码有百年之久!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还有,为什么有规模这么大的山中城,杭州的百姓里却一点野闻都没有。” “这是江南最大的玉脉!”童怜的眼神有些飘渺,脸色突然变得肃意而又阴寒,不冷不热的说:“还有,不是你们魔门,而是我们魔门。” “什么?”杨存有点脑抽,一下没回过神来。 “我没猜错的话,那女人应该是皇城中人了。”童怜站了起来,在主位上居高林下的看着杨存:“当时我把她身上你的衣服扒了下来,就知道你们肯定有渊源!而你从一开始见到我就对那玫长生锁避而不提,似乎是不愿与我扯上任何的关系,敬国公,有时候装糊涂装到你这份上也是难得。” “哎!”杨存深叹了口大气,不免疑惑的问:“那个长生锁确实是我的随身之物,不过应该是遗落在另一个人,为什么会到你手上的?” “另一个人,这样称呼很没礼貌,难道你不尊称他一声师傅么?”童怜顿时粉眉微皱,似乎对杨存的质问有些不满意。 “那贼老道,算了吧!”杨存想起山里的生活,老道那放荡不羁的嘴脸,顿时是摇了摇头有些鄙视的说:“那家伙整天游手好闲的,是个贪吃贪酒的家伙!为老不尊,和他说这些礼数什么的本身就是对牛弹琴了,再说了那家伙一点当师傅的觉悟都没有,我可没拜在他门下,你可别造谣。”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点道理难道你不懂么?”童怜倒是有些错愕了,没想到那仙风道骨的老人,在杨存的眼里是如此的不堪。 “得,我在山上都是干下人的活,没和他学过什么东西。”杨存本能的回答着,一看她那副惊讶的模样,马上是一个机灵:“不对啊,你怎么知道贼老道的事,还有那长生锁我只是不放心落在他那的,怎么就到你手上了。”“这……”童怜顿时有些哑语,本想是以师门之道要挟,可没想到杨存一点尊师重道的品德都没有,一时还真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明白了!”杨存顿时跳了起来,骂骂咧咧:“那个杀千刀的贼老道,肯定是没钱喝花酒了拿着老子的东西去当掉,这个王八蛋啊!还老装什么清心寡欲仙风道骨的,这会那神棍肯定是在哪个窑姐的被窝里躺着。” 第228章开朝冤案(三) 童怜是彻底的无语了,看来这敬国公真不是装的,他对那个师门可以说嗤之以鼻!连说自己师傅时都是那样的不客气,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和这离经叛道的人就不该讲什么道理,道义之类的大德,更不该指望他真的有这个德品。 “你说说,多少钱赎出来的!”杨存顿时是气得直咬牙:“老子要他还银两,那几年虽说吃他的喝他的,但老子过的也不是人过的生活。不给工钱就算了,眼下还要老子倒贴,没门!” “行了!”童怜听着这些话脸色越来越阴,立刻喝止了杨存的抱怨,面上带着无奈的苦笑,面对这个荒唐国公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妖女妹妹,冤有头债有主!”杨存这才停下了漫骂,不过马上就贱笑着说:“这块玉长生是他当的,花了多少银两你得找他要去。你放心,我肯定是一百个配合,你要不认识路的话我带你上山去,包准把他堵被窝里,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随你高兴。”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童怜顿时气得直翻白眼,还要杀要剐呢,以那老妖怪的修为之强,你要带一队兵强攻上去都怕没那么多地方给你们埋尸。 “得,我安静,不打扰您老清闲!”杨存马上摆出一副老实模样,不过脑门上冷汗也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好家伙啊,没想到那贼老道居然还和魔门牵扯上关系了。看童怜的态度,这长生锁似乎还真不是当铺赎来的,而且还可能那老道本来就是魔门的人,最讨厌这种攀亲带故的群带关系了,鬼才受得了啊。 一个林管,一个萧九,还有一个目前在杭州横行的龙池!你大爷的老子人气有那么高么,为什么和我扯上关系的个个都是该杀千刀的钦犯。杨存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看童怜的绝世容颜,心想这美妞眼下也是顺天府通缉的钦犯了,算起性质和那些王八蛋已经没了区别。 不过最大的不同就是,那些人全抓了砍头,那是罪有应得,杨存乐得省去这些麻烦,也懒得管这些臭男人的死活,到时肯定是鼓掌叫好最多烧几个纸钱给他们!不过眼下的可是个绝世尤物,任谁都不愿看这么漂亮的女人被朝廷抓去伏法,当然了死法绝对不可能是砍头,起码留一个美丽的艳尸也是不错。 头疼啊,杨存隐隐感觉自己的小辫子越来越多了,想苦笑一下都有些笑不出来。 两人对峙无言,各有所思!沉默的空气显得有些压抑,童怜沉吟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说:“这玉脉是一百多年前发掘的,当年江南第一富户童家意外的发现了这个矿藏充足的玉脉,于是在那乱世中不惜投重金挖掘开采!童家家主为人豁达,江湖上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少,对于这条玉脉的事虽然知晓的人不多,但也是有些有心之人得到了口风。” 当时恰缝乱世,前朝**,苛税加身引得民愤滔天,民不聊生!在越来越沉重的压迫之下各地纷纷揭竿而起,各路豪强各显神通占山为王与朝廷对抗!而江南身为天下粮仓,更是夹杂其中,烽烟四起。 那时候,朝廷已经千创百孔了,军不护民,官不言政,人心惶惶俨然已是穷途末路!各地的将军,一方大员也纷纷拥兵自重,因为世道已经大乱了,无数的军马起义,乱世之像一现谁都知朝廷完了。 那时候各路诸侯起兵,枭雄们各显神通,天下蠢蠢欲动的兵马没一百也有八十了。草根为食,杀人裹腹都不是什么希奇的事了。四处都是民不聊生,但凡有所家财的人无不受到略劫,不幸者更是惨遭灭门。 那时候,童家身为江南第一富家,自然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各路贼寇上门勒索银两不说,连官兵都是以剿匪之名来强要军饷!好在童家家底殷实,又有不少的护院人马,这些人才没起歹心硬抢,但饶是如此童家依旧战战兢兢,家大业大,逢此乱世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天下大乱,已没任何的避祸之地。 那时,一位姓赵的将领上门拜访,与其他草莽不同,他说话斯文客气,手下虽然都杀气腾腾都也是安静有礼。其他人来都是为了索要钱银,他也不可例外,但最让童家惊讶的是这位将领走的时候居然给童家打了借据,要知道那些年童家拱手送出的银两近百笔了,可那些人都是挥挥袖子就走视为理所当然,可从不曾有人真的打过字据。 在各路诸侯眼里,童家这样的肥户那简直是任宰的羔羊。谁都不曾对他们客气过,更有甚者是直接出言要挟索要钱财恨不能动武劫掠,在那人人都面目可憎的年代,已经麻木的童家遇到这位将领,可想而知心里的震惊有多巨大。 “姓赵的将领……”杨存顿时有些疑惑的沉吟一下,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是啊,那人当时势力不是很大,但手下强人颇多,在天下间的名号也很是不错,义薄云天,盗亦有道。”童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讽刺的感觉:“都道他是匪中君子,声名榷起他日定成大器,无数人杰归于麾下,当时虽然人不多,但一路打下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乃是诸路枭雄中无人敢小觑的一员猛将。” “他的麾下!”童怜顿了一顿,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其中有两员猛将闻名天下,一位姓师,文武谋略具佳。另一位姓杨,天生是马上的将军,横刀立马斩无数人头于蹄下践踏,所领嫡系军部所向披靡,天下诸侯无不闻风丧胆。” “师家!”杨存顿时叹了口大气:“那另一位不用说了,初代镇王,杨鼎坤。” “没错,血战二十余载,创第一武家之名!”童怜点了点头,冷笑道:“那这位姓赵的将领我不说你也知道是谁了吧!” 大华开朝祖皇,杨存苦笑了一下,自己居然连他的名讳都想不起来。而且对于开朝的历史也是半点都不知,话说读书本来就是痛苦的事,何况自己本来就不喜欢读书,看来回去后得找个说书先生在旁边念着,恶补一下这些欠缺的知识。 童怜眼里闪着莫名的凶光,继续呓语般的叙述起来: 赵姓将领的仁德有礼,叫童家人是刮目相看,当夜在家主的盛情挽留之下。宴流如河,推杯换盏间好不自在,二人相见恨晚,当夜就结拜为了异姓兄弟,相约此生不相负,倘若有那问鼎九五之时,江山两姓,金殿双君。 自此,赵姓将领将自己的军马一路攻城掠池来到了江南以这鱼米之乡为根,有了他们的庇护!童家的生意更是恢复了昔日的鼎盛,在乱世中横财遍地都是,此时的童家生意上更是得到了质一样的飞升,几乎垄断了江南所有暴利的行业,家财万惯几乎成了神话般存在的一个家族。 那赵姓将领的军队也是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在童家的支持下粮草充足,兵多将广又有着优良的兵器,更是所向披靡战无不克,短短半年就把浙江所有的城池打了下来。有了童家富可敌国的财力在背后支持,不到数年的时间赵家的军队已经是兵强马壮,隐隐成了天下兵马实力最强的一支。 在那时,两家虽是异姓,但来往得更似骨肉至亲。一夜年聚后,喝得咛叮大醉的童家家主就透露出了玉皇山下有玉脉的消息,赵姓将领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俗话说盛世藏古董,乱世藏黄金!在这兵荒马乱之中,人都是不敢轻易露财的,粮草的价格虚高让童家赚得盆满钵满。而这时若有一个玉矿的话,那价值可堪比十座银矿,能为军队提供更多的保障,带来更多粮草上的支援。 次日酒醒,童家家主虽然懊恼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无奈之下之能接受赵姓将领的请求,将这玉脉一分为二,合力开采!赵家出人,童家出钱,瓜分这富可敌国的山中美玉。 “就是这了吧!”杨存抬头一看,讽刺的笑了笑。搬得还真是干净啊,这么大的地方都被挖空了,可想而知当年那个玉脉里蕴藏的矿石有多少了。 “没错,就是这里!”童怜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说:“这个玉脉的传说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了,恐怕皇族的人都没几个知道!当年靠着这座玉脉和童家的支持,赵家招兵买马扶摇直上,终问鼎九五,开创了这个大华盛世。” 童怜,童家!杨存顿时心里有疑,眼看着她面色有些阴森,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应该就是这个童家的后人了吧,既然童家在祖皇帝开朝时那么显赫!那为什么到了现在我们闻所未闻,听所未听,甚至坊间都少有这样的野闻。” “我算是,也算不是!”童怜楞了楞,摇了摇头! “那童家后来呢,为什么销声匿迹了?”杨存好奇的追问着,倘若历史上真有这么一个富可敌国的家族!那为什么后来经史杂集里却不见只言片语,甚至数起开朝史的时候都没人知道曾有这么个富可敌国的家族。 “不是销声匿迹,是被杀人灭口了。”童怜说起这话的时候,俏面上隐隐有所阴霾。 杨存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脑子里不由的想起了明朝时富可敌国的沈万三,这个情节实在太相似了。人可共患难,不一定可共富贵!祖皇帝征战沙场时在天下名声那么好,杨存坚决不信他真的有那样的德品,自古成王败寇,赞美的话都是为胜利者歌颂的。 江山两姓,金殿双君。发这个誓的时候或许他还是个乱世中的小枭雄,有野心但完全没想到自己有可能问鼎天下的那一日。天无二日,人无二主,这样可笑的誓言怎么可能会是真的,一但江山鼎定,品尝到了那君临天下的权利之时,恐怕谁都不愿把这份至高无上的荣耀与他人瓜分。 历朝历代,那么多的皇帝都追求长生不老的仙法,他们富有天下,沉迷美色,沉迷财气那都是不可能的,唯一留恋的只是手上的权利。祖皇帝初定天下,恐怕早就对劳苦功高的童家起了嫉心,否则的话天下除了他,没人有手段让这么一个繁荣的家族就这么没有声息的在消失在江南这个地方,甚至没只言片语留下。 杨存顿时深吸了口大气,猜想着其中的原因,虽然过程和动机不清楚,但唯一肯定的是在当权者的祖皇面前,怀壁其罪的童家有太多该死的理由了。尽管这些理由都很阴暗,但却是人性无法忽视的一种现实。“似乎你也想通了!”童怜在旁冷笑着:“这大华创世江山,马蹄踩下的恐怕不只是敌人的尸骨,更有着一些功臣死不冥目的冤魂。” 第229章开朝冤案(四) 姓赵的当上了皇帝以后,天下初定,民不聊生。百废待兴的背后也需要白花花的银两支持,童家的人还没加官进爵,不过在一系列亲密的承诺下依旧是大斥巨资,资助新的朝廷大兴土木,犒赏天下,修缮着战争过后破败的国家。 那时候,新皇帝已经起了歹心了,看着童家仿佛取之不尽的钱银,手握天下至高权的他开始变了,变得连他都不敢相信的贪婪。 “童家的人陆续的得了瘟疫!”童怜淡然的说:“圣旨要他们进京领赏,并居于京城享受荣华富贵!但他们一路水土不服,到京城时家眷数百的童家,奄奄一息的幸存者不过二三十。” 那时,朝廷忙着开朝的大典,忙着建设在血水冲洗下破败的京城!童家的人都在京城安顿下来了,即使有御医在照看着,但他们的病情也是一点点的加重,几乎每隔一天就有人死去,仿佛是受到了诅咒一般,来到了京城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恐怕御医不是去照顾他们的吧!”杨存顿时冷笑了一下,瘟疫,可笑的死法!恐怕即使一刀砍死,有皇帝的授意依旧还是得瘟疫而死。 “恩,童家的人陆续死去,几乎全死在了京城!”童怜点了点头:“家主奄奄一息的时候,祖皇帝百政忙碌中亲自前去探望,临终前与他再叙半生之谊。是夜,祖皇夜泣,下令将无命享福的童家人风光大葬。” 夜泣,泪不成声,这恐怕是做给其他功臣看的吧!那时候他的江山刚打下来,倘若被人知道是他害死了一直在背后倾力支持的童家满门,那其他人都会寒了心,要知道那时不少人都手握着强大的兵权。而表面功夫做足的话,即使有心人能猜得出来也会把这些都烂在肚子里,毕竟没人会为了死人而去得罪那时磨刀霍霍的祖皇。 杨存鄙夷的笑着,果然,人性都是有阴暗的人面。人之初,性本善,仁义道德的绑架到底害死了多少人,害得多少冤魂死不冥目。对于这些美好的思想,杨存一向嗤之以鼻,宁可相信罪本源的说法,去宽舒一个从善的恶人,也不用满嘴道德廉耻去谴责一个被现实逼迫作恶的人。 “那时候,江南童家还有人在!”童怜有些失神一般的说:“两房妾室刚生产完不便长途跋涉,就留在大宅内照顾着新生的孩儿。京城的噩耗传来时,一人哭哭啼啼想以死明追随,另一人却是含泪的收拾着一些细软带着自己的孩子,不等朝廷抚恤的官员前来就连夜逃出了江南。” “她是聪明的!”杨存赞许的点了点头,抚恤的官员,恐怕是来灭口的官员吧!在强权的暗示之下,要让这个家族彻底的消失有太多的理由了。那个女人很聪明,在这个女人思想被禁锢的年代,她做出了最是合理的选择。 那一夜,童家失火,剩余的家眷还有前来抚恤的官员都一起葬生大火之中,一片灰烬中尽是**燃烧的恶臭,家大业大的童家,燃烧了三天那火才熄灭下来,一片废墟之中已难寻一个活口。 谣传当年童家业大,有童半城之称,杭州城内分东西,西为百姓居,东为童家栖!可想而知当年的童府何等的巨大,几乎占据了杭州城的一半。 杨存叹了口气,祖皇帝果然是一世枭雄,确实有那为帝者该有的狠心!恐怕下江南的人是一明一暗,暗地里的那一拨人把童家连带着那些明里的官员都一把火烧死了,这样一来就能堵住百姓的幽幽之口。 如果死的只是童家的人,那天下人就无不猜忌了!百姓们是单纯,但不愚蠢,干得太过明显的话谁猜不出里边的猫腻,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他不惜一把火烧死了那么多人,上位者的思虑已经让他开始视人命如草荐了。 所谓的无辜,只不过是发挥了不应该有的利用价值而已。 火烧半个杭州,死伤惨重,而后也大兴文字狱。在江南大肆的抓捕那些敢于猜忌的人投牢,童怜说到这些的时候,幽幽的一叹气说:“在这些当权者的眼前,一切都很是简单,即使他们是欲盖弥彰,但只要他们手里的权利依旧鼎盛,那就没人敢去知道这些阴暗的事实。” “逃出来的那个呢?”杨存听着这轻描淡写中满是血泪的故事,心里已经忍不住一阵的好奇了。 隐居乡下,改名而不改姓,忍辱负重的存活着。为了保存童家最后的香火,严令子弟们不可宣杨家族的过去,也令他们不许有报仇的想法,就那样在偏安一隅的小村里,慢慢的繁衍安居着。 “你相信么?斩草不除根的话,有时候会是一块很大的心病。能让人连做梦都会吓醒的!”童怜说起这话的时候,眼里的阴色显得更重了。 “我信!”杨存叹息了一声,自己眼下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还不是因为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了。 那个慢慢繁荣起来的童家村安定了半个甲子之后,在二世帝王即位十多年后,一股官兵以剿匪之名将那里血洗。不管嗷嗷带哺的幼童,还是年近花甲的老人,整个村子血流成河,无一活口。 那时候,只有一个年幼的女孩因为上山玩耍而躲过了这一场横祸!她就在山上,惊恐的看着那些人挥刀杀了自己的亲人,流着泪又害怕的不敢出声,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的倒在血泊之中。 那些官兵走的时候,把死不冥目的尸体全都用板车拉走了,连一根头发都不留!小村被付之一炬,在一片火海之中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小女孩就那样在山上看着,看着自己的家变成了灰烬!看着那些人擦着刀上的血,拉着亲人的尸体远去,她看到了,来迎接他们的还有不少穿官服的人,那些人明显都是地方上的大官。 小女孩抹着泪,在山中茫然失措的行走着,渐渐的走入了大山的深处。 “那个女孩,就是我师傅!”童怜面色肃然:“而那时候,童家的玉脉也开采完了。随着那个见不得光的矿被断龙石封上,这个家族已经被彻底的抹杀,从世上销声匿迹。” “这里的机关,是皇宫里的人来动的手?”杨存看了看这个看似简单的矿洞内不少的机关,心里有些惊叹,果然,如果不是宫内的高手设计,这小小的矿洞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复杂的结构。 “对,我师傅第一次开启断龙石的时候也很是惊讶!”童怜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有些嘲讽的说:“可笑的是,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遍地都是暴死的尸体!有那些工匠,有那些苦力,更有不少穿着工部官服的尸体。” 本来修缮皇陵或者宫殿的宫匠就不是傻子,碰到这样的事一般都会偷偷的修缮一条可逃出生天,这一直是这个行业有默契又秘而不宣的一个规则,甚至可以说和祖训一样!既然修缮了这些密道,而他们却全都死在了这,那就证明这个矿封上的时候,可能有人下了毒或许用其他的办法杀了他们,这些工匠才难逃这一死。 “所以你师傅聚拢魔门,就是为了向皇家报仇雪恨么?”杨存深深的叹息着! “没错,那是师傅毕生的宏愿。”童怜面色肃然,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说:“师傅在山上有了奇遇,而后修炼出了横行天下的一身奇术!可她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难以实现愿望,于是就寻到了这被荒弃的玉脉,建起了魔门广收门徒。” “而我,也是在那时被她捡回来抚养的!”童怜顿了一顿,说出这话的时候有些惆怅。 童这个姓,是她师傅所给的,让她姓童,可想而知老人家对这天赋奇高的女孩有多少的疼爱!但这个童字也是一个承重的负担,在她柔嫩的肩膀上压上了太多的东西,包括那让她到死都难以冥目的百年之恨。 “那些工匠在采到脉精时,发现了两块天成的羊脂美玉!”童怜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眶隐隐有些发红:“其中一块,他们一时贪婪私藏了起来却没命运走,后来被我找到,雕琢成了那张玉床。而另一块成了皇家犒赏功臣之物,京都青,江南白,脉精中的白玉堪称是玉中极品,得此殊荣最多的,就是你们杨家的三公。” “你还要继续报仇么?”杨存沉吟着,语气沉重的说:“眼下魔门已经毁了,想必这个魔门南坛所在何等的敏感老皇帝也是知道的。看来这个秘密在皇家里也是三缄其口,连赵沁宏都不知道这里的由来,但你相信其他人都不知道么?” 杨存已经把话很得很客气了,童家对于皇家的恨无可厚非,但造反这事不是过家家!一个小小的魔门怎么可能撼动得了朝廷百年的基业,即使是在最鼎盛的时候,魔门倾尽全力恐怕连浙江一省都打不下来!何况朝廷还有那么多的大军,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鲤数之不尽,妄想建魔门反朝政,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的笑话。 “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师傅的魔门毁在我手上!”童怜的美眸里已经隐隐含泪,但还是斩钉截铁的说:“我也知道眼下我的处境很危险,左右二使的同时叛变,几乎让魔门毁于一旦!我见了薛利,本该把他碎尸万断,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这样做么?” “为什么?”杨存也是疑惑,对于背叛者,多阴狠的惩罚都无可厚非!她明明已经抓住了薛利,为什么又要放他一条生路。 “因为他还有用!”童怜擦了一下眼睛,强忍着不让泪水往下流,但还是冷笑着说:“我自己想过,薛利那时候叛我魔门无可厚非。那时候的魔门看起来空前强盛,但事实上却是千创百孔,上人心早已经散了。” 老门主仙逝,即使是有五丹之境在身,但年纪轻轻的童怜还是压不住场面,底下的人纷纷有了异心。林理与容王府暗地勾结,薛利虽然保持得一直很沉默,但不难看出他对这个新的门主也是有所不服。 而一众的长老,表面上是忠心耿耿,实际上已经是各怀鬼胎了。魔门内部一时纷争不断早已经是四分五裂,而一开始与容王府的合作也是举步为艰,甚至内部已经开始出现一些长老私自带弟子出去劫掠,而所得之银都是私下分掉,更有甚者已经不受教规管制,对这个门主早已经视若无物。 那时候,魔门已经是一盘散沙了,一盘难以聚拢起来的散沙。这些长老资历很高,卖弄辈分连童怜这个门主都有些招架不住,而主下面和心不和,对于她的决策很多人甚至是嗤之以鼻出工不出力,可以说这个门主的权利实际上已经因为轻视而被架空了。 “那时候魔门内乱,或许也是必然的!”童怜深深的叹了口气,说话的时候有种无力感!或许那时年轻的她根本驾御不住魔门教众,或者可以说她的天赋奇高,但却不是个善于勾心斗角之人。 没有御下之术,没有心机,更不懂得阴谋诡计,仅凭五丹之境就传承了门主之位!杨存不由鄙夷的一笑,这老门主临死前的安排确实也是卤莽,难道她以为只要有高强的身手就能压得住门下的这些老狐狸么,可笑,确实是可笑。 “你笑什么?”或许是那笑颇有嘲讽的味道,童怜伤心之余也有点恼羞成怒,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没什么,呵呵!”杨存尴尬的笑着,当然不好说自己最准确的判断了,这妖女确实是修为高强。或许她也冰雪聪明,不过论起心计还真是不行。当个冲锋陷阵的手下或许是不错,但让她自己主事的话,她还远没那种思虑深远的气魄。说白点,还真有点胸大无脑的感觉。 第230章开朝冤案(五) “那你不杀薛利到底为了什么?”杨存疑惑的问着! “南坛不能无主。”童怜叹了口气,但依旧是狠狠的瞪着杨存说:“薛利也是我师傅的嫡传弟子之一,虽然学武的天赋没我高,但他为人沉稳处事有度。手下的弟子对他都很是信服,当年不是师傅临终前有遗言的话,门主的位置本该是他的。魔门不能毁在我手上,我宁可把门主之位拱手相让,也不可能任由魔门就这样没落。” “门主之位?”杨存感觉有些好笑,眼下的魔门已经名存实亡了,这门主之位又有什么用!薛利如果聪明的话他会另寻出路,怎么可能回来接手这个已经是空壳的烂摊子。 “对,我相信他也不愿师傅的心血毁于一旦!”童怜沉重的叹息着,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我冷静的思考过了,论起手段和御下,我的能力远不如薛利!既然如此我莫不如就把南坛给他,看他能不能够重整魔门” “你倒是够看得开的!”杨存扑哧的笑了一下,心想你倒说得很是慷慨一样,薛利难道是傻子?被你一骗就回来老实的当这个门主? 不过话说也是奇怪,他明明已经被排入了顺天府江南暗线之中,有没有官位在身不知道。不过起码容王府的态度很是明确,对于这些投诚过来的人他们是不重视的,而薛利的魔门出身想必也让他处处受尽排挤,细想一下还真有另投他门的可能。 毕竟魔门内乱以后,大部分的活口和精锐力量还在他手上。魔门的教众一向是桀骜不训,如果在那些当官的手底下受委屈想必他们也是受不了的,薛利会来夜探回南坛的密道肯定有所图谋。不排除这里可能还藏了什么东西,当然也不排除他真的是故土难离,感念着师恩,有些后悔跟着林理一起投靠顺天府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杨存故作关切的问着。 想想杭州是自己的封地,原本这一块已经乱得够呛了,顺天府和魔门大打出手除去了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似乎自己才是最大的受益者。这南坛让他死灰复燃的话,那无异于卧榻之旁有人酣睡,要不得。 “魔门分南北!”童怜饶有深意的看着杨存,突然狡黠的一笑:“门为弱,教为强,魔门南坛已经独立了那么多年!我可以选择重建北魔教,只要我坚持着师傅的遗训,想必她老人家泉水有知也不会怪罪我的决定。” “有事业心啊,好啊,不错!”杨存是冷汗直流,被她这么不阴不阳的看着,总感觉很不自在。 “教主的人选,我也有了。”童怜站了起来,朝杨存勾了勾手指,那一脸狡黠的笑虽然很是吓人,不过这个暧昧的手势还是让人遐想连连。 杨存本不想过去的,但被她狠狠的一瞪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脑子飞快的转着,流着冷汗说:“想必此人肯定天赋奇柄,乃是先天有灵后天勤奋的人杰,此人道德高尚又有管仲卧龙之才。呵呵,真想知道是哪个幸运儿让您垂青,这人肯定是个修身自好的正人君子!” 杨存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了,正人君子不是一向死得早死得冤么? “非也!”童怜摇了摇头,突然柔媚的一笑说:“这人卑鄙无耻,**下流,虽为官却又不迂腐而为。家世显赫有功名在身却是一身的痞行匪气,行事嚣张跋扈却又心计颇深,论起阴谋诡计,阴险得连一些老狐狸都自叹不如。” “啊,有这样的人!”杨存越走越慢,故作惊讶的喊着:“此等的人渣就该天打五雷轰,说天诛地灭也不为过,眼下太平盛世朗朗乾坤,怎能容这种无忠无义的阴险小人横行。妖女妹妹,不是我说你,选教主得品行具佳才行,这样的人渣很容易毁了你们魔门的百年美誉!” “你脸皮还真够厚的,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童怜又气又恼,面对这无耻的嘴脸还真是哭笑不得。 “我此乃正义之言!”杨存立刻摆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苦口婆心的说:“为主者,须德行兼备。你说的此人如此不堪,说不好听点死后鞭尸什么的都行,什么撮骨杨灰也行,就是不能让这样的人当什么教主,那很容易上梁不成下梁歪的。” “哦,你倒是和我说怎么个歪法!”童怜感觉深深的无力,面对这人的无耻,思路总是有混乱的时候。 杨存正了正气,继续一脸正义的说:“比如新的魔教是为了旷扶正义而存在的,如果让这人做了教主的话。你想想到时何等的污烟障气,到时候魔教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话,你想想这样的人渣当教主怎么可行,抬只猪去坐那个位置都比他强是不是?” “敬国公!”童怜听完也不禁扑哧的一笑,末了抬起头来直直的凝视着杨存,直把杨存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嘿嘿,在!”杨存献媚的笑着,心思依旧转着,必须打消她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以你妖女的姿色,如果你觊觎我的**,小的我手无缚鸡之力也就从了。但你既然敢觊觎我的灵魂,那是对我贞操上**裸的羞辱,这样的行为实在太丧尽天良了。 你得到了我的**,也得不到我的灵魂!不知道为什么,杨存脑子里出现了一句这样经典的台词,画面也是一个性感妩媚的小妞在含泪挣扎着,当然那一脸的楚楚可怜和梨花带雨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身上的春光外泄,什么衣裳不整的才是亮点。操,有**就够了,要个毛的灵魂啊,一斤能卖多少钱。杨存无耻的笑了一下,感觉那些亲亲我我的大戏有够操蛋的,先干了你,让你大了肚子再说,海绵体充血的时候男人哪有理智可言,那时的状态比一条发情的公狗也强不了多少。“你确实够无耻,我的眼光没错。”童怜突然柔媚的笑着,眼眸柔和的看着杨存,娇笑道:“我知道自己的天赋高,但我不适合做一个主事之人。你敬国公回江南才多久就混得势力涛天风生水起,论起手段确实高明无比,虽然我怀疑你的人品,但我绝不怀疑你的能力。” 第231章捉奸在床(一) “哪啊,您想多了!”杨存赶忙打着哈哈说:“我这人胸无大志,什么魔门教主之类高收入的职位想都不敢想。我的目的只不过一天到晚带着几个狗腿子招摇过市,干点强枪民女或者欺行霸市之类的活,像我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怎么可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太过谦虚也不好”童怜笑吟吟的说:“你也不必想那么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北魔教的教主了。” “这个,我真不行啊!”杨存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的过家家啊,你们那可是要造反的邪教组织,被抓到的话分分钟都要砍头的。老子不过是个胸无大志的官二代,能闲则闲只想过纨绔子弟的日子,你以为我想闹那么多事,我躲都躲不了才搞的,眼下难得日子算清闲一些了,你又要搞什么北魔教的,能不能问一下我的感受。xxx协会名誉主席,xxx协会会员,xxx公司名誉顾问!你以为真和名片一样空头衔是越多越好,就算是有名无实起码唬得了人。哥我是正经八百的官二代不需要这一套,头顶上有死鬼老爹留下的官帽罩着!再说了这年头也不流行这一套,挂个名字老子都怕引火烧身,要我出钱出力那是更不可能的。 杨存心里暗骂着,继续想着说辞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整个人瞬间就傻了。童怜娇柔迷人的身体,带着体温和女性身体特有的柔软触觉,一下就投在了自己的怀里。 娇躯一阵的颤抖,俏脸通红不敢抬起!童怜只感觉脑子一阵的空白,呼吸都有些紊乱,有些僵硬的双手怀住了杨存的脖子,鬼使神差般的做出这亲密的举动,原本以为自己有好多的话要说,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却是一字一句都说不出来。 “这个,你,我……”杨存也是傻了,双手不安的放着也不敢去抱她,感受着怀里这个尤物的软玉温香,绝世佳人在怀却是被吓傻了。 “帮我,好么?”童怜颤抖着,几乎不敢说话,只感觉心脏压抑一般的沉重!不敢看杨存,沉吟了许久却是鼓起了勇气轻唤一声,这一声柔弱万千,楚楚可怜,哪像是她会说出的话。 “我,不是,我真不行……”杨存已经有点胡言乱语了,面对着妖女的投怀送抱,脑子一时也是乱七八糟的,半点逻辑都没有了。 “帮我,我真的很累!”童怜说着话的时候,语气柔弱得让人几乎心碎。 “别这样,我会把持不住的!”杨存憋得脸都通红了,一双手又不敢去抱她,一时急得有些手足无措,想也不想就本能的调戏起来:“你也知道的,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这样抱着我很危险的好不好。搞出点人命都有可能,你还是先放手吧,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瞎说什么?”听着杨存语无伦次的话,童怜抬起头来,美丽的眼眸里有隐隐的泪痕,也有着倔强的羞涩。 迎面一眸,媚气横生!从没这么正面的看着她,此时近在咫尺,那红唇的颤抖带着无尽的诱惑,杨存顿时脑子僵住了。吐气如兰,难言的香气扑面而来,带着撩拨般的温度吹在肌肤上,顿时让人打了个冷战。 杨存混身一个机灵,搞出人命,最后的结局无非两个。一是在我们俩不解的努力下,搞出一条鲜活的人命,二就是在大爷我冲动无比的时候您老没什么需求,死在你的手下多了一条号称淫贼的冤魂。 或许是羞于这暧昧到极点的姿势,童怜感觉喘息都有点困难,慌忙的挣脱了杨存的怀抱后逃远了几步,摸着发烫的俏脸,声音低低的说:“反正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北魔教的事你别想做甩手掌柜。” “大姐,强人之难不好!”杨存回过神来,顿时苦笑了一下。只是嗅着空气中隐隐飘散的香味,心里还是有一些的撩痒。 “不管了,反正你别想跑!”童怜深呼吸了几口,娇媚的白了杨存一眼,轻声的说:“我想一个人静一下,你先上去吧,这两天你们就住我那房间。” “啥,你们?”杨存感觉混身的血液发热,看着眼前这个尤物娇滴滴的模样,一时的咬牙切齿,告诉自己忍忍忍。人家五丹在身啊,大哥,五丹啊。除了顺奸以外难道有霸王硬上弓的可能么?估计到时候霸王做不成死王八倒是多了一只,强奸这事本来就不靠谱,对象是妖女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更不靠谱。以武力取胜?这一点是坚决pass掉的,甜言蜜语,这倒是个好办法,起码性别为母的都拒绝不了这种诱惑,再大的boss也受不了这种哄骗。不过话说和这位大姐又不熟悉,贸然的冲上去表白什么的,那坚决就有调戏人家的嫌疑,到时候恐怕死得更惨。 迷药,春药,太下流,太无耻了!身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好青年,一个讲究灵与肉结合,讲究真爱的大男人,杨存是深深的鄙夷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样和强奸有多大区别,获得的只是**上一时的快感。而且最大的问题就是这魔门南坛是邪教组织又不是夜总会,你叫老子去哪找这些传说中的灵丹妙药。 杨存心里暗骂着,太不负责任了!你过来抱一抱就跑了,撩起了老子的冲动然后说你要静一下,这种没职业道德的行为要是发生在夜总会的话,你看老子会不会掏小费给你。 “恩,她还在洗,这里是换洗的衣服!”童怜指了指桌子上一套干净的素衣,又面色复杂的看了看杨存,幽幽的叹气道:“既然我要你帮我,那我也会拿出自己的诚意,这女人是谁我大概猜得出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等你要走的时候可以带她一起走。” “这么好?”杨存顺手收拾起那衣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关系,感觉上边还有隐隐的香气传来。 “说到做到!”童怜别过头去,叹气道:“去吧,我要静一静!” 想起温凝若那柔若无骨的身子,那叫人飘飘欲仙的绝代风韵,杨存顿时是心里一痒!被撩拨起的**带来了冲前的冲动,这时暂且不去想妖女今天的反常,立刻客气的和她说了一声,抱着衣服冲进了走廊内。 就在拐角的一刻,童怜突然头也不回的喊道:“对了,告诉你一个好玩的消息!这女人如果是温家出身的东宫之主,那你就小心点她的手段,还有,她不是皇太孙的生母。” “什么?”杨存顿时楞了楞,有点消化不过来。 “皇家秘闻有时也有趣得很!”童怜嘲笑般的笑着,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有的是野闻我也不知道真实性!不过你看她的年纪就应该能相信,她绝不是太孙赵沁礼的生母。而至于她为什么能当上这个东宫之主我也有兴趣,有空的话你不妨问问她。” “去吧,再不去她会泡晕的!”童怜叹了口气也不多说,摇了摇头后又静静的呆坐着。 “恩,那我先去找她!”杨存一时也是思索不来,见她摆了摆手也不追问,立刻跑进了走廊内。 心里有些发酸,有些发空!童怜抬起头来,双眼空洞的看着石顶,绝美的容颜上有些让人心碎的迷茫。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投怀送抱么?那时候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低贱的事情。 这边,六神无主,心乱如麻!走廊内,杨存的脚步空前的快,似乎是有欲火加持战斗力瞬间上升一样,那奇快的速度快如鬼魅,俨然是一只见了屎的畜生,早已经脱然了四丹之境的极限,踏入了让无数色狼都为之膜拜的造化之境。 径直的来到了那个浴室之前,刚爬上楼梯的时候杨存已经有些血脉喷张了,这时似乎听见了外边的动静,里边传来了温凝若一声娇滴滴的怯问:“是门主么?” 小妖女还真有办法,估计她也是怕有些话会被偷听去才特意让她留在这泡澡的。这女人嘛是很奇怪的动物,按理说温凝若外表柔弱但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她是不得不提防一下的。眼下把她皇太子妃扒光了丢这,衣服一收走她也不能赤身**的满街跑,这倒是一个最切实际的办法。 杨存也不出声,静悄悄的爬上了石洞后睁大了眼睛本想一饱眼福!可惜的是密密麻麻的屏风挡着一时也看不见任何的春光,蹑手蹑脚的绕行着,心里更是激动无比,仿佛是第一次偷看毛片的少年一样。 好不容易绕过了屏风,刚一露头的时候杨存还没看清任何东西。迎面而来就是一大泼的热水,伴随着温凝若又羞又气的漫骂:“果然是你!” “嘘,别出声!”杨存赶忙的擦了把脸上的水,抹干后再睁开眼想看着,顿时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池子内,温凝若整个人缩在水里,只有小脑袋露在水面上。尽管那容颜白里透红漂亮得让人海绵体发硬,可是身体呢,咱们说好可以偷窥的性感身材呢。竟然全都浸泡在水里,用一块丝巾紧紧的挡住不说,那水面上还一阵阵的水蒸气缭绕,只可看见大概的轮廓,根本看不清任何的香艳。 “你来干什么,快出去!”温凝若是气急败坏,小心翼翼的看了门口一眼确定没人,马上又羞又恼的说:“男女授受不亲,万一被她看到的话怎么办。” “没事,我就送一下衣服而已!”杨存随口撒着谎:“她说要去山谷那边一下,根本就没在这里,你放心吧!” “真的?”温凝若紧张得娇躯僵硬,这才将信将疑的问道。 “真的,我像是会说谎的人么?”杨存一脸严肃的点着头,心里佩服着自己说大话不脸红的本领和这份机智!不过也纳闷着,这样的话居然也说得出口,也难怪那妖女一口一个下流无耻了,人家眼光还是满独到的。 “那你也不能呆在这,把衣服放下,出去!”温凝若顿时松了口大气,不过看着杨存色色的模样她也不敢有半分的大意。“别这么薄情嘛,这里花好月圆的,多适合鸳鸯戏水啊!”杨存眼一红,放下衣服后一边搓着手,一边色咪咪的朝她走去。温凝若顿时面色惊慌,娇柔中看着杨存越伸越近的魔爪突然面色一沉现出了难有的凶意,啊的叫了一声后水花四溅,那粉嫩修长的玉臂洁白无暇,在无数水珠的飞舞中快如闪电的挥了过来。 第232章捉奸在床(二) 脸上火辣辣的疼,巴掌印很是清晰,完全的破坏了这可以卖弄斯文的相貌。 日,老子可是靠这张脸混饭吃的,万一要破相的话,那不得断了以后的财路啊。杨存一边揉着脸上的巴掌印一边悻悻的走着,被人家赶出来的滋味还真不好受。不过话说温凝若还真下得了手啊,这么一巴掌打得那么狠,估计她的手也疼坏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听到了杨存的话,到走廊探头一看的时候那玉椅上已经没人了,仿佛只留空气中一抹迷离的芬芳,而那让人迷醉的倩影已经不见踪迹!看到这一幕,杨存不禁暗骂了一声,日,果然小娘皮装着洒脱的模样最后还是跑来偷听了。 要说她吃醋什么的,这个应该不太可能!不过虽然一直是冤家路窄,但到底是官匪不同道,估计小娘皮也得提防着自己和温凝若是不是要合伙害她。想想貌似她也没错,要是连这点警惕都没有的话,她这个魔门不知道该被官兵抄多少次了。 杨存自嘲的笑着,只不过马上又有点纳闷了。 妖女嘴上虽然不说,不过看样子她是在金刚印的世界里抓住温凝若的。人家进去的时候衣服好好的,那长裙飘飘的叫一个风韵性感,出来的时候穿的却是自己身上的破衣裳,这种情况下喊着我们是清白的,貌似和喊着我们为人民服务一样不靠谱。 造办处的东西啊,献给东宫之主的衣服能是地摊货比得了的么?那衣服估计结实得一般的强奸犯是搞不定的,也就爷我这种身强力壮的才撕得开。她在那变得这么狼狈,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两人间能清白到什么地步,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既然她有怀疑,为什么不说还要安排这样的二人世界,更是过分的制造机会让自己去窥视温凝若洗澡呢。而且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自己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现在回头一想,妈的这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啊,怎么连这么简单的试探都没看出来。 日,果然满脑袋精子会严重压住了脑髓的思考能力。 完了完了,杨存一时有些焦急,脑子迅速的运转起来,猜想着妖女玩这一手的目的。 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可怕的一幕,在京城的大街上,自己和她这对奸夫淫妇被拉着游街示众,浸猪笼,上木马!更甚者似乎还看见了她一条白陵上吊,香消玉陨的凄凉,自己也可能被斩首午门,声名败坏的受着千夫所指万夫所骂。 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大公于天下,到时候死这是跑不掉的,更关键的丢了杨家的百年美名!这年头最该死的就是采花贼和奸夫淫妇,到时候恐怕死了都得遭到别人的唾骂。甚至于一但事情曝露的话,第一个上折子要求把自己搞死的,没准就是打着清理门户,大义灭亲名号的杨术。 操,着了道啊!这小娘皮是想拿住老子的把柄要挟,太无耻了。 就在杨存面色发黑心里暗骂的时候,已经隐隐听见了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急促又刻意的遮掩着声响!不用想就知道是温凝若美人出浴了,杨存尽管心里有**燃烧但还是尽量的用理智克制着,要是脑子发热的贪这一时之欢,到时候没准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 杨存神游着,但耳朵始终不受控制的听着那声响!隐隐听见了那急促的脚步声已经走进了房内,而且还悄悄的把门给关上了,心里不由的暗笑大姐你也太小看杨某人了。虽然俺不是那专业的采花贼有那么多的手段,不过那破门一脚就开,您老真以为那破门能防狼啊,真有意思。 犹豫再三,天人交战的结果还是证明了一个事实,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蹑手蹑脚的在走廊里前行着,唯一担心的就是妖女会用什么手段来要挟而已。杨存此时脑子一阵阵的发热,即使心有忐忑也是想不了那么多。 左右刚才那样冲去送衣服的时候已经曝露,想必妖女也清楚自己和温凝若有一腿了。妹妹的有一腿又怎么样,你个被通缉的邪教头目还能翻出天来不成,告密,你能上哪告密去!大爷我和温凝若走出了山谷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鬼才信你这钦犯的鬼话。 想到这,杨存心里笃定了许多。确实有点玑人忧天了,小妖女就算拿住了把柄又怎么样,难道她和能告上金殿不成,恐怕还没等进京城就会被温凝若派人拿下了,算起来她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房门前,轻轻的一推果然那门从里边拴上了。门摇晃的时候嘎吱的一声虽然轻微但也很是刺耳,房内立刻传来了温凝若有些发怯的声音:“谁?” 这话问得也有意思,这里不是妖女就是老子了。你占了妖女的窝,她来敲门是很正常的事,你就不怕把门一栓会惹恼了她。小娘皮这是在明知故问,杨存眯了眯眼,掩饰不住淫荡的说:“小若若,是我,开门哦。” “你,你来干什么。”温凝若的声音一时有些惊慌:“现在很晚,我要睡了。” “哟,就是晚点才好。”杨存已经在观察着门的构造,准备要破门而入了:“看您老说的,那么见外干什么啊。怎么说都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白日夫妻嗯嗯嗯,以咱俩这关系,这深更半夜的我说来找你聊一下军国大事人生理想什么的,你相信么?” “我们不能一错再错!”房内一时沉默,马上传出了她略显悲凄的声音:“我始终是东宫之主,你是杨门国公,那件事我不怪罪于你也罢了。你还如此的得寸进尺,莫非是想逼我以死护贞不成!” “别玩这么壮观的套路。”杨存无动于衷,继续观察着门的构造,忍不住淫笑道:“咱们又不是什么山盟海誓的爱情之类的,以死相逼是没用的。再说了杨某何人你还不知道么,这套路没用咱们先不说,就算你死了也是一艳尸,就不怕我辱人遗骸,干出点丧尽天良的事让你九泉之下都不能安生。” “你别太过份了。”房内,温凝若的声音已经带着无奈,也有些发恼了。 “我还真就那么过份了。”杨存立刻嘿嘿的一笑,嚣张的说:“眼下咱们依旧孤男寡女的,那妖女也不在了。情投意合这事我虽然主张,不过偶尔来个破门而入霸王硬上弓什么的我也不介意,啧啧,想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房内一时沉吟,或许是震惊于杨存的无耻,温凝若也是有苦说不出。 “你现在可以有选择。”杨存继续要挟着:“一是我破门而入,二就是你把门打开。反正这破门是挡不住我的,最后以后赔妖女点银两就好了,不过到时候留下什么把柄再生出点谣言之类的,对于您老的名声可就大大的不利了。” “无耻……”悠久的一声叹息,尽显无奈。 奇怪了,为什么男人们夸我都说城府深算计老辣,偏偏女人个个都说我卑鄙无耻呢?杨存纳闷了一下。 莲步轻挪,门拴拉动的声音很是细微。杨存立刻将门一把推开,猛的冲进了房内再把门好好的拴住,笑咪咪的说:“宝贝,我来了。” 房内,窗台以被几搂纱帐遮住,隐约可见外边朦胧的月色。房内一盏昏暗的油灯,隐隐摇曳的烛火透着暧昧的气息,叫这小小的地方变得是涟漪万千,散发着一种刺激人**的温度。 桌前,温凝若正坐着,面带几分苦涩和无奈,看着杨存的时候眼眸里少有的闪过一丝慌乱。沐浴过头**的长发随意的披开着,白色的素衣紧紧的遮掩着那傲人的身段,却也遮掩不住这个成熟身体的无比诱惑。 美人出浴,分外清新,俏脸上的红润,还有她这时娇滴滴的模样,看起来似是一个怀春的少妇一般。杨存顿时看傻了眼,本能的咽了一下口水就迫不及待的粘了过去,眼冒绿光的看着这个动人之极的尤物。 “你别过来!”温凝若顿时惊慌不已,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更让人心动。而她的眼神有些奇怪的偏移,并不是躲避着杨存的凝视,而是打量着其他的地方。 看样子,她依旧是在害怕会被人知晓。杨存起码知道这事可大可小,一但被人知道的话那就是抄家问斩之罪,不过这魔门南坛没其他人在,就算被妖女偷窥了也没关系,她要想看的话老子也乐得来一个倾情演出。 想到这,杨存的色胆更盛了,上前猛的一把将她抱住。瞬间这个身体的柔软,温度,还有无尽的诱惑就让杨存脑子腾的炸了一下,所有的思考和顾虑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一片的空白。 “你,呀!”温凝若惊叫了一声,但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不敢再叫。 将她一个猛的横抱来到了玉床上,没想到杨存会冲动到这地步,温凝若已经惊得直挣扎了,开口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杨存已经将她压到了床上,猛的对准了那温润的樱桃小口狠狠的吻了下去。 “呜……”温凝若的话,全变成了这一声的嘤咛,柔软而又绵腻,让人骨头几乎都要化掉了。 趁着她贝齿微张的时候,杨存不客气的把舌头伸了过去,舔拨着她可爱的丁香小舌,尽情的挑逗着她那木讷的紧张。贪婪的吸吮着她天然的香味,双手更是不客气的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哎……”似有似无的一声叹息,温凝若惊慌的眼眸里慢慢的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僵硬挣扎的身体也渐渐的软化下来。 一个长长的湿吻,啧啧的水声,舌头灵活的纠缠从木讷僵硬变得青涩的迎合,一个长吻下来两人都是脑子发白几乎窒息。温凝若娇喘着,闭上眼不敢再看杨存。杨存这时已经控制不住了,开始去解她身上此时显得极端多余的素衣。 白纱落地,犹胜冬雪。当将眼前的尤物剥成一只**的羔羊时,这个身体依旧极端而又美妙的诱惑让杨存血液如沸腾一样的升温,和她**相对时脑子里已经不能再思考其他的东西,只想追求这最原始的**蚀骨。 没有语言,谁都不说话,听到的都是彼此紊乱的呼吸。空气里的温度渐渐升高,涟漪之极的味道开始隐隐约约的飘散开来,燃烧着**所散发出来的灼热。 白脂如雪,无暇胜玉。玲珑火辣的娇躯散发着勾人**的香味,在一声声的呻吟中吻遍了这个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留下了鲜艳的吻痕贪婪的品尝着她的味道,杨存已经彻底的疯了,恨不能将这柔嫩的身体一口吞下。 修长的双腿在潮湿和颤抖中一点点的打开,在这心跳快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一刻!一个缠绵的吻让空气中的涟漪更加的凝重,没有隔阂的结合,当合为一体的时候温凝若满足而又陶醉的哼了一下:“轻,轻点……” “恩!”杨存已经受不了了,敷衍般的恩了一声后抱住了她柔软的香躯,继续贪婪的啃咬着,而身体也是本能的开始蠕动起来,开始享受着这最美妙的过程。 肉与肉相撞的声音,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柔腻的呻吟,交织着一曲乐章,歌奏着一曲最原始,也是最疯狂的迷离之音。 一室皆春,道不尽的遐景万千。喘息之中,少少的言语:“宝贝,换个姿势……”“什么?呀,你……”又变成了无尽的呻吟和无法言语的娇咛! 第233章捉奸在床(三) 日近午时,明媚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帐照进房间,懒洋洋的温度让人不适。 不过这点阳光,却是惊不醒床上二人的春梦,昨夜的放浪形骸。几乎荒唐了整整的一夜,俨如梦幻一般的**蚀骨,想起时都叫人不敢相信,翻云覆雨一夜春,直到天空微白的时候筋疲力尽的二人这才迟迟的睡去。 床单上湿迹斑斑,皱乱不堪。小小薄被的遮掩下赤身**的二人都睡得毫无知觉,杨存大大咧咧的躺着,脸上带着满足的贱笑。手始终紧紧的搂着那个让人恨不能精尽人亡的尤物,下意识的,也是不自觉的在她身上乱摸着。 温凝若秀面俏红,长长的发丝散开着带着说不尽的娇媚!雪白的身体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吻痕,昨夜的承欢已经让她彻底的虚脱了,最后一刻那几乎天堂一般的颠峰让是让她彻底晕厥过去,连再抬一下手指的力量都没了。 美丽的脸上可见点点的白斑,也就是在那最后一刻,杨存亵渎了她那尊贵美丽的容颜。以最是下流的方式满足着自己阴暗的虚荣心,享受着男人高高在上的视觉满足,享受的看着这个东宫之主在跨下虚脱无力的模样,那么的淫秽,却又尽是让人兴奋异常的诱惑。 床上的二人酣睡正香,丝毫没察觉到窗台上一阵轻柔的异动。紫色的长裙在青天白日下显得有些妖异,却又带着邪美到极点的诱惑。包裹着成熟丰腴的身体,让这个身体显得更加的妖娆万千。 站于床前,看着这一床春风后的凌乱和床上衣裳不整的苟合之人。童怜没有表情的脸上控制不住的浮现一抹俏红,又别过头去隐隐有所羞意!尤其是看着温凝若那满足的模样,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嫉妒此这个女人此时的那种满足和小鸟依人。 果然,他们的关系不正常。童怜心里暗叹着,以这样的情况把柄在手的话,不仅能要挟敬国公,更能要挟东宫为自己的魔教出力。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张熟睡得如同孩子般的脸,童怜感觉莫名其妙的一阵无力。 浅浅的一声叹息,轻得几乎没有任何的声响!但这异动还是惊醒了床上的春梦,温凝若有些惊吓的睁开眼来,慌忙的拉住了被子遮掩着一丝不挂的身体:“谁?” “睡得还不错。”童怜就那样冷冷的看着她,说出的话也是不冷不热几乎不带任何的情绪。 “你……”温凝若看清是她,顿时面色苍白得有些吓人。眼下被人捉奸在床,任何的辩解也都是苍白的,即使眼前的女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有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有夫之妇,无媒苟合。”童怜略显嘲讽的说:“不管于东宫之主的身份,还是你温家的脸面,都是大损。” “你胡说。”温凝若吓得混身直颤,但还是倔强的狡辩着。 可笑的是被抓奸在床,什么样的狡辩都是苍白的,但她明白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的事实,否则的话招来灭顶之灾的不仅是自己和敬国公。更会连累自己的母家,到时候龙颜一怒制个门风不严之罪,恐怕温家也会大受牵连。 “你看看你的手臂上。”童怜冷笑着:“那叫守宫砂,想必太子妃见多识广,也该认识这个东西吧!” 温凝若抬起手臂一看,面色顿时更难看了,手肘处那鲜艳的红点消失了。 守宫砂,这东西野间传闻的很多,不过现实中却很是少见。据传这是一种验证女人贞操的药物,只要拿它涂饰在女子的身上,终年都不会消去,但一旦和男子交合,它就立刻消失于无形! 守宫传说中是一种双头的壁虎,到底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但古代很多的方士都会以此炼药,传闻中守宫养朱砂入食,满三斤后杀掉风干,再研磨成粉涂抹在处子的身上,这就成了大名鼎鼎的守宫砂。 这些都是野闻,而且守宫砂这东西一般都是用在处子的身上。温凝若一看便更是恼怒,自己怎么一时大意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在外她是以婚的妇人,所以一开始也不甚在意,还以为是邪教的什么慢毒。没想到妖女还留了这么一手,让她此刻是百口莫辩。 这么大的动静,不被吵醒才真的有鬼!杨存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坐了起来,看着童怜马上摆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哎哟,妖女妹妹,早啊!” 此时,温凝若在一旁已经惊得是面无血色,没想到魔门邪异颇多,居然还有这传说中的守宫砂!看着她惊慌失神的模样,杨存也是一阵的心疼,不过还是装出一副害羞的模样,朝童怜说:“妖女妹妹,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的。我现在光着大屁股,你站这看得一眨不眨的,人家会害羞的。” “你会害羞!”童怜不知是气是笑的,更可恶的是杨存此刻还拉紧了被单,摆出了一副他吃了大亏的模样。 “是啊,咱们毕竟没名没份的不是!”杨存嬉皮笑脸着:“要不你先出去吧,等我洗白白的穿好了衣服再来见你,你放心,我肯定是洗得香喷喷的。” “无耻!”童怜呸了一声不过也不反对,开了房门就走了出去。 温凝若已经吓傻了,就那么看着她走远依旧是一动不动的,那副失神的模样分外的撩人,杨存一看心里又有些发痒了。虽然醒时冲动是男人无法控制的天性,不过杨存还是猛的将她搂住后,柔声的说:“怎么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温凝若吓傻了,一开头语无伦次,哪还有传言中那女强人的风范。 “放心,一切有我!”杨存自然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不过心里早有了准备也不惊慌!用被单猛的裹住了她**的身体,一个横抱将那柔软而又丰满的娇躯抱了起来。 “干,干什么?”温凝若惊慌失措,任由杨存这样抱着连矜持的挣扎都忘了。 “洗澡啊干嘛,鸳鸯戏水!”杨存就直接光着屁股,大大咧咧的抱着她出了房间。 左右走光就走光,你乐意看老子乐意贡献!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是杨存身上最宝贵的特质,温凝若实在无法理解这人脸皮怎能如此的厚,但又隐隐的有点羡慕这种目空一切的想法。 洞顶的池子内,温润的池水清洗着身上满是**的味道!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声音,带着娇羞和无奈: “你别这样,我自己会洗……呀,别乱摸……” “胡说,你在宫里肯定是一大堆的人伺候着洗澡,这种体力活你怎么会呢,还是我来,我来。你别不相信,这个活我很专业的,啧啧,你怎么保养的,这胸……” 严肃的话里透着说不尽的淫荡,第一次的鸳鸯浴虽然香艳十足不过因为温凝若已经荒唐过度无力承欢又有些遗憾。一个澡洗下来,下流的嘴脸依旧暴露无遗,杨存那神经大条依旧色字当头的精神让从小读书识礼的温凝若是汗颜得差点跪下了。 洗完出来,温凝若嘟着小嘴似乎在耍小脾气一样走在前面。一身的素服显得很是端庄,唯有脸上俏皮的模样和点点的红润看起来有些如情窦初开的女孩一样,柔媚而又高贵,又不失那让人喜爱的女人味。“大姐,你还真下得去手啊!”杨存捂着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哭丧着脸,这下好了,左右对称,您老不是没学武功呢,哪来这么凌厉的身手。这大巴掌打的,虎虎生风啊,不是一代宗师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第234章捉奸在床(四) 不过含一下而已,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么?杨存捂着脸上的火辣郁闷的想着,那要真让你来个什么冰火九重天,什么深喉之类的,你不会把我砍了吧。 昨夜**她的事,最后还是因为一脸干固的粘稠而暴露了。洗着鸳鸯浴的时候,杨存是上下齐手再次把她逗得娇躯酥软,趁着她意乱情迷的时候,万般的诱骗之下总算品尝到了美人香唇的伺候。 虽然只是浅浅的舔了一下,不过那感觉却是**到了极点。看着美丽之极的尤物,这个东宫之主跪在跨下的视觉冲击,杨存兴奋得几乎要暴血管了。当然了这一下是软磨硬泡来的,就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估计温凝若也是受不了杨存的纠缠才答应的,不过看她眼下的反应,应该是后悔了。 “这事不准再说,恶心死了。”温凝若说话的时候干呕了一下,面色隐隐的苍白。 “没事,适应适应就好了。”杨存恬不知耻的笑着,心想这怎么就恶心了!您老稍微的放下一些东宫之主高高在上的矜持,杨某我就有十八般武艺和你翻云覆雨,包准让你夜夜**欲死,总有玩不尽的新花样。 “还敢说……”温凝若顿时俏面红得和充血一样,回头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小眼神那妩媚的,前所未有的凶猛啊。 “得得,不说了,下次直接做!”杨存嘿嘿的贱笑着,想起刚才的涟漪心里就一阵的发爽。 “懒得理你!”温凝若丢白眼的动作有几分俏皮,不过始终忧心重重,透着难言的忐忑和苦涩。 哎,老子不是为了逗你开心嘛,你以为我真是这样嬉皮笑脸的人么?杨存大大的叹息了一声,这大早上的搂在一起睡得正爽呢,谁知道被妖女抓奸在床了。大爷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万一这事上新闻头条我也不好过啊! 小小的一段路,一路上是拉拉扯扯的!杨存继续厚着脸皮吃着豆腐,时不时的亲亲她的脸时不时的摸摸她饱满的嫩臀。温凝若则是没好气的丢着白眼躲躲闪闪的,看那惊慌的小模样明显是在害怕这种亲热会被妖女再看到。 掩耳盗铃干什么,杨存叹了口大气。咱们是奸情光明正大的,什么样的奸夫淫妇达得到这样豁达的境界,有一腿已经是事实了,你这时候再怎么矜持都改变不了这个真相。亲个嘴而已有什么怕的,还扭捏,你还敢脸红,有没有半点廉耻了。 哎,占些小便宜都这么费劲,把我搞得和公车之狼一样! 出了走廊,杨存依旧纳闷着,尤物远远的走在前边,摆出一副不食人间焰火的模样,确实端庄得不可亵渎。问题是我都亵渎过了,昨晚换后入式的时候您老也没意见,怎么这一醒就翻脸不认人了,还要摆出一副请文明点的架势。 郁闷啊,郁闷得杨存此时脑子一阵的恍惚,隐隐有种被人嫖了一样的感觉,而且最关键的是这货提裤子就不认人,而且还不给嫖资,也不体谅一下老子累得快要散架的疲惫。 南坛内没人,出山谷时才看到童怜坐于一片竹林之内!桌子上摆着一杯香茗,听到动静时回过头来,面带着唏嘘的笑意:“真够久的!” “不久,洗个澡嘛,大早上的难免也有三急的时候,顺便解决了。”杨存也是渴坏了,一坐下来直接拿起杯子牛饮了一口。至于她那调侃的话,那几乎都是无视的,没什么杀伤力。 温凝若忐忑不安,坐下后低着头根本不敢说话。尤其童怜还在调侃刚才鸳鸯戏水之事,让她不由的想起了那荒唐之极的一时温顺,控制不住的羞怒中又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 “你?”童怜顿时楞了一下,面上隐隐有些恼色。 “得,开玩笑的!”杨存一看她面色不善,赶忙摆了摆手说:“打我又打不过你,哪敢真在你的洗澡池子里拉屎啊!你放心吧,我是个生活很讲究的人,一般处于这样紧张的环境中我都会分泌失调而便密的。” 嘴贱的话真多,这话一出口童怜顿时哭笑不得。不过也握了握拳头,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先动手把他打死了,任由一个无耻之人横行世上,那才是天之将乱妖孽横行。 温凝若在旁听得扑哧一笑,心里对这份厚脸皮的功夫真的已经到了心悦诚服的地步了。 童怜是真的懒得和杨存废话了,有些有气无力的说:“好了杨大厨,你可以去做饭了。” “又要我做?”杨存顿时苦笑着,这不是女人份内的事么。二位虽然貌美如花赛过天仙,但你们敢不敢拿点女人味出来看看,一个整天张牙舞爪的要打人,一个双手不沾阳春水半点家务都不会干。 贤惠,勤劳,温柔,体贴……妹妹的仔细一想这些词你们一点都不沾边啊。 “好,奴才告退!”杨存本想反驳着什么,不过一看温凝若似乎也有点饿,心里一软就气乎乎的哼了一声,老实的跑回厨房去。 后厨内,一边干活杨存也一边想着为什么妖女的表现那么的淡然!这妞不是最不擅长阴谋诡计之类的么,按理说眼下自己和温凝若都被她拿住了把柄,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还能那么淡定,甚至连一点狂喜的表现都没有。 这点还真有够奇怪的,按理说妖女可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强人。这好好的魔门搞砸了,整个南坛被人家抄得底子都不剩,她却是一点都不灰心反而更有野心的想搞什么魔教,最怕的就是这种有野心没能力的女强人了,哎,她真当造反是过家家啊。 “不对!”杨存有些嘲笑的想着,只是脑子一个机灵总感觉有些异样。 妖女虽然不擅长这些阴谋什么的,但她也不是傻子啊,魔门南坛覆灭以后要搞什么魔教那肯定不是凭这一腔热血。就靠她一个人想造反那是不可能的,眼下魔门的情况明显就是缺少人手,那资金呢?难道眼下魔门还留有很厚的家底,或者说有一个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在背后支持? “操!”杨存想到这不禁骂了一声,敢情昨晚妖女表现得那么楚楚可怜也是在做戏不成。这魔教之事还真不是她一时冲动想搞出来的,而是她计划了很久才会说出口的。 拉拢温凝若,以把柄要挟东宫之主为她出力。不可能的,温凝若虽然权利很大,但她到底是个女人之身,背靠着温家和东宫。说白了她有能力左右一些事,可当她左右的事触犯到这两家的利益之时,不一定会有人支持她。 何况童家怨恨的是皇家登基以后的恩将仇报,而不是单纯的怨恨每一个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拉拢东宫互相利用根本没价值,东宫得势皇太孙上位的话,那坐龙椅的人依旧是姓赵,这样的报复那简直是可笑之极。而在这种情况下,一开始和容王的合作就显得有些诡异,动机更是值得怀疑。 造反,魔教不一定是要自己造反,也不定是她要登基九五…… 想到这,杨存冷汗直流,妖女再怎么强悍始终是个女人,想问鼎九五那是不太可能的!这一点再怎么白痴想必她都明白,而她那么热衷于和皇家对抗又有什么用,单纯的为她师傅报仇么? 即使是她不带有任何野心,只是要一心和朝廷对抗。有理想是好事,但现实的话苍白得有点过头了吧!靠着一些内应的叛乱,赵沁宏不过带两三百顺天府高手就把南坛给灭了,这样的实力和朝廷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退一万步说,官始终是官,她魔门始终是贼。杨存估算了一下,如果自己以剿贼之名调动手里的势力围剿魔门,那也是完胜收场。 有猫腻,杨存失神的一瞬间,看了看厨房里颇多的食材!脑子顿时一个机灵,不对啊,以妖女那档次她肯定不会干饲养员这样的活,那这些食材,猪圈里的猪和那些散养的鸡鸭谁来喂养,那些喂养的东西都是哪来的? 一开始的时候有过疑惑,不过一刹那杨存也没多想!眼下回头一思,安伯烈那老小子是个雁过拔毛,豆饼渣掉地都要跪下来舔干净的主,怎么可能放着这后厨不洗劫呢,老子宁可相信他脑子进水也不可能相信他有半点的高风亮节。操,小娘皮留了一手,魔门虽然看似覆灭,但其实只是伤筋动骨而已,她手上还有其他的人马。起码除了左右二使以外还有其他散落各地的势力没动用,小娘皮什么时候有这等心计了! 第235章皇帝的那些事(上) 心事重重,想起最近的乱事杨存也是一阵的头疼。有时候是真想轻松一下,但太多的事情纠缠在一起不得不去想,也容不得自己逃避。 敷衍般的烧了几个小菜,又下了点素面。清汤寡水虽然算不上,但菜式和口味明显没昨天那样的用心,或许也是心乱如麻的关系吧! 菜端了出来,童怜和温凝若夹筷浅尝以后都是一脸郁闷的看着杨存,奇怪的是她们互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不过从那疑惑的眼神来看,昨天她们都怀疑杨存是假的,今天又怀疑这个杨存和昨天那个手艺极赞的大厨是不是同一个人。 “得,粗茶淡饭随便吃点吧,我也饿了!”杨存也懒得说什么,昨儿一天都没吃东西,晚上又干了那种重体力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两女什么也没问,这顿饭吃得谁都没说话!杨存也是心情有点郁闷,一顿狼吞虎咽也不开口,这样的肃静沉默更让两人感觉混身不自在。或许是习惯了杨存的嬉皮笑脸,眼下气氛一严肃还真是奇怪到了极点! 默默的吃完这顿饭,满意的拍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杨存这才开口说:“妹妹的,饿死我了,再不吃点东西的话,堂堂国公饥饿而死,也太对不起这个太平盛世了。” 一点都不好笑,两女的表情都是冷若冰霜没任何的表现。偶尔互看一眼,默契的都感觉到了杨存的异样,可不知道是不是暗暗较劲的关系,谁都没有开口询问。 吃饭的时候起码有事干,眼下放下了碗筷。三人在这你瞪我我瞪你的,气氛安静中更是诡异也更是尴尬了。 “妖女妹妹,我也该走了。”杨存擦了擦嘴,大大咧咧的剔着牙说:“昨儿住得还是满舒服的,你这宝地山清水秀的很是不错,不过天下可没不散的宴席。你也知道的强扭的瓜不甜,硬留我做什么压寨快婿什么的不好,个人比较反对这种没有感情的婚姻。” “去你的,别臭美了!”童怜被说得脸一红,本能的呸了一下。 “温大宫主,我看你也呆够了吧,收拾收拾我带你一起走。”杨存对一切的鄙夷已经到了免疫的地步,直接当听不见。 温凝若混身颤了一下,似乎是惊讶于杨存如此直接的说出她的身份!小心翼翼的看了童怜一眼却发现她半分的惊讶都没有,心里清楚即使自己一直否认,但恐怕人家也查到这个身份了。 温凝若哪有可收拾的东西,认趣的知道二人有话要说,马上点了点头进了坛内。 面对而坐,相视无言!童怜一时有些尴尬的低着头,杨存这时也不唯唯诺诺的,直接开口说:“大门主,大教主,看不出您老还有这样的心计啊。原来魔门除了薛利手下的人还有其他的人马,算是我瞎了狗眼,还真有点低估您老的手段和这魔门的家底,被您耍得是团团转了。” “我也不是有心想骗你。”童怜叹息了一声:“因为根本没必要说,那些人只是魔门外围的门徒而已。他们以前根本接触不到南坛这个核心,在外边大多都是在跑腿和筹集银两,这次若不是实在无人可用,我也不会让他们知道这个南坛的所在。” “得,别和我说的多无辜!”杨存立刻摆了摆,没好气的说:“左右我先告诉你,你那个魔门和魔教什么的和我无关,我是懒得去理也不可能去管,所以这些事我也不想听。” “你真的不愿帮我?”童怜无奈的苦笑着,柔弱的模样分外动人。 “得,我心脏不好,你别吓我了。”杨存不知道为什么要避开她的视线,心里暗叹着妖女就是妖女,这柔弱的一面还真容易让人心软。 “……”童怜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杨存。 玩什么小女人的细腻,玩什么小女人的柔弱啊,这不是你风格啊大姐!杨存不去看她,但也是无奈的叹息道自己是不是对女人心太软了,这妖女明显是有阴谋的,为什么还得在这和她谈这些呢,眼不见耳不闻不是更好,省得心烦。 “答应我件事,对你来说不会为难。”童怜沉吟了许久,见杨存不理不睬的,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的开了口。 “来来,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杨存顿时嘿嘿的一乐,马上笑咪咪的说:“什么魔教教主之类的都是说着玩的吧,你把我骗来这,说没什么想法我都觉得不可能。” 今天杨存也是越想越不对,你个堂堂的门主不可能天真到这地步吧,尽和我提些不切实际的天马行空。要老子放着好好的官二代不做陪你搞邪教造反,真答应你的话那得脑子进多少斤水泥啊!您老玩了那么久的欲擒故控,搞些什么狮子大开口就是为了后边这个条件吧! 似乎是因为被看穿了心里的小算计,童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但还是不客气的开口说:“我承认魔门还有些家底也有点人手,要你当什么魔教教主都是吓唬你的。我要你帮的当然不可能是入我魔门门下,而是一些对你敬国公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 “愿闻其详!”杨存也早猜到了,不过就纳闷她到底想干什么? “魔门,以后就是魔教了,薛利会是新的教主。”童怜深沉的叹息了一声,有些苦涩的笑道:“这点上我没骗你,我承认我能力不足,所以这教主之位我不会再贪恋。哪怕只是做一个普通的教众,只要能尽我的能力让魔教兴盛起来我就心马意足了。” “恩恩,好想法,有魄力!”杨存连话茬都不想接,省得被她挖个套给坑了。 狡猾的家伙,童怜心里暗骂着,但还是接着说:“魔教的重建没有其他合适的地方,虽然这里已经曝露过一次了,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们依旧会把总坛设在这里,相信顺天府的人也不会猜到我们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再回这里。” “有想法,也对!”杨存赞同的点着头,话说这南坛怎么样都是你们的产业,除了这里恐怕天下再难找这么隐蔽的地方。 “所以,就得你帮忙了。”童怜似乎是第一次得到别人的认可一样,尤其还是杨存这种老狐狸的认可。语言变得轻快起来不说,就连面色上都有些少见的兴奋。她的计划倒是很简单,南坛的密道多如牛毛确实不假!但真正可通行的却是少之又少,因为祖皇帝想把这里的一切尘封,所以大多的密道除了是死路以外还留着不少触之即死的机关!想想老家伙心思还是很缜密的,尽管已经杀人灭口了,但他还是怕有漏网之鱼,所以就留下了这么多的真假密道和机关。这些密道中,真可通行的那些全都是工匠们留着逃生用的,估计祖皇帝也不知道,当然也不排除后来一部分的魔门自己挖掘的!而那些假的,全都是祖皇帝留下的机关,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有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些密道根本进不到矿中,但杨存仔细一想惊悚之余还是有点佩服老家伙的心思之毒。 第236章皇帝的那些事(下) 当年在这挖掘的工匠和官员已经全被灭了口,童家的男眷也清一色的投胎去了,按理说这种不光彩的事也就过去了。朝廷上的那些人不是傻子,谁会故意去提起这都百八十年的陈年烂帐来惹他不开心。 问题是当权者到了他那地步,坐着那把龙椅夜里肯定有担心不完的猜忌。估计他也是害怕,害怕童家的后人来报复,害怕这事大白于天下后会损坏了他的百年名声!所以他画蛇添足一样的留下了那些密道其实也无可厚非,为的还是以防万一。 有这么一种职业,平均寿命39岁、非正常死亡率44%、死亡方式多种多样(有被亲爹娘亲兄弟杀死的,有死于老婆孩子之手的,有被自己手下送走的,而且死法大都残忍又离奇。)这样高危的职业你会愿意干吗? 当皇帝的死因各异,式样五花八门。死于非命的皇帝的“杀法”有:近臣杀、宦官杀、子杀、叔杀、父杀、母杀、妻杀、兄弟杀、祖母杀、外公杀、岳父杀、兵杀、俘杀等,换言之就是吃饭睡觉都有哽屁的可能,甚至上床的时候都容易被枕边之人插上几刀。 死法离谱一点也不少,像搞体育而死的有秦武王嬴荡,自信力大无比,某日与大力士孟说比赛“龙文赤鼎”,结果重伤,半夜就死了 死法比较窝囊的是齐桓公和梁武帝萧衍,这二位都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吧,可是后半生没管的住自己的人,在政变中活活饿死了。 有些古人心性是特别弱的,心理承受能力差也很多疑。像北魏孝文帝拓跋宏,人家搞少数民族改革也算是一位有魄力的帝王了,按理说这种人内心应该极其强大,可偏偏他的皇后红杏出墙了,这位爷一听当时就气死了,戴绿帽死的那叫一个悲催。 所以这么危险的职业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做,如果谁做了,肯定会被别人认为大脑进水泥了。但历史上,还真有这么一个职业,悲惨程度惊天地泣鬼神,但人人抢着干,因为它有一个华丽的名字和天下最好的待遇:皇帝。 当皇帝,就像玩股票,风光与危险并存。这些皇帝处于权力的旋涡最中心,整天与人斗,要么我被砍,要么我砍你,就是在这血雨腥风中,中国皇帝的这种呼风唤雨的权力,才能得以一步一步的完善。 也就是因为这些现实原因,所以当权者谁都是多疑的,疑心病那是传统的职业病!在权势的诱惑下人心是不可信的,甚至人心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他们又要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有人觊觎龙椅,又要担心自己的名声怕死后挨人唾骂,生活之累可谓是骸人听闻,生活状态也是时刻的紧绷着,对任何的时候都有点过度敏感。 祖皇帝制造这些机关满满的密道也是别有用心的,一是怕童家的后人寻来,留下这些机关可以碰碰运气,真有上钓的鱼那死那他也可以死得安心一点,起码真做到了斩草除根!没有的就话放这预防着也不错,人家也不差这点钱,弄这些机关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个心理安慰。 二嘛,这么大一个玉矿,即使是有不少的官员在这监采。但保不准还是有人中饱私囊,工匠们都是这一行的老手了,真藏匿点什么东西起来也是正常的,而那些监工的官员也保证不了他们不会与工匠同流合流。朝廷的监工那历来就是个肥水活,出来捞一趟谁不捞个油满水满的,不这样也太对不起手里的权利。 祖皇帝那是干什么的,人家是皇帝啊,猜忌和疑心那是传统的职业病。人家背着那么大骂名搞死了姓童的一家不就为了这些银两,再说了当时人家刚上任的时候兜里没钱,家大业大的多少嘴巴等着吃饭,多少个功臣等着封赏,人缺钱都缺到了红眼的地步,怎么可能任由你们这样挖朝廷的墙角。 把官员和工匠灭口就完事了?人家也不傻啊,你贪污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而且玉石这东西也不是说搬就搬那么容易就能瞒天过海!人皇帝天天忙着,信不过底下的人也没空来这搜一下,所以留这一手还是满明确的。 多搞些要你小命的机关,童家后人来的话,死啦死啦滴了却他的心病。你们这些敢拿大爷我银两的内鬼来的话,照样是死啦死啦滴,反正要跑回这来的人肯定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这目的通通都触犯到老子的利益,不管清红皂白全杀了最是省事! 还有没有其他的理由杨存也猜不出来,毕竟人都死了也没办法打开棺材板去问个究竟!不过想来这两个理由应该是最现实的,人家祖皇帝还真不傻,工匠们还真贪污了他一大块的玉精。 想想童怜那张巨大的玉床居然是贪污**的罪证,杨存真是痛心疾首啊,怎么能助长这样的歪风邪气呢!自己堂堂的国公是不是也得为国分忧一下将这赃物没收了,听安伯烈说这玉貌似很是值钱,想来既然是这玉脉里的玉精,开朝百年物价这么个彪升法,眼下太平盛世这玉床一出手那肯定是价值连城。 杨存无限的意淫着,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童怜话说到一半,看着杨存口水都流下来了,顿时娇恼的喝了一下。 “啥啥,你继续说?”杨存发誓,真是没听她说什么。一想起那张玉床的价值,感觉就像是在金山上睡了一觉一样,妹妹的,大爷打一炮的地方居然那么值钱,太奢侈了。 哎,思想怎能如此之猥琐啊!杨存使劲的擦着口水,心里暗暗的鄙视自己,多大个官二代啊,干嘛为了些钱那么丢人。话说刚才流口水的样子也不知道帅不帅,不过从妖女鄙视的眼神来看,帅不帅不知道,起码**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你,哎……”童怜气得话都不会说了! “没事,提要求,有要求就要提嘛。”杨存和蔼的笑着,笑得那叫一个亲切,一个人畜无害!既然是利益的交换,那你要帮我帮忙做事总得付出些代价吧。 那玉床不错,绝对值钱,以那个价值你可以让我干出点杀人放火或者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当然了什么以身相许什么的是挺诱人的,不过还是算了吧,暂时来说我们没那么好的感情,再者您老也不是什么善茬,艳遇这东西是不太可信滴的。 而且估计她一开口,打一炮的代价也很大,算了。杨存赶忙摇着头驱散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妖女虽然长得倾国倾城,目测这身材也是火辣得要人老命。但我是个讲感情的人,纯粹是贪恋美色那是不对滴,灵与肉结合,知道什么是肉吧,肯定知道,灵呢,这东西虽然虚无飘渺得老子也不太信,不过该讲究的时候也讲究一下啦。门面功夫,门面功夫,王动老爷子说了,到俺这份上,必须讲点排场。“那到底是要我干什么呢?”杨存继续殷勤的问着,心里喊着高尚装b的口号。不过眼光已经控制不住的在妖女的身段上扫来扫去,啧啧,这小屁股,这小腰,想来滋味也是相当的**。 “我要你买下那小村的地,帮我掩人耳目!”童怜顿时感觉混身上下一阵的无力,马上又感觉很是别扭!抬头一看杨存正用满是**的眼光扫视着她,心里顿时一阵的发恼,也感觉混身一时很不自在。 “怎么个掩法?”杨存正了正色,马上又摆出一副哭丧的模样说:“不是我哭穷啊妹妹,那一片地多大啊!你哥哥我初来乍到这家底薄得很,这手头紧巴巴的,实在是没那个本钱啊!” “没指望你出钱。”童怜一看杨存这副抠门小气的贱样是哭笑不得,气都不打一处来了:“只要你答应的话,银两我魔教自然有办法筹集。” “行,我这不是怕谈钱伤感情嘛。”杨存马上眉开眼笑,一副很虔诚的模样说:“其实对于你们的魔教大业我一直抱着崇拜的态度,奈何眼下囊中羞涩没办法帮忙!你相信我,等我手头稍微有宽余我肯定会大力支持的,捧不了人场起码咱也得捧个钱场。” 相信你?童怜狠狠的瞪了杨存一眼,相信你还不如相信银子会传宗接代得了。您老一不想出力,二也不想出钱,这意思倒是表达得很有诚意。等你手里宽余拿银两来支持,那得看看命够不够长,命够长的话等您老百年的时候分点遗产是么? 卑鄙无耻,**下流,厚脸皮!眼下童怜发现自己又有了新的理解,这人不仅集这些天怒人怨的缺点于一身,更是抠门小气到了登锋造极的地步,吝啬得天理难容的一个守财奴。 谈钱伤感情,没钱没感情,啊门!杨存心里暗叹着,不是哥不慷慨啊,是实在没这个必要,未来的几十房小妾还等我养着,这会不攒点家底哪行啊。 童怜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这时不是有求于人的话,一掌杀了这个无耻之徒将会是最正确的选择。 杨存也算是听明白了,人家那意思所谓的帮忙不过是官匪勾结而已。找个由头,或者找自己手下的哪个人打着旗号将这一带买下后建点东西起来掩人耳目,到时候小妖女就要将断龙石的机关解开,恢复这个最通畅的进出口。 想想也是,人家志愿多伟大啊,搞的可是魔教啊!到时候没点架势也是不行的,你搞得寒寒碜碜的怎么骗别人入教。到时候人稍微一多的话,进出时难道真的个个和老鼠一样整天钻密道不成,那未免也寒酸过头了。 而且有的密道里都是机关,进去就没命出来!那些工匠挖出来的密道都是匆忙完工的,想必也是又小又暗特别的不方便,要广收教徒的话肯定得摆出个排场来。那块断龙石不移开连进出都是问题,还谈什么振兴魔教的伟业。 说白了,她需要的帮助很难,在别人看来比登天还难!对于杨存来说却是举手之劳一样,只要嘱咐林安国他官府那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去管魔教的活动,再随便叫家大业大的陈家出来顶着这个由头就足够了。更白点,等于叫老子罩着你,让你继续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发展势力啊?杨存是恍然大悟,难怪她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敢情是希望我放任你魔教在这里扩张,叫手底下当官的别去管你们,任你们在这大搞邪教宣传,日哦,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237章三公变数! 马车徐徐的在官道上前行着,慢吞吞的就似是普通的游历踏青之人。 自古玉皇山下就不缺这样的闲杂人等,过往的百姓也都是视而不见一般。坐在车头,杨存心绪万千,一路沉默着思索着眼下复杂的局势。 车内的温凝若穿着普通的素裙,俨然是一副百姓人家的打扮。虽是素面朝天也遮掩不住她那风华绝代的艳丽,只是这一路出来她也是粉眉紧锁,双眼空洞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魔门的山谷,金刚印的世界,仿佛都是与世隔绝一般,在那里的时候感觉很是轻松,似乎被脱去了身上的枷锁一般!可一走出,一个是杨门国公,一个是东宫之主,各有自己的利益纠葛,此时即使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言何为佳。 就这样安静而又诡异的一路走来,直到晚霞遍天的时候这才回到了灯火阑珊的杭州城。 本以为这普通的行头和百姓没区别,回城的时候应该是风平浪静才是!谁知城墙底下早早的就有人候着了,远远的一看杨存驾车走来立刻欣喜得老泪横流,慌忙跑上前来迎接着:“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动叔,你怎么在这?”杨存赶忙的停下车来。 “老朽没用,怕您和上次一样,一起就无音无信。”王动说话的时候老泪横流,颤声连连:“您走的这两天我在府里睡也睡不安生,所以一直在这城门口等着!” 林安国一直在后边站着,眼看着王动哭天抢地的,赶忙上前说:“动叔,公爷舟车劳顿想必很是疲累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莫不如我们先回去再好好的絮叨?” “是是,林大人说得是!”王动赶忙擦着泪,又笑着说:“看我都老糊涂了,少爷现在肯定没吃食,我们先回去,先回去。” 林安国说着话就去搀扶他,悄悄的给杨存使了个眼色。 杨存会意,马上驾着车进了城,不过却不是回府邸,而是去了一品楼。心里清楚林安国守侯在这想必是有要事,虽然国公府很是安全,不过自从周默龙之事以后杨存也不得不小心一些,毕竟那件事周井老人家自尽明志,对于他的过世杨存心里不好受,但也清楚自己和周家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隔阂。 哎,说到底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马车径直的入了一品楼的庄园,车内何人谁都不问,林安国带着王动先行去了酒亭!杨存直接带着温凝若到了最里边的主院。 主院虽比不得皇宫的大气磅礴,但胜就胜在清雅别致。温凝若下车的时候有些恍惚,失神的看着这个小地方又悄悄的看了看杨存,耐不住幽幽的叹息一声。 “你先在这休息,一会我就过来。”杨存开口的时候感觉极是别扭,即使恩爱缠绵历历在目,但眼下回了杭州,面对着她的时候却感觉极不自在。 “恩!”温凝若也是不自然,恩了一声就不开口。 杨存叹息了一声,唤来几个丫鬟先伺候着她去休息!相对无言,觑面无声,始终人回到了这个现实的世界里,自己和她之间的隔阂无法打破的。注定了这一段孽缘有终无果,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始终这种形同陌路的逃避让人感觉心如刀割! 西厢酒亭之内,几道小菜散发着香气!林安国和王动都正襟临坐,说着话的时候面色虽然肃然,却隐隐的可见几分的疲倦! “少爷,先吃点东西吧。”远远看见杨存走来,王动立刻站起身来!林安国也挥了一下手,喝退了一直伺候在旁的丫鬟们。 “没事,我还不饿!”杨存一看就知果然有事。 入坐后小抿几口酒水,却也是淡然无味!杨存苦涩的笑了一下,王动的心里更是担忧,林安国也是有几分的惊讶。这位主可不是那种悲观消沉的人,有气急败坏,有嚣张跋扈,更有目无王法的时候,可就是独独没看过这种无可奈何的模样。 “说吧,出什么事了?”杨存看他们不说话,索性自己先开了口。 二人互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王动先开口说:“公爷,朝廷八百里告急文书,镇王府也来了密函。西北各族造反起事,尤为苗家犯禁最甚,成国公杨举以正法之名前去叱责,满门上下皆被苗家贼人扣押。” “恩,还有呢?”杨存抿了口茶,对这消息一点都不感冒。 朝廷的效率也太慢了吧,这会才告之天下,恐怕告之的只有西南周边各府还有杨家的人。西北草原马上烽烟四起了,这会西南各族又一起闹事,这样的行情敢告之天下就不怕谣言横起民心不稳么。 自己有小道消息,那造反的重要人物眼下在杭州是悠闲得很。以朝廷这样慢的效率,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但未免也有些耽搁过头了吧。杨举那老小子要是在山里找个苗家妹子玩玩的话,这会都大了肚了,等你朝廷平息这场祸乱,恐怕一个崭新的混血儿就要诞生了。 这事嘛,恐怕镇王那边也知道了!成国公身陷苗寨,这种事迟早是纸包不住火的,别的不说就杨术那火暴的脾气,没准都会咆哮朝堂请令带兵镇压。杨举不是傻子,肯定会通过隐秘的渠道把他的情况告知镇王府,否则的话双极旗大军真的镇压西北,杨家可是左右吃亏。 “还有没有别的?”这事是心里有数,杨存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这副无所谓的模样,说好听点是稳若泰山,说难听点有种强装淡定的嫌疑!不管如何这态度都是让二人吃了一惊,但林安国也是理下心绪来,压低了声音说:“公爷,西南各族起事,尤以苗家反势最甚,在这关口上我们是不是得避避嫌?” 他说得虽然隐晦,不过一听也能听出来矛头是指向龙池!毕竟龙池可是天下第一钦犯,又是苗家最有号召力的蛊王,这时候要是和他牵扯上半点关系的话,哪怕是你杨门国公都难逃一个满门抄斩的罪名。 “这事我心里有数!”杨存想想也头疼,还是得尽快找个机会把这瘟神打发回山里去。眼下这家伙也有点神经粗大了,老是让他在杭州这么招摇过市也不是办法。 接下来的消息倒是让杨存有些惊讶,一是啸国公杨齐马上就到京城了,不过眼下老皇帝又称病休朝由皇太孙代理国政。不先拜见圣上的话他也不能先见其他人,眼下一大票人就在城外的驿站呆着,苦苦的等着老皇帝的召见。 这规矩有时候很是操蛋,封疆大吏和三公之列一进京就要住进驿站等老皇帝的召见!否则的话是连自己家都回不去的,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规定,在见圣驾之前还不得和他人私会,想想这规矩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这么多年也没人敢去异议。 话说老皇帝病一天不好,那杨齐不是就得在那耗上一天,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命能等那么久。 第二个消息是从广东传来的八百里加急,消息刚到杭州还没到京城!出事的还是啸国公府,广东近日暴雨连绵,又有台风侵袭。各处受灾惨重,死伤者数不胜数,甚至是一些豪门官家在这天灾都不能幸免。 各地知府和小官员的死伤不值一提,但这里边却是说水流强冲之下。啸国公府的主院和西厢全部坍塌,啸国公杨齐的妻儿全都不幸遇难,而住于西厢的杨横家眷也是受到了牵连,上下十多口人全被压在了废墟之下。 待到下人听到动静的时候,她们的尸体全都被洪水泡肿了!身上的血全都流干,死相浮肿很是骸人。 杨存听完有些傻了,禁不住的骂了声:“操,太狠了!” 虽然心里清楚杨齐会病死在京城,为了能顺利的让杨横世袭国公之位,他的家眷也会难逃一死。可没想到杨横居然心狠到了这地步,为了避嫌居然拉上自己的一家老小陪葬,为了堵住这幽幽重口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人性真的已经恶劣到这种程度了吗? 台风,洪水,内涝,在天灾的面前确实人是脆弱的。沿海地区自古以来葬身水底的人数不胜数,但他们也有自己一套对付那恶劣气候的方法,当地的建筑也多有这方面的考虑!可笑杨门啸国公府屹立了百年,多少次的台风洪水都推不倒,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坍塌,这样的话说出去未免太骸人听闻了。 想到这,杨存不禁打了个冷战,好狠的铁石心肠啊!在杭州的时候真看不出杨横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为了瞒天过海他能硬生生的把自己的满门都灭了。这样一来整个啸国公府唯有他和杨齐是嫡脉正统,等到杨齐一挂,他世袭啸国公之位时就可以不落人口舌。 “消息还没到京城吧?”杨存感觉自己背后全是冷汗,说话的时候也有些嘶哑了。 “没有,不过最慢五天也就到了。”林安国算了算时间,面色肃然的说:“眼下是多事之秋,杨门三公中唯有公爷的杭州封地最是安稳。出了这么多的变故,朝堂上的局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在这段时间公爷还是谨慎为上。” “明白了!”杨存叹息了一声,突然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 林安国和王动一看也不多说了,告退下去留给了杨存一个清静。 沐浴一番,洗去了身上的疲惫,今夜就居一品楼也懒得回府了。空荡荡的房内,烛火在风的吹拂下摇曳着,杨存躺在床上闭目沉思,思虑着自己错综复杂的烦心之事,可思来想去也没个所以然来。哎,高怜心和张妈妈不知所踪!想必她们眼下是在那悬崖吊桥之后的灵地里,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萧九到底死得有多惨,还有他那个苦命的儿子。找时间吧,找个时间去看看,时间?杨存越想越心烦,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脑子想清醒一些,但夹在这一堆的乱事之中,却又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 第238章冥敬处(上) 刚太平了不久的杭州城立刻暴出了惊天大案。 城内的多个地方发现了很多的死尸,死的全都是身体强健的壮年。不过却又不是本地人士,忤作验尸后证实这些人全都是死于武功高强人之手,可耐人寻味的是这些人全都是外来人士,并无一人是在本地有半点牵连的。 尸体搬回衙门的时候,还特意在那公示了几日,可诡异的是百姓居然无一人认得他们。唯一认识的也不过是城里的走夫还有几家客栈之类的下人,唯一的印象也不过是这些外地人来租房投宿的正常现象而已。 算是无头公案吧,但起码要上报刑部!林安国的幕僚们有条不紊的准备着,虽然事情闹得很大出了近百条的人命案,但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的秒笔生花,居然把这事弄得是轻描淡写。 西湖上的画肪,一杯香茗满布芬芳!杨存坐于主位上,手拿着那拟好的奏折看了一遍,不由的叹息一声,有些担忧的说:“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那些人的身份很可怕,有大内高手,有顺天府的人,当然也有皇城内比较隐秘的机构!他们随身都带有证明身份的腰牌,只要把这些东西销毁那就可以来个死无对证!左右下手的都是东宫的人,真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也牵连不到自己头上。 原本的计划很是周密,可这些人里边却是出现了让杨存意想不到的组织! 朝廷的内敬处,这几乎是京官都很少知道的一个组织,直接受于皇命,具体干什么的也没人知道,有多少人也是个谜,在京城可说是个不存在一样的组织。 对面而坐,温凝若面色隐隐的苍白,即使一身华服盛装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慌,略有颤抖的说:“我没骗你,我真不知道内敬处的人居然也来了江南!” 内敬处是何由来无从考究,似乎是从祖皇一代就开始存在的组织。而这些人不参与地事也不参与朝政,甚至连皇宫内部的事都不过问。来无影,去无踪,也不知道他们所思何职,甚至已经神秘到了一品大员都怀疑这个所谓的内敬处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身为东宫之主,温凝若对这内敬处是有所耳闻,眼下一听内敬处的人死在了江南顿时如遭雷击一样! 这内敬处是连东宫都无法指染的一个衙门,说是衙门却又不知他们身在何处,只知道他们是直受皇命而为。而具体做什么,恐怕连当朝太孙都不敢打听,也唯有处于权利中心的几人才略有耳闻。 内敬处分三处,天敬,冥敬,地敬!天敬处已经名存实亡了,所谓的天敬,这批人的职责就是走遍大江南北,寻找着天下陨落的铁矿。这些天外之物往往传神无比,什么无坚不摧,吹毛断发之说历来从不获缺,所以大多被奉为是上苍的恩赏之物,天敬处的职责就是为皇帝寻找这些珍贵的天外陨石。 而地敬就好解释多了,所谓的地敬!无非就是寻找九洲山河内的各处矿藏,什么玉矿,金矿,铁矿和铜矿之类的,说白了就是有点像现代的勘察队。地敬处虽然还没衰败到不存在一样的地步,不过也是虚得只剩一口吊命的气,衙门里基本没人,比起天敬处也好不到哪去。 古时历来但凡开朝盛世,矿产的开采可以说直接关系到民生国本!尤其是战后重建的新朝总是有大量命不值钱的战俘,在矿产的开采上可以说是不费余力,甚至不投入大量的人命也在所不惜。 地敬处想必在开朝之时是最有油水的部门,当时朝廷的体系尚未完善。百废待兴的天下也是一片惨淡,任谁坐上了龙椅在这时都不敢大加赋税!可天下有百姓有难民,朝廷有不少的功臣要封赏,还有更多的城池需要修缮。 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的银子肯定是捉襟见肘,战火过后遍地废墟,想要重建谈何容易!皇家有内需,朝廷各部也有不少的银两花度,在那种时候谁坐着龙椅就和坐在火山口上,光是那一笔笔的帐单就足够让人触目惊心的。 内敬处也是由此而生,天敬适合太平盛世,所以陨落是在所难免的。地敬恰恰是最适合开朝国本的,可矿产的开采也不是三言两语的事,不管是在勘探还是在采集都是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虽是上上之策,无奈耗时天长日久根本解不了燃眉之急,朝廷根本没时间等着地敬处的羽翼渐丰。 在这种燃眉的情况下,冥敬处由此而生!说冥敬处那都是客气了,莫不如是纠结了天下最有能耐的一群盗墓贼而来,这些人受着皇命招摇过市,名正言顺的挖掘着其他朝代的王孙贵族之墓,大肆的强夺那些已经入土为安的陪葬之物。 即使干的都是阴损之事,不过那一件件的金银和古董对开朝的朝廷来说却最是实际!当时银钱短缺的情况下又不能大加赋税,新政当道对治理天下也是有些棘手,大量的银钱花度迫在眉睫,冥敬处的成立可以说是救命稻草一样,解了新朝的手短之难。 冥敬处顿时成了皇帝最宠的一个所在,当然这种事是最见不得光的!在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的年代里,为了钱银挖掘他人的坟墓,这是被视为丧尽天良之事!所以冥敬处的风头出了不过短短数年,就被爱惜名声的皇室控制着,渐渐的从高调转成了谁都不敢猜忌的幕后。 历朝历代,墓地永远是每个帝王考虑的头等大事!几乎每一个新皇帝登基之时就会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墓,国力强盛如唐代的话帝陵一般都是依山而建大气磅礴,是规格上虽然多有出入,不过也都是占尽天下风水宝地,在严格的勘测下帝陵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大凶不利之地。 起说天下龙脉出昆仑,葬经又是陵墓学的鼻祖!可后来各路玄门奇人辈出,以奇门盾甲之术为力,风水之说已经不单是山川河岳,甚至到了后来鼎盛之时已经到了龙脉都要看时看势,看景看洛之极。 玄门之说的风水宝地甚多,但多少年来已被不少的玄门高人发现,葬满了无数的帝王将相!在这个时候天星风水应运而生,不只是看地上山川水流,更是考究着天上星辰日月,自此不少的大坟都深隐遍地,甚至到了他们的后人都难以寻找的地步。 墓学玄说,有大吉之的,尽所词而不得解,有唤之九龙含珠,有唤之霸王卸甲!但无一例外主厢风水佳地都是以保佑子孙后代,求得入土为安为主想!往往这风水宝地都遍地是坟,甚至有那坟中坟之奇事,当然了,这些都是那些地位不高的小官所为。 真正的权势之人,所埋之地无不是风水极佳,又无旁人在寝。可以说在这一点上古人的思想极其重视,位高权重之人断不可能与他人同葬一风水宝地,所以越来越多的大坟已经到了无人考究的深山老林之中。 冥敬处的组成五花八门可以说集结了各流奇人,既有擅长下墓取宝的摸金之人,也有擅解古时铭文的学究夫子!而这些人都不是冥敬处的主力军,冥敬处真正厉害的人其实都不是出力盗墓的人,而是那些站在墓旁看热闹的高人。 这一类就是风水相师,他们有的观星相,有的断河川,而他们的工作往往不是站那一看就了然于胸的,前期的工作可谓是累心劳神!不仅是要查看当地的地方史志,更要阅遍地方史故来寻找出这些大坟的蛛丝马迹。 风水之中,有上上佳地,有龙门宝穴,所学之人都必须有看势寻穴之能!可大自然的威力是人类难以抵抗的,一次天灾或者是人工的开凿都有可能会毁坏了一个区域的风水,让大吉之地变成了大凶之地。 历经数百年,各地的山河之势已有所改,查遍了野志可以找到大概的范围,但却找不到具体的龙穴所在。大吉之地已成大凶,天星风水立刻就派上了用场,这些奇人可以观星相断凶吉,靠着天罡地煞之势推演出当时的风水之势,找到那满是陪葬宝器的陵墓所在。 冥敬处的地位高下可以说很是简单,什么盗墓贼还是随行的官兵不过是最下等的人!往上的是那些熟知陵墓机关的匠人,这些人往往扫上一眼,就可知机关的所在轻松破解。可笑的是历朝历代的枭雄和皇帝都在挖掘他人陵墓以资军费,到死了还不是怕别人挖他们的坟,所以这破机关的能人也是必不可少。 而其中最高等级的那些,即使是冥敬处之尊也不敢冒犯的,恰恰是那些有真才实学的风水相师!这些人里除了阴宅掌眼,有天星相师,更有可勘察地势变动的地星子,可以说这些有真本事的人,在民间已经是那寻一二了。 开朝百年到了太平盛世,本该繁盛的地敬处却是被户部管了那开采之权早已陨落!所以受皇家器重的唯有冥敬处,因为每年边境烽烟四起,打仗需要的大量军费都来自这个神秘组织的贡献。而更大的原因是冥敬处干的不只是挖坟的活,他们也是为皇帝选陵墓,选风水宝地的唯一正选。坟墓之说,风水之学,那玄门奇术历经岁月沧桑一直都有着变幻,民间的奇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而每个皇帝都有着长生不死,或者说死后成仙之梦,所以这一类的专家不可避免的成为了朝廷的宠儿。无信而行天下,累罪上金殿定夺。 第239章冥敬处(下) 两块木牌上刻着的字谁都不懂,杨存一开始也是不懂,不过看明白时已经是苦着脸几乎要掉下泪了。冥敬处一向等级森严,万夫盗,一师观!这句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冥敬处真正懂风水之学的寥寥无几,甚至已经到了万中难选其一的地步。 据朝间野闻,时至今日,冥敬处的大相师撑死了不足五人! 眼下,杭州已经死了两个了。杨存感觉眼前真是一阵阵的发黑,黑得差点都想晕过去了,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这些皇家乱七八糟的事。这些人也真是的,自己要杀的不过是那些来找麻烦的苍蝇,你们干着那么高档的活享受那么高的待遇,来江南干什么啊。 流年不利啊! 如果不是温凝若在的话,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内幕!温凝若此时面色也不好看,看着桌上的两块木牌,有些苦涩的说:“冥敬处一直直面于圣上几乎不示人前,按理说圣上的陵墓已经修好了不需要再勘测风水,这江南之地早已没什么风水宝地,可为什么他们居然派了两位大相师来这?” 大相师,勘测地之风水,观天之星辰,是冥敬处国宝一样的存在!杨存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但心里的感觉这两位死在自己的地头上绝不是好事,顺天府的人,什么太监之类的都是奴才!说白点命和牲畜没有区别,杀了顶多无头公案,可这俩可是老皇帝嫡下受宠的人,闹出这事的话肯定是祸不是福。 “冥敬处的人,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来江南。”温凝若看着杨存愁眉苦展的模样,犹豫了本分还是叹息道:“你最好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事,这事圣上肯定会追查的!冥敬处的人已经不像是开朝时只为了盗墓所用,事关皇家的风水命脉,这事已经远远不是几条奴才的性命那么简单。” 冥敬处,直命皇家!杨存越想头越疼,可不知道为什么火气却是越来越大,有些控制不住的拍案而起,面色狰狞的说:“老子不管了,既然都这样了那就毁尸灭迹,有什么麻烦到时再说吧!” “现在不是闹一时之气的时候!”温凝若叹了口气,心里也在纳闷这敬国公是不是胆子肥得有点过份了,那么多京城来人,居然说杀就杀了,这也太过跋扈了吧。 其他倒霉蛋的腰牌还好说,但这两位大相师的腰牌呈现上来的时候杨存心里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无信而行天下,这样的特权似乎连皇家子弟都没有,累罪上金殿定夺,就是说这人犯了再大的法,任你王亲贵贼封疆大吏都无权治罪,人乖乖给我放了,要杀要剐都轮不到别人开口。 光从这两句话就不难看出老皇帝对这两位大相师的恩宠,那块木牌看似普通!但杨存已经算多少有些见识了,上边苍劲有力的字恐怕真是出自老皇帝的亲笔,而那木料也是天下难寻的金丝楠木。 当时杨存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两块木牌看似平常,但在这阶级思想严重的年代里几乎和圣旨没有区别了。盗墓始终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老皇帝不可能留下提款或是任何的印鉴。 而恰恰矛盾就矛盾在这,老皇帝为了百年的名声不肯留名,可他却是亲笔为这两位风水相师亲书腰牌,恩宠之大是可想而知。有了这两块牌子在手,这二人哪怕是在民间恶行类类地方官府也不敢去管,甚至刑部都无法定罪,可以说这两块腰牌是一种藐视了王法的特权。 杨存搞不懂什么是冥敬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温凝若,把她找来一看才知道这里边居然夹杂着皇家如此复杂的内情。 国师张宝成没仙逝之前被誉为天下道学第一人,可在风水数术上却也叹服于冥敬处的奇人。可想而知在这讲究风水命数,信鬼神敬天地的年代里,这两位大相师所受的是何等的恩宠,甚至于老皇帝对他们的说法已经到了言之必信的地步。 “我知道!”杨存坐立不安,站起来来回的走着! “冥敬处的人也下来江南了?”温凝若有些不解:“按理说圣上陵墓已经修缮好了,这些奇人应该供奉起来不出京城,为什么眼下又大肆行走天下?” 供奉起来,是软禁起来吧!这年头的人都信鬼神,这类的奇人就是国宝一样的存在,更何况当皇帝的哪一个不是求长生不老,退一万步说就算死了也求一风水佳地,不福佑子孙起码也让自己能往生极乐!所以这类断天地阴阳的奇人在官家人的眼里那可是活神仙一样,谁又肯让他们没事到处乱跑。 杨存不屑的哼了一下,对于这些好听的官方说法那真是嗤之以鼻。 “你惹上大麻烦了。”温凝若也是皇家之人,自然懂得其中的利弊!这些大相师之在老皇帝眼里的珍贵,绝不是那些性命如蝼蚁般的下人所能比拟的,甚至可能临驾于一般的皇亲之上。 “我,没有啊?”杨存立刻摇了摇头:“又不是我的人杀的,关我哪毛子的屁事!” “不是你的人?”温凝若也是惊讶万分。 “对啊,这些人虽死在我地头上,不过动手的可是你东宫之人,那个叫罗计的家伙下的手!”杨存一副无辜的模样说着,说得是那么的振振有辞。 “什么?”饶是一向沉稳的温凝若也是淡定不住了,猛的跳了起来,惊得一瞬间面上都没了血色。 星夜之下,马车匆忙的出了城!杭州卫的大营内很是安静,万户候安伯烈底下的兵将派出了八成在各地与其他卫所演兵,此时若大的军营空荡荡的显得有几分阴森,少许的火把极是昏暗,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马车出示了印信立刻径直的来到了将营,杨存一下马车的时候苦涩个脸,捂着脸上熟悉的红肿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后边的温凝若焦急万分,也是晃着发疼的小手恶狠狠的瞪着杨存,气得连话都不知道怎么骂出口了。 将营内,油灯的昏暗之下安伯烈坐于主位之上,皱着眉头查看着各处发上来的军报,心里盘算着浙江各卫所的情况和眼下的战斗力!手下兵将受到的待遇似乎不怎么好,让他此时的面色显得有些阴沉。 营内,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回的走着,满面都是忐忑和不安,那黑黝黝的脸上尽是说不尽的焦虑,不是那罗计还能是谁。 “公爷!”安伯烈听见了脚步声,赶忙站了起来。 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模样肯定是没好事,眼下杨存可不想一个麻烦没解决就听到另一个不好的消息,立刻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安伯烈看了看温凝若和罗计,知道杨存眼下有要事在谈所以也不开口,点了点头就退出了营外。 “参见太子妃!”罗计激动得眼眶一时有些发红,立刻走到了温凝若的面前跪下。 “你们好生糊涂啊!”温凝若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除了苦笑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事情已经发生了,这脏水全泼到了东宫身上,按理说即使有了那一段的孽缘,但杨存的做法也不算太过份。而挨这一巴掌的原因无非是杨存坑东宫坑得是莫名其妙,本来以温凝若的性命相威胁,逼迫罗计等人去杀了京城过来的人员,这样的阴损之事也无可厚非。 不过挨这一巴掌是正常的,杨存不恼反而有种得意!那时候刚从金刚印的世界里逃出来,温凝若根本就不在自己手上,甚至连她身在何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就拿人家来做筹码相威胁,想想确实有点空手套白狼的意思,把东宫狠狠的坑了一把。 这白狼,套得很是成功,眼下是屎是尿也都是东宫的事了,起码牵连不到杨存的头上。 冥敬处虽然神秘,但在宫中多少有所野闻!当听到杀的人里居然有冥敬处的人,而且不是盗墓贼而是累罪上金殿定夺的大相师时,罗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那黑炭一样的脸色竟然隐隐有所苍白。 “死了给老皇帝看风水的,真的严重到这地步?”杨存越想心里越是不安,看来事情之糟糕已经远远的超过自己的预期,顿时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敬国公,你害死我们了。”罗计面色也有点狰狞,回头一瞪杨存时眼里已经有些发红!看情况如果不是顾及身在杭州卫大营,他那捏得嘎嘎做响的大拳头早就打过来了。 温凝若坐在椅上,面色有些颓废的叹息一声。 原来这冥敬处的大相师一但选好了风水宝地,一般都会软禁在京城里。因为一但皇帝龙御归天的话,他们还必须挑选时辰,下葬时的陪葬品还有其他诸多的禁忌事宜要处理,按理说只要风水宝地一选定,他们就会失去自由,甚至追随老皇帝一起陪葬。 本该人间蒸发一样的大相师却来了江南,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以老皇帝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允许这些人离开,帝王之葬何等的隆重,这风水墓穴之事不可能易二人之手,所以这事蹊跷得有些过头了。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三人都不开口就这么干耗着!温凝若突然一个机灵,猛的睁开眼问道:“敬国公,此次下江南的,是不是还有大批的大内高手跟入城内?” “我不知道,又不是我动的手。”杨存立刻摇了摇头,死的这俩倒霉蛋自己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其他的内情! “对了,中间有两拨人是二三十人聚居的。”罗计赶忙说:“这两拨人的身手都极是高强,不是一般的带刀侍卫。解决这两拨人后我们的人也死伤惨重,光是城南客栈的那一夜,我手下折损了四十多人,几乎拼得同归于尽才把那二十多人干掉的。” “那就对了,他们是皇命在身!”温凝若略一思索,马上惊声道:“这一批大内高手不是冲着敬国公来的,他们是随行保护,也是监视着这两个大相师下江南来的。” “皇命在身?”杨存顿时大惑不解,不是说这帮人一辈子都不能出京城了么,为什么在这老皇帝连连抱病的情况下,他们反而诡异的来到了江南。 不过问题也是有的,那么多外来面孔聚集而居,如果他们图谋不诡的话这目标未免太大了吧!那些大内高手真想找自己麻烦,应该是零散的行动收集情报,互相之间再有联系也不可能扎堆行动! 思念至此,温凝若和杨存互视了一眼,一刹那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顿时惊得的是目瞪口呆。大相师离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为皇帝选修陵墓的龙脉宝地!而老皇帝的陵墓早就修建好了没这个必要,剩的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是在为老皇帝寻找上佳的陪葬之物。事情似乎很是严重了,温凝若此时已经没心思去想杨存空手套白狼的事,而是焦急的思虑着京城那边的局势。 第240章密谋。 西湖边,一艘画舫游荡在平静的湖面上!四周都有隐隐约约的小船跟随着不让别的船只靠近,虽然行经跋扈了一些,不过历来这里就不缺达官贵人,夜里的游湖之人倒也不觉有何稀奇。 三层楼台,这样大气的船只即使在江南都不多见!顶层的阁楼上,杨存趴在栏杆边看着平静的湖面发呆,微风吹来撩起湖面上一层层的波澜,就像眼下的朝廷一样,看似是平静无比但也是暗流涌动。 罗计恭敬的守在船最的下层,血洗了皇城来人以后,他的手下不足五十死伤惨重,这会不少都是带伤在身显得有些狼狈!或许是被杨存阴了一把的关系,虽然眼下他还是谨守礼规,但还是黑着脸不给杨存半点的好脸色。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杨存马上回过头:“谈好了没有?” 走上楼台的是先是温凝若,她的面色有些不好看,盛装之下高贵中却有着一种陌生的强势!面对着杨存的问话马上白了一眼,看样子心情不佳啊。 跟随在她后边的龙池面色也不好看,虽然他皮肤本来就黑的,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大爷明显心情也不太爽。 眼下杨存是恨不能把这些杭州地面上的瘟神送走一个是一个,大相师的事既然泼了东宫一身的脏水那就和自己没关系了。出于补偿所以安排了两人之间的密会,虽然感觉让这俩在自己地头上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太好,但事到如此请神容易送神难,杨存不希望这一亩三分地又不太平。 “龙池,答应你的事,本宫会做到的。”温凝若面色微微的一迟疑,还是强势的说:“但你要和本宫保证,一但接到我东宫的密令,苗家各族就会攻打周边各府,即使是佯攻也要大造声势拖住朝廷的兵马。” “可以!”龙池满面阴沉的点了点头:“不过你别忘了答应我们的事,西南起事事关重大!倘若年内真有朝廷大军镇压的话,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到时候不只我们的协议无效,你也准备受我苗家各寨的报复。” 看来协议是有了,不过谈得很不愉快,起码这一开口火药味很是浓郁!温凝若久居高位说话本来就习惯有点指使人的感觉,你要是不给她面子的话那一开口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而龙池这家伙也不是善茬,人家当朝廷第一钦犯多少年了,目无王法的行经早已经养成了习惯,皇帝来了都不一定会给面子,何况还是一个女人出面的东宫之主!杨存看了看这俩位爷的面色就可以想到刚才他们的争辩何等的剧烈,一个为了九五之位,一个受了族人之托,估计说起话来是针尖对麦茫,没一句有好气的。 “大胆,放肆……”罗计在旁又要老土的喝上几句时,温凝若马上挥手阻止了他,那看似沉静的面色中,多少有一些无奈的苦涩。 有时候这些人脑子真是进水的,大胆,放肆,这些话有个屁用啊!龙池还真就是这一类的人,杨存是真心的鄙视了他一眼,最讨厌你们这样的官僚做风了。 “敬国公,一会移步过来,本宫有事要和你谈!”温凝若深深的看了杨存一眼,似乎是不愿与龙池再次多言,说完就回了二楼的房内。 楼台上,龙池靠在柱子边闭目沉思着,面色多少有些不好看!等到温凝若一走的时候,他才睁开了眼,语气不善的说:“喂,小子!热闹看够了吧,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 “我有什么可说的?”杨存顿时翻了白眼,你们谈什么老子又不知道。何况任你这祸害在老子地头上玩什么官匪勾结已经很是纳闷了,这当口谁有空去管你们的三八事。 “她,可靠么?”龙池明显对温凝若还是不放心。 这个正常,站在他的角度,当官的玩弄权术太厉害了,那心挖开一个个都是黑的,乌纱帽一戴那就没一个好人。眼下西南起事,她身为东宫之主却要来和苗家勾结,怎么看都是怎么奇怪,最起码以龙池的角度是看不出里边的利弊和端倪。 “鬼知道啊!”杨存耸了耸肩,心说你们一个是贼,一个又是宫里的女人,一开始谈话的时候就互相不信任了。 这当口你问大爷这些,我上哪知道去!何况官场上过河拆桥,什么言而无信之类的阴谋诡计还少啊?说白了和这些利益为上的人打交道,就算是被坑了都是正常的,和这帮人讲什么信誉是很脑残的事情!别看老子和她有一腿,但只要一牵扯到各自的利益问题,连我都不相信她,又何况是你呢。 不过有些事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龙池不是官场中人,更不懂得朝廷上的明争暗斗,在他看来东宫的拉拢几乎有些夜猫子进宅的感觉!因为勾结造反之人罪名是很大的,东宫敢冒这种天下之大不讳和他联系,那得到的利益在哪始终是他无法想明白的事情。 而站在杨存的角度,很多事情看似蹊跷,但其实是一目了然。东宫费了这么大的心血,冒着这种天大的风险和苗族勾结,无非也是希望有外力牵制着天下的兵权,为皇太孙的九五之位多上一重的保险。 毕竟夹杂在定王和容王的中间,皇太孙一派最弱的始终是兵权这一项。若是按常理推论的话,手握十万双极旗大军的杨术自然是最好的拉拢对象,杨家在军界乃至天下都是声望颇高,只要举旗支持的话那东宫即使不说高枕无忧,但起码在兵权上可以与定王一斗不落下风。 容王的势力主要来自朝堂,有温迟良那样的老狐狸张牙舞爪,在这点上倒是不惧怕容王的发难。唯有镇守东北的定王最是棘手,他手握十万大军不说,在军内威望甚高,门生旧部也满天下。倘若他真的举兵而起的话,那你赵沁礼再名正言顺手里没兵也没用。 皇太孙为人跋扈荒唐,即使是未来储君之尊,但单以品行而论的话极是卑下,除了那个投胎好的血统外几乎没能力和他人竞争!杨术的性子又高傲,时时刻刻想的都是杨家的尊严,要他以一臣子的身份去向赵沁礼靠拢的话,于理虽合,但他却是嗤之以鼻不愿有那献媚之势。 拉拢杨术不成,温家顿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这时候把已经家道中落的师家抬了出来,师俊虽然做了兵部尚书,可对于真正有战力的大军他也不一定调动得了,所以说温家这一手看似很高,实际上来说效用也不是很大。 因为定王一心要反的话,不可能指望他肯听兵部乃至皇帝的号令!到时候大军兵临城下,一个空有头衔的兵部尚书有什么用,即使能调动其他的卫所前来擒王,但那些零散的卫所匆忙集结又怎么可能是定王东北大营的对手。 更何况,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师俊哪怕是命各地总兵集军勤王,恐怕也是有不服之众!定王在军中那么多年的威望已经根深蒂固了,各地军中他的人马也是不少,那么多年培植起来的势力绝不是师俊这临时抱佛脚的兵部尚书所能撼动的。 所以说拉拢师家是无奈之举,效果比不得拉拢到握有兵权又有影响力的杨家。无奈是皇太孙品行有所失德,杨术有些不屑于与他为伍,这才搞得东宫焦头烂额的,选择了抬出家道中落的师家。 而选择与苗家勾搭,理由倒是很简单,那就是可以利用苗家的起事牵制一下定王外围的兵力。杨存这些都看得明白,可唯一想不通的就是眼下的情况有那么急切么,竟然要温凝若这个东宫之主亲自来江南与一逆贼相商,未免是有些小题大作了。 更何况,皇太孙登基以后龙椅一但稳住了,到时候肯定会回过头来收拾起事的西南各族,秋后算帐这事朝廷干得不少!你都在那边造反得那么高兴,当皇帝的哪会容你肉中刺一样的欢腾着,即使曾经有过协议,但到时翻脸不认人你也无可奈何。 历史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小姑娘,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只要你获得了胜利,那歌功耸德之事有的是人干,自古以来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那些迎合上锋,溜须拍马之人。这些人笔下一生花,就道是皇太孙登基后镇压西南暴乱,鬼才记得他上位之前还拉拢过你。 杨存想到这,不由深深的看了龙池一眼。这货不傻,但也不是玩弄权术的人,这点小道理他应该会懂,但绝对不会懂得这么透彻。眼下和东宫合作对苗家来说不算好事,想来他们得到的利益并不多,但却是在这场争斗中被当成了枪使,到时候不管谁坐上龙椅,都容不得曾经起事的西南各族这样闹下去。“你怎么打算?”想到这,杨存感觉他们还是可怜的,不处于权利的中心,除了利用价值以外,对于上位者来说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第241章离别! 龙池微微的楞了一下,或许是杨存眼里隐隐的关切叫他有些不自在。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说:“我不想骗你,虽然我们和东宫有了协议。但我想苗家各族不会对他们言听计从,我的族人已经对汉人已经有天生的不信任感,所以即使刚才我答应得很是痛快,但我们还是会审时度势,不会一味的被这些官家牵着鼻子走。”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杨存松了口大气,又赞同的点了点头。龙池不傻,想必他族内的那些老人也不会愚蠢到相信东宫那虚无飘渺的承诺,这样也好,起码他们不会吃太大的亏。 “帮我个忙吧!”龙池叹息了一声:“我在江南活动了许久,这次过来除了要和东宫的人见面以外!还要筹措一些物资和兵器,你知道的,我苗家穷山癖壤的,根本没那么多的银两购置。” “靠,我也没钱!”杨存一听气得都想破口大骂了,什么逻辑啊! 你们是在造反啊大哥,兵器用钱买;来像怎么回事,你们人那么多不会去抢啊,以大爷您做奸犯科的累累威名,居然说要买兵器,老子深深的鄙视你。什么玩意啊。 龙池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解释说:“其实我们有想过在周边劫掠,不过劫来的兵器也不太够。而且乡亲们一闹事没人忙着活计,每天那么多的嘴巴等着吃饭,寨里的长老们也很是头疼。” “那你要我帮什么?”杨存心想也是啊,那边的生活本来就贫乏!造反这事没点钱是搞不来的,总不能人家造一半你给赶回去种地喂猪吧,那也太不科学了。 “帮我管制一下各地的官兵!”龙池一咬牙,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信任,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原来眼下跟龙池来江南的苗人已经有数百之众了,这些都是族里身手高强之人。起事所需的兵器很多,朝廷对此一直都有严格的限制,即使是去抢也没多少可枪的,总不能去抢劫工部远在京城的兵工厂吧。 龙池一直在找定王的麻烦,所以知道定王的兵工厂也是不少,虽然眼下江南之地的被杨存毁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有容王这边可以打主意,像姑苏长宝号,绍兴成通商行,湖洲六水银号这些为容王提供物资的商号还在,他们手里肯定会有苗家需要的禁品,所以这次龙池的计划是要带人洗劫这些商号,不管兵器还是银两全要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快,也是最稳妥的办法!洗劫的是民间商号,不会太快引起官府的注意,他们也有充足的时间押运物资逃回西南去。 当时为了不与容王把关系闹得太僵,所以事后杨存倒没去找这些商号的麻烦!只是前段时间差点被赵沁宏杀了,杨存是越想心里越有火,马上点着头:“可以,底下的兵马我会管制他们,只要动静闹得不是太大,想怎么样随便你们。” 这个倒简单,左右杭州卫各处演兵,只要把各地的卫所全拖住了。那些普通的衙门捕快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想来赵沁宏那小子三番五次的找麻烦,自己也不能窝囊到龟缩着什么都不干,龙池既然有这心思,那杨存也乐得顺水推舟来个借刀杀人。 不过风险也是有的,浙江内的还可以稍微动下手脚。江苏那边杨存暂时鞭长莫及,到时也只能靠龙池自己的手段了,借他的手铲除掉容王残留的势力对杨存来说倒也是个不错的买卖。 “还有……”龙池总算松了口大气,看了看杨存,一时又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你当我上好的冤大头啊?”杨存气得差点翻白眼,本来接触你们这些造反的家伙老子就无利可图还冒着很大的风险,结果这人情你还不了不说,条件还一个接一个的,登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放心,这次不是要东西!”龙池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赶忙的摆着手解释说:“我们这次起事不会轻易罢休的,寨子里整天和官兵打杀很是危险,所以我想……” “放心,你我的交情,死了肯定会给你烧些纸钱。”杨存顿时没好气的说:“不过你别指望头七的时候老子会去,路途遥远的咱俩就阴阳陌路惦记一下就得了,初一十五的时候顶多老子多给你上几柱香,保证你做不了饿鬼!” “呸呸,别乌鸦嘴!”龙池狠狠的瞪了一眼:“又没和你要银子,别搞得像要了你的命一样。” “那你说,什么事!”杨存也是没好气的说着,这贱人,尽知道给老子惹麻烦!想想当初不是碰到龙池的话也不至于和赵沁云交恶,这家伙还真是个扫把星,莫名其妙的给老子惹了一大堆的麻烦。 “我想办法你照顾一下龙音!”龙池面色一肃,郑重其事的说:“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了,西南那边乱事不断,我怕她呆在那会有所闪失,思来想去,天下交心的唯你一人,我想把她托付给你。” “托付给我?”杨存想起那苗家少女的清纯动人,神色一滞,仿佛又见那日美人香浴时的白肌胜雪。 “没错!”龙池点了点头,有些苦涩的说:“她一个女儿家的,性子有时候比我还急!与官府对抗本身就很是危险,她的性子又那么急噪,我不怕她再呆在那会有闪失。” 杨存一时还真是无语,心想你这贱货说话的方式真讨厌。把妹妹托付给我,是以身相许还是怎么样的你明说啊,难不成叫我当冤大头养着她,等哪一天您老造反成功就把她接回来再嫁出去不成,那多浪费我的粮食啊。 “可以!”杨存虽然心里暗骂着,不过一想起那大山里的一抹风情,还是鬼使神差一样的点头答应了。 “那我就放心了!”龙池顿时松了口大气! 这时,罗计走了上来!面色依旧阴沉如初,对于二人都没半点好脸色,不过言语还算客气:“公爷,太子妃有请!” “我先走了。”龙池沉吟着,朝杨存说:“动手的时间和地点我会让龙音带给你,以后麻烦你照顾她了。” 话一说完,这货秉承着不走寻常路的原则居然从楼台上一跃而下。哗的一下溅起了大片的水花,黑色的身影沉入了西湖之中,不知内里的人还以为又是一个跳湖的倒霉鬼。 那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得旁边小船上的护卫们一阵哗然,杨存只能赶紧示意他们稍安勿燥!心里有些纳闷你小子投什么湖啊,要走也不用水盾吧,老子兵强马壮的给你条船又不是难事,非把自己搞得那么高深莫测干什么。 “公爷,请!”罗计继续说着。 “恩,走!”杨存看了他一眼,这货脸黑得和被烧焦了一样,这会装什么面无表情啊。 诸事烦心,只能说现在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了。当局者迷这话还真不错,很符合杨存目前的心境,有时候要解决问题还真想不出好办法,只能粗鲁一点的来个挡我者死了。 楼下的护卫已经撤走了,罗计传完话也退下了。房门紧闭着,屋内一盏烛光隐隐发亮,在西湖的月色下显得朦胧又有几分孤独的凄凉。 轻轻的推开门,缓步进去!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一阵的压抑,温凝若细手托腮,在灯下静静的发着呆,那迷茫的光亮照着她绝色的容颜,倾国倾城的美艳中徒增了几分的伤感。 “准备回京了?”轻轻的关上房门,杨存一时也是有些无言。 温凝若转过头来并不言语,眼光空洞而又失神的看着杨存,粉眉微微的皱起带着几分的惆怅!离别之伤,或许这一份忧伤不该在这段孽情里出现,但此时却像是围绕在心头的阴霾一样挥之不去。 杨存也不说话,慢慢走过去后坐在了她的对面,也不知道为何,苦笑了一下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 讨论什么,朝堂上的事么,皇太孙出身的秘闻么?或许该询问一下她和龙池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又是什么样迫在眉睫的事逼得她堂堂东宫之主亲自下江南来见一个逆贼,好多好多的疑问,可这时却一句都问不出。 “杨家,始终会忠于朝廷么?”温凝若神色一个恍惚,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或许会吧!”杨存叹息了一声,是忠于朝廷么?杨家一门百年忠烈,可自己的出现实在是个异数!自己对于利益和自私的看法很多人都不理解,或许在自己叛逆的骨子里,从没有过效忠这个词出现。 “你接下来,还打算干什么?”温凝若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柔声的说:“虽然你和二王一斗我们很是高兴,也确实让温家缓了口大气。但我还是想劝戒你别为人处处树敌,容王和定王始终是皇亲,和他们斗得太过火了占不了什么便宜,你始终不是赵姓家人,再这么闹下去的话对你没好处的。” “我明白!”杨存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自己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些!不管容王还是定王都是老皇帝的儿子,他老了,也顾念亲情,从他现在态度的变化就不难看出端倪。自己在江南这边与他们大打出手以后,老皇帝还是派人来调查自己了,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不错,可他们姓赵的也容不得自己这个外人在这翻江倒海。 听着这些关心的话,杨存的心里也是一暖,只是一想起这露水一般的姻缘,看向温凝若的时候心里感觉更痛了。 温凝若娇躯一颤,别过头去回避杨存温柔的视线,声音已经有些发抖的说:“皇家内争,绝不是你这样的臣子所能理解的。镇王手握大军有能力在这场旋涡中占一席之地,而你个有名无实的国公在江南怎么风生水起也左右不了朝堂的事,不管定王还是容王,一但他们起势成功的话,你与他们如此针锋麦茫,事后断不会让你好过的。” 杨存听了也不恼,猛的站起身来朝她走去,呼吸已经有些粗重的说:“言下之意,眼下我与二王交恶,唯有劝说杨家辅佐皇太孙才是保命之本,你这是在拉拢我么?” “算,算是吧!”看着杨存一步步的走近,温凝若有些慌张的低下了头,小手紧张的抓着裙摆,不知为何漂亮的小耳朵已经是火红的一片。 “拉拢是要付出代价的!”杨存说这话的时候,在她的惊吟中已经一个横抱将她抱起,猛的朝床上走去。 “这,这不是代价……”温凝若细语呢喃着,可是被丢到床上时,性感的娇躯已经瘫软如泥,发红的俏面上已经带着几分的春意,美眸朦胧更是媚气横生。 “对,这不是代价!”杨存喘息紊乱,已经控制不住的扑了上去。 床帐慢慢的拉下,地上,男女皱乱的衣服被随意的丢弃着!两具一丝不挂的**在互相贪婪的纠缠着,索取着,或许是因为离别的忧伤。原本的矜持高贵全变成了狂野的大胆,变成了让人几乎要化为灰烬的火焰。 “啊……”娇嫩春吟,响彻春闺!粗重的喘息,涟漪的呻吟,伴随着**相撞的声音变成了一曲最美妙的春乐。尽情的发泄着自己贪婪的**,尽情的索取着对方的一切,尽情的在这离别之夜寻找着醉生梦死的原始快感。 第242章大案(上) 离别的惆怅,相对无言,佳人倩影乘舟去! 在夜里的运河,几艘巨大的官船随着月色的荡漾朝北而去。不见风花雪月,唯留一抹佳韵。 看着碧波荡漾的湖面,杨存的心里是空前的难受。即使和高怜心在一起,但还没达到如此的深度,即使知道自己和这个女人是没有未来的,即使一开始全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但不可否认的是彼此动情了。 站在运河边发着呆,看着小船的远去直到天空微白的时候才回府,辗转反侧一夜难眠!但杨存还是劝戒自己,这些事该过去了,温凝若始终只是生命里的过客,这不过是镜花水月的一场春梦罢了。 不过话说,过客也是客,得接,对,这是道德问题。最后的思想依旧猥琐,不过杨存已经感觉自己很累了,眼一闭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好不容易从这份伤感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好几天了,临走的时候温凝若说她会处理冥敬处的事情,有新的情况或许会告诉杨存,所以对于这一块杨存还是满放心。毕竟人家怎么说都是东宫之主,又有温家的强势支持,相信这些是难不倒这位当世女强人的。 杭州城的安宁日子还没过几天,又暴出了一件惊天大案!先是世子赵沁宏生死未卜,容王又派了一路人马来江南,谁知这些人还没进城的时候顺天府的暗线就被血洗了。 韩巨为首的顺天府浙江暗线,上上下下有官品在身的差不多近百人居然全都被灭了口!整个暗线在一瞬间土绷瓦解不说,不管钱银还是军报全都被洗劫一空,消息报到杭州衙门的时候吓得林安国差点吐一口老血。 衙门后院,近百具尸体全都一一的摆好!林安国带着捕快们在那苦着个脸,杨存则是蹲下身来细细的查看着,心里也是困惑得要命。这些人里可没有薛利他们魔门中人,难道下手的是魔门的人,他们进入暗线以后又一起反水了? 不可能啊,凭他手下的那百十号人能干什么。韩巨一帮人功夫也不低,怎么可能被他那么轻松的灭口,而且现场也没多少搏斗的痕迹,能这样无声无息的消灭顺天府的近百高手,这样庞大的势力恐怕自己调集起来都很难。 就在杨存疑惑的时候,衙门里冲进了数十风风火火的男子!这些人全都一袭黑衣,沉着个脸面色极不好看,不用说就知道是京城顺天府的人了。 “下官三品衙司,左设令陆昂拜见敬国公!”为首的男子说话混重有力,走路虎步生风,一看就知道是身手超强的外家高手。 左设令都派下来了,杨存这段时间还做过点功课!知道顺天府大概的排序,容王坐镇,下有左右设令各二人,一人负责暗线的经营还有情报的收集,一人负责的是统领缉拿天下的顺天府高手。 看这位陆昂的模样,应该是负责统领那些高手的设令了!杨存顿时心里一诧,顺天府行事已经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左设令这一行看似数十人,但以他的权利还不知道带多少高手来杭州了。 “陆大人好,正好死的是你们衙门的人,你们来了杨某也少头疼一些。”杨存故作惋惜的叹息道:“我与韩大人也算是有交情的,眼看故人西去心里也不是滋味,还望陆大人尽快的找出凶手,以慰韩大人的在天之灵!” “谢国公体恤了!”陆昂自然明白杨存的话外之意,马上抱拳致谢。 林安国在旁边是松了口大气,按杨存的说法这案子算移回给他们顺天府了!有时候想想脑门上还真都是冷汗,前个儿自己地头上刚死了那么多大内的人,这会顺天府的人又在杭州衙门横尸遍地,自己这时运已经不是一般的低了。 但事情总有些矛盾的地方,按理说大案接二连三的发生,死的不是京官就是京官驻扎地方办事处的人!这样的霉运接连不断,一般的地方官别说是乌纱帽了,恐怕这颗人头都难保了,林安国有时候也搞不明白怎么自己这个知府还能当得那么安稳。 “陆大人,既然如此的话,衙门这俩日你们大可自行出入!”林安国赶忙在旁殷勤的说:“下官就在这里进出,有何差遣尽管出声,下官当竭尽所能协助顺天府破案。” 好一个协助,一下就把脏水泼到了别人的身上,这个责任推得有够干净的!杨存是赞许的点了点头,不过那陆昂的涵养也不是一般的深,只是点了点头后就客气的说:“多谢林知府了,叨扰几日,还望见凉。” 官面上的客气话说了几句,捕快们该喝酒吃饭的全跑了,师爷们也不想沾这个晦气顿时是一哄而散。 一品楼的厢房内,点上一桌酒菜,牛饮一口烧心的好酒,林安国这才放下酒杯感慨道:“这官当得真够郁闷的,以前这地头事多但也没出过什么大事!眼下三天两头的闹大案,恐怕不等朝廷摘我脑袋,老林我迟早也得被吓死。” 杨存站在窗前发着呆,听着他的话虽然知道不是抱怨,但还是回过头来,有几分调侃的说:“林大人,我倒是满同情你,不过我有个事更是纳闷,为什么这里接二连三的出事你这钨砂帽还没被摘啊?” “得,摘去得了,我可不想整日担惊受怕!”林安国这才自觉有点失言,马上解释说:“公爷,我说这个没什么意思,就是牢骚几句而已。” “我知道,我也没多想!”杨存依旧发着呆。 陆昂前脚刚到,韩巨一众人就被灭口了。从这个时间上来看陆昂来江南应该是为了生死不明的赵沁宏,金刚印的世界逃出来以后一直没他的音信!看样子他并没有回京城,那他又躲在哪? 动手血洗暗线的是薛利吗?他是最有嫌疑的,可他就算呐咤闹海,又哪来的那么多风火轮。以他剩余的那点人手,怎么可能一下就把韩巨的人杀得那么干净。“老安那边怎么样了?”杨存随口一问,因为大概听闻了,杭州卫奉令演兵的事情不是很顺利。“他说很操蛋!”林安国也习惯了那市井之言,模范着安伯烈的语气有些滑稽的说:“妈了个巴子的,也就现在咱得收敛一下。老安我现在是大官了,不能和这些小喽喽一般见识,换十年前你试试,这y的一群混蛋能打死绝不会给他们抢救的机会。” “难为他了!”杨存叹息了一声! 安伯烈粗鲁的话看似发泄一样,但杨存心里清楚他眼下的处境肯定很难!杭州卫的万户候又怎么样,有总兵所的军令在手又怎么样,这江南军界百年来留下的陋习不是一朝一夕能整顿的,这次演兵触犯了很多人的利益,安伯烈眼下等于和浙江内其他的卫所为敌,想必他现在做起事来也是举步为艰。 江南兵场,经历这场暴风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太平盛世的关系么,眼下还太平么?杨存脑子里都是问号,荒唐无礼的皇太孙,张牙舞爪的东宫和师家。屯兵东北虎视耽耽的定王,朝堂上势力熏天的容王,这场皇家之争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童怜一心要对抗皇家,西北各族又纷纷起事,这还真是太平之世了么?杨存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杭州之地的纸醉金迷太容易让人麻痹了,那些醉生梦死的人,恐怕都想不到天下竟会是如此的繁乱。 杨家呢,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百年第一武家,不可避免的卷入了这场争纷之中!杨术身为杨家之主的镇王,他到底在想什么,不依附东宫,也不依附其他两位王爷,他不可能不懂身为外姓的杨家,在这皇权之争中始终是工具而已,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老安的性子我知道!”林安国沉吟了一下,还是细声的说:“演兵之事势必是江南卫所的大清洗,压力之大前所未知。老安看似轻浮市井其实性子很是倔强,再苦再难也不会有半点退缩,恐怕未来公爷也得出面给他解决一些麻烦了。” “我明白!”杨存苦笑着,在这场旋涡中始终有种不知所去的感觉。 说话的当口,衙门的一个师爷进来了,行礼以后小声的汇报着又退了过去!原来那陆昂一行人只是简单的验了一下尸后就走了没过多的停留,对于尸体的处理也是轻描淡写的吩咐衙门里的人埋了而已,事后上报朝廷的折子他顺天府自会去处理。 杨存倒有些诧异,也没想到事情处理得会这么快!不过师爷说顺天府的人里不乏那验尸的高手,他们在旁边伺候着也听了个大概,韩巨一众人大多是中了毒。而那毒也五花八门,有见血封喉的夺命散,但有的是吃了蒙汗药才被杀的,百十号人服食的药物多不相同,明显下手的时候很是仓促。 毒?蒙汗药?杨存脑子嗡了一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龙池,或者龙音!但不可能,他们兄妹俩的蛊术都那么高,怎么可能会用毒用得如此狼狈,而且他们与顺天府无仇,根本没动机去杀了韩巨他们。 薛利吧,他嫌疑始终最多!这些江湖草莽一时也没那么多拿得出手的药物,蒙汗药和其他各类毒药的杂乱,也符合他们江湖草莽的做风!他要回魔门,就必须拿出见得了人的投名状,眼下怎么看顺天府暗线都是最合适干掉的对象。 心里微微有底了,杨存沉吟的时候林安国也不多问!接触这些时日以来,他总感觉这位年轻的公爷心思和外貌完全不一,心计之老辣也不像是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少年,甚至有时候想想让他都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林大人!”杨存突然开口道:“这几日,派人盯着陆昂他们!” “这,会不会不太好?”林安国有些担忧的说着,毕竟和定王交恶了,再和容王交恶貌似不太好吧!镇王再怎么强势也是异姓,即使有他坐镇也没必要和那么多皇亲过不去。 “我知道!”杨存自然明白他的担忧:“陆昂一行人想必能人异士不少,身手高强一般的人跟踪肯定没效果。所以我要你找一些笨拙之人跟踪尽量的让他们察觉,想必到了杭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即使恼火也不敢贸然的和我为难。” “公爷,这?”故意被人发现?林安国一时也有些困惑!“剩下的我会安排!”杨存严词的嘱咐道:“记住,找的人要笨拙一点,而且要多,跟着他们暴露行踪也没关系,主要是把人都给我看住了,跟丢了也没事,但要阴魂不散一样的纠缠着他们,顺天府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第243章大案(下) 接连几日城北是安宁得有点吓人了,原本这里是杭州城内最大的污点,可以说是整个杭州最肮脏不堪的地方,即使势力滔天的陈家也对这一块地没半点兴趣!不过这几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在这混日子的小地痞全都早出晚归的没了踪影。 不仅是鸡鸣狗盗的事情少了许多,甚至很多往日招摇过市靠行骗举偷为生的小混混都行踪全无!这帮人就靠着在这欺行霸市为生,到底多大的事能让他们连银子都不要,突然的安宁让居住在这的贫苦百姓一时感觉有些不习惯。 骚扰,麻雀战,城北近千流氓的人海战术很简单,就是不撕破脸皮却要让你混身不自在!这些地痞混混就阴魂不散的跟着,你动手揍人家人家就跑,就报官,你视若不见就整天在你面前晃悠,这样的骚扰之下满天神佛再有修养也憋出了一身的火。 这日,杨存正饶有兴致的逛着西湖的时候!果然面前一行人就风风火火的跑来,为首的陆昂面色阴沉无比,但来到了面前还是带着人恭敬的行了一礼:“下官陆昂,拜见敬国公!” “哟,陆大人啊!”杨存马上嬉皮笑脸的说:“这几日我玩兴正佳,倒是怠慢了陆大人了。不过我江南之地自古山清水秀,这西湖又是艳遇之地,难得陆大人这么有雅兴,今日杨某有空闲倒是可以带你们好好游玩一番!” “谢公爷美意了!”陆昂行完礼起身的时候看着杨存,眼里有恼怒,但也有些许的无奈。 “来来,陆大人,这边请!”杨存不由分说就去拉他的手朝湖边一家小店走去:“这家店的饭菜最是正宗,相请不如偶遇,陆大人可要给我这个面子哦!” “这,公爷……”陆昂明显没反应过来,被杨存一拉也不敢拂这个面子! 来前他应该也有点了解,这个敬国公可不是什么善茬,别的不说什么与人为善待人和气之类的都是屁话!传闻这位主做起事来老辣又阴毒,耍得起无赖又能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有时候行事那更是目无王法极端的跋扈。 眼下杨存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极是热情,再加上青春阳光的笑意让陆昂一时都有点恍惚,那些人所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怎么这一眼乍看敬国公感觉像个温和的学子一样。 拉着他的手时,杨存稍稍的感觉了一下。此人的手上皮肤粗厚无比,皮肤特别的粗硬却在关节处没多少老茧,明显不是擅长兵器的!江湖行走有兵器在身多一重保障,如果说他没苦练一门兵器的话,那只能说此人的拳角功夫极是高强,高强得让他自负已经不需要再练一门强兵的程度。 西湖边的小店极是幽雅,湖上竹子搭建的小亭也分外的写意!不过地方稍微有些狭小,杨存的人和顺天府的人都在岸上候着,这时的饮宴自然这些人也不够格进来入席。 桌上地道的小菜摆了一桌,色香味具佳再来上一壶陈年的女儿红,怎么看是怎么诱人!杨存一边斟着酒一边笑咪咪的说:“陆大人,我杭州之地什么都不好,就是这吃食具佳,您可要好好的尝一下。” “谢公爷款待!”陆昂坐立不安,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总是有一种本能的警惕。 “哈哈,客气什么啊!”杨存打着哈哈,坐下以后就不客气的吃喝起来。 “公爷,下官有一事相求!”陆昂自然没食欲,立刻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陆大人客气了,有什么事啊?”杨存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继续吃着自己的!心里暗笑没想到堂堂的左设令这么沉不住气,难怪容王没让你掌管暗线,即使你身手再强,但玩阴的貌似不靠谱,就这种耐性老子还算高估了你! “公爷,下官到杭州,受的骚扰颇多!”陆昂把话说得很是隐晦,自然不敢说是受到了大范围的跟踪!而且跟踪的都是当地的地痞,眼下杭州有能耐调动这么多人的,除了你敬国公外貌似没其他人了吧。 “哦,在下也是考虑陆大人的安全而已!”杨存轻描淡写,不以为意。 “下官,有要事在身,谢过公爷美意了。”陆昂气得直咬牙,这样的跟踪叫考虑么?隐晦的话是怕他也死这么? 几样小菜,风景别致,不过这气氛明显谁都没开怀小酌之兴!杨存嘿嘿的一乐,突然话锋一转说:“陆大人,虽然不知道你们来江南所为何事,但杨某还是希望你们行事顺利吧,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借公爷吉言了!”陆昂举起酒杯,这话外之音他哪会不懂,无非是办完事了赶紧滚回京城去。 “左右设令想必都来杭州了吧!”杨存小饮了一下,突然眼露凶光的说:“杨某无意与顺天府为难,不过眼下多事之秋不能不防,如果陆大人不是针对杨某而来的,可否把来意说明,如有所需杨某也当竭尽全力相助!” “公爷何出此言!”陆昂心里咯噔了一下,手隐隐有些发颤,酒杯险些都拿不稳了。 杨存冷笑了一下,有些不屑的说:“这杭州一地之上,黑白两道,三教九流数不胜数!陆大人那么聪明的人,想必也该知道杨某派那些酒囊饭袋去跟踪你们的目的吧?” “公爷,真无意与我顺天府为难么?”陆昂顿时有些火起,这才想起原来那些废物般的跟踪者不过是炮灰而已,暗地里还有一拨人隐藏极深的监视着他们,这才能发现右设令也隐秘的来了江南。 “确实无意,不过还是小心谨慎还是为好!”杨存举起杯来,轻描淡写的说:“韩巨的暗线全死在了我的地头上,这事算起来是对顺天府的挑衅,也是对我敬国公府的挑衅。陆大人,在这样的情况杨某可没空逗着你玩。” “公爷,那行个方便!”陆昂猛的站了起来,死死的看着杨存,即使咬着牙还是忍着火气低声的说:“陆某可以明确的说我顺天府行事与敬国公府无关,此次江南之行事关重大,望公爷不要与我等下人为难。” “不肯说,那我偏要为难了!”杨存神色一黯,冷笑道:“想必对于杨某的为人陆大人也该有所耳闻,江南多事之秋我也不好过,如果陆大人执意保密的话,杨某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只能多提防一些了。” “好个敬国公!”陆昂本来恼火不堪,但不知想起了什么,猛的大笑起来:“王爷所言不假,我们到杭州第一个硬茬就是公爷了,没您的首肯,我们在江南肯定举步为艰。” “承蒙容王爷看得起,杨某感激不尽!”杨存饮着小酒,面无表情! 陆昂叹息了一声,最后还是无奈的妥协,把这次顺天府顶级高手下江南的目的说了出来!和杨存预料的一样,这拨人来江南已经不是来挑事了,而是来寻找下落不明的世子赵沁宏。 “还有这样的事啊!”杨存装作同情的叹息道:“容王爷刚经历了丧子之痛,为人父者之担忧可想而知,倒是杨某卤莽了。” 赵沁宏的下落始终是杨存的一块心病,别的不说和那么多官二代斗得水深火热的,唯有这脑子发热的家伙敢明目张胆的要对自己下杀手。从金刚印的世界里出来后他和张觉都是下落不明,死了还好,要是活着的话自己不得不提防这小子还会从哪冒出来捅自己一刀。 “谢公爷了!”陆昂仔细的观察着杨存的反应,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不好意思了陆大人!”杨存马上表现出一副关切的模样,信誓旦旦的说:“杨某马上知会手下之人大行方便,事关世子的生死杨某自当顶力相助,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有用得着我敬国公府的地方,陆大人尽管开口就是了。” “下官代王爷,世子,谢过公爷了!”陆昂顿时松了口大气,赶紧抱拳行了一礼。 “都道容王爷与镇王爷交好,眼下容王爷有此难事,杨某自然义不容辞!”杨存也是文绉绉的说着,不过以自己的德行还说这种义薄云天的话,感觉上还是有些别扭。 “谢公爷了,那下官就告退了。”陆昂有些坐立不安,毕竟耽误了那么多天,眼下一看杨存答应不再阻挠,立刻就起身离去。 “那恕杨某不远送了。” “公爷留步!” 顺天府的一行人火急火燎的离开了,杨存看着他们离去静静的沉吟着!身旁的林安国和张明远都是一脸的茫然,虽然不明白两人之间谈了什么,不过看陆昂离去时明显松了口大气的模样就知道这次顺天府再度南下已经不是来找麻烦的了。 “公爷,还用不用继续看着他们?”林安国在旁小心翼翼的问着! “不用了!”杨存摇着头:“随便他们折腾去,反正暗线被血洗的事情他们肯抗就好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与顺天府为敌已是大忌,只要陆昂和容王肯在朝廷上咆哮一番,那这事就与我们地方无关了!” “是!”林安国也是松了口大气,有顺天府的人替自己背这个黑锅,那这连带责任暂时牵不到他这杭州知府的头上。 唤来手下诸人严加嘱咐了一番后,杨存也是没什么玩兴了,径直的回了国公府只想再好好的清静一天! 哎,差不多该找个时间去一趟山上去了,高怜心和张妈妈的情况如何还不知晓!眼下杀了大内高手的事有东宫背着黑锅,薛利下手杀了那么多朝廷命官,此刻他应该也重回南坛了,哎,这个魔教啊! 啸国公府受难的消息到了京城没有,杨齐那个吊命的家伙也不知道这会挂没挂?龙池那边不知道动没动手,三大商号与容王关系密切!眼下左右设令恐怕都来了江南,在这种时候只能保佑他那边可别出什么差池,否则的话很容易牵连到老子身上的。哎,什么时候才有个头啊!躺在床上,杨存是心乱如麻!龙池啊你个贱人,真能给老子找麻烦,眼下我已经帮你拖住顺天府的人很多天了,这段时间够你们动手洗劫了,你小子自求多福别在这时候犯在他们手上,否则的话这次老子都保不住你。 第244章丧心病狂(上) 京城入秋,与南方夏末的炎热不同,空气里已经带着几分干燥的凉意! 百姓们行色匆匆忙于生计,短褂也变成了遮体的大褂,春来秋去的日子平淡而又无奇!一座座豪门高邸里的事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温饱,没空去理会这京城里每日进进出出的人们。 镇王府的门口今儿算是热闹了,门口两辆奢华的马车候着,下人们也是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附近住着的人一看倒是有几分新奇,要知道身为第一武家的异姓王有人拜会也不奇!只是这一代的镇王生性高傲与人不假言辞,即使是麾下之人或门生旧部,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不允他们叨扰。 京城里的那些大官就更不用说了,即使镇王的人缘还算可以,但和其他人相处多少显得有些生份。这几年来上门拜会的大官可不多,也就是容王出入的频繁一些,其他的时候可难得一见王府居然有两位贵客同时拜会的场景。 当然了,敬国公受伤的时候是另一回事,那一阵人家受了圣宠却卧床不起,朝里的官员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前来探望一下。不看僧面也得看一下佛面,只是那副拥挤的场景不像是来探病,更像是来奔丧一样。 会客厅里,杨术坐于主位上面无表情的抿着茶水!或许是习惯了他这样冷冰冰的态度,丫鬟下人们尽管规矩礼敬,不过怎么看都不怎么热情,整个镇王府上上下下都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感。 狮像蟒袍加身更显威武雄姿,年轻的脸满是刚毅,鹰眉剑目不怒自威!当世的武将之中也难寻一二有此气魄之人,只是被他的眼睛一扫,就让人很容易双腿发软。 堂下左右,下人们站在身后挺腰而立!即使平时懒散惯了,但在这里谁都是绷着个脸显得很是紧张,大气不敢出不说,就连眼珠子都不敢有半分的飘渺,谁都没胆色敢去直视那坐在主位上的强人。 左边,赵沁礼喝着茶纳闷着,神色间隐隐的不爽!这段时日他可没少往镇王府跑,每次来镇王都是轻描淡写的和他敷衍几句而已,不过今日可就奇了,这京城里最是冷清的镇王府居然还有其他的客人在,这倒是罕见。 对面的这个中年人,面无血色嘴唇发白,那虚弱的模样比他好不到哪去!说话抬手文绉绉倒感觉满有教养,这又是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货色,朝廷说得上话的大官可比比皆是,想来想去貌似都想不起这是哪号人物。 虽然不知是谁,但和自己挤一块来就是让人不爽,自己上门他还上什么门啊,赵沁礼想着想着都有点恼火了。 “杨齐拜见镇王爷!”杨齐对这面色虚弱的年轻人也是疑惑,不过按规矩还是赶紧带着人给杨术跪拜。 “啸国公舟车劳顿辛苦了,都是自己家人不必如此多礼!”杨术缓缓的开口,话是客气得很,不过怎么听都没自己家人的那种亲热。 “谢王爷”杨齐这才起身坐到了椅上,杨横带着一众人恭敬的站在他的背后! “镇王爷,这位莫非是镇守两广的啸国公?”赵沁礼在旁边询问着,尽管他最不愿记这些烦琐之事无聊之人,不过在温迟良的强迫下也对杨门的三公多少有点印象。 三公,提起敬国公的时候他恨得是直咬牙!上次就是在镇王府,为了那个美人受了伤,回去以后还被皇爷爷责罚面壁,在他看来这事错不在自己,而是敬国公有眼无珠,居然不懂得献上美人巴结他皇太孙。 至于这啸国公,镇守两广是说得好听,眼下虽然有名无实但起码人家的祖先以前还真干的就是这事! “正是在下,这位是?”杨齐赶忙的抱拳答应着,态度极是客气,毕竟镇王府的座上客非富即贵,杨齐远在广东哪认识这些京城里的权贵。 赵沁礼哦了一下,意气风发的刚想等杨术介绍之时!哪知杨术却是捧起茶杯品起了香茗不闻不睬,老僧入定一样似乎对二人间的对话充耳不闻。 赵沁礼顿时有些尴尬,也有点恼火!好在旁边的狗腿子机灵,赶忙上前介绍说:“啸国公爷,我家主子位居东宫,乃是当朝皇太孙,国之储君!” “微臣拜见皇太孙!”杨齐一听是未来皇帝,赶紧带着人又给了他行了个大礼。 “啸国公赶紧请起!”赵沁礼也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的药,今日规矩得很,就连说话做事都让人感觉极是温和。 或许是看惯了杨术的冷脸,这会在这突然有人这么恭敬,一时还真叫他有几分的喜出望外。 也难怪他了,在温迟良的嘱咐下他本着拉拢杨家的原则三天两头的往镇王府跑!做这事的时候他还很不甘愿,想想自己一个未来的皇帝得去拉拢一异姓王那成何体统啊,该是他杨术来巴结自己才是。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温迟良开口了他也不敢忤逆,形当走过场一样的上来拜会了。本来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就一肚子火了,没想到杨术还没给他好脸色看,只是浅聊几句就称军中有事闭门谢客了。 第一次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了宫,那和吃闭门羹简直没区别!回东宫的时候赵沁礼气得火冒三丈,想他出生开始身边都是阿谀奉承之人,谁见了皇太孙不赶紧低头哈腰的献媚着说尽好话,他又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当下就命人生生的打死了两个倒霉的太监出着这口恶气。 温迟良闻信赶来的时候,东宫已经满地的狼狈,那两太监的血水溅了一地!赵沁礼余怒未消,还在那砸着东西好一通的发泄,可始终发泄不了心里的怒火。 温迟良苦笑着,这个局面倒是有所预料,镇王为人从来是不假辞色,又一向高傲看不起荒唐无能的皇太孙!今天肯见他已经不错了,闭门送客又算什么,这情况起码比他预期的还好。 当下温迟良喝退了下人,爷孙俩把酒相谈,什么忍辱负重,什么三顾茅庐的典故是讲了大半夜!别说还真有点效果,那种明主高君的感觉顿时深深的刺激了赵沁宏,这货还美美的想着留点什么后世佳话之类也不错,气立马就消了大半。 温迟良趁热打铁,马上又教他一些上门拜会的礼仪!什么时辰啊,着装啊,落座啊,还有说话的礼数,携礼的避讳,一通的神说后赵沁礼直接趴桌子上睡了。 好在这一夜的教育有点成效,也得益于皇太孙兴致大发想要做什么明君留点佳话之类的心思!总之在他看来杨术的无礼还真有点好玩,自己要能把这硬骨头啃下,看谁还敢对自己说三道四的。 这一下他往镇王府跑得更勤了,几乎是一天一趟让杨术不胜其烦。京里的人也都纳闷了,这皇太孙是改了性子还是怎么样,以前上个茅房都没这么准时,平日里他不都是游手好闲的么,怎么这会还殷勤上了。 一些老狐狸自然知道镇王的能量,也清楚杨家在军界无与伦比的影响力确实足够左右朝堂上一些军机大事。这样的对象定王和容王都想拉拢,但从眼前这个趋势来看谁都没拉拢成,人家做了百年的忠烈,当然不可能想跟着他们一起造反。 似乎顺理成章的,人家姓杨的就得高举忠义大旗跟着东宫混了,按正常人的想法这也无可厚非。无奈的是这位未来皇帝啊,谁提起都摇头叹息,要不是温家还算有底子的话,恐怕他除了个名份外半点势力都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镇王想隔岸观火也是无可厚非。 眼下也不知道他是想通了,开始担心自己那把还坐不上的龙椅还是怎么着,这张扬跋扈的家伙居然还懂得跑镇王府拉拢关系去了。这倒是让不少人大跌眼镜,以镇王的脾气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更不可能阿谀奉承,这位纨绔的主居然能受得住这气。 跑了两三趟,每次回东宫的时候赵沁礼都是雷霆大发!两三趟下来打死的太监最少有十多个了,砸毁的东西也是数不胜数,害得宫里人战战兢兢的谁都怕去东宫当差!最苦的还是温迟良,碰上这时候都得过来教育一下皇太孙还得再安抚一下东宫人心,这当爹又当妈的,忙得和个孙子似的。 第五次上门的时候,赵沁礼直接吃了闭门羹,连镇王的面都见不着。回东宫的时候把他最宠爱的一个小太监给活活杖毙了!温迟良赶去一看也是吃了一惊,细问之下是满脑子的冷汗,苦笑着这是造的什么孽,这位主的想法天马行空极是声色,也难怪人家镇王爷闭门谢客了,换别人上门的话恐怕他都会命人直接打死抬出来了。 原来这位主行事全凭自己的喜好臆行,带的礼全都是声色犬马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前段时日带着什么蛐蛐,斗鸡之类的已经成了笑柄,这次上门有些过份。带的居然是别人进献给他的两个西域歌妓,而且还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惟恐天下不知。 那两个歌妓温迟良见过,确实是有几分的姿色!按理上官场上无非酒色财气,送上两个美人也是无可厚非,可这俩歌妓是半年前就进了东宫,不知道被这个脑残皇太孙睡了多少次了。这样的二手货色居然要献给镇王,这简直就是在羞辱镇王一样。 赵沁礼说这话的时候还分外气恼,在他看来自己送上的是自己最喜欢的床上尤物!他已经是忍痛割爱极有诚意了,这镇王真是不识抬举,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给他闭门羹吃,真是千刀万剐也难消他心头之恨啊。 听完这些,温迟良是冷汗直流啊!您还有理了,要不是投个好胎你以为就闭门羹那么简单,要换了别人,以镇王那个脾气恐怕这会死不知道多少遍了,没准人头都砍下来挂城头示众去了。 温迟良苦笑着,又教育了好几天,尽管转变不了赵沁礼荒唐的思想!但好歹让他接受了一点,送那俩歌妓那就是在挑事一般的行为,皇太孙虽然嗤之以鼻,不过想起自己热衷的明君佳话,火倒也是渐渐的消了下来。 温迟良这次可不敢大意,亲自挑选了一些礼物让他带着!尽管不是极尽奢华的富贵之用,但好歹附庸风雅是官场上拿得出手的物件!这下赵沁礼倒是乐了,不用送自己那些心肝宝贝了,敢情这镇王也是个老古板啊,怎么尽喜欢这些自己一看就打哈欠的古板玩意。 这次上门,杨术本想不见,不过人家来了几次再不见也不好!所以无奈之下只能恭请了皇太孙,没想到这时杨齐也来了,倒是凑了一堂奇怪的热闹。 “镇王爷!”赵沁礼卖弄一样的拿出了一本旧书,有些不顺畅的背诵着:“这是我东宫收藏的一本孤本善疾,记载着我泱泱大华的不少奇闻异事,沁礼不敢独享,特送来与镇王爷同阅。” “皇太孙有心了!”杨术依旧面无表情,这些文绉绉的话那么生硬,一听就知肯定是温迟良那老狐狸让他死记硬背的。 那次歌妓风波,这赵沁礼憋了一肚子火,杨术又必尝不是!堂堂百年第一武家,你带着俩玩得都残了的歌妓就说送礼来了,这简直就是上门羞辱一样,那次杨术也是恼火不堪,如温迟良所说,用不是考虑到门外那货投胎技术当真不错,当下就提着刀出去把他砍了。 杨齐在旁边呵呵的笑着,这二位往这一坐可轮不到他插话!皇太孙一看镇王还真喜欢这些没人要的玩意,顿时是兴致一来笑呵呵的说开了,话题依旧天马行空荒唐不堪,让杨术一听心里暗叹: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皇太孙就喜那新奇玩意,杨齐在旁边微微的插了几句嘴说了一些自己的见闻,没想到这货当下就兴致勃勃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立刻就拉着杨齐的手喊着要让他去见识东宫内他收藏的新奇东西。 “这……”杨齐顿时很是为难,原本是来拜会镇王的,怎么屁股还没坐热这皇太孙就要拍屁股走人了。 “难得太孙有此雅兴,啸国公多进宫走走也是好的。”杨术可不乐意应酬这纨绔货,恨不能送瘟神一样赶紧给他送走,当下就点头应允了。 “那镇王爷,我改日再来拜会了。”赵沁礼脑子一热,连自己此行的目的都忘了。 身后的太监们一个个摇头苦笑着,这位主只想着玩乐怎么连正事都耽误了。难得一次进了府镇王爷又有点好脸色看,不趁热的拉拢一番却惦记着和别人比较那些丧志的玩物,这行经着实叫人无奈。 “那杨齐先告辞了。”杨齐被他拉得有些踉跄,到底身体虚了许多,又哪敌得过皇太孙那把子力气。 “镇王爷,小的告辞了。”杨横也赶紧跟了出去,回头的时候饶有深意的看了杨术一眼也不言语。 “去吧,小心点!”杨术嘱咐着,也不起身相送。 闹哄哄的一行人,没坐一会就走了。杨术静静的坐着沉思着,这时进来一个护卫在耳边悄声的说了几句,杨术点了点头他立刻又退了出去。 “难为温尚书一片苦心了。”拿起那孤本翻了几页,随手又丢到了一边,杨术有些嘲讽的冷笑道:“可惜狗肉始终上不了酒席,以皇太孙的纨绔行经,我百年杨家又怎么可能折腰辅佐。” “王爷,要不要砍了他,这小子很烦人!”虚无一片的空气里,地奴的声音似鬼魅一样响起,明显他看着杨术被缠着也有几分恼火。“别理他了!”杨术活动了一下筋骨,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很久没动了,身子骨像是要散了一样,一会你与本王对打一下吧。习武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本王眼下俗事缠身,也该好好的练一下了。”“还打啊!”地奴的声音有些郁闷,也有些无奈。 第245章丧心病狂(下) 东宫的前阁好些,书院花落,算是幽雅娴静。 只是这后阁么,就有些声色犬马不忍入目了!即使自问读过了不少野书杂谈,但杨齐一路看下来还是感觉有些触目惊心,本以为这年纪轻轻的皇太孙不过是个玩物丧志之人,可没想他竟然因一时心兴干出如此多的荒唐之事。 后阁内的宫女,几乎都是穿着开档裤行走的,似乎是方便他兽性大发就地发泄而设计的!这里的宫女身上无不是伤痕累累,看来这位太孙在床上的癖好也是满骸人的。 后隔的花园内,饲养着各地送来的珍禽!角犀虎豹喂于笼中,一进来就可闻满地恶臭,耳边时不时的响起几声嘶哑的咆哮,让人胆战心惊极不自在。 东宫内犯了错被打死的宫女太监,大多都投了笼喂了这些畜生!而活着的那些滋味也不好受,一个个被折磨得已经有些麻木了,眼神始终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恐慌。 在东宫拜访了两日,杨齐这才算明白什么叫丧尽天良了。皇太孙也不知道从哪收集了那么多奇淫之物,不仅有合欢床,各种助兴之具。甚至他会按野史上的记载自己配置春药强迫宫女服下,以验证野史之载是否属实。 倘若真有催情之用,那对宫女来说已经是属万幸!因为在用药上皇太孙完全是门外汉,有时候药物搞错了不说,就连那剂量都经常算错,所以不少的宫女服药以后都是大病加身,过不了几天就香消玉陨。 皇太孙收集的还有不少的美人,有的是各地进献而来,有的是他在民间强抢!倘若在这顺了他的意还好些,顶多是贞操被毁成为泄欲的工具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可在这一但逆他的意惹他发火的话那后果简直可以说是惨绝人寰。 民间野闻神说中,不停有那人畜之合一说,而那畜类大多非妖即精!而皇太孙对这一类的传言很有兴趣,一直就想看那传说中的妖精是怎么样的,也兴奋于那妖合所产之子到底是人是畜。 在这样变态的理念下,那些忤逆他的女人都被灌以迷药投笼!又有宫中兽园的训师以物撩兽之欲,皇太孙兴致勃勃的想看那人畜之合,可惜终究人畜有别。大多宫女赤身**投笼以后,贞操没坏就先被那些畜生折腾死了,最后还落了个尸骨不全的下场,死状可谓是惨绝人寰。 前阁的花园内,赵沁礼兴奋异常,手舞足蹈的说:“怎么样啊啸国公,我的臆想够厉害的吧!倘若有那人虎之子必定是奇相异身,饲养起来可比那些虎豹有趣多了。” “太,太孙,果然天马行空!”杨齐面色惨白,说话的时候极是尴尬。 别说是他了,即使心性强如杨横站在后边也是面色发白,脸上隐隐有些惊悚之色。 就在刚才,一个宫女被喂食春药后扒得一丝不挂投了笼,按皇太孙的说法这是这个月的第五个了。前四个都行不成那妖合之事,这个宫女也不可幸免,即使那畜生已经发了情,但在那爪牙的折磨之下她依旧丧了命,根本无力妖合。 赵沁宏很是扫兴,也就命人将她剁了喂养园内其他猛兽。 对于赵沁宏的丧心病狂,杨齐也是感觉毛骨悚然!无奈这位皇太孙也不知道是缺朋友还是缺知己,这两日天不亮就把他请进了东宫观赏他那些所谓的奇思妙想,夜里不豪饮到子时都不放他回驿站。 杨齐感觉心惊异常,不愿再看这些惨绝人寰的画面!无奈他是闲人一个无事推脱,又不敢拂了皇太孙的雅兴,这两日在东宫呆得是战战兢兢,都有些害怕这太孙会不会突发奇想,让他这大男人也去与那些畜生妖合。 皇太孙正在兴头上,突然跑进来一个主事太监,气喘吁吁又小心翼翼的说:“太孙大人,皇上有旨,请啸国公去今儿先拜祭先祖,明儿一起上早朝。” “皇爷爷真扫兴!”赵沁宏顿时不满的嘀咕着:“他躺床上没得玩,却偏生让我也不自在,真没瘾!” 这些大不逆的话,也就他敢嘀咕。老太监嘿嘿的笑着装听不见,杨齐听了圣旨就和见了救星一样,赶忙起身满面歉意的说:“太孙,即使皇上有旨那杨齐就不便多留了,改日得空再来拜访。” “行行,那明天下了早朝你过来,我领你看别的新鲜!”赵沁礼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明显很不情愿。 “是是,杨某告辞!”杨齐说着话,带着人已经逃一样的出了东宫。 老太监也是脚底抹油溜了,估计他也是怕扫了皇太孙的雅兴,会被抓去搞什么物种基因的实验吧。 出宫的马车上,出来的时候杨齐面色依旧惨白,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心有余悸的说:“以前只听闻这皇太孙行事乖张跋扈,可没听过他如此丧心病狂,这人啊,太吓人了。” “长兄,我们还是不要非议为好!”杨横在旁是这样说,可是明显很赞同那杨齐的话。 皇太孙和他们夸耀了半天,唯一的妖合成就就是一个小宫女和一只豺狗!不过人畜有别怎么可能身怀六甲,那小宫女自那次后就被折腾疯了,连那黄汤之物都管不住了。下身更是溃烂得让人不忍直视几欲作呕,可笑皇太孙还一直指望她能诞下妖子,那怎么可能。 “是是,这两天抓紧拜会要上门的人,忙完我们就速回广东吧!”杨齐擦着一头的冷汗,想想这两日的所见所闻,依旧感觉是胆战心惊。 “是!”杨横驾着马车恭敬的应了一声,眼里却是闪过了一抹杀意。 马车缓缓的回到了驿站,折腾了几天别说杨齐这个病秧子了,就连杨横都感觉身心疲惫!青天白日的连洗澡的精神都没有,兄弟俩都是草草的对付了一口就进屋休息了,毕竟明天还要面圣,这事可不能有半分的马虎。 宫内有进有出,杨齐前脚刚走,后脚东宫外就前簇后拥的停下了一座凤撵!宫女和太监们夹道相迎,一身盛装的温凝若缓步的走入了宫门,刚进门就开声问:“皇太孙呢?” “主子,一听您回来,太孙带人翻墙跑了。”贴身宫女小心翼翼的说:“这几日太孙还算听话,一直在拉拢着镇王爷!您刚回京城也不要劳心动气,还是先歇一下吧。” “哼,听话!”温凝若面色冷如寒冰,粉眉微皱的说:“他若真听话哪用得着跑,恐怕祸子是没闯下,不过那荒唐的事也是没少干吧!” “这……”宫女顿时不敢开口了,要说皇太孙真的老实下来,估计这宫里的人谁都不信。 “算了,眼不见为静,那后阁随他折腾去!”温凝若沉吟了一下,还是叹息道:“先伺候本宫沐浴吧,一会父亲大人过来,还请他小坐一阵。” 东宫的侧院,傍晚之时安静得很,漫天的晚霞让这显得很是幽雅别致!花园内,仙鹤官服加身的温迟良正品着那香醇异常的龙井,一边品茗一边神游太虚的发着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父亲大人!”不多时,温凝若走了出来,缓缓的请了个安。即使沐浴过后整个人精神好多了,可日夜赶路回京,也不难看出她此时满面的憔悴。 “凝若,这一行还顺利吧!”温迟良面露慈色,关切的问了一声。 “还算顺利,就是出了一些小差池而已。”温凝若缓缓的坐下,开始讲着这一次的江南之行。 东宫中有温迟良的心腹,一些事是隐瞒不住的,起码与敬国公对峙的事是纸包不住火的!不过温凝若也知事可大小,就隐瞒了二人的苟且之事,包括那难以圆说的魔门山谷,只挑着其他的重点述说着。 听毕,温迟良皱着眉头:“还有这事,没想到容王的儿子那么大胆!不过也好,眼下他生死未明起码容王心思就乱了。只是那冥敬处的人就有点麻烦了,既然是皇命出京,看来眼下我们得做的准备得加紧了。” “父亲,这几日京中可有进展?”温凝若也不想谈太多细节以免露出马脚,立刻在旁转移了话题。 “哎,我这个外孙啊!”温迟良顿时叹了口大气,愁眉苦脸的说:“最近我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一些,只是他行经荒唐,让他拉拢镇王就怕势得其反!可此事须他亲自出面,若为父行走过于殷勤难免有结党营私之嫌,在这关口上可不能让别人拿住把柄。” “不成器的东西!”温凝若面色顿时极是难看,也不免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趟辛苦你了。”温迟良唏嘘完,眼见女儿满面的愁容,马上关切的说:“这种事本不该你这东宫之主亲自行走,不过事关重大,为父也不知道该委派何人。眼下定王回了东北没了束缚,那十多万东北大军虎视耽耽,为父不敢有半点的轻心啊。” “师俊那边呢?”温凝若关切的问着:“他已经坐上了尚书的宝座,最起码来说能调动天下半数的兵马,只要他那边还手握兵权的话,我们还是有足够的时间运筹帷幄。” “他啊,也就撑得了一时!”温迟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难掩担忧的说:“眼下为父不只担心定王,还得提放着容王了。前几日他又去了大内天牢,而且还是和镇王一起去的,这二人走得未免太进了。” “他二人交好,不是奇事!”温凝若思索了一下:“镇王为人高傲,即使与容王私交甚好也无那献媚之嫌。眼下杨家的势力谁都没拉拢过来,杨家的兵权和在天下的影响力恐怕各路人马都极是觊觎,镇王也不傻,如果他这时真投诚了哪一方那不免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是啊,所以为父还不担心这个!”温迟良面色苦涩的说:“为父担心的是起王,他们前去探视的那一日,恰好是起王的生辰。” “起王?他不是被关押十年了么?”温凝若顿时粉眉微皱! “是啊,关押了十年了,可到底他是圣上的儿子!”温迟良有些感慨的说:“十年来,圣上对他一直是不闻不问!可这次他偏偏就派进良送去了寿面,又隔三差五的派人送吃食用度,前几日听说还赏了几瓶好酒给他。这十年来我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个起王,圣上也没对他这么好过,横生这个变故为父是始料不及!” “当年圣上御定他圈禁终生,还能有何变故?”温凝若听着也开始担忧起来。 “圣上是开了金口,但他要反悔的话谁敢去冒这个刺头啊。”温迟良苦笑着:“到底犯了再大的错,他还是皇血天脉,当年他闯下那弥天大祸皇上还不是饶他不死,圣上也是为人父者总有心软的时候。这起王一向仇视我温家,也仇视东宫。倘若他真的猛虎出笼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比容王更能应付。要知道他军中旧部满天下,少年英雄时可是比定王更显赫一时的猛将!” “他,还是因为姐姐么?”温凝若面露凄厉之色。 “儿女情长最是误事!”温迟良虽然有些气恼,但眼看女儿满面的疲惫,还是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说:“算了,你舟车劳顿了一路还是先休息吧!来日方长,明儿下了朝为父再过来看你,到时候我们再好好思量一下。” 一直将温迟良送到了东宫门口,温凝若迟疑再三,这才欲言又止的说:“父亲,其实我感觉您可以和起王谈一下。他对姐姐用情至深,沁礼怎么说都是姐姐的孩子,爱乌及屋,没准起王会惦念旧情辅佐沁礼登基。” “你说的为父不是没想过!”温迟良显得有几分苦涩,又有些无奈的担忧:“可十年啊,十年的时间起王的心思谁懂,恐怕已经不是惦念旧情而是由爱生恨!当年他会被圈禁也是因为带兵攻打东宫圣上才会雷霆大怒的,此事想想真是造孽啊,当年要不是……” 温迟良本想再说什么,但还是停了下来,沉吟了一下嘱咐说:“算了凝若,这事咱们还是不去指望为好!这几日趁着镇王还有好脸色看的时候,你叫沁礼多去拜会他一下,毕竟眼下我们得防范于未然,如果真有杨家的相助那我们就事半功倍了。对了,啸国公也在京城,这几日他和沁礼走得近,你不妨多备厚礼从他那下手。” “父亲放心,女儿心里有数了。”温凝若满面肃色的点了点头:“沁礼虽是国之储君,也是我温家的外孙,是姐姐的血脉,我会尽力为他周旋一切的。” “凝若,可惜你不是男儿身!”温迟良看着这聪慧绝顶的女儿,末了叹息一声满面愧疚的说:“是为父对不起你,为了我温家也为了你姐姐这才荒废了你的花样年华!当年若不是圣上指你与太子冥婚的话封为侧妃的话,现在你也该是为人母者,相父教子享受那人伦之乐了。” “父亲,女儿没怨过你!”温凝若的神色一时有些落寞,但还是安慰道:“女儿也是温家的人,圣上恩宠盛眷无非是想我好好照看姐姐的孩子!姐姐当年产下沁礼就血绷而逝,凝若有责任帮她照顾好这唯一的儿子。” “陈年旧事,罢了!”温迟良转身就走,不忘嘱咐说:“这段时日看紧点沁礼别让他乱来,起王的事为父会密切留意!”“父亲慢走!”温凝若弯身道福,即使她已经贵为东宫之主,但依旧不免这人伦之俗。夕阳下,温迟良摇摇晃晃的走在宫内的大道上!那背影显得有些孤独落寞,双眼空洞可又眉头紧锁,似乎脑子里永远有思虑不完的事! 第247章宫乱(二) 京城之秋,南来北往的商客遍地,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三年一次的武状元选举,南选定于苏洲,北选定于京城。这几个月,长江以北的青年才俊汇集京城,倒是无形中为这奢靡的都城添加了一些阳刚之气。 俗话说穷文富武,穷以文者登朝堂,富习武,他日若不是马上将军也可保身体康健!这一届的武状元会师中不伐众多的官家和军家子弟可谓是热闹非凡,又隐隐蕴涵着朝堂上势力的明争暗斗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 兵部的演武场巨大而又宽阔,兵部官员和一些武将分坐两侧!个个面含赞许的看着这一届的少年好手,其中虽不乏京城的官家子弟,可这一轮轮的武斗下来,剩者也是个中翘楚堪称天赋异秉。 演武场上,二十多身材高大的少年傲然而立!有的孔武有力吐息深沉,一看就知是从小苦练的外家高手,有一身横练的阳刚功夫。有的小小年纪就已经气收内敛,身材不是很夸张但却是挺拔矫健,貌似是习得大家所长的灵行之士。 “今日演武,剩者五人!十日后进宫斗魁,胜者封武状元,赐金殿面圣之机。” 随着老太监的一声呐喊,底下的青年们顿时群情激昂!有的面色发红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有的则是紧张得额头遍是汗珠,唯有最前的一个清秀少年闭目养神面无表情,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一般。 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看似儒雅学子,但那不苟言笑的肃然之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哪怕是再少年老成也少有如此之气魄,光是那份荣辱不惊的模样就足够让人称奇!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少年的手臂上缠着白带飘舞,明显是一带孝之人。 “这镇王的儿子也够冷静的,打到现在都没见他怯过谁。” “那可不是,镇王爷过世以后,这世子居然以带孝之躯前来比武!御史那帮人老是喊什么是不孝之行,不过镇王府出面说这是世子为了告慰九泉下的父亲而做的决定,倒是赢得了不少武官的认可。” “别的不说,这小镇王身少也可以,之前碰了那么多对手都是一合取胜!我听宫里那些高手说这小镇王的修为已经深不可测了,哎,当年的文曲星,没准会斗转星移成了武曲星。” “告慰先父之灵是一回事,我看这毛头是世袭镇王之位后急于立威吧,否则的话他年纪轻轻别说能不能统领其他的杨门三公,如果不拿出点狠的东西恐怕以后都压不住双极旗的其他军马!” 百官之中议论纷纷,当一帮少年才俊走上台的时候,底下的声音更是夹杂纷多,一时是百说纷纭没个定论。 前几场的比武激烈异常,拳来脚去虎虎生风,引得看台上的人鼓掌叫好。连番的激战以后头三名的胜者带着伤也带着骄傲产生了,他们意气风发的走下台去,桀骜不训的准备观察自己日后的对手身手如何。 最后两场开始了,第一场上台的是一个满面横肉的大汉,虽然也号称双十之年,不过那高大的身躯却是与他的年纪不配!那大汉满面的狰狞,一上来就高傲的拱了拱拳,看着自己的对手明显不屑的哼道:“在下李柱,陕西总兵之子,见教了。” “拳脚,还是兵器!”站他对面的是一白衣飘飘的少年,面相俊美身材挺拔,给人感觉有一种胜卷在握在自在,光在卖相上就比他强了不只了一个档次。 “好生无礼,莫不得通报门楣?”大汉顿时发恼,但又生生的忍了下来。看来他也知这次武举权贵之子颇多,也不敢贸然的结下冤家。 “本王领九门禁军,起王,赵远窿!”白衣少年淡然的看着他,豪然不惧。 “哦,王爷!”大汉态度一软,虽不是献媚但还是恭声的说:“久闻王爷威名,听闻王爷大婚在即,家父还特意嘱咐我恭喜王爷一声。” “兵器吧,兵器无眼,适合军人!”赵元窿一听,顿时面色黑到了极致,眉头一皱恼怒间已经有隐隐的杀气蔓延。 “这,刀剑无眼,不好吧!”大汉倒是一时不安:“而且王爷大婚在即,倘若这时见了红可就不吉利了。” 百官顿时鸦雀无声,有的面色一变暗地里议论着:“完了这黑大个,这是摆明哪壶不开就提哪壶,起王正在气头上呢,说这些话这不是在羞辱他么?” “看来他是惨了,就算比武他胜了,起王没准会私下找他晦气。” 在百官们的幸灾乐祸中,赵元窿面色阴沉,已经嘱人拿来了适手的长剑,剑尖一挑很是鄙夷的说:“不必你为本王操心了,演武不过儿戏,从军者刀剑中见真本事!生死有命,本王有这说了,哪怕是你一时失手杀了本王,朝廷也断不会怪罪于你。” “这!”大个顿时有些犹豫,但起王的属下也给他拿来了称手的大刀。 “莫不是不敢,真是虎父犬子,无胆匪类。”赵元窿剑锋相向,挑衅般的冷笑了一下。 “好,依你,生死有命!”年轻人最是血气方刚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啊,大汉顿时一恼握起了刀,大喝一声坐了个马步摆了个漂亮的起手势。 “那来吧!”赵元窿神色一冷,持着长剑凌厉的朝他杀去。 “喝啊……”一声暴汗,大汉也是出手势大力沉,那大刀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短兵相接之时,顿时刀光剑影不断,你来我往大开大合。台上顿时一阵的叫好之声,起王赵远窿虽身为皇子但也是好武之人,宫内从不缺灵药名师,这一出手就是高深之极的三丹之境,身手矫健确实强人一等。 而那李柱看似高大笨拙,但大刀一挥却是密不透风,明显也是从小苦练的主!一出手竟然是不让分毫的三丹之境,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修为,说虎父犬子确实有些过份,人家这刀大开大合即使上了战场那也是少见的冲锋悍将。 “好!” 刀来剑往,都是身手高强的少年英雄,这一斗是难解难分顿时引来了满堂之彩。那李柱一开始畏首畏尾的还不敢放开了打,可没一会见赵元窿招招犀利甚至有下死手之嫌顿时也是恼火不堪,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了,手里的大刀挥舞得越发的凶猛。 “这二人若在军中那可都是马上悍将啊!”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其他的胜者看着这二人的拼斗也是个个满面肃色,在心里开始估计着自己的胜算。 “起王爷本来就是马上悍将,西北一线上谁不知这位武王爷的威名,只是不知他的功夫也如此犀利!”旁人难掩赞叹的点着头。 赵元窿手中的长剑可是宫中的精品,剑身沉重,锋刃断毛,挥斩起来只是那一道道的寒光就渗人心脾。而以他的傲气,给那李柱的也是一把少见的好刀,这刀舞起来虎虎生风也甚是犀利。 两把强兵在空中互碰着,迸发出了耀眼的火星,随着二人身形越来越快,兵器带起的寒光也是舞得更密不透风。 难得的一战,彼此身手高强的一战很是酣畅淋漓!缠斗了三个多时辰竟然是高下难分,看台上的人都是目瞪口呆,稍有回神的时候无不拍掌叫好。 这二人拳脚功夫如何不知,但单就这兵器上的娴熟已经不弱于一般的老将,认货的一看就知没天长日久的苦练是练不出此等的身手。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的时候二人都是气喘吁吁,几乎都到了自己的极限。这时他们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手沉得几乎握不起兵器,但还是强打精神小心谨慎的对战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在傍晚之时,缠斗了一天的战斗才见分晓!李柱疲惫之余精神一个恍惚被赵元窿抓住了空挡,一招虚晃的卧龙拜月骗过了他的注意力,而后抬起腿来狠狠的一个侧扫过去,在那沉重的击打声中轰中了他的胸膛。 李柱疼得一声闷哼,巨大的身体也抗不住这几乎是灌注了全部力量赌博的一脚,在这一轰之下摔下了擂台,虽然没受什么重伤,但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台下的李柱混身的大汗沾满了泥沙看起来很是狼狈,不过这会谁也不敢看不起这个失败者。而赵元窿也是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眼看着终于得到这艰难的一胜,身体虚脱之下顿时眼一黑晕厥过去。 “起王爷!”在旁伺候的太医一看赶忙冲了上去,团团的将他围了起来。 全场哗然,一个个的起身鼓掌,满堂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好,好身手。” “起王爷身手了得,这陕西总兵之子也是强人一等,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李柱和赵元窿分别被架了下去休息,打成这样都没受什么伤,但如此巨大的消耗,恐怕不好好养个两三天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太监宣布了胜者起王赵元窿后,眼看着时辰已晚,马上跑去和兵部的官员们合计了一下,看这最后一场的比武是不是要延迟一日!为了保险起见也与交战双方说了天时已晚的原因,不过意料中还是被双方同时拒绝了,这最后一战的双方都说没必要延迟。 “今日最后一战!”太监无奈,只能命人在擂台四周点了火把,高声喝道:“今日武举尾战双方,持火夜战。” “终于来了!”百官顿时哗然,即使刚才一战已经是精彩异常,但等到现在谁都不愿意错过这最受瞩目的对决。看台上所有的人突然肃然而立,那严谨的态度比之前的皇子比武不知恭敬了多少倍,尤其是在座的武将们更是眼前一亮,满面都是一种莫名灼热的期待。太监见群情依旧激昂,他也难免几分的兴奋,马上高声的呼道:“请杨家世袭镇王,杨术上场!” 第248章宫乱(三) 全场顿时肃然,个个抬高了头都想一睹这新任镇王的风采。 杨术一脸的淡漠,身穿黑服显得庄重而又深沉!走上擂台的步伐沉稳有力却又是悄无声息,手臂上的孝带迎风飘扬十分的显眼,让气氛一时有几分的压抑。 站于擂台之上,闭目不视,神色淡然仿佛视天地如物一样。此等气魄顿时赢来了大片的赞许之声,百官也不禁惊叹这新任镇王真是少年老成,二十出头的年岁就有如此的大家气派,举手投足当真有杨家的硬朗之风。 当年文惊朝堂,今日能否武动天下。从文曲星变成武曲星再次一鸣惊人,这样大的转变当真是让人惊慨,感叹。 武官中不乏杨家的嫡系,立刻就有一片的叫好之声响起。 “有请师家,师俊!”老太监一看火药味开始烧起来了,赶忙喊了一声就下了台。 师家,杨家,百年的冤家啊!看客们的情绪一下就挑起来了,尤其是兵部的武将席上更是声跃涛然,支持杨家的,支持师家的声浪都是此起彼伏,参差不齐甚至有互相漫骂之语响起。 自古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百年第一武家杨家在大华可谓是声名显赫!而在杨家的声望之下,师家很不愿意的做了这个百年老二,这第一武家和第二武家之间的较量太惹人眼球了。 在阵阵的叫嚣声中,师俊一袭白衣上了台,长相阳刚俊美,顿时也是赢得了一阵叫好之声。 台上的一黑一白,就像是神话里的宿敌一样,这一战即使不惊天地泣鬼神,但身后所牵扯到彼此家族的荣誉颇多,注定了这一战会公之天下,成为百姓们惊叹的谈资。 “镇王爷,请!”师俊一上台就不敢大意,客气的抱了个拳后,马步一沉,那起手势也是赫动有力。 “请了!”杨术缓缓的睁开眼来,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但却是负手而立没有摆开架势。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如此傲气的态度,简直就是在羞辱师俊一样,人家好说歹说也是师家习武天赋最高的才俊!师家虽然一直屈居于杨家之下,可好歹是百年从武也有自己的看家本领,这镇王的态度未免太跋扈了吧。 杨术也不多言,就那么冷漠而又敷衍的看着他。 师俊一时有些心虚,不知道为什么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被这双眼眸冰冷的看着感觉特别的不好,就像自己是一个弱小的猎物,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狩猎者一样,还没动手就让人有一种无力抵抗的感觉。 猎物嘛,不对,这种蔑视般的敷衍!已经不是会反抗的猎物,而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样,而这个动手之人似乎还带着不屑的态度,似乎这只羊对于他来说还不必亲自动手一样,软弱得提不起他任何的兴趣。 如此的直蔑,师俊脑子一刹那的惊慌后又有种被羞辱的恼怒,眼看着杨术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心一急立刻暴喝一声冲上前去,强劲有力的一拳直轰杨术的胸口。 砰的一下,在全场几乎瞠目结舌之中,这一拳硬实实的轰到了杨术的胸堂。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拳打下去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半点的动静,那个孤傲的身影纹丝不动,被如此一拳击中竟然连半点的反应都没有。 “拿出真本事来,别玩这种试探性的把戏!”杨术依旧负手而立,胸前的那一拳对他毫无影响,不过这时他眉宇间隐隐有不耐烦的恼怒之色。 师俊一惊之下,慌忙的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杨术拍了拍胸口衣服的皱褶,若无其事的看着他,眼神依旧冷淡而又带着轻视。 师俊顿时有些惊慌,背上的冷汗越流越多,刚才那一拳即使不是出尽全力,但那力道之大他心里也有数。可眼前的镇王居然硬生生的接下来了,硬生生么?可那他那一脸的不屑,这一拳轰过去的力道明显他没放在眼里。 “第一和第二的差距,自己来领悟!”杨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孤王不想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把戏,出尽全力吧,不然我会让你败得很难看的。” “大言不惭!”被如此言语挑衅,饶是师俊性格谨慎沉稳也是受不了刺激,面色一僵顿时沉步而立,怒喝道:“今日就让你领教一下我师家的功夫!” 杨术也不应答,冷笑了一声闭上了眼,似乎连看他一眼都很是不屑。这副轻视的态度不只惹起了师俊的怒火,更是一下引起了群情的哗然。 即使你杨家再有声势,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轻视师家吧。一些看热闹的人心里已经开始希望杨术一败涂地,因为这态度嚣张得有些过份了。 “狂妄!”师俊怒火攻心,双眼已经发红了,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喝之下顿时真气横飞,在身后杨起了一股澎湃的气浪。 那浑厚的真气外放,如同是平地刮起了龙卷一样,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因为师俊年纪轻轻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江湖少见的四丹之境,这届武举的青年中可不曾出现如果高修为的能人。 “师家果然名不虚传啊……”全场一片的哗然,无不瞠目结舌的惊叹着。 有好事者开始心里窃笑,希望态度傲慢的杨术狼狈的输掉这场比试。人的心态里都有幸灾乐祸的一面,所以眼看师俊拿出真本事时如此的惊人,自然乐得看杨术这种高富帅的官二代凄惨的扑街。 师家的人叫好声顿时大响,谁都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师俊居然有如此高的修为,他们一下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那叫喊声之嘹亮简直可以媲美配种中的公猪了。 其他观战的青年也是面色惊讶又有些惊慌,四丹之境,如此高的修为怎么练出来的。赵起窿和那李柱的三丹之战已经让他们心有怯意了,而眼下这师俊居然比他们还了得,这武状元的名号看来是与自己无缘了。 “镇王爷,来吧!”师俊催动着混厚的真气,面带挑衅的看着杨术,眉宇间也难掩几分的得意之色。 “萤火之辉!”杨术依旧不为所动,但口一开,那沉稳的声音依旧高傲而又不屑。 接二连三的蔑视,即使是石佛都被激出火来,又何况师俊的血气方刚!听闻此言师俊顿时恼怒得失去了理智,猛的冲上前去,所有的力量和真气全缠饶到了右臂之上,暴吼道:“混帐,居然敢如此轻视我师家!” 这一动气势涛天,那高涨的真气就像是狂风暴雨一般,猛的朝杨术侵袭而去。 那一拳蕴涵的力量之大,让人一想都感觉到骨头嘎吱嘎吱的做疼,要是被轰到的话那还不得粉身碎骨。师俊此时也失去了理智,一出手就倾尽了全力,难道他不怕把镇王打死惹来灭顶之灾么? 所有人都擦了把冷汗,甚至师家的人都在骂师俊太过冲动了。在这四丹的强绝之下,没人会想镇王有取胜的可能,一个个都是屏住了呼吸只希望别闹出人命而已。 杨家嫡系振营内,杨通宝为首的一群亲兵却是不屑的冷笑着,对师俊所谓惊骸全场的四丹嗤之以鼻。 师俊狂吼着,那坚硬的拳头眼看就要轰到杨术的胸口时!杨术这才冷笑了一声,依旧闭目不视,不过还是缓缓的抬起了手,伸出食指:“我说过了,要你知道什么是差距!” 冰冷的语言,一字一句冷漠到了极点,师俊顿时有一种从头到脚都落入地狱般的感觉!惊慌时本能的抬起头来,对视上了杨术缓缓睁开的眼睛,那深邃的眼眸里高傲的蔑视,让他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到了恐惧,害怕的滋味。 气势惊人的一拳,这时显得多么的渺小。杨术只是抬起一跟手指迎了上去,相触的一瞬间那四丹的可怕内力仿佛淡然无存一样。惊天的真气瞬间烟消云散,时间就似是被定格了一样,那原本气势如虹的一拳居然硬生生的被挡下了,在半中中显得那么僵硬,那么惊骸。 “啊,怎么可能……”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顿时全场震惊。 真气内敛,连内丹都不用释放就轻松的抵消掉了那可怕的力量,如此惊骸的修为简直是闻所未闻。师俊已经彻底的吓傻了,感受着自己的力量一瞬间如蝼蚁般渺小的被漠视着,心里的恐惧已经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得罪了。”杨术的一指始终按在了他的拳头上,眼看着师俊目瞪口呆的模样,顿时叹息了一声。 “你……”师俊一惊,本能的往后一退时却是感觉眼前一花,原本不动如山的镇王居然凭空在眼前消失了。 身形快如鬼魅,肉眼几乎捕捉不到他移动的速度!当感觉到背后那冷漠的眼神注视之时,师俊知道自己彻底败了,自己与他的差别已经不是一星半点,镇王说得没错,蝇火之辉,自己引以为傲的四丹此时简直是不堪入目的灰尘一般。 “杨家与师家自开朝来虽一直争端不断,但也有沙场上百年的过命交情!”那声音冷漠,高傲,又有着真切的唏嘘:“杨某年少轻狂,朝堂上人微言轻不得以出此下策,师俊!不是孤王成心羞辱于你,眼下之势,我杨家需要立威。” 师俊冷汗直流,猛的往旁一躲,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面带恐惧,不敢再去看那双让人心里发寒的眼眸。 “认输吧!”杨术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摇了摇头说:“你不是我的对手,没有动手的必要了,我镇王府不希望与你师家交恶。” “你……”师俊是又羞又恼,但心里也清楚杨术说的是事实!真动手的话,完败?那对师家简直是无比的羞辱,镇王有所顾忌所以要保存他的颜面,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师家的尊重。 杨术也不言语,就那样冷冰冰的看着他,等着他做出决定。 对手无内丹环身,没出过一招,甚至连真气都没外放过半丝,如此的惨败让人难以接受,但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师俊顿时面色惨白,颓废的低下了头,不甘,却又不得不屈服。 “谢镇王爷了!”一声低语,极是嘶哑! 师俊心里清楚真的动手一战,恐怕自己会败得惨不忍睹。心里的恐惧已经让他不敢奢想能与镇王一战,低着头,为了保全最后的颜面,师俊晃着蹒跚的脚步慢慢的走下了擂台,每走一步都极是沉重,心神恍惚仿佛要晕厥过去一般。 在双脚踏地的一刻,师俊只感觉天旋地转,喉口一阵阵的发甜!自己的自尊,自己傲人的四丹,自己那曾认为天下无双的天赋,在这一刻被摧毁一尽,那双眼眸仿佛是地狱在凝视着自己一样,撕毁了曾经的骄傲,曾经的自尊,把所有的一切都焚烧成了渺小的尘埃。 哧的一下,受尽刺激的师俊急火攻心,猛的朝天吐出了一口血雾,有些狰狞的笑了两下后身体一软,晕厥在地。 “胜者,镇王杨术!”老太监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看着师俊自己走下擂台后晕厥在地,马上高声的喝喊着。而他也分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不战而胜。 “王爷威武!”杨通宝等一众杨门武将,顿时铺天盖地的欢呼起来,声势之高,一浪接过一浪。 “哎!”看着被抬下去的师俊,杨术叹息了一声,朝师家的人抱了抱拳:“抱歉了,杨某并非有心。”“武有输赢,镇王爷不必放在心上。”师家的人碍于面子还是客气了几声,不过一个个面色发黑,明显这会还是有些看不开。武斗却胜于诛心,如此可怕的实力顿时惊艳天下。杨术叹息了一声走下了擂台,直到杨家的人走远之时,场内之人久久回不过神来,依旧震惊于这惊世骸俗的胜利。 第249章宫乱(四) 五位武举人名位确定,就等着十日后的金殿点魁了。 接连几日街头巷尾的百姓讨论的都是这眼下最热门的话题,因为往常的武举可没这样显赫的身世。今年这五位别的不说,起王赵元窿,镇王杨术,位份高崇不说,那在京里也是数得上份的传奇少年。 镇王杨术年幼之时文才就轰动京师,就连国学的那些老学究都断定他日后如不登堂拜相也是一代文宗大师。更何况少年时他已经才智出众,举经论道,正史野典烂熟于胸,教过他的夫子无不攒其是状元之才,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但就在人们议论杨家第一位宰相要出现的时候,这位天才少年又弃笔从戎!诗词歌赋付之一炬,读的全成了兵法谋略,后来又整日闭关练武,让人不由的摇头叹息,真是浪费了那百年难得一见的才情。 原本以为他半路出家顶多练个半吊子的三脚猫功夫,没想到人家文行武也行,闭关那么多年一出现就技惊四座。面对号称第二武家天赋最高的师俊毫不畏惧,甚至是不战而慑人自败,如此身手当真是叫人惊叹。 而起王赵元窿可以算是皇家子弟里最优秀的一个,年纪轻轻的被人拜号武王,十五岁的时候就请命上了西北前线,第一战就千军万马中亲取敌方大将的首级!镇守西北两年,以先锋的身份率领嫡系大军与草原各部血战不下百场,论起来那也是个战功赫赫的少年英雄。 十七岁时,在西北他已经是无人不知的皇族悍将。所率军部征战草原所向披靡,草原上不管游匪还是马盗一听到他的名字都是闻风丧胆,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平定了烽线上的祸乱,一提起这位年纪轻轻的武王爷谁不是大梳拇指。 起王年中才奉旨回京,入京时百姓夹道欢迎,圣上御旨百官出城三十里相迎以表其赫赫战功!府邸,金银,那赏赐之多可谓是皇恩浩荡,起王风头一时最盛,更是在圣赞之下统领了九门禁军,俨然是眼下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或许是在西北过惯了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吧,回了京城即使还是带兵,但已经安宁得让人几乎要发疯!这起王爷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哪耐得住寂寞,一听说今年武举开科,立刻张牙舞爪的跑去参加了。 这带兵打仗和单挑完全是两码事,你再强的武林高手也不一定打得了胜仗,战场上讲究谋略,讲究兵法和因地制宜,也少不得那无处不在天赋。所以常胜将军也不一定就身手了得,当时还真没多少人看好他。 眼下人家也打出来了,一拳一脚的打出了个武举人的身份来,哪怕是夺不了这个魁!但对于起王爷这种皇家子弟来说,这样的成绩就足够让人尊敬了。 近几日,另一件大事也传遍了京城,太子要大婚了!迎娶的是温家长女温凝玉,这温家长女品行如何还不得而知,不过倒是有人笑称其为京城第一美人,所见者无不惊艳万分,这温家当时不过是小小的文官小自而已,攀上这门亲情恐怕温迟良都要笑掉大牙了。 武举点魁的前夜,正是温家长女入宫受封之时!虽大婚于半月后才盛举,不过到底是太子的婚事,中间繁文俗礼之多可想而知,这半月估计宫里也会折腾得不得安生。 今夜的皇宫张灯结彩,来往的太监宫女无不盛装打扮,到处都收拾得很是喜气!谁都清楚这门皇帝钦点的亲情是马虎不得的,稍有点差池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这太子爷虽是长子,但从小就体弱多病,这门亲也是想给他冲冲喜,让他能尽早的给皇家开枝散叶。 东宫那边也是忙得了热火朝天,太监宫女们行色匆匆那是一刻都不得休息。来往的大内高手全都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尽管他们觉得这种好日子不会有人来触霉头,不过这照例的巡视也是必不可少的。 皇城今夜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提前送礼的,也有拉关系前来拜会的,今儿东宫倒成了绝对的主角。门口的护卫们态度也是有些敷衍,随便检查一下就放行了。 临近凌晨之时,就在宫门护卫已经哈欠连天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奇异的声响!哗哗啦啦的,急促而又特别的整齐,简直就像是大队兵马前进的声音一样。 “什么事?”护卫们顿时警惕起来。 马上就要宵禁了,到时候宫门一关不到早晨是不会开启的!按理说这时候官员们都送完礼回去休息了,这会哪还有那么多人来贺喜的,再说了,这个点也不是贺喜的时候,难不成要在宫里过夜啊。 城门前的大街小巷已经是黑忽忽的一片,一众护卫正纳闷的时候!黑暗里几个似乎喝醉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几人似乎都喝多了,走路时是左右蹒跚,几乎要摔倒在地一般。 “来者何人!”宫门护卫顿时警戒的喝问道。 几个酒鬼已经喝得烂醉,互相勾肩搭背的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看起来忧郁不堪的年轻人,他已经喝得满面血红双眼无神,但抬眼时却是眼冒凶光,醉意憨然的笑道:“你们居然不认得本王!” “大胆,起王爷在此,你们胆敢阻拦。”他身边立刻有人不满的喝着,一众人全都喝得满眼血丝,但此时细看全都是人高马大的青年。 “属下参见王爷!”统领赶紧跑了过来,看面前的是风头正盛的起王他也不敢冒犯,赶紧行了一礼后小心翼翼的说:“王爷,宫里马上就要宵禁了,您还要进宫啊。皇上去了西山持斋,没他的旨意您不能在宫里过夜。” “放屁!”赵元窿喝得舌头都大了,但还是红着眼骂道:“怎么了,今日东宫大喜,做弟弟的不能去给长兄道贺是么。本王出京两年了,一回来连你们这些看门的都敢刁难我是不是?” “属下不敢!”统领慌忙的下跪,抱着拳说:“只是皇上已经赐了您府邸,按宫里的规矩王爷已是成年,无皇上的旨意是不能在宫里过夜的。” “少和我谈规矩!”赵元窿满面的狰狞:“今天我还非进东宫不可了,本王带了这么大的贺礼来,又岂能你说回就回。” 这时,那沉重的声响已经越来越近了,所有人都感觉心里一阵阵的发突!宫门前的护卫更是忐忑不安,统领一看起王在这酒后撒泼,一时赶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小心翼翼的说:“不知王爷所携何礼,属下可命人送进东宫,眼下夜深了王爷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话虽客气,但摆明还是不让进,或许也是怕起王喝成这样会进去乱来!对于护卫统领的话,赵元窿似乎早有预料一样,突然是狰狞的大笑着,一把推开了搀扶着他的军将,朗声的大喊道:“王弟元窿,拜贺太子爷迎亲之喜,特备大礼一份,还望长兄笑纳。” “上!”话一落,他身边的一众武将竟然是突然发难,猛的攻向了宫门的护卫。 “啊……”护卫们措不及防,被他们突然的攻袭下吃了大亏,门口的一众护卫一下就被冲开了,宫门前几十人顿时打成了一片。 赵元窿带来的明显都是军中的好手,一个个虽然喝得泥泞大醉但那身手还在。一个个出手都是狠辣之极,宫门的护卫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即使人数众多但却被他们几人就打得一时没了招架之力。 “王爷,你!”统领一看赶忙的拔出配刀要去阻拦,但这时手腕却是一疼,手一松大刀已经落掉落地。 “本王前来送礼的,要命就给我滚开!”赵元窿凶相毕露,眼看着门前的护卫已经被自己的手下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才嘿嘿的一笑:“你既然不肯放行的话,那本王唯有自己携礼进宫了。” “王爷,擅闯大内,那可是死罪啊!”护卫统领也晓得这位武王的厉害,赶忙的出声劝戒。 这时,宫门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宫里其他的兵马,城墙上的,内宫的兵马应该已经得到了宫门有变的消息。眼看着落跑的护卫都去通风报信了,旁边立刻有人提醒道:“王爷,我们还是先进宫吧,再耽搁下去就不好了。” 这时,他手下的高手已经收拾了宫门口的护卫!宫门口临近宵禁本就没多少人马,可一但闹出大动静的话,宫内的护卫,大内高手和大内禁军倾巢而出时也是不可小觑的。 “哈哈,死罪!”赵元窿随手一挥,竟硬生生的把他丢到了一边,眼一瞪怒骂道:“滚一边去,本王没空与你放屁。” “王爷,你,这哪是携礼相贺啊!”统领被摔在地,此时眼看赵元窿迈步就要进宫,心里一急马上不客气的喊道:“你这根本就是酒后闹事,今日东宫大喜可出不得差池,一但皇上问罪的话王爷也担当不起啊。” “哈哈,到时候找得到我再说!”赵元窿不屑的冷笑着,此时微风吹过,他的酒意消了不少,年轻的脸上表情更是狰狞。 “而且,本王的贺礼可是心爱之物!”赵元窿得意的笑着,这时,他的一众兵将已经集合到了他的身边,一个个酒意作祟,已经带着兴奋的疯狂之色。 这起王太托大了吧,就这几个人也敢进宫闹事,恐怖没等进内宫就会被闻讯赶来的大内高手拿下。这时,被击溃在地的护卫们无不嗤之以鼻,皇子又怎么样,不过是几个醉鬼来酒后闹事而已。 “长兄,王弟来贺了!”赵元窿一边喊着一边抬步朝宫内走去,声音嘶哑而又愤恨:“今日,王弟就把我最心爱的西北军禁卫营作为贺礼,送与王兄贺东宫之喜。” 他这一声大喊,顿时所有人都惊得面无血色,那轰隆之声已经近在咫尺了!统领看着赵元窿一行大摇大摆的进了宫,待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时顿时傻眼了。 皇宫门前,本该是肃静之地。但这时一根根的火把在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伴随着整齐有序的跑步声和马匹的撕鸣,一把把兵器的光照下闪着渗人的寒光,皇宫门前一时是人头耸动,黑压压的一片数不清到底来了多少的兵马。 原本还安静的兵马一杀到宫门之前,顿时是群起昂然,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呼喊声,突然潮水一般的将宫门围了个水泻不通,饶过早已经吓傻的宫门护卫,开始快速的冲进宫内。 “兄弟们,随王爷进宫啦!”“兄弟们,冲啊,迅速与王爷会合。”“妈的,真打进宫啊,太爽了,老子这辈子没干过这么离奇的事情 第250章宫乱(五) 东宫之中,太监宫女,老嫫嫫们一个个忙得是不可开交!个个都擦着汗一脸的喜气,见谁都说几句好话,到处都忙着大婚的布置和准备,显得是热闹异常。 不过这时太子赵元正却没在其中,在大家都忙着为他庆贺大婚的时候!这位正主却是躲在了后花园之中,在太监们焦急的大喊之中喝得是泥泞大醉。谁也不知他是开心过头了还是怎么回事,总之这段时间都是夜夜烂醉,半句都没关心过自己的婚事。 按理说大婚是个大喜事该高兴才对,太子爷身体赢弱也需要冲冲喜。而且迎娶的是温家的长女,那可是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温凝玉,为什么太子爷似乎闷闷不乐一样,还整日的借酒消愁? 这样的情况谁都不敢去问,因为鬼都看得出这位主的心情已经恶劣到了极点。原来太子爷虽是国之储君但待人翩翩有礼最是谦和,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整天阴着个脸喝完酒就摇头落泪的,搞得都没人敢上前和他说话了。 离谱的就连来送礼的官员他都不见,哪怕对方是娘家的温家人他也是闭门谢客!上阵子有个小太监想拍马屁说点早生贵子之类的话讨点喜钱,谁知一向温和的太子爷当时面色一狞居然命人将他活活打死,自此后谁都不敢再提这大喜之类的话。 而且原本体弱多病的他最是忌讳这杯中之物,赵元正虽憨厚醇良但也还有自制力,这阵子也不知道怎么的。每日的海饮也不怕伤身,每次都是喝在哪醉就在哪睡,睡醒了吃点干食又开始喝上了,酒量不济的他都不知道这几天醉倒在花园里多少次了。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今儿傍晚才醒了一下,这会又醉成这样了。” “不知道啊,最近他天天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谁敢去问啊,要惹他不开心的话那脑袋就没了。” 这会,赵元正醉倒在花园的小亭里!衣服上,地上都是呕吐的污秽之物,堂堂的太子披头散发随地而卧,看起来极是颓废,不像是个皇子,更像是个失意的流浪人。 东宫外,突然是杀声震天,伴随着叫骂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声势之大顿时把人吓了个半死。 有好事者本想出去看一下热闹,可到了门前却发现高高的大门已经紧闭了,宫内的大内高手和护卫们都满面惊慌的警戒在了门前。门外的喝杀之声更是嘹亮,这时,东宫主事的大太监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这闹了天是怎么的,怎么起王爷带兵要打东宫啊,这是出了啥大事啊?” “什么?起王爷?”东宫内的人顿时惊慌不堪,一个个吓得都面无血色了。 即使是身处东宫与世隔绝,但朝堂上那么多的传闻,他们哪会不知道这位武王让人闻风丧胆的威名啊!人家可是西北烽线上的第一悍将,又刚得了武举人的尊号,眼下可是京城里的第一红人。 按理说圣上对他恩宠浩荡,他眼下该安心的享受荣华富贵才是!怎么突然带兵杀进宫来了,难道他是要杀掉太子取而代之么,不可能啊!皇上还在,就算他杀了太子那九五之位也不可能是他的。 东宫内顿时乱成一锅粥,原本还喜气洋洋的氛围一下就被惊慌和恐惧所取代,太监宫女们哭喊着找地方藏身。护卫和大内高手们也是如临大敌的警戒在大门之前,听着门外浩大的声势根本不敢想起王到底带了多少兵来。 九门禁军么?不可能,他初掌兵权,禁军的人哪敢随着他一起杀进宫来,那可是掉脑袋的谋逆大罪啊。如果不是九门禁军的话,那他带的又是哪一路的兵马,居然有这个底气敢杀进宫内。 东宫之外,杀声渐渐的减弱,也不知道谁赢谁输,但听着一连连的惨叫就知道有一方是占了上风!就在众人忐忑不安的时候,墙上突然叮当叮当的传来了金属敲击的声音,护卫们抬头一看顿时脸都白了。 攀墙铁爪黝黑而又沉重,攀上围墙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声音。那东西是军中所备,攻城掠池的时候专用的,如果是宫里的人赶来救援完全不必要携带这类东西,那唯一可能的就是:起王的兵马打退了前来救援的大内高手了。 一只只的铁爪开始攀上墙头,东宫内的护卫们看着这四面楚歌的情况全都惊慌不堪,握着刀也不知道该去阻止哪一边。只是这犹豫的一瞬间,左右两面墙上已经有近百手持兵器的军将爬上了墙头,嚣张的发出了得意的喝喊。 “大,大胆……”东宫的护卫们顿时胆怯无比,面对着越来越多的兵将翻墙而过,一时竟是退缩怯战,不敢上前阻拦。 进来的兵将个个都明火执杖,个个混身不是有伤就是带血的,高大威猛面色狰狞让人不敢有半点反意!他们进来以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就径直的将东宫的大门打开,哗的一下门外的士兵就如潮水般的冲了进来,迅速的把这里的护卫全都拿下了。 “大内禁军,不过如此!”伴随着一声不屑的鄙夷,赵元窿在下属军将的簇拥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此时他虽然一身便服,但那模样看起来太骸人了!混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看他矫健的步伐应该不是受伤所流,那这些血只能是死在他剑下的冤魂流下的。而他身后的一众悍将个个都是满身的血腥却又没受什么伤,可想而知这一路兵马的战斗力之强绝不是宫内已经消极麻木的禁军所能比拟的。 门外小阵的撕杀声还在响着,一个兵将混身是血的跑了进来,将一个血肉模糊的肉头往地上一丢,有些跋扈的狂笑起来:“王爷,这就是他妈禁军整天里吹嘘的什么左营大将,一个照面脑袋就被我砍了,果然也是盛名之下的窝囊废。” “太子呢?”赵元窿也不去管他,而是朝着已经吓坏的东宫下人喝问道:“太子人在哪?还在太子妃!” “这,这……”看着这么多满身煞气的大兵,太监宫女们已经吓傻了,一个个连话都不会说了。 “妈的,没听见王爷问话嘛!”这时,一个持着大砍刀的武将上前,暴躁的抓起了一个太监,没等他答话手就是一挥,寒光闪过一颗人头就喷着鲜血掉落在地。 “再不说,本王把你们都杀了!”赵元窿也是红了眼,握了握长剑狞相毕露。 “王爷,禁军右营的杀过来了。”门外不停有新的战况,得了消息的各路兵马纷纷前来救援,可无一例外全被赵元窿的西北禁卫营远远的挡住了。 “妈的,阴魂不散来送死怎么的!”那大刀武将顿时怒骂了一声,猛的抄起刀冲了出去:“王爷,我去砍了这帮孙子,让他们领教领教我西北大军的厉害。” 话音一落,他率着自己的亲兵就冲了出去,一时外边又是杀声震天,但声响却是越来越远,明显一个照面就把号称天下精锐的大内禁军打得节节败退。 “王爷,这样下去也不行!”这时,旁边一个有些儒雅的武将压低了声音说:“虽然我西北大营的战力比禁军强,但大内高手和禁军那么多。如此消耗下去于我们不利,即使王爷已经明令九门禁军原地不动,可这京内还有其他的兵马,真被他们合围的话想冲出京城也不容易。” “王爷!”这时,又有一武将气喘吁吁的跑来:“守宫门的兄弟来报,有大内高手冒死突围,兄弟们一时追赶不上。看他们跑的方向,应该是去师家和杨家求援兵了,守门的弟兄们现在已经关上了城门防止有人冲进来。” “妈的!”赵元窿一听顿时恼火不堪,猛的抓住旁边一个护卫,长剑刺去就是穿胸而过,饶是如此也也消不了心里烦躁的怒火。 本来圣驾西巡已经抽调走了宫内大部分的人马,所以这三千多西北禁卫营打入宫内才能那么顺利!虽然宫内各路的武装力量加起来也是三千之众,但情况紧急他们没个统一的指挥各自为战,一盘散沙一样的打法根本就奈何不了军风枭悍的禁卫营。 京城人数最多的九门禁军虽然调动不了但起码赵元窿有权利要他们按兵不动,可眼下要是师家和杨家一起进宫救援的话,局面就没那么好控制了。师家虽有自己的军马但大多驻地不在京城,即使临时抽调人马也不过乌合之众而已,赵元窿有信心自己的大军能把他们全打退了。 可杨家那边就头疼了,镇王府麾下可是有一万双极旗大军就驻扎在城外,一但这群狼虎之师进了城的话那就不是普通的难对付!不管从人数,战力上都占尽优势,到时候宫内其他的力量一起发难,自己这三千精锐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任人宰割了。 “快说,太子在哪?”想到这,赵元窿已经急得彻底失去理智了!一路走过去问着,手起刀落哪怕是吓得说不出话来都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其他宫女太监有的吓得失禁,有的吓得晕厥过去,看着满身是血的起王如阎罗般的走来,东宫内到处都是恐惧的哭喊声,这会谁还说得出半句啊。 这时,后院的大门,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走出来靠在了墙上,双目无神的看着这一地的血腥,嘲讽般含糊不清的笑着:“王弟,好大的阵仗啊!” “长兄,温凝玉呢?”赵元窿一看顿时眼更一红,剑锋一指毫无半点敬意。 “冲冠一怒为红颜么?哈哈,好气魄!”太子明显醉得不轻,眼看着遍地杀声震天,醉意悍然的摇晃着身体,更是狂妄的笑了起来。 “再问你一次!”赵元窿咬牙切齿,神情已极是狰狞。 “哈哈,好好,是个情种,你比我强,比我强啊!”太子放肆的笑着,疯狂的笑着,可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却是流个不停,看起来极是凄厉,也极是无奈。 “赵元正……”赵元窿已经疯了,从小到大他都不敢直呼长兄的名讳,可这会他不仅逾了礼,更是持着长剑满面狰狞的逼近。 “哈哈,没在我东宫,没在我东宫……”赵元正哭得极是狼狈,如软泥般的跌坐在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弟弟突然是嘲讽般的笑着,几乎是疯言疯语般的吼着:“你要找人别来我东宫,温凝玉一步都不曾进过我东宫,哈哈!” “什么,人不在这?”赵元窿顿时傻了。 “是啊,不在这,她应该在这的!”太子疯掉般的呢喃自语着:“可惜啊,这会她不在我东宫,以后,哈哈……” “人呢?”赵元窿顿时急怒,猛的抓住了他的领子,恶声的喝问着:“你给老子说清楚,今日她不是该进宫么,怎么没在东宫。”“王弟,哈哈!”太子傻傻的笑着,嘲讽般的笑着:“你不用多费力气了,赶紧带着你的人出宫去吧!温凝玉压根就没进过宫,还大婚呢,哈哈,大婚!!”“什么?”赵元窿顿时如遭雷击,满面的不敢相信。 第251章宫乱(六) 皇宫内火炬如昼,到处都是哭喊和不安的尖叫。 西北禁卫营的三千军马进了皇宫后没了束缚,在偏僻之地镇守了多年的一些恶汉见了皇宫的奢靡大气已经有些不受管制了,**空前的膨胀至无法压抑的地步。 有贪财之人开始私掠宫内的财物,抢夺各处储藏的物资和宝贝。而更有大胆好色之徒意图闯入后宫,即使他们还没放肆到这地步,但在连番的拼杀之下也有点丧失了理智,开始约束不住自己的**。 东宫外,宫女居住的厢院内此时是惨叫伴随着哭喊!不少的士兵到了这看着一个个活嫩嫩的小姑娘早就耐不住兽兴,刚把大内禁军打退的他们士气正佳更是助了贼胆,有那包天之徒甚至已经闯入其内,开始在这些宫女的身上发泄着压抑许久的兽欲。 此时宫内已经是乱了套,麾下武将能约束着他们不闯后宫已是不错,这会哪还管得了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一时的欲动。更何况有的武将也是禁不住诱惑,有掠财贪银者,有的更是禁不住诱惑开始祸害起了那些害怕的小宫女。 皇城内的奢靡,让这群久居西北的狼虎之师简直成了土匪一样。各种各样的**在这控制不住的衍生着暴躁着,对于皇宫的敬畏早已经荡然无存,刚经历过生死拼杀的他们只想着及时行乐,想着满足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的**。 “怎么回事?”赵元窿走出东宫的时候已经有些失神了,脚步蹒跚无力,整个人披头散发看起来很是颓废。 麾下武将把情况一报,赵元窿顿时皱起了眉头,以自己的治军之严本想好好的惩戒一下这些不受拘束的无法之徒。可在转念的一瞬间却又自嘲的笑了一下,惩戒,无法之徒,似乎带他们打进宫的就是自己吧。 罢了,今日一怒已闯下了弥天大祸,估计圣驾归京之时是难逃一死。赵元窿沉重的叹息了一声,心里清楚自己带兵杀进宫内的罪过有多大,单是一个谋逆的罪名就难逃一死了。 心念所至,赵元窿环首一顾!身边的将士无不是满身疲惫,他们有的带伤在身,有的拼杀过后已经倒在了禁军的刀下,这些全都是自己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冲冠一怒为红颜么?赵元窿神色一黯,是啊,是自己的一时冲动,一时孤傲才会酿成这样的大祸。饮酒误事么?这时什么解释都没用了,这个祸已经闯下了无法挽回。 想到这,赵元窿眼眶有些发红了,自己犯下这么大的错千刀万剐也是应该。但这些兄弟却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听着自己的号令杀进宫的,禁卫营里全是随着自己征战沙场活下来的精锐,就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怒,恐怕要把他们全葬送了。 沙场上,一声令下他们只有前进从不后退,那踩尸傲然的交情早已经脱了生死之外。而眼下他们该是享受富贵,享受安乐生活的时候了,这次大伙进京不就为了光宗耀祖么,可现在他们从功臣全成了叛逆。 是啊,只要自己的一声令下,杀进宫来他们半点都曾不犹豫。一切全因为我的孤傲,他们的富贵前程也就这么葬送了,赵元窿自问男儿半生不曾有悔,但看着这些跟自己一起在鬼门关闯荡了两年的兄弟们,心内的痛已经无法言语了。 眼下宫内大乱,赵元窿走出东宫的一刻,那一双双注视过来的眼里依旧有着那沙场上的凶恶,依旧有着血腥满手时的兴奋,而那火热的虔诚也是一丝不变。这些人虽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但他们对于这位武王依旧有着盲目到了疯狂的崇敬。 “王爷,怎么办?”这时,旁边一位武将再问。 “随他们,哈哈!”赵元窿已经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泪,即使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时他却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只是有些分不清泪水里含的到底是什么,感动,悔恨,还是已经疯狂的麻木。 “这……”其他人一听,即使还有所忐忑,但都蠢蠢欲动,开始贪婪的幻想着接下来可为所欲为的兽行。 “兄弟们!”赵元窿擦了一下眼泪,神色一肃突然走上前来,朗声的大喊道:“今日本王谢谢你们了,人生走这一遭!生在帝王之家并不是最幸之事,本王这辈子最高兴的就是有你们这些兄弟,你们才是本王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王爷威武!”禁卫营顿时士气大振,铺天盖地的喊了起来。赵起窿的一番话让他们的情绪一下就高涨起来,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没有这一份过命的交情在没人懂得这短短几句话里的情份。 还在四处游杀做恶的兵将们也纷纷靠拢过来,甚至有的刚从宫女身上爬起来,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跑过来,狼狈的模样引起了其他人的笑骂!不过这会看着赵元窿喊话,他们竟然无一例外的赶来倾听,如此的军纪和虔诚实在叫人骸然。 “我们在西北打了两年了,整整两年!”赵元窿豪气的喝道:“身边倒下的兄弟有多少,想必你我都记不清了吧,一张张熟悉的脸不在了。那些兄弟全死在了前线上,他们不强么,他们比我们强,不过我们只是幸运一些而已。” 今三千的禁卫营此刻鸦雀无声,全都激动的倾听着! “朝廷的功劳本上,我们个个战功赫赫!”赵元窿继续开声喊着:“但我们要清楚,这些战功不是我们砍来的,是兄弟们的尸体堆起来的。本王在这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一起的出生入死,谢谢你们随本王闯这万劫不复之祸,告诉本王,你们后悔么?” “不后悔!”人潮声起,遍地哗然。 “王爷,我这条命早该交代在战场上了,老子还有什么好怕的。老子不稀罕那什么升官发财的,您说砍谁我就砍谁,顶多脑袋一掉黄泉路上还有兄弟们陪着,怕什么。” “对啊,王爷您别说这些废话了。兄弟们跟着你还能有二心么,老子可不管他什么皇不皇宫的,您只要开个口想干什么咱们兄弟全奉陪。” “就是,那些兄弟不死的话,今天他们肯定是冲在最前面的!” 将士们顿时激动昂然,个个豪爽的笑骂,从进宫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没去想过什么后果之类的,对于他们那说那些东西都抵不过赵元窿的一句话。 “哈哈,今儿,皇宫是我们的。”赵元窿面上也呈现兴奋之色,猛的拔出剑来喝喊道:“反正都是一死,今日兄弟们就放开了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今日,我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王爷威武!”士兵们顿时鼓噪,一个个兴奋的狂笑着。 “王爷!”这时,守宫门的将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咱们的哨子来消息了,师家的人已经开始集结。镇王府那边也开始动了起来,双极旗的大军已经调到了城门外,马上就要进城了。” “有意思,师家,杨家!”赵元窿豪迈的大笑着,恶狠狠的喝道:“兄弟们,这宫里随你们折腾。本王现在就要去会会这大华百年武家了,本王要他们知道什么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今儿就是杨我西北军军威的时候了。” “王爷威武!”众将一听,有好勇斗狠之徒已经兴奋得满面涨红了。 士气正盛之时大军立刻做了分工,赵元窿明确的拒绝了大多军将要一起守宫门的想法!左右是难逃一死,今日是誓死一战,他想让这些跟随自己的兄弟们尽情的放纵,所以不想所有人都去宫门抵抗两大家族的进攻。 大军虽然战斗力极强,但打进宫的时候也颇有死伤,而且宫内还有不少的护卫和游散的禁军,万一被他们背后偷袭的话也不好。赵元窿行军出身,身边的武将全都是百战余生的佼佼者,没一会就把策略全定了出来。 皇宫的大门很高,城墙上配置了不少抵御攻城的设置!有五百人驻守足够抵御一万大军数个时辰的进攻,在防御上是占尽了地利,而人多了反而会有些施展不开。当下赵元窿就带着最精锐的八百人杀向了宫门,准备会一会这所谓的大华武家。 如狼似虎的两千兵将没了任何的束缚,顿时成了脱疆的野马一样,他们也清楚这次恐怕是难逃一死所以行经更加的跋扈无忌。赵元窿刚走他们就开始朝内宫和后宫的方向冲去,现在钱财对他们已经没任何诱惑了。 血气方刚的男人,刚从战场上归来的男人。这会他们需要的是女人,是一个个供他们淫泄做乐的女人,而这皇宫里有着他们的幻想,有着连日里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漂亮女人。 他们心里也清楚,这可能是在世上的最后一夜,所以他们全都疯了,他们只想着要享受那从未奢望过的极乐。 宫内一时是惊叫连连,宫女们吓得到处去找那藏身之所!一但被这群大兵找出来的话,已经不只是毁贞洁那么简单,有的心里扭曲更是大行兽径干出许多惊世骸俗之事,轮番奸淫更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宫内已经大乱了,往日肃严的皇宫在大兵们的屠刀之下论为了人间地狱一般。而这时宫内闲散的大内高手和禁军也是抵不住这些已经不具生死的狂徒开始节节败退,这更加的助长了这些匪兵的嚣张气焰。 没多一会,为祸的士兵就杀进后宫之中,顿时更是兽行遍地。一进了后宫他们全都疯了,看着后宫里的奢华和仿佛遍地的胭脂之气一个个更是荷尔蒙爆涨,几乎化身禽兽一般的兴奋着。 “兄弟们,今儿咱们爽了,老子要干皇帝的女人。” 随着兴奋的一声呐喊,士兵们个个如豺狼虎豹般的蜂拥而进,一个个兴奋的开始砸厢门,兴奋的等待着接下来会被他们揉虐在身下的女人该是何等的天姿国色。 “大胆,这是娘娘的侵宫……”到处都是惊叫声,再声正严辞的话都太过阴柔了,在一声声淫笑下最后只能是惨痛的哭喊和男人满足的狂笑。 “老大,这边这边。”一众大兵拼命的砸着一处宫门,一个个兴奋的大喊着:“兄弟们快啊,这可是他娘的什么妃啊,老子要第一个干她……” 哭喊声遍地,后宫顿时人间地狱一般!在他们的眼里,什么嫔妃之类的已经不需要尊敬了,那平日的高贵名号眼下只是助长**的兴物而已,这时所谓的高贵更能引发他们涛天的兽欲。 那门轰然倒下的一刻,一众大兵潮水般的冲了进去!砸开房门后看着蜷缩在一起害怕哭泣的女人们,这时谁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妃哪个是宫女了,在他们的眼里只看得到那一身的细皮嫩肉和丰胸翘臀…… “老子要这个……”这时谁还按耐得住,一众人不由分说的扑了上去,胡乱的拉扯着那些漂亮的女人,随意的把贼手在她们身上乱摸着。 “不要啊,求你们了……” 凄厉的哀求声不能让人心软,反而更长兽行。撕破衣服的声音,男人粗鲁的漫骂声中衣裳落地,一具具白花花的**被搬到了卧榻上,强壮的男人一压上去毫无怜香惜玉之举,有的只是疯狂的发泄。 花园内,甚至台阶上有的已经等不及了。抓住宫女就撕扯她们的衣服,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那苟合之色,一个发泄完兽欲以后,另一个猴急的立刻又扑了上去,让那小宫女的哭喊声变得越来越虚弱。面对这人间地狱般的暴行,大内高手和禁军全都集中到了皇眷居住的内宫!这时即使他们有力量与这些匪兵一战却不能不考虑一下其他人的安危,眼下也只能放弃外围,全力的保护着内宫深处的皇族至亲。 第252章应对之策。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不曾停过,原本属于宫门护卫的武器也都架了起来。 弓剑,滚木,投弩,所有东西都是一应具全。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没使用的关系,这会都有些松散着不太经用。甚至那些滚木有的已经腐朽脱水了,一截滚木没多少的重量,投掷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杀伤。 赵元窿手上拿着一把弓,连声都不喝猛的一拉。咯嚓的一声那弓把竟然应声而断,明显已经许久没开过了。 “可笑!”赵元窿丢下了断弓,摇着头鄙夷般的说:“这皇宫的防卫之森严本该是天下之最,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废了八成。看来真是太平太久了这些人都麻木了,居然连这些日常所用都不养护更换,恐怕朝廷下拨的银子早就进了一些人的腰包里。” 远处,京城深夜的黑暗中到处渐渐光亮起来,远远就可看到原本安静的大街上开始有车马在穿梭着。 皇宫之变自然是瞒不住一些有心之人,师杨二家已经知晓,恐怕这会不少朝堂权贵也都得到消息了。庞大的京城别的不多官多,这会恐怕已经有加急奏折发往圣听,也有官员们开始各司其职,准备着这帮平叛之战所用的物资和运筹。 赵元窿站在城墙上冷漠的看着,原本该是最紧张的时刻,不知道为何这会已经是心如止水了,或许也是因为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多少可想的了。 “王爷你看,师家的人马先集中起来了。”这时,旁边的武将抬手一指。 离宫门不足十里远的地方,有一处的灯火极是通明,那里人头耸动明显有大批的军马开始集结!那一处位于南面,正是师家的府邸所在,能最快聚集起那么多人马的也就只有他们了。 “双极旗不是进城了么?”赵元窿少了一眼,顿时眉头微微的皱起,如此大的阵杖,为何还不见杨家的兵马? “属下也不知!”麾下之人也是一头的雾水。 按理说事情闹到了这地步,九门禁军的人已经不必再受赵元窿的管制,大可以抽调他们前来攻打才是。可眼下的京城安静得有些诡异了,不仅九门禁军没有出动,就连杨家的双极旗大军也不见踪影,这太匪夷所思了。 这时,朝堂上的官员已经聚集到了一起相议大事了。可笑的是这些人商议的结果居然是九门禁军不是前去平叛,而是在达官贵族们的聚居之地防卫,保卫这些京官大臣们的身家安全。 最荒唐的是兵部的官员居然准了这种贪生怕死的想法,或许他们也是害怕赵元窿会杀出皇宫危害到他们的身家姓命吧!堂堂的九门禁军居然成了这些当官保命的资本,果然在危险面前人性都是自私的。 在这样的关头下,他们想的不是尽忠平叛,而是保自己的身家性命,这样的怯弱自然是让人恼火。师家的嫡军在津门一带驻扎,这会京城里集合起来的战力也不过一千多人而已,根本没打进宫里的可能。 即使是把京里的武举都凑起来,这些闲散的高手凑在一起就是一盘散沙,断不是威名在外的西北军的对手。更何况眼下那些官员谨慎得有些过了头,在不知道起王意图的情况下竟然连普通的捕快都不允许擅自调动。 眼下能最快调动平叛的大军就是杨家在城外的一万双极旗兵马,镇王府已经第一时间下令全军集合了,可恶的是这时候内阁和兵部竟然下了军令,不许杨家擅自调双极旗大军进城来! 理由是他们害怕起王爷带来的兵马不止这三千禁卫营,可能还有西北大营的军马在城外随时准备杀进来。京城外围的兵马中唯有双极旗战力最强,所以必须负担警戒京城的任务,不能再给叛军任何的可乘之机。 虽然有贪生怕死之辈,但官员中也不乏那些顾全大局之人,有这样的顾忌也是无可厚非!毕竟起王叛乱事出突然谁都没想到,谁也不敢保证他的兵马真只有那区区是三千人,在这点上没人敢用自己的人头去担保。 杨家经过了一番周旋,最后的结果是只能领最是精锐的两千兵马进城剿叛!而这点兵马根本就派不上大的用场,甚至还没人家叛军的人多。饶是如此镇王杨术依旧一意孤行,坚持要迅速的平乱这场叛乱。 离城门之里之外,师家的大批人马全都集结起来。不少都是师姓的嫡系子弟,虽然个个身手了得但也有点军纪涣散,这会就像是杂牌的土匪一样聚集着,连手里的兵器都是五花八门毫无统一。 师俊虽然在比武中败了,但在师家他依旧是嫡系青年的领军人物。这会坐于马前他也是愁眉不展,叹息着也听着手下这些子弟兵的漫骂。 对于行军世家而言,这样的叛乱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可偏偏朝堂上那帮老顽固要等什么圣驾归来不肯调兵平叛,起王西北大营凶名在外,即使手下的子弟兵个个身手了得,但师俊没自负到以这一千多号人就能平叛的地步。 甚至这一千多人,恐怕打不破宫门就会被人家收拾掉了。 杨家那边双极旗也调动不得,眼下师家是打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听到紧情集合起了这么多人马,结果却是处于这么尴尬的境地,让师俊不由的骂着那帮保守的怯弱文人,说得再冠冕堂皇又怎么样,说到底还不是贪生怕死。 “大哥!”这时,外围的人跑了过来,满面兴奋之色的喊道:“镇王府和内阁的人争执半天他们终于松了口,眼下双极旗有两千大军已经进了城,听说镇王爷已经亲自领兵正朝我们这赶来。” “太好了!”一时,师家的年轻人顿时群情跃然。 有了杨家的两千兵马加入,那在人数上就不落下风了。想必西北大营打进宫的时候也是死伤颇多,即使是西北军盘踞宫门打起来守易攻难,但如果两家的精锐联手的话,与起王的禁卫营一战也不是不可。 在阵阵的马蹄声中,长长的骑兵开始凑近。马上之人个个虎背熊腰,一个个身穿盔甲手持长枪显得极是肃严,两千人的骑兵前行居然除了马蹄声外再无其他的声响,此等军纪着实是让人震撼。 为首的是一匹高大的黑马,黑马上的镇王匆忙之间并没有身穿盔甲!手持一把凌厉的长枪,来到了师俊的面前后依旧是那面无表情的淡然,抱了抱拳后说:“久等了!” “镇王爷也要亲自上阵?”师俊客气的问着,毕竟杨术位份尊容,完全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那日武举的一败,几乎成了师俊心里的一个阴霾!尽管家里的人没怎么责怪,但他心里也是极不好受,毕竟练武那么多年却被人不战而败,这于师家而言简直就是一个羞耻。所以今夜听闻宫里哗变,师家立刻调集了京城里的所有人马准备平叛,这也算是想一雪前耻的行经吧! “是!”杨术也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师俊沉默着也不多言,他也清楚眼下杨术刚世袭镇王之位也需要一些事情来立威!起王赵元窿,战力凶悍的西北大军禁卫营,这样的对手是谁都想打败的,如果能平定了这场叛乱那功劳自然足够让人声名雀起。 更何况眼下是宫闱有变,起王的军马打进了皇宫,倘若能在宫内将他们尽数斩于刀下,那才是真正的杨名立万。 宫内跑出来的大内高手受了伤不过也不严重,这会被带过来立刻殷勤的讲解着叛军的人马,兵器,还有宫内的防卫的地势和要害。师家的幕僚和镇王府的军师们立刻就算计起来,开始罗列的攻打叛军的利弊和计划。 皇宫最讲究的是阶级分化,所以说是宫门,但可供进出的门却不只一个!皇帝进出的是位于最中央的中正门,两侧还分别有四个门,中正门左右一是供朝臣进出,一是供嫔妃皇亲进出!最偏僻的两个一个供太监宫女出入,一个则是供宣召进殿的平头百姓进出。 叛军要同时守这五个门会分散很大的兵力,左右两门又矮又小,即使破门的话也不利于大军的进入。眼下唯一可取的就是中间三门,那里也恰恰是赵元窿重兵把守的地方。 “镇王爷,怎么看?”师俊沉吟了一下,眼里有一种灼热的杀气,也有丝丝的恼怒。 杨术看了一下地势图也是眉头微微的皱起,宫门外虽然利于大军展开但要强行攻门的话也是个下下之策。西北叛军占据了地利要打进去肯定不容易,但只要撕开一个口子哪怕是攻陷其中一个门的话,那时只要有部分人马杀进宫去立刻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对势了一眼,杨术和师俊心里都清楚,这样的强攻会死伤惨重,如若平日的话是一个断不可取的下策。 可眼下时间不等人,再耽搁下去的话可能圣意就会下达京城,或者兵部有充足的时间调来周边的兵马平叛。西北军虽然战力强但也只有三千兵马,一但兵马合围的话朝廷要消灭他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眼下再不动手的话,这功劳可能就成别人的了!京城安宁了那么久少有此等立功杨威的机会,不管对于需要立威的杨术还是载了个大跟头的师家,这份功劳都是眼下迫切需要的。 “强攻!”杨术也明白时间不等人,只是稍一沉吟就立刻做出了决定。 “好!”师俊满面肃色的点了点头,心里也清楚这个决定的代价。 两家商议了一下,师家的一千多人马兵分两路,攻打左右两个大门。师俊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也清楚师家匆忙集结的力量不是很充足,兵器和战力与双极旗的大军一比还是稍落下风,这主攻的主任对他们来说有些艰难。 主门那有赵元窿和最精锐的手下坐镇,绝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双极旗精锐的两千兵马即使一拥而上也不好打,杨术心里清楚这是场硬仗,刚分工完立刻就安排手下的兵马准备攻城所需的兵器和物件。 两家都是行军世家,对于战场上的事早已是轻车熟路,没一会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师家的人一分为二在两侧活动着,憋足了劲就等着双极旗一开打牵制住赵元窿主力之时以偷袭的手段迅速的攻打两边的侧门。 准备妥当以后,双极旗的两千大军放弃了马匹,徒步开始朝皇宫逼进! “来了,杨家主攻,师家看样子是要偷袭两侧!”城墙上,赵元窿看着人头耸动的浪潮越来越近,脸上也开始出现好战的兴奋之色。 渐渐的,在火把的照耀下两千双极旗的士兵离皇宫越来越近。镇王杨术手持长枪走于最前,冰冷的看着宫门上居高临下的赵元窿,此时他已经不是皇帝的儿子,不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对于杨术来说他只是个必须斩于麾下的叛首而已,是自己杨名立万的一个道具而已。 “有意思,镇王杨术,今日老子就看是你双极旗厉害,还是我西北军更胜一筹!”赵元窿兴奋得脸都充血般的发红,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有些激动的狂笑起来。 整齐的踏步声在京城里撩亮的此起彼伏着,双极旗的士兵们个个肃然无声,那滔天的肃杀之气着实叫人胆寒。即使大战在即,但这时还是保持着严谨的军列,并没有一人因慌乱而有所胆怯。 一点点的逼近,一步步的凝视,大军行进到不足五百米之时!杨术满面的杀气,枪尖直指宫门之上的赵元窿,怒声的喝道:“杀!” “杀啊!”顿时,压抑的双极旗大军暴出了惊天的喝喊之声,所有士兵都亮出了兵器,潮水一般的杀向了宫门。“杀!”杨通宝的嫡系杨门武将也是磨刀霍霍,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两千兵马的喝杀突声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极是狰狞,声势巨大叫人闻之胆寒,听之心惊。 第253章撕杀(上) 火把的照耀下,城墙下的银甲一时是亮如白昼,高举的大刀在火光下寒气渗人。 快速的脚步声伴随着震天的喊杀之声传来,杨家双极旗刚一动手,两侧师家的人马也是鬼魅般的串了出来开始攻打两个侧门。 这时谁也不知城上的卫禁营只留了一千防守,刚一动手就没任何的保留全都是倾尽全力,墙梯,攀墙爪,无所不用极其。双极旗的兵马一上来就潮水一般的猛攻,城墙下没任何的障碍,他们第一个想法就是冲上城墙将宫门打开。 城墙之上,禁卫营的兵马拉开弓,顿时剑如雨下,将攀爬中的双极旗士兵杀伤了不少。 有的中箭摔落在地,好在墙并不算高所以受的也不是致命伤!但是这样的添油战术自古是兵家大忌,这会禁卫营居高临下防卫起来即使吃力但也不会有破绽,这么个硬攻法简直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 “王爷,这帮大内禁军真他妈混帐!”这时,一个武将气喘吁吁的跑上了城墙,气急败坏的骂道:“这军需库里根本没多少东西,箭矢没剩几支不说,就连那些火油什么的早就被搬光了,里边除了些破烂玩意外根本没用得上的东西。” “这帮混帐!”赵元窿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说:“胡武,你和我来。” “是!”那名叫胡武的将士赶紧跟了上来。 二人来到了正面之前,看着墙下潮水般的双极旗士兵,赵元窿沉吟了一下,指着远处问:“如果我们放五百人入城,有没有把握一举把他们歼灭?” “五百人?”胡武放眼看去,只见远处的士兵个个威武异常,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年轻人更是不怒自威,顿时有些惊骇的问:“王爷,您的意思是,生擒了镇王?” “在圣驾未归之前,擒住他才有逃出城的希望。”赵元窿眼里凶光一现:“眼下京内的官员都贪生怕死,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杨家在城外有双极旗大军,倘若拿住了镇王的话那可以以他为要挟,相信那帮老顽固可不敢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王爷,是否太冒险了?”胡武沉吟了一下,看着城下那些猛兵,有些担忧的说:“您的想法虽然是最稳妥的,可一但宫门被破双极旗潮水涌入的话,凭我们这点兵力很难快速的把他们消灭。” “号令宫内所有的兄弟宫门后集结!”赵元窿自然明白个中利弊,权衡再说后还是咬着牙下令道:“所以人武装集合,今日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这一下了。只要出了京城我们就回西北去,那里即使都是大漠,但还有我们的大军在,朝廷肯定不敢与我们再为难了,那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是!”胡武立刻朝属下的号兵下令,当下号兵就四散而去,火速的通知着在宫内做恶的禁卫营狼兵。 这时,已经有双极旗的士兵开始爬上墙头!即使孤身寡人的爬上来后遭到了禁卫营士兵的绞杀,但有生还的还是发现了门上兵力短缺的现象,兴奋的喊着:“上边兵不多,兄弟们快上来。” 消息没一会就传遍了四周,在后运筹帷幄的杨术闻讯顿时有些蠢蠢欲动,握着长枪的手也开始变得更紧!杨通宝在旁一看,立刻小声的提醒说:“王爷,自古冲锋在前乃是兵将之责,王爷身份尊贵,不可冒这险!” “通宝!”杨术神色犹豫之间,突然脱下了身上的披风,举起长枪一脸决绝的说:“没时间了,一但圣旨到京调动大军围剿的话,那时我杨家的男儿就都白白牺牲了。” “可王爷!”杨通宝满面的难色,突然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痛苦的说:“恕通宝不敬,可眼下王府已经大举白事,老太爷走了还没几天。这时候您可不能再冒险了,否则一但有变的话我镇王府一脉可就后嗣无人了。” “哼,贪生怕死,那还活着干什么!”杨术说着话的时候,已经一脸冰沉的开始往前迈步:“如果此时退却,那杨家还要我这后人有何用,丢人现眼么?” “这!”杨通宝楞神的时候,那高大的背影已经一点点的走远了。 前方的攻门之战本就是强攻,此时双极旗的兵马已经死伤惨重,但军令如山,这时他们还在喝喊着攀墙。有不少已经成功的登上了城墙,虽然墙上的禁卫营士兵颇多,但他们还是靠着强悍的战斗力支撑着,为其他兄弟登顶争取时间。 越来越多的士兵爬上了城墙,师家两侧的攻击也开始收到了成效!这时左侧门上的撕杀已经达到了势均力敌的程度,师家和禁卫营的兵马在宫门之上已经杀得难解难分,每时每刻都会有血肉模糊的身体摔下墙来。 禁卫营的一千兵马分散开来,这时已经有点顾不及首尾。 城墙上,赵元窿长剑划过,天空中顿时是血雾四溅!身形快如闪电,一出手干净利索招招夺命,在他满面狰狞的怒吼声中,一刹那的功夫已经砍杀了十多个双极旗的兵将。 “我要用那颗人头来立威!”杨术满面的狰狞之色,当看着自己的嫡系军马一个个倒在他的长剑下时,脚步已经控制不住的加快,渐渐的变成了快如闪电的飞奔。 “王爷!”杨通宝一看哪还有功夫劝了,立刻拔出刀来冲了上去:“兄弟们,杀啊!” “杀啊!”这一喝,一直护卫在旁的王府一百多武将也是纷纷亮出兵甲,杀声震天的冲了过去。 “镇王,本王要会会你,哈哈!”赵元窿杀得兴起,见杨术带人冲来顿时狰狞的大笑,长剑一砍又是两具尸体伴随着惨叫摔下城墙。 “本王要你的人头!”杨术顿时怒极,舞着长枪脚步更是快如闪电,一下就轰碎了所有飞来的流箭。 这时,所有人杀得兴起,没人再觉得杨术的想法狂妄甚至颠疯!双极旗的士兵一看杨术也亲自上阵顿时是士气大振:“兄弟们,上啊,给王爷杀开一条血路。” “杀啊!”啸杀之声顿时震天! 这时,游散的禁卫营士兵从宫内开始朝这集合着,没多一阵就已经集合了一千多人,有的来时甚至连裤子都没穿提着刀就来了。胡武一看,立刻朝赵元窿喝道:“王爷,底下的人马已经够多了,可以先开门镇王进来,否则城墙上的兄弟们也顶不住了。” 这时,长长的城墙上已经尽是撕杀的声影,中间双极旗的兵马已经有两三百爬了上去,顽强的与禁卫营的士兵撕杀着!而两侧的小门虽然都占据着防守的地利,可师家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会已经快把两旁的侧门攻下了。 城墙上已经满地的尸体,每一步踩下去身体能听到血液的哗哗声,能踩到不知道属于哪个冤魂的尸碎。 赵元窿环顾四周,知道他所言非虚,眼下的局势已经越来越不利了,立刻下令:“开宫门。” 杨府嫡系冲到城前的时候,正中间的宫门突然哗的一下打开了,这下攻城一方更是兴奋异常,纷纷呐喊着:“大家快上去,兄弟们把宫门打开了。” 杨术一看,立刻提着长枪一马当先的疾奔而去。 “王爷小心,可能是陷阱啊!”杨通宝顿时着急的大喊着,这宫门开得实在太诡异了,要知道上边打得那么胶着可没半点胜像,怎么可能是自己人开的宫门。 这时,在城墙下聚集的士兵看到了宫门大开,顿时是潮水一般的涌入进去,所有人都舍弃了再次攀墙攻打的想法!杨通宝一看更是满头的冷汗,虽然心里清楚王爷的身手极强,但他可没真的上过战场,这种刀枪无眼的混战他可不熟悉啊。 “无妨,阻本王者死!”这时,杨术已经随着士兵的大流一起冲入了皇宫之内,兵甲之间那柄长枪的锋芒越来越远。 “快上啊,不能让王爷涉险!”后边,杨通宝一众嫡系亲兵已经红了眼,火急火撩的跟着人潮往宫里杀去。 杨术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时几乎要冲到了全军最前,他们一时是跟不上。但眼看着双极旗城下的士兵已经迅速的涌进了数百人,这时杨通宝才算有些放心。 黑漆漆的宫门洞内,杨术刚一冲进去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猛的察觉了头顶上的异样,大喊道:“小心!” 这时士兵们的士气正盛,到处都是喊杀之声没人听得到他的呐喊!杨术本能的躲过了偷袭的一刀,猛的反手朝天上一刺,巨大的力道带起漫天血雾刺飞了一个惨叫的士兵,杨术大怒道:“宵小之辈,以为在这埋伏有用么!” 一声惨叫响起,这时所有人抬头才看到有数十个禁卫营的士兵爬于门洞顶上饲机偷袭!眼看已经曝露了那些士兵顿时恼羞成怒,猛的朝杨术的方香跳下来:“快,关上城门,拿了镇王。” 十多人一跳下来,有的落入人群顿时被乱刀砍死,毕竟双极旗的士兵实在太多了。而冲向杨术的几人无一例外都被挑于枪下,那枪花一舞顿时如无数银光绽放一样,近身的刺杀者无一活命。 身手最好的几人负了伤,眼看着偷袭已经失败了,他们也是狗急跳墙的往宫门的方向靠去,着急的大喊着:“兄弟们,快关上宫门,不能让镇王跑了。” “混帐!”刀光沉势,少年的怒吼也是响骸惊人,杨通宝带着王府的亲兵杀到,一照面就将这些蓄势待发的家伙全斩于刀下。“王爷,门后有埋伏!”双极旗的士兵顿时士气高涨,但这时往前冲的人居然都退了回来,前方一时惨叫连连,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埋伏。“混帐,我杨家大军岂有后退之理!”杨术一看顿时恼怒异常,长枪一挑拨开人群就冲了出去。 第254章撕杀(中) “兄弟们,上啊!”亲兵们排在最后,这时也是在中间的缝隙中跟着杨术的步伐冲了上去。 “哼!”杨通宝冲在最前,看着四周有些楞住的兵,顿时鄙夷的冷哼了一下。 “妈的,王爷都冲最前边了,咱们双极旗的兵怎么能后退啊!”双极旗的士兵醒悟过来顿时有些羞愧,几个统兵的也是恼羞成怒,立刻刀一举跟着冲了上去。 刚退缩回来的士兵一看,顿时又杀声震天的冲了上去。 这时,门后已经有一千多禁卫营的士兵在那埋伏着,一见面就红着眼举刀就砍。双极旗的战斗力之强也毫不逊色,双方刚短兵相接立刻杀入了白色化,门后顿时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杀!”长枪如风,枪花一闪如割命的阎罗。杨术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一个照面立刻将十多禁卫营的士兵杀于枪下。 “砍死他们!”杨通宝一众亲兵也杀了过来围在杨术的四周,手起刀落绝不留情,一众人硬生生的杀开了一条血路。 镇王绝强的身手,那舞起来如噬命银龙般的长枪一马当先!身后一百身手高强的亲兵奋勇杀敌,在这剧烈的冲击下一个照面就破开了禁卫营埋伏好的包围圈,瞬间打乱了他们筹划已久的围剿。 这时,除却城墙上和死伤的士兵,近千双极旗的兵将已经全杀入宫门,与禁卫营的拼杀中是毫不逊色。 杨术一见血已经红了眼,踩下几具尸体后,猛的大吼着:“赵元窿!” “镇王果然风采骸人啊!”这时,赵元窿带着人已经收拾了城墙上的双极旗兵马,数百人慢慢的聚集到一起,他的面上也浮现出那种好战的兴奋之色。 此时,城墙上的两三百双极旗士兵已经全倒于血泊之中。尽管他们也是战风凶悍,可守在上面的是赵元窿手下最是精锐的武将们,哪个不是百战余生的老兵,这帮人杀性一起也同不得任何人小觑。 “我要你的人头!”杨术一看到他,眼里刹那间闪现着狰狞的兴奋,长枪一舞顿时杀开了一条血路,直奔城墙而去。 “哈哈,来,给你!”赵元窿挑衅的一笑晃了晃脖子,也带着自己的人慢慢的走了下来。 这时,有双极旗入主门的牵制下师家的兵马已经成功打下了两边的侧门,虽然死伤惨重但已经控制的城墙的两侧堵住了他们逃跑的道路!师俊混身是血,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往下一看,看着禁卫营的兵马越集合越多顿时心里一颤,朗声的喊道:“兄弟们快集合,不要管什么宫门了。” 双极旗这边是强攻死伤惨重,师家那边何尝不是,一轮血战下来一千多人只剩五百多可战的兵力!师俊匆忙的集合了所有能战的子弟,立刻红着眼追赶着赵元窿:“兄弟们,把那叛逆给我拿下。” “师家,哼!”赵元窿顿时恼怒:“如果今日我西北大军在手,哪容得你们在此放肆。” “兄弟们,砍了那群杂碎!”身手的胡武一听,手一挥立刻三百多如狼似虎的禁卫营士兵就迎了上去与师家的人马杀到了一块。 城墙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赵元窿带着自己的亲兵下了城楼,怒喝一声也是一马当先的杀入了混战之中。 西被禁卫营乃是西北大军中的佼佼者,战力之强是可想而知的。不到三百的人马竟硬生生的在城墙上挡住了师家的五百兵马,短兵相接的一瞬间战斗就进入白热化,而这群人的生手之强甚至已经强于号称第二武家的师家。 赵元窿带着一众身手高强的武将冲入了混战的人群之中那简直是狼入羊群一样,外围的普通士兵在他们的屠刀面前根本没还手之力,众人一时是杀了个酣畅淋漓。 西被军本就军风凶悍,长年累月和草原各族交战从不惧这种你死我活的白刃战!与他们一比双极旗的士兵竟然显得有几分的青涩,虽然明面上看双方人马差不多打得是难解难分,但从经验上就已经输了一筹。 赵元窿能在那险像环生之地杨名立万,可想而知身手之强也不是泛泛之辈!身边的武将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强者,这会一杀进来更是在气势上压了双极旗一头,阵阵的砍杀中大振了禁卫营的士气。 “赵元窿!”这时,杨术又刺翻了几个禁卫营的士兵,远远的看着赵元窿一帮人肆无忌惮的砍杀着自己的兵,顿时是狰狞满面的朝他的方向冲去。 “本王要你的人头!”杨术满面狰狞的喝喊着,发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千军万马中的他。 “哈哈,来取,孤王的人头在此!”赵元窿高傲的笑着,目光满是挑衅的迎上了杨术眼内的愤怒。 比起师俊的一句叛逆,这时杨术的直呼名讳叫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要知道朝廷没定罪之前,赵元窿依旧是皇王拜号起王,更是威镇一方的武王。师俊言语含糊明显还有所避忌,而镇王的这一声怒吼已经可以看出镇王爷是真起了杀心了。 一路走,一路杀,镇王的长枪如如夺命的阎罗锁一样,见者生畏没几个敢去阻拦。杨术的身后还是惨叫连连,杨通宝一众亲兵全是身手高强的嫡系,杀得也是性起,这会看杨术走过去,所有人都是面露狞笑擦着脸上的血跟随而至。 “本王会会你!”赵元窿凶恶的笑着,握着长剑哈哈一笑也迎了过来。 踩着遍地的血水和尸体,两帮人渐渐的靠近。就在这一刹那杨通宝也难掩担忧,将手里的刀悄悄的递给杨术,压低了声音说:“王爷,换个称手的兵器吧。” “不用!”杨术看了看自己手里几乎打废了的长枪,那枪尖已经破损得没半点的锋利,但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哦,好!”杨通宝尽管心有忐忑,但还是识趣的收回了自己的大刀。 自小是一起长大,他比谁都清楚杨术虽然身手高强,但唯一练过的兵器就是这杨家最为推崇的大刀!可眼下杨术执意要用长枪御敌他也不敢说什么,因为那把满是血腥和疤痕的长枪对于这个新的镇王来说有着无法漠视的意义。 那一把长枪很是老既,锋芒已经不锐利了,作为兵器他存在的价值只有曾经的荣耀!那并不是杨术的兵器,而是他的父亲,老一代的镇王当年横扫天下时的手里强兵。 这一把长枪,代表了他那一代镇王的威严,也代表了那一带杨家的风光。年纪轻轻刚世袭镇王之位时,老爷子就是凭着这一把长枪平定了长白一带的叛乱,凭着那一把长枪把东北的狼族杀回了草原,那是他立威的证明,也是伴随着了他一生的伙伴。 “今日,孤王把它也葬了!”杨术的话里尽是决绝:“既是我父之物,扬我杨家家风之物,那它就该随着父亲一起西落黄泉入土为安,与其主受尽千秋之敬。” 千步,百步,两拨砍杀中的人越走越近,双方的人马混身都是鲜血,但这时除了好战的兴奋外已经没其他的东西了。对峙而望,望的全是对方的人头。 双方最是精锐的兵马渐渐的靠近着,外围的兵将在撕杀中谁也不敢靠近!或许是慑于镇王手里那把夺命的长枪,或许是慑于起王手里催命的长剑,这会没一人敢妄想参与这决定胜负的一战。 大战一触及发,十步之遥时空气里的杀气已经压抑得让人几乎都要发疯了,彼此前进的步伐更是深沉无比!胡武第一个沉不住气,举起刀来怒吼着:“杀啊!” “宰了他们!”杨通宝杀红了眼,带着手下亲兵丝毫不惧的迎了上去。 最是精锐的两股力量顿时撕杀一片,手起刀落间是血腥漫天,一个冲锋之下明显武艺高强的杨家嫡系占了上风,赵元窿一看之下顿时恶上心头,举起长剑径直的朝杨术杀来:“来,孤王的人头在此,有本事来取吧!” “好!”杨术举起长枪的一刹那,却是感觉脑子僵了一下。 “王爷,我来砍了他,这小子我一刀就搞定了!”谁都听不见的怒吼声在脑海中响起,伴随着嗜杀的兴奋,扭曲的空气中小小的刀锋开始显现。 “滚!”杨术真怒了,猛的抓住了那伸出来的刀锋捏碎,怒吼着:“本王说过,这是我的立威一战,我杨家纵横沙场不须借助你之手杀敌。” “啊!”惊讶的一声大叫,土的世界里那通天的石碑土蹦瓦解!地奴一屁股摔到了地上,看着手里已经被捏碎了的大刀,顿时郁闷的哼着:“什么啊,杀人就杀人,还什么荣誉立威的,杀了不就得了。” 这一楞神的功夫,那把长剑已经迎到了面前!谁都不知道地奴的一时兴起,赵元窿长剑刺去眼看要得手时甚至心里已经开始发憷了,这镇王怎么突然停下了动作,莫非也如那天演武的传言般蔑视自己的身手不成。 只是一刹那的分神,不只是他的长剑,还有胡武他们的大刀也是杀到了面前。 “王爷!”杨通宝顿时大骸,原本以为这些人几个一起上也不是杨术的对手,怎想杨术居然在血杀之中有分神的时刻,这突然的险境是谁都没法预料的。 这时,一个武将趁他一分神,一刀砍去饶是杨通宝身手高强也是胳膊吃疼,硬生生的被砍了一下。 “混帐!”杨术回过神来,眼看着自己的险境顿时是心里一怒,怒吼一声混身上下一直压抑着的真气已经不受控制的暴动起来。 砰的一下,一刹那似乎天地都为之变色,整个皇宫地动山摇!赤黄色的真气拔地而起就如冲天的龙吟一般,杨术的一怒之下真气之磅礴仿佛是平地刮起了一阵旋风一般,一瞬间那闻所未闻可怕的力量让日月星辰都为之失色。 那可怕的力量,几乎在一瞬间就撕碎了灵魂一样让人恐惧,恐惧得几乎有下跪的冲动!拔地而起的真气竟然硬生生的震碎了所有砍来的兵器,甚至将那些坚硬的刀锋全碎为了灰烬。 寸铁尽碎,几位武将在真气暴发的一刻全都吐血而亡!就连三丹护身的赵元窿也受不了如此可怕的力量,手里的长剑粉碎如沙,胸口一沉喷出一口血雾后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横飞了数十丈才摔落在地。 “双极旗下,江南杨家,杀到!”这时双方的人马混战得如火如涂,已经红了眼没办法再思想任何的东西。一声厉喝之下一队森严的骑兵怒吼一声破开宫门杀入了宫内,马蹄踩得尸骨嘎嘎做响,长刀杀得叛军惨叫连连,一看竟是有三千之众的骑兵。 第255章撕杀(下) “那是杨鸣羽,那是江南敬国公弟弟的兵马!”双极旗士兵顿时噪然,一下更是杀性四起。 有了这一支强援,顿时局面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在江南兵马的支援下禁卫营更是惨叫连连。那马上的带兵之人虽然面色憔悴,但手里的一把长刀砍杀起来依旧是让人闻风丧胆。 敬国公杨鸣成刚逝,国公之位由长子世袭,而这长子在世外清修。眼下这带兵之人是敬国公的二弟杨鸣羽,虽是百战后伤病缠身,但此次上京代侄谢恩也是带了不少的杨家嫡系,而这些嫡系全是战场上的功臣,集结起来竟是有三千之众。 “二公子,怎么办?”马上的武将明显也没料到皇宫内会杀到尸横遍野的地步,一时还是有些惊撼。 “有何办,杀!”杨鸣羽虽是身体不适,但这会血性上冲也是不言语半句,举着长刀就朝混战的人群杀了过去。 “哈哈,江南双极旗听命,砍死他们!”马上的武将顿时豪迈的大喝着,或者是能在皇宫内撕杀让他极端的兴奋,立刻就举着大刀跟了过去。 “老安来了!”年轻之色,身躯矫健,那煞气腾腾的武将立马带着骑兵杀入人群,马蹄践踏刀光四起,四下顿时是惨叫连天。 有了江南杨家的助阵,战局一下逆转,杨家的兵马顿时杀得禁卫营节节败退。受此影响城墙上的师家也是压力大减,渐渐的城墙上的局势也是胜局大定。 无人敢靠近的角落内,刚才暴发的真气已经让周围的人惊得腿软跪地,近身的几个武将几乎全是横尸毙命!赵元窿此时蜷伏在地上满面的苍白,捂着胸口连连的咳血,这猛烈的冲击之下所受的内伤让他感觉混身的骨头都碎了,几乎连站起来的可能都没有。 “本王说了,要你的人头!”混身被赤黄色的真气包围着,即使不露内丹那也是骸人异常,杨术一步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的首级面无表情的举起了手里那把几乎废了的长枪。 “哈哈,可以,你赢了,尽管来取!”赵元窿一边咳着血,一边自潮的笑着,疯狂的笑着:“来,死在你手里我认了,哈哈!东宫大婚,太子大婚,可笑,真他妈的可笑。” “杨术,不可!”师俊这时带着师家兵马已经占了上风,远远的一看顿时惊慌的喊道:“他可是皇子,有罪自有圣上定夺,你万不可卤莽。” “哼,叛逆而已,何须多滤!”杨术冷笑了一下,手一挥长枪对着他的天灵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哈哈!”赵元窿癫狂的一笑,闭上眼突然是一脸的畅然,似乎是等待着这一死对他来说已经毫无关系一般。 长枪马上就要刺入,以杨术的力量,断了他的首级简单得和探囊取物一样!可在这千均一发的瞬间,杨术却是本能的混身一紧,感觉到一种从未感受到的危险力量。 赵元窿跪伏在地,这时他身突然鬼魅的出现了一个灰色的身影,手一抬就猛的朝杨术攻了过来。 那手看似轻飘飘的,但一出手却是世所难寻的五丹之境,杀气盛极之下也是没半分的犹豫!杨术心里一颤,尽管来人的修为不如自己但在这偷袭之下还是不得不闪身一躲,躲开了那凌厉之极的杀招。 “镇王爷,起王已败不必再痛下杀手吧!”灰色的身影护在了赵元窿的面前,看似仙风道骨,但身处此乱军之中却是显得有几分紧张。 “肖营?”杨术后退了几步,看清来人的时候顿时更是恼怒:“你不是该随你师傅静修么,居然敢插手本王的平叛之计。” “起王始终是皇子,生死自有圣上定夺!”肖营被这怒目一瞪顿时有些惊慌,但还是感激鼓起勇气明辨一声。 “滚开!”杨术充耳不闻,一边缓步走近,一边厉声的吼着:“我不管你是不是国师的弟子还是什么人,再敢阻拦本王连你一起杀了。” “镇王,你意欲何为?”肖营顿时感觉有些惊悚,因为这时杨家的兵马已经大胜了,开始有兵将满面凶色的拿着刀朝这边聚集。 杨术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他,猛的一枪就饶过他的肋边,朝身边已经没抵抗之力的赵元窿刺去。 “喝!”肖营赶忙一伸手挡开了这一杀招,惊慌的喝问着:“镇王爷,你这可是在谋杀皇子,起王已无抵抗之力,是死是活自有圣上发落,此时你痛下杀手难道就不怕落人口舌么。” 这时,四周已经是胜局大定,有了江南杨家的参与这平叛之战胜局已定。一些兵马进了宫追杀叛军,有的游荡在四周给那些没死的捕上一刀,其余的双极旗兵马和江南的人马已经开始把这呈出一个围笼之势。 肖营一看,即使是强装镇定,但道袍还是被冷汗泡湿了。 “是么,那连你一起杀了就好了!”杨术神色一冷,拔地的真气一起,身形原地消失般的冲了过去。 “可恶!”肖营一时冷汗直流,也是想不通这镇王年纪轻轻怎么有如此惊天的修为,这真气猛的一发其强悍已是临驾于他之上。 “二公子,怎么办?”这时,江南杨家的兵马也有点顾忌了,眼看镇王一意要杀皇子谁心里不震惊啊。 杨鸣羽坐于马上,咳了几声后突然闭上了眼,略有深沉的说:“还有何事,起王造反袭击皇宫,国师长徒助纣为孽,我们杨家是行那忠君清侧之事!” 看这样子,江南杨家也是准备视而不见了!肖营顿时感觉混身都是冷汗,看了看身后的起王一时也不知怎么是好,哪怕是自己拖得这这妖怪般可怕的镇王一时,又怎么可能抵得住那么多兵马的杀袭。 “让开!”赤黄的真气环饶之下,杨术已经立于肖营的面前,神色冰冷,杀气腾腾。 “喝啊!”肖营明白他有一时迟疑全是因为自己的师傅,这时被激得凶性一发也是不得不出尽全力,怒吼之下五颗内丹环身,这个修为已是世所难寻的绝强高手。 “那就怪不得本王了!”杨术怒吼一声,猛的一掌直抓他的面门。 肖营催动全身的真气,手一抬五丹的真气毫不保留,猛的化拳成掌迎了上去!一爪一掌的接触之下看似平静之极,但那内劲的拼斗早已经是让人惊骸无比。 平地猛的刮起一阵旋风,谁都看不出这力量的拼斗何等的剧烈!就在肖营暗叹还有能力抵御这一击时,杨术突然是面色一狞,身体内的真气再次暴动着,怒吼着:“滚!” 一刹那,那原本还算平和的真气顿时暴躁不堪!天地间为之色变,在星辰的乌黯之间六颗赤黄色的内丹如主宰天地般的闪烁着,突然惊世骸俗的真气暴发让人始料不及。 扑哧的一下……一口血雾喷洒半空,肖营满面的不敢相信,但在血雾的缭绕中身体已是远远的摔落在地,不敢想象的内伤已经让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六颗内丹环身,真气之强让人几乎腿软下跪!杨术居高临下看着依旧咳着血的赵元窿,眼里已经尽是决绝之色,曝露了修为的这一刻起,心里已经决定了必须以这颗高贵的人头为自己的王府立威。 长枪已经废去,但那杀性还在!杨术默默的闭上了眼,手猛的往下一扎,心里清楚这一下下去定是斩人首级,断无生还的可能。 赵元窿张开眼,看着那寒光渗人的枪尖突然是笑了一下,没绝望,没凄厉,反而有种疯狂的喜悦! 这一刹那,所有的人都秉住了呼吸,谁都知道镇王要诛杀这一皇子的决心,不仅仅是为了那飘渺之极的立威,而是眼下和平多年的杨家太需要别人看到这第一武家的血性与杀性。 砰的一下,伴随着绝强真气的碰撞!身后的人全都被震得是连退数步,甚至修为不好的已经跪在地上开始吐血了,杨术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长枪大半截都被化成了灰烬。 白雾缭绕,赵元窿的身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全身包裹在披风之中完全看不清容貌。 半空中,一只手掌干枯而又纤瘦,隐隐的冒着轻烟,却有着让不敢小觑的力量! “镇王爷,居然有如此逆天的修为了。”那黑衣身影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手掌上的淤伤,一副匪夷所思的口吻。 “谁!”杨术说着话的时候手放在了身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手上的痛楚,这时不用去看都知道虎口处已经肿了大片,甚至手掌上的骨骼已经碎裂了。 “王爷息怒,一切自有圣上定夺!”那黑影依旧静静的护在了赵元窿和肖营的面前,那干瘦的手掌再次抬起,声音嘶哑的说:“王爷却是有天人难夺之强横,只是老朽不能看着起王遭你所害,镇王眼下虽是兵马充足,但老朽有信心还是能救起王一命。” “国师吧!”杨术紧握了拳头,忍着那剧疼,擦着额上的冷汗,冷笑说:“您该是清心之人,又何必参和这世俗之争。” “镇王不必多说了!”那黑影没否认,突然间是真气大涨,略有威胁的说:“眼下老朽势必保起王一命,镇王虽是兵强马壮,但此时杀了皇子的话上了金殿圣上可会听你的一面之辞。” “您的意思,是让本王连你都一起杀么?”杨术神色一冷,完全不惧。 这时,所有的杨家子弟兵都集合起来了,完全的把他们包围起来,纷纷的举起了手里的兵器。远处的杨鸣羽一看顿时沉吟着眉起了眉头,连国师都出来了,他手下可是有不少身手高强的弟子。 国师的威望在大华上下极高,就连圣上都礼敬几分!杀一皇子虽足以杨名立万,但倘若连国师都一起杀了的话,那事情恐怕就是物极必反了。 “一击!”黑影沉默了一下,突然伸出一跟手指,沉吟着道:“圣上差不多要归京了,镇王爷倘若能一击把老朽打退,那老朽就不问这事,任你为所欲为也愿助你成那弥天大谎。” “你以为本王不敢么?”杨术顿时恼怒,六丹环色,真气之强傲视人寰。 这强绝天下的修为,但真是闻所未闻,让人胆战心惊!即使是一直伺候在旁的杨通宝都吃了一惊,只道主上的修为极强,但没想到已经强到了这等惊骸的地步!江南的人马更是不用说了,一个个早就吓得目瞪口呆了。 “镇王爷,果然人杰!”这时,那黑影也出声了,混身上下隐隐的真气环绕,看似极强却是没杨术那般的强势。 “六丹么,老朽也有一战之力!”国师沉静的身线中,六颗内丹环饶其身,散发出比起杨术也不逊色的真气。 “国师,至于么?”杨术心里大骸,从没想过这一直隐居不住的高人也有这强绝人寰的身手。 “老朽也自负,眼下的镇王爷还不是我的对手!”国师说着,身上的真气一点点的浓郁,一寸一寸,几乎是没有节制每时每刻的增长着。 只是一刹那,那真气之强就已经临驾于杨术之上,顿时天周是日月无辉,平静而又让人不敢直视!杨术惊悚万千,从不曾想过世上能有力量比自己强的人,眼下真实的出现在眼前,这个现实让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镇王,可要与我一战?”国师的真气依旧持续的增长着,那话里轻飘飘的,既无蔑视也无挑衅之意。 “……”杨术一时沉默,眼下时间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看着眼下强绝天下的国师,好战的性子作祟,手不自觉我握了一下,思索着是不是要拿出真本事博一下。 通天的石碑开始一点点的修复,土的世界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地奴坐在地上原本是一脸的郁闷,但感觉到这世界突然杀气四起的战意,顿时是一脸兴奋的站了起来:“靠,这小子是碰上了大麻烦吧,要玩真的了。” 六丹的真气再次的浓郁起来,杨术的冰冷之色中已然满是战意!手上的真气环绕更剧,谁都没想到到了这地步他还能再有提升,一时别说杨家的人,就连对面的国师都有几分的诧异。 两股力量攀比般的高升,这时谁都不敢打破这可怕的威压之下压迫到极点的沉闷。 “圣驾归京了!”这时,宫门的方向远远的一声呼喝响起。 “王爷,双极旗八千兵马进城了!”“王爷,九门禁军也集结了,准备杀进宫来。”“王爷,顺天府的人马已经开始在宫门外集合。” 第256章尘唉落定 京都的几万大军得了圣旨集合起来杀进皇宫时天空已是白昼,这场战争早在满地血腥的洗礼下结束了。 禁卫营的三千兵马在宫内为祸,那些可怜的宫女和姘妃没得到任何的同情!处理内务的太监对这门道是轻车熟路,自然知道这些皇家丑闻是外传不得的,若是被百姓知道连宫闱都被**那皇家就彻底的颜面无存了。 被羞辱清白的妃子们全被赐了毒酒,为了保全脸面对外号称是惊骸过度而死!而那些清白尽毁,度经了人间地狱的宫女下场更是凄厉,在验身后全都绑了活埋陪葬。 皇家的机构处理事情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天的功夫,随着妃子们地陵的石门关上的那一刻,她们就伴随着这件皇家的丑闻一起长眠于地下,只要这个王朝存在的一天,这一些丑闻断没可见天日的那一刻。 禁卫营的兵马死伤惨重,待到大军进城后被生擒的活口和奄奄一息的伤号加起来居然不足五百人。其余的人全都死于火拼之中,进城的兵将顿时是骸然,没想到短短的一夜功夫战况居然惨烈到这种程度。 杨家双极旗,江南杨家和师家的战损人数还没上报,但能把禁卫营杀到这地步想必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惨烈的。更让人惊心的是,这场战斗禁卫营可是占据了地利,而攻城的两大家族不过是两倍之兵却能彻底平叛,战力之强硬简直是骸人听闻。 这一战,师家,杨家的战力可谓让人刮目相看!两家一开始攻城的也不过三千兵马而已,就这相等的兵力还能杀进宫内,即使是半路有江南杨家的驰援,但在正常人的想法里这种兵力上的势均力敌是断没破门的可能,更何况对方还是凶名在外的西北禁卫营。 起王赵元窿身负重伤,被拿下后几乎是不醒人事,九门禁军和那些大官进宫的第一件事可不是向他兴师问罪!而是赶紧着太医给起王爷疗伤,毕竟他再怎么胡来也是皇帝的儿子,再有罪过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去责问。 圣驾进京是两天后的事了,上朝的时候气氛压抑得叫人不敢直言。 师家和杨家虽然是立了天大的功劳但也不敢言语,师家镇守城门不放走一个叛逆,杨家带兵彻底平定叛乱,更是生擒了肆意枉为的起王。这些功劳说起来很是显赫,但到底搞的是皇帝的儿子,这会谁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不过目的是达到了,师杨两家的一战立威也是让人不敢再小觑这大百开朝百年来最是显赫的武家。金殿之上,起王被剥爵去位,圣旨是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之类的大义之言饶他一命。不过谁都看出是皇帝不忍杀了他的儿子,所以即使闯下了这弥天大祸起王也不过是禁于天牢,无旨终身不得踏出一步。至于禁卫营的一众武将,有的当然是处死以敬效尤,有的发配地矿为奴估计早晚也是得死在矿上。这也没办法,谁叫他们的老子都不牛b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皇帝也得杀几个人给别人看看,否则的话也交代不过去。 起王的下场让人有些诧异,虽说是父子之情,但朝堂上的老狐狸这位皇上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起王公然带兵打入皇宫已经是大逆不道之罪了,甚至开开口都有造反的嫌疑,可这样老皇帝都肯放过他,恐怕也不只是因为父子情深的关系吧! 说为人父者是顾念亲情不假,但想必圣上也是顾念着起王在西北二年的赫赫战功,多少是有点以功抵过的味道存在。虽然按律法起王犯的是杀头的大罪,可那些敏感的老狐狸哪会看不出还有其他的担忧,一但把起王就地正法的话,那谁又敢保护远在西北的镇守大军不会举事而来。 要知道在这短短的两年里,起王爷在西北的威望可是如日中天,一但西北大营真有武将起事的话,那保不准那边受了起王两年庇护的百姓也会拥戴支持。 说到底,不管考虑的是亲情还是提防西北有变,这时都不能杀了起王正法。 事后,师杨两家分别得了一些不疼不痒的赏赐,虽说赏的都是珍贵之物,但在这两个百年大家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摆设。至于杀进皇宫的功劳都是敷衍带过,顶多就是着户部和礼部好生嘉奖,再大手笔的抚恤一下战死的士兵而已。 出人意料,这事处理得可谓是轻描淡写!杨家和师家倒也不在意,只要立威的效果达到了,那点赏赐又算什么,自己打的可是皇帝的儿子,人家不给小鞋穿已经算万幸了。 老皇帝的态度很是明显,就是这事能小则小,最好小得闲言闲语都出不了京城!能站在金殿上的官员个个都是成精的老狐狸哪会不懂这点圣意。这闹得沸沸扬扬的惊天大案,只是次日朝堂上就仿佛遗忘般没人再提了,一切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内宫的天牢,几乎号称是全天下最晦气的地方,除了安静的诡异外!每天能看到的只有四面冰冷的墙和空荡荡的天空,吃的饭撑不死饿不着,没下人伺候,也没任何的消遣,在这样的空虚下除了发疯外不可能有其他的方式度过如此孤独的余生。 空荡荡的院落,没有声音,没有人与知交谈!在被抬起来的那一刻起,赵元窿感觉自己已经快疯了,下半辈子真要在这度过?这种生不如死的地方慢慢的发疯,还不如当时被镇王一枪毙命来的痛快。 自古朝堂黑暗,皇家又必尝不是!躺在黑漆漆的房间,看着四周破旧的老墙,桌上连一盏油灯都没有,整个院落安静得仿佛是片坟墓一样,赵元窿混身动弹不得,双眼空洞只恨这时重伤在身连自刎之力都没有。 接下来的十多天内,宫里的太医怕他一进来就死在这他们要担个失职之罪,所以还是陆续有不受待见的倒霉蛋被派到这晦气的地方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料理着赵元窿身上的伤。 从他们的态度,他们的嗤之以鼻,他们的冷漠和蔑视!赵元窿明白自己的一生完了,虽然心里已经麻木也有了心理准备,可这样人情冷暖的巨大落差还是让他有种欲死的绝望。 伤好了,躺着和坐着又有什么区别。坐在那一物都没有的庭院之内和躺在漆黑肮脏的房里有什么区别,每天衣着破烂的的站在小小的院落内看着空荡荡的天空,赵元窿不敢去算到底过了几日,那种度日如年的折磨也让他没心思去想这些无谓之举。 每天,时间到了就吃饭,没有饱,没有饥饿的感觉,困了就睡,醒了无所事事!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让赵元窿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在这种没有边际的折磨之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疯了,疯了,只有疯了才能活在这样的日子里。赵元窿的神智渐渐不清,甚至开始出现了一些幻觉,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甚至连语言和思考的能力也在退化。 所谓的门在他痊愈的那一刻已经被砖封死了,下边只留着比狗洞还小的一道缝隙将每日的饭菜递进来,那些送饭的人早就麻木了,每次来连一句话都不会说。完全的与世隔绝,没有看过一个生人,也没有和任何人交谈过,这种永远的孤独寂寞也岂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赵元窿忘了多久没清洗自己的身体了,披头散发的靠在墙边,俨然已经和疯子一样对着这累久空虚的岁月彻底麻木了。 砰的一下,门外开始人声鼎沸,开始有那训斥的漫骂声!赵元窿没有惊讶也没有兴奋,而是双眼空洞的看向那堵与世隔绝的砖墙,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那么久了,似乎这是这里唯一的动静了吧。赵元窿整个人呆滞着,被空虚折磨了这么久现在连反应都很是迟钝,甚至这时突然有了人声也让他提不起什么精神。 外边有人在一点点的砸破砖墙,慢慢的碎砖伴随着烟尘掉落在地。没多久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之下,一身华服的太子赵元正走了进来,看了看瘫坐在墙根上已经彻底麻木的赵元窿顿时眉头一皱:“来人,伺候起王沐浴更衣!” “是是!”他身旁的太监宫女不敢怠慢,赶忙上前殷勤的扶起意识模糊的赵元窿。 这时赵元窿混身的恶臭,身上的黄汤之物甚至粘在了肌肤上让人闻之欲呕。但他们还是小心翼翼的将赵元窿扶进了屋,打来水和香汤仔细的为赵元窿清洗着身上的污垢,整理着已经不知道多少久没整理过的仪容和那粘成一片的长发。 “把东西抬进来!”赵元正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眼下却是行尸走肉般的弟弟顿时叹了口大气,手一挥立刻有一口口的大箱子络绎不绝的抬了进来。 沐浴过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也刮去了胡茬!赵元窿已无当年西北第一悍将的绝世风采,那空洞麻木的眼神,那已经日见消瘦的身躯让人惆怅颇多,被人扶出来的时候他依旧很是呆滞,似乎根本没去思考怎么会有人来看他,也不知道这来看他的人是谁。 在太子的示意下,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赵元窿被扶着坐在了石椅上发着呆,赵元正看着他叹息了一声,猛的将一封信放在了他的襟口之内,叹息道:“王弟,没想到你被折磨成这样,愚兄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我的话,但有些事情你始终有知道的权利。” “啊?”赵元窿看着眼前与自己相似的脸,脑袋突然一阵阵的发疼,已经麻木的脑袋似乎开始回忆起什么了。 “凝玉早就产下一子了,但京城却无人得知。”赵元正叹息道:“或许你这辈子也不会有出去的机会,愚兄的时日恐怕也无多了。所以我把事情的经过都写在了信里,这些事或许很折磨人,但相信你也想知道,虽然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别知道。” “啊……”太子的话没等说完,赵元窿就感觉头疼欲裂,猛的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嘴里一直嘶哑的的吼叫着。 “宣太医!”太子一看顿时心急,马上宣来太医赶紧为赵元窿诊治。 冷清的天牢,随着太医们进来的那一刻,多少时日来才有了这可怜的一时喧哗。 再一次醒来也不知道多久,脑袋持续的疼了许多天,在床上麻木的躺了许久以后才有下地行走的力气与意识!隐隐想起那日的事情,就仿佛是南柯一梦般,赵元窿拍着脑袋也不知道那日自己所见到底是真是假。 房里浓重的药味让人反胃,出了院落刚吸了口大气,赵元窿就明白一切是是真的了。 破旧的院子已经被翻新了,原本这里是空无一物,但眼下不仅石桌石椅具有,四周更是摆上了不少的盆载!院子的中间有两落立架,架子上挂着十八般兵器!赵元窿习惯性的拿起长剑,连日的颓废消磨的不只是意志更是这具强健的身体,这时一握已经少了那种熟悉的称手,多了种陌生的沉重。 被褥,起居的用度之物全都是新的,一眼就可看出是大内的精品!另一间小屋内一口口大箱子堆积里,里边全都是世所难见的珍籍野书和自己最爱的兵书!赵元窿轻轻的抚去,更是惊讶的发现一旁居然还有不少的好酒堆积着,看坛口的封泥居然全都是宫内的御酒。 这时,赵元窿才恍惚的醒悟过来,抱起一坛酒后来到了院子内!一摸胸口果然有封信在,落坐以后边饮边看,赵元窿更感觉胆战心惊,信上的字行行触目惊心,也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惊骸,甚至是面对着死亡时都不曾有如此的恐惧。还有,就是这一辈子从未尝试过的恼怒。是夜,起王烂醉如泥,身旁只有一片燃烧过后的灰烬被风吹散。 第257章猛虎出笼(上) 大内天牢内,今日可算是出奇的热闹了,进进出出的太监一拨接一拨的没停过。 要知道从有这地方开始,晦气,冷清,是个人都不愿来这是个人都饶道走的地方!哪怕是当差的到这都饶着路跑,就深怕从这走过也会倒霉。 卧病在床的老皇帝谢门不见,不管是哪个大臣皇亲,甚至是最疼爱的皇太孙都见不到他一面。可就在今日,邪了门的居然有新的圣旨出来。 朝堂上的大臣们可都是拭目以待,个个紧张的猜想着新的圣旨会是什么样的内容!毕竟眼下朝堂实在很不太平,温家和师家到处的张牙舞爪,皇太子妃一回来更是闹腾得更是厉害,这当口上谁都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的差池。 前段时日,西北烽线又被大肆的洗掠,死伤百姓无数不说,就连驻防的边军也被杀得节节败退死伤惨重。当地的几个知府死的死逃的逃,总之那奏折现在一递上来就没半件是好事。 契丹的大股骑兵在还没进冬就按耐不住了,号称数万的狼兵踩过烽线烧杀枪掠!西北近年来的驻军全都是临时抽调的青壮,本就没一个合适的将领他们更是如同散沙一般,在马蹄逼近的时候甚至没半点的抵抗力。 西北警情,兵部却一时抽调不出适合的将领去平定西北之乱,而且更要命的是眼下镇守东北的定王又恼怒的上折向户部问罪。 广东洪灾,西北兵事,户部的税银几乎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四处的祸事全都是伸手要银子的主。这不户部就有小官办了糊涂事,把东北大营一部分的军饷拨给了西北抗敌,这顿时是惹来了定王的雷霆大怒。 要知道东北之地冬季极寒,这一入冬不只粮草和煤油之类的东西消耗很大。更甚者每年的军棉服和棉被也是一不可或缺的开销,这户部把他们的银子一调走,难不成要定王那十多万人全冻死在那极北之地。 这下好了,西北西南全都不太平了,两广那边还天灾肆虐。眼下怎么看朝廷内都是乱事不断,正当用兵之际户部又捅了这样的篓子,这不是平白的给兵部添堵么。 被来还是暗幸西南各族起事还没闹出大动静,可转眼西北那边军警又起!这会朝廷的精力该全放在西北才对,可这会定王的军饷一被挪动,谁又敢保证东北那边不出乱子。 定王那边上的奏折言语犀利不说,甚至已经生硬得几乎有威胁之意了,据说眼下世子也是快马加鞭的准备来京城要个公道,讨要他东北大营的那笔银子。 有趣,小官员的一时糊涂而已,有心人都暗笑着,户部可是温家的大本营啊,这个篓子难道真只是一时的疏忽?个中乾坤貌似颇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温家故意摆了定王一道,在这当口上截了银子可跟砍了他的脚筋一样严重。 圣旨出来的时候,大多数的大臣都猜想是老皇帝想平息这场已经火药味浓郁的纷争,可老太监在朝堂上宣读,不少人惊得是大跌眼镜,温迟良更是彻底的傻了眼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完全没了这段时日的意气风发。 圣旨一不是为西南乱事,二不是为西北兵事,三更不是为了眼下沸沸扬扬的朝堂纷争。 “西北乱祸,草原各族劫掠烽线残害我大华百姓!朕欲御驾亲征奈何力不从心,大华内忧,朕本着为西北苍生黎明之福所想,特免四子赵元窿当年无知之罪,准其出天牢行走,筹措平定西北之事。” 圣旨一出,所有人都吓傻了! 起王爷?十多年了,朝堂上都走马换将了多少批人,眼下要不是老皇帝的圣旨谁还记得他曾经有这么个威风八面的儿子。西北武王,当年西北大营的战斗力更是赫赫有名的,虽然后来因宫祸而牵连了很多武将,可要论起这百年的西北烽线第一将,那绝对是起王爷莫属。 当年禁卫营霍乱宫闱后,兵部不是没派新的武将去率领西北大营,可惜的大多数世家出来的大爷都镇不住那帮桀骜不训的家伙。大多时候就是去走马上任也闹了个灰头土脸,在那砍了几颗不服军令的人头然后回来,那几年的折腾都要把骁勇无比的西北大营折腾跨了。 眼下看圣旨的意思,难道是无可用之将要重新用起王爷了!可他是罪人之身已经囚禁了十多年了,这时候再让他统兵镇压西北的话,他真会对朝廷忠心耿耿么? 不少的老人想起都感觉额头发寒,当年起王是因为什么事大闹宫变的谁不知道,这会纵此猛虎出笼,是福是祸谁又敢保证。 想到这,不少人把同情的目光都对准了温迟良。 “怎么回事,皇上怎么突然放起王爷了,当年他犯的可是形同谋逆的大不敬之罪啊。” “看来朝廷眼下是有兵无将了,西北那边一直不太平,这兵部直到现在还商议不出平定西北的人选,这才让圣上想起了起王爷。” “哪会无将啊!”百官中窃窃私语着:“远的不说,近的朝堂上就有师家的师俊,山东剿匪的时候人家师家的大军也是所向披靡,师家大军的战斗力可不比他西北大营差。” “傻啊,好不容易才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温家哪舍得这时候让他带兵去前线,到时候他不在了,兵部那边还有谁压得住定王啊。” “镇王爷呢?他手里可是有十万大军啊。双极旗这些年没怎么打过战,但再怎么样也比地方上的卫所强吧” “镇王爷的事你还不知道啊!”那兵部的小官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西北乱事一起的时候他就想见皇上请战,但还是吃了闭门羹,回去以后不甘心的上书请旨要去镇压西北乱事!可怎么着,最后还不是被皇上驳斥回来了。” “那十万大军要当摆设啊!”另一人不解的说:“这些人一年光军饷就吃掉多少了,眼下是用兵的时候,双极旗的大军整戈待发,圣上怎么还会驳斥啊。” “鬼知道,圣心难测啊!” “可这起王,当年可是攻打过皇宫的啊,三千多号人就把皇宫打下了。这次皇上就不怕他出来以后有异心,一但起王兵变的话,那凶猛之势可是不亚于草原各族的一只猛虎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 “哎,眼下的局势,扑朔迷离啊。” “嗨,你看看温大人的脸色,那黑得叫一个离谱啊,你说起王和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还不是当年的婚事闹的,你不知道,哎,温家最后还指了一个冥婚,也难怪起王心里不痛苦了。” 朝堂上的这一天沸沸扬扬,八卦新闻到处乱飞,各种各样的猜测也是层出不穷!大家都只道是老皇帝顾念亲情才会放起王,最后都得出一个结论,估计起王出来就是过安稳日子了,应该不会再有带兵的可能。 别的不说,师家,镇王府,这俩当年可是联手把起王的禁卫营给搞定了。论起战斗力这俩家谁也不差,真的烽线告急还有这俩家撑着,犯不着冒那么大风险真让起王回西北整兵吧,那可无异于放虎归山。 不管如何,圣旨是下了,这事也就注定了,总不能叫老皇帝改这个金口吧。 散朝的时候所有的朝臣依旧是热论冲天,一拨一拨的人都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着,有年轻的对那段往事不了解,自然少不了一些老家伙炫耀般的卖弄一下,皇家恨事啊,多好的八卦。 散朝之后,皇太孙也不知道是惦记着什么好玩的,屁股一抬立刻没了人影!今儿朝堂上也数他最淡定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没心没肺的关系,总感觉老温都吓成了那样,这小子居然没事人一样置若罔闻,想想也实在是好玩。 一下朝,温迟良似乎还傻着眼,一些大臣打招呼时他还一副呆滞的模样!等回过神的时候看不见皇太孙的身影,也顾不得像往常一样和门生们唠叨几句,立刻脚一抬是风风火火的朝东宫奔去。 东宫里晃了一下,还是没找着皇太孙的身影,这一下朝赵沁礼连储君服都没换就不知道哪野去了!都这关口了还有闲心带处嬉乐,温迟良一想顿时是恼火不堪,这个荒唐的小家伙可一点都没遗传到他温家小心谨慎的好品性。 东宫院内,温迟良几乎是发了雷霆大怒摔落了茶具,遣散门生和太监们出去寻找,今日务必把皇太孙给叫回来。下人们可没见过这位性格和蔼的主发这样的火,哪个还敢怠慢啊,立刻是一群人鸡飞狗跳的跑出去找人了。 温迟良急得晕头转向,这时,一个美丽的倩影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读到一半的珍籍!雪白色的长裙显得飘逸灵动,那美艳的容颜更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温凝若粉眉微微一皱,轻启朱唇:“父亲,怎么了?” “出大事了,哎!”温迟良急得团团转,猛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但心口上的气不怎么顺话一时却是说不出来。 “父亲您别急,慢慢说!”温凝若也是一脸的肃色,从小到大她都没看过父亲如此急切的模样!哪怕是朝堂上的争斗再如何剧烈,印象里睿智过人的父亲都不曾有这慌张的表现。 “皇上下旨了,放起王出天牢!”温迟良连连的顺了几口大气,这才断断续续的说:“今儿在朝堂上宣的圣旨,谁都没想到这时会放起王出来,这,这可怎么办啊。” “起王?”温凝若顿时惊讶万分! “是啊,起王,比容王更是难缠的主。”温迟良苦着脸,又难掩恼怒的拍了拍桌子:“眼下一个定王已经够我们烦了,起王本就仇视东宫和我温家,眼下放他出来肯定是一大麻烦。倘若他西北大营的旧部一心支持的话,以起王在西北的威望难保他不会再次重掌西北大营。” “起王……”温凝若也不禁粉眉微皱,这起王十多年前就是一只让人闻风丧胆的猛虎!宫乱之事全因温家,眼下他出来的话也不知道会仇视谁,这十多年的幽禁谁能知道他的心性起了什么变化,这会根本猜测不了他的想法。 如果说仇视的话,还真保不准,当年他是因攻打东宫进的天牢!可偏偏将他制服的是镇王和师家的联手,他会不会也仇视这两个武家? “哎,有一点是肯定的,他肯定对我们温家有成见。”温迟良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气得脸色都涨红了。 温凝若沉吟着,想着那个陌生的起王,脑海里始终没半点的思绪。 温迟良始终急切着,若是往常的话朝堂上有何动静,以东宫的眼线和温凝若的能力没等下朝就能得到消息。可这阵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宝贝女儿经常窝在卧居里品那清闲书也不多问外边的事,这一点的异常温迟良也没看出来,可想而知眼下他的思绪乱到了何种地步。 这时,一个心腹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说:“大人,容王爷带着手下人准备去天牢接人了。” 最担心的事就是这样,温迟良顿时满面的苦涩,起王出来能不能重掌兵权还不清楚,但这绝对是温家不得不防的。以前皇太孙的东宫最弱的就是兵权一项,所以他不得不费尽心力拉拢师家,争那个兵部尚书之位。 定王有东北大营在手是最大的威胁,温迟良不怕你玩朝堂上的阴谋诡计,怕就怕他起兵举事!容王那边再有野心也不过手执顺天府和自己在朝堂上斗斗而已,真动粗的话顺天府最多和九门禁军拼了一下,更何况京城还不乏其他的武装力量,容王手上的兵力根本构不成威胁。 这十多年来,每一年容王最少去天牢三次,每次去都与被幽禁的起王把酒言欢,每次去都带着大批的物件全去探望!他是丝毫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和议论,更不怕那晦气沾身的说法,完全就是一副手足情深的模样去照顾自己的弟弟。 雪中送碳者少,落井下石者多!朝堂上本就是个很现实的小人聚集地,更何况是亲情淡薄的皇家,起王沦为了阶下囚以后连等级稍微高点的太监都可吐他一口唾沫,在那种境地之下,容王的关切给了他多大的感动是可想而知的。 温迟良最怕的就是这个,十多年啊,容王不避闲言碎语一直在照顾这个犯了弥天大罪的四弟。这种雪中送碳的温情最是动人,那远比锦上添花更让人铭记,更何况这一切是发生在最是无情的帝王家。 定王有兵权最是难缠,倘若起王真的成了出笼猛虎又重掌西北大营的话,那他会不会带着西北大营这支狼虎之师站在容王那边,以报兄长十多年来的手足之情。 温迟良顿时冷汗直流,倘若真有这个格局出现的话。那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后边是凶神恶煞的索命阎罗,而东宫已经站在了悬崖之上进不得退不得,因为面前波涛汹涌的海浪里全是要吞人骨肉的蛟龙。 父女俩互视一眼,已经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最大的担忧!倘若起王真能重掌兵权,那容王得到了西北大营的支持真的是如虎添翼,到时他可就变成比定王更难缠的对手,要知道当年的起王爷凶猛之名,可犹在如今的定王之上。容王有朝堂上的势力,再有起王的支持,到时他才是东宫最大的劲敌!师家已在手握,这时,父女俩脑子里唯一能想起的就是手握兵权,权势双极的杨家了。如果容王的势局大成,到时唯一能与之对抗的,恐怕只有兵权朝势旗鼓相当的杨家了。 第258章猛虎出笼(中) 皇宫的大门前,一众人都在焦急的等着。容王带着一众手下在那望眼欲穿,身旁就是两辆马车还有不少用来洗晦的东西,有釉子叶之类的物件和火盆,也精心的准备了不少新的华服。 远远的,一个小太监带路!一身已经脏得发灰的素服,披头散发但却身形高大,起王步履快速的朝宫门走来,那虎虎生风的模样让人不由的想起了当年斩敌西北的皇家第一武王。 “四弟!”容王一看,顿时欣喜的招了手。 “三哥,哈哈,我来了!” 赵元窿顿时加快了步伐,一脸喜悦的径直走来。不过到底是刚出天牢的人,还没等出宫门下人们就一顿的忙活为他洗去一身的晦气,对此他也不甚在在,只是重获自由这会感觉还是有几分不适应。 马车缓缓的离开了皇宫,丝毫不避讳周遭众多的眼线。 曾经的起王府很是破败,一天的功夫也只够收拾干净,还不能修缮一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内,赵元窿看着慌乱的院子和久无人居的王府面色一时很是惆怅,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曾经在这一起把酒言欢的兄弟们。 容王做事倒很是细腻,不仅把老管家和以前的下人都招了回来,更是添了不少的丫鬟家丁伺候着!起王府虽然显得有些破败,不过好歹这场面还在,起码这次回来不会丢这个架子。 沐浴更衣,一大套繁琐至极的俗礼!成乎意料的是赵元窿很是配合,一一的按着那些风水师的话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若是以前,他对这一些繁礼是完全的嗤之以鼻,而眼下的配合也不难看出十多年的牢狱之灾折磨下,这位曾经威风八面的武王也是成熟了许多。 “见到父皇了?”主厅内,容王抿着茶问了一句。 “没有!”赵元窿摇了摇头,面色平淡的说:“我去谢恩的时候进良守着门,他说父皇龙体欠安正在休息,我去的话在门外磕个头就行了,不必在那逗留。” “哦,这样啊!”容王沉吟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单的闲聊了几句,都是些比较家常里短的话题,起王毕竟被幽禁了十年!一出来对这个新的形势还是很不适应,尽管他表现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可一但提起某些敏感词时也不难看出他的情绪有所激动。 比如东宫,比如师家,比如镇王……这些词每一个都让他本能的一滞又马上恢复了常态,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思索什么。 “王爷!”这时,一个中年大汉猛的奔了进来,一看到赵元窿顿时泪如雨下,就地一跪已经泣不成声了。 “胡武!”赵元窿一惊,立刻上前扶着他,眼眶也是湿润发红,有些惊讶的骂着:“你怎么还活着,那会不是定了你们充军和斩首么?” “王爷,属下,啊……”那胡武泣不成声,一时也是说不出话。 渐渐的,门外陆陆续续的跑进了十多个眼眶发红的大汉!一个个看到赵元窿话都说不出来了,跪地行礼后已经是哭得一塌糊涂,一群彪悍大汉的眼泪此时显得极端震撼,那无声的哭泣中更是承载了十多年来太多的东西。 容王一看也不多言,默默的走开了。 一群大男人抱在一起哭得稀里糊涂的,大半天谁都没力气开口说一句!赵元窿紧紧的抱着这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说心里曾经有过悔恨的话,那也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连累了这些出生入死兄弟。 那一年,这些人随自己进京时可都是战功显赫的武将,他们本该在朝堂上封赏战功开始享受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而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他们全成了阶下之囚,从他们消瘦的模样不难看出这十多年他们也是不好过。 日近黄昏,夕阳西下,哭得眼泪几乎都干了,赵元窿擦了擦眼刚想说点什么!这时王府的管家走了进来,一看这一幕哪个男人心里不酸,赶紧蹲下来小声的说:“起王爷,我家王爷说该给各位兄弟们沐浴更衣了,晚上还有宴席要为您洗尘呢!” “好!”赵元窿声音都嘶哑了,只是简单的开个口觉得喉咙都痛。 管家立刻命下人将这些哭得泥蛋子似的大男人带下去沐浴更衣,又赶忙去后厨端来了银耳汤给赵元窿润喉,在旁小心翼翼的说:“起王爷,我家王爷特意的嘱咐了一声,一会宴席之上您不可再卤莽行事了。” “宴席?除了三哥还有谁?”赵元窿顿时一个机灵! “镇王爷!”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的说:“您这些弟兄十多年前判刑或轻或重,那时我家王爷就算想出手相救也是有心无力,不得以求助了镇王府,好歹才保住了这些兄弟的性命。” “镇王啊,没事!”赵元窿沉吟了一下,面色一时是阴晴不定,好一阵的犹豫后这才释然的笑道:“当年也是我学艺不精,败于他的手下我认了。” 这时谁也不敢提当年镇王致意要取他人头的事!尽管这件事知之者甚少,但也难免会有流言蜚语传出,不少的有心人还是能打听到这个密闻。 等了一小阵,那些武将就收拾好了!王府外早有十多辆马车在候着,一行人上了车就径直的朝京郊外开去。 夜里的京城依旧繁华,来往的客商兜售着各种的新奇玩意,天南地北的小吃汇集空气中始终飘散着浓郁的香味。人来人往的热闹,到处都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这突然的喧哗让赵元窿感觉还是很不适应。 车队缓缓的出了京城,这时赵元窿才问道:“我们这是去哪?京城里那么多好的酒肆,四哥怎么还把地方安排在城外。” 这时走的已经是有些崎岖的青石官道,车头的管家赶紧转过头来,欲言又止的说:“起王爷,眼下京城好多的酒号都在运河边有分号,那边的环境比在京里好。而且现在京城里不太平,王爷说不想被人扰了雅兴,所以才让我带你们出城的。” “哦,三哥有心了!”赵元窿沉吟了一下也不多问。 单独的一辆马车里,胡武坐在车内恭敬而又虔诚的看着赵元窿,一路上一言不发却总控制不住默默的流泪。赵元窿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这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京城之内寸土寸金,一些赚到了钱的商号即使想扩张,但兜里有钱也买不到土地,无奈之下只能把目光对准了京郊。可郊外的土地也不是说买就买的,有皇宫大臣们的别邸,有朝廷机构的下属单位,更有不少京营大军的驻地。 京城周边的土地,密密麻麻的几乎被割分一净,那些老实的生意人也不敢与这些人比邻!无奈之下只能集体迁到离这些官家比较远的运河边,在那边大兴土木,凭着厚重的财力硬是把那打造成一个可以媲美江南的奢靡之地。 远远的就可看运河边张灯结彩,一座座的庄园,一家家的酒肆,再加上河上招摇过市的画肪,热闹异常顿时让人感觉到了这里的纸醉金迷!岸边不时的有流莺路过,这里的青楼甚至占了京城总量的一半,没等走近就能闻见一股奢靡的胭脂气。 都说是远嫖近赌,恐怕这一辆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里就是京城走一走就能踢到几个的小京官了。这些人也不敢在京城里玩乐,在那遍地悬挂钨砂帽的地方,哪怕出去玩乐也是心里忐忑,这小心谨慎的氛围反倒是成就了运河边的繁华。 前儿的这些地方虽然富丽堂皇,但大都上不得台面!车队缓缓的饶过朝运河边走去,一路上这庞大的队伍倒是让在门口招呼的老鸨们格外的殷勤,有的老娘们甚至围上前动手撕扯,扯得那管家几乎是连连告饶,答应下次就上门帮衬这才跑得过去。 奇了怪了,这年头啥稀罕事都有了,**都组团了?买春团,难不成眼下这声色犬马的生意就流行团购不成。老鸨们纳闷着,还真少见出来嫖还这么大阵仗的。 这一路上,管家虽然告戒过众人都不要露面,不过看得出这告戒也是说着玩的,一帮粗大兵在这张头探脑的他也不管,看样子更像有意的带着他们招摇过市。 运河边此时更是热闹,车队缓缓的停在了一处水上庄园的门前,众人颠簸了一路一听地方到了赶忙就下了车。 与别的地方相比,这处可算是清静多了,依山傍水间一片雅致的庄园,而庄园的一半居然是建在水上的,有那廊道和一座座的亭台阁楼不说,不少张灯结彩的花肪更是停靠居边,巨大的船身看起来与庄园连成了一片,极尽奢华。 好大的手笔啊,赵元窿定眼一看,不由的感叹了一声!即使京城里不缺权贵人家,但有如此财力建这样的水上庄园者可不多,更何况这庄园的位置已经占了运河的内口处,更需要有强大的后台支持,否则的话靠水吃饭的船队一闹起来也不是容易摆平的事。 能有如此的财力,在天子脚下又有如此滔天的势力,京城除了皇家以外,有能者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庄园的门前,两个挺拔的身影早早的候着了,容王依旧是那和蔼亲切的笑意,杨术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过别人也早就习惯了这位镇王爷的不苟言笑。 “三哥,镇王爷!”赵元窿走了上来,面上挤出了有些僵硬的笑意。 “末将参见二位王爷!”身后的胡武众人不敢放肆,齐声的下跪行礼,这时谁的面上又不尴尬呢。那个不怒自威的男人,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比十多年前更甚了!眼下看起来他似是斯文有礼的大家一般,可在他们抹之不去的记忆里,这个男人带着兵杀进了皇宫,摧毁了他们禁卫营战无不胜的神话,也摧毁了他们高傲之极的尊严。即使时过境迁,即使眼前这个男人面色再怎么平和!他们能想起的只有那一夜血战时他那杀人如麻的血腥,只要那誓取起王首级时的强横,还有那一脸如噩梦般让他们十多年来都胆战心惊的狰狞。 第259章猛虎出笼(下) 一路上没过多的寒嘘,也没人开口说话,众人进了这座庄园。 即使是运河边,这里也不少得是权势争斗的一个缩影!在京城里,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哪个下边没自己的买卖,这里的酒家庄园可不乏其他人的眼线在。 小小的运河边也有着特殊的争斗,在这里下边的掌柜们各展才能的做着买卖,也只期盼着能日进斗金在自己主子面前好好的露一把脸。所以这运河边看似奢靡,但每一个招牌的背后可都蕴涵着各个派系的烙印,充满了上不得台面的斗争。 自然,那些没后台没靠山的商户在这夹缝中是艰难的生存着,不过好在这帮人都忙着互相的排挤暗斗,还真不会有人恶意的去欺压他们,这才给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留出了一条活路。 以这种水上庄园为例,庄园的名字倒是文雅得很,青木院!文绉绉的听起来有些发酸,看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风雅的书院,但有心的人一看就看出了端倪。 京都青,江南白,杨以木居旁,这青木院等于很直白的告诉你这是杨家的产业,而且还是京城镇王府的产业,招牌一挂就是在警告你别来这闹事,这背后的正主你可惹不起。 其他的小势力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抬出自己的保护伞来,甚至一些小角色都刻意的取个和自己不沾边的名号,预防着一但这些买卖出了问题那正主就可以甩得一干二净不受牵连。 不过有这青木院在,这运河边也不乏子云楼之类的雅所,敢把名号都挂招牌上震慑他人的哪个不是势力滔天,所以这看似小小的招牌里也多是讲究,甚至是里边做活的下人一出来都昂着头仿佛高人一等一样。 这虽多少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毕竟开门做生意总不能仗着店大就欺客吧,那纯粹是在断自己的财路。可该有的架子还得摆一下,最少得告戒这里的同行们:你瞧见没,这是我杨家的产业,想闹事找死的话欢迎,咱摆出了金字招牌就不怕挑衅。 这名头上的较劲也无可厚非,多少可以警告一些客人不要在这闹事,因为这的正主可不是你惹得起的。这一带这些名堂已经约定俗成了,敢于闹事的不是土包子就是外地来的人,对于这些不懂规矩的人一般的酒肆也不会过份的为难,顶多打一顿就轰出去了,谁都不愿自己做买卖的地方惹上麻烦。 这名头是要的,不过也不是招呼买卖的法宝,所以想赚钱还是得各展神通取悦花钱的客人。 说白了,大路一开各家买卖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争客拉客的也看你有没有本事!人家可不觉得上你杨家的产业里嫖就高人一等,花钱就是要一个舒坦,所以最后还是缺不了比较公平的竞争。 至于这招牌上的比较嘛,打个通俗点的比方!你手里拿着一盒红烧牛肉面,对面来一贱货拿一海鲜的方便面以特高贵的眼神鄙视着你,仿佛他的方便面挂上了海鲜二字就霸气十足。你恼火不,一样的价钱而已,名头不一样有时候还真能讲出点门道。 水上庄园的面积很大,各处小庄园都装修别致很是奢华。一进门的时候,一众武大粗就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一个个都是到处张望一副乡下人的模样,着实是让赵元窿无奈之余心里也愧疚得紧。 这些人论起战功个个都很是显赫,可跟了自己这辈子就没享过福!自己的王府倘若修缮一下雅致奢华也不逊色于这座小小的庄园,奈何他们进了京以后就被自己连累,这十多年恐怕过的都是苦日子才会这般的好奇。 今日整个青木院是闭门谢客,没了往日的喧哗倒是多了几分文气的清静。一行人径直的来到了居于水边最是奢华的水上亭台,亭台很是宽敞,走过长长的水上走廊后这月色下的小居更是让人感到难得的清静。 两边各有一艘花肪,但却没一点媚俗之气,与这亭台交相呼应显得很是曼妙,不难看出这设计者的手笔可不逊色于皇家御用的建筑师。 亭台上,已经有十桌宴席摆上了,每一桌都有丫鬟和下人们伺候在一边。 靠里的主位上只有三副碗筷,自然没人不识趣的敢来这里坐!所有的武将全站在了其他的桌子前,没主人的话他们一时不敢落座,不过目光却都盯着桌子上丰盛的菜肴,一个个就差流口水了。 桌子上的前菜不过三道而已,一道炒的海鱼,一道烧鸡和一盘酱肉!看外表是普通,不过那扑鼻而来的香气却是让人食指大动,看似简单的三道菜只是一闻都知道是出自名厨之手。 客套了一下,杨术和容王分别落座,赵元窿在旁一时还有些扭捏,但也是坐了下来。 “诸位兄弟,请坐吧!”杨术的声音很是平淡,不过一点都不僵硬!第一武家的出身让他对这些傻大兵很是客气,即使曾经为敌也难免一种莫名的亲切。 “是!”众将一听,这才坐了下来,不过谁都不敢拿起筷子就吃,个个都是战战兢兢的坐着深怕给赵元窿丢人。 看着他们这副拘谨的模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容王在一旁关切的说:“四弟,告诉你的兄弟们不用拘束了。今儿是你的好日子,镇王爷特意把这最好的青木院闭门谢客就是为了给你洗尘,你们如此扭捏可是糟蹋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谢镇王爷了。”赵元窿一听也是,第一个举起酒杯来,或许面对这个曾经的敌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举头立刻是一饮而尽。 “谢镇王爷!”他手下的那堆武将就像是复声机一样,整齐的拿着酒杯站了起来,杨头一饮极尽洒脱。 一杯牛饮,似乎是许久不知这杯中之物的味道,不少人放下酒杯依旧是舔着嘴唇在回味着那醇香的味道。 在前线的时候,军内是禁酒的,即使有小抿几口的机会喝的也大多是粗酿的粮酒。而这最地道的女儿红可是少之又少,一般的权贵人家酒窖里都翻不出几坛子来,又哪是这些粗大兵那些可怜的军饷消费得了的,甚至不少人直到现在都不曾品过此等的好酒。 杨术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俗,赵元窿到底是皇子,这一口下去顿时有些诧异:“镇王爷,这女儿红的味道很是香醇,看年头可不只二十年啊。” “起王爷果然品得了这佳酿!”杨术温和的一笑,也不多加解释。 容王最厉害的就是做老好人,马上在旁说:“这都是镇王爷这么多年珍藏的,今儿他可是把王府酒窖里的好货全搬出来了,最少的年份也有二十年了,就算是你三哥我都没这么多的好酒。” “这是御酒厂藏了五十年的竹叶青,你试试!”容王一边给他倒着酒一边乐呵呵的说:“这可是当年镇王世袭时父皇赏的御酒,这么多年了他都舍不得喝,你三哥我厚着脸去多少次都没舔到一滴,这次可便宜你了。” “谢镇王爷厚待了!”赵元窿听罢反而是淡定了许多,无事献殷勤,这位镇王爷可不是那种没事就和你拉交情的圆滑之人。 “今日你们尽兴就好了!”杨术点了点头,再次举起杯来,神色肃穆的说:“起王爷,当年之事杨家也是忠君而为,得罪之处还请起王爷海涵。”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到处都是沉默的一片极显压抑。刚入座,筷子都没动一下,按照正常的程序这时候不是客套吹嘘一下么,这镇王一上来就直提当年的冤事,这种过份的直白让人一时木讷有些反应不过来。 容王虽也早有心理准备,但这时显得也有几分的错愕! 满室沉吟,赵元窿微微的一楞,回过神来看着杨术一脸的肃穆反而是释然的一笑,举起杯来有些许惆怅的说:“镇王爷多滤了,当年之事元窿早已忘了!” “希望起王真有如此肚量!”杨术将酒一饮而尽,严肃的说:“今日之宴,并不是我杨家摆酒致歉,当年之事杨术问心无愧!这一杯酒纯粹是想与起王抿掉这过往的恩仇,起王爷也是马上枭雄,杨术不喜假色辞人,但也愿与起王把酒言欢。” “镇王爷句句肺腑!”容王一听镇王的话如此直白,赶忙在旁边打着缓和:“相信四弟对于镇王爷的为人也早有耳闻,王爷为人清正刚直不喜那奉承之语,喜恶也是从不假辞色,四弟可莫要误会成桀骜之言。” 确实,谁不知道这位杨门镇王是个冷面鬼,心情不好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赵元窿听闻后微微的楞了一下,马上是爽朗的一笑:“镇王爷所言甚是,元窿也愿与镇王把酒言欢,当年之事杨家也是行忠君之事而非刻意为难,元窿又哪敢记恨啊。” “恩,说到底,杨术不希望与各位兄弟结仇!”杨术淡然的点了点头,先干为敬。 赵元窿也不含糊,空着肚子又是一杯酒水下肚。 这时,在容王的示意下众将才动了碗筷,除了三道前菜外,丫鬟们如穿花蝴蝶般的路过,一个个举着托盘把色香味具全的菜肴一一的献上。一众武大粗都是目露绿光,不过那绿光也会控制不住的在这些小丫鬟们一走一扭的翘臀上扫过。 几杯酒下了肚,杨术和赵元窿都互相的客气了几句,谁都不再提当年之事!虽然表面上说好了一笑抿恩仇,不过到底禁卫营是被双极旗搞定的,当年杨术也致意要斩了他的首级,赵元窿能真的不记仇么,这个谁都打不了保票。主位上倒是斯文客气,旁边几桌一开始也是有些扭捏,都在尽量的装着斯文不给赵元窿丢人。无奈的是美食一上美酒一饮,这些武大粗的本性就露了出来,没一会个个都敞胸露背的吆天喝地起来,甚至一个个跺脚拍桌的,哪还有刚才那小心谨慎的模样了。 第260章交易。 “镇王爷,三哥,见笑了!”赵元窿看着这群兄弟那么尽兴,顿时露出了亲切的笑意说:“我这群兵都是一群粗人,打了那么多年仗大字都不识一个,从元窿带他们起的时候就不懂得礼数,这不,几杯黄汤一下肚就露了原形了。” “率真而为,男人性情也!”容王呵呵一笑,自然知道这阵喧闹无伤大雅! “军人也该有如此豪情!”杨术赞同的点了点头:“斯文有礼那是文人墨客之事,我们军人就该有摔性而为的性情,这样才有那战场杀敌的血性。提着刀的时候谁讲什么礼数,到时候是生是死还不都是提着脑袋打仗,要那礼数有何用,不过那些文人装装斯文,你把他再架他们脖子上试试,那当口再斯文也得颜面尽损。” “哈哈,镇王爷说得真是痛快!”赵元窿没想到杨术会说如此轻文重武的市井之言,微微一楞后顿时是开怀大笑。 “我的兵也是如此,杨术只会教他们战场杀敌,不会教他们这些圆滑之礼!”杨术淡漠的一笑:“倒是叫起王爷见笑了,杨术可不是你想的那种斯文之人。” “有意思,有意思,哈哈!”赵元窿爽朗的笑着! 随着几杯酒的入肚,这群武大粗一闹气氛倒是满热闹的。没坐一会赵元窿就混身发痒一样,最后还是控制不住抱起酒坛子告罪了一声:“镇王爷,三哥,我与兄弟们久未相聚,先过去和他们喝几杯了。” “四弟,多饮伤身纳!”容王关切的嘱咐了一声。 “没事,我的酒量你还不清楚么!”赵元窿哈哈一乐,又把目光看向了杨术,歉意的抱了抱拳。 “起王爷随意!”杨术抬了抬手,微笑道:“今日这青木院是你们的,怎么尽兴就怎么玩不要拘束,哪怕把这拆了也没事。” “哈哈,谢镇王爷了!”赵元窿抱者酒坛子豪爽的一笑,立刻朝着吆喝的人堆冲了过去。 一堆喝得舌头都大了的大老爷们聚在一起,立刻换成了大碗海喝着,互相之间笑骂堪声显得极尽豪迈。那些武大粗虽然敬畏赵元窿,不过闹起来也是没大没小的,勾肩搭背显得极是亲热。 “难怪起王爷的西北大营如此凶悍,那都是用命搭起来的交情!”杨术看着这一幕微微的发呆,马上又摇了摇头。 身为将首,军中应是等级分明军令如山才是,可一个将首没了军心又怎么能让一支军队变成所向披靡的狼虎之师!赵元窿身为皇子能与这些兵将打成一片,这简单的饮酒戏闹中早就收服了这一颗颗单纯的心,也难怪他带兵打皇宫的时候,禁卫营上上下下全无一人反对,无一人惧怕,这些人是早就把命给了他啊。 放下皇子的架子,与这些市井粗人打成一片,互相笑骂,互相漫骂,在那些斯文人的眼里这是有辱身份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掉架子!而在这些当兵的眼里,这个人已经值得把脑袋都砍给他了。杨术摇头的原因很简单,自己也做不到赵元窿这般的随和,能低微的与自己的兵任意的嬉闹。 赵元窿也是真切的把这些兵都当成了兄弟,他抱过去的那一坛酒是这桌上最好的竹叶青,自己都没舍得喝几口就做贼一样的抱了过去,可想而知他心里也是一直惦记着这些异姓兄弟,有好的东西第一时间就想与他们分享。 那坛子好酒一过去就让这些武大粗都绿了眼,一人一口没一会就剩个空坛子了。尽管那边是不缺酒水的,但赵元窿依旧厚着脸皮往这边跑,一坛坛的好酒在他们的期待中源源不断的抱过去,看那嘿嘿乐的模样倒像个小偷小摸的谗吃鬼一样。 “哈哈!”看着起王这率性的行径,杨术是忍不住赞许的大笑。比起朝堂上那一个个之呼者也的大官,他更欣赏赵元窿这种真本性的男人。 皇子之尊,却以兄弟相论,难怪他手下的这群兵肯为他卖命了,甚至是谋逆大罪加身也不皱一下眉头。 “四弟就是这心性,您可别见怪!”容王在旁温和的笑着,慈祥的看着这弟弟今日的喜悦之色。 “不会,王兄莫要多滤!”杨术摆手微笑,欣赏着这位皇子为人的可爱之处。 主位之上,二人小饮着,聊着些轻松点的话题,倒也不觉得吵闹。只是酒过半巡时,杨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王兄,杨术性子一向梗直,有些话还请不要见怪。” “镇王掏心之言,愚兄哪会计较啊!”容王眼神眯了一下,心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今日,若不是您登门的话,以杨术的性子断不会摆下这酒席,甚至杨术根本没必要去见起王这一面。”杨术神色一冷,难掩几分不悦:“起王当年带兵杀入宫内,说到底那是他自己的罪过,杨术持兵肃法自问是问心无愧。而他刚从天牢放出来我就摆酒宴请,在别人的眼内难免有致歉的下乘之嫌,王兄是心思玲珑之人,恐怕这是你早就料到的吧!” “镇王果然心思细腻!”容王悄悄的看了一眼那边的热闹,回过头来叹息道:“愚兄谢过了,这酒宴一摆确实落了杨家的威风,愚兄不是没考虑过!但一边是你,一边又是手足兄弟,愚兄很想让你们冰释前嫌,毕竟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 杨术抿了口酒,神色淡漠,明显不信这看似无奈之言。 “你也看见了,我这四弟还有什么。”容王沉吟了一下,知道这套说辞说服不了杨术,最后还是无奈的叹息道:“他幼年从军,在京城可以说无根之萍一般!眼下出了天牢除了这几个兵他还有什么,做兄长的不得不替他考虑一下,有了镇王的这一桌酒席,起码一些人暂时不敢对他抱有何妄想。” “可笑,你怕温家报复?”杨术冷笑了一声,这理由未免过于牵强了。 与其说这一顿摆是给赵元窿摆个威风,倒不如说是长他容王的脸面,杨门镇王出面宴请他和起王!几杯酒的功夫而已,但这事会被那些有心之人不断的揣测,不断的揣测出各种让他们担忧的猜想。 “哎,为人兄者,我不得不替他考虑!”容王一脸的无奈之色,看似情真意切一般。 以杨术的性子断不会去刻意的拉拢起王,更不可能因为当年杀了他的人去和他道歉。而赵元窿猛虎出笼也需要有一时的保障和让人不敢小觑的声望,在这当口上来看,在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镇王无疑是上上的人选。 容王找上门的时候,杨术肯定嗤之以鼻。容王自然明白这位镇王爷性子高傲,怎么可能做那种损自己脸面的事,无奈之下只能以一些条件作为交换,杨术也是权衡再三才决定吃这个亏的。 顺天府在江南的活动如过江之鲤一般就没消停过,杨存做的那些龌龊事虽然很是隐秘,但总有疏忽的时候!容王以此交换条件,将那些顺天府掌握的证据一一销毁,只为换得镇王府一时的庇佑先保住起王出狱后的安宁。 与二王的一斗,虽然是胜局大定,但难免有落人口舌的诟病!不只杨存,就连啸国公和成国公也多少有些把柄被顺天府拿住了,容王一直隐忍不发,也是想留到关键时刻能把这些罪证换取更大的利益。 尽管这样的交易很是荒唐,但这时谁心里又没点小算计!当年起王禁押天牢的时候,容王四下奔走救着他手下的那些心腹,无奈那时容王的势力不大,甚至远比不上杨术这个异姓王,在那当口上他也只能向镇王府求助! 为了卖他这个人情,镇王府也出力救了不少的人。当时起王入狱,圣上明显没有再追究下去的意思,这些个边角上的小角色也就没人关心了。虽说是严惩不怠,但真没人敢为了这几十颗人头得罪朝廷上的两位王爷,所以这事虽然是动了特权违反了例律,但好歹这么多年没人追究过。 因为那时所有人的想法都很简单,起王这个正主都入了狱,犯那么大的事这辈子估计也出不来了,呆在天牢里除了等死外就只有发疯的下场,人们早已经漠视了这个皇之四子,又怎么可能有功夫去理睬他手下那些大兵。 但眼下的局势不同了,起王居然出了天牢,这可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 当年他手下的心腹兵将有的叛了重罪,有的入矿为奴,按理说这会不是死了就应该是拘押着才对。而这会他们居然全都好好的活着,而且是在京城里自由行走,这肯定会被一些有心人注意到的。 倘若他们寻根问底的话,还有是蛛丝马迹可寻!一但被他们坐实了当年是镇王和容王联手救出这批重犯的话,少不得有人上书朝廷抓住这个把柄就穷追不舍,到时两人都是百口莫辨,少不了一样枉法之罪。 这也是杨术最为头疼的,容王又必尝不是,这把柄要真被拿住的话,到时候根本没办法解释得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个办法瞒天过海,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起王重夺兵势,只要他再次崛起的话,那即使温家也得顾忌着一但提起这事的后果,想必他们也不愿为了一桩子破事同时与三位王爷为敌。 起王眼下一无所有,要想重夺兵势又谈何容易!在这时杨术保他一时安宁也是无奈之举,如果起王没保命的资本,那很容易会把事情也牵扯到杨家的身上。 容王收留这些武大粗倒也是个合适的买卖,养了这些人十多年也不花多少银子,一但起王有出狱的可能,那容王就等于对他们有着活命之恩,到时候还怕起王不感恩戴德的追随这位疼爱他至爱乌及乌的兄长。 而且这些武将个个身手得了也不是吃干饭的,哪个和赵元窿不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单一个胡武就曾在战场上帮赵元窿档了一刀救过他一命,那种过命的交情极端的牢固。在最危难的时候救胡武他们一命,日后这些梗直之人肯定会以死相报,到时连起王都会感激不尽,好处自然多多。 想到这,容王松了口大气,心里开始谋划着该怎么帮这个弟弟重夺兵势!只要手里有兵的话,这个弟弟依旧是那个马上的武王,不同的是他会变成自己手里最强的武装力量。容王的心思又怎么瞒得过杨术,杨术微微的苦笑了一下也不言语,当年只觉是卖个顺水人情而已,没想到今日惹来这么大的麻烦。眼下再提也无济于事,杨术皱着眉头,隐隐感觉朝堂上的纷争越来越复杂,而自己杨家的局势似乎也越来越被动了。 第261章血案(一) 江浙江浙,无江苏何谈江南! 与浙江一样,江苏自古就是人杰地灵之处,江南之地的风月才情永远少不了这诗韵繁华的江苏省一席之地。 绍兴,出产上好的老酒,黄酒,女儿红,每一坛酒出土时都如佳话般的诱人,古城内似乎总飘逸着千百年来各种佳酿留下的芬芳。 老城没有北方城池那种威猛大气,也没有杭州之地的高大威严,矮小的城墙显得很是沧桑老旧!印证了这里千百年来的安宁,小桥流水中那岁月静静流过的安逸,一切都让这声名显赫却又让人以往的清静之地极端的宁静。 虽不似其他运河码头般的繁华,但这绍兴古城依旧是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商客络绎不绝。每一天都有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这,或兜售货物,或乘兴而来品上几口绍兴好酒,给这份古老的安宁增添几分的新意。 城外都是大大小小的客栈,城内的寸土寸金让不少发了家的人开始把眼光朝这琢磨,渐渐的古城依旧是古城,不过已经成了包繁华包围的城中城,城墙外的热闹喧哗一点都不逊色于那座被包围起来的老城。 城外西北的一条小街,两旁的客栈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人各种穿着都有。在这里甚至有来自高丽的参客,也有来自硫球的珊瑚商家在这兜售那些鱼民拿命换来的海中小山,换取着他们奢望中的茶叶和来自中土的瑰宝。 最偏远的一座客栈内,掌柜的这时坐在柜台前恼怒的抱怨着:“哪来的一群穷鬼,一开始包下客栈咱还以为是来了大爷呢,谁知吃个饭还舍不得就点荤汤,抠门过头了吧。” 在他的抱怨声中,店小二靠在墙边打着哈欠,舔着嘴唇仿佛梦见了仙女!在这繁华的小地方他可少有这样得闲的时候,这会懒洋洋的模样倒是让人有些惊奇。 掌柜依旧在抱怨着,不过一堂的住客可没人搭理他,即使有的心里恼火但还是强忍着要把他揍一顿的冲动!因为包下客栈的银子几乎是他们全部家当,这会囊中羞涩谁都没个余钱再买点解谗的吃食,不说是吃顿像样的,甚至穷到了打破碗都赔不起的地步。 这一行人穿着,发形都很是怪异,一看就是西南之地的蛮民!虽说西南那边正闹事呢,但自古江南多有各地行商,所以在绍兴看了这么一群人倒也不惊奇,乱归乱,哪地方没几个出门的买卖人,倒也没人多想什么。 为主的一桌静悄悄的,一个看起来十五六的楞头青被掌柜说得面色涨红,按了按腰间的刀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大哥,我想砍了那家伙!” “那我先砍了你,忍着!”为首之人戴着斗笠低着头看不清相貌,不过那声音低沉无比一听就让人骨头都一阵的发寒。 “哦……”小年轻不甘心的哦了一声,被其他年长的一瞪眼也老实的啃他的干粮了。 堂上十多桌,每一桌上全都是自带的干粮,有翠绿色的野菜饼,也有些是已经发霉的杂粮饼,寒碜不说还散发着一股异味!为主的这一桌与其他人都差不多,说到唯一的差别也不过是那发霉的颜色稍微好看一点而已,起码这饼子不是太糟糕。 客栈有茶水,一文钱一壶,饶是如此这群人也不要,喝的全是自己打的生井水!几个茶水钱都赚不出来,这些人还大大咧咧的占着座让其他客人都望而却步,今儿后厨的买卖看来是做不成了,掌柜的又哪有好脸色给他们看。 桌子上这会连个水碗都不给,甚至掌柜的冷嘲热讽几句,连借个碗筷都不行。本以为这样刁难一下人家就会发火,没成想人家自己连水囊都带了,甚至碗筷都自备了几付,一看之下差点把掌柜都气晕过去。 这前堂上一天到晚的打着苍蝇,店小二身上都要闲出蜘蛛丝了!每天这帮人哪都不去就在这坐着,一个个沉着脸也不说话,压抑的一片和奔丧一样安静,又哪有客人上门光顾买卖。 掌柜的是恼极了,贪那个客房的银子结果搞得楼下的买卖都做不成了!这时总不能把人轰走吧,尽管他是很想这么做,不过一看这帮人个个高大无比,有的身上还带着兵器!他心里一憷还是不敢开这个口,心里只祈祷着这群瘟神快点滚蛋。 又是一天这光景,店小二在旁边睡得都打呼噜了。这群大爷一来他就闲出个鸟蛋了,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光看他这副懒样掌柜的都有火了,可没客人上门他又能招呼谁去。 大晚上了,这群人吃完干粮依旧在堂下坐着似乎在等什么一样!一天的买卖又耽搁了,这下好了,后厨那些发了味的鱼和肉又该喂狗了,掌柜的是狠狠的呸了一声,忍不住走了出来,晃了晃脑袋:“真晦气!” “说谁呢!”一旁有的小年轻憋不住了,立刻拍案而起狠狠的瞪着他。 “说你们呗,交点房钱占饭桌,老子的买卖都做不成了!”掌柜的也是憋了一肚子火,马上忍不住骂了起来:“你们要呆就回房呆着去,在这下边摆个臭脸给人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这在做白事呢,你们这凑一圈黑着个脸算什么事,这堂里就差摆个棺材给人吊唁了!” 他这一说倒也有理,这堂下几十号人坐着话都不说半句确实沉默得很是诡异!再加上这些人的奇异打扮全是黑色的,路过的没准还以为这一家是死了人在办丧事呢,那还进来干什么,沾这个晦气啊。 “你们先回房!”为首那人沉吟了一下,也不去看掌柜那气呼呼的脸色。 一声令下,那些人倒没说什么,一个个都默默的收拾东西上了楼回了客房,只留下那个戴斗笠的家伙依旧坐在堂前,似乎在等人一样。 “都这个点了,哪还有客人!”掌柜的面色缓和了一下,抱着一壶茶坐到了他对面,利马就抱怨开了:“我说你是这些人的头啊,你们来这干什么买卖不知道!但我这堂下白天也要招呼客人,你们没事就在楼上呆着行不,我一家老小可靠这点买卖过日子。” “叨扰了!”那人将斗笠拉低了一些,声音低沉听不出半点的惭愧,感觉很是敷衍。 掌柜的刚想唠叨几句的时候,安静的门外突然一阵的喧哗!一群十多个穿着不错的客商出现在了门外,有个随从指着客栈的招牌高兴的说:“是了,老板,就是这家客栈。” “这,客人啊!”掌柜的一看,立刻走出去赔着笑脸说:“你是打尖还是住店啊,打尖的话后厨有饭菜备着,住店的话咱这客房都满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一阵的肉痛,比起店内的那群寒酸鬼!店外这一拨个个穿着华服一看就是有钱的主,要是他们住店的话那每天的饭钱应该都不少,这时掌柜的是真恨不能把店内那些穷鬼全撵出去了。 “找人,顺便打个尖!”随从马上拿出一锭银元宝,大大咧咧的说:“去,好酒好菜尽管上,敢拿乱七八糟的东西上来,小心大爷拆了你的店。” “好好!”掌柜的立刻眼都绿了,接过银两的时候咋了咋舌。好家伙,这一锭起码是十两,别看人家态度是横,但这真金白银的最是实在。 “还有,告诉你们住店的人,就说浙江的卖家过来了。”随从马上喊着他又嘱咐了一声。 “啊,那群寒酸鬼啊!”掌柜的拿着银两早就乐得找不着北了,一边往后厨跑一边指了一下那斗笠怪人:“就那,有啥事你们和他说就好了。” 哗啦的一下,似乎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楼上那帮奇服的蛮民也跑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警惕性太高的关系,光是看着这群汉人的华服他们就感觉很不自在,猛的站到了那斗笠怪人的身后,个个都按住了腰间的弯刀。 行商身边的人也个个虎背雄腰,一看来人如此敌人也不含糊。一群人谁都不说话,但却整齐的拔出了兵器,哗的一下那阵阵寒光看着很是渗人。 一群人怒目而视,谁都不开口沉默中顿时是杀气蔓延,两个正主倒是视若不见一样,都在彼此疑惑的打量着对方。 “呀呀,大爷,大爷!”掌柜的一出来看到这阵势吓得腿都软了,慌忙的跑到两拨人的中间,求爷爷告奶奶一样哭丧着脸说:“你们不是认识的么,怎么一见面就动刀动枪的呀,有话好好说。” 两群人谁都不理他,楼上的蛮民越下来越多,有的已经按耐不出拔出了刀与他们对峙着!掌柜的都要落泪了,原还想今儿日子不错,这么晚了还来这么一群大爷,可没想一进门就拔起了刀,这要闹出人命案的话他这店还开不开了。 “你可是要采购货物的龙掌柜?”这时,行商的主人,那衣着最是华贵的中年人上前一步,试探性的看着那斗笠怪人。 “薛老板?你就是要和我们搭伙的那一位么?”斗笠怪人楞了一下,站起身来回应了一声。 “认识就好,误会,都是误会啦!”掌柜的冷汗直流,赶忙的在一旁说着好话。 “龙掌柜,闻名许久,神交已久啊!”薛老板抱起拳来,哈哈的一笑!他身后的一众人也默默的把刀回了鞘,恭敬的站在后边不再说话。 “薛老板,让你笑话了!”斗笠怪人往后一摆手,一群手下也把刀都别了回去,几个年长的立刻喝令着他们先回房间去。 刚才还杀气腾腾的,这会还谈笑开了,什么玩意啊,吓死老子了!掌柜的在一旁是心有余悸,这时薛老板上前一步,笑呵呵的问:“掌柜的,你们这有包间吧!” “有有,楼上有两间!”掌柜的这会可不敢说没有,这帮人要闹起来的话自己的店可不够他们拆的。 “麻烦带路,我和龙掌柜要谈些买卖!”薛老板温和的笑着,从怀内掏出三锭大元宝,客气的说:“麻烦您多弄些酒食,我这些兄弟赶路赶久也饿了!还有龙老板这边的伙计也要招呼上,好酒好菜尽管上,不够的话您出个声就行了,总之今日的酒菜可不能有半许的怠慢。” “够了,够了!”掌柜的眼都绿了,尽管人比较多,但在这小地方酒食也不贵!这三大锭元宝别说胡吃海喝了,就是把他们吃个胃出血都没问题。 “龙掌柜,请!”薛老板似乎总是笑咪咪的,马上抬了抬手。“薛老板,请!”斗笠怪人站起身来,身材很是高大,不过依旧看不清相貌。一众手下全留在了饭堂面面相觑,到这时才彼此点了点头以示友好。那为首的二人朝楼上走去,掌柜的一看深怕再闹事端,赶忙的让店小二招呼他们,自己拿着银两就跑去购买酒食了。 262章血案(二) 那一夜差点闹出事以后,小客栈又归于安宁了。 那帮怪人依旧在这住着,不同的是白天都在房里睡觉也不出来吓人了,堂下的生意算是有点好转!掌柜的倒也乐意,因为那薛老板留了十锭大元宝在这付了这些人的吃食,吩咐在在吃食上他全包了,倒也是让这掌柜小赚了一笔。 那天雅间里也不知道谈的什么买卖,掌柜也在纳闷这一伙怪人看着那么寒酸,薛老板这边的一看非富即贵,这俩伙人怎么看都不是一档次的,能做些什么买卖。 薛老板的人时不时过来看几眼,那龙掌柜的人也猫在房间不出来,这几天连吃食都是端上去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又忙活了一天,掌柜的打着哈欠洗个澡上了床,搂着自己的小老婆正欲行那**之事时却没发觉门外轻微的动静。 一个黑衣人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他的房前,听着房内的调笑之声悄悄用手指在门纸上穿了个洞往里吹着迷烟!没多一阵那男女的**之音就变成了沉睡的声音,数个黑衣人惯行在这院落内,其他人的房里也全被吹了迷烟。 做完了这一切,几个黑衣人这才拉下了面罩!赫然是薛老板的一众手下,他们来到堂前的时候那帮怪人已经起了夜,薛老板的手下一抱拳,轻声的说:“龙掌柜,我们老板说了祝你们买卖兴隆,今儿我们那边也会动手的。” “谢过薛老板了!”斗笠怪人沉吟的说了一声,明显有些佩服这些人做事的轻车熟路。 黑衣人摸着黑全走了,这会子时已过,城外已经是安静的一片,有的只是几个酒鬼在大街上晃荡着!一众蛮民聚在一起商议了一阵后,那斗笠怪人最后压低了声音说:“古叔,按原定的那样,我带着人围了他的宅子,你带人抄了他们的银号和当铺,务必在天亮前全撤到运河边!” “恩,龙池,可是!”那古叔五十来岁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忐忑的问:“那薛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你到底和他谈了什么,别被卖了都不知道,这些汉家人可是心眼多啊,买卖到底能不能行?” “没事,他不敢!”斗笠抬了起来,龙池那满是纹身的脸上楞了一下,马上摇着头说:“放心吧,龙音我留在了浙江自有道理的,薛利他刚重掌魔教就找我们合作,这时他也势单力薄断不敢在背后捅刀子。” “可,我们在这贸然动手……”古叔说话的时候,依旧不放心。 “放心,我有把握,他不敢乱来的。”龙池很是坚决点了点头,冷笑说:“薛利他要想暗算我们的话,我可以把这命都给他。不过眼下他不敢,古叔,这江南之地的事你不懂,不过眼下给薛利十个脑袋他都不想我在这出事!” “恩,那依你!”古叔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手下的一众年轻人似乎很崇拜龙池,谁都没有多问!个个紧张的磨拳擦掌,收拾好兵器后近百号人就出了客栈的大门,一伴人刚到街脚的时候已经有人等着了,也全都是服装怪异的苗人,会合起来竟然有数百之众。 “处理干净了?”龙池询问着! 其他的领头人都肃穆的点了点头,他们是分居在别的地方,为的也是不惹起官府的怀疑!而今晚动手有魔教的人帮他们清理后事,清除任何有隐患的蛛丝马迹,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魔教中人最擅长,在这点上龙池自问自己这些曾经淳朴的乡亲还是和他们有天壤之别。 众人汇合以后兵分两路,那古叔带了两百多人往南去,龙池带着剩余的一百多人往北去。 黑夜里,两拨人的脚步都很是轻块,急进的时候都没发出任何的声响!或许是习惯在山林行走的关系,一个个身手都很是矫健。 拐角处,十多个黑衣默默的看着他们。那个下迷烟的随从晃了晃脑袋,有些担忧的说:“教主,这帮苗人真的可靠么,这绍兴说大不大,可这里的兵马也不少!一但闹出大动静怎么办?” “你们跟上去,随时预警!”薛利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这帮人杀人越货是在行,有龙池那样的高手在,成通商行的那些护院又哪是他的对手。不过他们连放风之类的都不懂,卤莽而行确实让人头疼,眼下最重要的是为他们安排脱身之计。” “门主,不,圣女怎么会让我们找他们合作?”那随从欲言又止,话一出口顿时掩不住的慌张。 “她自是有把握才会让我们找这第一钦犯合作!”薛利沉吟着:“眼下魔教势弱,我们需要大批的银两和人手加入。杭州那边是不能大动干戈了,要是惹恼了敬国公到时就难办了,所以我们才要在这江苏境内动手,起码这样不会惹来官府大规模的围剿。” “你们去,帮他们放风吧!”薛利楞了楞神,想着这些卤莽而又强硬的苗民顿时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帮人在山里杀人放火可以,到了这江南之地,真做奸犯科起来就显得有些青涩了。 “是!”教众也不敢多言,赶忙跟了上去,准备暗地里放风。 “童怜师妹啊,你把担子全压给我了,那你又准备干什么?”黑暗中,薛利摇着头叹着气,一转身消失在了漆黑的小胡同里。 城外,最北的是一片极大的庄园,虽然外表来看不是很奢华,但这样的占地面积可想这一家人的富贵了。雪白的围墙边一众的黑影在鬼鬼祟祟的跑动着,没多一会就把所有进出的门都堵了个严实。 十多个黑衣人聚在一起,龙池摘下了斗笠,鼻子一动顿时皱起了眉头:“这院里还养狗了!” 话音一落,他那巨大的斗篷就抖动起来,身旁的那些人一看也默契的摘下了自己的斗篷!这一群人可是都是苗族里的蛊师,瞬间无数的毒蛇就像是泻地的雨水一样扩散开来,吐着腥红的信子开始从墙缝瓦裂中钻进了庄园之内。 几声虚弱的狗哮后再无声响,一群人只是等了一会就解决了那些比人还麻烦的护院犬!这时龙池和其他人相视着点了点头,一直埋伏在墙根的苗家青壮就翻墙而过,一个个身手矫健几乎视那高高的围墙如无物。 没一会,解决了外围的护院后大门悄悄的打开了,龙池这才和一众的蛊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这群人,杀人放火还讲究架子啊!”远远的屋顶上,魔教的一众人郁闷的嘀咕着,隔得远了也没看清地上蠕动的是什么,不过想起那感觉,个个都是禁不住的打了个冷战。 门一关上,苗家的人很快就控制了宅院!毕竟是民宅,再有钱那护院的打手能强到哪去,没多一会就全被凶悍的青壮们制服了,这里倒是雇了两个二丹高手护院,不过和龙池一照面就一脚一个,没开口就直接踹死了。 青壮们在院内大肆的搜寻着,没多一会就亮起了灯火把一家子全都抓了起来,敢喊叫的直接一刀砍下去。骸得那些妇幼全在瑟瑟发颤,一个个哭都不敢哭出声来,也不敢去问这都是哪来的仇家。 进院的时候,这帮人凶神恶煞,稍有异语就手起刀落。 没多一会,银库和帐房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一个拿着大砍刀的青年跑了过来,两眼放光的说:“龙大哥,那姓薛的还真没骗人!这宅子的主人真有钱,后边光是库银就有不少于一万两,而且还不算那些希奇古怪的珠宝和其他的玩意。” 这时,在地上瑟瑟颤抖的一个中年人战战兢兢的开了口:“诸位好汉,不,不知是不是段某,哪得罪了你们啊!你们要银财就尽管拿去吧,只要别伤我一家老小的姓命就好了。” 开口之人赫然是绍兴成通商行的大老板段大富,他这会衣裳不整已经吓得要尿裤子了。晚上好好的搂着小妾睡得正香,谁知突然天降横祸,这一帮贼人把他和那光着身子的小妾从被窝里揪了起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顿就丢到这了。 “老爷……!”这时,后院一声女人的哭叫,吓得众人都打了个冷战。 不用想,肯定是哪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看到了那小妾白花花的身子忍不住正在行兽兴之事了!龙池虽然皱了皱眉但也不想去斥责他们,低头看了看那段大富,冷笑说:“你就是成通商行的老板段大富?” 这时,数十青年全握着大砍刀控制了宅院的每一个角落。有的听着那女人的惨叫声顿时喉干舌燥,眼光有些发绿的看了看院内那莺莺燕燕的一众妻妾,那汉家女的风韵让他们直感觉混身不自在的开始发热。 “是,是……”段大富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妻妾子女,马上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着:“这位好汉,你们要钱就尽管拿去吧,可千万不要伤了我的家人啊。” 这段大富也是个精明人,看龙池一伙人进来时没见人就砍还以为是有活路,只是这时看着那帮年轻贼人眼里的色光心里顿时一个咯噔,看来这些妻妾的清白是保不住了。没关系,没关系,老子有的是银子,到时候正好借机休了她们,还可以多讨几房的美妾。 一众苗民已经把值钱的东西装了满满的六大车,这会那几个满足了兽欲的年轻人也提着裤子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龙池冷漠的看了看段大富,又看了看那几个年轻人,突然一转身说:“走!” “这,大哥,不杀了他们,他们可是认出你了。”旁边的人顿时诧异。 “走!”龙池再说一句时,那压抑的背影已经走出了段家的大门。 “完了完了!”这时,那几个刚满足了兽欲的年轻人突然流了一脑门的冷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是一片的铁青,连嘴唇都是苍白无比瑟瑟的颤抖着。 这时,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再看向他们的时候那眼光和看死人没了区别。这一行人出来本就没想干什么好事,杀人放火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去强暴那段大富的小妾。 当年龙池一恨而起灭了谢人东的满门是因何事,这事虽然渐渐的被人淡忘,可这会一想起谁不是谈之色变。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这几人走在最后,满心恐慌的在考虑要不要先去龙池那请罪,多少领点责罚还可以逃过一死。要知道虽然同为苗族乡亲,可这位可是恶名在外的第一钦犯,即使有这层关系在,但他们对于龙池也是又敬又畏,说不怕那全都是假的。 苗族的人走了,押了满满六大车的金银财宝走的。这时院内的人全都被绑着丢在了地上,段大富一看他们走远顿时松了口大气,心有余悸的说:“还好还好,只要不伤人姓命的话就好,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说没死人是假的,护院的死了一地,到处横七竖八的都是他们的尸体,不过好在姓段的一家还活得好好的。这会段大富一回过神来,立刻着急的喊着:“都别他妈哭了,赶紧想办法把这绳子松了,去报官啊!” 这会一家女眷哭哭啼啼的,全都是被反绑着谁又能为别人解绑!不过一听他这话众人也回过神来,立刻是想着办法也解开身上的绳锁。 “报官,可以,我帮你们!”这时,门口传来了一声冷笑。 黑暗中,十多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不同于那些苗民动手时有些青涩的慌张!这些人走进来后第一时间就关上了门,仔细的检查着地上的护院是否有活口。 “这这,你们是?”段大富心里一憷,明显这帮人和那群蛮民不是一伙的。 “帮你报官的人。”为首之人冷漠的看着他,一众手下已经冷笑着拔出了大刀,一步一步的朝你们逼近。 “等等啊,要钱的话我还有,我还有!”段大富惊恐的叫着,但没用!走最前的人已经手起刀落,几声惨叫中他的妾室就倒于血泊之中。 “他们只要钱,我们只要命!”来人摇了摇头,满面冷漠的说:“放心,下了地狱的时候会有人替你报官的,不过你也只能在阎罗殿前等我死了再去和你打官司。如果你感觉冤屈的话,就记住了,灭你满门的是我魔教!” “不要啊!”段大富凄厉的叫着!手起刀落,堂前顿时血流成河,一声声的惨叫不绝于耳。 第263章血案(三) 绍兴血案,一夜间段家大宅被灭了满门,连丫鬟带家眷一百三十六口全死于非命。 绍兴的知府得知时彻底吓傻了,要知道他在这当了十年的官,虽然不是那种明查秋毫的清官但也是安逸惬得的过着日子!这绍兴一地一直很是安宁,命案都没出过几桩,眼下怎么还出了这种震惊天下的血案。 第二天天不亮,一直给段家送菜的老农上门去时吓得尿了裤子,拖着软腿这才跑去报的官。捕快去的时候差点都吐出来了,段家上下不管大的还是小的一个活的都没有,满地的血遍地的尸,要多骸人有多骸人。 其他人还好,起码大人小孩的留了个全尸!可那段大富就死得最惨了,没有脑袋的身子跪在了堂前,那颗已经脱了血的首级放在了案台上,就算死透了也让人能清晰到那双眼睛里的恐惧和害怕,死不瞑目啊。 更让绍兴知府害怕的是凶手的行经实在太跋扈了,灭人满门居然还敢留下名号。 那雪白的围墙上,用段家人的血写着:犯我魔教者,诛之! 这案子的真凶出来了,魔教?什么是魔教,只听过魔门又哪来的魔教? 绍兴知府愁得头发都白了,不知道该怎么和朝廷上这个折子!这事别的不说,悍匪横行肯定就有你治理不力的关系,这样的惊天血案天下难寻,到时候事情一报朝廷,他这顶钨砂帽是铁定没了,脑袋能不能保住那还是说不定的事。 段家血案让一直懒洋洋的绍兴衙门忙得是晕头转向,可谁知事情还没那么简单!段家的银库被洗劫了,段大富的成通商号麾下的当铺也是受到了洗劫,几乎是有点档次的买卖在那一晚都遭到了横祸。 银号,当铺,全都被洗劫一空!护卫和一些伙计也都被杀了,这零零散散的一算死了可是有一百六十多人,而且全都是这个号称魔教的邪教所为的,消息报来的时候,绍兴知府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人家这是寻仇来了啊,绍兴其他的商户都没什么事,就惟独这段家遭了殃。眼下整个绍兴人心惶惶的,这事巡抚也开始问责了,衙门再找不出这个凶手交上去的话,到时衙门上下肯定是罪罚连众了。 眼下浙江还没巡抚在任,出了这样的大案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这个段家听说还和容王府交好。眼下要一个知府衙门直接上书朝廷,这折子一上那和求死有什么区别。 魔教,到底魔教是哪一伙的啊?沸沸扬扬的人们都在讨论这个,谁都没把矛头怀疑到那一伙行迹可疑的苗民身上,连人家什么时候走的都没人关心。 绍兴血案出了没几天而已,姑苏那边也是闹出的大案子,犯案的人用的几乎是同样的手法!在深夜的时候大批的人马闯入了长宝号刘家的大宅内,一顿劫掠以后把人家也都灭了满门,而同时其他的买卖也是被洗劫一空。 不管是姑苏长宝号和是绍兴的成通商行,那可都是富甲一方的大户,接连两起灭门惨案死了四百多人了。而被劫走的金银到底几何没人说得出,但谁都知道这是一起针对这两家寻仇的惨案,而那个凶手自然又是什么神秘的魔教了。 做这种惊天大案还留下了名号,江苏巡抚是要气晕了,马上下令封锁省内的官道和运河!每个城池都严查过往的人,只要成群结队还有押运大批银两的先斩后奏,势必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贼伙缉拿归案。 两桩血案的出现可以说是早有计划,长宝号和成通商行都是有钱人家,家里的护卫力量很强才是。可在一夜间不仅被灭了满门,这伙贼人还有人马可以运走银两洗劫商号,那贼人的数量之众简直让人发骸。 江苏巡抚调动了大批的兵马堵截也是因为这样,一是顾虑贼人的数量很多,二是这帮人的身手绝不赖,一般的地方捕快碰上哪会是他们的对手。为此他还专门去了江苏总兵所求助,连夜的调动了各卫所和水师,誓要在银两运出去前把人抓住了。 可惜的是他晚了,官府下令的时候银子早通过水路运出了江苏! 苏杭运河边,到处都是张牙舞爪的捕快和兵将们在来回的搜查过往的可疑人物,说是严查不过这下边的人也难免阳奉阴违!有的人是借机吃拿卡要,向正经商户们勒索着平安钱财。 至于抓贼这事,摆摆样子就可以了。衙门里不乏这样混吃等死的家伙,想想人家可是灭门的恶贼啊,真碰上的话那还了得。地方上的捕快心里可有数,平日里招摇过市的耀武扬威还可以,真碰上这样的悍匪哪怕不吃口饭了那也是招惹不得的。 所以上面的命令落实到了他们身上,那就等于是轧油水的金字招牌而已。 商户们尽管心有所怨,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想着快点拿着钱打发走这些走狗。上边的官是怎么想的他们不知道,但眼下这一群就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趁这这由头来盘削他们而已。 河边的小客栈,三楼被包了下来!二十多年轻人守着楼梯,看样子一个个面色肃冷可不太好惹,掌柜的倒没过问,这繁华之地过往的客商谁不带着几个保镖,这阵势在当地也算不上吓人,顶多就觉得楼上的那俩商户比较有钱罢了。 三楼的楼台静悄悄的,只摆了一张长桌,桌子上摆满了美味的菜肴却没人动一筷子!薛利依旧一身行商的打扮,抿了口酒后难掩欣喜的说:“龙掌柜,咱们这一次的买卖做得很是不错,哈哈!” “薛利,明人不说暗话。”龙池沉吟着,缓缓开口:“你魔门找上我们,难免有借刀杀人之嫌。说白了你们的人出的力却不多,两单事几乎是我苗人动的手,银两我们又要二一添做五,这事未免太划算了吧!” “呵呵,此言差诒!”薛利站起身来,晃了晃酒杯又是一杯牛饮,这才笑咪咪的说:“我魔教现在虽然人不多,但干这些事你们远没我们熟练。再者说了我魔教揽下了所有罪过,短时间内没人怀疑到你们的头上,苗家这几百号人能大摇大摆的回西南去,这对你们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们劫财,你们害命?”龙池冷哼了一下:“江浙连出两桩大案,眼下虽然我的人已经进了浙江境内,但难保这一路不会出什么岔子!那么多的银两我们要运回西南也不是容易之事,可没你说的那么轻巧。” “杀人放火你行,不过那时你都是单打独斗的。”薛利理解的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做奸犯科是门学问,说白了干坏事也有点计策,还没动手就得先想好脱身之计和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在这一点上你还不行。” 龙池沉默着,面对着薛利的得意也不说话。 尽管薛利的话颇有几分的鄙夷,但龙池却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魔门那么多年干的都是邪事,在这个方面他们确实很有经验。而龙池尽管恶名满天下,但行杀果断不计后果,很多时候是玉石具焚都不怕,又哪来那么多的心计。 桌子上摆着几枚成色看起来有些杂的金元宝,不同于大商号或者官银那般归整质地又纯粹,一眼看过去就像是民间小号私炼之物。还没动手开始,薛利已经联系了魔门麾下的银号,成通商行的脏银一出来大半就进了熔炉,等到有人报官之时这些银两已经彻底改头换面,没留下半点的蛛丝马迹。 有些值钱的珠宝玉器他也早就找好了地方全都藏了起来,长宝号的脏银一劫出来薛利就如法炮制全都回了炉!浙江巡抚的严令没下来的时候,这些改头换面的银两早就走了水路到了浙江。 魔教眼下能动手做恶的人马不多,但周边的一些势力还在!薛利在动手前就把事情全都安排好了,不管是退路还是应对之策,可以说早就算计出了一个全身而退的局他才动的手,其谨慎程度让人心骸。 龙池想着的时候,脑门上有点冷汗,尽管眼前这人修为比自己低很多。可论起这阴谋诡计,这次苗家出来的人里可没一个能与他相比的。 魔门到底在江南经营了那么多年,尽管那次打击已经伤筋动骨,但外围的势力依旧强盛!薛利干这些勾当也都已是轻车熟路,走一步就算计十步,说到底如果自己动手的话肯定不会这样顺风顺水,最起码思虑的没他那么周全。 想到这,龙池恍惚的想起了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那人也是一脸的温和,不过心计之深叫人心头发憷,只是不知他和眼前的薛利相比,谁更老谋深算一些。 “龙老板!”薛利笑完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这次你们苗族的人出的力多没错,不过你们也没什么损伤!若无我魔教的妥善安排恐怕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银两我们依约平分,事实上你们走后我们的麻烦才来,所以魔教这笔银两赚得也不轻松。” “况且!”薛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这些都是杀头的买卖,或许你求助敬国公的话他也有那手段和势力助你成事!可眼下杨家也是多事之秋,他不可能冒险帮你在这地方上做恶,我魔教到底是这江南的地头蛇,有时候互惠互利会减少很多的麻烦,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哎!”龙池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做恶了那么多年却没做过这些麻烦之事,以前快意恩仇杀起人来眼都不眨,眼下牵连的事一多,反而感觉自己有些束手束脚。 “浙江那边有敬国公在,相信出不了什么岔子!”薛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龙池,还是开口说:“要把那么多银两运回去也不是易事,况且你们西南之地事起,再多的银两运回去也不一定能买到兵器和粮草,而且这一路也不一定太平。” “阁下有什么好建议!”龙池没好气的问了一声,或许也是讨厌总是玩这些阴谋诡计,这会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们再干几票。”薛利想了想,马上诱惑着说:“你苗族的人天南地北的来一趟不容易,为了那点区区的银两也未免大动干戈了。眼下我魔教有的是眼线和门路,我们可以再合作几次,到时薛某保证你们能满载而归!” “你有什么安排?”龙池想想也是,这些银两就算带得回西南也是杯水车薪,解得了一时的燃眉之急,却也难以维持时日。 “由我们出面,换取你要的物资和兵器!”薛利咬了咬牙,有些兴奋的说:“只要你的人马出面动手,余下的事全有我魔教的人周旋!兵器那可是朝廷的禁物,你们就算有银两也不一定买得到,到时难不成你们要拿银子去砸官兵不成。” “还有目标?”龙池也不惊诧,从这两桩血案的发生,龙池就明白薛利的心思了!一是壮大魔教的声势,二是找那些有过节的寻仇,又能得些顺手的银两,这何只一石二鸟那么的划算。 “我本想对湖洲的六水银号下手,不过他命好,只能放过他了。”薛利拿出一本图册,冷笑着说:“这家伙的买卖大多在浙江境内,当地的知府又是双极旗出身的。六水银号虽然肥得很但却动他不得,我可不想干这一票买卖惹得敬国公那家伙雷霆大怒,那样的银子赚了也不安生。” 说着话,他指着图册上的几个红点,饶有深意的说:“这些大多都是与容王有关系的一些商户,规模不大,但物资的储存很多,比较适合下手。” “这些绿点呢?”龙池看着图册上的标注,开始考虑这事的可行性。毕竟事关数百乡亲的身家性命,一向独来独往的他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全都是死囚的牢狱!”薛利眼神一闪,有些冰冷的说:“等动手的时候顺便把这些牢狱全劫了,把里边的死囚全放出来,可以一时的扰乱官府的视线。”二人正密谋着,突然楼下来人了:“两位老板,船到了。”“上船再说吧!”薛利收起了图册,看着龙池依旧有些犹豫,马上宽慰说:“我们先到浙江再说,那毕竟是敬国公的地盘。你放心吧,眼下我魔教和你们合作,断不会做那些过河拆桥之事!” 第264章殉葬之物(上) 船顺着运河一路往南而去! 说小船有点憋屈了,甲板上容纳了十多装汉的守卫着!在这夜里的运河上,过往船只一看谁都感觉这是一艘压运贵物的商船,有那动了歹心之人,只是一看船甲上那些虎背熊腰的大汉,谁又不发憷几分。 魔门在江南的经营已经十多年了,以前在官方的话当年有容王支持还有点用武之地,可时到今日却是在官面上没多少支撑,明显已经沦落得有点江湖匪寇的意思。 魔门的收入一直是靠一些偏门还有一些比较过激的罪事维持的,所以即使南坛被覆灭,但周边一大圈的关系还在,有不少的商户暗地里都靠着魔门的买卖维生,所以南坛被围剿损失的确实是核心,但没动摇到魔门在外围一些比较灰暗的关系。 官面上的是一回事,三教九流的交情是一回事!往往刀口上添血的买卖都是横财,有的人富贵险中求也不排斥和这个魔门合作,尽管对方是朝廷打压的对象,但有足够的利益驱使却也有那胆大包天之人为之所用。 像姑苏长宝号,绍兴成通商行两桩血案的事后处理就不难看出魔门在这方面依旧有着庞大的关系网!甚至一些地下商户的合作已经多年,隐隐已成规模,不必担心事后会有人向官府通风报信。 薛利的动手不是一时兴起,与龙池合作之前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安排!从银两的熔化,从运输再到人手的隐藏和撤离,每一个环节都做了精心的安排,而从这些安排中已经可以看出魔教在这方面的门路还是很广的。 绍兴虽然是在浙江境内,不过那边的知府和姓杨的不太对付,人家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知府不过也是容王的门生。敬国公与二王相斗的时候人家屁股干净着,杨存动得了他们暗地里的买卖不过也动不了人家一个堂堂的知府,师出无名的找人麻烦难免也落人口舌。 基于这一点,薛利思前想后才敢在绍兴动手,毕竟那样不会触犯到敬国公的利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他也懂,灭了成通商行可以给绍兴知府带来一定的麻烦,从另一点上也可以间接的向敬国公府示好。 魔教眼下处于小心翼翼的态势,南坛为于杭州就在敬国公的眼皮底下,人家眼下势力滔天动动嘴皮子就能把魔门再覆灭一次。眼下魔教是百废待兴,人手缺,银两也缺,可以说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要想崛起又谈何容易。 尽管大家有默契的心照不宣,敬国公府对魔教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份的话就不会干扰!但薛利清楚自己眼下的态势,就如在人家的屋檐下被庇护一样,魔教始终得小心翼翼不能触犯到敬国公府的利益。 也是基于这个理由,湖洲的六水银号薛利才不敢去动他!一则是那一边的官员军方出身的比较多,杨家当年双极旗下的人也不少,若在那闹出血案的话势必牵连颇多,到时魔教也不好和敬国公府交代。 小船延着小河慢慢的行进,在阵阵的波涛之中安静而又稳定!子时的时候,船上的船工看了看地势,马上欣喜的说:“得,前边处再拐过去就是浙江境了。” 船舱内,一盏烛火昏暗,照得小小的空间很是压抑! 简单的桌子,薛利席地而坐,听完了手下的话只是点了点头,淡然而又严肃的说:“你们注意点,这时候也不能大意,再还没进杭州之前吩咐底下的人不能有半分麻痹。” “是!”那人应了一声马上退了出去,将小门又紧紧的关上。 昏暗的一边,一身黑斗篷的龙池满面的肃色,看着图册上圈画的点点,感觉实在太触目惊心了。 这薛利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刚在两地犯下了灭门的惨案!眼下又想把手伸到湖北去再做几单大案子,而且看目的都是一些有官方背景的大户,眼下魔教刚缓过劲来,这样的大动作是不是太招人眼球了? 龙池沉吟着,不得不考虑自己这数百乡亲的安全问题。即使是杀人如麻的他都觉得这次薛利的计划太疯狂了,甚至疯得几乎是视官府如无物。 “怎么样?”薛利熬得眼里尽是血丝,声音也有点嘶哑的说:“这些地方我们都有人踩了点,只要动手迅速的话就会有人接应,躲过了官府的追捕我们就能全身而退,风险不会太大的。” “为什么那么急切?”龙池心动,也担心,只是想不明白薛利的态度为什么比自己还急切,要知道自己的身后可是急缺兵器钱粮的苗家大寨,而他图的又是什么。 “魔教要声望,我们必须犯下大案才能招收一些亡命之徒!”薛利分析着,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亮色。 “恐怕不只吧!”龙池依旧犹豫,毕竟薛利的一系列计划太过疯狂了。 “审时度势!”薛利点了点头,对第一钦犯说教些歪门邪道明显他也有些兴奋:“眼下天下都不太平,西南那边你们大举起事,西北之地烽烟又起。东边两广天灾,东北又有定王手握雄兵虎视耽耽,眼下的朝廷头疼的事太多了,根本没精力管这些有钱百姓的死活,而对于那些皇亲国戚来说,这样的小事他们也暂时顾及不上。” “所以这时候动手风险最小对么?”龙池有些迷茫,对于阴谋诡计自己不行,如果这时候他在的话,或许能告诉自己薛利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对!”薛利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红着眼说:“朝堂内斗,谁都抽不出手来管我魔教之事!在这混乱的时候起势是最好的,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大闹一场,等这场混乱过去的话到时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龙池沉默着始终不敢轻易答应他,毕竟事关苗家数百人的生死,自己身为他们的带头人,有责任把这些乡亲活着带回西南去。 就在薛利正准备继续游说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他的心腹气喘吁吁,惊慌的说:“不好了教主,我们进了埋伏圈,河两边全都是官兵,河道上还有官船堵截着!” “什么?”薛利一听顿时大吃一惊,一路上的安排都小心谨慎,怎么可能走露风声。 更何况案子犯了以后,官府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把后续的事全处理好了,那些废柴不可能那么快就查到蛛丝马迹。走的时候这艘船虽然不起眼,但也是当地盐道的正牌官船,按理说不会曝露才对,谁又能想到一群贼会堂而皇之的坐着官船跑路。 薛利和龙池顿时有些慌了,赶紧的跑出了船舱。 这时河面已经又小又窄,根本容不得这船再拐弯逃跑。两岸各有数百士兵在黑夜中拿着火把巡视着,所有的目光无一例外的看向这黑暗里里显得很是孤独的小船。 船后已经有两艘满是士兵的官船断后,前方的河道已经被封锁了,三艘大形的战船一字排开把整个河道全占据了,连在一起就像一座阻断去路的大山一样。这样的包围圈密不透风,哪怕是想水盾的也不太可能,因为看眼前战船的旗号,明显是江南水师的兵马。 “到底哪出了问题?”薛利一脑门的冷汗,算来算去自己的计划都没半点的纰漏才对,又怎么可能引起江南水师的注意,而且看这架势他们是早早就等在这了,就等自己自投罗网了。 龙池一看这阵势,心里反而安定了一些!薛利这帮人看来是载了,以他的身手自然不可能对抗这么多的官兵,但要水盾而逃的话他却有十足的把握! 船上的魔教教众顿时乱成一锅粥,慌乱中谁都不知道这群水师的官兵是哪来的!薛利左右一看,虽然两边的士兵摆开了弓阵却没有放箭,不过看样子他们上锋的命令不是格杀勿论,看来这江南水师还想捉活的,估计是要追查那些脏银的去向吧。 计划没错啊,看样子银子已经运到了浙江,可到底哪出了问题曝露了自己的行踪?薛利百思不得其解! 气氛一时紧张不已,压抑的一片仿佛暴风雨的前奏一样!这时,为首的官船上,一片漆黑中的银白很是显眼!一个穿着盔甲的武将走上了甲板,按着腰间的刀冷冷的看着前方盐道的船。 “前方船上的人,不必抵抗了!”武将冷笑了一下,打量了人群后突然开口说:“我们在这等候多时了,想过去的话,带头的过来船上说话,否则的话格杀勿论。” 这时,船身间已经逼近了,小官船在他们的战船面前显得极是渺小!光是撞击就足够让这一船人喂鱼,两旁又有千多的士兵虎视耽耽,根本没逃跑的可能。 薛利冷汗直流,但还是赶紧回着话:“大人,小的是盐道的人,有路引为证,还请大人放行不要耽误了我们的公务。” 盐道的路引都有,准备得倒是够仔细的。龙池听完冷笑了一声,自古官匪勾结的事还真不少,难怪薛利那么大胆,这一下又是官船又是路引的,有几个做贼的全身而退时能与他一样的准备周全。 “是么,等的就是盐道的人!”武将哈哈的大笑起来,末了神色一肃,指着薛利说:“别再拿那东西装神弄鬼了,大爷在这就是等着你们,再不上船的话格杀勿论。” “教主,怎么办!”魔教教众都慌了,眼下被官兵包围,这形势几乎是任人鱼肉。 “我先上去,你们在这等着,万一他们动手的话,能跑就赶紧跑!”薛利咬了咬牙,明白篓子出在哪了,就是盐道的那些人露了风声。 “你也是,抱歉了,薛某不是有心连累!”薛利和属下耳语了一下,又朝龙池歉意的抱了抱拳。 话说完,他就一脸的肃然的爬上了战船搭下来的绳梯,似乎是明白难逃一死般的毅然决然! 这时情况尚不明朗,起码眼前的这些官兵还没动武的趋势!薛利一边往上爬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活命的可能,这样的弥天大案,官府的人一见面却没马上动手押人,这情况未免太过诡异了。 薛利一上了船,立刻就被十多士兵看着,不过这些士兵也不为难他!只是看守而已却没动手抓人,甚至连手都没绑,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还有你,也一起上来!”这时,那银架武将眼神一厉,手朝前一指! 众人的视线看去,他指的赫然是一直隐蔽在人群内显得最不起眼的龙池。 龙池沉默的看着他,斗篷下的拳头一握,开始盘算着要怎么逃了。不管这些官兵想要干什么,身为第一钦犯的他绝不能落在官府的手里,光是当年西南谢人东的灭门一案,已经足够把他砍好几次头了。 “就是你,看完这个,再决定跑不跑吧!”那银甲武将似乎知道龙池的身份,话语间也不直唤其名显得很是隐晦,说话的时候手一挥,一个包着红布的东西朝着龙池直丢过去。那武将也是力道十足,这一掷是快如闪电!龙池伸手一接,不似是暗器,打开了外边的那层红布,龙池顿时楞住了,满面的不敢相信,目瞪口呆的看着船上的那个武将。 第265章殉葬之物(下) 教众们在船上忐忑的等着! 原本都以为龙池身手那么高,即使在这情况下想全身而退也不是问题,没可想到他只是打开了那个布包后就毅然的上了船,而且看样子似乎镇定了许多,也不知道那里边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薛利看着也是一头的雾水,心里疑惑龙池完全有能力逃跑,身为第一钦犯的他到底看了什么东西才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上水师的战船,这行为几乎是把脑袋伸出来让别人砍一样。 此时,二人在船上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不过心里都着解不开的困惑。 “跟我来!”那银甲武将饶有深意的看了这二人一眼后,喝退了所有看守的士兵,自己带路朝船舱内走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尽管甲板上的士兵都撤走了,但眼下想抓他当人质突围也不太可能!薛利心里盘算的时候,龙池已经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薛利顿时楞了一下也只好放弃这个想法了。 战船的船舱内很是明亮,巨大的空间里却是空荡荡的!远远的主位上,一套古老的红木桌椅特别的显眼,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人,这会正悠闲的品着茶,似乎外边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上等的苏制丝绸,没有过多烦琐的绣花,显得简单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约摸近五十的年纪,面色红润,五官刚正,坚毅的脸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即使是闭口不言,但就像坐山一样给人感觉无比的压力。 “来了!”那人一开口,声音沉稳有力,顿时让人心头一颤。 “泰山大人,小婿先告退了。”那银甲武将苦笑了一下,尊敬的抱了一拳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的说:“泰山大人可不要谈太久了,事关重大,小婿也得赶紧嘱咐手下的人禁口。” “放心吧!”中年人点了点头。 明显那银架武将对他很是尊敬,出去的时候连关门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发声! 中年男子不苟言笑,站起来看着堂前呆若木鸡又小心翼翼的二人,冷声的说:“看来你们一个就是薛利了,魔门叛逃的贼人!另一个就是名满天下的恶徒,西南苗家的龙池,对吧!” 龙池沉默不言,薛利一听对方直接喊出二人的名号,惊得冷汗都把后背浸湿了,赶忙一抱拳,试探着反问道:“阁下是?” 这人不着盔甲不穿官服,看模样还不是这江南水师的人。可为什么感觉他给人的压迫那么厉害,这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感觉混身都不自在。 “你就是龙池?”那中年男子一边走来,一边饶有深意的打量着斗篷下面相怪异的龙池,似乎丝毫不惧龙池会突然朝他发难。 “你是什么人?”龙池可没薛利那么小心翼翼,而是冷眼又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越看越感觉有种心惊的熟悉感。 “东西你看过了,还问么?”中年人朝前一伸手,龙池立刻把那布包还给他。 那中年人拿过东西,慢步的坐回了主位之上!也不知道为何,龙池与薛利就那样的站在他面前,没任何的奇异感,这人举手投足间那种压抑心脏的感觉,让人心惊得不敢去想为何自己会这么顺从。 “这位大人,明人不说暗话。”薛利在旁有些急了:“既然你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又将我们拦下,薛利认载了,只是很请大人明示,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心,要杀了你们的话早就拉河里喂鱼去了。”中年人喝着茶,慢悠悠的说:“将你们抓住邀功的话,似乎功劳是不小,不过于我而言没那个必要。” “那您的意思是?放我们走?”薛利小心翼翼的问道,满面的不敢相信。 这二人身上可是背着无数血案,哪个地方官府能抓住其一的话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又何况是双双落网!眼下这中年人明显该是官家的身份,难道真会这么好心放二人一条活路,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总不会是专门跑出来吓唬人的吧。 “有可能!”中年人调侃般的笑着:“你小子贼胆够大的,居然敢和盐道的人勾结,要不是恰好犯在我手上的话,这金蝉脱壳的办法还是不错的。” 说着话,他又沉默了一下,突然杀气腾腾的说:“本想顺手把你们收拾了,这功劳我用不上还可以给我女婿!不过你们牵扯到了一些关系,不得已老夫才放你们一条生路,不是这样的话,你以为那批熔了炉的银子我会让他顺利的运出江苏么?” 看这口吻,眼前此人在江苏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甚至已经查到了银子的下落!薛利一听更是心惊,眼下小命在人家的手里也不敢过多的言语。 龙池倒是不在乎,马上追问:“那你还来堵截我们,闲得没事干了是吧!” 这话一出,薛利更是心慌。龙池做了那么多年的钦犯,仗着身手高强从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可那是他以前独来独往时的做风!眼下到人家地头上还如此嚣张,到时惹恼了眼前这人,或许他有把握可以逃掉,但自己和手下的人可全交代在这了。 “不错,不错,就该有这样的脾性!”中年人倒不恼,反而是赞许的笑了笑。 “龙池是吧?”中年人思索了一下,突然开口说:“你留下来,我有事要和你交代一下,那个魔教的家伙可以走了。” “我?”龙池满面的疑惑,却没有半丝的惊慌。 “趁老夫心意未变时,带着你的魔教滚回浙江去。”中年人点了点头,冷眼的看了看薛利,冷笑道:“想犯案的话别再来这了,若不是看那成通商行与容王有所勾结的份上,你犯下这样的血案老夫第一个收拾了你。” “多谢了!”薛利听着冷汗直流,眼下这个素未谋面的家伙,怎么感觉什么事都他早就心中有数了。 “还有!”薛利抬腿要走的时候,中年人喊住了他,阴阳怪气的说:“成通商号的那些脏银还是你们的,不过到底是劫我地头上的不义之财,那些银两回去你斟酌着办,这些银两老夫可不想肥了你们魔教!” “先生有何示下!”薛利也不敢怠慢,马上小心翼翼的问着。 “随便找个地由花了也成,哪怕是给过路的乞丐也成,总之那笔银两不准你们魔教擅用一分一毫,一但有违的话,小心老夫呆兵踏平了你们的南坛,别以为到了浙江境内有人庇佑老夫就不敢动你们!”中年人冷声的哼着,提这条件明显是要为难薛利。 “是!”薛利思索再说,还是咬着牙答应了。 “出去吧!”中年人一挥手,明显对于魔教的肆意而为依旧有几分恼火。 薛利抱了抱拳退了出来,出了船舱的时候深吸了一口大气,依旧难以置信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能活着命回去。 “泰山大人看来是心软了。”那银甲武将站在甲板上默然的看着夜空,眼看薛利出来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薛利朝他拱了拱手,那武甲不屑的冷哼一声还是抬手放行,任由薛利回到那小船之上。三艘巨大的战船马上挪了一下,在中间为小船留出一条可拱通行的水路。 “确实是盐道的船,放行!”武将大喝一声,所有封锁阻拦的士兵立刻退下了。 魔教的一众人借目瞪口呆,眼看着小船慢慢的驶出了包围圈,看着身后巨大的战船和举着火把的士兵,依旧难以相信在官兵的包围下能逃出生天。 船舱上,所有人都为捡来的命欣喜若狂。薛利感觉心跳依旧很快,连喝了几大口的酒水这才平息住心头的澎湃,脑子里依旧想着今夜的变故,想着那个奇怪的中年人,还有他留下龙池的目的。 那个人,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间有些仿佛要屠戮人心般的威严!他的面相即使看似平和,但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却让人不由的混身发颤,这个感觉太恐怖了,那不是因为修为高低的关系,那是与生具来的一种压迫。 “赶紧回江南。”薛利想着想着,突然惊得话都不敢说了,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否则那人一但反悔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成通商号那批银子,薛利不敢想了,原本还打算逃回浙江后偷偷的将这银子拿来招兵买马!可眼下这个念头半点都不敢有了,给别人修桥铺路,救济穷苦人家或是捐成香火钱都行,总之这笔烫手的银子魔教是不能动用半分。 斩断一切念头的很简单,因为那个人的脸,很熟悉。他说话时的淡漠,仿佛洞犀一切的那种高高在上,还有那种直视着你时异常的熟悉感让薛利本能的畏惧,本能的不敢心生其他的杂念。 那人没开玩笑,要是阳奉阴违的话,他真会带着兵马杀到杭州!到时别说杭州衙门,恐怕敬国公府都没胆量阻拦他。 小船以最快的速度逃回了浙江境内。 这时,船舱内沉默的中年人静静的打量着龙池,轻缓的开口问:“这次你们西南起事,没有牵扯到敬国公吧。” “你到底是谁?”龙池满面的警惕,咬着牙一字都不肯说。 “我想那小子没这个胆也没必要和你们一起乱来。”中年人把玩着手里那个布包,似乎有些触景伤情一样,神色惆怅的说:“你都看过这个了还用问么,如果我有恶意的话早就调集大批高手围剿,任你五丹之境横行天下也插翅难逃!” “龙某不喜欢和官家人打交道。”龙池冷哼了一声:“虽然我心里也困惑,不过眼下就算你有兵马在外边又如何,拿了你当人质的话龙某照样全身而退。” “确实,论身手我不是你一合之敌!”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打开布包,深思般的笑着:“看来你和那小子交情还真是菲浅啊,堂堂第一钦犯也能耐着性子和我谈这些没用的话,恐怕你没看过这个的话,依你的性子早就把我绑了吧,或者在官兵围船的那一刻你就抽身而逃了!” 话语略带嘲笑的意味,龙池沉默着,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块红布,有点陈旧,明白用了有些年头了。中年人打开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似乎是在缅怀什么一样,那么的谨慎。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兴奋,看着那手心之物,眼里的神彩让人感觉有些恐怖。 雪白的美玉,细润,通透,世间难寻的无暇!一枚巨大的玉印,上边是一只卧像麒麟,麒麟雕刻的栩栩如生,每一颗獠牙似乎都透着要将人撕碎的锋利,张开的血口让耳边隐隐传来一阵咆哮,咆哮着这天上判官的神威。 中年男人抬起玉印,满面肃穆的看着底下雕刻的大字,那劲笔沧书间字字触目惊心,神色间已尽是回忆与说不出的痛苦。 一等国公,敬国公杨鸣成印。 “殉葬之物,重见天日,不祥啊!”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叹息一声后放下了玉印! “殉葬之物?”龙池顿时惊讶万分,殉葬之物见了天日,难道杨家的忠烈祠被人盗墓了? “拿着他,交给那小子!”中年男人神色有些颓伤,摇了摇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嘶哑着说:“眼下他的羽翼已丰,有些事是该知道的时候。事关杨门,不能一味的被镇王府牵着鼻子走,杨术那孙子性子梗直,有的事他也是被蒙在鼓里。”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走了!龙池擦了擦冷汗用红布将那枚玉印包了起来,手里的那份沉重有些烫手了,那小子难道真的被挖了祖坟? 天微亮,两岸的士兵已经尽数撤去,守了一夜没抓到任何贼人让他们有些垂头丧气。巨大的战船全都回了水师驻地,迎着天空的鱼肚白!龙池站在岸边依旧久久回不过神来,拿着手里烫手山芋般的小布包,感觉这会心里依旧乱乱的,却也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266章阴暗手段。 杭州卫四下演兵,闹得各处的卫所怨声载道,一个个千户弹劾上书,这两天总兵所来往的传令兵一个接一个几乎没停过的时候。 各地卫所安逸许久,此次总兵下令大举演兵可是让所有人傻了眼!一些顶着军籍的家伙可能连军营都没进过,更别谈什么杀敌或者操练之类的,眼下要他们和如狼似虎的杭州卫演兵,那无异是抓住他们狠揍一顿那么简单。 各所千户全都上书弹劾,有的抱怨安伯烈巡视卫所时态度蛮横,甚至殴打出言顶撞的官员,大有欺压同撩之嫌!而他那帮兵更不客气,演起兵来几乎都下尽了死手,各地卫所负伤的人越来越多。 更头疼的是有控制不住轻重的小年轻,闹出了两条人命案子,尽管这军方所牵扯的事不归地方上管。但有军籍在身的人命案也是个大问题,在这风口浪尖上出了这样的事无异于火上浇油,让杨存苦笑不堪脑子没一刻不疼的。 安伯烈的态度倒很是强硬,出了这样的案子他也不退缩,继续强硬的与各地的卫所继续演兵!按他的话说,什么脏水盆子尽管往老安的脑门上扣,应下这事老安就没想有片刻安宁,趁这机会得好好的收拾这帮混吃等死的孙子。 入夜,总兵所依旧忙碌不堪,曲仲和王动都拜了个虚职,替杨存出来当挡剑牌,听着各卫的抱怨很是自觉的背起了一切的黑锅,一边与他们周旋安抚一边又忙着统计这次全境演兵的进展。 浙江境内有千人卫二十三处,万人卫唯有杭州卫而已。眼下杭州卫四下演兵,分散开的兵马等于要和全省的其他卫所对抗,也亏得五大家臣的子弟和陈家的流氓身手好,否则这点人数的话早就被人一口唾沫淹死了。 当然了,二十三处卫所也不乏当年双极旗的一些老人,他们对于一些混吃等死的家伙也是厌恶!总兵所的命令一下达他们不等安伯烈的人到就自己内部演练上了,明眼人一看谁不知道这群老兵棍是打着这个幌子开始排挤那些关系户,左右帐都会算到杭州卫的头上,他们当然也乐得借个由头借刀杀人了。 在和当口上,杨存把曲仲当了挡箭牌,说有事要办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或许也是怕呆在总兵所听那些抱怨声,总之是图个清静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一品楼的庄园内,园子里一帮护卫把守着。房门紧闭什么密谈着什么,没多一阵门才打开,走出来的个个都面色肃然,既有担忧又有种要干坏事一样的兴奋。 周默台,张明远,陈庆雷,现在都号称是敬国公府的爪牙了,这会一个个各有所思的谈论着什么,各自乘着车轿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与周默台始终有着隔阂,毕竟老爷子的死始终是难以释怀的!老爷子做后事入土的那一天,周家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的,杨存在那灵前的一跪把他们都吓坏了。 虽然老爷子辈分高受人尊敬,但到底是主下有别这是规矩。老爷子伺候了杨家大半辈子,但说到底也是杨家的家臣,臣与主不可混淆。可杨存却不顾这些,因为自己心里的愧疚,也因为对于这个老者的尊敬和感谢,在其他人的劝说中依旧跪下地来,在他灵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那时开始,周家的态度有所缓解!老父之死虽是心头羁绊,但周默台明白父亲的那种虔诚和至死都不肯改变的信念,如果说谁是真正逼死老爷子的人,那只能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了。 渐渐的,隔阂融化!杨存再一次指派着周家的人办事,周默台也坚定的完成自己作为家臣该做的事,似乎这个事在各自的心头已经渐渐淡去,一切也回到了和过去无二的轨道。 看着他们远去,林安国有些担忧的说:“公爷,虽然肃清江南兵场是好事!不过眼下四处已经怨声载道了,您还有魄力用这么极端的手段,难道就不怕各处卫所兵变么?” “有担心过,赌大小吧!”杨存一身白衣,负手而立,叹息道:“江南兵场的顽疾是块大毒瘤,去之必以重药,不温不火难撼一二。与其天长日久的与他们耗,不如就下重手一次性解决。” “您的办法确实师出有名,不过一但动手的话,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林安国沉吟着,虽然心里感觉不安,但也有点惊讶于杨存这几乎背水一战般的魄力。 刚上任,而且还是代总兵一职,钨砂帽都不稳当又有何声望可言!区区一个万人的杭州卫张牙舞爪的四下演兵,这样的手段难以撼动各地卫所千丝百缕的利益圈,演兵只是一个前奏,一个迷雾弹而已,真想下重手还得靠阴暗些的手段。 各地卫所,连千户带兵都有大大小小的买卖!是个人就有屁股擦不干净的时候,仗着这一身军籍那难免会有做奸犯科之事,而且这些有权在手的兵大爷做买卖也不见得会干净,关键的就是看能不能拿住把柄。 杨存心里清楚,这种地方上的小买卖,说破了天他们干的事罪过也不大!但为官而言,上纲上线的也容不得他们抵赖,只是这些事各地的官府都可小而小不想过问而已,真翻出来的话这些陈年旧帐恐怕厚得让人胆战心惊。 这次杨存派了手底下的人倾巢而出就是为了查这些证据,虽然不可能把这些官大爷一锅端,这次必须杀鸡给猴看用强硬的手段压一压各卫所越来越大的抱怨声。 敬国公府在地方政权上依旧有把握不到的地方,不过已经与不少一地之官建立起了很好的联系。到时把这些旧事捅出来的话,由官府证据确凿的移交总兵所处理,杨存大可放开手脚收拾他们。 只是这样的手段存在风险,杨存也担心会引起兵变,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这是在赌,赌大小一样!杨存不相信这些人的利益真的有那么牢固,你一个卫所几百上千的人不可能有那么团结,内部一点点的分裂再各个收拾,只挑那些事重的杀一敬百,这样的重手段才能收到成效。 毕竟小卫所这次面临的对手是顶头上司浙江总兵所,量他们再有不满也不敢闹出什么波浪来。拿下一个千户,那等于空出一个官位来,保不准还有人在旁边想取而代之,在这关键时候来个落井下石也不是不可能。 杨存叹息着闭上了眼,希望赌的没错吧,人性始终是阴暗的,有自私与贪婪的一面。 “公爷,看来你心意已决了。”林安国一看杨存的态度,立刻点了点头抱拳说:“下官明白了,我这就去着手准备,联系各地双极旗的老人,看他们能不能在内部先声援我们。” “也通知老安一声吧!”杨存点了点头:“这次演兵,估计他也联系上不少当年的同僚!如果有这些老兵先从内部分化,那我们就事办功倍了,最起码风险不会太大。” “明白了!”林安国点了点头,满面肃色的退了下去。 若大的庄园内,此时又安静的一片。杨存站在院子内看着天上的月色,始终理不清接踵而来的烦心事,也茫然的在想这种阴谋算计里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月色朦胧,漫天都是乌云,这样的天总让人感觉很是压抑,没什么风显得很是干燥,也让人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 “啊……”这时,右边的厢房内一声惊叫,接着几个小丫鬟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一个个吓得号啕大哭,花样的小脸上一片的惨白。 又来了,这是第几批了!杨存往那一看,苦笑着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右厢房静悄悄的,尽管装潢上很是清雅,不过过份的安静总是让人感觉到几分怪异!庄园内其他的地方都安排有专门的管家,丫鬟,事婆和家丁伺候着住下来的客人,但惟独这边住不下人,来一个几乎就跑一个,勉强留下来的也呆不了几天,手脚发抖哪能把人伺候好。 主房内,本该是一间比较诱人遐想的香闺!不过这会烛光闪烁显得有几分的诡异,房门敞开着,地上还可以看见丫鬟们吓跑时打碎的花瓶和满地的狼籍! “小姑奶奶,又到点了?用不用这么勤奋!”杨存倚在房门口,满面的苦涩。 房内此时的场景很是骸人,蝎子和蜘蛛在地上爬来爬去的,房梁和立柱上,甚至桌子上柜子边都爬满了一条条黝黑的毒蛇,吐着信子冷冷的看着地上其他的毒物!看样子这些五毒之间也不太和谐,有蜘蛛在吞噬蜈蚣的,有蛇在吃蟾蜍,一片的不和谐啊。 月夜阴时炼蛊,让这些毒物互相残杀得到的蛊物是最毒也是最精华的!这房内的毒物五花八门,光是那一大群的毒蛇就品种齐全,堪称古代版的教科书了。 房间四周,地上都撒着一种黄色的粉末,很是细微发着一阵的臭味!那些毒物闻着味道从不敢爬出屋内一步,就那样硬生生的困在房内撕杀着,将房间变成了一个天然的蛊具,遍地的尸体和恶臭。 好在这些不知道什么来路的粉困住它们,否则的话这些东西乱跑还做不做买卖了。杨存苦笑了一声,看着地上一系列的空篓子也有点心疼。 这些毒物是药也是毒,纯野生的,捕蛇人抓的时候风险极大,分分钟都有丧命的可能,买的价格自然也高得吓人。虽然江南之地潮湿多蛇虫,但每天要买到这么多鲜活的也不容易,更何况数量还如此的庞大。 那些捕蛇人与药房比较熟,杨存也是拜托了高家门下的那些大夫才能每天都采集到这么多活的毒物。只是这数量有些太多了,搞得那帮大夫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清这一品楼是不是要改成蛇与昆虫为主题的餐馆了,否则的话每天买那么多蛇干嘛。 四处都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秫秫声,蛇吐信子时那轻微而又古怪的声音!蜘蛛,蝎子和蟾蜍安静的四处爬着,捕食着身边的同类或者异类,似乎除了吞噬以外没其他的本能,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杀死并吃下身边的活物。 这副画面杨存看了都感觉骨髓做疼,又何况那些老实本份的下人和胆小的丫鬟!每天一到夜里子时总要闹这么一出,在这样的环境下哪个不要命的敢来这伺候人啊,被咬上一口的话不得直接见阎王了。 头疼啊,那么清纯动人的小美妞,怎么就学了这些阴森森的东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也都怪龙池那个已经异常的大变态做了坏榜样。 不良之风,不能涨啊!就在杨存摇头叹息之时,房内传出了一声娇滴滴,柔嫩嫩又特别甜美的声音:“来了来了,你可别进来,一会被咬了我可不负责。”话音一落,屋内的拐角处一道倩影扭捏而出,杨存顿时是眼前一亮,双目里的色光空前的高涨。 第267章西溪匪事。 细长的发丝,每一根都那么柔顺飘逸!一头乌黑的青丝在脑后简单的扎了个小辫,不似汉家女子般的粉黛钗装,却在简单中透着一种淳朴的美丽。 小脸白里透红,小模样清纯动人!粉色的小杉穿着简单随意却又如梦如幻,青花纹的小长裙一搭配,娇小而又可爱,那种邻家小妹的感觉让人顿时是眼前一亮。 “看什么看!”龙音俏面一红,穿着这一身汉服感觉有些扭捏,顿时是赏了杨存一个柔美的白眼。 当然了,如果没地上爬的蜘蛛蝎子和随处可见的毒蛇的话,这绝对是烟雨江南画中人般美丽的画卷。杨存不自然的打了个冷战,嬉皮笑脸的说:“没事,你穿这样挺好看的!” “感觉很奇怪啊!”龙音到底是花季少女,被人称赞时也难掩欣喜。 只是从小穿惯了苗服,这会让她穿上端庄的汉服明显还是不习惯! 龙音感觉有些扭捏,不自然的迈着步子走了出来,吐了吐舌头后无辜的说:“不关我的事啊,我都吩咐她们别来我房间了,谁知半夜她们还来问吃不吃点夜食,这才被吓着的。” “对对!”杨存是无力吐槽了,你以为人家当丫鬟伺候人容易么!还不是看你房间亮着灯才过来的,小丫鬟也是怕伺候不周到会被责罚,不然你以为这些人有那么勤快? “我二哥有消息了么?”龙音莲步而来,说话的时候有几分的惆怅,似乎是不满龙池去办事的时候把她丢在这。 嫌弃她是累赘么?不可能啊,龙音的一身蛊术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出神入化的蛊皮技术更是让人咋舌!龙音心里也清楚哥哥是不愿自己遭遇危险,可让她这么呆着,她心里也是难受。 “有了,两件灭门血案!”杨存苦笑着,一件还是在浙江境内,好在湖洲那边的官路和自己不太对付,否则的话还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那二哥他们没事吧!”龙音关切的问着,不自觉的走到了杨存的面前。 娇嫩清新,一种软软的女儿香扑面而来,看着少女那娇俏动人的容颜!杨存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是赶紧摇着头说:“没事,他们跑得比狗还快,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龙音松了口大气。 “你休息吧,我有事得出一下门!”杨存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想起那曾经柔弱万千的妩媚,心里隐隐的有些发痒。 “我跟你去!”龙音一听,立刻是殷切的说:“这么晚出去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事,二哥说了要我在你身边多看多学,多知道一些汉家的事!” “我去,龙池还有这么好学的心啊!”杨存难掩调侃的嘲笑一声,若是平时的话,身边带着这么个小美妞是挺不错的事,不过今儿,带着她貌似是带着个电灯泡吧。 “恩!”龙音漂亮的小脸上尽是认真的模样,很是坚决的点了点头:“二哥说了,汉家的坏人那么多,他就没见过几个和你一样一肚子坏水的,什么阴损事都没人有你在行,让我多学多看,省得以后被别人骗了还不知道。” “我就知道,这个贱人不会说我好话!”杨存狠狠的呸了一口,果然指望那狗嘴能吐出象牙那就是自己太天真了。 不过话说人家的教育也很成功,看着眼前的龙音杨存是有些欲哭无泪,她对龙池那贱货实在太盲从了。大爷我是个心地善良的三好青年,绝没他说的那样不堪,这错误的思想找机会纠正过来。龙音虽然是花季少女,不过撒娇的这一套她可不会!人家就明亮的大眼睛直沟沟的看着你,杨存服了,被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带她一起出去见识一下。不过先约法一下还是必须的,就是在密谈的时候她这小跟屁虫不能在旁边听,还得在旁边放风!龙音虽然郁闷不过也答应下来,而且显得有一些兴奋,紧张,看来这y头对她二哥的崇拜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了。 在她眼里,杨存就是不干好事的人,当官的十官九黑,这姓杨的就属里边最黑的。心眼多算计也多,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在他身边绝对能看到一些令人发指的恶行。 同乘一辆马车出了城,车轱辘慢慢的滚动,开始远离古老的城池。离西湖不到五公里的西溪湿地,夜晚的湿地上水雾缭绕,让人仿佛置身梦幻一般感觉唯美异常。湿地边的夜里安静而又祥和,只有偶尔的虫叫鸟鸣,夜色的笼罩下极是动人。马车到了这没用,在河道边停下以后,龙音先跳下了马车,左右的看了一下这的环境小脸上顿时尽是失望的表情!或许是在大山里呆久了,这y头对山清水秀之类的早就麻痹了,自然没心情欣赏这种湿地风光的美丽。 或许她失望并不是因为风景,而是因为这地方不像做奸犯科的地方,能干的坏事顶多就是杀人埋尸而已,和她想象中杨存要干的大奸大恶之事不太搭边。 河道边这会还有人,边上有个毛竹搭的小店在卖着夜食,附近的渔民三三两两的在这聚集着,在夜捕的间隙时休息一下!河边还有不少夜钓的人,也有一些船家打着哈欠在等生意上门,湿地在安宁中却也不乏这些忙碌的身影。 杨存下车走到了河道边,一群船夫立刻挤了过来,拼命的推荐着自家的舟楫有多好多平稳!以船为车,以楫为马,西溪湿地里这也是唯一的交通工具,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历代这里都不缺那在水上劫掠的匪人,每年都有一些游人在这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杨存没理会他们,婉言谢绝后径直的朝旁边一个渔屋走去。众人一看还道是来买水鲜的生意人,顿时是一哄而散,显得很是失望。 渔屋里大大小小刚捕捞上来的河鲜装在竹筐里,凑够一定的量就往城里的酒楼食肆送去,一走近就能闻见一阵难闻的腥味!龙音顿时粉眉微皱,捂着小鼻子但还是赶紧跟在杨存的身后。 学毒学蛊的人对于味道最是敏感,尽管一些毒物的味道更是刺鼻!不过龙音从小就在西南的大山里长大,少有闻见这么腥臭的时候,自然一时是难以适应。 渔屋内十多个小年轻正在忙活着将夜捕上来的河鲜分类装筐,河边的竹台上一个老先生悠然的喝着老茶,等待着钓竿下的鱼儿赶紧上勾。 “老先生!”杨存径直的走过去,客气的说:“在下想租条小船,夜捕!” “你们要来西溪这夜捕?”老人家混身一颤,混过头来看着杨存和龙音,眼里闪现着一种警惕又伴随着惊讶的感觉。 周围的年轻人都哗的大笑起来,贼眉鼠目的看着一身华服的杨存和看起来小家碧玉可人至极的龙音,那笑里明显带着几分淫意,似乎将两人看成了来这荡水偷欢的小情侣。 西溪湿地虽然美丽,可是里边河道错乱,芦苇丛和树木群又杂乱无章,没住上一定年头的大白天都很容易迷路。这夜里就更不用说了,水面上尽是雾气看不清方向,不认识路就贸然进去的话自己根本出不来,只能等别人去搭救了。 “恩,夜捕!”杨存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要吃河鲜的话,我这有的是,公子不必亲自前去啊。”老头呵呵的一笑,只是那浑浊的老眼一直炯炯有神的看着杨存。 “湿地胜景,不夜捕一番哪有乐趣可言。”杨存摇了摇头,一再表示着自己的坚决。 “得,老朽正好活动一下筋骨,老家伙就自己划个船带你们进去吧!”老人家点了点头,起身收拾着自己的行当,不忘朝旁边忙活的徒弟们嘱咐几声要好好干活之类的。 船就在旁边,一艘这里常见的小渔船,不过大了一些容纳十多人也不是问题!龙音不会水性,上船的时候摇摇晃晃的有些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迈步上去,坐在了船头上。 杨存随后而上,老人家拿来竹竿将小船一点点的撑动,慢慢的进入了雾气缭绕的湿地之中。 夜里的水雾很浓,漆黑的一片除了眼前的草树和附近的水域外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更别提有什么的灯光指引。湿地的四周都是安静的一片,视觉在这基本派不上用场,想依靠着眼睛寻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小船缓缓的前行着,老人家身体健壮,撑着竹竿一点都不费力,还有余力转过头和杨存搭着话:“公子,我看您像是城里人,怎么想起来这夜捕呢!” “呵呵,一时兴起!”杨存心里一直想着事,也无暇与他攀谈,直接了当的说:“您也别紧张了,我家是西湖一品楼的,想必你们大掌柜的也早有交代了。” “哟,贵客啊!”老头子顿时眼前一亮,亲切的笑着:“掌柜的有交代,一品楼来人的话什么都不用问了,直接带他那好酒好肉的伺候着就行了,他不在有啥子吩咐我们就照办,可不能有些许的怠慢。” 湿地里河道四通八达,蜿蜒盘曲,水雾之重没多一会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很是难受。 小船不知道在里边拐了多久,差不多要把人饶晕的时候!前方的树丛突然亮起了一盏子油灯,接着又在船的四周亮起了好多盏,隐隐可见还有人头在耸动着。秫秫的几声传出了一阵的细语:“牙老子,夜动带货,那是礼是帛啊。” “主屋的大礼,避道!”老头子一听,赶忙的回了一句。 “要得,礼到,咱避!”那十几盏子油灯立刻熄灭了,藏在里边的人影也退了下去,隐隐还可见他们兵器在月光下露出的寒光。 “公子别介意,这是咱们的哨子!”老头怕杨存不满,赶忙回身解释说:“这阵子风头紧,兄弟们都躲在这里,不小心点不行!” “没事!”杨存倒没在意,这些人恐怕不是哨子那么简单吧,他们应该就是湿地内那些水上劫略的匪人了。 “老人家,你们说的什么?”龙音倒是成了好奇宝宝,一脸茫然的开口问着!刚才老人和那些人的对话实在太奇怪了,她想半天也想不出这到底是哪里的话。 老人温和的笑着,倒也不瞒着龙音!那哨子喊的是这道上的黑话:带路的人,你这夜里行船是要干嘛,船上的人是客还是过路的。言下之意,是客就让过,是过路的就得留买路财。 客至礼到,其实这些话也很肤浅易懂。不过看来这伙人不只是要买路财那么简单,是礼是帛,帛金那一般都是给死人的!看来真是有大鱼的话这些人的做风是杀人灭口,尸体剁碎了在这河里喂鱼,那就是神仙来了都找不到了。 老人答他那话的意思就是,这是上边的大贵客,你们赶紧让开别惊扰了人家。 “还有这样的话啊,满好玩的。”龙音听完大眼睛闪闪的,似乎对这匪道上的黑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杨存看着她好奇的模样心里一阵恶寒,心想这黑话老子都懂个大概的有什么新奇!你要和你哥在这说苗语的话鬼都听不懂,那可比这什么黑话有用得多了,除非你们老乡来了,否则的话谁能听明白。 饶过迷宫般的湿地,这时前边出现了阵阵的亮光!杨存顿时眼前一亮,发出光芒的是两串很是耀眼的灯笼,在这看似荒芜人烟的湿地深处显得极是别致。 “大礼着地咯!”老头子或许是看龙音可爱想逗逗她,一开口又是那一套土匪的黑话。 “牙老子闲滴,钉子打深的。”杨存心里有些激动,看了看他随口又说了一声。 “哟,公子行内人啊,老朽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老人家楞了楞神,赶忙讪笑着准备把小船停靠起来。 “坏蛋,你们在说什么?”龙音听得是云里雾里的,满面的无辜看起来更是可爱。 “这个,他说地方到了,我和他说在这等着,咱们回去还得坐他的船。”杨存心里一阵的汗颜啊,这都什么和什么。老子什么都没干怎么就成坏蛋了,该死的龙池!你家都什么教养,你都是怎么和你妹妹灌输思想的,八成是把自己描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了,这下贱货,真是八字欠揍,五行缺打啊。 第268章借势。 夜里的湿地,风色微凉。 雾气环绕,始终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潮湿!小船缓缓的停靠在岸,那瞬间的颠簸让人心神一颤,也感觉到心里说不出的别样滋味。 水流的中央,这仿佛是天然形成的是一座小岛一样!岛前是寸草不生,到处都是光滑的石头,石头上建造着一座看似农家般的小院落,清清悠悠,写意自然。 两串大灯笼挂在了门前,庭院的小门紧紧的闭着!不过这会有两个丫鬟模样的小女孩拿着剑守在了门口,一看有人来顿时是娇声的喝问:“谁?”“你们想干嘛!”龙音顿时警惕起来,云袖一动那袖子异常的蠕动着,明显这宽松的汉服下还有着她养的毒蛇。“没事没事!”杨存赶紧伸手拦住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想这y头绝对的危险人物,哪个不长眼的采花贼想去亵渎她的话,没准一上床就被遍地的毒物缠身,花没采成就一命呜呼了。“在下杨存!”杨存示意龙音稍安勿勿燥,赶紧的报了一下名号。“等一下。”年长点的y头狠狠的瞪了龙音一眼,这才回院子里去!那年幼的一直警惕的看着龙音,那仿佛防贼般的眼神让人极不舒服。“放开我,我要杀了她!”龙音被这么一看顿时气得俏脸通红,要不是杨存拦着话早就上前拼命了。这y头,性子随她哥啊!杨存赶忙的劝着,额头上的冷汗流个不停,这血统很是正宗,从这点上来看就可以确定龙妈妈没偷汉子的嫌疑,她老人家是清白的。“杨先生是吧,您请进吧!”年长点的y头走了出来,礼貌的朝杨存行了个礼,不过马上又看着龙音说:“她不行,我们圣女不认识她。”“你说什么?”龙音顿时气急,那蛇头已经控制不住的钻出了云袖,开始吐着腥红的信子敌意的看着眼前两个桀骜的小y头。两有y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然看起来脾气也不太好,不过正常的y头都怕这些虫虫蛇蛇的!龙音不悦的时候,袖子内的毒蛇也纷纷的钻了出来,缠绕于双臂之上蠕动着。两个y头顿时吓得面色铁青,拿着剑狼狈的后退了几步。这时她们连嘴唇都在发颤,不过不尖叫出来已经算不错了,起码证明这俩y头心智还是满好的。“你忘了我说的!”杨存赶忙拦着龙音,眼一瞪说:“我们密谈的你不能听,得在外边把风!”龙音虽然气恼,不过想起出门前的约法也无可奈何,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后突然露出了狡黠之笑,饶有深意的看着那俩吓坏的y头!那俩y头顿时心头一个咯噔,谁知道这苗族小妖女在想什么坏主意。杨存是无可奈何,虽然知道龙音想使坏但也不想管她,这y头还算知道轻重,估计不会闹出大动静吧。 院外,美少女大对峙。 杨存已经抬步走进了院子内,这院子很小,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民居一样!小小的院落空荡荡的连个石桌都没有,更别提花草丛绿,一眼看过去朴素得有些凄凉。 房门敞开着,屋内有烛火的光亮在摇曳着,里边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杨存走到门前的时候,咳了一下轻声的说:“我来了!” “知道了,进来吧!”屋内的女音柔媚细腻,正是童怜那让人难忘的天籁。 小屋之内也没其他的杂物,一个小柜子上摆着一些杂书,一张小小的桌子,一张小小的床,简陋得让人一看就觉得心酸。那桌子上摆放着一些信件和图册,看起来有几分的凌乱,笔墨纸砚也是乱成一片。 桌边,昏暗的烛火照耀下,那绝美的容颜堪称惊艳!一袭雪白的素裙,没半点的花俏却又飘逸如仙,在这雾气缭绕的湿地里仿佛是夜遇狐精一般,如说她是人的话,又哪来这不属凡尘的曼妙。 “坐吧!”童怜抬起头来,俏美的容颜上有些疲色,惟独那漂亮的眼眸依旧明亮,似天上的繁星般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这时她的语气柔弱得让人不敢相信,或许是因为疲惫的关系,但猛的一听时杨存还是打了个冷战,好家子,妖女化身狐狸精了不成,这么媚! “大门主,怎么寒碜成这样了。”杨存转过头去,不敢直视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坐下后还是忍不住调侃道:“这魔教不是又建成了么,怎么不呆在南坛里享福,非得跑到这种小地方窝着。” “你来就是要说我几句么?”童怜一看翻了一下白眼,妩媚的瞪了杨存一眼后放下了纤细玉手里的狼毫,没好气的说:“敬国公大人,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还不如直接和我说这次找我是好事还是坏事!” “找你们帮个忙!”杨存呵呵的一乐,先不言明,不过也继续口花花着:“我说大门主大圣女,好歹杨某我有幸进了你的闺房,连口水都没得喝这未免太怠慢客人了吧!” “你属于那种我最想扫你出门的夜猫子!”童怜妩媚的白了一眼,不过还是唤丫鬟赶紧上茶。 薛利接管了魔教任了教主开始,童怜就搬到了西溪湿地来。她想的杨存倒也能猜出几分,眼下顶的是一个圣女的空名,或许呆在南坛会妨碍到魔教的发展,论起手段和魄力她都不如薛利,所以她倒也乐意躲到这图一个清静,省得薛利在那束手束脚的不敢做事。 杨存抿了口茶,品位着嘴里那清新的芬芳,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习惯么,这清闲的日子!” “不习惯也得习惯!”童怜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悠悠的叹息一声说:“从我把权利交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不会再过问薛利的想法。他有说过希望我留在南坛帮他,可我知道我在那只是一个累赘,与其在那指手画脚的,还不如躲在这清静一些比较好。” “清静一些,或许也不错吧。”杨存喝着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昏暗的烛光下,一袭白衣随着她的步伐而轻轻扭动着,那瞬间身姿的曼妙让人心神一阵的恍惚!杨存赶紧低下了头,想让自己心无旁焉,奈何佳人当前,心绪总是控制不住的有些发乱。 童怜虽然看起来是傲娇女王,不过收拾起东西倒是满利索的,以后没准还是个贤妻良母。 杨存正在心里调笑的时候,童怜已经把东西都整理好了,眼看杨存的傻样不禁扑哧的一笑:“好了你,别在我面前装好色之徒了,你虽然卑鄙无耻,不过不是那种肯在牡丹花下死的狂徒。” “谢谢夸奖!”杨存翻了一下白眼,抱了抱拳没好气的说:“杨某自知八字不够硬,可不敢有任何亵渎圣女大人的想法,这条小命还想留着多活几年,所以这份自知之明杨某还是有的。” “好了,别贫了,到底什么事!”童怜懒得搭理杨存,又是一个娇媚之极的白眼飘了过来。 杨存也不再开玩笑,把来意说了一遍。童怜听完沉默下来,脸色一时阴晴不定,突然面色不善的摇了摇头:“我们不干,演兵是你们官府的事!更何况这次还是皇帝的旨意,凭什么要我们魔教帮忙搜集证据,你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她说得也对,魔教的存在就是要对抗朝廷,要对抗皇家!眼下江南演兵找魔教来搜集证据确实不太妥当,浙江境内有五大家臣的势力,不过有时候他们的爪牙也有够不着的地方,所以杨存思前想后才会跑来这找她的。 陈家的买卖虽然大多是流氓买卖,不过真正挺而走险的砍头钱赚的也不多。而魔教那么多年来的买卖大多都是刀头舔血的活,那些暗地里的勾当更是在行,在这些阴暗面的关系更广,上不得太面的事他们更懂,有他们帮忙的话肯定事半功倍。 “和皇家无关,这是我杨家的事!”杨存肃色道:“这次江南演兵可不是为了什么肃清官场,而是为了重新整理江南双极旗在军界的影响力,所以圣旨是一回事,我也想借着这个旨意完成自己的想法。” “想要兵权,你不怕犯了大忌么?”童怜听完冷哼一声,明显对杨存的理由不太满意。 “怕,很怕,我们杨家已经很忌讳这个了。”杨存沉吟着,最后还是苦笑说:“可眼下的形势我没办法,朝堂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但演兵这事我必须搞得彻底一些,最起码就算我不是统兵的人,但也要让所有人知道江南的兵马都是我敬国公府的势力。” “代浙江总兵一职!”杨存见她有些莫名其妙也懒得去解释,叹息道:“圣旨看似皇恩浩荡,不过这里头大有文章在。我始终不是正品官居的浙江总兵,这次大演兵,有可能我敬国公府被利用了而已,所以我不甘心。” “到底你想怎么做!”童怜虽然不谐官场之事,但从杨存的话里她也大概听出了一二。这次杨存演兵也是出于无奈,或许肃清官场以后皇家就会过河拆桥,这个总兵的帽子也不安稳。 所以,这次大演兵杨存会倾尽全力,出工不出力的敷衍虽然也没问题!可只要借肃清官场之名排除异己,大举让双极旗的老兵掌权的话,哪怕你真过河拆桥派一个总兵下来,到时这些兵都姓杨了,听声不听调的那这新的总兵权利也会被架空。 “皇家无时无刻的不忘打压杨家,我也得为自己考虑!”杨存感觉心里一阵惆怅,看着童怜的沉静如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个冲动,鬼使神差的说:“我要说我对朝廷没多少效忠的想法,始终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你信么?” “我信,你是个自私的人。”童怜有些震惊,似乎没想到身为忠臣之后的杨存会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 “一句话,帮不帮?”杨存知道自己失言了,马上住了嘴。 “你这算是在尊重我么?”童怜犹豫了一下,眼眸里突然有了几分的柔和:“如果你直接和薛利说,眼下魔教寄托于你的麾下庇佑,他断然不敢拒绝。而我早就不掌权了,为什么非要和我说呢?” “算是吧!”杨存严肃了一下,依旧控制不住口花花的说:“这事我不想和他谈,这摆这么一活色生香的美女谈多舒服啊,而且俺想你了,顺便来看看你嘛。” “少来了!”童怜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自然明白杨存此举是做给其他人看的,为的是巩固自己在魔教的地位,即使没了权利也没人敢不敬的地位。 魔教眼下势小,要想再次崛起谈何容易,大权旁落以后童怜不想自己成为阻碍魔教发展的累赘才搬出了南坛。只是这斩钉截铁的事看似坚决,真正让权的时候谁又没几分落寞,毕竟对于童怜而言,师傅留下的魔教和仇恨几乎是支持着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这样拱手让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搬出南坛,只带着那张师傅留下的玉床。以她的身手可以为魔教办很多事,可有她在的话薛利就难免瞻前顾后,童怜现在身处一个痛苦的旋涡中。怕自己会阻碍到魔教的发展,又不甘心就这样在一边无所事事的看着,这种不可进也不可退的尴尬地步让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魔教中到底是什么地位。 “你把我的话转告给薛利吧。”杨存思索着,开口说:“这事他不敢和我玩猫腻,演兵的事我是势在必行,谁和我出工不出力别怪杨某秋后算帐。” 月夜微凉,此时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彼此看了一眼,似乎不知该说什么了。 “杨某告辞了!”杨存虽然心里有些遐想,不过也不会付之行动,安静了一会就起身告辞。“我送送你。”童怜的神色一时有些惆怅,但还是莲步轻挪的迎了出来。门外,龙音已经坐在了船头上无聊的玩着水花,那俩倔强的y头被她不知道怎么吓,这会吓得蹲在角落里擦着眼泪。杨存一看是无奈的苦笑着,魔教大圣女,苗族小妖女,再加上那攻于心计的温凝若,怎么自己身边的女人个个都那么吓人。 老人家赶忙的起身向童怜行了一礼,拿起竹竿准备撑船了。杨存也不多说,上了船以后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仿佛月下仙子般的女人:“我先走了!” 童怜动人的容颜上有几分的不舍,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启朱唇说:“有空的话过来吧,等你忙完演兵的事,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好,想你就会过来看你!”杨存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然有些离别的惆怅。小船渐渐的远去,看着灯笼的光芒一点点的变小,缓慢而又安静的进入了迷茫的水雾之中。 第269章二叔(上) 天气微凉,江南之地的临入冬的时候总带着一种让人极是难受的潮湿。 总兵所这段日子可是忙坏了,演兵出的事故接二连三,各地各卫都有数不清的麻烦事需要一一的处理。而且这段时间处理的已经不是演兵的事了,而是一些兵将鱼肉地方肆意妄为的案子。 这些案子无不证据确凿,全都是拿着铁证由地方官府移交总兵所的。有了这些铁证总兵所立刻严令杭州卫把人先拿住了送到杭州来,这样的话在防御兵变的前提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他们。 牵扯的大多是地方上的案子,命案,欺压百姓,各种各样的案子层出不穷,接连五六个千户锒铛入狱。更有不少中层的武将也投了狱,这场清洗活动声势浩大,大得已经惊动了兵部,接连派了好几拨人来浙江总兵所询问。 这些琐事,自有总兵所的一众官员处理!而这些原本只是顶个虚职的官员也开始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慢慢的掌握实权,王动的王家,曲仲的曲家已经渗透到每个角落里,嫣然成了杨存在这的代言人。 而杨存要做的很简单,把握方向和下决定就好了,其他的事都有他们来办! 总兵所热闹得很,借着杭州衙门的监狱关了不少人,原本是冷清得很的清水衙门,这段时间都是门庭若市!中国向来就是个人情社会,有被抓的就有来求情的,无奈杨存一直不在这呆着,他们想找个哭求的地方也没有。 这段时间京城的大动静一直不断,先是起王出狱的消息震惊了天下,据说西北军那边高兴得差点要闹兵变了。有他的旧部立刻上书向朝廷求情,明面上说的是眼下西北战线上烽烟四起,大军军心不定难以应战,实际上谁看不出这是在希望起王能重回西北大营去统帅他们。 西南的事闹得更是沸沸扬扬,本来还是安静的对峙状态!也不知中间哪个小官卖弄官威惹得这些苗民大火,一颗戴着五品官帽的脑袋被吊在了城墙上示众,一下把本就紧张的关系弄得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 东北那边看似平静,不过据说定王的东北大营和满八旗有所摩擦,大动静没有小动静倒是不少,暗地里到底动没动过手谁也不知道。 定王世子上京时,老皇帝依旧称病休朝,赵沁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江南被整得灰头土脸以后这火一直憋着,到了朝堂上的时候几乎无视了皇太孙这个在那装严肃的摆设,对着兵部的人一顿的咆哮。当时他虽然没把话挑明,不过矛头是直指师俊而去!师俊一时面色不善和他吵了几句,谁知赵沁云居然还敢在金殿上动起手来,按传闻来说两人身手都很好,在金殿上大演武行的时候底下的人都啧啧称赞了,天花乱坠的打了半天大内护卫才鼻青脸肿把两人架开,一条条池鱼也是被误伤得不轻。兵部尚书和定王世子打架,这样的热闹没得看实在是郁闷!看着京城来的消息,杨存是暗笑了一声,这赵沁云一直表现得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脾气一上来也牛b得紧,敢在金殿上动手,估计这趟也是把他气坏了。 只是有个细节杨存有些想不通,他这样的大闹难道就不怕惹来其他人的恼火么?远的不说师俊虽然明面上已经和温家勾搭上了,但人家师家多少有自己的底子,你有你的东北大营,人家也有自己的津门大军。 何况师俊官拜兵部尚书,这赵沁云就算在军中职位再高也不能这样不敬!哪怕人家没什么实权,但名号上还是你顶的爹头上师,最起码按官位来算还有管你东北大军的权利,这么不给人家面子,于理不通啊。 皇太孙那货的脾气最要面子了,最近据说被温迟良调教得很是老实。那些强抢民女之类的勾当没怎么做了,整天摆着个自认为君临天下般的脸在那做摆设,人家好歹也不怒自威上了,你赵沁云在那大闹和打人家脸有什么区别,难道就不怕这纨绔太孙记仇么? 结果是两人都被罚回家闭门思过去了,这样的惩罚有和没有根本一样。 不出门是吧,没问题啊。这年头反正也没多少娱乐活动,人家是官二代啊,家里别的小就是宅子大,别的不多丫鬟多,关上门糟蹋几个小闺女其乐融融的,玩够了再一副悔过完的样子出来,你又奈何得了么。 呸的闭门思过,关小黑屋里差不多,在自己家呆几天而已,过过宅男的生活算个屁的惩罚。而且人家一兴起身边还有小丫鬟可以泄火,你这简直是给别人放假休息的福利。 夜里,西湖岸边!船上点着火炉,有些湿的柴火冒着白烟烧得孳孳做响,也驱散了这里的阴寒和潮湿,让人感觉到一阵舒服的暖意。 坐在火盆边,看着手里的这些小道消息!杨存看完将之烧掉,冷笑了一声:“定王到底要搞哪一出,前段时间才夹着尾巴回东北,这会世子这架势是要死皮赖脸的留在京城,玩这一出肯定非奸即盗。” 杨通宝接了密令已经回了京城,带来这些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京城休养了一段时间又正式世袭了啸国公之位的杨横!人始终是脆弱的,即使他一直是有噬兄之心,不过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也难掩神伤。 他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人的死而难过!不过这时杨横的脸上有着一种意气风发的神色,新一任的啸国公,梦寐以求的权利到了手,兴奋之情自然也溢于言表。 “叔父,您怎么看?”杨横坐在对面,依旧恭敬谨慎。 “越来越乱了!”杨存抿了口酒驱散体内的寒意,思索了一下有几分阴森的说:“定王想什么我不知道,但世子回京肯定目的不只这么简单。起王爷眼下刚出狱不久,可是西北那边支持他的声浪一波比一波高,我看他想做个闲散王爷不太可能,朝廷不能不顾及他在军中的威望。” “叔父的意思是,起王迟早会重掌兵权?”杨横一点都不诧异,似乎他也想到过这个可能。 “就看今年西北那边仗打得怎么样了。”杨存说话的时候本想避重就轻,可心里始终有些控制不住,冷哼说:“啸国公这次回两广可要抓紧时候续弦纳妾,不赶紧开枝散叶的话,我怕啸国公这一脉人丁太过稀薄了。” 杨存的冷嘲热讽中意有所指,自然说的就是啸国公府遭天灾的事了。杨横的面色顿时阴晴不定,好一会后才苦笑说:“连叔父也觉得那是我指使的么,为了杀掉兄长的孩子,把自己的全家都赔葬进去。” “算了,这些过去了也不要再提了。”杨存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是真无辜还是心狠手辣,反正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即使杨横说他是无辜的,杨存也不会相信。 “你离京时,镇王爷有什么吩咐么?”杨存沉吟了许久,这才开口问道。 “有,镇王爷让我速回两广,稳住啸国公府的势力,还有!”杨横顿了顿,还是赶紧说:“镇王爷要我知会叔父,眼下朝廷上的局势不明,叔父断不可受任何一派的拉拢,也暂时不必与任何一方为敌。” “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杨存趁完沉吟着,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杨横一路上快马加鞭,傍晚的时候才到杭州歇了一下脚!眼下两广的灾情紧急,他必须火速的赶回去收拢好啸国公府的势力,所以在他能奢侈的睡上一觉,明天动身以后他准备日夜不停赶路回去,尽快在那边局势没乱之前把一切接管起来。 “是!”杨横起身告辞,周默台立刻上前带路,引他去一品楼那边准备好的庄园内。 杨横这一行人神色匆匆,眼下杨家的局势对他而言不重要,这位新任的啸国公当务之急是要整合这一脉的势力,品尝那垂线已久权利的滋味。 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杨存独饮着,脑子里开始琢磨起来。 看杨术的口吻,似乎朝堂上的势力在纷争中开始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或许说眼下因为起王出狱的事,各方的对峙已经呈现出一种比较均匀的态势。甚至于兵权旁落的东宫已经有些被动,温家即使能在朝堂上兴风作浪,但已经不得不面临别人兵权在手的威胁。 杨家,一王三公,镇王为主导,实则上三公都各有自己的势力!杨术也是在担心其他人会开始拉拢杨门各据一方的三位国公,他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一但杨家从内部开始乱的话,那对于其他虎视耽耽的派系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 拉拢镇王确实会有双极旗大军这个重要筹码,不过三公在地方上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在军界的旧部也是不少。而杨术始终作为杨家的主导在各个势力之间周旋着,争取着最大化的利益。 这时候不能出内乱,一但出现内乱的话杨家就成了一盘散沙。杨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三公中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被人拉拢,因为一但靠拢某一个势力的话那等于是背叛,没了杨家这顶大帽子的庇佑到时谁又能保证自己的身家利益。 杨术的话提点得没错,防范于未然,一王三公断不能有所分化。 而不与任何人为敌,这一点上杨存倒是有些诧异。不是已经与二王斗得水深火热了么,这会停下来倒没什么,左右浙江这边已经是大局已定。在这时候没必要再去得罪这些皇亲国戚,这是杨术说这话太耐人寻味了。 平衡么?杨家已经在这平衡中成为各派系最希望拉拢的筹码,所以杨术不希望这时再与其他人争,而是要以一种暧昧的态度开始保持和各方面的关系,以保证在这次的权利之争中也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 脑袋好疼啊,杨存颓废的叹息一声,有时候真不愿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时张明远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说:“公爷,人带到了,在下边候着了。” “恩,走吧!”杨存站起身来,严声的嘱咐说:“吩咐下去,这次演兵抓住的人没我点头一个都不许放,兵部有人说情的话就罢官移交给他们,其余的全关在牢里。” “是!”张明远恭敬的应了一声,看着杨存那始终皱着的眉头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已经越来越搞不清楚这个主人的心思了,似乎他无时无刻都在算计着什么,这年轻外表下的心计,有时候想想都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船下是一间密封的木房,房内只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尽是各种美味的酒菜。这时丫鬟在旁边伺候着,一个怪人在那狼吞虎咽着,似乎是饿坏了一样。他旁边,一个清纯唯美的少女殷勤的给他夹着菜。 “怎么样,这趟收获还可以吧!”杨存一坐下,两个丫鬟立识趣的出去了,把门紧紧的合上。“还可以!”龙池抬起头来,那满是纹身的脸依旧很是怪异。 第270章二叔(下) “二哥,你和我说说呗!”龙音在旁依旧好奇宝宝,即撒娇般的埋怨着龙池不带上他,又好奇龙池这一行的过程。 她住在一品楼的庄园内依旧是个难题,经常性的炼那些蛊十分的扰民。说真的杨存一开始收留她,说没色心那是假的,一个如花似玉的苗家少女,那种别样的大山风情和青春俏皮的诱惑让杨存经常有爬她窗户的想法。 不过这位小姑奶奶不是省油的灯,那屋里谁知道有多少蛇虫蚁兽之类的。杨存承认自己确实有贼心没贼胆,不管怎么说小命都是最重要的,不怕龙音报复还怕龙池和自己玩命,杨存可不愿和这种变态做仇家,当然了,最好也别做亲戚。 “没什么好说的,巴爷他们运着银子已经到杭州了,眼下正在清点。”龙池又吃了好一阵,这才满意的拍了拍肚皮,舒服的哼着:“好饱啊,饿死老子了。” 那日被江南水师拦截又被放了,这一路龙池都是爬着山路过来的。身上没有带银两,忙着赶路没空去找吃的东西,几乎是饿着肚皮走到了杭州,这一路的坎坷是可想而知。 “你怎么没和其他人一起回西南?”杨存郁闷的问着,这瘟神到底想干嘛,难不成是看老子这一亩三分地的风水好,想在这赖着不成。 “回,不过路上要多干几票。”龙池吃完了,擦着嘴说:“临走的时候找你一下,有人托我带个东西给你。” 说着话,龙池就从身上掏出一个红布包放在了桌子上。日,桌子上都是吃剩的骨头什么的,油腻腻的很脏。杨存嫌弃的骂了一声,拿起那布包打开后,整个人都傻掉了。 敬国公印,敬国公杨鸣成印!这,这,杨存脑子顿时炸了一下,瞠目结舌得已经说不出话了。这不是死鬼老爹的大印么,当时应该已经陪葬进了忠烈祠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 想到这,杨存顿时眼睛都红了,这可是死人的殉葬之物。按理说入了土就不会再出现了,难道是有什么胆大包天的贼人敢盗杨家的祖坟,侮辱先人的骸骨。 “什么人给你的!”杨存顿时脑子气得都要抽了,说话的时候牙龈咬得都做疼了。 尽管自己只是个占据了杨家血脉的贼,可潜意识里杨存已经彻底把自己当成了杨家的人。金刚印的世界里那些先人已经死不瞑目了,眼下如果杨家的祖坟还被盗了,那简直是在欺杨门无人,更是在侮辱这些不孝子孙。 “他说他叫杨鸣羽,是你叔叔!”龙池说着话的时候,难掩好奇的说:“怎么你还有个叔叔,我一直没听说过啊。按理说他应该在浙江,怎么看样子又像是江苏那边当大官的?” 杨鸣羽,二叔?杨存一想,惊讶之余冷汗已经流满了全身了。自己几乎要忘了敬国公一脉还有这么个人,父亲的弟弟,自己的二叔。惨了惨了,回江南以后诸事缠身从未拜会过他,这会他让龙池送这个大印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震惊之余杨存快速的梳理着自己的思路,第一点,按龙池的说法,这个二叔在江苏那边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能堵截住薛利和龙池,证明他的眼线众多势力也庞大,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自己一些暗地里的破事。 此时杨存的心里一点喜悦都没有,有的尽是忐忑和彷徨。 二叔,杨鸣羽?在记忆里,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杨存就对他基本没印象,甚至敬国公府的上下很少提到这个人,他现在在哪,到底在干什么也没人知道。 最重要的一点,他是敌是友?尽管有着血脉关系,但啸国公家的事让杨存不得不从阴暗面去琢磨这个事。当年杨鸣成战死沙场,按理是自己这个长子世袭敬国公之位,可那时自己一直在深山老林里音信全无。 倘若这个身体真的年幼多病不幸挂掉的话,那这敬国公就该由杨鸣羽这个胞弟继承了,于理而言,如果那是个贪权之人,那自己在山上的那段时间恐怕他就一直烧着高香盼着这身体的主人早点死掉。 倘若自己下山以后先遇见的不是镇王,没和他去京城受衔,没声势浩大的回江南的话,自己会不会小命不保。当时下山如果先碰见的是这位二叔,他会不会起歹心,如果他是个心狠手辣之人的话,没准那会自己已经被埋在哪个找不到的角落里。 敬国公世子殡,由其弟袭位保血脉正统。敬国公的名字不是杨存,而是杨鸣羽。 杨存感觉一阵的毛骨悚然,这个二叔现在冒出来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他盗了自己家的坟墓,不可能啊,就算他再贪权想势也不可能有那么大胆子挖杨家的祖坟,在这年头这可是天打九雷轰的大罪过。 “怎么了?”龙池看杨存傻了,立刻追问道。 “他就让你带了这个,有和你说什么么?”杨存感觉心里一阵发憷,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叔,实在难以揣测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说,你这不孝子侄,回江南那么久还没拜会过他,实在可恨。”龙池有些嬉皮笑脸,刻意的摆出一副长辈的口吻说:“年底他过四十大寿,到时会在江苏大摆宴席,你自己看着办。” “没别的了?”杨存追问着。 “没了,不过看样子他说这话的时候满恼火的。”龙池摇了摇头。 恼火,肯定恼火,这年头对于辈分的讲究可是很严厉的。自己父母双亡,头上这个二叔称为叔父可是唯一在世的长辈,按理说回江南第一件事就该去拜会他才是。可自己却忙于诸事几乎把这个人忘了,在别人看来这是自己的不孝,但同时也让二叔面上无光,因为这种淡忘几乎是在打他的脸面,让别人觉得杨存是在轻视他。 这时杨存已经没了打哈哈的心情,龙池一路劳累也想早点休息!结果是龙池兄妹俩先回了一品楼,杨存回府的时候感觉脑子还有点发晕,实在理不清这件事,这枚本该入了土的大印为什么又会重现人间。 回了府邸,唤来王动后杨存只是说了二叔带话来的消息时,王动也是惊得说不出话了。或许他没杨存那么多的猜忌,但这敬国公府一直都没太平过连他都忘了得去拜会的事,可想而知这个管家当得有多不称职。 稍微的商讨了几句,王动就赶紧派人去江苏联系这个二叔!于情于礼杨存都是小辈,这事确实做得有些过份,所以也特意献殷勤说这寿宴之事由敬国公府一手操办来陪罪,所度之资也全由府邸支出,这多少也算是一种示好吧。 过了忐忑的一夜,第二天天刚亮龙池就不知道哪去了,龙音这小跟屁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凡有凑热闹的时候她都会跟着,那清纯的外表下有一颗花季中蠢蠢欲动的心。 第三天的时候,龙音才跑了回来。看样子是和魔教分脏成功,龙池这厮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去湖北和他的那些乡亲汇合了,看来这江南之地抢劫的成果让他们很是满意,还想再干几票再回西南。 这一切都在杨存的预料之中,一切顺风顺水的话,他们的**就不会轻易满足!那些苗民大多一辈子都没出过大山,也没走出荒凉的西南,眼下江南一地的富饶早就让他们变得贪婪无比,恐怕没满载而归的话他们不会甘心的。 龙音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封薛利的手信倒是让杨存有些诧异。信里薛利的口吻还算是尊敬,最起码他认清时势知道魔教要崛起需要敬国公府的庇护,所以字里行间用词都极是谨慎,甚至可以看出他落笔之时都斟酌再三,字字用心,可以说细微到难以挑剔的地步,所以杨存看这封信的时候心情还算满爽的。这次童怜牵线,魔教和龙池合作的事杨存也知道,貌似犯下这两桩血案也满成功的。对于细节薛利没有多说,不过想想苗族出了那么多的人马,估计这y就是个站在背后指手画脚的角色。 薛利这人很是沉稳,也很有心计,人品不知道怎么样不过城府很深。也是基于这一点杨存才放心他和龙池的合作,说到底龙池修为再怎么高也是卤莽人一个,以前独来独往看不顺眼就杀人,杀完人就跑路,论起计谋实在是不敢苟同。 而这次西南苗家可是来了数百的好手,这帮人没准比龙池更是卤莽,要是任由他们自己去的话事态没准会进一步扩大。杨存甚至可以想象,龙池带着这么多人招摇过市,堂而皇之的持兵洗劫,到时候本就债多不愁的第一钦犯又能火上一把。 杨存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任苗民在江南抢掠的话,无论如何都会让杨家面上无光。而且龙池行事就那么粗枝大叶,真让他来主导这个事的话,不闹个人尽皆知才怪。 对此,薛利的加入无疑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此人有心计,又有谋略,再加上魔教还和不少三教九流维系着很好的关系!有他安排计划起码可以把动静压得小一些,而那些地方官府对这种祸事的态度也是能小就小,利用了这样的心态薛利把罪过全揽在魔教的身上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魔教得了名声,借此事起码也是宣扬了一下名号。而地方官府只要找得到凶手的名号起码能交代得了一时,魔教一但被确实为原来魔门的话,那这事就可以定性为对容王的报复,暂时不会牵扯到地方上的官员。 薛利的信上没提劫掠之事,大概的算汇报了一下接下来的动态后,又婉转的提起了被杨鸣羽堵截的事情!那批成通商行的银子已经运抵杭州,这笔银子他还真不打算吞下,而是准备献给杨存,美曰其名冬日将至,算是一份碳敬。“这家伙,有点意思!”杨存看着信,不由的嘀咕了一声。说真的和这种真小人打交道还是满舒服的,最少该比在朝廷上和一帮伪君子哪里哪里的舒服多了。 第271章势力之变。 浩浩荡荡的演兵和肃清活动并不是三两天就能解决的事,再加上在这场动荡中还要适时是扶持双极旗的老兵上位,不管是收拾那些千户还是复制自己的人都需要不少的官场程序,最保守的估计也得持续两三个月才能结束。 这段时间,杨存老实了,一向翻云覆雨的敬国公突然安静下来了。既没有再进一步的扩张势力,也没再与其他的势力为敌,更不像平时般的闹出接连不断的大动静,和平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龙池一行回了西南,在湖北一地的洗劫很是成功,虽然在官兵的追捕下也有所损伤!不过只要没调动地方大军围剿,一般的官兵也没太大的威胁,毕竟有这么位五丹高手坐镇,追捕的人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的身家姓命。 魔教在这连连的犯案之中斩获颇多,不仅是得到了大批的银两可以招兵买马,更是将魔教创建的事情变成轰动一时的邪教大事。接连犯下的血案成了打开名号最大的功臣,眼下天下人谁不是谈之色变。 原本南坛被顺天府所灭,不少的外围势力和有些有交情的三教九流已经选择退壁三舍,大有要撇清关系的趋势。即使是一些长期合作的关系户都开始摇摆不定,开始做着不被牵连的准备。 不过这次的血案震惊天下,外界没人知道龙池和那数百苗家好手的存在!都惊骸于刚遭受灭顶之灾的魔门复苏能力的可怕,没人能想到魔门麾下竟然还有这数百身手高强的教众,这强横的表现一下就稳住了摇摆不定的人心,那些曾经想远离魔教的人也不得不考虑眼下魔教让人匪夷所思的势大。 魔教处于风口浪尖上,眼下的形势是不得不小心隐蔽,以逃避官府怒气冲天的追捕。所以眼下薛利去了哪没人知道,更没人知道魔教的聚集地在哪,谁都想不到魔教会选择躲避在南坛这个最惹眼的地方。 接连的血案犯下,魔教可谓是声名榷起!洗劫湖北的时候,顺手也劫了不少的牢狱,吸纳了不少的亡命之徒和死囚作为教徒,这才极大的缓解龙池走后人手不足的窘境。 眼下魔教为了躲避朝廷回过神来大肆追捕的锋芒,也是需要一个自我调整管理的时期,所以全线的活动都安静下来,甚至犯案之后再没听过任何与他们有关的消息。这些人仿佛消失了一样,犯下连连血案后却难寻半点踪迹。 这段时间,也正好用那批脏银为接下来的扩张打好基础。 杭州城外,数百好手集结!个个面色愤恨,陆昂更是满面的阴沉,咬着牙说:“此次魔教行事,明显是为报复我顺天府而来,可恶贼人,还真当我顺天府麾下无人么。” 他的身旁,一名稍显精瘦,文气如书生般的男子点了点头,同样是不悦的说:“这次受牵连的大多是与王府交好的商贾,王爷听闻也是发了雷霆大怒,这才急命我下江南来,务必要将那些贼子就地正法。” 左设令陆昂,右设令刘品阳!那斯文秀气的男子居然是顺天府心狠手辣出名的右设令,这倒是让人有些诧异,以他的长相丢到大街上外人只道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谁又能想到眼前此人在顺天府的权势。 命你下江南来,杨存冷笑了一声,恐怕你比陆昂还早到了江南吧。这批顺天府的人下江南时刻意避开自己的眼线,容王敌视的态度已经可见一二了,虽然他表面上一直风平浪静,不过对于自己吞了那批物资似乎也心存芥蒂。 可惜的是,这批东西你翻遍杭州也找不到了,如此的烫手山芋杨某可不敢留太久!此次西南苗族南下劫掠,即使有大批的银两也难以购置所要的兵器,杨存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把那批东西卖给他们,当然了,价格上可能稍高了一些。 至于刘品阳的那套说辞,杨存只是呵呵一乐也不做评价,虚假得太过份了。陆昂刚到杭州的时候暗线就被血洗了,其他的灭门惨案是在之后接二连三的发生,从时间上来看这些话满是破绽,这刘品阳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够无耻,老子喜欢。 城外,客栈的小桌上,杨存悠闲的品着茶,装作肃然的听着这二位大爷信誓旦旦的话。 客栈的掌柜早吓得腿都软了,客栈外顺天府几百号人全部集结,个个黑衣肃面身携兵器!敬国公府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和他们摆场面的,同样也是虎背熊腰的几百号人,论起气势来可是一点都不落下风。 陆昂和刘品阳恭敬的站在杨存的面前,几乎是誓师一样的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话里虽然没有什么献媚的意思,不过他们的态度倒很是谨慎,似乎是怕引起杨存的反感。 “二位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杨存沉默了一会才放下了茶杯,不冷不热的说:“世子失踪一事,杨某心里也甚是担忧!不过眼下杭州也快被你们翻过来了人还是没找到,再这么折腾下去城里的商户都没办法做生意了。” 陆昂一听顿时气得脸都黑了,不过刘品阳马上暗示他稍暗勿燥,依旧恭敬的说:“公爷,看来世子已不在杭州了,此次多有叨扰还请见谅,我顺天府的人马也快要撤出江南了。” 陆昂不生气才怪呢,他哪敢挖地三尺的找,他又哪敢把杭州城翻过来找人!这段时间城里城外的搜寻哪一步不是小心翼翼的,身怕一个不小心就触碰到敬国公府的利益,这么憋屈的气他陆昂打娘胎生下来还是第一次受。 敬国公府麾下五大家臣,这城里城外的买卖最少一半牵扯到了他们,甚至一些不入流的肮脏之地又少不了这些人的身影!总兵府整日进进出出的,那杭州卫的人也不是善茬,林安国这个杭州知府对他们虽还算客气,但也不似其他地方知府般的恭敬配合。 眼下的杭州搜寻无果而终,说到底还不是声势大雨点小的关系,动静是闹出来了,可实际行动却束手束脚没多少!归根结底还不是敬国公府的势力往这一摆,陆昂根本就放不开手脚,更要时刻小心的提放着臭名在外的敬国公会不会给他下什么套。 换成了别的地方府县,别说是他堂堂顺天府左设令驾临,就是韩巨这类的小官一到那些地方官还不得恭恭敬敬的伺候着。京官出城自古就大三级,可在杭州这一块地面上眼下是处处碰壁,行动的时候根本就铺展不开,也没人给他半点好脸色看。 陆昂受了气,他手下的人自然也憋屈得不行。以往去哪办案都是人五人六的,看谁不点头哈腰就拿着办案的名号整人,这段时间受的气他们简直无法想象,甚至都在暗地里琢磨着该怎么出这口恶气。 “哦,二位大人要走了?”杨存哦了一下,一副吃惊的模样:“可眼下世子生死未卜,二位如此匆忙的离去甚是不妥啊。” 这样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的搜索根本就没用,再说了顺天府的人虽知道世子一怒之下来了江南。不过这里可没传出任何他找敬国公麻烦的消息,所以容王心里也有些没底,不知道这冲动的二儿子是不是真的到过江南。 赵沁宏虽然留过话,但谁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来杭州挑事了。这里虽然是敬国公府的大本营,但赵沁宏也是横行天下的五丹之境,有火灵万生锁在手,这江南之地还真找不出几个可以与他匹敌的,所以顺天府的人也不太相信杨存手下有能杀得了他的强人。 或者说,他们也相信敬国公再胆大包天都不敢伤赵沁宏这个皇族世子的性命!刘品阳听着这虚伪的话心里极是不屑,不过还是正声道:“公爷言重了,世子虽有留话要下江南,但属下打听来打听去,世子离京后似乎也没来过杭州。” “眼下魔教四处犯案!”刘品阳顿了顿,语带杀气的说:“容王爷自责是当时顺天府剿灭不力之过,内线的监视已经得出消息,魔教的大路人马并没离开湖北的踪迹!所以我和陆兄要或速前往,一举将那些漏网之鱼诛灭。” “是这样啊,为民除害是好事!”杨存立刻赞许的点着头:“既然如此杨某也不强留了,世子一事我会督促手下也尽力查找,一但有消息的话会第一时间通知顺天府的。” 顺天府在杭州已经没了暗线,韩觉一死整个组织都溃散掉了!之前的杭州暗线被洛哼整跨过一次,韩觉上任刚一修复好马上又被薛利捅了一刀!这次顺天府很是聪明,知道想再重组暗线已经回天无力了,敬国公强势的态度让他们已经很难指染这里。 即使是得到了敬国公的首肯再组杭州暗线,到时恐怕也是一个空壳子,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根本起不了该有的作用!如果顺天府的杭州暗线被他一步步侵蚀从而成为敬国公府的人马,那才是顺天府最担忧的事情,所以商议再三,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成通商号血案,长宝号血案,还有血洗顺天府暗线的罪魁祸首已是魔教无疑!刘品阳前几日还火速赶往了湖洲,好在六水银号的陈老板一家安然无事,他松了口大气之余也在那静守了几天,确定陈老板一家的安全后留下了一些人马才返回杭州。 看来魔教是准备藏起来了,曾经容王府麾下三大商号已经被灭门了其中之二。六水银号的老板陈德战战兢兢的几乎成了惊弓之鸟,尽管他的态度依旧恭敬有加,但刘品阳却从中读出了一些疏远的感觉。 绍兴和姑苏的两位知府都被这案子牵连摘掉了钨砂帽,眼下新任的知府想破此大案依旧是无头苍蝇。而魔教举仇而来偏偏放过了湖洲的六水银号陈家,要知道他们连顺天府的暗线都敢血洗,又怎么会大发慈悲的放过陈家。 谣言一时四起,各种各样的猜测也是满天飞,在夸张的议论纷纷中有一条猜测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那就是魔教这次行经虽然嚣张倒也有所顾忌,虽然他们是目无王法,不过明显是不愿惹怒眼下江南的正主。 湖洲知府虽然为人低调没多大的权势关系,十多年来没升过半次官,不过他却是出身双极旗下,一直就以杨家家臣自居的!敬国公府门第重开之日,他是江南除了林安国外第一个上门拜会的知府,也是敬国公府摆在明面上的势力之一。民众们都纷纷在猜测,魔教接连犯下血案,却惟独没动家底最肥的六水银号,八成是害怕牵连到了湖洲的知府而直接得罪敬国公府!这说法当然只是猜测,不过热衷于八卦的百姓们却十有***都赞同,眼下在江南能镇得住魔教这胆大包天的恶贼的,也只有如日中天的敬国公府了。 第272章瞒天过海的营救。 刘品阳的担心不是没道理,陈德一开始仗着有容王的庇护根本不必去理会湖洲知府!可眼下容王江南的势力已经日落西山,影响力是一天不如一天,连自己顺天府暗线的势力都被干掉了,陈德为了一家的身家姓命也不得不开始审时度势。 眼下陈德的疏远才是刘品阳最担心的,他暗地里派人查看过,原本横行街市的六水银号现在已经夹着尾巴做人了,陈德更是三不五时的跑到湖洲知府家里献殷勤,据说还拿出不少珍藏的古玩献上,大有投其麾下以求庇护之意。 容王在江南的势力已经不是瓦解的问题了,而是开始被敬国公府收编。六水银号的反水不过是一个苗头而已,以前与容王府交好的其他商户一看,是不是也会有样学样,开始投奔这条已经崛起的地头蛇。 “既然如此,就祝二位旗开得胜了。”杨存呵呵的一笑,心想你们这群瘟神总算要走了,湖北巡抚和那边的官巴不得你们去一起背黑锅呢。 “公爷,那我们就告辞了!”陆昂和刘品阳只是道了个礼就带着人行色匆匆的走了,不知道是真的惦记那剿灭贼人的大事,还是因为留在这看着杨存虚伪的嘴脸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大打出手。 顺天府的人前脚刚走,杨存立刻招来了洛虎:“盯着他们,直到他们人到湖北为止!” “是!”洛虎应了一声,立刻带着陈家的弟子远远的跟了上去。 和心腹张明远暗地里嘱咐了一些事后,敬国公府的人马也尽数散去,几百号人浩浩荡荡的回城也满有气势的!杨存坐在客栈里抿着茶,笑咪咪的说:“看来你小子还真把顺天府的人惹急了,左右设令倾剿而出势将魔教贼人剿灭,当年龙池犯下无数血案时也没这样高的待遇。” 渐渐散去的人群中,只有一个穿着赤色短褂的人原地不动!在那么多虎背熊腰的大汉中间他显得很不起眼,被人海所淹没几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这时他已经牵来了一辆马车,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恭敬的说:“公爷,我没想到您这么大胆!要知道陆昂和刘品阳可都见过我的画像,被他们认出来的话事情就闹大了。” 说话的时候他抬起头来,赫然是眼下名声榷起的魔教教主,薛利! 画像,那些画个大概的东西哪点像了。杨存是不屑的笑了一下,马上站起身钻到了他的马车内:“好了,府里的事我已经交代好了,现在该是和你,还有你们大圣女好好聊聊的时候了。” “是!”薛利也不敢多问,驾着车朝玉皇山的方向而去。 到达山脚下时,夜色已是一片的朦胧!路过高府的时候,看着这一大片庄园的灯火昏暗,杨存是心里一阵的惆怅,叹息一声也不禁担忧起高怜心眼下的情况。 高老太爷的祭日已经过去了,这时候恐怕萧九也被刘奶奶千刀万剐了吧,或许他是罪有应得不值钱怜悯!可是他那年幼的儿子呢,如果这一切的仇恨都让高怜心看到的话,她那悲天悯人的心会不会也因此变得灰暗阴沉。 这一切杨存已经无法阻止了,高家的血海深仇之大,杨存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劝说她们原谅萧九的理由。只是时日过去那么多了她们还没下山,杨存不得不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眼下杭州的周围还有个不知下落的赵沁云在,他是知晓山上小屋后木之灵秘密的人之一。九尾猴王很是强大,可他火之灵的万生锁也不逊色分豪,杨存开始担心赵沁宏有没有可能去了刘奶奶那,至于去干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山下的小凉亭内,夜风吹过时撩动云袖轻舞!童怜一袭蓝色的落地长裙,沐浴在月光下仿佛是贪恋凡尘的仙子一般,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平静似水,安静的看着天上一轮妖气横生的月牙。 “来了!”马车缓缓的停下,薛利先行下车,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敬的为杨存拉开了车帘子。 度步而下,细阅月下佳人!迎面而来的那种惊艳依旧让人魂牵梦绕,杨存下了马车径直的朝她走去,沉吟了一会后问:“你为什么突然想上山?” “一会再和你说吧!”童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薛利还是摇了摇头。 此时,薛利也走了过来,朝杨存行了一礼后,压低了声音说:“公爷,关于上次大内高手的事有所变故,府邸内人多眼杂不宜多说。” “变故?什么变故?”杨存心里一个咯噔,不会又牵扯到温凝若的东宫吧!那次血洗大内高手动手的人是东宫的人马,而之后又闹出了顺天府内线覆灭的惨案,事情一前一后,但从没人猜疑这俩者间有任何的关系。 “草民斗胆一问。”薛利定了定神,依旧不敢用属下自称,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次动手的人想必和公爷也有所牵连吧,如果草民知获的消息无误的话,当中应该有两位位高权重的大相师!” “你怎么知道的?”杨存顿时混身一颤,大相师的死是绝高的机密!即使是东宫面对这个麻烦时都很是头疼,那借刀杀人的事已经做得是瞒天过海了,为什么眼下小小的薛利居然还能知晓这事。 “二位大相师的腰牌想必已经被毁了。”薛利站直了身,赶忙汇报说:“当夜案发,杭州城内四下都是撕杀的人群却无敬国公府麾下的势力出来平定祸乱,韩巨和我都猜想这个大动作是您授意而为,只是那时他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对付的是什么人。” “接下来,他就蠢蠢欲动了。”薛利面色有些尴尬,或许也因为那时的反水是很不光彩的事,所以话说着有些别扭了:“尽管韩巨心感公爷的提拔之恩,不过到底他到底是顺天府的人!当下暗线就集合人马一分为二,他带着一批人行事调查,另一拨人则是由我牵头,开始调查这次敬国公府要剿灭的对象是谁。” “你们查出来了?”杨存眯着眼,神色已极是不善。自己太过狂妄了,原本以为那时的韩巨不敢与自己为敌,没想到他还是那么不安份。 “是,当时已经查出那些人大内高手的身份了。”薛利不加思索的点头说:“事关重大,韩觉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草民原以为如此的大事他也怕惹火烧身,谁知他下的令竟是搜救活口,再收集罪证以备有需之时。” “结果呢?顺天府的从中作梗的结果是什么。”杨存闭上了眼叹息了一声,心里开始反省自己的狂妄了,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事实上自己也没办法把一切都算计明白了。 “顺天府顺利的救出了几个活口。”薛利犹豫再三,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韩觉命人找来相似的尸体,将那些人的腰牌也尽数丢下,瞒天过海的救走了那些人。而动手的那批人似乎太过急切了也没仔细查看,韩觉这才得以成功解救。” “救走的人呢?”杨存不关心韩觉的动机,为非就是想升官邀功而已,心里担心的只有这些漏网之鱼的下落,斩草不除根的话始终是个大忌。 “公爷,我手上有两人!”薛利马上说:“全都是那时我搜救而来,没有腰牌在身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是其中有一个花甲老者,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像是身手高强的大内高手。” “难道是被狸猫换太子的大相师?”杨存一听,顿时坐不住腾的一下跳了起来。 “有可能,韩觉那时窃喜着说这功劳已经滔天了。”薛利满面肃色的点着头:“那老头后来被我救出来了,不过他整天装疯卖傻的也套不出话来。只是那时韩觉得手以后,第一个对他发难的不是我,而是有其他人半路杀出要劫出他们所救的另一批人。” “是谁?”杨存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些自己却一无所知,以眼前的势力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唯一出问题的,只能是自己的内部了。 薛利听着杨存的话倒是有些诧异,吃惊的问:“公爷,当日劫走这批人的强人人数众多而且个个身手高强,韩觉的手下被他们偷袭死伤过半!在杭州城内有如此势力者一个手掌都数得过来,难道那些不是你的人么?” “人呢?”杨存一额的冷汗,心里开始琢磨着出问题的到底是谁了。 人数众多,身手高强,那夜的变故敬国公府门下始终有人在监视着!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有这么一股势力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动手而瞒过所有人,如果有的话,那他肯定是自己麾下的某一个人。 到底是谁?杨存心里发颤着,这个人出手劫走了那么多的活口,那些活口都在哪,难道另一个大相师还活着?他要救这些人干什么,难道是为了拿住要挟自己的把柄? “在南坛!”薛利不敢隐瞒:“这段时日都被我们囚禁着,魔教急于扩张没人记得这事,差不多我们都要忘了有这么个人了。” “薛利,人继续放在你那。”杨存说话的时候即使心绪不宁,但还是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不必再盘问什么了,只要好吃好喝保证人活蹦乱跳就行,他要是死掉的话,我就拉你去垫棺材底。” “明白!”薛利混身一颤,害怕的低下头来。事发那么久他现在才说,难保不是有所图谋。 “这事我日后会清查的,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杨存忐忑之余也是有些恼火,说话的时候已是咬牙切齿,少的的露出了狰容。 “是!”薛利赶忙的跪下:“这事草民定当竭尽全力,那日我手下有人目睹了那批人的模样,草民会以此为线索,尽快的追查出那横插一手的到底是谁。” “恩,去吧!”杨存苦笑着,叹息着,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啊!自己居然要借着魔教这个外人之手查自己府邸里的人,难道这又是一次周默龙事件,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个主事之人的知而不报已经对自己构成威胁了。 薛利面色沉重的走了,或许也是担心杨存已经表露无遗的猜忌,这时他不得不选择做点事来表示自己的忠诚。 童怜默然的看着这一切,自始至终始终一言不发,直到薛利远去时她也没追问半句!而是轻挪莲步上了马车,那深邃的眼眸安静的看着杨存:“我们该走了!” “恩,走吧!”杨存心乱如麻,拉动了僵硬,马蹄开始缓慢的前行。月笼星稀,夜幕下的大山漆黑的一片,风吹过树林只有那哗哗的落叶做响!安宁中又透着一种极端的诡异,大山的深处,不为人知的那片灵地里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第273章三灵之界的合困。 天无日月,地无日夜。 空虚一片的天空里,没有任何的颜色!流淌的不是云彩,不是月亮,更不是那耀眼的太阳,天上漂浮的仿佛是水流里的颜色,或绿,或蓝,又或者赤焰般的红,还有那几乎透明得不可直视的波动。 静静的一处地方,平静得几乎起不了任何的波澜,空虚的一片就像不真实的存在一样。 一位混身藏在披风下的老者在正中盘腿而坐,闭目凝思,看似是与世隔绝和蔼而又安详!但每时每刻他都在观察着这世界里的变化,即使是小得无法察觉的细微他也不肯放过,一切源于周围的景象太过诡异了。 老者身处的是一片森林,说森林不太恰当,这的一切都违背了常理! 大地,坚硬的大地上青草即使被压塌也会立刻含力而生!在老者的四周,到处看似都是影影绰绰的树木,可实则却是有三股不一样的墙将他密不透风的笼罩住,几乎有些恐惧的将他囚禁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 三面不同的光芒,呈现着剧烈不协调的颜色,甚至彼此之间的接拢似乎都在互相排斥。位于他正面的那道光墙最是强劲,看似是翠绿的一片,但实则是各种不知名的植物纠缠而成,显得脆弱而又极端的坚硬。 那绿色的植物壁仿佛有生命一样,就那样安静而又坚毅的存在着,朵朵的妖花盛开艳丽又充满威胁的味道,坚决的阻挡了他前去的步伐。 而右边,肉眼看去是一片洁白到极点的雾气,可在这中间却隔着一层薄薄而又坚硬无比的冰壁!冰壁上始终散发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看起来就像水蒸气一样,可那极端的寒冷之中却没有半点本该有的柔和。 最诡异的是位于右边,那一片几乎是要焚烧天地的灼热,那与冰壁没半点冲突的火热之中,点点的赤焰时不时的串出,既有着那让人恐惧的热度,不知道为什么又透着惊恐到了极点的畏惧。 那一面,地上的火焰拔地而起!赤红色的火焰似乎示威般的燃烧着,一条巨大的火龙蜷曲于此,硕大的龙头始终不安的看着被困的那个人,原本该神威无比的火龙此时除了紧张的防卫外,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想退缩的恐惧。 三股惊骸天地的力量包围下,那老者依旧闭目而思,也不知道多久以后才睁开了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笑咪咪的直视道:“难为了,居然三灵之力通心念结成这结界,老朽就这么让你们害怕么?”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那只枯瘦得几乎让人不敢直视的手臂只是一抬!干枯的手指直指前方,前面那片森林突然是一阵诡异之极的波动,那紧密缠绕的植物墙顿时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撕开了一样。 巨大的植物墙被无情的撕开后,似乎那面参天的大树已倒,似乎满地的翠绿被毁!一瞬间那裂缝就控制不住的增大,立刻露出了那片安宁之后让人惊吓的一幕。 翠绿撕开之后,是一只巨大的猿猴在虎视耽耽的看着他!警惕,谨慎,甚至是小心翼翼得有些畏惧,所有不该属于它的情绪此时都被一一洞悉,这灵物不该有的反面情绪也在这一刻显现得淋漓尽致。 天生九尾,九尾皆活,那九根尾巴栩栩如生的在空中晃荡着,似乎每一根都有他独特的生命一样!巨大的猴王就在那翠绿之后,双掌成拳着地,警惕而又凶狠的看着眼前这人,撕吼一声后混身冒出一股几乎冲天的绿气,那翠绿的屏障又再慢慢的合上。 一切似乎很顺利一样,撕扯开那绿色的屏障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老者没有趁机将其撕毁,却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挥了挥手胸有成竹的说:“好了,多无聊的小把戏啊,困得住老朽一时,却困不住老朽一世。” “木居水正盛。”老者缓步的朝那冰壁走去,言语淡漠中带着几分的鄙夷:“木藏水,水之灵无主无自我,却因为本能的关系防备着老朽,只是因为五行之灵不该有的恐惧,实在是讽刺。” 说话的空挡,他已经站到了冰壁的面前,干枯的手掌轻轻的抚到了那冰壁之上。瞬间雪花漫天的落下,那冰壁长出了无数的的刺角一下就冻住了他伸出的手,似乎是在害怕被这双看似无力的老手伤害一样。 老者一点都不畏惧,闭目沉思似乎是在与之交流,良久以后才睁开眼来,摇了摇头:“可惜了,天定五行,却又蕴涵变数,老朽现在不敢轻易的占据你,否则的话老朽也想好好参透这水之灵中蕴涵的无上大道。” 那冰壁虽是死物,但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在老朽感慨的自言自语中它竟然恐惧了!所有缭绕的雾气被收回了冰壁之内,似乎是想用尽一切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一样。 “不必惊慌!”老者说话的时候,口中念念有词,手上不停的比画着奇异至极的文符。 七颗内丹顿时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在他身上闪烁着,光芒很是安静似乎是在等待什么祭祀一样。老者闭上了眼,满面慈祥的走了进去,随着那只被冻住的手臂一点点的走进冰壁之中。 渐渐的,枯瘦的身影就似是沉入水底一样,被那面纯洁的冰壁所吞噬。 绿色的植物墙顿时撕开了一个口子,察觉到那个有惊天力量的人消失于眼前!墙后的猴王顿时是诧异不已,左右一看这三灵围成的结界内已是空空如也,这时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那个人的气息。 植物墙再次合拢,猴王依旧不敢怠慢的镇守着,似乎它也害怕这只是那个有通天之能的人玩的一点小把戏。 同样,气息消失的一瞬间那一直高度警戒的火焰也稍微的宁静了一下,只是那条火龙依旧张牙舞爪的在那警惕着,似乎它也是害怕那人会再次出现。 三个五行之灵就如此默契的以自己力量为墙,以各自的世界为基础才能勉强将这人囚禁住,可见那人的力量之极已经驾御于五行之上。眼下他似乎是参悟了什么,居然进入了水之灵的世界消失不见,这让木火二灵更是恐惧,恐惧着他出来的时候会不会带着水之灵的力量。 一刹那,火龙一直蜷缩的身体突然收拢了一下,这仿佛要吞噬天地的神灵开始露出了一丝恐惧,似乎已经是心生退意。 火焰在一点点的消失,随着那火龙身体的破裂渐渐的化为了虚无,几乎要焚烧一切的温度渐渐的降了下来,渐渐的归于虚无仿佛是要消失于人间一样。 万生锁的世界显现,火焰的巨大纹章如阳光般的耀眼,隐隐的闪烁之中火龙消失的地方两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出现了。 张觉此时已经昏迷不醒了,摔倒在地时甚至是一点知觉都没有。赵沁宏额头的邪眼极是苍白,连日来的消耗让它已经泣不出那象征着力量的血泪,身后锁链的火焰也几乎要熄灭一样的虚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赵沁宏面色苍白,满面的恐惧,满面的不敢相信。 他一把背起了张觉,脸上尽是极度的恐慌,这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逃跑,尽快的逃离木之灵的世界,哪怕是躲避到天涯海角也必须躲开那个人。 万生锁收拢入身,三灵组成的结界瞬间瓦解!植物墙开了一个口子,九尾猴王怒吼着,似乎是在愤怒火之灵的退缩,因为这份胆怯而让这个世界土甭瓦解。 “快逃,你也不是他的对手!”赵沁红面无血色,背着张觉几乎歇斯底里的吼着:“别以为三灵联手就能将他困死,眼下最重要的是逃命,一但他参透了水之灵的大道出来的话到时谁都跑不了。” 猴王的身后,一身素衣,几乎是奄奄一息的刘奶奶面色惨白的出现,惊恐的问:“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连我木之灵的大山都感到恐惧,猴王对面他的时候都不敢一战。” “他,他该是死人才对!”赵沁宏几乎要哭一般的恐惧着,有些发疯的说:“快打开木之灵的世界,我不能再呆在这了,他一但出来的话我们全会没命的。” “没我的话,你们也早就没命了。”刘奶奶沉吟着,却是苦笑着:“眼下别说你们出不去了,就连老身和怜心都出不去,眼下能困他多久就困多久吧,连猴王都感到恐惧,那人到底有多厉害老身都不敢猜测了。” “不错!”这时,一声空洞之极的声音,嘶哑而又低沉的在这片虚无里回荡着,瞬间将二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火清罪业,罗森万像,皆为灰烬。”随着这一声的嘶哑,冰壁之中那干枯的手伸了出来,几乎骷髅般纤瘦的手指直指赵沁宏。 “帮我照顾他!”赵沁宏顿时大骸,慌忙的将背上的张觉朝着木之灵的世界抛去。 植物墙自动的撕开,躲避于内的猴王一下就将昏厥不醒的张觉接住!眼看着那只手再次从水之灵的冰壁中出现猴王也是大骸,朝天一吼后那翠绿再次疯长,严密的堵住了通往木之灵世界的路。 “咬住他,火龙!”嘶哑的声音中,那干枯的手指竟然燃起了滔天的火焰,一条巨大的火龙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朝赵沁宏咬了过来。 “果然,是你!”赵沁宏吓疯了一样,这感觉似乎是被另一个自己攻击一样。背后的锁链顿时疯狂的串出,额头上的邪眼也带着恐惧张开了。 “罗森万像,皆为灰烬!”赵沁宏心生惧意根本不敢与之一战,大吼之中脚下火焰纹章顿时大放光芒,数条火龙纠缠上了老者的那一条,互相撕咬着竟然是难分秋色。 瞬间,最巨大的那一条再次咆哮着出现了,带着灼热的火焰再次盘了起来,咆哮一声后再次与植物辆连接起来组成了那道三灵之界防御着这个变故。赵沁宏满面的惧色,跌跌撞撞的逃回了万生锁的世界里,只是一个照面他根本就没与那人一战的勇气。 空中那些火龙依旧在互相撕杀着,冰臂中伸出的手指慢慢的指向了木之灵的植物墙,指着上边盛开的朵朵妖花,轻声的说:“在老朽未证疑惑之前,你也别想逃。” 说话的时候,手臂上开始缠绕着一圈圈耀眼的金光。 “金,主杀!”嘶哑之声,带着沉重无比的杀气,那金光顿时更是强盛。 植物墙的面前,一道道的金光如雨般的落下,数不清的宝剑悬浮于半空之中封锁住了植物墙的出口!随着那金光的闪烁,一位骑着大马的金甲天将手持长枪慢慢的凝聚成形,栩栩如生的脸上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有那似乎要诛杀一切的煞气。 那除了杀气没有意识的金甲神兵杀气腾腾的守在了剑墙之后,手里的长枪蠢蠢欲动,似乎是要诛杀掉所有出现在这的生灵一般。原本是将他囚禁,原本还只是难分上下的对峙,这时老者已经隐隐处于上风!将木火二灵的本源世界锁住以后,那手臂慢慢的褪回了冰壁之中,冰壁里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一样,依旧那么的透明,那么的无暇。 第274章失败的偷窥(上) 熟悉的山顶,熟悉的老树,路过妖骨花开的地方仿佛还能闻见角蜥王那让人几乎窒息的恶臭。 可到了山顶的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围墙,庭院,老树,还有那安宁的小屋全都消失了,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这里长满了各种青草和杂树,到处都是翠绿丛生一点都找不到人烟的踪迹。 马车停在一边,马匹在孤独的吃着那异常鲜美的青草! “没错,就是这啊!”杨存站在了原本老屋的位置,满面震惊的说:“我不会记错的,刘奶奶的家确实是在这,当时这里还有一颗老槐树。” 一旁,长裙袭地的童怜也是满面的困惑!小心翼翼的到处查看着,俏美的容颜上尽是不解的困惑之色,她也想不通这木之灵的世界入口在哪,这里的气息太过于安静了。 二人这时什么都顾不得,在悬崖边一阵的搜索却也找不到半点的线索。山谷中间的雾气依旧弥漫着,对面的那座大山隐隐若现,但却看不见任何猴群的踪迹,也看不见那座时有时无的吊桥。 搜寻了一天也没有结果,夜深的时候两人生起了一堆篝火。杨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干粮和水,但这时思来想去却是毫无头绪,半点食欲都没有又何谈**。 本来一路同行,当做旅行也好这一路该有点增近感情的机会才是。不过碍于妖女那惊世骸俗的五丹之境杨存也不敢放肆,意淫是肯定少不了的,不过却没有付诸行动的机会。 说些低俗笑话确实是强项,不过一般只开了口!美人那俏目一瞪,杨存立刻咽着口水把话全吞了回去,这吞口水跟好色没半点关系,纯粹是为保小命觉得害怕而已。 隐隐的火光下,童怜迷人的俏面上也尽是困惑之色。听完了杨存曾在这经历过的诡异后她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毕竟木之灵乃五行之一,没亲身接触过她也不清楚这个灵物的特性,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走进那至善至恶的世界。 眼下她急切想要的是那与自己有缘的水之灵,可老道告诉她水之灵是在木之灵的世界里孕育出来的,如果不想办法进入木之灵的世界的话也找不到其他的办法,没有水之灵的加持,她即使再有自信也无法杀了赵沁宏报仇雪恨。 二人相视着,彼此苦笑了一下,想来想去实在是不得要领啊。 守了两三天,二人每时每刻都在对着悬崖对面的大山发呆着,看着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实在是找不出半点的办法。食物已经耗尽了,可眼看木之灵的世界就在眼前却无法进去,回头的话实在是不甘心啊。 最后一天,所有的食物已经耗尽!怎么冥思苦想都参不透这里边的秘密,短短的时间让二人感觉极是疲惫,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灵魂上那种无力的无奈感。“你去找些吃的吧!”又静坐了一天,童怜望着那大山叹息了一声,突然朝杨存说了一声。“你饿了?”杨存顿时有些惊讶,这y大圣女不食人间烟火一样!这两天的干粮八成是自己消耗掉的,她确实没吃上几口,不过这时她怎么还有胃口吃得下去。 “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童怜面色上顿时有不自在的扭捏,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妩媚的小模样明显带着不耐烦的恼色。 “好好,我去,我去!”杨存吓得吐了吐舌头,在她没发火的时候赶紧拍拍屁股跑人。 刚跑远了一点,童怜似乎松了口大气一样,确定杨存已经走得够远了,这才蹑手蹑脚的上马车拿了个小包袱后朝旁边的树林钻了进去。 努力,努力,一直努力的隐蔽着自己的气息,气息内敛原来还有这样的好处。对于武功一直都没勤学,更没有扎实的什么夏练三九之类的,这气息内敛的功夫说起来还得感谢杨术的教导和自己的一时好学,当然了,学习的初衷是为了能顺利的逃命。 杨存在角落里慢慢的闪了出来,眼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模样马上就跟了上去,心里恶恶的想着,大圣女啊,杨某可不是那种喜欢偷窥的变态,这么做纯粹是想在暗中保护你而已。慌郊野外的,这是俺作为男人神圣的天责。 童怜抱着那包袱小心翼翼的穿行在草地间,时不时的四下张望看起来很是警惕!好几次吓得杨存额头都是冷汗,这妞是搞特务出身的不成,这荒郊野外的她怎么还那么警觉,难道是怕被别人看见什么内幕不成。 邪教,魔教可是不做好事邪教的,鬼鬼祟祟肯定非奸即盗!杨存一边在心里说着,一边充满正义感的继续跟踪。 穿过了草地,眼前是一条清澈的小溪!童怜一看疲惫的脸上顿时难掩欣喜之色,将手里的包袱放在一边后赤着脚走入了溪内,捧起那冰凉而又清甜的溪水抿了一口,绝美的容颜上尽是开心的期盼之色。 洗碗,洗菜,拖地?不像啊,洗衣服,那更不可能,她哪有那么贤惠!杨存远远的躲在了一块巨石的后背严肃的观察着,肯定是什么邪教仪式,不然她哪用这么鬼鬼祟祟,还玩水,有什么好玩的,等以后有空大爷教你鸳鸯戏水的至高境界。 童怜似乎没察觉到杨存的偷窥,欣喜的一笑纯洁无暇,纤细的玉手慢慢的抬起,解开了青丝上的珠钗!一头柔顺的秀发顿时如瀑布般的散开,更添几分妖娆的诱惑。 这时,她的手已经伸向了自己腰带,只要轻轻的一拉,那婆杉长裙落地!那她就只剩贴身的内衣遮羞了,有时候半遮半掩会带来更加多的诱惑,美丽的女性全裸不一定最致命,那种朦胧至极的引诱才真的要人老命。 万恶的邪教啊,仪式居然如此的复杂,看样子还要净身以后才会举行。目的肯定很邪恶,极端的邪恶,老子要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在心里反复的警告自己,生命诚可贵,万不能被邪教的这些恶俗之物所诱惑。 杨存目不转睛的盯着,心里一直暗暗的谴责着,但口水已经滴到了石头上。这时总算有些明白那些偷窥狂的快感所在了,看着平日里心痒难耐又不敢亵渎的妖女在面前宽衣解带,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带来的快感实在是够剧烈的。 内衣秀,脱,脱,脱!杨存想秉住呼吸,不过呼吸却因为兴奋而变得粗重起来。面对着这活色生香的尤物,连日来的相处心里总是时不时的意淫一下,眼下有大饱眼福的机会哪会放过。 对女人来说,不洗澡的话身上汗粘粘的感觉的绝对是一件难受的事,更何况的接连几日都不洗!此时童怜面带微笑,妖娆中居然有几分天真的纯洁,笑意里更有一种对这简单享受的期盼。 玉手伸向了杨存日思夜想惦记着要解开的腰带,那小小的绳扣顿时散开。童怜慢慢的将那腰带拿下,将这软软的细物丢到了岸上,手慢慢的撩过自己的长裙,一点点的将其拉开。 日,度日如年啊,怎么这么折磨人!杨存看得火腾得一下就上来了,诱惑,死妖女的动作这么慢实在太诱惑人了,光是看着这场景脑子里就不禁开始遐想,而遐想带来的快感让杨存感觉混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升温沸腾了。 这时,那长裙已经落地了,柔软的丝绸落地时飘在水面上有一种极端的美感!童怜开心的一笑时半个身子已经站在了溪水里,看不见下身是何等的香艳动人,可光是露于水面的上半身此时的诱惑就已经让杨存感觉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性感的锁骨,圆润的香肩,那一双玉臂白皙而又修长,每一根手指都纤细玲珑仿佛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一个紫色的小肚兜是此时最后的一道遮羞,在它的遮掩下那饱满的双锋呼之欲出,让人更加疯狂的幻想着这个身体该是何等的妖娆诱人。 洁白的玉背,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一般,美丽的细润中找不出半点的瑕疵。那及腰的长发发味在水里飘荡着,就像山里的精灵一样的调皮,小小的肚兜虽然遮掩住了最后的美丽,却又散发着让人更想一窥到底的诱惑。 她懒洋洋的伸了一下腰,性感的曲线顿时更是明显,胸前的饱满显得更是挺拔!杨存一看顿时血泪直泣,看上半身的话,这比例绝对黄金得让人流碧血,可看不到下半身的话老子从何判断你的综合素质啊。 “啊!”或许的溪水的冰凉,童怜捧起一点擦拭玉臂时,不自觉的嘤咛一声。 这一声,如魔咒一般让杨存感觉脑子腾的一下炸开了。混身的血液也如被焚烧般的开始沸腾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在兴奋的扩张着,身体里火热的血液都在疯狂的朝海绵体涌去,一瞬间硬得有些发疼了。 妖娆的声线,柔媚的声线,声音的魔力入耳那是截然不同的一种诱惑!本已经是香艳诱人的场面,又是此等让人血脉喷张的尤物,这一声嘤咛顿时如魔入心,杨存一瞬间感觉心里有猫爪在挠一样,痒,特痒,特别痒,特他奶奶的痒! 童怜小心翼翼的洗着手臂,又时不时警惕的四下观察着,好几次都吓得杨存几乎要断过气去。不过好在这气息内敛的功夫练得不错,在五丹护身的大妖女面前没有露馅。 一开始童怜还不敢将肚兜脱下,或许是怕这深山老林里有别的人在吧。可贴身的内衣不换怎么算是洗澡,对多少爱干净的女性来说这都是无法容忍的事情。或许是看周围确实没人,童怜红着脸诱惑了一下,整个人在水里慢慢的蹲了下来。 留在水面上的只有她美丽的容颜,脖子以下的身体全隐藏在水里,即使溪水很是透彻,不过隔那么远也看不清楚。童怜深吸了一口大气,有些扭捏的将玉手伸到背后,开始解着肚兜上此时让杨存恨得直咬牙的小绳扣。 一头黝黑的秀发在水面上散开着,飘舞着,突然一抹别样的鲜艳在水面如莲花盛放一样!那紫色的小肚兜也浮上了水面,柔柔软软的飘荡着,即使湿透了但给人感觉似乎还带着体温,带着这身体让人遐想不断的体温。 童怜面色一时更是难为情,就那样蜷缩在水下小心翼翼的清洗着自己的身子,没多一会贴身的亵裤也浮上了水面!可想而知水下的玉体已经是一丝不挂了,可恼人的是此时却看不见半点的香艳。 可恶啊,原生态,什么清澈见底有个屁用!杨存恨得脸都绿了,真想一巴掌锤死自己,怎么平日里就不注重眼睛的保养呢,这会人家脱了个一干二净的,可离这么远自己却什么都看不清晰,那这偷窥还有个屁用啊。若隐若现,好歹若隐若现一下啊。杨存红着眼,咬得牙银都要出血了,辛苦的蛰伏了大半天却偷窥不到任何的重点,不甘心啊,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冥目的。 第275章失败的偷窥(下) 事业线,看看事业线也好!杨存心里泣着血泪,哀求一般的祈祷着,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作孽太多了。这时怎么看都只能大概的看见她的容颜,躲在水下的身子一点都看不见,甚至连模糊一点的香肩都偷窥不着。 造孽啊,杨存要疯了,要疯了,香艳的开始,狗血的结束!那感觉就像是被人调戏了一样,**被撩拨得空前的澎湃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这种感觉极端的郁闷。 不对,脱衣服她能在水里脱,穿衣服总不能吧!想到这,杨存眼前又是一亮,默默的祈祷着别再有变故了,老子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偷窥,什么都看不到的话太不划算了吧。 童怜洗澡的时候还是很小心,好半天后大概是洗好了,她的衣服都在岸上的包裹里,四周看了一下,即使到处都没人但她还是感觉很难为情不愿上岸去换衣服。那**的玉臂慢慢的抬了起来,猛的朝前一抓用强横的真气将那包袱隔空的抓在了掌心之内。 可耻,实在太可耻了,五丹之境的内力又学得这隔空取物的高深招术,你居然用在这种无关紧要的琐事之上,浪费啊。杨存心里暗骂着,咬破了牙血泪都要掉下来了,所以说强悍的女人是不好的,太强势的女人会扼杀掉男人的幻想和期盼,眼前的妖女就是一个绝佳的例子。 对对,换衣服,换衣服她总不能在水里换吧,还不是得到水浅的地方,对对!杨存脑子顿时一个灵光,已经死灰一片的心重新燃烧起了希望之火。 古时女子矜持,野浴本已是见不得人的羞耻之事,要是被人看见的话那还有何颜面存活!童怜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拿着那包袱时犹豫了一下,突然另一只手在水面上轻轻的撩了起来,似乎心兴一起是在玩水一样。 玩水,哪来那么好的雅兴,接下来的一幕让杨存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了。 也不知道妖女使了什么法门,那安静的溪水突然化成了浓郁的水雾慢慢的飘升起来,水雾一聚集慢慢的将整个溪面都笼罩起来!她那曼妙的身影也消失在水雾构成的墙壁之中,这时已经完全看不清她在干什么,甚至连一根发丝都看不清了。 希望瞬间破灭,仿佛被浇了一头的凉水一样,所有的热情全都熄灭了。杨存气得吐了一口老血,世界已经是黑暗的,人生也是黑暗的。 孔子说得对,女子无才便是德,习文的话难免刁钻,蛮不讲理的时候又能说出些天花乱坠的大道理来,长舌之妻要不得,光是和她吵架就是一大恨事。学武的更是可恨,会成悍妻不说,更会弱了男风,眼下的妖女就是一个绝佳的榜样。 多漂亮的一个美人儿,为什么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功夫啊!你是在耽误自己的大好姻缘知道么?杨存哭了,学文学武的就算了,怎么自己认识的都是这些学邪门歪道的女人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个温凝若,好好的东宫之主又那么漂亮可人,非要玩什么阴谋诡计的,一段露水因缘后天各一方,还得彼此考虑着身后的势力利益,哪怕算是一段奸情也一点都不疯狂浪漫。 龙音,那漂亮的苗族小姑娘也是的,小模样单纯可爱又特别的可人,什么不好学非学蛊毒,搞得老子一点采花盗香的贼胆也不敢有。摸你门既怕被蛇咬了,也怕和你那家庭成分不好的哥哥做亲戚,看得见吃不下嘴,太凄惨了。 你个童怜更是过份,加入邪教也就算了,从小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算了。可洗个藻而已你至于这么小心谨慎么,那些让人眼红的高深功夫被你这样乱用着,你不觉得浪费么,你不觉得可耻么? 高怜心那样多好啊,温柔似水,知书达礼的。虽然有个刘奶奶一直从中做埂,不过人家性子那么的贤惠,那才是做老婆的不二人选,娶了她肯定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谁和你们一样整天不是玩蛇就惦记着杀人报仇的,心理太不健康了。 默默的诅咒着,想念着高怜心的温柔可爱!杨存默默的从巨石上爬了下来,失魂落魄的跑去树林里找吃的了,就算这时心灰意冷但起码还得先找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两手空空的,一会怎么和妖女交代!如果大半天她看不见吃的,估计会怀疑自己去偷看她洗澡了吧,杨存想到这顿时混身一个冷颤,香艳归香艳,不过想想运河边的那晚,妖女杀起人来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小命要紧啊。 杨存没饱到眼福,讪讪的跑了。这时,溪面上的水雾渐渐的散去,再次回复了那清澈见底的美丽。 玉足点地,带着点点顽皮的水珠迈着莲步轻轻的上了岸!一样款式的袭地长裙,不过无暇的纯白色又透着种乖巧贤惠的感觉,裙子上沾染点点水珠就似是露水滋润下盛放的百合一样,纯洁,无暇,又带着让人赏心阅目的妖娆。 夜风微凉,轻柔的吹拂中云袖灵逸的飘舞着!就似是月下调皮的仙子,又像是山中媚惑众生的妖狐,妩媚的容颜中又透着一种安静,一种水一般的安静。 一头**的长发随意的批肩,洁白的肌肤上尽是沐浴过后的清爽。俏面上有些扭捏的难为情,童怜回头看了看那随着水流飘走的衣物,似乎有些惊叹于自己的大胆。 森林内,杨存此时是灰头土脸,撞断了几棵小树又摔了几个跟头以后好不容易才逮住了一只白色的野兔,混身上下不是土就是草屑!小兔子看起来很是恐慌,抓住它耳朵的时候还不停的挣扎,看重量才一斤出头真杀了的话也没多少肉。 杨存顿时有些失望,看着可爱的生灵也是有些下不去手!无奈自己已经过惯了饭来张口的生活,这野外的生存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弱,身手再高又怎么样,能逮得住这只兔子已经算不错了。 “小家伙,算你命不好了!”杨存看着这可怜的幼兔,心一软怎么都下不了手将它宰杀! 一边扒着身上的草屑一边回了悬崖边,这时手里的小兔子依旧是活蹦乱跳的!杨存苦着个脸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下不去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杀!思来想去还是让大圣女来动这个手得了,左右她已经是杀人如麻,杀只兔子应该不在话下。 篝火旁,一身白裙的童怜安静的坐着,看着那燃烧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后回过头来看着杨存,微微的楞了一下,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 “来,你把它杀了吧,我不会吧!”美人出浴,如芙蓉出水,美伦美幻,美不胜收。杨存一看顿时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不过马上收回了色狼模样,装出一副疲惫的样子把手里的小兔子递给了她。 “很可爱!”童怜看着挣扎惊恐的小兔子,那平静的眼眸里居然闪现着柔光!轻抬玉臂将兔子抱了过去,一边轻轻的抚摸一边满是喜爱的看着。 得,女人都对这类毛绒绒的玩意有着天生的喜欢!杨存顿时是白眼一翻表示无可奈何,看来大圣女也是不忍心下手了,那老子灰头土脸的跑大半天不是白忙活了么? “放它走吧,我不想吃了。”童怜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似乎很是感性一样,看怀里的兔子很恐惧居然大发慈悲的将它放走了。 “随你!”杨存是彻底无语了,今天这魔教大妖女到底是怎么了!说话的时候声音那么温柔,对这只小兔子还能那么有爱心,该不会是刚才洗完藻以后乱吃什么毒蘑菇了吧。 晚饭看起来是没着落了,杨存坐在了篝火旁又丢了些柴火进去,看了看对面那雾气缭绕的大山顿时又是苦笑了一下,依旧找不到半分的头绪。 童怜一直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她是真睡还是在想事情,反正好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安静的模样,仿佛玉琢的完美五官透着一种安静的诱惑,白色的长裙加身就像是传说中等待王子唤醒的睡美人一样!杨存偶尔分神的时候看着她心里都和猫挠一样的发痒,总是有种想上去亲吻一下的冲动。 夜慢慢的深了,篝火黯淡下来,大山的深夜是漆黑的一片。杨存早已经受不了困意的袭扰,抱着薄被子靠在马车边上昏昏大睡。 “有了!”童怜也是抱着薄被坐在树下闭目,也不知道这会是想到什么,突然是眼前一亮高兴的跳了起来。 “什么有了,什么有了!”杨存做着和她翻云覆雨的春梦,这会嘴边的口水流得和瀑布似的,被这一吓立刻就醒了,一副惊恐的模样喊道:“不关我的事啊,老子只脱了你衣服做了些前戏,还没提枪上马怎么可能有啊!喜当爹的事我可不干,别随便冤枉好人,那孩子肯定不是我的。” “你在说什么?”童怜欣喜之中听着杨存睡眼迷糊的胡言乱语顿时很是困惑,或许是没听清,听清的话估计以她的性格这会能打死就不会给杨存半点抢救的机会。 “没没,你说你有了,吓到我了。”杨存打着哈欠擦着口水赶忙站了起来,苦逼的想妈的现实中吃不着看不到,难得做一下春梦还不让人安生,这种折磨也太不人道了吧。 “乱说什么,想死是么?”童怜一听顿时恼羞成怒,俏脸抹上了一层粉嫩的淡红,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那纤细的玉手一抬起来已经环绕着一股冰冷的雾气。 “没没,又不是我说的!”杨存立刻一脸苦相的表示着自己的无辜,刚才还感觉您老温柔似水的这会马上就翻脸了。死妖女,练那么高的武功干什么,你就是这一身修为耽误了你的姻缘。要不是看在你死鬼师傅教导有方的面子上,这会你哪还用报什么仇血什么恨的,直接给你绑回府里给大爷我生孩子去,当不了正房也能当个妾室,过点那样的安稳日子多好啊。“我想到办法了!”童怜气得也是哭笑不得,眼看杨存一副耍赖的模样也是无可奈何,心里感叹自己越来越没定力,但面上依旧是狠狠的盯着杨存看。 第276章血腥之地,水之灵(一) 迎来晨曦,早霞的亮光笼罩着大地,伴随着早雾让这座大山显得更加美丽。 山谷中间,那淡淡的薄雾始终挥之不去,如长年累月的在这生根一样!原本只以为雾气是山谷下溪水撞击产生的,现在细看之下这一直笼罩在两座山峰之间的雾气却很奇怪,似乎与其他的一切格格不入一样,即使风吹过也没有半点的浮动。 童怜盘腿而坐,闭目感思着这唯一的异常。在她的旁边,杨存也是闭目沉思,用最安静的去感受这水雾与木之灵的关系。 童怜的师承,杨存的师承,还有那本天道奇书的教诲,二人的修炼方法几乎相同。如果不是在师门的传承上曾有过变故,可以说两人的修炼方式都是别无二样,在本源上是完全相同的。 “果然!”这时,杨存率先的睁开了眼,有些惊喜的看着眼前的这片薄雾! “镜花水月,原来这才是水之灵世界存在的方式。”童怜也是一脸欣喜的站起身来,走到悬崖边情不自禁的开始抚摸那薄薄的雾气。 “这山谷根本不存在!”杨存看着底下的万丈深渊,即使心里已经有数了,但依旧有些发憷。 “对,两个入口同时存在!”童怜赞同的点了点头,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 杨存顿时混身一个机灵,赶忙摆着手说:“我不行,我怕高,虽然摔不死但我会吓死的。” “无胆鼠辈,哪来那么多的废话。”童怜妩媚而又狡黠的笑着,给杨存抛了个媚眼后突然身形一闪,快得几乎是消失在了原地。 “不是,啊……”杨存感觉领子被人提了一下,接着屁股上一疼,剩的只有惨叫的份了。 五丹之境,即使不夺命但那力气也是不小!童怜这一脚踢完,杨存一边惨叫着一边朝悬崖飞了过去,强壮的身体在天空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屁滚尿流的模样俨然是跳楼专业户一样。 应该不会出问题吧,童怜全神灌注的看着!要是两人同时的感悟都错了的话,这敬国公除非变成鸟人,否则的话这一摔不死也残废了。 “我恨你……”杨存大喊着,身体摔到悬崖之上时却是出现了极端诡异的一幕。 那永远看似轻飘飘的雾气这实突然荡起了一阵水面一般的波动,安静,柔和,就像是被搅乱的一池死水一样!杨存的身体径直的飞过去以后咚的一声居然摔到了雾里再也看不见了,就连那阵杀猪般的惨叫也是随之一起消失。 那浓雾只是短暂的松散,之后就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果然,这就是水之灵世界的入口了。”童怜顿时松了口大气,走到悬崖边看了看底下的深渊,闭上眼后缓步的朝前走去。 没有悬崖,没有山谷,她的身影也像杨存一样引起一阵水纹的波动后,慢慢的消失在了那阵浓雾之中。 悬崖边归于一片的安静! 天空是淡蓝色的,上边飘着白色的东西一团一团的,但不像是云彩般的柔和! “啊啊……”杀猪般的惨叫响起,一片沸腾的水蒸气中杨存感觉身上的毛都要烫掉了,混身都是火辣辣的疼,在水里挣扎了好一阵后才隐隐看见了陆地,赶忙狗刨过去。 刚一上岸,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坚决不好受。杨存既是冻疼又是烫疼,啊啊的连叫了几声才有空来打量这个所谓水之灵的世界,一看之下顿时混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变态地方比金钢印的金沙世界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眼望去,望不着边啊,说是海洋的话有点过份了。明显前边的水全都是温泉一样的热水,沸腾之中时不时的冒出一些水泡,一看就知道温度高得有点过份,估计唰个火锅是半点的问题都没有。 而眼下所谓的大地,不该说是大地,应该说是一片冰源!散发着无比的寒气的一座冰山,就这样简单的漂浮在这片热水之上,不但半点融化的迹象都没有,反而坚硬得不受半点的影响,似乎与那水面的温度原本就是一体一样。 水之灵的世界?怎么回事,极寒的冰,极热的水,天上沸腾的是水蒸气?固体,液体,气体,这世界真的简单到这种地步,虚无到这种地步? “你在发什么呆?”童怜的声音响起,着实把杨存吓了一跳。 “大姐,你怎么在这的!”杨存回头看到她的倩影,立刻没好气的说了一声!要不是您大发慈悲的赏那一脚,老子至于杀猪一样的摔进那热水里么? 话说怎么那么不公平,她应该也是同样的办法进来的!结果老子烫得和死猪一样,您老就悠闲无比的站在这看热闹!杨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心里色色的想真不公平啊,要是她摔进水里的话,那衣服肯定湿透贴身,到时的湿身诱惑肯定火辣之极,老子肯定有大饱眼福的机会。 “好了,别楞了!”童怜这时连看都不看杨存一眼,粉眉微微的皱起,闭着眼嘀咕道:“你有没有感觉,这世界似乎有点奇怪。” “我哪知道!”杨存心想这又不是我家,而且老子这套路修炼得没你好,哪看得出什么神神道道的。 这时,天地突然晃动了一下,冰山一阵的摇晃!就连那无边无际的水都荡起了仿佛海啸一样的浪花,轰轰的声音接连入耳,似乎是某次发生了什么大爆炸一样。 “走,看看去!”童怜闭目沉思,猛的睁开眼来,迅速的朝冰山的后方跑去。 “日,又有什么鬼东西了。”杨存心里暗骂着,不过也是赶紧甩开步伐跟了上去。 冰山之上已经覆盖了不少的冰雪,但这些雪却不太寒冷,踩下去几乎有膝盖那么高了很是影响速度!童怜娇喝一声,五丹全开用真气吹走了前边的大雪,杨存一看有人当清道夫了,自然是乐享其成的跟了上去。 眼前始终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杨存怀疑这么长时间的跑下去自己会不会得雪盲症!看除了无边无际的白皙外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东西,远离了那滚烫无比的海洋,这时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寒冷无比。 暴风花在漫天的飞舞着,持续不停的前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天无日夜根本无法判断时间,杨存感觉着肚子饿的程度估算着起码已经跑了两天有余,眼下疲惫之极,全是靠着四颗内丹的支撑才有继续前进的动力。 强如童怜也是娇喘吁吁,体力的消耗很是严重,即使她有五颗内丹支撑着也不能这样硬耗,这会连她都感觉很是疲惫,又何况是修为稍低的杨存。 一路上,几乎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偶尔停下来休息时两人只是用眼神稍微的交流一下而已,稍微体力有点恢复马上就继续赶路。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之中,凡人是不可能生存的,极端的寒冷和饥渴会让人神志都为之崩溃。朝着同一个方向持续的前进着,杨存已经感受到了童怜的目标,那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了,如金刚印世界里的金殿一样。 前进的方向越来越清晰,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传来极端强烈的真元灵气!唯有五行之灵和五行之主才可能拥有的真元灵气,那股力量很是强大,强大得让人双腿发软,可不知道为什么,它又透着一种惊慌般的波动。 走过漫长的雪地,这才看见没有其他颜色的前方开始出现了不同的景象!在雪地的尽地,是一片如镜般清澈而又安宁的湖泊,湖泊里的水幽雅而又宁静,看起来不是一开始看见的那种热水。 “操,总算到头了!”杨存刚骂了一声时,耳边突然传来了童怜的惊喝:“小心!” 本能的一个机灵,感觉到耳边有一阵奇响的风声传来!杨存赶忙就地的一滚躲开了那凌厉的攻击,隐约可见雪地里那纯白的颜色有所晃动,接着童怜的倩影快如闪电的出现,娇喝一声手掌猛的攻向了那偷袭者。 一声奇怪的惨叫,杨存这时蹲起身来才看清了偷袭者的模样,一看之下顿时是楞了楞神。 那是一个奇怪的生物,看起来就像是巨大的白熊一样,洁白的长毛几乎覆盖全身看不见它的身体!动作很慢摇摇晃晃,站起来几乎有两人那么高,可奇怪的是它毛茸茸的笼罩下身体的比例却像是放大了一号的普通人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童怜一掌将他击退,但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五丹环身警惕的盯着那怪物看。 此时,那只怪物的手臂满是鲜血,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一阵的惨叫后血液滴到了雪地上,一转身似乎是想逃跑!杨存立刻大声喊道:“不知道什么鬼玩意,不过看样子也不怎么样,快把它抓住。” “啊!”那雪人般的怪物逃跑的速度很是缓慢,童怜凌空一跃跳了过去,猛的一掌想击去的时候却是惊了一下,慌忙的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杨存赶忙跑过去,隐约看见一片白色的蠕动。“这些,到底是什么?”童怜望着眼前似乎整个雪山都蠕动起来,顿时是到抽了口凉气。“这些?”杨存盯睛一看,也是吓得倒抽了口凉气。 第277章血腥之地,水之灵(二) 连绵不绝的雪山,走过的时候只感觉到暴风雪的呼啸根本没察觉到有其他的东西存在。 而眼前,那些巨大的雪人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或者说一开始它们就一直存在着但自己却没去主意!杨存护着童怜慌忙的退到了水边,待视线清晰以后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大批量的怪物了。 漫山遍野,雪人家族大出动一样,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到边,这些雪人的行动笨拙无比,正摇晃着脚步一步一步的晃来。它们的身体有大有小,小的和正常人一样,而真正高大的几乎有三四个人那么高,看起来比地奴那畜生更加的夸张。 视觉适应了雪地的洁白,而它们的长发也是白色的,所以这一路都很难发觉!麻痹的视觉神经很难区分出这一些细小的差别,可以说它们的毛发是天然的伪装色,如果不主动出现的话,很难发现这看似荒芜的雪山上会有这么大群的怪物存在。 这时,一只最是高大的雪人走到了前边!似乎是没看过人类这种生物,所以它显得有些好奇也有点谨慎,摇头晃脑的朝两人盯了一阵,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猛的咆哮起来。 这时杨存才看清,覆盖在厚厚皮毛下它们的脑袋很小,只有一只满是血丝的红眼!张开的大口几乎占据了脑袋的一半,与刚才还显憨厚的模样不同,这会露出了一嘴锋利的獠牙看起来极端的狰狞。 那只雪人似乎是首领,在它的这一身长哮中其他的雪人也是纷纷的吼叫起来,拖着笨重的身体继续缓慢的前进着,似乎是要将二人包围起来一样。 “怎么办?”童怜也是惊慌不已,尽管知道这怪物不太强大,可在这么庞大的数量下几乎大象都会被蚂蚁啃死。 何况这些大家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如果贸然在这应战的话最后肯定难逃一死。这些雪人的数量众多,多得根本数不清,即使是送上门给你杀也能把你活活累死。 “水,要不进水里躲一下吧!”杨存咬着牙,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身后这一池的清泉了。心里也忍不住暗骂着,是不是五行之灵都这个套路,光靠数量就活活把你累死。 金刚印的金甲游兵,木之灵世界里的猴群,还有眼前这一群数量众多的雪人,老子坚决认为这个套路极端的无耻,有种单挑啊,我要打十个。 “好!”童怜知道眼下根本没退路,这或许是唯一活命的办法了。 二人快速的往后跑,眼看着就要跳入水里的时候,突然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声音飘渺虚无,但又嘶哑得让灵魂都要破碎了:“入水?那死得更快。” “啊?”杨存吓得停住了脚步,左右一看根本找不到出声的人。 “什么人?”童怜警觉的喝问着,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不是杨存的嘶哑,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在示寓一样。 “往左跑,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的造化了。”那声音不加理会,反而带着一种看热闹般的轻笑。 声音似乎不曾存在一样,或许就像是这个世界本身的声音,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出处!眼下那雪人大军已经袭来根本不容二人有任何思考的时间,童怜咬了咬牙开始疯了一样的往左跑,杨存也是赶忙的跑了起来。 延着水和雪地的边界,就这样一直不知道目的的跑着,即使有雪人阻拦但轻易的就能将它们诛杀!逃跑这事杨存最是轻车熟路,这会跑起来速度居然不逊色于童怜,用风驰而行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雪与水的交接,边线上根本没其他的东西!疯一样的长跑中,就在杨存心骂那看似神道的声音是在骗人时,突然感觉眼前花了一下,不知不觉中身体经过一阵奇异的晃动,踩在脚下的感觉已经不是那深沉而又松软的雪地了。 “这是?”童怜也回过神来,开始打量着自己的所处。 这是一座就像是通向城池的桥梁一样,脚下是僵硬的冰块构成的巨石,铺就了一道架在水面上的大桥!巨大而又宏伟,可刚才两人一路跑来根本没看到这还有这么一座桥,这又是哪冒出来的。 “看看吧,水的世界也不纯净了。”这时,那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人都是惊了一跳,眼光立刻看向了刚才自己逃来的方向,这一看之下都是流了一身的冷汗,总算明白那声音为什么说到水里去会死得更快了。 大批的雪人涌到了水边,这时原本安静的湖水突然哗啦啦的沸腾着炸起了漫天的水花,宛如暴烈的惊天海啸咆哮而来一样,场面之大让人几乎要窒息过去,那水里隐藏的危险比岸上的雪人更可怕百倍。 一只只冰冷的触手从湖底伸出,光看直径每一只起码有一米粗,长度的话根本难以言喻!那长长的触手闪电般的伸出水面,猛的卷住了一只只的雪人拖进了水里,没一会就可以看见湖面上浮上了一大片的血水。 巨大的章鱼?大王乌贼?杨存看得是冷汗直流,不是吧,水之灵的世界还存在这些东西,可问题是光看那触手的长度最起码五十多米了,卷起雪人就像卷个馒头一样,世界上没这么大的乌贼吧。 接下来的场景更是血腥异常,二人都秉住了呼吸不敢出声,震惊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这还是本该安宁而又平静的水之灵世界么。 即使是被猎杀,那些雪人也是毫不犹豫的朝水边跑着,不管是死是活似乎是在逃避什么一样!而这时在水里袭击它们的已经不只是乌贼了,水面的爆炸声中各种各样的怪物层出不穷,它们的目标全都指向了这些有血有肉的雪人。 水里,咆哮之声中,甚至出现了海岛般巨大的鲨鱼!有腿都比人身还粗的帝王蟹,更有着似是魔鬼鱼一样的变异鱼种,各种各样的生物疯一样的扑上岸来,疯狂的捕食着冲过来的雪人。 水面上一阵的混乱,甚至出现了一条条巨大的蛇,纯白的蛇体看起来就像是森蚺一样!可那蛇身恐怕五个人都抱不住,它快如闪电的袭击上案,几乎是一口就吞下了一只雪人,饕餮而食的模样极端的贪婪。 这些来自水里的怪物互相之间都不攻击,它们的目标全都是那一只只看起来凶狠但其实脆弱无比的雪人。它们似乎只想疯狂的将这些雪人吞噬掉,岸边它们都在互相的挤让着争抢着捕食的绝佳位置,为的是能多捕猎一些雪人裹腹。 为什么这些雪人会往水边跑,看样子它们有思考能力也不像是虚假的死物,为什么明知是死路一条它们还得往水边跑!杨存看傻了,这时的水面已经一片的腥红几乎成了一片血海,洁白的雪地也被鲜血染红了,被大屠杀的即使是这些古怪的雪人,但这样残忍的场景依旧让人很不好受。 “看!”童怜从惊骸中微微一回神,马上又惊叫一声。 杨存赶紧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在一看更是震惊,但也明白了雪人们为什么往水边涌的原因了,因为它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整个雪山仿佛在震荡一样,轰轰的脚步声沉重而又有力!在雪人潮的最后,许多巨大的身影开始出现,那身体巨大得就像是山在蠕动一样,看似高大的雪人在它们面前极端的渺小,渺小得不可能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四面八方,陆续的大山开始缓慢的移动着朝这包围,而它们也是在吞噬着那些雪人,与水里的那些怪物一样,它们也是那么的贪婪而又无度,只知疯一样的吞噬它们的血肉。 是它们,驱逐着被猎杀的雪人往水边跑,意图将它们困在水边无路可逃!那些雪人根本没得选择,往后是一死,往前也是一死,对它们来说唯一的区别就是被裹在哪种怪物的腹里而已。 数十只巨大的龟,小山般的巨大,脚步一踏顿时地动山摇。**狰狞得就像是恶鬼一样,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候场景更是骸人,它们动作很是缓慢,吞吃雪人时靠的居然是灵活的舌头,而所谓的舌头竟然的分叉开来的,嘴里的根本不是肉舌,而是两条巨大的蟒蛇咬住猎物卷入嘴内。 血腥一片的屠杀,巨大的蛇龟张开了嘴缓慢的移动着,一边踩死雪人一边吞噬着它们的身体!那嘴里的两条蟒蛇也是四下做恶,将所有看得见的尸块全都吞入肚内,贪婪得几乎连一根毛发都不肯放过。 “这,这是水的世界?”杨存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后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问了一声。 眼前的一片,哪有洁白和无暇了,根本就是屠杀过后的战场!雪山已经是一片的雪红,那些洁白全成了让人做呕的腥红,到处都是雪人的尸体和血,甚至不少的碎尸散落各处,这简直比金刚印的世界更加的残酷。 岸边,那些怪物依旧艰难的往岸上靠着,用尽一切办法去吃它们够得到的尸体!巨大的蛇龟也在四处游戈着不肯放过半点的肉块,甚至可以看见那些嘴里的蟒蛇也在四下游荡,几乎连新鲜的血液都不肯放过的舔拭几下。 杨存已经忍不住了,即使被杀的那些不是人,但此时的血腥实在太过份了,猛的蹲下地来哇的一下吐了!胃里没东西可吐,吐出来的全是胃酸,饶是如此杨存感觉没这样的发泄自己根本受不了,这场面实在太恶心了。 童怜站在一旁面色也是一片苍白,她比杨存也好不到哪去,或许也是没想过水之灵的世界会是此等的血腥,完全颠覆之前她对这个洗清之灵的看法。 屠杀已经结束了,这时,那些水里的怪物,地上的蛇龟开始互相攻击了,有的仓皇的逃命!有的被其他怪物吞噬口中分尸而食,这顿饕餮大餐后它们都没满足,开始咬向了身旁其他的怪物,似乎它们永远都不会有满足的时候。 对于这一切,杨存吐得已经麻木了,童怜也是不愿再看。冰山,雪川,湖泊,一切都那么的干净,谁曾想最后会是如此的血腥,血腥得叫人连灵魂都在做呕,眼前曾纯净无比的湖泊,此时几乎成了一片的血海。 第280章血腥之地,水之灵(五) 水之灵的世界,那里的血腥历历在目。 坐下以后童怜依旧惊魂未定,这时还是心有余悸,身上衣服湿透了也没空去难受。只要一想起水边的屠杀和那条穷凶极恶的冰龙心头就开始发颤,即使是五丹之境的高手,但面对那些未知的生物时依旧有种无奈感。 “你说的那些我都看到了!”小女孩说着,眼眶发红哭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这水之灵不该这么残暴啊!”童怜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困惑。 水曰润下,本该是五行中最为平和的存在,象征着安宁和平静。可那个水之灵的世界实在血腥得过份了,即使主杀的金刚印世界都没如此的残暴,如果不是出了变故的话,那里绝不会出现这些奇怪的怪物。 童怜有种感觉,那一个个雪人才是水世界里安静而又和平的生灵!而那些怪物,蛇龟,乃至是那条冰龙都是侵入的个体,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诞生在那个世界,也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可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它们的嗜杀已经破坏了那个世界的安宁。 小女孩一听顿时泪如雨下,哽咽之中泪珠化成了纯洁的冰晶落地,有些害怕的说:“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那里很好的,可后来就变成了这样。” 在小女孩断断续续的哽咽之中童怜听出了些大概,这小女孩也是水之灵世界孕育出来的,原本她就住在那洁白无暇的雪山之内,和那里的雪人一起过着安静而又祥和的生活,虽然日子枯燥但又十分的自在。 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小女孩似乎很是单纯,对很多东西都不懂,天性纯善有些让人楚楚可怜的善良!在童怜的套问下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包括水之灵世界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和那差点把二人骗入了龙口的怪声。 水之灵的世界很是简单,很是单纯,象征的是永远纯洁无暇的宁静,润万物无声的宁静!从这个五行之灵出世的那一天开始,小女孩就一直居住在那连绵不绝的雪山里,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永恒的时光里唯一的乐趣就是和那的雪人们嬉戏,因为那个雪白一片的世界里根本没其他的东西。 后来,水之灵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发生了变化!在雪山的两边突然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场景,一端是大海般广阔的热水,另一头就是那安静而又冰冷的湖泊。这个变化一开始让雪人族和小女孩都高兴了许久,对它们来说简单的玩水已是这世界极端奢侈的乐趣了,简单的它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水。 两个不同的水面出现让小女孩乐此不彼,终日和雪人群在两边来回的跑着,享受着在这童怜看起来简直无聊到了极点的乐趣。 过了没多久,清凉的湖水这一头开始出现了水和雪的纯白之外其他的颜色:翠绿。这个词小女孩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是怎么出现的,可当满是雪花的岸边开出了一朵朵妖娆的小花时,她开心得几乎要晕了过去。 平和的雪人族没去采摘这些漂亮的花儿,反而精心的呵护着这里开始长出的植物,和蔼的看着越来越多的翠绿在这白茫茫的世界出现,带给它们枯燥的生活中难以形容的乐趣。 冰天雪地的苍白中,这一抹异样的颜色给它们的生活带来了难以想象的乐趣。 渐渐的,植物开始覆盖着岸边的雪地,不知道怎么的引来了不少其他的动物!这更让小女孩和雪人族们惊喜连连,要知道从她们有记忆开始,这里就只有两个物种,矮小可爱的女孩和那高大又憨厚的雪人。 对于这个世界的变化,她们好奇也是欣喜,幸福的期盼着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加多姿多彩,变得更加的有趣。而它们也不知道这些植物的种子从哪来的,那些奇怪的动物又是怎么进来这个世界的。 长着翅膀的小猫,顽皮可爱的猴子,还有时刻懒洋洋似乎一直在睡觉的老龟。越来越多的物种迁徙过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的好玩,小女孩和雪人们一直欢乐的与这些动物玩耍着,单纯的它们也没任何防备的意识。 最早迁徙来的动作都很是温顺,对于小女孩和雪人群的亲热也很是喜欢,它们就这样栖息在岸边享受着湖水的滋润!安稳而又快乐的过着日子,犹如那只永远在睡觉的老龟一样,被小女孩唧唧喳喳的骚扰着不胜其烦,但也享受着这种安静的时光。 渐渐的,在小女孩不知道的情况下动物的种类越来越多,每一天都有一些不知道从哪迁徙而来的动物。到了后来这些动物里已经不只可爱温顺的,也来了一些穷凶极恶以其他动物为食的猛兽。 水之灵的世界开始有了弱肉强食,开始有了本能的撕杀!这些动物互相间的攻击持续了很久,不过碍于雪人族数量的庞大它们也不敢把目光放在小女孩和雪人的身上。 小女孩和雪人族想极力的阻止动物之间的撕杀,可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温顺和平的动物开始躲得远远的,为了保命所以不愿再在水边和这些猛兽居住。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雪山和湖泊都在变大,似乎它们自身都在成长一样!植物,动物,开始有了更多的活动领域,而那些温顺的东西不知不觉间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开始寻找新的栖息地。 渐渐的,迁徙来的动物越来越少,食肉的猛瘦开始把目光放在了雪人族的身上。一开始它们还不敢放肆,可试探了几次后发现这些看似高大的东西其实笨拙而又脆弱,这些猛兽饿红了眼也就不管不顾了,开始攻击着数量庞大的雪人族。 一向和平的雪人族很是脆弱,对于这些外来者的侵袭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冰雪的世界在贪婪中迎来了第一场大屠杀。雪人族作为原住民已经轮为了这世界里最美味的饲料,被这些入侵的猛兽当成了饱肚的美食。 它们将这些雪人撕裂,吞噬,却惊喜的发现在这个冰雪的世界里雪人族会再生,而且吞吃了它们的肉会得到这个世界微薄的力量让身体变得更加的庞大。在第一次的屠杀过后,雪人族存在的意义似乎已经变成了饲料一样。 天长日久,这些奇兽不管居于水里的还是在陆地上的,它们时时刻刻做的事就是等待着雪人的重生!每一次重生对它们来说都是一场欢乐的捕猎,杀性极重的它们甚至会在等待的时候互相撕杀,以减少竞争吃食的对手。 它们的身体开始变大,开始变异,吞吃雪人后得到了这里的力量!这让只有杀戮本能的它们极端的兴奋,开始期待着在饕餮狼咽之后会继续进化,渐渐的衍生出的智商让它们更加的贪婪,更加迫切的想吞噬这世界的力量。 数量庞大的猛兽在捕猎雪人之余开始了互相间的杀戮,吞噬掉其他的对手是渐渐出现的本能,谁都希望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所以它们都想通过进食来得到自己所需要的力量,既让自己不会受到伤害,又增加了捕食其他物种的能力。 雪人族的血肉带着水之灵世界的力量,虽然微不足道但也可以积少成多,本能的认知让它们开始浮躁了!目光对准了这世界除了雪人外的生灵,那个瘦瘦小小看起来还不够塞牙缝的小女孩,同样视为食物的话,她那细小的身躯也会蕴涵着这种力量。 捕杀雪人族的猛兽们开始癫狂了,四下的捕捉这个在它们看来同样美味的小女孩!小女孩惊恐的躲避着,哭泣着,害怕不是因为这些猛兽的袭击,而是不明白这个安静和平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得每时每刻似乎天空都在回荡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哀号。 水之灵的世界慢慢的分裂,在胶着和扩张中开始分裂,似乎是为了庇佑小女孩一样,扭曲的空间里开始出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保持着安宁和祥和的地方。 凶兽们无处寻觅,因为扩大的土地已经在扭曲中变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雪人族们凄厉的在这重生着永远没有逃脱的可能,而另一个世界则成了小女孩和温顺动物的栖息之地,一个隔绝了血腥和屠戮的天堂。 “就在这了!”小女孩一边哽咽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们保护着我一起到了这里。而那些陪我玩的大个子,它们来不了,就只能永远在那被那些怪物欺负。” 它们?慈祥的老龟,不贪婪的温顺动物!童怜听完顿时粉眉皱起,如果小女孩说的不是假话的话,那她极有可能自本就是水之灵了,可按她的讲述她根本没半点五行之灵该有的力量。 而更奇怪的是,侵入水之灵世界的那些怪物都是哪来的!它们凶狠残暴,嗜血如命,它们已经彻底成为了那个冰雪世界的主宰,堂堂五行之灵难道就保护不了自己世界里孕育出来的雪人族么? 不只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还有居住在这个世界里的植物和动物!它们肯定是从同一个地方迁徙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渠道和办法让它们有这能耐外来的入侵到水之灵的世界里。 童怜顿时是百思不得其解,脑海里有一个惊耸的感觉开始成形,那就是二人在那遭遇到的幻觉。 那老者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引导着二人躲避了怪物们的追杀。那一座桥梁明显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所以那时海市蜃楼般的出现了那座巨大的城池,二人都潜移默化的认为那是水之灵世界的本源所在。 可那座城池只是一个幻觉,一个不知不觉出现又察觉不了的幻觉!那里真正蜷缩的是一条贪婪凶恶的冰龙,那冰龙一直躲在那悄无声息的,似乎就是要等待这一顿美食进口一样。 那时心惊不已没空去细想,可现在回忆起来,却是有一些让人不得不注意的小细节。 第一,那条巨大的冰龙仿佛没自己的意识一样,有的只有贪婪吞噬的本能,明显它不会听从那个嘶哑声音的命令。一开始它那么老实的蜷缩在那绝对不是温顺,而是那个幕后的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困住了它而已。 那人的手法极是可怕,因为那海市蜃楼不仅凭空的制造出来,更是遮掩住了所有的气息不让人发觉那冰龙的存在。不只是童怜和杨存,甚至是水里的怪物和岸上的雪人,它们同样察觉不到那里隐藏着这样的凶险。 那可是水之灵的世界啊,竟然能有手段制服着冰龙不发出半点的声音和气息,更瞒过了那么多凭借本能生存的怪物!此等可怕的手段想想都毛骨悚然,那幕后之人之强完全不像个外来者,简直更像是水之灵世界的主宰一样。 那条冰龙是怎么回事,一开始就生存在那的话,湖里其他的怪物早就被它吞噬了!从刚才所见来看,即使是那些攻占了水之灵世界的怪物也同样惊慌不堪,它们也不知道从哪冒出了这么凶恶的生灵! 刚孕育出来的么?童怜想到这冷汗不禁流了下来,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那个人未免强大得骸人听闻。不仅能主宰水之灵的世界,更能在那里悄无声息的借着真元灵气孕育出新生命,能做出这种事那人的神通几乎可以媲美神灵了。“那巨龙,怎么回事?”想到这,童怜的声线已经控制不住开始颤抖了!“我,我也不知道。”小女孩擦着眼泪,也有些惊恐的说:“我只感觉,那里的一切似乎被人操控着,被掠夺得很是虚弱!那里的气息我已经很难感受到了,如果不是那些大个子还在的话,那里根本不像我们一直生活的故乡。” 第281章活死人(一) 坐等了一会,感觉身上湿透了很是难受,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冷汗还是那些河水!童怜习惯性的扭捏了一下,粉眉微微的皱起。 “大姐姐,你们是从哪来的?”小女孩眨着好奇的大眼睛,俏生生的看着童怜。 “我们……”童怜刚想答的时候却是一下语塞了,对啊,自己是从哪来的!现实的世界么,杭州么?和她说这些貌似她也不懂。 小女孩和那些雪人族是诞生在水之灵世界里的灵魂,对她们来说所谓的天地唯有那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单纯的出现一些植物已经让她们惊奇不已了,要是她们知道外边的世界那么精彩的话,不知道那单纯的思想能否接受。 “不知道怎么和你说!”童怜叹息一声,一时也是无从说起。 “哦,你们,来这干什么?”小女孩怯生生的问着,小模样楚楚可怜分外惹人怜惜。 “哎,说了你也不知道!”童怜苦笑了一下,想起水之灵世界里的变异顿时心生无奈,那里已经被侵占了,自己还怎么得到那所谓安详的水之灵。 “哦!”小女孩顿时有些失望,似乎是因为童怜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诉说外边的世界和自己的目的。 “你叫什么名字。”心里一时杂乱无章,童怜感觉有些心烦意乱,随口问了一句。 “水月!”小女孩开心的笑着,似乎是在炫耀一样,即使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从哪来的。 “水月?”童怜沉吟着,这听起来也不像是一个灵器的名字。 这时,旁边扑腾的一下响起了一阵水花的声音!小女孩一听立刻欣喜的一笑:“好了,他也醒了。” 绿色的池子里,因为屁股一软整个人摔到了池子底,狠狠的呛了一大口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杨存恢复意识立刻爬了起来,趴在岸边一边吐着嘴里貌似芬芳的液体一边惊慌的打量着眼前的环境。 “你没事吧!”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站在池子边笑吟吟的看着杨存。 远处的童怜虽然心里也很是关切,不过看着自己衣服湿透的模样俏面却是一红,眼看着杨存没事她就在那远远的等着。 “这是,哪啊?”杨存狼狈的从池子里爬起来,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对于眼前出现的小女孩感觉有些惊奇,细听之下这幼嫩的童音不正是那救了自己的当头棒喝么? 如果没这个声音提醒的话,那时估计已经被那冰龙吞下肚子了,万一不幸它有一副好的肠胃,那这会自己已经被消化成了肥料。 “这我是住的地方。”小女孩咯咯的笑着,一把拉住杨存的手一边往回跑一边说:“你和那个大姐姐都是我救回来的,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去了我的故乡,不过看起来你们都不像坏人。” “你的故乡?”杨存顿时困惑不已,更加困惑的是,老子哪里看起来不像坏人了。 童怜坐在地上惊慌的蜷缩了一下,秀手将湿透的身躯遮掩起来防止春光外露!饶是如此,那半隐半现的粉嫩肤色和衣服下火辣的身材依旧很是迷人,杨存刚一看清时就感觉脑子腾的一热,喉咙也顿时变得干燥不已。 “你没事吧?”杨存口水就要流下来了,但还是赶紧擦了一下,装出了一副温柔无比的模样关切的问着。 “没事,你呢?”童怜的回答看似很淡漠,但那俏面上一朵害羞的红云让她妩媚中多了几分的清新,小模样越发的撩人。 “大姐姐说话说不清楚,还是你来吧。”小女孩似乎很是好奇,也没注意到杨存的猪哥样,拉着杨存就一起在小平台上坐了下来。 三人盘腿而坐,童怜有些扭捏的后退了一下,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以示威胁!杨存嘿嘿的淫笑了一下,这一眼还真是风情万种啊,虽然依旧想眼睛大吃冰淇淋,不过迫于妖女的淫威还是赶紧正了正色端正的坐好。 “你们是从外边的世界来的吧?”小女孩一坐定,立刻又好奇宝宝症发作。 “对!”童怜第一个点了点头,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称呼才是正确的。现实么?或许对于小女孩来说外边所谓的现实世界才是虚假的。 “你叫水月对吧!”杨存在旁关切的问着。 刚才已经小聊了一些,无非就是一些客套话,比如你叫什么名字之类的。问了没几句杨存就得出和童怜一样的看法,这孩子天真可爱得让人心都碎了,所谓的警惕性也是那么弱不经风!她根本什么都不懂,感觉上更像是被遗弃在这的孤儿一样。 问她什么,她也是一片的懵懂,甚至对于这水之灵的世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恩,没错!”小女孩天真的说着,笑呵呵的指着杨存说:“你叫什么名字啊,人家告诉你了,你也得告诉我。” “我叫杨存!”杨存一时语塞,听她的语气仿佛名字是个很宝贵的东西一样。至于叫哥哥还是叔叔,杨存可不敢强调这个,她是诞生于水之灵世界里的灵魂,鬼知道眼前的小可爱岁数有多大。 “恩恩,你们来这干什么?”小女孩问着的时候,脸上有一些怯生生的警惕。 杨存和童怜互看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天真的小女孩为什么会警惕了。因为她的故乡,那纯洁无比的大雪山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被那些怪物入侵,雪人族的朋友被大举的屠杀,即使她的心性依旧单纯,可对这事依旧无法控制的有些害怕。 小女孩问话的时候,一瞬间气氛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在池边,那只一直懒洋洋的老龟也睁开了眼,安静的看着这两个外来的人。 “我们,是来寻找木之灵的。”杨存赶忙的解释说:“我的朋友在那没了踪影,我担心她们的安全所以专门过来的。” “哦,你说的是菩提鼎吧?”小女孩顿时恍然大悟! “对对,菩提鼎,你知道怎么去么?”杨存顿时喜出望外,赶忙的追问起来。菩提鼎,这名字怎么听都像是一个灵器的名字,菩提属木,那应该是木之灵没错了。 “以前倒可以去,不过现在不行了。”小女孩突然面色有些失落,也有些害怕的颤抖起来:“从那个人来了开始,菩提鼎,我的故乡,还有那条奇怪的火龙都害怕起来,我们合力把他困住了,可后来他还是到了我的故乡那边。” “那个人?”杨存疑惑的问着,脑海里顿时想起了那苍老嘶哑的声音。 “水月,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们说说!”童怜立刻追问着,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水之灵世界里那嘶哑的声音么,如果那人是自己曾偷窥过的那个人,那遇上他的话断没活命的可能。 七丹之境,天下从未听闻过的七丹之境!那力量之强已经不只是人中之杰了,几乎可以说是半仙一样的存在,曾经目睹那可怕的一幕,童怜至经都忘不了在那力量面前几乎要下跪的恐惧。 那股力量,连五行之灵都为之颤抖!如果可以的话,童怜宁愿自己不要机缘巧合的看见那惊骸天地的一幕,那种灵魂上的恐惧实在太剧烈了。在那强大的力量面前,自己的五丹之境就似是萤虫之火一样,昏暗得不值一提。 “不知道,他走进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要晕过去一样,很难受!”小女孩满面的惧色,说起这些时语气都有些颤抖了。 “到底什么样的情况?”童怜着急的追问着,他不是去了木之灵的世界么?为什么会有三灵围困的事情发生,除了水木以外,另一个五行之灵是什么? 杨存也是大惑不解,土之灵地奴?不可能啊,那只畜生远在京城一直陪在杨术的身边。如果是主杀的金刚印也貌似不太靠谱,林管那家伙最后和自己的祖宗勾结着与金刚印一博,眼下是输是赢不知道,但金刚印依旧安静的沉睡在自己的体内。 火之灵么?难道失踪的赵沁宏被卷入了这个世界,如果说那是火龙,应该是他的万生锁了。 小女孩有些害怕,但也断断续续的述说起来。 她这片小天地与木之灵的菩提鼎原本还可以相互进出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走不出这个世界!虽然不曾有过交汇,不过彼此都知道是相邻一样的存在。如果说那片冰天雪地和菩提鼎的世界是相邻的话,那她这小小的天地就是夹在中间诞生的空间,属于水之灵的力量,又有木之灵的植物生长着。 说起那天她记忆犹新,天地摇晃,天空都为之色变!这个世界从没出现过如此可怕的变故,所有的动物都惊慌不堪,她胸口发闷着极端难受,一瞬间混身发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恐惧。 那人进来了,带着连五行之灵都畏惧的力量进来了。一刹那,木之灵,水之灵都因为本能的恐惧排斥着他的走进,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的力量太过强大了,空间扭曲之时又莫名其妙的多了那一条火龙。 这个世界彻底的扭曲,三个五行之灵竟然同时出现,但却是在同时恐惧的关闭了各自世界的入口!或许是因为那人的力量太过强大,三个五行之灵在一刹那就出现了混乱的扭曲,同时排斥着他的到来。 小女孩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一瞬间自己的小天地,冰天雪地的故乡天地间的力量都在一瞬间被抽去!她能窥视到那被困住的人,也大概的懂得了水之灵的世界以最强的冰壁要将那人困住的意图。菩提鼎的天根植物墙,万生锁的火龙在同一时间都做出了反应,本该相生相克的五行之灵这一刻都默契的以自己的力量合作着要将那人困起来,原因是那么的简单,只因为那个人的力量强得让生为天之宠儿的它们都心生恐惧了。 第282章活死人(二) 那人,到底是谁? 童怜实在不愿去知道,曾经她以为普天之下贼老道才是修为最高的人,尽管贼老道还没露出自己的真正实力,但目睹了那黑衣人的可怕力量后,童怜再一次对强大这个词有了新的定义,也见识到了自己望尘莫及的绝世力量。 至于这些事,杨存是不知道的,毕竟也没看过那惊骸天地的力量!只是本能的也能猜到一些,连五行之灵都害怕的力量,那绝对可以用变态来形容了。 对于那莫名其妙的闯入者小女孩也不知道什么,很多事她都懵懂无知显得极是迷茫,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里通向菩提鼎的通道已经被隔绝了,暂时除了回那冰天雪地外没其他逃跑的办法。 聊了那么久很是疲惫,二人本就体力消耗极大没一会已经哈欠连天了。童怜睡于小屋之内,杨存就在屋外睡着,尽管睡时脑子里都是烦事辗转反侧,但也是得好好的休息一下回复体力。 小女孩精力倒是充沛,似乎永远不知道疲惫一样!眼看二人睡上了她顿觉很是无趣,趴到了老龟的背上戏弄那慈祥的老龟,老龟不胜其烦,只能装睡以躲避小女孩精力旺盛的骚扰。 混混遏遏的昏睡了不知道多久,再睁开眼时杨存诧异的发现自己不在那个山谷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移到了小岛的岸边,地上已经不是柔软的腾条而是一块块坚硬无比的鹅卵石。 旁边,那只懒洋洋的老龟趴在地上已经打起了憨,似乎对于它来说所有的乐趣就是安静的睡觉而已!杨存狠狠的打了个哈欠,揉着满是眼屎的眼睛,站起来的时候感觉混身一阵的酸痛,身体上下都找不到一块舒服的地方。 “你醒啦!”旁边的小女孩正和一只小鹿嬉戏,一看杨存醒了立刻就笑吟吟的跑了过来。 在她的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小动物,什么样的种类都有,总之怪异归怪异但看着都满可爱的,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危险。杨存摸了摸有些发疼的脑袋,疑惑的问:“我怎么在外边了,梦游么?” “不是啊,那大姐姐叫我搬你出来的。”小女孩摇了摇头,眨着大眼睛天真的说:“她说她身上难受要洗一下,让我把你弄出来,看着你不让你进去。” “靠!”杨存暗骂了一声,小心谨慎得有些过头了吧。你个死妖女,洗个澡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至于嘛!而且你贪图一时的舒服而利用了这么单纯可爱的小孩子,你就不觉得心里有愧么? “对了,为什么要看着你?”小女孩眨着大眼睛继续问道,似乎对于童怜的吩咐有些不理解。 “这个,很难和你解释。”杨存有些尴尬的楞了一下,实在不知道怎么用自己下流的思想去和这个可爱的孩子解释。 满足偷窥欲么,如此阴暗的**怎么说得出口,更何况她外表看起来那么的幼小估计也是不懂!至于童怜的吩咐又该怎么说,你童怜姐姐是出于好心的,她怕大哥哥过去偷窥以后她会一怒之下把大哥哥杀了,所以她是在为大哥哥着想的。 想到这,杨存不禁一阵的恶汗!死在外边起码还有个风光大葬的可能,要是在这被妖女杀了的话,那估计想有个全尸都难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池塘的神奇作用,泡完后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坐在鹅卵石上杨存无聊得几乎要昏睡过去了,偷窥的话暂时是行不通的,和这小可爱也没半点沟通的话题,实在不知道干什么好。 老龟,长翅膀的小猫,这的小动物倒是不少!不过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杨存可不想去招惹它们,有了那血腥的前车之鉴,谁知道这些萌物会不会也突然变成那样可怕的怪物。 没有日夜之分,空虚的时光实在是难熬!就在杨存打着哈欠的时候,美人出浴的童怜姗姗来迟,肌肤上透着粉嫩的清爽,一看到杨存顿时俏面一红,或许是因为湿身时的春光让她有些羞怯,立刻狠狠的瞪了杨存一眼。 “小妹妹,洗好了啊!”杨存呵呵的笑着,极端下流的笑着。 这时,身上的裙子已经干了。童怜连理都不理杨存,反而是走到了小女孩的身边,蹲下声来温柔的说:“水月,我陪你一起玩些游戏好不好啊?” “好啊!”水月开心的笑着,不过马上又疑惑的问:“游戏?什么是游戏?” “就是姐姐教你一些好玩的东西,好不好?”童怜笑得极端的温柔,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仿佛是母爱作祟的女人一样。 我去,搞什么,摆出这副博爱的模样!你有爱心的话才有鬼了,谁不知道魔门大妖女那可是杀人如麻的主,我看这无事献殷勤肯定非奸即盗,您老就是一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不会是想诱骗小孩子吧,那貌似是我这种怪叔叔才会干的活啊。 杨存顿时翻了翻白眼,不过被童怜的一声冷笑吓得赶忙点头哈腰不敢再说话了。 童怜这会很是温柔,就像是一个贤惠的母亲一样!带着小水月和她那些动物玩起了一点小游戏,无非是什么丢石子之类的,无聊透顶。不过那些单纯的家伙还是玩得很开心,因为因她们简单的脑子也想不出这种消磨时间的玩意。 杨存在旁打着哈欠,郁闷的想妖女这是撞邪了吧,能这么殷勤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归想,可看着她脸上温柔的笑意杨存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妖女有着和妩媚的一面截然不同的风情。 这些灵物虽然单纯无知,不过智商还是满高的!只是教了一会不管人兽都学会了这些简单的玩意,不过看着动物和人玩捉迷藏,感觉依旧有些汗颜,捉迷藏这种小游戏被他们玩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小水月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方法,总之可以肯定的是她能和这些灵物沟通。所以玩的时候可不像一般小屁孩那样的简单,光是躲这一项目就五花八门,她一闭眼,那小花猫就飞走了,其他的东西一哄而散,或入山或藏到了山上,这样的隐蔽性瞬间让这小游戏提升了一只一个档次。 “想什么呢?”童怜见她们自己玩上了,这才松了口气轻挪莲步走了过来。 “在想大圣女您图的是什么?”杨存嘿嘿的一乐,忍不住调侃说:“是不是看人家小女孩可爱就春心大动了,放心吧,以您老的容颜生一个孩子的话保准也可爱得要命,绝不会比她差的!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杨某……” “你会怎么做!”童怜冷笑了一下,俏面上虽有难掩的粉红,不过瞬间五颗内丹闪着寒光开始闪烁着。 “杨某,会祝福你的……”杨存吓得咽了一下口水,赶紧把接下来的话全都吞了回去。 “好了你,这时候还有心思口花花!”童怜叹息了一声,挽着长裙坐到到了杨存的身边,看着玩得兴起的小水月,有些无奈的说:“都不知道那贼老道教你什么了,来这都多久了还那么懵懵懂懂的,难道你就看不出这小水月的身份么?” “她,水之灵世界的灵?”杨存疑惑的问着,可怎么看怎么不像。五行之灵杨存不是没见过,杨术的那只地奴就强得和鬼一样,即使初次见面它伪造出了内丹想掩饰身份,可那强到了极点的真元灵气依旧让人害怕。地奴有多强不知道,但杨术的六丹之境已经强绝天下了,如果他真的以自己的修为再加上地奴的力量,杨存都不敢去想象到时会是何等的惊天动地。至于金刚印那更不用说了,林管这外来之客在那混得风生水起,没了**照样吃得开。金刚印的本能暂且不提,那里的灵可不只一位,全都是来自杨门的列祖列宗,一个个论修为那都是牛b之极的存在。 如果猴王是木之灵的话,那它的力量也是极端的强悍。 水月,杨存看向她时自然困惑不堪!她也是五行之灵?可完全感觉不到半点的力量,更没感受到强悍之极的真元灵气,眼前这个单纯可爱的孩子真是水之灵么? “原本是,她就是维系水之灵世界的灵,可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那种变故。”童怜沉吟着,饶有所思的说:“按我的猜想和感悟,水月就是水世界孕育的灵,她应该拥有这五行之灵该有的力量!可眼下她什么都不懂,也没多少的力量,更让我奇怪的是她身为水之灵没有什么力量,可又有能力开辟了这个空间躲避到这,这中间发生的变化实在是匪夷所思。” 确实奇怪,身为五行之灵却被其他的东西赶跑,这样的五行之灵未免太窝囊了吧。 就在二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原本洁白一片的天空突然开始嘎嘎做响,天空闪过一条条莫名其妙的黑线,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一样产生了剧烈的震荡,强大的力量让这片天空都要崩溃破裂。 “怎么回事?”二人吓了一跳,慌忙的站起来看着天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地渐渐的开始摇晃,轰咙的声音越发的吓人。所有居住于此的动物全都在害怕中吼叫起来朝小岛集中着,除了害怕外它们还有着愤怒和气恼,温顺可爱的动物也瞬间露出了狰狞的模样。 一声狮吼,那原本温顺无比的小猫在白光中化成了一只雄狮,扑打着雪白的翅膀警惕的望着天际。其他的小动物也在阵阵闪烁中发生了变化,原本它们都是懒洋洋的可爱模样,这会全露出了原本的狰狞之容。 雪狼,猛狮,恶虎!甚至是一只小小的鸟儿也在一鸣后化成了巨大的苍鹰,这里所有的生物都在不安的咆哮着,似乎是想拒绝那股惊世的力量到来,但也是惧怕着那天空中传来的无比威力。 懒洋洋的老龟身体第一次挪动,笨重的粗腿一点点的挪向了水边,老龟安详的眼里也是出现了有些痛恨一样的异色!在它慢慢走近时候身体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大,当它的脚踩到水里的时候,那身体已经比小岛还巨大,甚至比起那些凶恶的蛇龟更加的庞大。天空中的轰鸣声越发的剧烈,一声声的爆响中所有的小动物都露出了最狰狞的一面将那山谷紧紧的守护着!一望无边的水面上,一直安详在水里游戈的生命也全惊得跑了出来,不过这时它们已经不是那看似普通的小虾了。长角的巨蟒,体形巨大的怪鱼,各种奇异的物种接连而出,显现出原形的它们针对的全是来自于天空越来越剧烈的撞击。 第283章活死人(三) 咔的一声,就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一样清脆! 这声音似乎不该出现在这个安静而又祥和的世界,可这时天空上巨大的震荡却又让人不能不直视,而这一声的清脆也是来自于这已经让这世界承受不住的撞击! 天空,洁白的天空中一丝丝的黝黑开始出现!原本空无一物的天空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就似是硬被撕开的口子一样,那裂缝一点点的扩大,已经大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巨大的裂缝就像是破裂的玻璃一样,就那样满是是碎痕的呈现在空无一物的半空中! “是他,他,他来了……”小女孩也跑了过来,突然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瑟瑟颤抖着。 天空开始被一点点的撕裂,每一处裂缝之中都透出了强大无比的气息,那股远远传来的力量强得让人为之窒息,在面对着它的时候甚至连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想尽一切办法,逃。”童怜瞬间面无血色,拉住了杨存的胳膊,惊慌的嘱咐道:“什么都别想,逃,越远越好,面对那个人我们没半点胜算。” “他到底是谁?”杨存困惑不已,那绝强的力量太恐怖了,印象中杨术,肖营是自己见过身手最好的,可他们也没拥有这种变态到极点的力量。 “不知道,不过听我的,逃,只能逃了。”童怜惊慌不堪,一直沉稳矜定的她第一次如此的害怕。 这时,那裂缝已经变得无比的巨大!隐隐的一阵极端的寒气逼来,那黑色的裂缝中一只巨大的龙爪狰狞的伸了出来,赫然是那条穷凶极恶的冰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似乎又变大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吞噬了其他怪物的缘故。 龙爪巨大得就像是小岛一样,闪着狰狞的寒光猛的朝下抓来。那雄狮顿时怒吼了一声,翅膀一展迎着它飞了过去,张开口狠狠的一咬,锋利的獠牙竟然咬穿了冰龙的巨爪,硬生生的阻止了它的袭击。 裂缝内顿时传来一阵愤怒的惨叫,从未感受过的剧疼让它立刻疯了一样继续撞击着天空的裂缝!那雄狮始终怒目圆瞪的咬着它的龙爪,巨大的龙臂甩来甩去也没办法把它甩开。 天地间剧烈的摇晃着,因为疼痛那冰龙的撞击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甚至可以在裂缝里看见它硕大的龙头和那一直咆哮不停的血盆大口。这时那雄狮也是凶性一起,爪子猛的将它的龙爪抱住,狠狠的一口竟然将一指狠狠的咬了下来。 冰龙吃疼,顿时更加的疯狂,爪上少了一指,那冰晶顿时掉落一地。 雄狮就那样狠狠的将它的龙指咬碎后吐到了一边,得意的咆哮一声后微微后蹲,满面肃色的准备下一次攻击。因为这时裂缝越来越大了,几乎快困不住冰龙庞大的身躯,一但它冲进来的话,那必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 所有的灵物都严阵以待,甚至那只懒洋洋的老龟也慢步的走到了最前,冷静而又肃然的看着那已经疯狂得不受控制的冰龙,它浑浊的老眼里没有惊慌,也没有畏惧,依旧那样古井无波般的安详。 砰的一声巨响,冰龙疯狂的撞击彻底撕扯开了空间的拘束,天空的碎片掉落在半空消失不见,巨大的裂缝已经被打通了!看着眼前耀武扬威的雄狮它顿时疯了一眼,红着眼张开血盆大口直直的咬来。 雄狮虽然个头比它小多了但也毫不畏惧,咆哮一声刚要迎上前去时!老龟慢腾腾的走到了它的身前,冰冷的看着这有凶无灵之物,懒洋洋的将脖子和四肢一缩,巨大的龟壳就如小山一般的阻挡在了冰龙的面前。 冰龙咆哮着,也不管眼前的是什么东西,它的本能就是要撕碎吞噬一切!一看到老龟也没半分的犹豫,立刻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上去。 “日!”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杨存不禁暗骂了一声,果然,这里的动物也不是好惹的。 “这些灵物,似乎很强大。”童怜顿时有些惊喜,因为眼前的一幕明显这些灵物有办法阻止这条发疯的冰龙。 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两人都忘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四丹与五丹的联手也是无比强横。可面对的这些却是不属于凡间的灵物,这种场面震撼的战斗下似乎人类极端的渺小,渺小得连去干预的可能都没有。 冰龙这一口咬下去速度奇快,可咬中老龟时并没有任何的血腥四溅,更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咔嚓的声音响起时竟然是它那坚硬的撩呀全都断裂了,与老龟的一个照面那不知咬碎了多少灵物的獠牙竟然悉数被毁。 冰龙顿时疼得蜷缩起来,杨起龙头疯狂的摆动着似乎不愿相信这个事实。老龟就那样躲在龟壳里静静的看着它的痛楚,完全没有半点胜利的欣喜,而是像人一般有着一种担忧般的感觉。 老龟的防御成功的阻止了冰龙闯进来后的第一击,这时其他的灵物一看也是哮声震天的一齐攻了上去,试图要将这外来的入侵者赶离他们安详生活的家园。 雄狮第一个发难,怒吼一声咬抓了冰龙头上的长角,其他的灵物一看顿时是一涌而上,有的攻击它的脖子!有的撕咬它的龙身,身体细小的开始攻击它最是脆弱的眼睛。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灵物都露出了狰狞的一面,用尽一切办法与这外敌血拼。 冰龙巨大的身体上承受着密密麻麻的攻击,露在裂缝外的半个龙身在疯狂的癫舞着,似乎是承受不了那么多的疼痛和剧烈的痛楚,疯狂摆动着巨大的身体试图甩开身上纠缠撕咬的那些灵物。 这些灵物平日缩小了看起来懒洋洋的很是温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强大,甚至比之前见过的那些怪物更是强横。杨存一看顿时是欣喜不已:“没事,看样子那条笨龙占不了便宜,没准我们不用跑了。” “你还没明白啊!”童怜急得在旁边直跺脚:“我担心的不是它,这条冰龙虽然巨大但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威胁,我担心的是那个闯进来的人。” 眼前的灵物们在争斗中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场面几乎呈现了一面倒的局势,持续的缠斗下去恐怕冰龙也会死在它们的攻击之下。这时,雄狮猛的撕住了冰龙的龙爪,硬生生的又撕咬下了一只龙爪,这下更是让其他的灵物也士气大振,这一击几乎已经判定了疯狂的冰龙绝不会在这得到任何的胜利。 眼看着巨大的冰龙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几乎两个龙角都已经断开了,混身上下被攻击得尽是伤痛。这时那裂缝中突然传来一声惊讶而又趣味的感慨:“开灵有智,不受禁锢,有趣!” 随着这一声响,黑色的裂缝里突然射出了巨大的光芒,就像是杂乱颜色组成的龙卷风一样!延着龙身的四周疯狂的刮了起来,那如刀般锋利的飓风里蕴藏的力量叫人心惊,突然的出手更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一直缠在巨龙身上撕咬的灵物们惊慌的逃跑,虽然反应已经够迅速了但还是有不少死在了这飓风之中,被横切开的身体喷着血雾掉到了水里,来不及逃跑的雪狼甚至被这股飓风彻底的剿碎。雄狮带着其他脱生的灵物赶忙的逃回了小岛上,惊恐的看着那杂乱的飓风慢慢的消失。 老龟也退回来了,只是这时那古朴坚硬的龟壳上被砍得裂开了一个口子!二人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冰龙都没办法咬穿这坚硬的龟壳,那人只是随意的真气外放就如此的犀利,真正出手的话恐怕老龟都承受不住他的一击! 半空中奄奄一息的冰龙在虚弱的咆哮着,龙角折断,遍体鳞伤!此时扭曲的身体显得很是僵硬,咆哮声也极端的低微,冰晶身体的光芒越发的黯淡,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破碎消失一样。 “到底是无灵之物,还没完成成形。”那一声叹息,无奈又有几分的失望。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巨大的冰龙身上开始有碎冰一点一点的脱落,一点点的晶体开始往下掉着。漫天似乎下起了冰花一样,飘扬着晶莹璀璨无比的艳丽。 待到冰花落尽的时候,那巨大的冰龙已经在虚弱的嘶吟中变得如同一条白色的小蛇一样细小!它的身体显得瘦弱不堪,这会也感受不到那要吞噬一切的力量,哪还有了那时惊骸众生的可怕。 裂缝的虚空之中,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空荡荡的回荡着,似乎缓慢的每一步都要塌碎别人的心脏,踩散别人的灵魂一样。一袭的黑色披风遮住了身体和脸,抬起袖子那干枯的手掌伸出,一把将虚弱无力的冰龙抓住! “水之灵,已经很是虚弱了。”黑衣人叹息了一声,远远的自言道:“可惜了,在大事未成之前老夫忌讳天道还不能踏入这里一步。否则的话有含丹之人为食,这畜生很快就能生灵开智,也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是他!脑海里惊恐的记忆浮现,童怜顿时惊得面无血色,小水月也是一样,恐惧的跪坐在地几乎不敢去直视半空中那看似纤瘦的身影。 “你是谁?”杨存也感觉到了一种全所未有的压迫,连灵魂都有些害怕的颤抖起来,可还是强定心性喝问了一句。 “杨门的后人,不管敬国公还是镇王,竟然和五行大道牵扯得如此之深。”那黑衣人没有回答,反而囔囔自语道:“看来天下真是不太平了,连五行出世都有这么多的变数,老夫也越来越参不透造化的大道了。” “你到底是谁!”杨存惊慌的想继续喝问时,惊讶的看见远远,那只干枯的手掌慢慢的张开,对准了自己的天灵。 “三灵之界合困,呵呵,该说是四灵齐聚了。”老人干枯的手掌上开始出现一道诡异的金光,自嘲的笑着:“主杀之灵在这乱世中却最是安稳从无乱相,不太可能吧,估计是林管的出现让金刚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一直在刻意的躲避着老夫。” “啊……”杨存惊得目瞪口呆,熟悉,太熟悉了,那老人此时缠饶在手上的金气,不正是金刚印世界里主杀的煞气么。“金,主杀!”黑衣人站在天空的裂缝之内,仿佛是俯视苍生的主宰一样,嘶哑言起时,那手里的金光就化成了一道光线,径直的朝杨存射来。“啊……”一声惨叫顿时响彻天地,金光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谁都没有反应的时间!童怜慌忙的转头一看,那如闪电般迅速的金光已经直直的刺进了杨存的天灵之内。 第284章活死人(四) 杨存顿时感觉眼前一片金茫闪烁,脑袋剧烈的发疼,疼得几乎要裂开爆炸一样,巨大的痛楚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蔓延着,就像是身体的每一寸都被揉虐撕碎一样。 天灵上异常的沉痛,脑袋似乎要被撑爆了,肌肤就像是被一把把小刀在四面八方同时割裂,撕碎着你的血肉!骨头,骨髓里自己都在剧烈的生疼,似乎被敲碎了一样难以痊愈,这时已经不只是身体上剧烈的痛苦了,而是连灵魂都在摇晃着,几乎要被这无比的疼痛撕扯得魂飞魄散一样。 “啊!”杨存疼得在地上抽搐着,混身一下就被冷汗浸透了。可饶是如此那几乎是在虐待灵魂的痛楚还在持续的加剧着,天灵上的金光持续的闪烁着,光芒越发的耀眼半点都没有减弱的迹象。 “杨存!”童怜顿时大惊,慌忙的想上去查看。 “故人之后,你也老实一点。”那黑衣人说出这话时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丝惆怅,也有一点的犹豫。 没见他动手,也没看到任何的迹象。就在童怜的第一步还没落地的时候,隔在她与杨存中间的土地上突然寒气四溢,瞬间聚集着天地间的水气凝结出了一道通天的冰壁阻拦了童怜的脚步。 “让开!”童怜心乱如麻,此时也没心思去害怕了,透着薄薄的冰壁看着杨存在地上挣扎的痛苦让她没办法再冷静下来,娇声的怒喝中五颗内丹环身,带起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玉手成掌,在这时候童怜不敢有半分的保留,娇喝之余手掌带着自己倾尽所有的真气猛的朝那冰壁击去,五丹之境的全力一击不可小觑!可当那力量轰到冰壁的时候就像是轰到了水里一般,软绵绵的吞噬中没有任何的动静。 童怜顿时大骸,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被这看似脆弱的冰壁吞噬掉了,五颗内丹的真气在一瞬间薄弱得十分可怜。而眼前通天的冰壁竟然半点损伤都没有,别说是任何的破裂了,这一击竟然无法在上边留下哪边是一点的痕迹。 “别白费力了。”黑衣人嘶哑着声,低沉的说:“我说了,你是故人之后,暂时我不想伤你的姓命。你还是老实的在一边呆着,再有扰乱别怪老夫就不惦念旧情了。” “你?”童怜只感混身无力,面对着这薄薄的冰壁心里一阵惊骸,从降生的那一刻起从没如此无奈的时刻。 小水月哗的一下吓哭了,或许是因为看过水之灵世界防御之强的冰壁,这会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人会这一招。而她更害怕的是自己的小天地恐怕要完了,这里的伙伴也会和那些雪人族一样,伦为了血腥之下的悲剧。 “放心,老夫遵天道,不能踏入这里一步。”黑衣人声音低沉的说:“眼下老夫窥得新机暂时不会伤他姓命,不过活罪也是难逃的,金刚印藏匿了那么久,老夫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管那子现在是生是死。” 听闻此言,童怜慌忙擦着已经发红的眼眶,着急的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杨存。隔着一道冰壁她只看见了刚才杨存痛苦至极的抽搐,能让一个以阴谋见长心志坚定的人如此痛苦,童怜不敢去想象那痛楚是何等的剧烈。 地上,杨存混身已经湿透了,身体被折磨到了最极点时为了躲避痛苦已经晕厥过去了。身体在地上虚弱的躺着,时不时本能的抽搐一下,这时的杨存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在疼痛的折磨下身体也是虚脱了。 四颗内丹此时本能的环绕其身,三颗纯洁的内丹没有了任何的光芒,唯有那颗金色的内丹在额头上久久的盘旋着,一点点的吸纳着天灵上金光散发的力量。额头上的金光依旧有力的闪烁着,似乎是在与那金色的内丹交流一样,此刻变得柔和了许多。 渐渐的,金色内丹的光芒黯淡下来。四颗内丹也是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杨存身体抽搐了一下突然是金芒大作,身体被这剧烈的耀眼包围着软软的升到了半空之中,七孔在一瞬间全都张开,往外崩射着更加伶俐,带着一些杀气的光芒。 “你要干什么?”看着杨存的身体慢慢的浮到了半空,童怜顿时得六神无主,慌乱的拍打着隔在面前的冰壁,可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 眼眶一点点的发红,不知道为什么,泪水有些控制不住的掉下来。惊慌,害怕,从没有如此剧烈的情绪让心里起着剧烈的波澜,童怜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这一刻心很痛,痛得就像是破碎了一样。 “金曰从革,出来吧,金刚印!”黑衣人静静的看着杨存混身的金光,枯瘦的手臂微微的一抬。 “啊……”这时,半空中的杨存再次发出了一阵惨叫,七孔内射出的金光更加的剧烈,一股强大又不属于杨存的力量开始散发出了暴躁的不安。 金光聚集之时,一枚古朴的金印开始慢慢的出现,充斥着惊天的杀气在杨存的心脏位置慢慢离开了**,悬浮于半空之中闪烁着剧烈的光芒,一时间让这安宁的小天地充满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戮之气。 “那,那是什么?”惊天的杀气,不只吓得小水月都忘了哭泣,就连那些灵物都纷纷一惊,慌忙的后退不敢靠近。 金光闪现之时,杨存依旧没有意识。金刚印一出现仿佛遍地都是兵马的撕杀之声,伴随着惨叫和怒吼,伴随着死亡和绝望,阴霾般的气息蔓延开来,在这一刻让人感觉连天空都是灰暗的。 “哈哈,好徒儿!”黑衣人沉吟了一下,突然有些唏嘘的轻笑起来。 “你果然没死!”金刚印突然暴发出了剧烈的暴躁,一阵金光闪烁间一个高大的身体出现在了金印之上,怒吼着看着裂缝中的那个神秘人。 “哈哈,我的徒弟每个都如此聪明,为师甚感欣慰。”黑衣人调侃般的笑了一下,饶有深意的看着那个渐渐清晰的金身,或者该说是魂魄。 金刚印的光芒之上,模糊的身影开始渐渐的清晰!**的上半身精壮无比,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上古纹路,显得凶悍而又霸道,但是身体上却是遍体鳞伤,这会看起来有些疲惫。 长发飘舞,下身穿着布满了刀痕的盔甲!张开金色的瞳孔时,似乎还可看见瞳孔内密密麻麻的奇纹,林管拖着满是伤痕的灵魂,刚在战场上被召唤而来的灵魂,怒目直视的看着那裂缝中的神秘人,大吼道:“果然是你,恩师,师傅,张宝成……” 张宝成,童怜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三朝国师,被赞誉为天下第一人的绝世高人,他不是已经圆寂了么?尸体还在津门被贼人亵渎了,后来在老皇帝的干预下才得以入土为安。不可能是他啊,当时所有国医妙手都断言国师已逝,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一早就笃定老夫没死么?”那黑衣人叹息了一声,干枯的手掌慢慢的抓住了披风,拉下了一直遮掩住容颜的头盖。 苍白的头发,一根根如银丝般的随风飘扬!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道不尽的沧桑,雪白的眉头和胡须长长的显得仙风道骨极有气韵,浑浊的老眼看似安详,但总有一种洞悉世间万态的空灵,似乎没有任何的思想表达,但又充满了让人参之不透的大道,淡然而又沉静的俯视着人间。 张宝成,真的是死去多时的张宝成。童怜顿时惊得瞠目结舌,她自然也认得这个名满天下的道学第一人,可眼下他不是该化为白骨长眠九泉么,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白发,白须,看起来苍老无比,却又鹤发童颜极有神韵!张宝成负手而立,看了看愤恨的林管,叹息了一声说:“果然,为师太小看你们了。不只是你,连肖营都怀疑为师没有死而夜探我的假陵。” “你为什么要装神弄鬼欺瞒天下。”林管的脸上有愤怒,也不可排除的有惊慌,或许是因为他面对的是自己的师傅,他更加清楚这个看似消瘦的身体有何等惊天地的可怕。 “你们错了,为师不是假死,当时为师是真的圆寂了。”张宝成温吞的一笑,抬起了干枯的手臂自嘲的说:“我这身体眼下还很僵硬,复生以后还有些不适应。” “你虽然身体老迈,但力量正值颠峰,不可能在那时候圆寂!”林管被这事实惊得有些癫狂,歇斯底里的喝问着:“可你那时却圆寂了,别说是我,其他的师兄弟也难以置信,没人相信以你的修为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 “呵呵,你们猜想的也对。”张宝成轻抚了一下雪白的胡须,笑吟吟的说:“可你们还是贪念大起,对为师圆寂的事半信半疑。为师刚入土的时候,你就夜盗金刚印,赵沁宏也是胆大包天的偷走了万生锁,你们还真是为师的好徒弟啊。” “没错,我确实盗走了金刚印!”林管冷笑着:“于德而言,你确实对我有养育之恩,不过若论为师之道你不配!林管自问有错,但对你无愧,金刚印也不是属你张宝成之物,你比他人先窥得天机占为己有罢了。” “金刚印,若论机缘的话该是确实不属于为师!”张宝成也不恼,反而笑问:“可是好徒儿,这金刚印乃主杀之灵,出世于杨门的忠烈祠。按理说他该是杨家之物,被它锁住的那些不入轮回的煞魂你也都见过了,为何你却执意要手握这主杀之灵呢?” 这话一出,林管顿时有些羞愧,张宝成的话字字掷地有声!金刚印是属于武家的主杀之物,若论机缘的话怎么排都排不到他林管的头上,刚才的大义秉然被这简单的一驳,顿时是变得不堪一击。 “哎,为师不会怪罪你们的盗行。”张宝成饶有深意的看了林管一眼,摇了摇头说:“赵沁宏乃是皇室子弟,为师不愿惹皇帝猜忌不得以收他为徒教他本事,他天赋再高始终对为师无半点的恩敬。麾下两大弟子,肖营为人暴躁贪权与大道无缘,唯有你林管心性聪慧乃是可造之材,可惜了,为师一念之差却被你痛恨终生。”“不必装得悲天悯人!”林管烦躁至极,忍不住咆哮道:“林管确实欠你养育之恩,盗取金刚印也是悖逆之事,要杀要剐随便你。林管还没自负到能与你一战的地步,既然事已至此,那唯有魂飞魄散才能割断我们今生的牵连,将林管欠你的全部还给你。”“你,还是了解不了为师的苦心。”张宝成看着徒弟的决绝,那淡漠一切的神色第一次发生了变化,这似乎已经超脱生死俗尘的世外高人竟然也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第285章活死人(五) “张宝成……”林管一声怒吼,神色狰狞的怒喝着:“是死是活给个痛快话,林管自知即使手握金刚印也不是你的对手,往事种种林管不想再提了。” “罢了!”张宝成犹豫了许久,终是叹息了一声:“你不了解为师的苦心,为师不怪你。当年之事虽是为了你好,但也是为师一意孤行小看了你的年轻气盛,你走吧,能不能手握金刚印就看你的造化了。” “你……”林管没想到这时他居然会心慈手软,一时也是有些楞神! “杨家,此子!”张宝成面色阴晴不定,看了看童怜后又看了看林管,面色依稀有些苦涩:“为师也没想到,在这会牵扯到这么多人!若是早不知的时候将他们杀了就好,省得为师的道心有所动摇。” “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林管怒目而视,立刻护在了杨存的身前。 “天生缺一魂一魄!”张宝成默然的看着漂浮在半空中杨存的身体,饶有所思的说:“眼下五行之灵出现,证天地大道者也需机缘!林管,为师知道你对肖营有恨,也知道你对于为师有恨,肖营已死,有些事你迟早会知道的。” “为师生平天赋最高的三徒,可惜有两个注定死在为师的手里。”张宝成顿了顿,默然的看了看林管,叹息了一声。 那枯燥的手一抬起来,林管疑惑的话还没等问完就被这一阵的金光包围住,金刚印即使发出暴躁不安的不甘但也无法抵抗那强横之极的力量。 光芒慢慢的黯淡下来,古朴的金刚印变得安静而又失去了原本滔天的杀气,即使不太情愿但还是回到了杨存的身体内,沉入了心脏的位置仿佛没出现过一样。 金刚印再次归于平静,张宝成依旧高高的站在裂缝上,面色阴晴不定的打量着晕厥未醒的杨存。很长的时间以后,突然冷笑了一声:“够了,你还要窥视到什么时候。” 这一声冷笑仿佛带着无比的力量,声音伴随着极强的压迫让心脏都有些发颤。童怜感觉腿有些发软,不自觉的跪坐下来,五颗内丹这时蜷缩在体内无法环身,根本没办法给自己一丝力量去抵抗眼前这个活死人的强横。 满是裂痕的天空,随着这一声的冷喝,在杨存的身体上方猛的燃起了一道青烟!随着那股青烟的燃烧,杨存的身体开始慢慢的下浮,安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青烟的燃烧很是诡异,似乎是不受风影响一样有自己固定的方向,所有的烟雾在一阵燃烧之后组成了一道很是奇怪的符文。在青烟的最中间一张黄纸很是诡异的凭空出现,上边布满了奇异的纹路,一笔一画似乎都透着人间难以想象的力量。 “若我要杀此子,号称清心寡欲的你是不是要出手与我一战。”张宝成一直淡漠的面色第一次出现了肃穆,带着警惕看着半空中那道奇怪的符文。 那道奇怪的黄纸符缓缓的落下,在落下的一刻突然散发出了惊天的灼热!那道通天的冰鄙竟然瞬间就被它蒸发了,纸符悬浮于低空,没有任何的声响就那样护在了杨存和童怜的面前。 “无俗问道,你也被世俗所牵连了。”张宝成不屑的冷笑着:“若是如此,那你为何不助师妹的魔门,贪慕虚名的家伙。” 怎么回事,这奇怪的场景!童怜已经彻底错愕了,眼前死而复生的张宝成已经够吓人了,莫名其妙还有其他人在窥视,只是一道纸符就有融化掉通天冰壁的力量,来人之强恐怕不在张宝成之下。 随着这道纸符的出现,童怜有些惊诧的发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时间似乎停止了一样!惊慌后退的灵兽们全都被定了身,动作和表情就那样僵硬的停顿下来,似乎是被夺去了生命的死物一样。 “水月!”童怜慌忙的喊着旁边的小女孩,可是一样没半点的回应!小水月坐在地上,这时哪还听得见她的哭泣了,她也一样动作极端僵硬的停滞了,甚至在脸上的泪珠也不会往下掉。 “你想怎么样?”张宝成发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顿时是嘲讽道:“你修道时一向不屑于五行之说,眼下又强行的制住了水之灵的真元灵气,可笑,莫非你也想学我一样掌五行之密而得无上大道。” “水演真幻,你参透了个中门道了。”久久的沉默中,那奇怪的纸符竟然也发出了嘶哑声音。 灰旧的道袍,邋遢的衣着,在空间一阵扭动中老道叹息着出现在了杨存的面前!童怜一看顿时惊喜不已:“贼老道,是你。” “呵呵!”老道苦涩的笑着,终究是逃离不了这世俗的枷锁。 “参透了,不过还不得要领!”张宝成站在裂缝上,似是感慨的说:“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活了那么久老朽都忘了什么是岁月。” “一个甲子吧!”老道也是沉吟着,满面的苦涩。 这时杨存依旧昏厥不醒,童怜慌忙的跑到杨存的身边仔细的查看一下,脉搏很是正常可又有点说不出的奇怪。老道这时回头一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张宝成说:“师兄,小徒应该不在你的谋划之内吧?” “是你的徒儿啊,呵呵,终究斩不断这乱世的孽缘!”张宝成一听似乎有些吃惊,马上又是自嘲般的笑了起来:“我的徒弟,你的徒弟,师妹的徒弟,为什么冥冥中会纠缠得那么深!上辈人的孽,下一辈也逃不了么?” “匆匆岁月数十年,师兄,相信我们彼此都有些迷惘,莫不先叙叙旧吧!”老道很是无奈的说着,谈话间有些欲言又止。 “恩,去哪!”张宝成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眼光看了看老道护在身后的二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淡定无比的道心有一种压抑的不安。 “你们走吧!”老道没应他,而是掐着手指做了个法诀! 一瞬间,旁边虚无的一片的空间突然长出了两颗参天的大树,枝繁叶茂,在树叶的围拢中就像是个巨门一样!一眼看去门的后边是截然不同的一片世界,即使依旧是翠绿无比,但那已经不是属于这个安详小天地的另一片空间。 “难为菩提鼎了,既怕老夫,又留这样的东西窥视。”张宝成嘲笑着:“小小把戏,若不是老夫懒得理会,早就把那两颗树毁了。” “师兄,参天机参不了人缘!”贼老道回过身来,叹息了一声伸出手掌,一股温柔的气劲就进入了杨存体内,中和了张宝成那霸道的外力。 这时杨存看起来才好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可面色红润,没有刚才被百般折磨的苍白!童怜慌忙的擦着发红的眼睛似乎是不愿被人看到泪水一样,眼看着关键时候贼老道前来维护,心里有惊有喜,一时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去吧!”老道欲言又止,叹息了一声后手一挥,道道的光芒就包围着杨存的身体飘进了那巨门之内。 童怜一看慌忙的跟了上去,回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这个被定格住的世界,看了看那楚楚可怜的小水月,心一软忍不住哀求了一声:“贼老道,如果可以的话,帮帮她吧!” “水之灵与你有善缘,老朽心里有数!”老道点了点头,面色始终肃然有着说不尽的苦楚。 二人的身影都进了巨门,那参天的大树在一瞬间枯萎倒下,漫天的落叶枯枝显得极是凄凉。 张宝成阴着脸,负手而立冷声道:“有什么话不方便在小辈面前说的,你我皆是一心追天问道之人,何时变得如此婆妈。” “师兄,冒昧一问,水演真幻,你要的是真水,或是幻水?”老道没有回答,而是饶有所思的看着这个安详的世界。 “幻,可眼下我也分不清真幻了。”张宝成环视了一下这个充满生机的世界,有些疑惑的说:“若说水之灵以自身之力演出真幻老朽觉得尚可,但眼下这个新孕的世界却是水之灵与木之灵的真元灵气结合而成,水之灵又居住于此,一时间真假难辨。” “说她吧!”老道慢悠几步,走到了水月的身边轻柔的抚着这个可爱的生灵,轻笑道:“水润之万物,所孕之灵单纯天真。眼下她都不清楚自己已经成了维持这个世界的所在,这个新的灵界也差不多有了与其他五行媲美的力量了。” “正是我困惑所在。”张宝成点了点头,面色困惑的说:“水的世界原本是冰天雪地,那些凶物到底是从何而来。这个水之灵孩子在惊慌间不自觉的用了自己的力量开辟了这个空气,老朽一开始觉得这是水演真幻的契机,两个世界的同时存在必定是一实一虚,可偏生这里的真元灵气又有菩提鼎的参入,实在是玄妙颇多。”“水演真幻!”老道叹息一声,闭上眼后苦笑着:“我仔细的看了两个世界的变化,造孽啊,真是造孽。原来水演真幻的契机是以前造下的孽,天机而现是对的,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造化的大道,不过是因为我们蒙在鼓里而已。”第286章造化弄人(上) 第286章造化弄人(上) “到底怎么回事?”张宝成的面色凝重,不知道为什么,修道那么多年以来心里第一次有这种惊慌的感觉。 “师兄,如果我说最早出世的五行之灵不是金刚印,你信么?”老道叹息了一声,面上有宛如回忆般的惆怅。 “什么?不是金刚印,不可能!”张宝成顿时大骸! 三朝国师,自负道家玄学天下第一,从参透天机开始就一直追寻五行之灵的下落和无上大道的方法,在别人还懵懂无知的时候他已经寻到了金刚印与万生锁。此时听老道所言,在这方面的参悟有人还在他之上,对于他来说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第一件出世的灵物是菩提鼎!”老道正了正色,有些嘲笑的说:“而且津门高家也不是它的第一个主人,这水演真幻的孽缘,就是那时菩提鼎逆天改命所埋下的。” “第一个窥视到天机的也非你我。”老道说着,脸色突然有些发冷! “是谁?”张宝成着急的问着,自始至终似是一切了然于心,可眼下老道的话已经让他动摇了,难道论起修为这世间还有人在自己之上。 “师妹,她虽修为不如你我高,但天根之高却是你我远远不及!”老道说着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冷漠了,甚至是带着谴责:“张宝成,枉你一生都在追天问道,那时你动了凡心与师妹私定终身,半途却受不了永生之惑自私的落跑,你对得起师妹么?” “我们的事,与你无关!”张宝成的情绪顿时有些激动,几乎是咆哮般的吼道:“自古问道者皆斩俗尘姻缘不留是非善恶,我们向道之人本就不该为尘俗所累。若不是要斩断俗缘的话,当年你怎么会收那杨家的子弟为徒。” “是,确实是一份人情债。”老道冷漠的笑着:“可我要告诉你,让我收他为徒是师妹的主意!自始至终的一切全都是师妹无奈为之,杨家之人全都蒙在了鼓里,你觉得师妹为何苦苦求我救他一命。”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宝成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那子,你说了缺一魂一魄,”老道冷眼相视:“事实上他应该是多一魂一魄才是,师妹那时取了他的机缘福寿,又求我救他一命弥补罪过,若不是我一念善起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不要罗嗦,快告诉我。”张宝成急了,若不是顾及自己不能进入这个世界,这时恨不能把卖关子的老道狠狠的打上一顿。 身形一闪之间,老道出现在了裂缝之内,盘腿而坐闭上了眼,叹息一声说:“俗世之中言语最不可信,想知道真相的话自己看吧。虽然当年答应了师妹不告诉你真相,可老朽空背那么多年负心人的骂名也心有不甘。” 说话的时候,老道混身上下入定般不动了。天灵上慢慢的浮出了一片仿佛云一般的白色气雾,缓慢而又安宁的悬浮在顶上。 同为修道之人,张宝成顿时震惊得不敢相信。只有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的人才会有自己的灵台,灵台是魂魄聚集的所在,一但被人击散的话那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而眼前的老道居然将自己的灵台祭出,难道就不怕自己心生歹念杀了他么? 张宝成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这种颤抖让他越发的不安!老道如此的怅然,居然那么放心的让自己的碰他的灵台,那他绝对笃定了自己不敢杀他,那个中的蹊跷势必与自己有天大的关联。 手僵硬着,那么多年了掌心第一次流出了冷汗!沉稳的道心终起波澜,张宝成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也不敢去想到底什么事让老道敢于这样冒险,只知这手一但伸出去,恐怕修炼多年的道心会就此毁了。 张宝成犹豫着,一边是自己苦苦追求的无上大道,而另一边又似是与自己牵扯颇多的孽缘。多少年了,这种犹豫和惊慌从没出现过,突然而来的心颤让这位已经看透人间的强者第一次出现了迷茫和害怕。 时间一分一妙的过去,张宝成始终下不了决心!老道慢腾腾的睁开眼来,看着自己的灵台,看着他,不屑的嘲笑道:“怎么了,我敢把灵台放在你的面前,你却不敢去触摸自己曾经造过的孽么?” 灵台,张宝成哪会不知道灵台为何物,那是魂魄聚集的所在!若是感受一个人的灵台,那就可以窥视那人真实的过去,断不可能有半分的虚假。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敢,曾经认为自己已经斩去了尘世之缘,眼下要重新面对需要的勇气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虚。 “罢了!”犹豫了许久,张宝成终究是苦笑着叹息了一声,颤抖的手慢慢的按到了老道的灵台上,闭上了眼开始窥视着真实的过去。 时间,空间,在一刹那间全都停止了一样,二人同时安静下来,伤痕累累的天地仿佛也得到了安宁!两股绝世的力量同时消失,让五行之灵的世界变得很是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突然恢复了知觉的灵物和水月都啊的一下惊叫开来,似乎是一眨眼就过去的功夫,但感觉似乎又睡了很久一样,它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小水月惊慌不已,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天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空,已经破碎得几乎要坍塌的天空全都完好如初,找不出半丝被冰龙肆虐过的裂缝!身边的老龟和其他的灵兽回过神来也是感觉奇怪,又有点想不透这奇怪到底在哪,总之感觉似乎昏睡过去一样,做了南柯一梦般。 天空越发的纯洁,充沛的真元灵气,来自冰天雪地的真元灵气在这个世界里浓郁的飘荡开来。小水月惊奇的感受着这一切,看着自己透明的手臂变得更加的晶莹,始终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做梦么,那是不属于这里的权利。老龟安宁的朝前一步,安静的看着这个世界的安宁,也是有些说不出的困惑。龟甲上的砍伤已经痊愈了,它能感受到充沛的真元灵气正在滋润着这里的万物。 被冰龙和飓风杀死的灵物们在一阵阵的颤抖中聚集着,复活着! 另一个世界,冰天雪地的世界里,雪人族困惑的摇曳着,拖着缓慢的身体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久违的安宁。雪山,湖泊,没有了那么捕猎它们的凶兽,重生之后不用再面对死亡,突然的安全让它们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世界在一点点的修复,被凶兽和冰龙肆虐过的世界几乎支离破碎!尽管眼下这个世界的真元灵气很是虚弱,但它们已经开始生生不息,使这的一切再次回复到之前的宁静。 悬崖边,此时是诡色一片。三灵合围的地方已是四灵相聚,四个五行之灵聚在一起让空间都有点扭乱,即使强如老道都有些看不透这新的玄机。 旁边,张宝成这时哪还有了三朝国师的风范,哪还有天下第一人的沉稳!这时他跌坐在地,连身上的披风都被冷汗浸施了,苍老的脸上一片的惨白,睁大了眼惊恐的自言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师妹,不是那样残酷的人。她不告诉我真相,难道就没想过我会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么?” “时间会让人改变的。”老道叹息了一声:“师妹为了死去的孩子耿耿于怀,终是借五行之灵强行让她起死回生,为此她也是香消玉陨,留下了太多的孽缘和恨事。” “啊……”张宝成凄厉的大喊着,狂暴的七颗内丹破体而出,瞬间就迸发出天地都为之色变的力量。 惊天的怒吼或许是一种发泄吧,但又如此,终究是无用之功!七丹的强劲内力暴体而出,一瞬间摧毁了整个山峰上所有的植物,小草灰飞烟灭,大树拔根而起,刹那间是地动山摇仿如人间末日一样。 老道任由道袍在这气浪中漂浮,叹息着不知所措,孽缘啊! 暴躁过后,是宣泄完的疲惫和无力!张宝成红着眼,坐在地上粗重的喘息着,捂着脑袋痛苦的吼道:“老夫谋划多年了,为什么最后的结果是这样,为什么。” “那不是师妹的徒弟,是她的孩子!”老道在旁惆怅着说:“那是你与师妹的孩子,倘若你尚不知情的话,刚才你差点就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当年师妹强借菩提鼎的力量让她起死回生已是损尽了阴德,冥冥中已经欠下了太多的孽债。” 张宝成满眼的血丝,几乎说不出话了。曾经以为自己洞悉天地,万物了然于胸,窥天机如阅手中之卷。没想到造化弄人,自己一心追求的大道竟然牵扯着过去自己几乎已经遗忘的孽缘。 一时心性,情定终身!而郎负情,空思念。一个女人被抛弃后的凄厉可想而知,她本就背负着血海深仇,被自己所爱的男子抛弃,不久又发现自己身怀六甲,郁郁的十月怀胎后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 这种凄厉一般人难以接受,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如果她是个普通人的话那她只能悲惨的接受这个现实。可她不是,她有着窥天参机的玄门修为,她耗尽了一切背负着罪孽只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起死还生。这一切都是不受天理所容,凡人擅改阴阳生死,断天机乱天数是逆天大罪。张宝成有些震惊,自己一直想而苦苦追求的事情,在那么多年前她就做到了,乱阴阳定数,可想而知她犯下这些滔天罪过时所做的事必是穷凶极恶。 第287章造化弄人(中) “当年,杨门幼子的命,是师妹夺的?”张宝成哽咽着声音问道,一心只想报复赵姓皇家的她!为了这个孩子不惜暗中杀了杨门中人那是何等的决绝,为了自己的孩子,她连仇恨都放下了。 “敬国公府,哎。”老道点了点头,有些愧疚的说:“有禄无福的命数,接连出生的孩子都夭折了。当年杨存刚降生的时候老朽就算了一褂,此子虽有阳缘但断活不过戴冠之年,亦不可能有后。毕竟出身侯门世家,命数乃前世积德而铸福,他的八字有功德之数,是师妹必不可少的用度之一。” “你杀的,还是她?”张宝成已经冷静下来,有些疲惫的追问着那些他不知道的过往尘昔。 “不算杀吧,那时只是动了他的三魂七魄!”老道淡漠的说:“此子福大命浅,八字有功德也是怪相,旺五行而又缺五行,实属奇异!师妹那时保住了孩子的肉身,为了保住她的魂魄,不得以取了此子的二魂二魄为己所用。” “生人娶魄大损阴德,这样和直接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张宝成闭上了眼,有些痛苦的说:“按你所说,此子虽命中注定横死,可他终究有十多年的阳寿。师妹取了他的二魂二魄,那他断是活不过一年,死后三魂七魄不归位的话,他连六道轮回都入不了,永世没有投胎的可能。” 三魂是指“天魂、地魂(或识魂)、人魂”,古称“胎光、爽灵、幽精”,也有人称之为“主魂(或灵魂)、觉魂、生魂”或“元神、阳神、阴神”等。三魂生存于精神中,所以人身去世,三魂归三线路。 “师妹取了他三魂中的天魂,地魂!”老道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他死后就不入轮回,不受天地所庇,终究是件阴德大损之事。师妹当时为了你们的孩子顾不了那么多,她已经没办法去顾虑那终将成孤魂野鬼的杨门幼子。” “七魄可凝血精!”张宝成闭着眼,囔囔道:“你们取的应该是伏矢和雀阴这两魄吧,师妹用的是极损的阴法,那也只能保住孩子的魂魄,不能让她起死回生!” “对,这邪法虽然阴毒,但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孩子的魂魄。”老道面色阴沉:“那时师妹已经不管不顾了,为了让死去的孩子复活,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为极恶,损尽阴德!”张宝成的语气有些颤抖:“所以师妹不敢和她母女相认,她将所有的罪过和定数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斩去了俗尘之缘,这孩子才不会被因果所牵扯么?” “是也,不过师妹机关算尽,终是算不过造话弄人!”老道苦笑着。 事情很简单,原本的杨存命薄福多,八字带功德旺五行而又缺五行,乃是奇中之奇!虽有横死之命却有十多年的阳寿,那时为了保住童怜已死的魂魄不会飘散,她母亲就取了原来那个倒霉蛋的二魂二魄让他做了短命鬼。 杨门这一脉人丁凋零,注定是夭折而终无子为继!老道也是于心不忍,与敬国公府曾有交情更是让他心有所愧,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无法阻止。后来只能找到了杨鸣成,以收徒的名义把身体已经越发虚弱的杨存带到了山上。 那时原本的杨存几乎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老道已经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查阅了奇书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找不到方向,缺了二魂二魄的人几乎连人都算不上,世间又哪有东西可以取代人的魂魄。 阴法有损,阳道正法却也不许凡人擅改天命!杨门幼子一但死了的话,那势必因果报应就会出现,甚至斩断了尘缘也可能牵连到童怜的身上。老道自问博古通今,对那玄学之事也知之甚祥,可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束手无侧。 老道焦急得都有些走火入魔了,只要稍微有点眉目,不管是邪法还是阴法都尽力一试。几乎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做的,竟然在毫无头绪中招来了一魂一魄,而且那一魂一魄还与孩子的八字相合,入体以后竟然没半分的异相。 老道顿时是喜出望外,虽然依旧缺一魂一魄,但只要找到了法门终有还三魂七魄的一天,只要人齐之相回来了,那杨门幼子依旧能得到他该有的十多年阳寿。 那时的倒霉蛋长时间的昏迷着,有了这一魂一魄突然醒了过来。老道顿时是大喜,每日都在细心的观察着这招来的一魂一魄是否有异,不过渐渐的他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这孩子醒后对什么都一无所知,对自己的身世也没半点印象,看起来就像是个陌生人一样。更让他担心的是这原本单纯懵懂的孩子彻底变了,有了这一魂一魄后他似乎像是个大人一样,有着自己的沉思和经常性的思考,经常自己一个人发呆,那一脸的肃然让人越发的心惊。 孩子身体在渐渐的康复,精神头也是越来越好。老道虽然欣慰可越想越是心惊,终于忍不住用法门一探究竞,这一查之下惊得他混身都是冷汗,实在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自己做法出了问题,还是上天的变数让人琢磨不清。 孩子依旧是那个孩子,八字依旧是那个八字,可在一瞬间却又多了让人无法明白的变化。老道自问也是修为高深之人,对于阴阳天数有着极深的造诣,可这时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他彻底迷茫了,甚至感觉自己所谓的造诣在这变数的面前显得是那么无知。 三魂七魄是人齐之相,可眼前的孩子明明只有二魂六魂,为什么命数大变而又有人齐之相呢。老道百思不得其解,但知道问题肯定出在那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自己招来的一魂一魄上,是它们在冥冥中改变了孩子的命数。 细查之下,老道震惊无比!那一魂一魄奇异无比,一魂居然有三魂之用,天地人三魂归一。而那一魄也是如此,看似只有一魄,可实际上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全都化于一魄。 如此的异像让老道有些惊悚,这一魂一魄竟然已是人齐之相。那等于自己招来的这一魂一魄本来就可自行投胎做人,这种奇事最是逆天,而又不符阴阳之术,乃是奇相中的奇相。 这样等于是那一魂一魄借尸还魂一样,可为什么这外来的一魂一魄可与原来的一魂五魄共存,眼下这个躯体里的灵魂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道不放心,开坛做法又摆卦问天,心中的迷津虽然未解但也窥视到了一定的变数!这一魂一魄本是阳寿不该尽的人,命里有寿无福,五字内带着功德,因为它所以这孩子改了命里的横死之相,至于未来却是无论如何都算不出来。 这些疑惑伴随着那个秘密埋藏在心里多年,此时老道徐徐说出后依旧百思不得其解:“我一直有在暗中观察,那一魂一魄看来却是另有他人了。可按理说借尸还魂是夺他人功德之事,于命理阴德有大损,可我自己算都算不出他有何因果报应,这一魂一魄招来后却是能横改了他的命数。” “把他的生辰八字给我,我演算一下。”张宝成一听如此玄妙也不禁悚然,三魂归一,七魄归一,如此的奇事怎么可能出现。 老道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杨存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论起奇术自问是当今无双,可参天机大道的话张宝成更胜一筹,他也希望能解开这么多年来的困惑。 张宝成闭目演算,越算额头上的冷汗越多,面上的诧色也越发的凝重。半天之后才睁开眼来,有些难以置信的说:“这,如果他不是借尸还魂,而是占自己之尸还魂的话,你觉得可能么?” “怎么回事?”老道感觉毛骨悚然,越是接近天道的人,对于这样的事更是忌讳,他完全不敢想象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 按理说同问大号之人,到了一定程度最大的忌讳就是演算别人或自己的命理。那时情况紧张顾不了这些忌讳,而眼下张宝成也是耐不住好奇,他演算出来的结果肯定最是真切,不过对于道行却是大损。 “那一魂一魄,是他自己的。”张宝成也是有些不相信的演算着,说出的话越发的触目惊心:“我不也信会有这样有违天合的逆事,可算来算去都是这个结果。推算他命理的福份和寿缘全都吻合无缺,那只能说那招来的一魂一魄就是他自己,根本没有借尸还魂的损相。” “不可能!”老道顿时大惊失色:“当时师妹取了他二魂二魄,那二魂二魄做完法早就消散于天地之间,绝不可能存在的。”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张宝成越想越是惊悚,不敢相信世间会出现这样的奇事。 二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猜想,几乎站在了人间颠峰的二人都感觉毛骨悚然不敢去相信这个事实。如果这一魂一魄原本就是属于那个身体,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一魂一迫不属于阴阳六道的拘束,是已不在了轮回约束之内的前世,或者来生。 天地相斗后竟然还能出现这样的异数,老道流了一头的冷汗:“如果这是真的,那其他事也就顺理成章了。那一魂一魄是横死的,阳寿未尽,恰巧救了自己的前世,所以两个命格并存起来才得以继续存活。” “冥冥中,师妹欠了那子孽债!”张宝成的面色很是沉重,语气也有些疲惫的嘶哑:“她千心万苦的救活了孩子,可造下的孽实在太多了。眼下我又入了因果,冥冥中既欠此子恩情也欠我孩子的,哎,造化啊,原本老夫以为天数尽窥,最后却也是敌不过造化弄人。”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老道有些唏嘘的问道:“因果所缠,你的大道始终是镜花水月!水演真幻之事乃师妹逆天改命后的孽果,你与师妹的孩子注定与水之灵有不解之缘,你还妄想要得到那幻水与阳火以证天道么?” “她,师妹无法与她母子相认,我自然也不能与她父女重缝!”张宝成痛苦的叹息道:“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啊,当年师妹报仇心切,我却不欲结太多因果报应而逃离。没想到最后害苦了她,也害苦了我们的孩子!”“是是非非,也已经过去了。”老道突然有些讽刺的说:“你的徒弟都是人中之杰,有一子主金,一子命火,可笑的是那孩子念念不忘要杀的就是你的徒弟,而她继承的仇恨对象却是你百般维护的赵姓皇家,可笑,可笑啊。” 第288章造化弄人(下) “报应啊!”张宝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满面的颓废,有气无力的说:“我并不是贪图皇家的荣华富贵,只是之前我无道之时欠了他们天大的恩情,无奈之中做这个国师不过是想还了这个恩情斩掉俗缘,没想到会越牵扯越多,最后机关算尽依旧逃不了俗尘的枷锁。” “有了天道奇书又如何,我们始终摆脱不了世俗的纠缠。”老道叹息着:“我不行,你不行,师妹也不行,我们全被冥冥中的因果捆绑着,修为再高终究是俗人一个。” “唯有你那至交好友已经证了大道。”张宝成也是感慨着:“百年来他隐居山中未有因果缠绕,结尽善缘功德一心向道,终是我们之中天根最高之人。” “你也知道了!”老道欣慰的笑了着。 事尽道明,眼下都是沉默的尴尬了。良久以后,张宝成才嘶哑着声音开口,几乎是决绝一样的说:“老贼,事已至此,怕是我已经没了那追天问道的可能!相交百年,有一件事我想求你。” “又是因果,又是牵扯!”老道自嘲的笑着,空背了个骂名那么多年,眼下还要做这老好人,这世间的事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师妹当年欠下太多阴德,我会替她还的。”张宝成声音里带着疲惫:“你那个徒弟,我没办法还那份恩,有些事我会告诉他,当作的一种弥补吧。至于我和她的女儿,我已经不敢确定会不会这些孽事会报应到她的头上,所以我还是必须把这件事做完,到时大道得证我会散去自己三魂七魄还了这个因果,将她们的罪业还清,以求上苍不要怪罪于她。”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宝成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语气肃然:“国师之尊,三朝数十年,我有积功德但也有所亏欠。命中注定会麾下还有三个人杰为徒,你虽然一直隐世不出,不过想必你对他们也知之甚祥吧!” “略知一二!”老道点了点头。 大徒弟肖营,号称天赋最高,参悟六丹之境已是天下难寻的高手。不过其实另二人天赋比他还高,修道时间不长却已是有傲人的五丹之境,只是这两个逆徒一个夜盗金刚印,一个又夺了万生锁,做出这些有背师门之事确实让人唏嘘。 “那全是我纵容的!”张宝成冷笑着:“我这些徒弟天赋高不错,不过也都各有所贪,那时我散尽七丹之力圆寂,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圆寂之事?”老道一开始也有点困惑,不过马上又释然了。 假死,真死,真假相混难以分辨。或许有人觉得他是假死欺瞒天下,不过老道心里有数他那时是真死了,魂魄入了阴门,也窥了六道轮回才复生人间。他有自己的法门,个中坎坷想必不足为外人道也,死后复生是无奈之举,为的只是脱离天道的禁锢。 天地有定,凡人只能得五行其一,修为再怎么高到底是**凡胎的世间之人。张宝成也是无法脱俗,可他窥探到的天机却是要证大道必须拥有五行中的两灵,这彼此冲突的约束让他想尽了一切办法经历生死改掉命数,唯有那样他才能破除这个瓶颈。 不知道他是有何妙法复生,不过当时之死却是真死,散去了七丹之境的内力。在死亡的那段时间里他确实没有任何知觉,以致尸体被辱,门下大乱的事也全都不知道,这才有了之后这些冥冥中的牵扯。 “赵沁宏,他自小性子孤僻阴毒!”张宝成唏嘘道来:“王侯子弟,总是有自己的小心计!自小我就悉心教导他,更是不惜以我的真气拔苗助长,使他在青涩年华有那冠绝天下的五丹之境。本以为这样能还皇家的一个人情,谁知他贪心不足盗走了万生锁,行此逆事注定师徒缘分已尽,他终会死在老夫的手上。” “肖营呢,他是你杀的?”老道沉默着,对于张宝成没有人情味的谋划实在不敢恭维。 “没错!”张宝成面色很是痛苦,又有些愤怒的说:“肖营虽然贪权暴躁,可始终是我最为倚重的长徒。我倾尽所有给了他这一身的修为,也是想日后能把衣钵传给他,甚至天道奇书我也可以传给他。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那时竟然有眼无珠,将这穷凶极恶的逆德之贼引狼入室,差点连老夫都被他算计了!” 原来那时肖营被困金刚印后自暴六丹内力全失受了重伤,宫里虽有灵丹妙药滋养,只要好好养上一年他也能回复当初的修为。可在见识过五行之灵的威力后他心里的贪念已经大起,根本没耐性再等待下去。 六丹之境虽然已经让他傲视人寰,可人一但有了新的认知**就没满足的地步!师弟林管不过是区区五丹而已,以他的修为盗取金刚印后连驾御的能力都没有,可他任由金刚印暴走后却困住了那么多的强者,甚至逼迫得自己必须自暴内丹才能逃出生天。 年纪轻轻的镇王已是六丹在身,手握五行之一的土更是强绝无比!土之灵的暴动摧毁了金刚印的禁锢,即使那时镇王身受了重伤可又那么快就恢复了,肖营并不是无知之人,只是稍一琢磨就知道镇王并未出尽全力,他那一击不是他全部的实力。 身为大弟子的他,在尊师死后却得不到那两件五行之灵。这样的结果让他极端的暴躁也越发的恼怒,甚至有些怨恨命运的不公,为什么那些逆徒都敢盗取五行之灵,而自己却又如此窝囊的躲避起来养伤才能恢复昔日的力量。 肖营已经丧心病狂了,查阅了大内的珍藏和师傅留下的手卷后,他得到了一个极端恶邪的办法。那就是吸取已丧之人的修为为己所用,这样做是极损阴德没错,得到的力量也是十之二三而已,但那是最快恢复力量的办法。 恢复力量,或者是借此更上一层楼!肖营心内的贪欲发作顿时不能自制,至邪的想法萌芽就没办法将它压抑下去,他有伤在身无法行动,最后还是派出了最心腹的几个弟子前往津门。 “他,不会是想盗你的遗体,吸取你的修为吧!”老道听闻至此倒吸了一口凉气,肖营的行为如此丧心病狂,简直是骸人听闻。 “确实如此。”张宝成面色阴晴不定,气恼的说:“他的徒弟带着不少的盗墓能人挖开了陵墓,想盗走我的尸身运回京城。好在那时我已断了生死命数恰好醒来,身体虽然僵硬不堪,但那群小毛头还是奈我不何,被我杀了丢在陵墓里。” “之后,你就回京城杀了肖营!”老道问着,语气里多少有些唏嘘。难怪他会如此恼怒,一直倾心教导的嫡徒竟然丧心病狂的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这份恼怒中或许也带着心酸吧。 “我回了皇宫,将他杀了。”张宝成点了点头,面色不善:“这等不忠不孝之徒留他何用,当年林管对我有怨尚且于我坟前三跪九叩后才敢盗取金刚印,肖营此子如此不堪,这师徒情分又有谁会去惦念。” “罢了!”老道沉吟着,摇了摇头说:“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三个人杰都是你的徒弟。” “顺天命,注定只留一徒,却无师徒缘分。”张宝成满面的痛苦:“我本以为窥得天机站于人间颠峰,可最后还是被造化戏弄,实在是可笑。” “我拜托你!”张宝成把压抑已久的话说完似乎松了口大气,末了神色凝重的说:“血脉之缘,既然师妹怕因果报应强其斩断,那我就不能再去与她相认。她或许也不会相信她的生父是我,我只求你,待我大事成之的时候,帮我善待她,带他远离是非纷争,不要让她再被因果所牵扯。” “你,终于像个人了。”老道欣慰的一笑,说话也不客气了。 “是啊,斩不断尘俗因果却被缠得更紧,我们到底**凡胎!”张宝成沉重的叹息着:“今日之事,我道心已毁了,俗尘之中的牵扯避免不了。既然师妹留下了这么多的债,那只能由我去偿还了。” 悬崖上荒芜一片,空荡荡的沉寂之中,真元灵气开始有些许的波动。张宝成一看,掐指一算顿时狞色尽露:“五行中最大的变数,祸根终究是至善至恶的菩提鼎,当年师妹借它之力将孩子起死回生,终究是埋下了祸果。” “先去看看吧!”老道叹息一声,身形一晃走入了那阵奇异的波动之中。 “高家,也欠他们一笔血债么?”张宝成苦涩的笑着,越发的算不清因果了,看来自己的道行还真是毁了。 或许,上天戏弄了自己,从这一刻起就不准凡人再去窥算天机。 二人一起走入了那扭曲之中,顿时四周的真元灵气更是混乱,四灵相聚本就是一大乱相!这时,诸星再生异相,繁星光芒大作暗示天机,不过他们也看不到天机的变化了。 三灵之界已经破碎,可在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却有着奇异的扭曲,走入的并不是五行之灵的世界而是一片虚无的白茫。老道脚刚落地,环顾四周顿时是苦笑了一下:“看来天道亦有所思,眼下是要困住你我,不让我们去干扰这灵聚后的机缘。” “算不出因果啊!”张宝成叹息了一声,痛苦的闭上了眼:“虽不知为何,不过看来眼下四灵相聚会有大机缘,上天不允许我们再横加干扰了,难道真要我女儿自己去还那一笔笔血债。”“算不出,算不出……”老道面色沉重,心里也不禁开始担忧着。一片白茫茫,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的虚空里!二人相视苦笑,即使有通天的修为又如何,机关算尽始终算不过大道造化,这时的七丹之境在上天的面前多么的渺小,始终人算不如天算。 第289章至善至恶菩提鼎(一) 翠绿的一片,眼前影影绰绰的都是高不见顶的参天大树,看不清这里的天空,头顶上似乎永远只有数不尽的树枝和翠绿的树叶,将这里的一切都遮掩前来。 到处都是一条条蔓延下来的藤条,不知名的植物攀附在大树之上。地上的花草都极是奇异,有的看起来温纯干净,有的却又妖艳无比,完全都是见所未见的稀世之物。 一片干净的草地上,昏厥过去的杨存依旧没有知觉。童怜满面警惕的看着这新的世界,空气里尽是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又夹杂着不少奇怪的味道,有些味道虽然很是清新但却让人有种本能的排斥感。 “这就是菩提鼎的世界?”童怜自语呢喃,面对这陌生的所在始终有点茫然。经历过水之灵世界里凶险的变故,此刻童怜不敢有本分的大意。 这时,大树上哗哗做响,树叶开始像雨一样的落下,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吼叫声。树林之间无数的金云穿梭着,速度奇快几乎看不清模样,就像是一大片云彩飘来一样。 童怜赶紧沉下神来,五丹出体护在了杨存的身前。这时她才看清,这一朵朵金云全都是一只只混身金黄的灵猴,它们迅速的来到了二人的上方,一只只在那顽皮的唧喳着,一边叫着一边打量着下边的两个活人。 童怜正警惕之时,前方传来了一股强大的气息!脚步落地时大地都为之摇晃,面沉如水仿佛已经窥透阴阳不谐人间百事,天生妖相,九尾皆活,猴王巨大的身躯静静的走来,眼睛始终如死水般的看不出半点波澜。 走到近前的时候,猴王楞了一下停下了脚步,看了看童怜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传说中木之灵的九尾猴王,童怜隐隐有所耳闻也亲眼见过它的强悍。哪怕五丹在身的龙池都对它敬畏有加,童怜也不敢有半分的托大,慌忙的后退了一步,粉眉微皱的判断着此时的猴王到底是敌是友。 五丹环身,磅礴的真气瞬间拔地而气。猴王只是看了一眼,生性凶猛的它却奇怪的没有做出任何挑衅的行为,饶过童怜一步一步的朝杨存走去时,甚至没用半点的力量去防备童怜此时的如临大敌。 “你要干什么?”童怜警惕的问着,也不知道这灵物是不是听得懂人话。 出奇的,猴王只是对她善意的一笑后就摇了摇头,似乎在表示自己没有敌意一样。粗大的手臂猛的抱起昏厥的杨存放在了它的肩膀上,马上掉头延来时的路往回走着,树上的猴群一看也马上跟它回去了。 “你要带他去哪?”童怜一急慌忙的跟了上去,尽管觉得以杨存和刘奶奶的交情猴王不会伤害他,可来到了这陌生的世界一切不得不小心为上。 更何况木之灵的世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猴王最后一次出现时明显已不听从刘奶奶的话了。眼下遇到的事都变数颇多,童怜不能不防啊。 猴王无声,回头善意的一笑,似乎在叫童怜跟着她走一样。童怜有些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猴王的步伐很是悠闲,似乎是刻意放慢了脚步让童怜跟得上一样,它的猴群无聊得在树上直闹腾,有的挂着尾巴在那嬉戏,有的三五成群的追打,那感觉就像进了猴山一样,耳朵嗡嗡做响不得清静。 忐忑不安的跟着它,走了很长一段路后终于走出了那片原始森林!五行之灵的世界都是一样,天无日月,也无日夜。天空始终是一片翠绿色,看起来很是安详,又极端的平静。 刚走出森林,童怜顿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或许那里是这个世界的最中央,一颗巨大得无法形容的通天大树竖立在眼前,树身有多粗根本就说不出来。树顶深入天际几乎融入到了这里的天空,旧的树枝与天空融为了一体。树底下的树根繁乱而又巨大,有的裸露在土地之上,四下的蔓延着仿佛这世界的一切都是这大树孕育出来的。 菩提鼎,那里就是木之灵的本源!童怜心里一颤,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这里的真元灵气极是混厚,透着让苍生几乎要下跪膜拜的强横,可感觉又是那么的混乱。 猴王不知道为什么停滞了一下,马上又摇晃着那强有力的九尾朝大树走去。 越走近,越发觉得宏伟庄严!巨大的树身到底有多大无法形容,光是裸露在地上的树根就有如那条巨大的冰龙一样,粗壮而又孔武,仿佛能感觉到老树根里的力量和蕴涵的生机,走近这里时童怜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心生许多的感悟。 巨大的大树,完全不敢去想象它到底有多粗!越走越近,地上蟠曲的树根有高有低,错落交织着俨然变成了一座由树根构成的城池一样,每一根树根几乎和城墙一样的高大,让人更加不敢去直视那树巨大的本体。 树根下,到处都是崎岖的一片,猴群来到这的时候已经止步不前了。猴王抗着杨存依旧往里走着,熟悉的走在树根交错中巨大的空间里。 心灵莫名的安宁,又莫名的惊慌,在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的时候童怜惊讶不已,明明是第一次到来。为什么总有股熟悉的感觉,不管是眼前的猴王还是这里越发充沛的真元灵气,都有一股让人莫名亲切的感觉。 走到大树的底下,一眼看去几乎看不到树身的边际,经过了树身的蜿蜒盘曲,这里的空间已是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空地之上,一左一右有两个高大之极的平台!左边的一个翠绿异常,看起来生机勃勃让人很是舒服,不过也看不出那平台到底是何物构造。 右边的那个给人感觉则很是压抑,只是一眼就有种莫名的难受!平台的构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是一种极端压抑的黑色,又隐隐可见血一般的腥红,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瞬间就有种让人心绪难安的震撼。 一左一右两个截然不同的平台就像是祭祀所用,这是菩提鼎的本源么,象征着它的至善至恶。 “你来了!”这时,一身苍老的声音响起把童怜吓了一跳,大树的另一侧,刘奶奶柱着拐杖慢腾腾的走了过来。 苍老的身体感觉已不再健壮,步履微微的有些阑珊,面色憔悴一片的惨白,看起来十分的骸人,哪还有之前的老态龙钟! 刘奶奶咳嗽了几声,缓步的走过来时看见童怜顿时楞了一下,凄厉的笑着:“当年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您认识我?”童怜惊讶的问着,眼前的刘奶奶虽然有一面之缘,但在她的印象里从未和这世外高人有任何的交集。 “不认识,没见过!”刘奶奶苦涩的一笑,摇了摇头后难受的咳嗽了几声,嘶哑着说:“不过菩提鼎记得你,我也在它的过去里看过那些事,孩子,你有个很伟大的母亲。” “你见过我母亲?”童怜听闻顿时惊呆了,回过神来立刻着急的询问着。 即使曾觉得自己被抛弃而痛恨他们,可一听有自己至亲的消息依旧难掩激动之色。 “看见过,不认识,不过我很佩服她的勇气。”刘奶奶饶有所思的说着,又艰难的咳了一下,已经是气喘吁吁的说:“你这条命本不该存在,是你高深莫测的母亲营生生的逆改了天数,用惊天的手段救回来的。至于她,本是已死之人,却又用奇术利用水的镜花水月守护了你数年,执念才算散去,可敬,可叹啊。” “奶奶,求您告诉我,我母亲的事?”听到她已经死了,童怜有些惊慌,赶忙的追问着。 刘奶奶摇了摇头,刚想开口之时突然感觉这个世界的天空剧烈摇晃了一下,菩提鼎的本源巨树也是被震得落叶如雪。心头一颤时她赶忙的住了嘴,心里清楚应该是那牵扯出这因果的人在警告,即使心里有些痛恨,但还是不得不顾忌那人的通天修为。 “她,早就入了尘土了。”刘奶奶顿了顿,慢幽幽的说:“老身说了或许你也不会信,菩提鼎始终和你有斩不断的渊源,老身倒也不愿欺瞒于你,只是我知道的不多,也没多少可说的。” 顿了顿,刘奶奶神色凝重的上前几步,看着昏厥不醒的杨存叹了口大气。枯瘦的手慢慢的搭上了杨存的脉搏,细听一阵后苦笑道:“这小子,到底是受了什么折腾,底子都被腾得那么虚了。多了一颗内丹却又缺乏修炼,这身子看似强了,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好好养养。” “他没事吧!”童怜虽然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刘奶奶似乎不愿多言,她也知道这时候追问没用。 “总是让人操心啊!”刘奶奶唏嘘了一下,柱着拐杖往旁边走着,慢声的说:“跟我来吧!”九尾猴王一听立刻跟了上去,童怜也不敢怠慢,慌忙的朝前走着。在树根底下穿梭,几乎是饶着树身一直不停的走着,在刘奶奶步伐蹒跚的带领下慢慢的走到了一个池子边。这里又是一片开阔地,没了那奇异之极的两个平台,只是这时的场景却显得越发的诡异! 第290章至善至恶菩提鼎(二) 在大树的旁边,那个翠绿的池子仿佛是有着生命一样,大树裂开的口子不停的往里注入绿色的液体。可不管那液体流得有多快,池子却是一点都没见涨,而且这池子的四周不是石头和土地,而是由细小的树根围绕而成。 池子内,**着身体的高怜心在里边浸泡着,一头秀发散开着,在水面上铺就了莲花盛放般的清新。无暇的肌肤白里透红极端的粉嫩,绝美的容颜上一片安详之色,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沉睡一样。 雪白的香肩,性感的锁骨都裸露于水面之上,可想而知池子底下的玉体肯定是一丝不挂的。她似乎是在深沉的睡着一样没有知觉,哪怕是有人站在旁边也没半点反应。 “这是?”童怜疑惑的问着,因为这奇怪的池子就像水月的山谷内那个一样,可不同的是这一池绿液透着无比强大的真元灵气,纯净而又浓郁。 “菩提鼎本源的力量!”刘奶奶幽幽的说:“怜心要成为她的主人还没那能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强行让她吸收这的真元灵气习惯这个世界的一切,让菩提鼎能接受她。这池子里的树液有强身之能,虽不能起生回生白骨生肉,不过长时间的浸泡也能去除百毒拔掉身体内的隐疾。” “啊?”这时,猴王肩上的杨存动了一下,迷迷糊糊的醒来还没等睁开眼,就感觉脑袋上一疼马上又晕了过去。 “男女授受不亲!”童怜有些慌张的收回了拳头,心里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只是看着高怜心此时的模样很是妖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让杨存看见。 确实,这种美人入浴的场景很是诱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液体还有美容的作用,眼下的高怜心一眼看去是妖娆异常,温婉的可人中多了让男人为之疯狂的妩媚。可惜了没这个眼福,哪怕是看上一眼杨存都会喷点鼻血以示敬意。 刘奶奶饶有所思看了一下,慈祥的一笑后摇了摇头。 “您,不是菩提鼎的主人么?”童怜有些羞怯也有些尴尬,慌忙的叉开了话题,虽然看似随意的问着,不过也是想循序渐进打听一下自己的身世。 “不是,我只是欠了它一笔俗债的人。”刘奶奶缓缓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阳成的祭日已经过了,我的大限也差不多到了,答应菩提鼎的约定也必须还给它。高家与之有缘,但却是横生变故,哎,不将菩提鼎交于怜心的手上,下了九泉我哪有脸面对阳成当年的嘱托。” “猴王!”刘奶奶说话的时候,哀求一样的说:“再给老身些时日吧,等怜心有了那能力的时候,老身自然会把答应你的事做到。” 九尾猴王轻轻的把杨存放在了地上,看了看童怜又看了看满面凄色的刘奶奶,犹豫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 “事情总得有个交代!”刘奶奶摇头叹息着:“始终菩提鼎有善有恶,老身不能害了怜心,你放心吧!时日一到,老身定会兑现当年的血誓。” “把他,也放下去吧!”刘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的嘱咐着。 猴王一听,立刻把昏厥的杨存也放到了绿池里,只有脑袋露出了水面。身体刚一泡到里边,杨存就晕晕沉沉的晃了一下,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池子特殊的功效,杨存面色虽然红润不过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安静得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一样。 “这这,这不好吧!”童怜顿时感觉心里酸得要命,眼看着这一幕,想阻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同池而浴,虽然都是昏睡的状态可高怜心是赤身**的啊!这样的情况放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那和发生了关系没有区别,童怜大窘之余也是说不出话了,刘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这岁数了不会是想拉郎配吧。 “闺女,别吃醋了!”刘奶奶一看童怜手足无措的模样,突然的慈祥的一笑:“到底是王侯人家,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恩爱是可想不可为的。来日他肯定是妻妾成群,要是这点小醋你都受不了的话,到时候可是很容易就犯了七出之忌。” “什么啊,我没他没关系!”童怜顿时脸红得和火烧一样,慌忙的解释起来! “命里终有缘。”刘奶奶却是不理,走过来笑吟吟的拉住了童怜的手,慈声的说:“老身不知道你是哪户人家出来的,不过老身看得出你心还是善的,以后共伺一夫的话,还望你多多的包含怜心。她是个好孩子,只是有时候会闹小脾气而已,不过她的性子还是很温柔的,我相信你们能好好相处。” “不不,我……”童怜羞怯不已,已经慌得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了。 “老身拜托你了。”刘奶奶苍老的脸色一肃,竟然弯下腰来给童怜深深的鞠了一躬。 “您别这样,我真的和他没关系啊。”童怜已经急得欲哭无泪了,慌忙的扶起了刘奶奶,此时心乱如麻之余,也对老人家连点鸳鸯谱之事哭笑不得。 “很快就有了,上天注定的姻缘!”刘奶奶直起身来,温柔的一笑。 童怜羞怯之余,也是关心着自己的身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追问着!刘奶奶一脸的难色,想开口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空又把话咽了回去,心头突然颤了一下,犹豫再三后让童怜在原地等她。 猴王看守着这里,童怜虽然好奇但也担心杨存的情况。看着池子中浸泡的一对壁人犹如天作之合般,虽都闭目无言但女的娇媚动人男的英俊帅气十分的般配。越看心里是越不好受,想走开也不知道为什么挪不动步伐。 看着他,这该死的登徒子,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要是他突然醒了的话,那高家的姑娘就危险了,不能让他在这行那禽兽不如之事。 童怜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着自己,可越是这样越是心烦,忍不住气乎乎的瞪了杨存一眼,心里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把他捞起来打一顿了。 远处,树根盘错之中的刘奶奶看着这似乎嬉闹的一幕,面露慈祥的微笑后柱着拐杖敲打了两下,冷声的说:“好了,有何话和老身直言不要装神弄鬼。虽然老身不知你为何不现身,不过老身有言在先菩提鼎的世界不欢迎你,老身有要事要办无法与你纠缠。虽然老身也知道连猴王都奈何不了你,可你敢擅入的话,老身也不惧与你玉石具焚。” 半空中,青烟一现,一道纸符在燃烧中缓慢的出现了。 远远的一看情景极是诡异,一片安静中刘奶奶的表情从肃然,吃惊变得有几分同情的柔软!而空气中始终没有任何的声音,有的只是那道纸符似乎无法落下的悬浮。 “老身,凭什么帮你圆谎。”刘奶奶虽然有所同情,但也难掩恼怒的说:“老身知道你有通天修为,可若不是你强加干扰的话,我早将菩提鼎交给故人之后了,又哪会横生如此多的变故。” 良久以后,那道纸符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在半空中燃烧了一下后化为了灰烬。刘奶奶的面色阴晴不定,思索再三后还是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往回走着。 远处,大树的破口越裂越大,那翠绿的液体一直流个不停似乎是被疯狂索取一样!猴王看着这一幕静思无言,它就那样严谨的守着泡在池中的二人,时不时的也看在一边坐立不安的童怜一眼。 “您来了!”看见刘奶奶归来,童怜赶紧站了起来,对于自己身世之谜已经让她极端的焦躁,眼下根本无法镇定下来。 “与老身前来!”刘奶奶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看了看猴王一眼后,哑声说:“你想知道一些事情,老身可以告诉你,不过得先给你看一些东西才看道出机缘。” “是!”童怜一听立刻认真的点了点头。 猴王耸了耸脖子似乎有些不快,但也马上跟随在刘奶奶的身后。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刚才路过的那片空地!左右两个平台依旧在那,上边满是落叶显得有些凌乱,这两方平台放在这也不多少多少年了,看上去多少有些老旧。 二人一猴站在了这里,童怜虽然疑惑不过也是安静的不敢询问!刘奶奶叹息一声来到了平台的中央,手朝上微微的一抬,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这时只见巨树的树皮有些开裂,两条巨大的藤条从里边钻了出来,顶端的花蕊也在一点点的盛放。 两朵绿色的妖花盛放的时候极端的妖艳,不过里边的场景就有点耸人了。里边分别有无数细小的腾条捆绑着两个人,一大一小,赫然是萧九和他那可怜的孩子。此时他们似乎还活着,只是不醒人事根本没有知觉。 “刘奶奶,这是?”童怜疑惑的问着,以高家和萧九的滔天之仇,为什么刘奶奶会放任他们活到现在。“拜托你了,猴王!”刘奶奶苦涩的一笑,没有回答,转身朝猴王恭谨的说了一声,那声音软弱无比更似是乞求。九根尾巴在天空中快速的摇晃了一下,猴王安静的看着那二人,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对刘奶奶言听计从的猴王居然坚定的摇了摇头,甚至还感觉到它古波不惊的眼里有了一丝的恼怒。 第291章至善至恶菩提鼎(三) “猴王,不许我在这杀生!”刘奶奶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我已经没办法再出去了,菩提鼎牵扯了太多的因果,猴王身为这里的主人并不愿再生是非,先前是敬我为灵才会帮我,眼下,老身已经欠他太多了。” “它是这的主人?”童怜顿时惊诧万分! 这是完全没想到的结果,原以为这九尾猴王就是木之灵,谁曾想刘奶奶才是木之灵,或者说她是维系这个世界的中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木之灵的世界里似乎灵物和人的位置会有这样奇怪的转换。 “一切,要从你的母亲说起。”刘奶奶犹豫着,这一切,自己已经分辨不出哪一句是真实的,哪一句是谎言。 二十年前,童怜的母亲,那个同样绝色的女人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失去。幼年之时目睹了官兵对自己亲人的屠杀,痛苦的记忆里都是自己亲人的惨叫和血液。 机缘巧合之下,得天道奇书开始修炼,有了那近乎半人半仙的演算玄术。在那时候,她邂逅了两位同样得天道奇书的幸运儿,一人温慈和蔼如兄,另一人风流倜傥,在静修的生涯中邂逅同道中人,相谈甚欢乃人生大幸。 哪个少女不怀春,那位风流倜傥之人举手投足极是洒脱,天长日久之间彼此的眼眸里已经情愫暗生!无父无母,自然是无那媒妁之言,一夜贪欢私定终日,女人脆弱柔软的一面让他找到了自己终生的依靠。 可惜的是,那个人,为了追求自己的无上大道不告而别,从此渺无音信。不久,珠胎暗结的她终日以泪洗面,原本奢望生活变得平淡幸福,谁知心上人负之,可怜腹中之子未哇哇落地就缺失了父爱。 那段时日,只有那志同道合的兄长陪在身边。虽修道之人不拘俗事没半句的安慰,但她也听出了那唉声叹气之中对自己的疼爱和同情,当下她就挺着肚子跪下地来,认了那同样无父无母的她为兄,泣不成声。 肚子一天天的鼓起来,每天的日子都是寂寞空虚,心里的伤千创百孔难以痊愈。在等待的日子里唯一的信念只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母爱让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健康就好了,至于仇恨,至于那虚幻飘渺的大道,不再重要了。 日子也许该在这样平常的等待中静静下去,可那时传来的消息却是让她彻底崩溃了。那个负心之人,那个一心追求天道的负心人为了斩断俗尘的恩缘,竟然受了赵姓皇室的拜入朝当起了天下景仰的国师。 自己所有亲人的仇恨一瞬间涌上了心头,原本被抛弃只有怨没有恨!可那一刻起她的心彻底的崩溃了,对于这份孽缘已经不抱任何的指望,那人的心里已经彻底没有自己了,又何必去眷念那一份旧情。 即使兄长千劝百阻,但她还是毅然的下了决心,挺着肚子下了山。她的心已经彻底疯了,被辜负,被玩弄之后的心扭曲,阴暗!她唯一的信念只有用尽一切去报复,皇家,还有那个该天诛地灭的他。 通晓天机玄术,即使有孕在身但那一身惊天的本领还在。曾经杭州城外的那个玉脉是断送了童家的地方,在那里,用尽了一切办法的她让一个魔门开始萌芽,那时她已经不管自己的身体了,心里有的只是道不尽的怨恨。 那位兄长见劝说无效只能硬着头皮助她,牵扯了俗世诸事只为了保护这个让他感觉极是亲切的幼妹。魔门渐渐的势起,在宁静之中大量的收纳着门徒教众,有了两位半人半仙的高手坐镇,不少的亡命之徒都趋之若骛,魔门逐渐势大。 那时,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即使身体强于常人,可心理抑郁,又没好好的养护,再加上终日的操劳和心里的仇恨,孩子出生的时候虚弱的啼哭了几声就夭折了,没来得及睁开眼看这个世界。 她哭得肝肠寸断,甚至失心疯一样的杀了在旁劝慰的稳婆和丫鬟,谁和她说一句结哀顺便那换来的只能是横尸当场。 兄长叹息着,无奈的代管了一段魔门的烦事!在他开始为这不幸的孩子准备后事的时候,她已经哭得了没有了眼泪,满面温慈的用邪法保住了孩子的肉身,又盗取别人的魂魄保住了孩子的魂魄。 房间里,只有她决绝的血字书信,还有那孩子即使死去也始终不腐的尸体。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真灵!五行五相,各有逆举,那位母亲已经被刺激得几乎疯狂的边缘,却在这时悟得了别人还未窥视到的天机,自此她行走天下,只为了寻找那能让人白骨生肉起死还生的灵物。 “她,找到了菩提鼎!”刘奶奶看着童怜,感慨道:“那时,五行初现可依旧有自己的定数!起生回生的代价是一命换一命,那位罪孽深重的母亲有着逆天的道行,她以自己的命换来了孩子的再生,但也逆天的扰乱了五行本该安详济世的慈悲。” “我妈妈,用她的命,换了我的命?”童怜此时脸上发凉,听着这些脸上的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从前痛恨的母亲,却是为了死去的自己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是啊,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刘奶奶唏嘘不已,母爱把一个女人逼迫到如此癫狂的地步,她都不敢去试想当时她的心痛,那肯定是欲裂之疼。 她知晓了一部分的真相,不过在那人的威胁下不敢说出。对于童怜所说的是她的父亲乃是英年早逝之人,守寡的母亲乃是世外高人,为了她才做出那么多穷凶极恶之事,话里半真半假,知晓了真相的她心里也不好受。 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刘奶奶不知道,但心里清楚如果他不是那负心人的话就是那个兄长,这么说的目的是不想让这个可怜的孩子怨恨她的父亲。只是这番话说出的时候刘奶奶依旧感觉心里发酸,毕竟这段往事那么的坎坷,任谁一听都难免惆怅。 这欺骗的话里,连姓氏都没有出现!或许是为了隐瞒什么,刘奶奶心里不清楚要隐瞒的是什么,但心里有数那个负心人就是曾经的当朝国师了。张宝成之女却一心与朝廷对抗,实在是可笑! “爹,娘……”童怜听完已是泪流满面,猛的跪在地上,号啕哭泣着:“你们当年为什么要让孩儿活命,没了你们,谁懂得怜儿这些年的孤独伶仃,怜儿不要你们背负那么多的罪孽,怜儿哪怕是当时已死与你们无饶膝之缘,可有你们的疼爱亦是死而无憾啊!” “菩提鼎,不管是至善还是至恶,都是必须付出代价的。”刘奶奶走上前去,抱住了她轻声的安抚说:“闺女,你得好好的活下去,你娘为了你已经付出一切了。她用自己通天的修为让你远离了因果报应,也都是为你好。” “刘奶奶,告诉我,我想知道更多。”童怜已经泣不成声了,原本自己最是逃避的身世居然是这样,母亲沉重的爱让她冰冷的心已经融化了。 “哎!”刘奶奶心里一个咯噔,面对着这凄厉的泪水实在不愿去欺骗,可是有为难之处不便言明,心里隐隐的也希望这个孩子能在谎言中继续活下去,而不是选择去恨任何人。 半空之中,那黄纸符再一次的出现,这次出现已经很是虚弱,不过却是在安静中透露着什么。 又来了,刘奶奶咯噔了一下,抱住了童怜轻声的安慰着,又开始编织起了那美妙之极的谎言。半正半假,或真或假,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难以分辨。 在刘奶奶的柔语轻声中,那位母亲欠了尘世很多的罪孽和恩情。一是津门高家,因为她是在未认主的情况下强行催动了菩提鼎的力量导致五行异变,而随后成主的高阳成受了牵连,虽不是因此事丧命,却也是让高家凄厉连连。 二是她夺取了很多孩子命里的福寿,谎言的版本是夺取了杨存的福寿安宁,又夺取了敬国公一脉的人丁命数,导致这一脉眼下人丁凋零几乎要绝后!虽然话与现实大有出入,可事实那时阴损之事带来的后果也是相差无二。 至于这三,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刘奶奶还是感慨着说着!大意是母亲死前将她的有生托付给一位姓童的好友抚养,而贼老道也是至交之一,是他用尽办法保住了童怜的肉身。而母亲与那时的国师张宝成有所交情,得菩提鼎时也是因他相助,命里注定这孩子能逆天重生已经欠了这些人的恩情! 欺骗么,为什么是这样的谎言。刘奶奶苦涩的一笑,这个虚假的真相却要让这孩子承受这些,对别人的愧疚,欠别人的恩情,何必给孩子这么多的负担呢。听着这些,童怜已经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她选择了相信,因为刘奶奶与她毫无瓜葛,这些往事是在菩提鼎的世界知晓的应该没半点虚假,心乱如麻的她一点都没察觉到那虚弱的纸符始终在关注着这一切。猴王在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听着童怜的哭泣,时不时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哭得已经声嘶力竭的女孩,又有些不悦的看着天上那道纸符,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它始终没去干预这一切。 第292章至善至恶菩提鼎(四) “好闺女,哎!”刘奶奶将童怜抱到了怀内,听着她的哭泣,眼一酸也是忍不住泣道:“你要好好的活着,为了你爹娘,知道么?她们都在九泉之下看着你,就想看着你健康幸福的活下去。” “我懂,我懂!”童怜哽咽着泣不成声,曾经杀人如麻的魔门妖女,此时就像是个脆弱的孩子一样。心里只渴望有父母的疼爱,这个谎言让她心痛之余却也是感觉沉重,因为父母双亲为她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了。 半空中,那道纸符依旧静静的悬浮着,只是青烟却是越来越虚弱,在那凄厉的哭泣中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慢慢的消失于虚无之中。 悬崖之上,好不容易逃脱了天道禁锢的二人坐在地上气喘吁吁!老道已是面色苍白,那道黄纸符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符纸奇术他自问是天下第一,可终究与上天为敌还是艰难之举。 另一侧,黑色的披风皱乱的覆盖在身上!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张宝成混身大汗淋漓,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雪白的银发已经浸湿,那七颗足以让天下跪伏的内丹也已是黯然无色,虚弱得简单不堪一击。 夜空,繁星异闪,天地间中充斥着一种不安的晃动!天地相斗,天怒地护,此时二人以绝强的修为逆天而行强加干扰已是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倘若不是地之庇护的话,恐怕造化立刻不会放过他们。 几日夜过去,荒芜一片的山谷中始终只有微弱的喘息没有交谈!良久以后,老道才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了起来,有些鄙夷的说道:“欺骗自己的女儿,你既然已经犯下了罪过却又为自己歌功颂德,实在是无耻。” “随便你说!”张宝成躺在地上依旧有气无力的轻哼着:“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她恨我,即使我亏欠她太多了,但我不想让她恨我。” “你,道心散尽了。”老道终究还是站不起来,一屁股跌坐在地后,气喘如牛的说:“张宝成,当年为了天道你抛妻弃子,致师妹犯下弥天大错郁郁而终!眼下却还要撒这样的大谎让你的女儿感激你,我都为你感到羞耻了!” “错了,就是错了!”张宝成瘫软在地,无奈的苦笑着:“无论如何,那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让她恨我。造化弄人又如何,眼下它不准我们扰乱这个机缘,可我也不许它伤害我的孩子。” “水演真幻,火呢?”老道有些迷茫的问着,手指频繁的掐算着却也算不出来,似乎上天已经剥夺了窥视天机的能力。 日夜轮换之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才时间,两个绝世高人才恢复了八成的修为,可无论怎么尝试他们都没办法再进去五行之灵的任何一个世界。张宝成悉心的演算了一遍,苦笑着得出了答案,不管天与地,已经有些默契的不许他们再干涉了。 二人静下心来,盘腿对视着,交流着自己悟道的心得。地上龟卦,罗盘,司南分别列开,二人开始用尽平身的修为来演算,即使演算不出未来火的变故,但也是是希望知道过去菩提鼎和水之灵的诡变所在。 耗时颇多,几乎耗尽了身平所学,依旧是演算不出那火的变故!内中玄妙颇多,不管是因果,报应,命债,似乎是纠缠不清难以理顺。 事已至此,老道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天地相斗,五行尽出!本以为是上苍给凡人参悟大道的机会,没想到被俗尘之事牵扯到这地步,看来连造化都不清楚接下来的机缘了。” “牵扯颇多么,皇朝恨事,看来是牵涉到了杨家和皇家的恩怨了!”张宝成若有所思的说着,不过也语到而禁点到为止。 天机算不出未来,不过对于五行的异变二人也是耿耿于怀!张宝成和老道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开始交流着,推算着五行出现异变的原因,一推之下更是玄妙颇多苦不堪言。 当年,菩提鼎在没认主的情况下逆天改命,导致了本源世界发生了异变。菩提鼎从善宝化为了至善至恶之灵,世界内刚孕育出来的灵兽在瞬间失去了拘束和控制,开始在放任自流之下互相攻击着。 那时,九尾猴王的族群得到了胜利,将其他敢于抵抗的灵物全都驱逐出去。童怜的母亲完成了逆天改命后香消玉陨,菩提鼎在混乱的情况下竟然认了胜利的猴王为主,这让这本是灵善的世界变得更是变数不断。 水演真幻的由来也是在此,那些逃跑的灵兽大多都是孕育多时的强者!它们在机缘的牵扯下竟然逃到了镜花水月,水之灵的冰天雪地里去。初孕育的灵兽们有力量全无本我,开始各自衍生出了自己的天性。 逃到了水之灵世界的植物和动物,在吸收了那边的真元灵气后开始有了各自的变化!有的凶性一起只留那吞噬的本能,成了摧残那个世界的凶兽,在它们的眼里只是抢夺和血腥,除了凶性外并未衍生出灵兽该有的天智。 而另一部分则是吸收了水之灵的真元灵气开了灵智,它们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不再是依附在菩提鼎的附属!被驱逐到这以后它们还存留着菩提鼎世界该有的善和仁,它们不愿纷争,所以跟随着水月远离了那满是杀戮的世界。 那些灵兽被驱逐后脱离了菩提鼎的拘束,可终究它们是五行灵物,没机缘的话不可能出于现世!已经通了灵智的灵兽们也渐渐的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在那个世界他们很是安详,也在那份安于现状中得到了越是巨大的力量,在安静的感悟中有了独立的思维,即使口不能言,但却在天道的拘束之外开了灵智。 “水演真幻……”演算完这些,老道有些惊诧:“若是这样,水演真幻的变故确实是师妹牵连出来的因果。可是那镜花水月一分为二,冰天雪地乃在本源,可为灵的小孩却又与木之灵的力量融合衍生出了另一个世界。” “谁真谁假,雾里看花!”张宝成闭目太头,叹气道:“直到现在,两个世界都似真似幻,我无法分辨出谁真谁假。一个是本源的维系,一个是灵之所在,扑朔迷离看不清这个中的乾坤。” “仿造万生锁的冰龙,是为何!”老道沉吟着,隐隐已经猜出了几分。 “为了夺灵,既然真假难分,那杀了主灵即剩幻。”张宝成苍老的脸上有些肃穆,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你想的没错,借真元灵气孕育出那条冰龙,我的图谋是要吞噬掉水孕之灵!到那时冰天雪地的本源为真,那个世界的一切为虚,真假立判。” “着了道了?”老道略带嘲讽的一笑。 “是啊,算不尽天机,妄想以我之力分出真幻!”张宝成苦涩的说道:“这方法虽然可行,可终究不是上苍认可的幻之水,我确实是着了相,若不是这次毁了道心,恐怕我还在这一念之间执迷不悟。” “倒是这金与火甚是有趣,不算还不知道原来是因果牵扯才有变数!”老道贼兮兮的一笑,抚着长须说:“金刚印出自杨门祖地,与火有不解的渊源,你那好徒儿以为得尽了好处,结果却因为一时贪念被天机算尽。” 张宝成面色阴沉不定,也不知道在思索着。 天数已不准二人干扰这俗世之缘,拥有通天修为的二人都默然的看着山谷中间因为四灵纠缠而扭曲不堪的空间!张宝成沉吟许久,终是忍不住疑惑的问道:“老贼,你与俗尘牵扯甚少,为何还要干预这么多事。” “你终究信不过我么?”老道低下头,无语的叹息着。 “非敌也非友,你我之间没有因果。”张宝成的面色肃然,难掩杀性:“普天之下,得天道奇书者无不驾临人间颠峰!师妹走了,你那至知也得证大道,俗世之间能与我为敌的也只有你了。” “哦,忌讳啊!”老道听完倒是哈哈的一笑,有些调侃的说:“当年的张宝成可是自负玄学道机天下第一,从未把我放在眼里。眼下你道心尽毁反而这么看得起我,老朽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了,莫非你是害怕我从中算计,夺了那五行之二抢掉你证道的机会。” “人心难测!”张宝成说出这话时虽然面色淡然,但自己心内也是一颤。自己机关算尽,把自己和徒弟全算了进去终究敌不过造化弄人,其实也是敌不住这人心难测。 “老朽,不屑!”老道看了他半晌,突然冷笑着:“斩断俗尘成就大道,那是你的一厢情愿!大道三千各有所向,我的俗尘因果已无多少牵连,当年若不是为了师妹背负那段孽债的话,恐怕我今日已不在世间了。” “危言耸听!”张宝成听着这狂妄之语,终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区区七丹,终究是一眼遮目窥不见世间大道!”老道并不理会,而是望向了那一片的扭曲,自语叹道:“我等终是凡夫俗子,妄想无根而修那是痴人说梦话!因果机缘终是斩之不尽,唯有入世之修才是正道,横心一斩的该是自我之恶,自我之善,而不是自己与这世界的牵连!” “区区七丹?”张宝成一听,顿时是暴怒不已,怒吼一声七颗内丹环身,暴喝着:“我穷尽命数耗尽天年才有此逆天修为,天下有能者又有几人,你居然敢嘲笑我的毕身修为。” 那惊世的真气一出,确实是骸动天地。可不管这份修为如何的浑厚,那真气的外放多么的可怕,巨大的气浪却是被老道视若无物,甚至那惊天的力量咆哮之时,连老道的衣角都吹拂不起来。 “若不是我,你以为那谎言能突破上天的禁锢传送进去么?”老道面无表情,默然的冷笑着:“七丹之境自以为居于人寰之上,可你所谓的道心却被自己的孤傲自大所拘束。眼前你的修为看似人间颠峰,只是在我的知晓之中,这力量不该让你有如此的自负。” “你想尝试一下么?”张宝成被冷嘲热讽终是大怒,嘶哑的言语间,那让五行之灵都惧怕的修为已经是澎湃而出,毫无保留。 “尽下心来,只是为了与你道尽因果!”面对这惊天力量,老道淡漠如初:“若你以为我是惧怕而告知于你,那你是大错特错了。当年师妹逆天改命在不认主的情况下强使菩提鼎,需要的是何等的强绝,虽她是因恨而心里生霾,但那时她的力量已远在你之上。” “不可能!”张宝成有些愤怒的咆哮着,身上的真气更加的暴躁。 “不可能,你可笑的大道。”老道不屑的一笑,身上突然是纷彩真气环绕,瞬间拔地而起直冲天际。 冲天的力量甚至冲散了天上的乌云,压制住了大地不安的摇晃!刹那之间天地无光,星辰无色,在这几乎逆天的力量面前无人能够战立!强如张宝成也是心口一疼,七颗内丹被压制得退回了体内,无奈的蜷缩下来才能勉强的感受到那人间绝顶的力量。 天无日月,地无声息!瞬间天地生灵都渺小如无物,八颗内丹在半空中安静的漂浮着,带着几乎可以摧毁人间的力量,安详而又可怕的飘舞着,那力量之强已是不属于人间,甚至天地都无法预料凡人会有这等通天地大道的修为。 “天地相斗么?可笑!”人间的终极,八颗内丹环身,老道冷眼的看着跪在地上连喘息都极是艰难的张宝成,声音飘渺的笑着:“若有向道之心,则不拘泥于禁锢!若有问强之心,则不惧于天地之束,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 “你……”张宝成跪伏在地,想开口,却在这无比的压迫之前张嘴难言。 “我已斩了恶我,眼下该斩去善我了。”老道冷眼看着他:“与杨家幼子的因果,终在这时该有因果。我参透天地阴阳,终是脱不离那一段恩怨,我于他有恩,又背负了师妹之罪有欠,他顺利度过这一关的话,我尘缘尽了。” “你,大道早成了……”张宝成骸不知言,眼下这人,修为早已经到了人间颠峰的八丹之境,若有九丹大成的那一日,与天地一斗也不在话下。 “是,成也,比你追求的还高!”老道的声音逐渐的变得空灵:“我可早证大道,不过念于世俗牵扯,终不愿五行之出乱此世间!天地相斗,我与天与地斗,誓要将此机缘定准,以免它为祸生灵!” 张宝成已经无法说话了,八丹,这就是可以与天地一斗的八丹之境!原以为证八丹大道可凌驾人间,得造化而飞升得道,可为什么,眼八感觉这九丹之境背负而太多了。这终极的力量几乎是违反天地命数的存在,而他所做的,全是为了阻止五行尽出后的生灵涂炭。 第293章至善至恶菩提鼎(五) 两个平台之前,猴王看起来有些烦躁,巨大的拳头猛的往地上打了一下。 这时,童怜哭得已经筋疲力尽,沉沉的在刘奶奶的怀里昏睡过去。或许有时候谎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虽然这份欺骗终究是虚假的,不过却能让她心存恩慈,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孩子,好好睡吧!”刘奶奶满面的慈祥,干燥的手抚摸了一下童怜的秀发,一股绿色的气息也随即钻进了她的体内。 将童怜放在树下安睡,此时猴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慢慢的走到了两个平台的中间,冷冷的看着被缠绕在一起的父子。刘奶奶一脸的不甘,但犹豫许久还是叹息了一声,枯瘦的手微微的一抬,那束缚住他们的腾条都缩了回去。 萧九和儿子混身都是植物的粘液,没了捆绑父子二人同时摔倒在地,似乎都开始在恢复意识一样。小男孩痛苦的哼了一下,惊恐的呻吟着:“爹,爹,你在哪?” 这一声仿佛梦呓般的轻微,可昏厥的萧九一听顿时如遭雷击一样!慌忙的爬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柔声的安慰说:“明儿不怕,明儿不怕,爹在这,在这。” “萧九!”刘奶奶站在了他的面前,原本慈祥的脸上难掩恨意! “……”萧九羞愧的低下头来不敢迎视,颤抖的手紧紧的抱紧了自己的孩子,颤着声说:“前辈,从前罪孽都是我一人犯下的与幼子无关,哪怕您把我挫骨杨灰都不要紧,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吧。” “放过他又如何。”刘奶奶冷漠的说:“一个没了眼睛的孩子留着又有什么用,孤独伶仃的在世上无依无靠,最后还不是落一个凄厉而死的下场。” “求你了,放我孩子一条生路吧!”萧九也明白她说的是事实,可眼下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萧家的血脉。 他眼泪忍不住的落下来,悔恨自己当年造了那么多孽,也愧疚对不起枉死的家人。双膝跪地狠狠的磕着响头,额头已经破了满是泥沙,饶是如此萧九也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刘奶奶冷漠的看着这一切,手握了握始终想将这罪孽之人杀之而后快,可是旁边的猴王虎视耽耽似乎有在警惕这个,让她一时是无从下手。 无主而行,菩提鼎第一次逆天改命的后果极端的严重!不只是本该为灵的猴王成了主人,更让刘奶奶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灵,菩提鼎已经是至善至恶,既然有那起生回生之善,那势必也有让人无法想象的恶。 这份恶就是,身为这个世界的灵虽然会得到这里的力量,可顶多十年,十年过后这个成为灵的人就会魂飞魄散,成为这个世界的养料。而成为灵并不是随便找个人就可以,这个人必须是自愿的,强迫的话菩提鼎也不会接受。 成为灵,确实可以拥有这个世界的力量,也可以得到这里无数的灵花异草,可付出的代价对于人来说极端的惨重。没有变故的情况下顶多再活十年,而十年以后灵魂也会为之消失不入六道,可以说是彻底的消失。 当年,菩提鼎的世界灵物外逃,胜利的猴王肆无忌惮的杀害着其他的灵物,菩提鼎的世界几乎都要破灭了。机缘巧合之下高阳成得到了菩提鼎,他第一次走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充满了未知的好奇。 那时,猴王这个原本的灵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人,可没了灵的维系这个世界几乎土绷瓦解。猴王渐渐的开了灵智,知道必须有一灵在这世界才不会消失,如果这世界消失的话它和它的种群也会不负存在。 所以猴王没杀他,更是带领着高阳成来到本源巨树这里!高阳成虽然有心想得到这满是奇花珍草的灵物,可是在猴王想诱骗他去为灵的时候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高阳成懵懂无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一旁的猴王却是有些惊讶。 高阳成有颗慈悲之心,以他的机缘确实有成灵的可能,可菩提鼎善念一起念他救人无数有功德在身却不拘他为灵!即使一样让他的阳寿缩短成十年,但只要不成灵的话他照样有入六道的权利,死后依旧能投胎为人。 高阳成走了,不明真相,还因为无法用这灵物济世救人而烦恼。猴王百思不得其解但却越发的急切了,如果再没有缘人进来的话,这个世界没了灵的维系就会彻底的消失,对于它来说那意味着从此就不存在。 那时,恰巧高家出了似,高老太爷将这菩提鼎送回了江南,交了自己愧于相见又思念终生的师妹手上。没多久以后高府就被灭了满门,高阳成没过完那十年的阳寿就惨遭毒手。 刘奶奶得了菩提鼎,终是到了巨树的世界里成为了这里的灵!她是自愿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沧桑之年拥有这神奇的医术,才能还那故人之愿,借这善灵之术普度众生。 猴王庆幸不已,也在那时与刘奶奶达成了契约!十年为一期,在刘奶奶灵散之时必须为它重新选择一人为灵来维系这个世界,刘奶奶迫于无奈答应了,终究这是一件阴损之事,可不这样做的话,故人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也会烟消云散,她不忍啊。 冥冥之中,菩提鼎有了自己的规则,刘奶奶本无机缘得这五行之灵!可先前高阳成来到这个世界时留下了自己的机缘和功德,二人进入这里的时间虽然前后差了几年,可却在冥冥之中完成了这一项交易。 高阳成留下的东西是付出,刘奶奶得到的是阳寿和功德,这是冥冥中的一种交换,也是那时留下的一个异端。 每十年,都需要一人为灵,而为灵之人必须在这里和他人有一次交换。第一个十年期满的时候本该有一个新的人成为灵,可刘奶奶一想到那烟消云散的结果却是于心不忍,不忍欺瞒自己那些幼小的徒弟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那是猴王的第一次愤怒,没了再续之灵那意味着它也将随着这个世界一起消失!可刘奶奶无论如何都狠不下这个心,因为自己的诺言而诱骗其他人来当这个灵,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倘若是有缘之人阴错阳差的闯了进来,那他与木有缘就无话可说。可第一个十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人,猴王虽然可以现身却无法与凡人沟通,他唯一的指望只有刘奶奶,而刘奶奶不愿的话他根本没办法找到这个新的灵。 猴王之怒,是担忧自己也会消失的焦急,更多的是气恼刘奶奶食言!毕竟这十年里它教会了刘奶奶这个世界的一切,包括这个世界的天材地宝,而换来的却是背信弃义,关系它的性命试问它哪能接受。 那时,它恼怒得几乎忍不住想将刘奶奶杀掉。 计算没有了新的灵,猴王只能想怎么继续维系这世界的办法!唯一可取的就是让刘奶奶继续成为这个世界的灵,可它不清楚菩提鼎肯不肯让这种事情发生,一但菩提鼎拒绝的话那一切就完了。 刘奶奶有救人功德,最后猴王无计可施之下只能与刘奶奶一道恳求菩提鼎让刘奶奶再维系十年!而代价就是刘奶奶必须散去所有的功德,未来也要广聚善缘将功德献出,而猴王付出的则是自己的权利。 身为主人,在世间横行的权利!而它也与菩提鼎定下了契约,因为高老太爷和刘奶奶的先例!所以有人成灵的时候都必须在这个世界有一个交换,在下一个十年到来的时候,必须找到有机缘的人成灵,必须在这完成三次交易以做弥补。 这是菩提鼎混乱后出现的定则,它所规定的交易是让凡人向它企求,向它索要,而代价视请求而定,可能是生命,可能是身体,也可能是永远付出的灵魂。 “猴王,我们还有时间!”刘奶奶面色阴晴不定,第二个十年终于还是到来了。 菩提鼎不愿再给刘奶奶成为灵的机会,而且还要刘奶奶还清之前的契约和亏欠。猴王身怕有人横死在这会生出变故,也不准刘奶奶对萧九和他的孩子下手,眼前各方的关系很是僵硬,基本上都不会有妥协的可能。 有缘之人成灵,刘奶奶想到这面色更是不善!自己所有的弟子没一人能窥视到那象征有缘的吊桥,杨存和龙池都窥见过吊桥的昙花一现,可那终究是有缘无份。 这世上唯一的有缘人,或者说是继承了那份机缘的人,唯一能看到吊桥的只有高怜心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阳成的血脉继承,可她确实是真切的看到了那座吊桥的存在。 新的灵,在这度过下一个十年然后魂飞魄散。刘奶奶知道这个事时面色一片惨白,那是阳成唯一的孙女,将她的寿命和魂魄都献给菩提鼎,这样的事她坚决做不到。 猴王不管这些,只知道这世界需要新的灵,需要有新的灵来维系。而唯一有机缘的就是高怜心,这是它存活的机会,若不是与菩提鼎有约在先不能横行于世,它几乎恨不能自己去将高怜心抓来。也就是因为这样,刘奶奶抓住萧九回山的时候并没有叫高怜心一起,因为那十年的期限已经快到了!猴王无法离自己太远,只要自己回了山上的话它是奈何不得的,杀了萧九报仇血恨,再静静的等待自己魂飞魄散的一天,这是刘奶奶最后的打算。 第294章至善至恶菩提鼎(六) 或许,这样做的后果会是菩提鼎从此消失于世上,在还没被世人知晓的时候就彻底的消失。这是故人之物,是他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刘奶奶心生惆怅,实在是不愿菩提鼎就这样消失。 高阳成有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一辈子都奉诚高家的祖训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即使他性子有点倔强也有点死板,但他依旧是个好人。这菩提鼎他寄于了太多的希望,希望这里的天材地宝能救更多的人,希望这里的奇药能让更多的人脱离苦海。 刘奶奶收尽门徒,为的也是发扬他的宏愿,赐徒弟牌匾,为的是让世人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位济世救人的杏林泰斗。 菩提鼎对刘奶奶就意味着一切,意味着高阳成交给她的一切。可保住菩提鼎却要牺牲掉他唯一的孙女,那可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刘奶奶沉浸在痛苦中也知道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算尽了一切,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想这次回了山就在这安静的等着和菩提鼎一起消失的结局,可没想到偏偏杨存会带着她一起寻来!萧九之事不让高怜心知晓,也是为了保住她心里的那一份仁善,如她爷爷那样的善良。 刘奶奶苦涩的叹息着,难道这是命中注定的,自己已经想尽办法阻止猴王了,可偏偏她这时候来了,猴王是绝不会放过她的。眼下连自己都被猴王困在这出不去,根本没办法助高怜心逃出生天。 十年的期限马上就到了,刘奶奶苦涩的笑着,自己可以豁然的对待最后的结局,可猴王绝不会妥协,眼下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势必要完成与菩提鼎的契约,让高怜心成为这个世界新的灵。 十年的最后期限发生了那么多变故,先是近在咫尺的水之灵成功演成真幻,后是火之灵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那强人闯入的时候三灵合界将他困住,后来那人不再出现,本以为一切能就此停住。 可好死不死,偏偏这时杨存和童怜闯了进来!纠缠了那么多年的孽缘注定是难解难分,一个是曾经在这世界得到了生命的女孩,另一个是身带金刚印的杨门中人,他们的到来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变数越来越多了,恐怕连上苍都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菩提鼎经过这一次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刘奶奶叹息着,但心里也清楚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帮助高怜心逃跑,这二人的到来将会是最好的助力。 突然,一股力量变得暴躁。或许是看刘奶奶若有所思的样子,猴王有些不悦,它似乎也清楚刘奶奶并不愿高怜心成为这个世界的灵,可它别无选择,在期限到来前再没新的灵继承,这个世界将会灰飞烟灭。 一直沉静无言的猴王此时有些烦躁了,眼里开始露出了凶光,猛的朝那巨大的本源神树大吼了一声。 吼声震天,在这个世界里长长的回荡着,那蕴涵的力量一时间让这个世界地动山摇!九尾猴王才是菩提鼎的主人,只要脚踏在这个世界的泥土之上,它就有着无边的法力。 “什么?”刘奶奶一听顿时有些恼火:“你要他们做第一个交易,可你明知那是我非杀不可的人!答应菩提鼎的三个交易自然有老身负责,你擅做主张,难道你觉得他会甘愿付出什么吗?” “怎么,回事?”萧九不知个中蹊跷,也听不懂猴王的吼叫,只是这时眼前出现的场景叫他感觉难以置信。 两个平台这时开始刮起了飓风,吹散了上边不知道覆盖多少年的落叶!在叶里尽数飘中以后,两个平台可以大放着耀眼奇异的光芒,绿色的那个光芒纯净而又无暇,黑色的那个透着隐隐的血腥。 一左一右,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一个像是天上仙气,让人感觉到生机,活力,希望。另一个感觉像是地狱里的沼气,黑暗,压抑,而又阴沉。 纯洁的白色,透着象征生命的绿色。压抑的黑色,缠绕着死亡的腥红,在一刹那两个平台放出的光柱冲天而去。在光柱的中央,平台上的空间仿佛扭曲了一样,原本平整的台面泛起了水花一般的涟漪,一圈圈的荡漾开来。 “这,猴王!”刘奶奶看着这一切已经无法阻止了,顿时是惊骸无比。 猴王沉吟着,满是凶色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柔和,突然看向了刘奶奶! 一人一猴灵犀相通,知道了猴王的计划后刘奶奶顿时惊得是目瞪口呆,颤着声不敢相信的问:“你,你说的可行么?菩提鼎能接受一个人同时交易两次。” 猴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也不太敢肯定自己的猜想。按理说它是菩提鼎世界孕育出来的灵,对这里的一切应该了如指掌才对。可自从第一次逆天改命成功后,菩提鼎已经陷入了无主无灵的状态,主和灵对它来说只是为了自身的存在必须有的东西,又和它没半点的关联。 无主而强催五行,菩提鼎已经彻底的错乱了,即使它指定了自己的规则。但谁都不懂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毕竟已经是至善至恶之灵,菩提鼎的灵性变成什么样现在别说刘奶奶了,就连它孕育出来的九尾猴王都看不明白。 涟漪越荡漾越是激烈,在那涟漪的波纹荡漾的中央越是沸腾!随着光柱的气息一点点的消散开来,只见平台上突然如水面一样,一红一绿两座一模一样的四足方鼎在那水波中慢慢的出现,沉重而又庄严的屹立于平台之上。 绿色的鼎,古朴而又简单,上边的纹路象征的都是吉祥如意,鼎上缠绕着不少绿色的腾条!腾条上开满了一朵朵洁白而又美丽的花朵,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鲜艳,象征着人间最美好的生机,让人一看就感觉到心神安宁。 另一具黑鼎则截然相反,黑色的鼎身上有血丝一样的沁色!整个巨鼎的鼎身黝黑的一片没有任何的纹路,腥红的血丝就像活物一样沁在上边,神色恍惚之间仿佛能感觉到它们在游走一般!简单的黑鼎,散发着血腥,绝望,和让人恐惧的阴沉! 生的气息,死的气息,善的仁慈,恶的凶煞。两种极端的感觉同时出现让人连魂魄都不得安宁,那两方鼎就安静的屹立在那,感觉就像是代表着世间所有的善恶一样。 有善,有恶,无自我,这就是现在菩提鼎的状态么?刘奶奶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切,猴王的建议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个极端的诱惑,尽管这样的尝试很是冒险,一但有差池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但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能保住高怜心了。 猴王在那静静的等着,等着刘奶奶做出选择,对于它而言这个办法也是有些冒险。它也是无奈,如果高怜心在不自愿的情况成为下一个灵不知道会怎么样,即使猴王有这能力,但它还有太多的十年要谋划,所以并不想和这即将成为灵的凡人交恶。 这办法,相对来说风险会小一些吧!猴王有自己的考虑,眼下菩提鼎无自我的状态让它也有些害怕,倘若刘奶奶拼尽全力在这杀了萧家父子的话,怨恨,冤魂,不知道会让这已经变数颇多的地方发生什么事。 尝试吧,这是最后的办法了,猴王已经铁了心,要救怜心逃出生天的希望太渺茫了。刘奶奶权衡利弊,面色顿时是阴晴不定,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一步步的朝萧九走去。 猴王一看刘奶奶终于做出了决定,身体仿佛原本消失一样,快如闪电的冲到了萧九的面前夺走了他怀里的孩子!或许是怕刘奶奶反悔,它立刻来到了那绿色的鼎前,将昏睡的孩子放在了里边。 “你要干什么,明儿……”萧九到底**凡胎,反应过来顿时慌张不已,踉跄的就要去抢回自己的儿子。 “萧九!”这时,刘奶奶阻拦在了他的面前,眼光里依旧难掩的凶色,但还是压着怒气说:“放心,暂时老身不想杀你的孩子,甚至,老身可以教你治好他眼睛和断脚的办法。” “您,到底要什么?”萧九眼里含着悔泪,又关切又着急的说:“不管怎么样,只要您能不伤害明儿,哪怕是要我的命,要我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都行。” “这是你亏欠阳成的,我问心无愧!”刘奶奶明白菩提鼎要的是自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诱惑道:“只要你肯用命还掉这一身的血债,老身可以答应你不伤害这孩子,甚至老身还能保证他身上的残疾会痊愈。” “可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萧九一听顿时疯一样的点着头,至于自己要付出什么他已经不管了。 眼下家破人亡,自己又如过街老鼠一般,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儿子了,这可是萧家最后的血脉。要是他有差池的话,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死了又怎么去面对九泉之下的父亲和列祖列宗,可以说孩子一但出事的话,即使死对他都是一种痛苦。怕他中途反悔,刘奶奶犹豫再三,又诱惑道:“如果你接受的话,老身可以保证孩子依旧姓萧,老身可以找户好人家,甚至是让敬国公抚养他成人。再为他成家立业,让他下半辈子无忧,让他开枝散枝传承萧家的香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这年头埂古不变的思想!萧九一听满面的不敢相信,错愕了许久以后突然跪了下来,一边三跪九叩着,一边号啕大哭着:“萧某满身的罪孽不敢奢求高家的谅解,前辈肯放过小儿已是天大的恩德,如今肯为我儿寻一条活命萧某感激不尽,又哪敢奢望前辈能抚养犬子成人啊。” 第295章至善至恶菩提鼎(七) “我没以德报怨那么好的心胸!”刘奶奶面色有些冷竣:“抚养这孩子,算是对你的一个交代。老身知道你萧九可不是那实承之人,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老身的话,可眼下你没别的选择,除了听老身的话外,你还有别的选择么?对于你来说左右是没好下场,是甘愿被老身利用为儿子换一个活路还是父子一起命丧黄泉,你自己选择吧!” “是!萧某,答应您,只要您说到做到,要萧某做什么都行。”萧九眼见自己的思虑被猜出顿时惊得混身一颤,不敢再有任何异想。 “把手,放在那个鼎上,什么都不要问,重复我的话就好了。”刘奶奶心意已决,和猴王对视一眼后立刻开了口。 这是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是唯一能争取的机会!萧九不敢有违,忍受着胸口那种几乎要破裂的压抑,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平台,走到了那方黑鼎的面前,深吸了一口大气后把手按在了鼎上。 刹那间,绿色的平台生出了无数的腾条将孩子围了起来,慢慢的蠕动中变成了一朵妖艳之极的花苞,安静而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安宁。 “明儿!”萧九一看顿时心惊,刚想过去查看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也被腾条缠住了,牢牢的按在了黑鼎之上动弹不了半分。 “放心,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的孩子会没事的。”刘奶奶在旁宽慰道:“这是老身答应你的第一件事,菩提鼎的世界有善有恶,你将付出自己。而那绿鼎内你的孩子将会得到,那是唯一治好他断腿和失明的办法。” “好!”萧九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相信,因为虽是**凡胎,但他也能隐约感觉到两方鼎不同的气息。 刘奶奶和猴王一起来到了前边,身为灵和主的它们同时来到了两方奇鼎的中间。一人一猴刹那就似是老僧入定一样没了动静,这时,刘奶奶的座下生出了一朵白莲。猴王静静的低下头来,那九根摇晃的尾巴瞬间刺入了地下,化为了无数的树根爬上了两方奇鼎之上。 没有那人的通天修为,一灵一主必须合力,以身为媒才能保证把风险降到最低。 一刹那,翠绿的天空一片的黑暗,仿佛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遮掩了天空不让上苍窥视一样!猴王的九尾化为了树根,此时淡绿色的光芒随着树根一点点的蔓延到了两方鼎上。 巨大的神树也在散发着阵阵绿光,菩提鼎接受这第一件交易。 手在黑鼎上动弹不得,混身被那奇怪的树根缠饶着!萧九只感觉胸口前所未有的一阵压抑,黑鼎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传了过来,那感觉阴暗而又沉重,压迫着心脏让人几乎无法呼吸,连灵魂都有种被挤压般的痛苦。 “萧九,老身最后一次问你,是不是付出什么都愿意。”刘奶奶盘坐于白莲之上,此时闭目不语,但那声音却极是飘渺的传了过来。 “是!”萧九咬着牙,顶着那无比沉重的感觉,心里此时唯一能想的只有自己可怜的孩子。 “好,闭目凝神,发誓一切都是自愿的。”刘奶奶的声音再次响起,萧九也不敢犹豫了,心里思索着自己可怜的孩子,心念无比的坚决,在心里反复的默念着这一句。 黑鼎似乎感受到了一样,在那鼎内突然一阵黑色混杂红色的液体沸腾着,紧接着一根黝黑骸人的树根慢慢的生长出来!宛如是有了生命的毒蛇一样,在萧九的脖子上缠绕两圈后慢慢的的来到了萧九的天灵之前,萧九恐惧无比,但还是任由那树根慢慢的刺入了自己的天灵。 没有疼痛,没有半点的异感!此时,另一边的鼎内同样生长出了一根绿色的树根,那树根柔和无比,缠着巨大的花蕊慢慢的与之结合在一起,场面显得温馨而又融洽。 “可以里,跟着我念!”刘奶奶的声音再次在萧九的脑海里响起:“天可见,凡人萧九乞求菩提鼎明愿。我残病加身,我心欲碎,萧九愿以任何的代价换来幼子的康健,请菩提助我圆愿。” 萧九听不出任何的不妥,念子心切的他立刻跟着念了出来,面对这神奇的异像此时他已经不考虑后果,心里祈祷的都是孩子能恢复健全。 话音一落,萧九就感觉脑袋一阵的做疼,那原本在天灵内很是安份的树根突然狂暴的肆虐起来!眼前变黑,四肢无力,那剧烈的痛苦折磨得他几乎要死了。耳边奇异的安静着,再也听不见那奇怪而又烦躁的声音。 良久,不知道过了多久!萧九只感觉脑袋发疼,意识在迷糊中一点点的恢复,可身体却像是不属于自己一样!手臂,没感觉,脚,没了感觉,就连睁开眼后也是一片的漆黑,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两方古朴的鼎依旧安静的屹立在那,这时,那朵花蕊已经盛开了!孩子仿佛得到了新生一样,混身上下的伤痕全都痊愈了,那失去的断脚神奇的无中生骨,白骨生肉。 萧九挣扎着却坐不起来,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睁开眼来却是什么都看不见。疲惫得无力再动时,张了张嘴,终于嘶哑的发出了声音:“我,我的明儿,怎么样。” 父爱如山,不关心自己的异状,关心的依旧是自己可怜的孩子,任谁在旁能不动容。旁边,猴王依旧将那孩子放了下来,用奇怪的树叶将他包住慢慢的放到了地上。 “你的四肢还在,不过已经没用了。”旁边,刘奶奶感慨着唏嘘道:“这四肢换来的,是你儿子的断骨白骨生肉,至于你的眼睛,也换来你儿子的重见光明。” “那,那就好。”萧九一听,顿时松了口大气,可他到底是个心性狡猾之人,一面之辞不敢轻易相信,面上也难掩几分的狐疑之色。 猴王将孩子抱到了他的身边,刘奶奶明白接下来的交易要完成的话必须取得他的信任,所以朝一旁的猴王看了一眼,轻声的说:“你或许怀疑老身是在骗你,猴王可以赐你最后的一次看见,和最后的一次触摸,你就知老身所言非虚。” “谢谢!”萧九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语气出奇的平淡,或许他也开始猜想到接下来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是何等的巨大。 猴王静静的走到父子二人的中间,一手按在了孩子的天灵上,一手按在了萧九的心口,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漆黑的一片变成了光芒,仿佛是借着它的眼睛观看世界。萧九虽然依旧躺着不动,但这一刻却能清晰的体会到一切的感觉,触摸,视觉,他明白这是最后的权利了,所以慌忙的看向了孩子。 此时,小幼童依旧安详的沉睡着,全身的伤疤都痊愈了,那断腿也重新长了出来!生性多疑的萧九还有点不放心,猴王如他所愿,将孩子已经没了疤痕的眼皮拉开,让他看一下那重新生长出来不过依旧明亮可爱的眼眸。 视觉,触感渐渐的消失,萧九明白这些已经注意离自己而去了,不过感觉到了孩子此时已经得到了新生,顿时是温慈的一笑,轻声的说:“谢谢您了,萧某生性多疑,还请见谅。” “付出的是你,我和猴王肯助你也是另有所图。”刘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胁迫道:“你看到了,你的孩子已经治好了,接下来该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如果你敢敷衍怠慢的话,老身能给他新生,也能杀了他。” “萧某明白!”再次没知觉,再次陷进了黑暗。不过此时萧九的语气却是出奇的平淡,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松了一口气的轻快:“前辈,第一面开始,您就恨不能杀我而后快。从那时起萧某就知道断无活命的可能,萧某不是愚昧之人,自然知道你肯帮明儿那是因为萧某还有利用价值。” “明白就好,否则的话早送你们父子上黄泉路了。”刘奶奶有些发恼的冷哼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萧九这副坦然的模样心里就是不好受。 “是,萧某知道,小儿得以痊愈,但命还掌握在您手里。”萧九微笑着,似乎已经放下了一切一样:“你们都是世外高人,所以很多事情萧某不懂。有一点猜得出的是,我不死肯定难平您的心头之恨,也难填高家的血海深仇,那接下来萧某要付出的,恐怕是比死还可怕的后果。” “你……”刘奶奶一时无言,没想到看似慌张的萧九居然把事看得这么透。 “是什么,还请您直言。”萧九叹息道:“到了这地步,萧某自然不敢指望有好下场。只是做鬼都想做个明白鬼,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萧某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 “魂飞魄散!”刘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告知。 “不能投胎做人嘛?”萧九出乎意料,竟然是坦然的一笑:“果然是这样,萧某是个恶人,关心只有今生,有没有来生已经无所谓了。魂飞魄散,对于你们这些高人来说举之甚重,对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已是不重要了,我只关心今生,只要前辈能兑现诺言帮我抚养明儿成人,那魂飞魄散对萧九而言也无所谓了。” “恩,你有此觉悟就好。”对于他的豁然,刘奶奶赞许的点了点头:“你落在了老身的手里,以高家的血海深仇断不会放过你,若不是顾念你幼子是无辜的,你以为老身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么。”“我不想让孩子知道这些……”萧九沉吟了许久,嘶哑着说:“最后萧某有个请求,请您答应我。” 第297章最后的父爱。 这时,菩提鼎的世界完全定格,即使是无自我的神树都没办法阻止这力量的入侵。 天空漆黑的裂缝一点点的加剧,裂缝中一股灼热的气息开始在这安宁的地方蔓延着,没多一阵终是破裂。一条巨大的火龙咆哮着冲了出来,火龙额头上的邪眼流着血泪,那血泪腥红异常,一看就知已经恢复了鼎盛的力量。 “哈哈,菩提鼎,有意思!”火龙的头上,赵沁宏**着上身兴奋的看着下边的场景。 精壮的身体上满是奇异的纹路,身后无数带着火焰的锁链在空中飘舞着,那火焰灼热而又凶猛,仿佛要燃烧尽世尽万物一样。 巨大的火龙从裂缝里一出来,立刻张牙舞爪的朝着双鼎而来。猴王和刘奶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没办法去阻止赵沁宏的偷袭。 他是怎么进来的?一旁的张觉得意的笑着,刘奶奶一看就明白了。三灵合界的时候他将张觉送来的木的世界里,那时刘奶奶也没多想,毕竟是一条生命,稍微为他治了一下伤就安置在了别的地方。 赵沁宏是寻着张觉的气息找到了进来的途径,即使那时他将张觉托付给猴王时可能没那个目的,可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他哪会放过。那人走后三界再没了压迫,中间纷乱颇多谁都忘了还有这么个火之灵在旁蠢蠢欲动。 看样子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窥视了前一个仪式才选择这时杀进来的,毕竟他虽有火之灵之手,但这里是菩提鼎的世界。猴王的力量本就远胜于他,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所以赵沁宏等这个机会也等得很是辛苦,谨慎而又阴毒,他蛰伏在旁的时候算计得极端的老辣。 “吞了她!”赵沁宏面现狰狞,居高临下的看见刘奶奶时更是兴奋异常。 不知道他从哪得知的,又或许是因为有五行之灵在手所以比别人看得更明白,木之灵座生白莲,这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他竟然也知道。听到这话,猴王顿时急了,可眼下它的九根已经入地,根本没办法阻拦。 巨大的火龙一听,狰狞的咆哮一声后带着无比的火焰猛的冲了下来,巨大的血盆大口朝着刘奶奶猛的咬了下来。刘奶奶不能言语,在身体刚感觉到灼热的时候就眼前那见的只剩一片火海,苍老的身体随着座下白莲彻底被那火龙吞没。 猴王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急得想撕吼却是发出不任何的声音,一直古井无波的它面上第一次出现了愤恨之色,愤怒的看着那火龙将刘奶奶吞入了腹内,这残酷的一幕既然没迸学学腥,但依旧让人愤恨。 火龙将刘奶奶吞咽以后火焰构成的身体直接冲进了地底,一刹那间似乎消失于天地一样。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个安静温润的世界突然出现了全所未有的燥热,空气里的水份在一点点的蒸发,甚至远处脆弱的植物都开始枯萎,承受不住这世界灵被吞噬之后的灼热。 突然是变故让高怜心醒了过来,而睁开眼的第一幕就是赵沁宏那恐怖的火龙将刘奶奶苍老的身影吞噬掉的话面,她顿时楞住了一脸的不敢相信,回过神来顿时惊得的大叫了一声,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萧九双目已经看不见了,可不知为何,心里的颤抖告诉他这世界似乎又出变故了。 “哈哈,木之灵,果然滋养!”赵沁宏狂妄的笑着,走到了善恶二鼎的面前,一脸的意气风发。 “沁宏,你伤好了。”张觉在一旁依偎在树根上,气喘吁吁,却一脸的欣慰。 “舅舅,你放心,沁宏马上就要带你出去了。”赵沁宏得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忍不住欣喜的笑道:“这次吞食了木之灵,我的万生锁力量肯定会更强的,只要得到了木之灵的力量,手握五行其二我就不必再怕任何人了。” “呵呵,那就好。”张觉有些疲累,自暴内丹后的身体还没痊愈,这会说话感觉也很是虚弱。 火龙将刘奶奶吞噬以后,这个世界开始不安的晃荡起来,猴王在那一脸的凶相!没有了木之灵就不可能完成交易,不用多久它就可以恢复力量杀了眼前的狂妄之徒,而更让它担心的是,没了刘奶奶的维系,这个世界马上就要破碎了。 “他们怎么办,全杀了?”张觉在一旁肃然的问着,毕竟九尾猴王的怒目而视始终让人心底发虚,感觉忐忑不安。 “呵呵,会杀的,一个个,杀干净!”赵沁宏冷笑着,尤其是看到在一旁沉睡的童怜时面上怒色更重,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敬国公的女人在,在这的人与他的恩仇而言,每一个都该死。 “不过杀之前,我要先得到菩提鼎。”赵沁宏狂傲,而又兴奋的说:“传说中菩提鼎能白骨生肉起死回生,有了它在手,那我娘就可以重生了,到时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我娘起生回生。” “恩!”张觉在旁欣慰的笑着,赵沁宏或许狂妄,或许性格暴恶,甚至可以说偏激得已是有些扭曲。可在他的眼里,这是一个孝顺得让人无法挑剔的孩子,他的孝甚至可以说到了癫狂的地步,却又让这些长辈感觉很是欣慰。 “等我的火龙把那老家伙消化了,到时就是你们的死期!”赵沁宏满面的恶相,心里此时一口恶气难以发泄,因为这时还没看到自己最恨的人,那个让自己下跪哀求他的混帐国公。 虽是次子,但到底是王府次子。从小被送到国师那学艺,但那崇高的身份还在,小时候母亲的死和自己受到的屈辱让他变得偏激,睚眦之仇必报。他不惜杀了自己的亲大哥,又可以怎可能忘掉那在金刚印的世界里让自己下跪哀求的混帐! 赵沁宏不动手不是因为一时手软,也不知道为什么,万生锁带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世界很是混乱,在没把刘奶奶消化掉以前最好不要杀人,否则的话一但这里出现了生魄到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吸收木之灵万生锁也需要时间,并不是一个吞噬之后就能解决的。 焦急的等待之中,潜入地下的火龙似乎吸收的速度加快了,这个世界开始变得更是炎热,甚至土地也开始干裂。 “我要杀了你,把奶奶还给我……”高怜心悲凄的哭泣着,娇柔的身体挣扎着,却始终挣不脱藤条的束缚。虽无血缘之亲,但这个奶奶对自己的疼爱,让多年没感受过亲情的她已经是刻骨难忘。 眼见最亲的人被杀,此时的高怜心又怒又凄,泪水伴随着仇恨,杂得已经乱了她渐渐娴静下来的心。 “放心,你马上就会去陪她了!”赵沁宏在旁冷笑着:“不只是你,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还有那个敬国公,不将他碎尸万断难消我心头之恨。” 猴王还在挣扎着,怒目的看着前方的罪魁祸首。虽一人一兽,但也是二十年的交情,它无法容忍刘奶奶最后的时刻竟然是横死在他人的手里。就在它要成功收回九尾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感觉却是让它楞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微弱到了极点的一点白光。 在原本的那个位置里,一朵细小的白莲慢慢的萌芽,成长,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成了花苞后盛放开来。即使气息极端的虚弱,但那力量它太熟悉了,熟悉得根本无法忘记。 这特殊的变故让猴王错愕不已,那朵细小得肉眼难见的莲花此时虽然虚弱异常,但已经在和它诉说着什么。猴王听闻后狠狠的咬住了想将那人撕碎的撩牙,九尾重新伸了出去化为树根,偷偷的持续着这个仪式。 “不对!”赵沁宏还在得意,不过却不是那种粗心之人,立刻就发现了这细小之极的变化。 当他走近一步看见了那朵细小的白莲时,顿时是恼怒不堪的怒吼着:“这该死的老家伙,都被火龙吞噬了还玩这种小把戏,强弩之末还尽全力分出这点力量有什么用,难道还指望这样能逃出生天么。” 说话的时候,他挥舞着后边满是火焰的锁链冲了过来,猛的砸向了那朵妖娆之极的白莲。猴王着急万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但这朵白莲被毁的话,那这世界会彻底的蹦毁的,刘奶奶最后的灵力,这是它唯一的机会了。 悬崖上,已经破解了玄机,正用灵境窥视着这一幕的二人都同时吃了一大惊!万没想到赵沁宏会突然杀到菩提鼎的世界里,而且这人心机这么重,偷窥那么久才趁着猴王无法反抗的时候才动的手。 哪怕猴王有惊天之威,可此时也无用无武之地。赵沁宏选择这时候杀去时机极是恰当,以他的五丹之境和万生锁,此时木之灵的世界根本奈何不了他。 一但灵被彻底毁掉的话,那个世界就从此消失了。老道顿时大骸,惊叫着:“这卤莽的小子,他不知道菩提鼎世界的规则。擅毁了白莲的话那个世界就会立刻破碎,到时别说是那些孩子了,就连他自己也会被菩提鼎绷塌的空虚所吞灭。” 一但菩提鼎破碎重归于无,在那个世界里的一切都会随之消失!不但是童怜,杨存,高怜心,萧家父子或赵沁宏这些凡人。就连猴王,甚至是万生锁,金刚印,乃至被金刚印囚禁的那些杨门魂魄都会被菩提鼎吞灭的,从此尽灭于虚空。 木之数,至善至恶,有善恶而无自我,双至之间已明示它的力量是所有五行之灵的尊者,真正的力量绝不是其他五行所能抗衡的。 “命数,始终有变!”张宝成在一旁已经红了眼了,力量随着嘶哑的声音开始暴涨,百年隐忍间七丹开始暴发出了真正的力量:“命中注定我麾下三徒,其中之二死于我的手里。可没想到呀,最后的结果是我会死在自己徒弟的手里。” “你……”老道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一幕惊诧了一下,看透了也是叹息了一声。 “天机不准我们强加阻挠,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张宝成说着话的场景异常的骸人。他面色惨白,满是血丝的眼里开始流着血泪,渐渐的,七孔也在开始流淌着鲜血,每一滴都凝聚了他费尽苦心得来的修为。环身的七颗内丹开始一点点的破碎,化为尘烟一般的在身体的周围环绕着,带着绝望和决绝。天灵之上,张宝成叹息了一声,灵台聚于顶,开始吸收着他散去七颗内丹之后的修为和一切!那耗尽了一切的力量的凝聚,几乎是他的全部了,是他半人半仙凌驾人间颠峰的所有力量。 第298章无奈的至恶之灵。 “贼老道!”张宝成慢慢的走到了悬崖边,眼带不甘的说:“你知道么,我最不甘心的是。在天道的禁锢下,我滔天的修为不能杀了那逆徒,只能困住他一时,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明白了。”老道犹豫了一下,还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一生既敌既友,张宝成回过头来,朝着老道郑重而又欣慰的一笑后毅然的转过头去,怒吼一声后猛的冲向了山谷的中间,冲向了那个被上苍阻拦着的世界之中。 “大善,终也!”老道闭上眼来,恭敬的鞠了一躬,喃喃道:“师兄一世迷惘,铸就不少的错事,临终时顿悟,甚幸。舍已为人,度一切善缘,散尽一切修为因果后,师兄或许会明白更多。” 砰的一声,无形的禁锢阻拦了张宝成的闯入,上苍的力量瞬间就让这个敢于放肆的凡人肉身灰飞烟灭,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化为了青烟消失于人间!而那倾注了他所有一切的灵台也是破碎得所剩无几,在内丹自毁的保护下只留下极少的一部分冲进了被禁锢的世界之中。 上苍的禁锢一时不稳,出现了些许的裂痕。老道一看赶忙抓住了机会,左手一挥猛的三道纸符通过裂缝打进了裂缝之后,就在他八丹尽出想要冲进去的时候,突然感觉灵台一阵的生疼,所有的力量在瞬间都被囚禁了。 张宝成散尽一身修为毁掉了**争取了细小的机会,上苍对于这胆大包天的忤逆本已不满。眼看着老道也要横加干涉,天上的星辰同时作祟,虚无的夜空八道光芒落下,锁住了他那八颗几乎天下第一的内丹,锁住了那一身离成仙只差一步的修为。 “啊……”老道被压制得跪倒在地,八道光芒锁住了他的内丹,也锁住了他的身体,他满面的痛苦可这绝世的修为却无法奈何得了那凌驾于众生之上的苍天。 老道痛苦的承受着上苍的责罚,眼发红的看着那**就在眼钱烟消云散,这一刻张宝成的决绝他没料到,上苍也没料到。可有了这样突然的先例,哪怕他是想散去修为强加干涉也不可能了,因为上苍的尊严不允许这样的事出现第二次。 悬崖之上,八光尽锁,所有的修为和力量全被封印,老道不甘心,却没办法反抗。眼睁睁的看着那世界里变化,心里唯一能祈祷的是自己的做法应该有效,那三道纸符能到最需要的人身边。 菩提鼎的世界,水的真幻之界,全都因为这剧烈的碰撞而地动山摇,每个世界都因这一点的细微而摇晃着。 轰隆的声音之中,外界那巨大无比的力量也让这里边的人为之心骸!赵沁宏慌忙的抬起头来,脸上的冷汗已经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了,那可怕的力量他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他的灵魂都充满了惧怕。 “锁阳,长剑牢狱!”半空中的这一声,虚弱得仿佛最后一吟,却带着无边的力量。 赵沁宏在惊骸中还没回过神来,突然天空降下了数百把长剑将他牢牢的困了起来,长剑组成的牢狱一成形,瞬间又燃烧起了滔天的火焰。 “哈哈,就这样!”赵沁宏被困住了,可他不惊反喜的喊道:“你的力量就这样了,哈哈,你以为眼下这样的力量能把我困住么?” 话音一落,即使万生锁不在身上,但赵沁宏还是怒吼一声,五颗火红的内丹顿时狰狞起来。而就在这一刻,一道巨大的纸符猛的从天而降,瞬间化成了数百符一一的贴在了燃烧的长剑上边,加固了那已经极是虚弱的力量。 “哦,还有后招!”赵沁宏一看,闭目一思后五颗内丹回了体内,冷笑着:“那又如何,等我的万生锁吞噬了木之灵以后,这些雕虫小技又奈我何。” 得意的狂妄中,或许是因为过去记忆。赵沁宏面色又带着几分的谨慎,也忍不住的嘲笑道:“师傅,堂堂三朝国师玩这样的把戏。沁宏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眼下使出这样拙劣的法门,沁宏是不是该骂你老而无为了。” 长剑组成的牢狱在加持以后将他牢牢的困住,此时赵沁宏一时也难想出脱身的办法,不过面对这些他却是一点都不担心。眼前这个长剑火牢看似坚固,但和他印象里那惊天的力量却有着天攘之别。 在这一刹那的空隙,猴王神色一怒,猛的咬着牙瞬间入地九尾的树根生长的速度更快了。 萧九看不见发生什么,不过可想而知是变故颇多。这时,那幻化无数的纸符其中之一缓缓的贴到了他没知觉的肩膀上,那纸符内蕴涵着很是虚弱的声音:“跟我念。” “啊……”萧九心里一颤,这声音,是个嘶哑的男声,可那语气就像刘奶奶一样,即使慌张却又苍老得让人不敢拒绝。 “没时间了,想保住你儿子的话,跟我念。”那声音有些焦急,也有些木讷,完全不考虑萧九答不答应。 纸符里蕴涵的东西太多了,虽然有不完全的真相,但最少说了一但那朵白莲被摧毁的后果,萧九感觉到了这一切,想到了孩子心里顿时焦急万分,此时已经没空再耍什么心计,赶忙的点着头:“快说,到底要我怎么做。” 那道纸符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没有声音不过一切却清晰的进了脑里。萧九已经急得没办法再想什么,立刻大声的喝念着:“尊菩提鼎之约,我,萧九自愿成为这里的灵!即使无机缘在身,也愿为灵维系,遵十年魂飞魄散之约,尊此世界之律,绝无反悔。” 猴王在旁边楞了一下,或许这是刘奶奶一开始的筹划。不过眼下刘奶奶被火龙吞噬了,由一无机缘之人为灵虽不知道可不可行,可这是唯一维系这世界的办法了。 猴王别无选择,只能猛的怒吼一声,开始完成这段畸形的交易,因为新灵的出现特别突然,在此之前答应菩提鼎的三个交易还没做到,不知道菩提鼎肯不肯接受这个新的灵。 那朵白莲虽然脆弱无比,但开始绽放着更加美丽的光芒!赵沁宏一看顿时急切无比,怒吼着:“老不死的,你们还要玩什么花样。” 这时,他无法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绿色的鼎上花苞枯萎了,高怜心软绵绵的掉在一旁,清醒过来后怒目的看着赵沁宏,明亮的眼眸里尽是仇恨的泪水。 黑色的巨鼎在一刹那放出了巨大的光芒,那光芒带着愤怒,涛天一样的冲了起来,巨大的黑光里阴暗,恐惧,压抑,深沉得让人几乎绝望,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伴随着丝丝奇怪的生机。 那光芒在一瞬间将萧九几乎废掉的身体彻底的湮没,光芒直冲云霄,几乎让这世界都开始不安的摇晃着。 “怎么回事,新的灵?”赵沁宏在火剑的牢狱里怒骂着,他根本不知道这世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发生。 随着他的漫骂,那涛天的黑光渐渐的散去。黑鼎几乎化为了虚无,光芒散去后,萧九站在那静静的沉思着,良久以后才睁开了眼,看了看自己已经活动如初的手脚和重见光明的眼睛,获得新生的时候感觉很是僵硬。 “看来,菩提鼎也怕自己会消失。”萧九身上的腾条断尽,走下平台的时候,感觉像换了个人似的,似乎已经洞悉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也懂得了这里的一切。 那朵白莲枯萎了,可这世界没有消失。猴王收回了九尾,静静的看着这个得到了认可的灵,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似乎它并不情愿萧九成为接下来的灵。 萧九的混身已经痊愈了,身为灵没有多少的力量。不过他明显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猴王的心思,马上呵呵的一笑说:“放心吧,我的人相残缺,菩提鼎虽是为了自保,但最多只能让我为灵五年。” 萧九说完,径直的走了过去抱起地上的孩子,回头朝猴王淡漠的说:“萧某还有五年可以陪伴孩子,人世间的善恶我看得比你更多,既是之前就留下了的因果那你们就自己处理吧!” “萧某想用最后的余生陪我孩子。”萧九四下环顾,决绝的说:“所有的恩怨你们自己处理,我已经付出了魂飞魄散的代价为灵了,留下来也是累赘。猴王,刘奶奶一开始有这谋划虽然是欺骗了你,不过明显她更知道萧某是什么人,所以你放心,到了期限接替之时我不会心慈手软的,在菩提鼎一天未变誓约之前,萧某都会为你找到为灵之人。” “你担心最后的那一次交易吧!”萧九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孩子朝巨树走去,临末,回过头饶有所思的说:“还有他。” 话音一落,萧九抱着孩子径直走去,消失于那巨树之中。 第二个仪式完结了,此时那困住赵沁宏的力量已经减弱了许多。猴王这时也收回了九尾,它已经无暇去理会萧九的存在了,怒目露着狰狞看向了赵沁宏,巨大的身躯也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 虽是为主为灵,牵扯着太多的东西,可毕竟有这二十年的交情在,猴王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可在心里明白,这是一种叫做愤怒的东西。 每走一步,那滔天的气息更是浓郁,巨大的杀气拔地而起。猴王愤怒的脚步一点一点的走近,身后九尾在半空中摇曳着,此时它已经恢复了最颠峰的力量。 “呵呵,终究是出事了。”赵沁宏淡定的笑中掩饰不住额上的冷汗,手里牵着锁链连到了地上,这时面对猴王的发恼他不得不全神贯注的警惕着,毕竟眼前的灵物拥有的力量是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 长长的一声吼,这几乎是猴王的第一声吼叫!伴随着这惊天的怒吼,身后的九尾开始疯狂的摆动起来,猴王巨大的身躯快如闪电的冲向了赵沁宏,那滔天的气息不逊色于任何的六丹高手。 “木之灵么,哈哈。”赵沁宏的神色一时惊慌,恐惧,突然间又变得兴奋,甚至是疯狂,猛的拉起地上的锁链,狰狞的喝笑着:“来吧,让你见识一下我万生锁的力量。” 随着那锁链的拉起,绿色的世界顿时变为了一片火红。地上,树根上,到处都是绷裂开来喷出了一股股灼热的火焰,赵沁宏的锁链仿佛是在拉扯着地狱一般,瞬间让这个世界为之色变。 在他的脚下,所有的锁链牵连处都开始燃烧着,出现了一个奇异之极的纹路,纹路的一笔一画上都有灼热的火焰永生不息般的燃烧着。 “火克木,菩提鼎终究不是我万生锁的对手。”赵沁宏狂妄的笑着,狰狞而又疯狂的怒吼着:“出来吧,火龙,将它撕碎。”一声呼唤,瞬间天地几乎燃尽,脚下的图纹开始疯一样的扩散着,伴随着火焰燃烧到了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第299章黄雀在后。 火焰烧到的地方,树根与植物都化为了灰烬。 赵沁宏的脚下,那图纹越发的诡异密集!在他狰狞的笑声中,脚下的纹路开始水波一样的荡漾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安的想走出来一样,显得极端的不安。 “万生锁,九龙之舞。”赵沁宏笑得极端的癫狂,这时抬起手来,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吞噬了刘奶奶的火龙不知道得到了什么力量,潜伏在地下此时此时尚未现身。只是图纹的四周,九条细小了一些的火龙仿佛孕育成功一样,开始从纹路的结界里咆哮着冲了出来。 刹那间,九条火龙钻出了万生锁的世界,开始在天上凶恶的咆哮着。 “火克木,你就算力量强大又如何,在先天上你已经输了。”赵沁宏狂妄的笑着,面对着撕吼而来的猴王一声怒喝,抬起了手直直的迎去。 这时,只见纹路的最中央开始晃荡着!火焰控制不住的外泄,吞噬了刘奶奶的万生锁咆哮着比之前更是恐怖的力量,火龙的龙头再一次出现,低沉的闷吼中那身躯甚至比之前巨大了一倍有余。 吞食了其他的五行之灵,此时的火龙显得有些暴躁不安,额头上的邪眼源源不停的流着血泪。换之而来的是除了本性的凶恶之外,这时它的力量也是空前的膨胀,巨大的龙身上缠绕的火焰比之前更甚。 猴王满面的愤恨,毫不畏惧的冲了上去,凶怒之间从未展示人前的力量也是爆发出来。 一声龙吟,为主的巨龙也是凶恶至极,猛的张开血盆大口朝猴王咬了过去。即使它的力量比不得猴王,可有先天属性的克制优势,它也不惧怕这开了灵的巨兽和那强绝之极的力量。 巨大的龙身开始在火焰中钻出,火龙撕鸣着咬了过去,猴王混身在绿气的包围下也不畏惧的冲入了它的口中,怒吼着似乎要撕碎火龙的嘴巴一样。只是一刹那,那九根尾巴就在疯狂的僵硬着,摇晃中带给它更是强悍的力量。 天绷地裂一般的震荡,木与火的中级之斗几乎让这世界都要崩溃。猴王在火龙的口中继续与它撕斗着,火龙巨大的身体在到处肆虐着,长长的龙身在这里翻江倒海。虽然猴王的力量更胜一筹,可毕竟万生锁的火属性先天克木,略逊色一些的火龙此时也与它斗得难解难分,最颠峰的一战几乎要毁掉这世界的所有。 远处,两个巨灵斗得凶性大起,所过之处几乎摧毁了一切。猴王怒吼着,身躯越发的巨大,来自九尾上的力量让它没有胆怯的可能。火龙更加的凶悍暴躁,吞噬了刘奶奶后它与猴王一样,在木之灵的世界里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火龙和猴王缠斗在一块在这世界的到处互相撕杀着,此时双方一照面就红了眼,几乎杀到难解难分的地步,凶性一起已经预示了不死不休的结局。 “这畜生!”赵沁宏在旁焦急的骂着,只是气还没生完,立刻敏感的察觉到了旁边的一丝杀气。 这么大的变故,刘奶奶被吞噬后秘法失去了作用。童怜神色冷竣的站在一旁,五颗冰寒的内丹加身,难掩恼怒的娇喝道:“赵沁宏,我要杀了你。” “狂妄。”赵沁宏怒喝一声,身边刚孕育出来的九条火龙顿时焦躁不安的吼叫起来。 “拿命来。”童怜新仇旧恨齐上心头,此时也不多言,娇喝之时身影已经快如闪电的冲了过去。 一跃之下,五丹环身,寒冷的真气顿时磅礴而起。 “就凭你。”赵沁宏桀骜的怒喝着,手一挥九条小火龙立刻咆哮着迎了上去,幼生之灵也是凶性大起的冲向了童怜。 同样的五丹之境,新衍生的九条火龙再不济那也是万生锁的一部分,即使力量还没达到颠峰但同样强大得让人不敢小觑!一个照样童怜就不敢有保留,五丹之气尽出,轰向了那一张张狰狞而来的血盆大口。 九条火龙身上挂着冰晶顿时极怒,暴吼之下更是凶狠,几乎是没有停歇的咬向了童怜,似乎是要将这有力量羞辱它们的凡人撕碎一样。 一人九龙,缠斗得是难解难分,九条新生的火龙丈着得天独厚的优越已有着极强的力量。童怜倾尽全力也只能与它们斗个旗鼓相当,虽占不得胜机但也丝毫不落下风。 安宁的世界到处充满了战斗,十龙齐出,几乎已经耗尽了万生锁所有的力量!赵沁宏被困在长剑火牢内面色阴晴不定,这长剑的牢狱马上要失效了,自己还有五丹在身是最后的保障,这时可不能再出变故了。 童怜和九条幼龙的纠缠不停,另一边猴王的身体已经有所灼伤,但九尾生力身体也变得和巨猿般坚硬。火龙撕咬之中,那巨大的龙身缠到了猴王的身体上,两只巨大的灵物在这世界里疯狂的缠斗着。 巨大的身体撕打在一起,每过一个地方几乎都把那的一切毁尽,火龙。猴王的全力一战终究是不属于人间的绝顶力量。 两个五行之灵的全力一战,这世界会承受不住的,赵沁宏抬头看天,顿时混身打了一个冷战。 天空的开始破碎了,自己闯进来时的裂缝在控制不住的加大,细碎的碎片一点点的掉下,似乎是这里就要变为虚无的表现。 此时黑鼎已经被萧九所吸收,他带着儿子不知道逃到哪去!唯一在这的人只有在绿鼎上被捆绑住的高怜心,还有在一旁伤痕累累的张觉。赵沁宏咬着牙皱着眉,尽管心里很是不甘,可有猴王和童怜的阻挠他根本没办法也没力量去征服万生锁。 长剑火牢上的火焰开始变弱了,这虚弱的封印马上就要消失了。赵沁宏的眼里顿时凶光毕露,只要自己也动手的话,不管是参与哪一本的战斗都会立刻取得上风,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了,此事必须速战速决。 五行之灵又如何,死而复生又如何。你张宝成机关算尽,最后却是我得了便宜。赵沁宏面露狞色的笑着,不知不觉的握了握手掌,开始想象着双灵在手时的绝世力量。 天空的裂缝中,一股阴寒的气息不知不觉的茁壮着,在两边的缠斗很是剧烈,谁都没察觉到的时候那气息越来越近,力量也从虚弱中变得越发的暴躁。这时,一声长长的龙吟响彻了天地,凶恶而又刺耳。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住了,赵沁宏更是瞠目结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声龙吟不是他的万生锁,也不属于那九条刚孕育出来的幼龙。 猴王和火龙也是楞住了,随之越发的暴躁的缠斗着,这时倾力一战谁都没办法分神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水的气息!”童怜与九龙缠斗中微微的一分神,立刻被其中一条伤到了,她不敢再分神,立刻定住心性认真的与九龙对峙着。 那气息,太熟悉了! 天空的裂缝中,冰寒之极的气息突然雪绷般的喷发着,无数的冰晶和雪花在这一刻倾盆而下。刹那间一条巨大的冰龙咆哮着冲了出来,透明的身体始终带着无边的杀气,一出来就直指着赵沁宏而来。 “混帐!”赵沁宏恼怒不堪,看着那血盆大口越来越近却不担心。这条冰龙虚弱之极,修为低得即使不借万生锁的力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更何况眼前还有长剑火牢,它这样径直的冲过来和寻死有什么区别,这长剑火牢的力量就足够把它诛杀了。 巨大的冰龙有凶无灵,本能驱使它想撕咬一切的生物,可在快冲到地面时突然巨大的龙身停顿下来,在半空中僵硬了一下突然调转了目标,猛的冲向了一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似乎冰龙明白眼前这人不是能吞噬的目标。 “舅舅!”赵沁宏顿时红了眼,着急的大喊着。 张觉混身无力,连逃跑的可能都没有。冰冷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他没法反抗,巨大的冰龙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下就将他咬住,张觉凄惨的一叫,身体被这一咬已经不清楚哪一处在发疼了,只知道全身多处地方已经被那冰冷的撩牙咬穿。 “放开他,我杀了你。”赵沁宏快要疯了,这时也不再想保留力量,五颗火红的内丹光芒大做。他用尽力量一下又一下的轰着这个牢狱,但一时半会却也挣脱不了。 九条幼龙和火龙王都被纠缠住了,即使它们心灵相通想来救人,但这时却是无法分身。 凶性大起的冰龙咆哮着,开始咬碎嘴里的生物,腥红的血液伴随着骨头破碎的嘎嘎声喷出,染红了它原本纯洁的白净的獠牙。冰龙吞食的时候很是开心,那只有凶恶的表情竟然带着几分惊喜的兴奋。 张觉的惨叫越来越弱,比之更刺耳的是血肉被撕咬的声音,骨头被咬碎的声音。 “放开他啊!”赵沁宏完全疯了,灌注了全部力量的拳头使劲的轰打着牢狱,这时的牢狱已经摇摇欲坠了,可依旧还没破开,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龙在自己面前撕咬着自己最亲的人。 似乎是感觉到了赵沁宏的疯狂,九龙和龙王变得暴躁不堪,攻击起来已经疯了一样哪怕玉石具焚都在所不惜。 这时,冰龙已经将张觉的半个身体吞咽下去,巨大的龙口已经被血腥染红。似乎是本能的察觉到了赵沁宏和火龙的愤恨,它紧紧的咬住张觉盘地而起,巨大的龙身又逃回了裂缝之中,逃回了那它觉得最是安全的冰天雪地里。 吞食有丹之人生灵,水演真幻的最后完成了。悬崖外,被死死制住的老道看着这一切,明白这已经是他最后能做的事了,这是他留给自己孩子最后的父爱,或许这一份父爱于一般人而言,有些残忍。 “回来,把舅舅还给我……”赵沁宏疯狂的怒吼着,眼睛除了惊慌的凶色外已经有些发红了,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龙咬着张觉逃走,那巨大的龙尾又消失在了裂缝之中。 菩提鼎,有菩提鼎的力量就能起死回生,白骨生肉,但前提是必须魂魄还在。赵沁宏心里清楚被灵物吞噬干净的话可能连魂魄都没了,顿时他更是疯狂,力量毫不保留的汇集在了拳头上,猛的轰打着已经不堪一击的牢狱。 “你也知道,亲人被吞噬的滋味了。”旁边,原本温柔而又娴静的声音,此时带着哽咽,带着难以掩饰的仇恨。 赵沁宏在癫狂中回头看去,眼前的场景极端的诡异。高怜心哭泣着,但面上除了哀伤外,那原本安静无比的眼眸却带着极端的怨恨。她依旧被捆绑在绿鼎之上,只是这时面前出现了那方原本消失不见的黑鼎,那柔若无力的玉手已经按了黑鼎之上,被那生长出来的腾条所捆住。神树的顶端,萧九阴邪的一笑,即使没有九尾猴王为媒,但两鼎的足下也开始生长出了长长的树根,黑绿二鼎的树根同时缠上了高怜心的身体。 第300章至恶菩提鼎(一) “想清楚了?”萧九高高在上,身为这里的灵,他已经懂得了菩提鼎的一切,自然明白这么做的代价。 “不怕我连你都杀了?”高怜心面上尽是凄厉的恨色,看着曾经最想手刃的仇人,完全不敢去想自己有哀求他的这一刻。 “没关系,我和死人还有区别么?”萧九坦然的笑着,手微微的一抬,有些嘲讽的笑道:“老人家费尽心思想让你逃出生天,你现在却要一心寻死,想必你也知道这么做的代价吧,或许你会比我更早魂飞魄散。” 高怜心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带着泪痕的面色已是决绝无比,没半份的犹豫。 “好吧,我成全你。”萧九叹息了一声,脚下生出一朵白莲,白莲的树根开始侵入巨大的神树。 黑绿二鼎同时发出了光芒,最后的一次交易,最是疯狂的交易!高怜心面色阴冷,脸上的泪水一直流个不停,双手各按住一鼎,献出自己,得到圆愿,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匪夷所思。 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懂得了这样交易的代价,付出的是自己,得到的是自己,这诡异的交易已经注定了代价是凡人不敢想象的沉重。 这时,杨存已经昏昏沉沉的醒来,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乱,好乱的感觉。这世界的气息为什么会混乱到了这样的地步,五行之灵的菩提鼎,感觉更像是一个混乱的战场一样,四处都是焦躁不安的暴动。 拖着水走出了绿池,杨存感觉脑子还有点发晕,感觉眼前突然一黑,惊悚的看着一团巨大的东西在自己的头上飞了过去落在了远处,瞬间大地荡起了烟尘一阵的摇晃猛烈的震荡。杨存惊得目瞪口呆,仔细的一看时更是大骸。 那,那是万生锁的火龙,怎么变得那么大了,此时它疯狂的撕咬着九尾猴王,带着火焰的巨大龙身此时缠紧了猴王仿佛咬不死也要勒死它一样。猴王的身体已经如山般的巨大了,它面带凶相也带着伤,饶是如此依旧疯狂的与火龙撕打着,巨大的拳头狠狠的轰打在火龙的身上。 “怎么回事?”杨存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两大灵物的死斗,为什么它们之间打得那么疯狂,几乎是要同归于尽一样的架势。 万生锁,难道赵沁宏来了?杨存脑子一个机灵,这时也顾不得去想两大灵兽的战斗了,马上静心闭眼感受着这世界混乱的气息,一边追寻着那些气息的方向跑去。 好乱的气息,童怜这妖女还在,她到底在和谁打,这五丹之境的倾力而出几乎没见过!杨存心里惊骸着,认识了妖女那么久可没过她这样倾尽全力,到底出了什么事迫得她把压箱底的力量全用了出来。 同一个方向传来的气息极端的杂乱,杨存这时已经无法再去思虑什么了,快步的朝着那跑去。 这时,长剑火牢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了,赵沁宏疯狂的撕打之下,坚固的长剑也开始出现在了裂痕。当他深吸了一口气,几乎灌注了全力的一拳轰去之时,长剑火牢被彻底的毁灭,化为了青烟消失于天地。 “舅舅!”赵沁宏朝天凄厉的吼着,猛的一转身看向了身上已被黑绿光芒渐渐遮掩的高怜心,顿时是恨上心来怒吼着:“我要你的命!” 话音一落,他顾不得与其他人缠斗的火龙,猛的冲到了平台前。带着火焰的的一拳凌厉无比的直向高怜心,即使为了轰碎长剑火牢五丹之力已耗去八成,可这一拳依旧有着让人化为灰烬的强悍力量。 此时的高怜心完全没抵抗之力,可她依旧流着泪冰冷的看着扑面而来的火焰,或许此时她恨得极是决绝,决绝得已经到了生死都无所谓的地步。 萧九在上一看顿时有些着急,不过猛的感觉到另一股力量前来,心里顿时松了口大气。 “赵沁宏,给我滚!”杨存冲到了平台之前,一看这一幕顿时红了眼,四丹之境齐出最是磅礴的真气毫不保留的拔地而起。 “是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沁宏带着火焰的一拳顿时轰向了杨存。 “来啊。”杨存毫不畏惧,即使有着一丹之差,但还是把所有的真气聚集到了右臂之上,同样是猛烈的一拳没有迟疑的迎了上去。 双拳互轰,砰的一声沉闷而又刺耳,让人一听都感觉心头一骸!赵沁宏闷哼了一下连退几步,定下神来冷眼相视,满面狰狞又咆哮着冲了过来,这一击对他根本没有影响。 反观杨存,一丹之差天壤之别,这会硬拼了这一拳顿时哧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雾,身体直直的朝后摔去!直到撞上了绿鼎后摔倒在地。虽然不是太重的伤,但心口的发闷依旧让人很是难受。 “你没事吧。”高怜心又惊又喜,喜的是这时心上人救了自己,惊的是此时杨存明显不是赵沁宏的对手,喷在绿鼎上的血丝触目惊心。 “没……”杨存没空细问发生了什么,刚一抬头就见赵沁宏满面狰狞的冲来,心中不敢分神怠慢,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再次冲了上去。 “我要将你碎尸万断。”赵沁宏满面的疯狂,一出手极端的狠辣,几乎是想一击将杨存毙命。 “你狗日的有那能耐?老子宰了你。”杨存也是怒性大起,四丹之境不管不顾的催生所有内力,杨起拳头狠狠的迎了上去。 赵沁宏一个照面就占了上风,不过明显此时的他也没办法轻易的压制杨存。杨存一上来就是发疯一样的状态,挨了拳脚也不后退,忍着疼痛更加疯狂的回击着赵沁宏,此时除了拼死一战外根本没别的选择。 二人疯了一样的互殴着,沉重的拳头彼此打在对方的身体上,这种几乎决绝生死的打斗没有任何的套路,拼的是谁更凶,谁更能抗!每一拳每一脚都极端的狠辣倾尽了全力,恨不能这一招就毙了对方的命。 高怜心的泪水再次停个不停,看着这日思夜想的男人在保护着自己,仿佛都能感受到他身体此时的疼痛。 这时,黑鼎和绿鼎同时发出了冲天的光芒,围绕在上边的树根都在澎湃着,仿佛有什么力量液体一样的流过! “好了。”萧九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替我谢谢他,或许我没机会说这一声了。”高怜心哭泣着闭上了眼,似乎是要永别一样,面色凄厉得让人心碎。 “哎!”萧九久久的叹息,这一段孽缘啊,或许不该告诉她自己为灵后知道的至恶,那得到逆天力量的代价。 菩提鼎的世界里,到处都是剧烈的战斗,难解难分,几乎都是不死不休。谁多没注意到此时诡异的一幕发生,高怜心的泪水不停的滴在鼎上,而那份决绝换来的是双鼎在隐约中互相融合着,开始散发出让天地都为之惊骸的冲天气息。 一黑一绿的鼎,树根和腾条仿佛成了融合它们的契机,这时神奇的融合中,善与恶之间开始衍生成更多的东西。 长久的争斗,童怜俏面微红,已是消费极大气喘吁吁!五颗冰冷的内丹依旧在身上环绕着,只是这时的气息已经虚弱了许多。 与她缠斗的九条火龙这时也好不到哪去,虽然身为灵物,但处处都被童怜克制着占不了上风。或许是那冰冷的气息对它们有影响,长时间的战斗后它们的身躯都变小了,火焰燃烧得也不是那么的猛烈。 这是?童怜全神灌注不敢有分诧的时候,这时稍稍一分情,顿时惊得混身一个冷战,猛的看向了那产生异变的地方。 另一边的火龙与猴王依旧缠斗得难解难分,火龙为正灵强悍无比,带着先天的克制本是稳占上风。但身处菩提鼎的世界里猴王有着源源不绝的力量,巨大的拳头和狰狞的撩牙依旧让它占不了便宜,打了那么久双方依旧很是胶着,难分上下。 双鼎之前,苦斗了许久,但修为上的差别依旧是无法忽视的存在。杨存混身血肉模糊,身上伤痕累累还有被灼烧的烫伤,混身的骨头处处做疼,疯狂的斗打之后几乎到了奄奄一息的边缘。 背水一战用尽了自己的一切力量,此时已经连抬一下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混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一样,身体在这一刻似乎不属于自己了,除了痛外没别的知觉,杨存连吐了几口血水,感觉喉口仿佛破裂了一般。 身体因为疼痛本能的抽搐着,待人宰割不可能有任何的反抗。杨存眼神空洞的看着翠绿的天空,此时连扭一下脖子去看高怜心的力量都没有,混身的骨头都碎尽了,这滋味还真是生不如死。 赵沁宏喘着粗气,尽是血水的面上狞色毕露,即使击溃了杨存的疯狂但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要是往日的话,区区四丹的杨存他绝不会放在眼里,眼下明显他也很不好受。火龙王和猴王斗得难解难分,九龙又被那魔门妖女纠缠上了,在加上自己破开长剑火牢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的力量,眼下的胜利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但也着实不容易。“我要将你碎尸万断,哈哈”赵沁宏缓了口气立刻是一脸得意的狞笑,慢慢的走近刚想杀了这心头之恨以雪前耻。这时,却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第301章至恶菩提鼎(二) 这世界,这个因为战斗已经近乎破碎的世界居然在这一刻变得安详起来,安详得就像是沉睡了一样,浓郁的真元灵气在这个世界飘荡着,可这一刻仿佛定格了一样再没任何的反应。 “哈,哈哈……”杨存嘶哑的笑着,心头一疼忍不住又喷出了一股血水咳嗽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这股惊天的力量却让人感觉那么亲切。 “哪怕魂飞魄散,不将你诛之难平心头之狠。” 本该是温柔无比的声线,此时透着的不只是那阴冷之极的仇恨,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与压迫,光是那充满杀意的声音就足够碾碎一个人的灵魂。 “菩提之力,善祭天,恶埋地,善恶化一证苍穹大道,得终之力,摧毁天地万物不过弹指之间,诛灭一尽吧,菩提鼎!” 绿色的光芒被黑色的光芒缠绕着,平台彻底的淹没在了那惊天的力量面前,一刹那光柱冲天仿佛这世界都要被惯穿了一样。所有的真元灵气在这一刻排山倒海般的涌来,疯狂的被吸纳到了那光柱之内,汇集成让人不敢想象的强绝。 巨大的神树一点点的萎缩,蔓延整个世界的树根也是慢慢的收了回来,仿佛是有什么在夺取它的力量一样,神树在这剥夺面前变得不再繁茂,连树叶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被夺取了维持生命的力量。 “至善,白骨起肉,逆六道轮回乱阴阳众相,起生回生不受天地禁锢。” 树顶之上,萧九的面色一片惨白,虔诚的看着那绿黑两色的光芒交织冲天,气喘吁吁的感慨着:“至恶,魂飞魄散,诛命诛心毁魄。得与天地一战之地,葬尽一切生灵,无论天地俗尘,尽灭。” “奶奶,我什么都知道了,怜心明白您的苦心。” 这一声哭泣的哽咽,泪水落地的时候仿佛都有着沉重无比的哀伤,飘渺得似不存在世间一样,从那冲天的光柱之内发出更显诡异。 刹那间,光柱开始一点点的消散,原本翠绿色的天空就在一瞬间变成了极端恐怖的漆黑,即使主杀的金刚印都不曾有如此浓郁的阴霾。漆黑的天空死气沉沉,没有日月星辰,有的只是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 “魂血泣,终境,菩提鼎。” 光柱渐渐的散去,高怜心的身影此时再次出现,不过那模样却是让人看了害怕的低下头来,即使更加的美艳动人,但带着的气息却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娇美的身影在半空中悬浮着,黑色的长裙随风飘扬显得灵动异常!只是这时她披头散发,长长的青丝随意的飘舞着,肤色异常的雪白,绝美的容颜上全是冷漠和仇视。本该柔媚无比的眼眸极端的冰冷,流着泪,显得那么的凄厉。 赤着双足,塌步虚空。玲珑美足就那样诡异的站在半空之中,高怜心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惊呆的赵沁宏,眼泪伴随着越发浓郁的仇恨流下,越流越多。 “哈哈!”杨存躺在地上,此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但看着这一幕,还是气若游丝的调侃着:“怜心,你的脚真好看,哈哈!” 话一落,又是一阵剧咳,咳得心头做疼。高怜心阴沉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柔和,她捂着小嘴低泣着,喃喃的说:“对不起,我,我现在治不了你的伤。公爷,怜心谢谢您,怜心对不起您。” “做你,该做的事!”杨存虽然不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有这样惊天的力量,但此时疲惫异常已经难问究竟。 “生死一念间,唯负心上人,愿落阴阳道,来世伺枕前。”高怜心凄厉的哭泣着,温柔妩媚一转而过,待她的眼眸再看向赵沁宏的时候,眼里的仇恨顿时更是浓郁。 娇美的倩影缓缓的落下,玉足不沾尘土,缓缓的落在了二合为一的巨鼎之上,巨鼎高大古朴充满了威严。黑色的鼎身,绿身的纹路,高大的巨鼎透着掌管生死的威严,善恶相合以后才是菩提鼎真正的力量。 代价,交易,在菩提鼎的面前,阴阳生死不在话下。而付出自己是最终极的索取,得到的会是临驾于天人之上的力量。 “猴王,您是逼不得以的。”高怜心看着一旁缠斗的巨兽,面色一柔的叹息道:“怜心和奶奶一样明白您的苦衷,二十年的守护,您是奶奶这辈子唯一的至交好友。奶奶走了,怜心不能让您有事。” “你……”赵沁宏震惊无比,原本一个软弱无力的女人,此时变得如下凡主宰正恶的仙女一样,强得让人无法直视。 “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高怜心的面色一冷,瞬间身上的气息咆哮而出,凄厉而又疯狂的哽咽着:“我的时间不多,但我会用最强的力量折磨你的灵魂,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永世不能脱生。” “啊!”赵沁宏疼得惨叫了一声,高怜心的话音一落,四面八方都是腾条缠绕而来,那些荆棘上布满了尖锐刺,捆绑的时候狠狠的刮割着他的皮肉。 每一根的荆棘都有锐利的尖刺,上边似乎都带着能让**疼痛加剧的毒素一样,只是蹭破皮肉的伤而已,可剧烈的痛楚却是比碎骨之疼强了千倍,百倍。被捆住的一瞬间,赵沁宏已经疼得惨叫连连几乎要晕厥过去,可饶是如此也阻止不了越来越多的荆棘将他缠上,剧烈的折磨着他每一寸的肌肤。 那些荆棘上的刺带着放大痛楚的毒,又强行的为他注入昏厥不了的激素,在这强烈的折磨下赵沁宏几乎要疯了。被捆在原地动弹不得,面对这小小的荆棘,他的五丹竟然没任何的抵抗之力,身上的火焰几乎全被封印回了体内。 惨叫连连,却也动弹不得,堂堂五行之灵的主人此时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 “这只是肉身上的折磨,相信粉身碎骨的滋味都没这么剧烈吧。”高怜心终于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却有几分的狰狞,有几分的疯狂。 “火龙,万生锁。”漠然,转向一边时高怜心的神色阴冷,玉袖微微的一抬,带着些须恼怒的娇喝道:“这里是菩提鼎的世界,是奶奶守护了二十年的世界,容不得你在这放肆。” “天地尽灭。”高怜心面色阴沉,低语之间混身仿佛刮起了飓风一样,拔地而起的真元灵气瞬间让天地日月都为之臣服。 暴躁的力量,至恶的真元灵气,五行最强的菩提鼎终极的力量。高怜心瞬间如天上神佛一般,骄傲而又冷淡的看着天下苍生,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如蝼蚁般的渺小,渺小得弹一弹指都能让一切灰飞烟灭。 凡人,也包括其他各有所强的五行,皆可诛灭。 菩提鼎悬浮半空,高怜心虚空的站于其上,磅礴的真元灵气四下的肆虐着,几乎海浪一般的侵袭着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力量之强几乎可以与天地争辉,菩提鼎的世界几乎压抑不住这里的力量,但也清楚这样的力量断不能重现人间。 九丹,九颗翠绿色的内丹在身边环绕着,每一颗都安静慈祥,却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人间的终极,世间无人敢于反抗的力量。烟雾散去之时,这狰狞的交易终于得到了索取。 九丹之境,力量的终极。躺在地上的杨存看着这一幕,瞬间心似有千万所悟,但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种傲视苍生的力量绝对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此时天神般的存在,付出的代价恐怕是自己不敢想象的惨重。 “五行之灵,拘之。”高怜心闭着眼,任由眼泪不停的流着,手微微的一抬,瞬间的力量就让这世界地动山摇。 火龙惊呆了,在这惊世的力量面前即使它身为五行之灵也是无法抵抗,在一声凄厉的龙吟响起时它已经被天地间生长出来的腾条紧紧的捆住,盘在地上巨大的龙身动弹不得,甚至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 饶是它的火焰多么的猛烈,却也烧不断这些属木之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五行相克的优势根本没存在的可能。火龙凄厉的惨叫着,那些藤条不只不惧怕的它的火焰,反而越缠越是紧密,紧密得让它的火焰几乎要窒息。 缓过了一口气,猴王凶狠的看着火龙的下场,只是回头一看高怜心此时九丹环身的模样却是楞住了,古波无井的它面露凄厉的苦楚之色,那空洞的眼眸不知道为何含着甚多的哀伤和自责。 “吼!”猴王朝天怒吼着,看模样是懊悔异常,马上又发泄般的用拳头狠狠的轰打着自己的脑袋,直打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停止。 “猴王,你和奶奶是彼此唯一的至交,不必自责了。”高怜心心伤含泪,柔声咽泣:“奶奶被吞噬后魂飞魄散的那一刻,恐怕还是嘱托你帮我逃出生天吧。怜心没用,一直都是你们的累赘,现在是帮奶奶报仇的时候,一切都是怜心自愿的,奶奶她老人家是不会责怪你的。” 猴王依旧悔恨万分,听着这劝慰即使停下了自残,但那凶恶的眼里却是出现了无比的不甘,身为灵物的它居然流下了绿色的眼泪,充满了自责和悔恨。天上,地下,无数的腾条继续凶残的将火龙缠绕着,嘶哑的龙吟越发的微弱,微弱渐渐消失不见。一阵刺眼的硝烟渐渐的消散之中,待到腾条散开时,这堂堂的五行之灵竟然在一刹那被彻底的扼杀,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踪迹。疯狂的火龙抬手之力就诛之灰飞烟灭,高怜心冷漠的看着火龙死去的地方一片焦灼,那火之灵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了。 第302章至恶菩提鼎(三) 那里没了火龙的身影,硝烟散去剩下的只有一片赤红色的长生锁,锁上刻着一条怒狞天威的龙相。即使是五行之一此时也不是一合之敌,万生锁硬生生的被打回了原形,面对着九丹之境,万生锁的灵也同样难逃一死。 那火龙,在这一击之下已经彻底灰飞烟咩了。 “火龙……”剧痛折磨中的赵沁宏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感觉了,灵犀,魂魄,自己的万生锁也会死亡?五行之灵也会死亡?不可能,那咆哮的火龙可是火之灵啊! 高怜心九丹之境高高在上,此时面色安静仿佛洞悉世间万物。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手只是虚空一抓,那赤红色的万生锁就落在了她的玉手之内。 万生锁此时没了任何的气息,连最基本的真元灵气都没感觉到。高怜心冷笑了一声,看着已经被折腾得没了人样的赵沁宏,难掩嘲讽的说:“在菩提鼎的面前,所谓五行之灵也不过如此,你辛苦孕育出来的火龙不是一合之敌。” 灵已灭,不过万生锁这个器还没毁去。高怜心的目光落在了另一边,眼里始终有着一丝不忍心的犹豫,又想起了刘奶奶被吞噬的一幕,即使有了这滔天的力量却始终下不去手。 另一侧的童怜,那美艳的女人让她嫉妒,那种妖娆的风韵让她也心里发酸,可到了这地步她也没再与她计较的心思!只是那九条细小的火龙,那是吞噬了刘奶奶后衍生之物,高怜心心里动摇,始终无法狠下心来将那九条火龙诛灭。 或许是察觉到了这突然的犹豫,已经气喘无力的杨存闭了上眼,叹息着说:“物是人非,怜心,那不是奶奶的再生,而是让她魂飞魄散的罪魁祸首,不必心软了。” “我也明白!”高怜心哭泣着,玉手缓缓的抬起,只要一点点的力量就足够了,可她心有所念始终下不去手。 “动手吧!”杨存面色惨白,几乎没了再继续说话的力气了,每说一字,身体会被一阵剧烈的痛楚折磨。 “奶奶!”高怜心楚楚可怜的哭泣着,似乎是不忍去看这一幕,抬起手的一瞬间闭上了眼。 九丹光芒大作,真元灵气刹那间狂燥至极。童怜被九条火龙纠缠得已是气喘吁吁,五丹的光芒逐渐的黯淡,她虽然疑惑发生了什么却没心思去琢磨,因为九龙的攻击容不得她有半点的分神。 这时,天地之间的藤条再次生出,狰狞咆哮的九条火龙被彻底的捆住!火焰同样是在剧烈的折磨下渐渐的熄灭,火龙的悲惨龙吟此起彼付,刚衍生出来的它们此刻显得是何等的脆弱,脆弱得连惨叫的力气都是一种奢侈。 火焰彻底的熄灭,就连最基本的温度都消失了,腾条散去时地上只有九条冰冷的锁链,锁链的温度冰寒之后所有的气息都被消灭了。 万生锁,锁为邪眼,锁链为其之所属。火之灵的灵器在手,高怜心冷漠的看着手里的锁和锁链,朝着赵沁宏冷笑着:“这就是你的万生锁,你引以为傲的力量?” “不要,不要!”赵沁宏惊恐的呻吟着,看着高怜心疯狂的模样,心里隐隐的有些恐惧。 “不过如此。”高怜心面色一阴,身上的九丹极燥,刹那所有的真元灵气尽聚于那纤细的玉手之中。 万生锁就在她的手心里被那磅礴无比的真元灵气一点点的摧毁,一点点的揉虐,身为五行之灵的本源之器。此时万生锁无灵,器身也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一点点的化为灰烬,一点点的变成渺小的尘埃归于天地。 这是诛心,是对灵魂上的折磨。诛杀了灵,再毁了本源,五行之一也会有灰飞烟灭的那一刻!高怜心淡漠的看着万生锁这上天恩赐的灵物在自己的手里化为灰烬,也看着赵沁宏此时那已经彻底绝望的表情。 仇恨么,报仇雪恨的时候会有开心的时候?不可能,即使平了心头之恨,对一个人来说面临的只有崩溃一样的松懈,却没有半丝大仇得报的快乐,甚至会有一种心理扭曲的满足中难以宣泄的痛苦。 “万生锁,万生锁……”赵沁宏惊得几乎疯了,自己的五行之灵,自己的万生锁怎么会这样脆弱,它可是五行之一,怎么可能被一个凡间的女人毁掉,而且还那么轻描淡写。 “对,没彻底的毁了。”高怜心有些阴森的一笑,掌心摊开后,隐隐的有一团细小的火焰在燃烧着,只是这时却脆弱得几乎一息而灭。 “这是唯一留下的真元灵气,是火之灵最后在人间的踪迹。”高怜心面色突然有一丝的温柔和犹豫,不过却是冷声的说:“只是它已经不再属于你了,万生锁彻底的毁掉,你与火之龙的缘分也是尽了。菩提鼎异变的那一刻起已经注定火之灵必须浴火重生,倘若不是这天机的话,你以为我会留下这一点的火种么?” “还给我,还给我……”赵沁宏气若游丝,梦呓般的低哼着,此时显得是那么的无力,或许已经对无比的疼痛麻木了,此时他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痛苦。 “会还给你的!”高怜心冷漠的笑着,似有所思的闭上了眼。 “你没事吧。”此时童怜焦急的跑了过来,看着地上几乎奄奄一息的杨存和一身血肉模糊的伤痕,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哪怕是此时高怜心的九丹之境强绝天地,但她还是控制不住恼怒的朝高怜心娇喝着:“你为什么不先帮他治伤。” “我……”高怜心张了张嘴始终愧疚得无法说话,九丹之境乃是诛杀的恶境,再有力量她都没了那恩济之术。 面对着童怜的喝问,高怜心心生愧疚。即使对这绝色女子的关切感觉到酸意,但她明白自己不必再这样了,自己存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又何必去争那没必要的,那对于自己已经没半丝意义了 “别,别这样,她没办法!”杨存说话的时候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话没等说完已经眼前一黑,彻底的晕厥过去。这次吐出的血已经是黑的,嘴角一片的发腥。 “死到临头还要护着你的小情人,装什么英雄大丈夫的,你就是一卑鄙小人。”童怜哭泣着,焦急的把哀求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满头血腥的九尾猴王,几乎是哀求一样的喊着;“猴王,快救救他。” 猴王微微的楞了一下,看着杨存的惨状叹息了一声最后还是走了过来。巨大的身躯站在杨存的周遍,九根猴尾摇晃几下后插入了地里结成了一个结界,瞬间充满着生机的绿光就把杨存伤痕累累的身体包围起来。 “你个贼混帐!”童怜眼眶发红,倔强的擦去已经忍不住落下的泪水,娇声的骂着:“都说是祸害遗千年,你这做尽缺德事的人阎王都不会收的。别装死吓人了,就你这贱命多活个百八十年的都不是问题,你肯定比池塘里的老王八活得更久。” 童怜焦急的守在一旁,此时已经是芳心大乱,说出的话乱得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猴王默默的为杨存辽着伤,始终心不在焉的看着九丹加身的高怜心,这开了智的灵物也开始被这世间复杂的情感所污染,那本该只有凶性的眼眸里尽是担忧和无奈。 “赵沁宏,我要你付出最极端的代价。”高怜心声述至此,泪水亦是流个不停,闭着眼痛苦而又决绝的说:“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唯有土定,所有的机缘全在今天斩了吧。” 童怜担忧之余,擦着泪也是肃然的看着,毕竟所有的罪孽全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母亲而产生的,或许在这菩提鼎的世界把所有都终结了是最好的选择。 心乱如麻,童怜此时心里依旧有些发颤,实在是不敢想象当年母亲是用了何等的手段缉拿感自己复活。眼前的菩提鼎可是有着与天地一战的实力,若是这么回想的话,母亲的修为恐怕已经到了与这境界难分高下的地步了。 高怜心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浓郁,在这一刻似乎与天地同化一样,不过她却没有立刻杀了赵沁宏以平心头之恨。刹那间神情安详了下来,仿佛是梦呓般的闭目细言着: “天无禁锢,地赐真灵。天定凡人得五行之一,后以身之力孕灵,自菩提鼎无主无灵就逆天改命的那一刻起,五行变数已不在天地所辖,纠缠因果。纠缠罪孽,终五行出世于人间而言是福是祸,难以明证,终是天数大便。” 悬崖外,八丹被制住的老道满身的冷汗,苦涩的摇了摇头:“何必呢,以自己的魂魄换取刹那间的天地之力,仇恨的力量真的巨大到了这地步么?既然有这样的觉悟,为什么还会心慈手软,臭小子,你造的孽呀……” 感慨万千,唏嘘不已!不过老道清楚九丹加身那就是与天地合一的存在,那向道之心让他在惆怅之余也不禁正色的冥想着那个境界,眼一闭,难以控制的自言着九丹之境窥视而出的五行玄机: “五行出世,本是天地相斗后赐于凡间的契机,可世间俗恨纠缠,五行未等出世就沾染诸多因果,冥冥中与将现的乱世之相辉映。大道造化终究是难以猜想,凡人妄想以道参之乃是可笑之举,岂不知造化弄人,终究是难透天机。” “五行出,金主杀,本是兵场强器。出世之时却是祸乱阴阳,金不容生无本灵,囚禁世间冤魂缠身的强者为灵,乃穷凶极恶之极,主杀,而又罪孽滔天。” “地势沉,乃五行中唯一无变数之灵,可终注定来日罪业缠身!”“木藏水,逆天而行,起死回生。木之因果分化善恶却无自我,善恶之间双鼎孕生,善者可救人于水火,起生回生乱阴阳之相。恶者,诛人灭心,握天地合一之力,抬手间魂飞魄散灭尽世间万物。”“木之孽缘纠缠因果,乃五行异变之开始。金之灵穷凶极恶,拘生魄不入六道轮回,而又后灵兽外倾,开灵者身带真元灵气,演幻水之境自成一世。凶者吞噬生灵,致水之界无灵而虚,罪根,祸源。” 第303章至恶菩提鼎(四) “水演真幻,一化二,一真一幻,幻者不受天道禁锢,终是镜花水月,昙花一现。” 老道心念到此,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受天道禁锢。难道当年张宝成的打算是待机缘所至,手握阳火和幻水吞噬为二丹,得九丹之境而证道么?可五行的因果纠缠不清,连上苍都算计不明白他又怎么知道这些变故了,那演算天机之术莫非已到了可与苍天抗衡的地步? 他,有如此的能耐,最后却是落个肉身尽灭的下场。想到这,八丹被拘的老道顿时冷汗直流,惊讶得嘴不能言。 既有如此的能耐,那他的修为断然不只是区区的七丹!他既有那起生回生之术,那肉身对于眼下的他可能都不重要了,张宝成,他的肉身毁了,可是他没有死,凭借着隐藏起来的强大修为,他还存在于世上。 高怜心就在囔囔自语的时候,突然眼一睁诧异的看了看天空,粉眉微皱的娇喝道:“别藏头露尾了,出来吧。” 随着这一身娇喝,九丹光芒大作,那几乎无所不诛的藤条也朝着天空的一角刺了过去。 速度奇快,几乎是肉眼不可捉摸的速度!刹那间那看似平淡中的天空砰的一下破碎了,就像是击碎了玻璃一样落下了一地的碎片,藤条的速度奇快,但在这一刹那却是捕了个空,没抓在那隐藏在后边的人。 “姑娘,别动手。”那隐藏之人慌忙的跳到了一边,脚步显得有几分狼狈。 “谁?”高怜心厉声的喝问着,九颗内丹环身,此时天地间根本没惧怕的人,哪怕是与天与地都有一战之力。 “在下张宝成,我来此没有恶意。”张宝成有些警惕的后退了一步,心里清楚眼下与天地一战的九丹之境不是他所能抵抗的,赶忙解释说:“我与菩提鼎牵连颇多,此次进来是为了了却这段因果。” “哦,知道了。”高怜心微微的一闭目,从菩提鼎的世界大概的知道了眼前此人的渊源,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不与他为难。 “谢姑娘!”张宝成有些尴尬,堂堂的三朝国师要谢过一个小女孩的不杀之恩,这对他无疑是颜面扫地之事,可眼下他根本没别的地方。 “肉身尽毁,灵存,这是修出灵台的境界吧。”高怜心默然的道:“五行异变终在眼前,你在这时候进来,恐怕也是有所图谋。” “哈哈,师傅……”奄奄一息的赵沁宏有些讽刺的笑着,高高在上的国师,仙风道骨的国师,此时的狼狈和谦卑让他感觉极是难堪。 张宝成闻而不识一眼都不看他,马上肃了肃声说:“姑娘所言极是,张某也不隐瞒了,我与这里诸多人都牵扯着因果。与这木之灵也有难解的机缘,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还掉这一笔笔血债。” “决定了?”高怜心此时恍若天神,众事皆了然于心,饶有深意的看着张宝成,轻启朱唇轻声问道:“你有那近天之道,自然明白要还了这一段因果的代价。只是我有些愚昧,此事与我并无牵连,为何我要帮你。” “我……”张宝成顿时哑然,眼睛不甘的看着高怜心手上的火种。 这时,张宝成敏感的察觉到高怜心的目光有时飘渺,都在似有似无的朝着地上的敬国公看,眼里难掩真切的关怀。只是这一眼扫过去却让他的心颤抖了,刹那间目瞪口呆,老眼也隐隐的有点发红。 就是她了,一刹那的血脉相连,彻底的击溃了自认为可藐视一切的思想,摧毁了已经破碎不堪的道心。张宝成一时难掩老泪,痴傻一样的看着那和记忆里的身影一样的女儿,所有的愧疚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她,和她娘好像啊,都那么漂亮,那么动人。 敏感的察觉到这视线,被看得几乎打了冷战。童怜有些惊骸这人居然是死而复生的国师,但同时也被他的视线看得有点发毛,尽管刘奶奶告诉她这人于她有恩,可这会这样的会面,她却无法有半点去感谢的心思。 “我,可以帮他,得到阴火之灵!”张宝成心里酸苦,亲生骨肉就在面前却不能去相认。那一声他以前嗤之以鼻的爹,此时在他看来已经是用命都难以换来的奢侈。 “阴火之灵,你到底有何目的?”高怜心心动了,但还是警惕的喝问了一声! “阳火注定葬世,阴火机缘未出,谁又知是何因果。”张宝成一脸的决绝,斩钉截铁的说:“姑娘,你该知道我得了阳火和幻水会有什么样的力量,你已经没多少时间了,眼下你唯一能选择的就是怎么处理这个火种。” “火与那子有缘。”张宝成面露狞色,几乎是威胁一样的说:“这一点你该比我更清楚,否则的话你早就毁了火种杀了赵沁宏!火灵灭掉的话,那你就是在扰乱他的命数,眼下哪头轻哪头重,姑娘应该看得出来吧。” “你……”高怜心顿时语塞,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无奈的保存了火种。否则的话以她心里的恨,怎么可能做这种多费口舌的事,早就凭着这惊天之力将赵沁宏诛杀了。 “张宝成可以答应你,只要我得了阳火与幻水,此生此世断不会与他为敌。”张宝成又是厉声的说:“没多少时间给你考虑了,姑娘也是将死之人,难道你要握着那火种一起灰飞烟灭么?眼下以你的力量不管谁都不是你的一合之敌,可一但火种消失五行之中没了火的天数,你该知道后归会是何等的严重。” “你,能说到做到?”高怜心一时忐忑不安,就因为杨存命里有火缘,让她眼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五行之火种。 “可以!”张宝成几乎红了眼,手猛的一挥,一道冰冷之极的气息猛的朝童怜射了过去。 “啊……”童怜惊叫了一声,那气息速度之快叫她反应不过来,可是刺入身体的时候又是石沉大海,不带有一丝的异常。反而这时脑海里多了许多的感悟,也解了许多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 “我灵台的一部分,对于水之灵的感悟和力量!”张宝成嘶哑着说:“只要我灵台在那姑娘的手里,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对他不利吧。” “你……”高怜心咬紧银牙,看了看宛如壁人的杨存和童怜,心里微微有点不好受,但也不得不承认张宝成的做法确实是最有效的,也几乎是豁出了性命在保障。 或许,以后他们会在一起,举案齐眉吧。高怜心幽幽的一叹,这才慢慢的抬起手来,轻声的呢喃着:“菩提之力引变数,水演真幻,一真一假,如镜花水月总是世之不容,二者消其一,护天地阴阳之平衡,天数善然。” “而火生阴阳!”张宝成一看她说话顿时松了口大气,立刻接口道:“火之灵出世,历坎坷,终归无缘之人。世道难参天数其一,火之灵需浴火重生而成就真灵,阳之火,主明也,天有日,不需存二日,不存也。阴阳之数,相生难融,故阴阳之间,噬主者生。” “燃尽罪业!”高怜心苦涩的一笑,这人连这样的境界都参到了,那还有什么能隐瞒得了他的,况且自己也没时间隐瞒。 随着这一声叹息,她手心里的火种突然剧烈的燃烧起来,几乎呈了那冲天之势!高怜心苦涩的笑着,明白这是最后自己能做的,心里不再有半刻的犹豫,马上轻声的说:“水演真幻为始,火生阴阳为终,浴火而重生吧。” 轰的一下,那冲天的火焰顿时出现了诡异至极的一幕,仿佛是有一条平行线将它割开一样。左边的火焰是阳刚之极的赤红,猛烈而又带着让人难以靠近的灼热。 右边的火焰是沉重之极的漆黑,燃烧的时候仿佛感觉不到温度,又有种让人不敢去触摸的阴霾,仿佛近之都会化为灰烬。两股火焰在同一时间孕育而出,却又像是在挣脱彼此的纠缠一样,剧烈,又充满了不安。 “你?”已经奄奄一息的赵沁宏感觉眼前有人影闪过,刚想说话的时候,一根手指已经点在了他的额头之上。眼前的相貌,眼前的这张脸让他灵魂都在恐惧,曾经的敬畏,曾经的尊崇都涌上了心头。 “逆徒啊,今日终是死在为师的手里。”张宝成沉重的叹息着,手一指,一道与万生锁的气息极是相似的的东西进入了他的天灵之内。 什么东西?赵沁宏惊得已经说不出话了,唯一的本能在告诉他,进入自己体内的是万生锁,一个虚假的万生锁,一个由他惊天修为构造而成的万生锁。 “孽缘啊,今日是终了。”张宝成闭目,手指上属于火的参悟全都进入了赵沁宏的天灵之内,嘴里念念有词:“阳火现世,天无二日。你得万生锁孕育了灵,与阳火有难解之缘,今日注定你也得死于它的手下。” 话音一落,也不知道他念了什么道号,身形一闪快速的退到了一边。 “火生阴阳。”高怜心这才放下心来,闭上眼后细声的吟唱最后的机缘。 一刹那,冲天的火焰在纠缠中慢慢的分离开来。黑色的一片依旧在高怜心的掌心上悬浮着,安静而又无声,带着压抑可又显得那么的安份。 另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咆哮着,在半空中膨胀着慢慢成形!巨大的火焰按照残留的记忆一点点的延伸,终是在惊天的吟声中化为了那条凶猛的火龙,额头上的邪眼已经不见了,有的只是本性的凶残。 “它,无智无灵,新生之物!”张宝成在远处阴森的笑着,手里轻轻的画了个法决。那刚成形的火龙本还没自己的意识,可就在这刻它突然露出了贪婪的狰狞,那只有凶性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了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赵沁宏。 第304章至恶菩提鼎(五) 高怜心冷笑一声,地上的藤条立刻尽数散去。这或许是一报还一报,虽然最后的决定有些迫于无奈,但对于奶奶的仇而言,这人就该落得如此的下场。 赵沁宏软绵绵的摔倒在地,已经没任何的力气再起身了,疼痛的折磨已经彻底毁了他的身体。当他微微的抬起头时,能看见的只有一片熟悉的火海,和那曾经被自己驾御的血盆大口吞噬而来。 而自己,连哪怕惨叫一声的力气也没有了。 咆哮而至的火龙,贪婪已经呈现疯狂之势,它唯一有的东西,只有那吞噬的本能。 撕咬之下,血肉之躯在巨大的龙口里化为了灰烬,空气中弥漫着那种腥臭的味道。**,血液,甚至是毛发被烧焦之后的腥味,无比的难闻。 烧尽了肉身,吞噬的只有灵魂!火龙贪婪的把那有五丹之境的灵魂啃咬一尽,原本无智的凶物渐渐的开了灵,兴奋过后已经开始查觉到一直压抑着的危险。 “困!”容不住它开智有思,高怜心就默然的伸出手去,无数的腾条猛的将它捆住,巨大的火龙刹那就动弹不得。 这时,冰天雪地世界开始迁徙,雪人族全都迁徙到了小水月那安宁的世界里。待到一切都安静无声以后,巨大的冰龙开始在那世界咆哮着,盘着长长的龙身居于冷湖之上,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火龙被捆住后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张宝成一步一步的朝它走去,手虚空的一抬:“阳火终成,有灵而无器。与水之幻一样,终究是上天难容的变数。” 那长长的龙身,在一刹那就变得细小无比,刚诞生的力量即使很是强绝,但在这绝世的修为面前终究太过渺小。 “你,要怎么做?”高怜心面色已经隐隐发白,说话的时候轻喘着,额头上流着几滴的冷汗,显得极是痛苦。 “你放心,答应你的绝不食言。”张宝成神色肃然:“我也有自己的考虑,你的九丹之境只要一抬手我终究会灰飞烟灭,但有些事情我不得不顾及,能和你保证的就是,我不会伤害你和他。” “因为她?”高怜心说着话的时候,九丹已是渐渐虚弱抽去了她的力量,腿一软跪倒在了鼎上。 “是!”张宝成斩钉截铁,将那火龙收回怀内,面色决然的说:“你的结局你自己清楚,所以这些事已经不该是你得芥蒂的。老朽与天道算计一辈子,这次我终将人胜天,而这些真正的变数,非是你这只有力量的境界所能参悟的。” “明白了!”高怜心凄惨而又不甘的一笑,身上的光芒越发的虚弱。 空间内一道裂缝出现在身后,张宝成面色凝重的往后走着,毅然决然的说:“五行之变我也牵扯了因果,你尽出九丹之力却因心念的牵挂而不忍一味屠杀,得天地之力手下却没半条冤魂已是善果。放心吧,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的,待他醒来的时候,我自会还了他这一份债。” 高怜心只感觉自己的喘息越来越微弱,几乎跪在了鼎上冷汗加身,此时连抬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九颗本可摧天毁地的内丹开始化为了尘烟,那惊天的力量已经开始离她而去。 “你,你没事吧!”童怜看着高怜心此时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关切的问了一句。虽然不知到底要发生什么,但心里隐隐有些清楚,似乎这段因果都要结束了。 魔门妖女么,冷酷无情么,为什么还有这样的一面!高怜心欣慰的一笑,或许她比自己更适合,她有力量,也有这一分的柔情,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此时也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高怜心凄厉而又欣慰的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结局了,或许换来的只有永远的沉睡。这九丹之境终究没伤了任何人的性命,爷爷的济世之心,奶奶的仁慈为先,自己都没违背吧? 惊天的力量开始一点一点的散去,居于鼎上等待的只有永恒的死亡。 猴王看着这一切,眼眸控制不住的掉下了泪水,身为灵物的它,泪水里尽是愧疚和悔恨。 “哎!”叹息一声,土地一阵扭曲,萧九站在了一旁,神色凝重。 “你想干什么?”童怜守护一旁,警惕的看着他!这人始终是为恶之人,眼下已经成了木之新灵,不得不防。 “我没恶意。”萧九慢慢的蹲下身来,手开始伸想了绿光的笼罩之内,面色沉重的说:“萧某也有自己的良知,虽一开始就知道敬国公是想利用我,可终究他救了我的孩子一命,我欠他一份情。” 猴王骸然,慌忙的撤去了九尾,那绿光也是立刻散尽。 “在这个世界里,我懂得了因果。”萧九说着话,手掌出现了一团似灰似白的东西,慢慢的放在了杨存的手心上,决绝的说:“我不是为善之人,但我不想这些事牵扯到我的孩子,将死之人了,我不想我的孩子再被牵扯进来,我要他一辈子欠我这份情。” “你……”童怜有些惊讶,却始终弄不懂萧九要做什么。 “猴王,知道该怎么做吧?”萧九默然,冷声的说:“如果你开了灵,已经懂得了人间的情苦心伤,那你就该舍弃这为主的身份了,这对你来说终究是不可追寻的镜花水月,有必要执着么。” 猴王在旁只是短时间的犹豫之后,就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前来,手掌一张开,一团绿色的光芒就落于杨存的手上。 杨存依旧昏睡着,一左一右的手掌上,各握着他们献出的东西。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童怜在旁焦急的问着,她完全不懂这个世界,但这时看着已经无力蜷地的高怜心,一时更是着急万分。 “该醒了,臭小子。”萧九有些疯狂的一笑,猛的一巴掌打向了杨存的脸,流下了不舍的眼泪怒骂着:“老子第一次动手打这么大的官,哈哈,这滋味真是不错。叫你们以前一个个趾高气昂的。” 啪的一下,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意识还有一些模糊,只是醒来的一瞬间脑子顿时惊雷一样,杨存猛的坐了起来,着急的大喊着:“怜心,不要那个什么九丹之境了,你傻了啊,那会死人的。打打杀杀这事交给我们男人来,你凑什么热闹。” 突然的一声惊叫显得好傻哦,高怜心此时已经面色苍白,但听到这一声时却是欣慰的一笑,看着杨存满面的惊慌更是心里发甜,嘴角难掩的一丝幸福。可惜了,郎,我没时间了,这一切是需要代价的。 巨鼎开始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收回了那惊天动地的九丹之境,它开始要索取自己应该得到的付出了。 九丹化为了粉末,回归到天地之间,回到了巨大的神树之中。一点点白色的光芒开始将高怜心的身体笼罩起来。 “唯负心上人。”高怜心闭上眼睛,泪水湿了衣裳,不敢面对杨存担忧的目光。 “快去试试啊。”萧九着急的催促道。 杨存尽管还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左右手上的东西感觉却异常的沉重,猴王显得那么肃穆,看来这是唯一可能救得了高怜心的东西。杨存不敢怠慢,慌忙的朝着巨鼎跑了过去。 “别过来啊!”高怜心含泪娇喝着:“对不起了公爷,怜心言而无信,无法伺候您了。” “放屁!”杨存红了眼,第一次对她骂出了粗口。快步的跑到了鼎前,不管不顾的将双手按在了鼎上跳了上去,猛的一把将她柔弱的身躯抱住。 “不要啊,这样,让我如何还得了您的恩情啊!”高怜心哭泣着,柔弱的小手无力的推搡着杨存,着急的哽咽着:“公爷快下去,菩提鼎现在是要我的魂魄,你留在这的话会被我牵连的。” “放屁,要什么魂魄。”杨存将手心的东西摔在了鼎里,将她的身躯抱着更紧,几乎歇斯底里的吼道:“要魂魄是吧,我们一人一半总可以吧,什么至善之灵全都是屁话,居然要生夺人的三魂七魄,这种穷凶极恶的事都干得出来,还善他妹的善。” “不要,怜心不能再拖累你了,怜心已经欠你太多了。”高怜心着急的摇着头,哭泣着,杨存的话已经让她死而无憾了,哪怕是此时灰飞烟灭她也会含笑而去。 “贼东西,要魂魄来拿我的!”杨存恼怒的喝骂着,死死的抱住了高怜心,那柔弱的挣扎在这结实的怀里根本无用。 一对壁人在那鼎里抱在一起纠缠着,高怜心哭泣的哀求,哀求杨存让她自己承担这个后果。杨存却是不管不顾,眼里已经有些发红的疯狂,面对这可怕的后果全然不惧,又哪是那个现实无比的敬国公了。 童怜看着这一幕,立刻是辛酸的别过头去,感动又发酸的不忍再看。 “你们到底给他的是什么东西?”童怜忍不住疑惑的问着,因为此时萧九的面色已经异常的惨白了,而猴王巨大的身躯也在缩小着,感觉它的力量也开始变得虚弱。 “猴王为主的权利,我五年为灵的寿命和机缘。”萧九苦涩的一笑,难受的捂住了胸口,摇着头气喘吁吁的说:“我前半生一直为恶本不信这些,遇到这些奇事后才相信所谓的因果报应。既然我恶事做尽,为我的孩子我也得积点阴德了。” “五年而已,还不是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萧九面色决然,面色已是一片骸人的惨白,几乎是有气无力的哼着:“我把这份功德全给我的孩子,或许只能还一部分的血债吧。敬国公虽然心有所算,但到底对我有过恩情,高怜心于破庙内也救过我的孩子,所以,这是我欠他们的。” 这样恶惯满盈的人,居然也会有这一丝善念。童怜顿时有些惊讶,萧九居然能连短短的五年寿命都可以看开,这一点是谁都无法预料的,毕竟以前他是那么的自私。 “不要,公爷,快走开,它要索魄了。”高怜心在凄厉的哀求着,这时几乎是在狠狠的捶打着杨存,那柔弱的声线里尽是哀求般的无奈。 “不准,老子的女人谁都不准动,我管他娘的什么五行。”杨存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狰狞的怒视着巨大的神树。 已经没办法再发出多少声音了,一刹那绿鼎内发出了一条冲天的白光将两人的身影和声音全部吞噬。甚至清晰可见白光内,猴王的那绿色的光芒,萧九的五年寿命闪烁出的灰白,全被白光疯狂的吞噬了,不留半丝的痕迹。 “哈哈,终究,如此!”萧九顿时喷出了一口血雾,身体,或者说魂魄在剧烈的扭曲着。一生为恶,总是战战兢兢,这最终的一刻,感觉却是那么的坦然,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一样! 可唯有那仇,萧家满门的血海深仇,萧九苦涩的笑里,还是带着无法克制的不甘。 猴王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失去了为主的权利,经历了人性的煎熬后终于舍弃了内心的一丝贪婪。它终于能变成在这世界逍遥自在的灵了,终于能脱离总是纠缠俗世因果的生活,再也不用战战兢兢的等待新的灵出现。白光在越发暴躁的闪烁着,巨大的光芒几乎将平台都覆盖起来,这时完全看不清里边的东西,能感受到的只有那白光此时掩饰不住的贪婪。 第305章至恶菩提鼎(终) “傻瓜!”童怜目睹着这一切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滑下了脸庞,辛酸而又有些感动。他为了别的女人竟然连命都不要了,这卑鄙小人,总是喜欢干这些叫人大跌眼镜的事,明明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贼子,装什么义薄云天的大丈夫。 萧九的魂魄开始摇曳了,就在魂飞魄散即将到来的那一刻!奇异的是突然马蹄声大作,一名骑着高马的金甲神猛的冲了过来,那神将面色狰狞却又带着几分兴奋,无言的大笑中蕴涵的力量让猴王都心头一颤。 “锁魂!”冰龙逃跑的裂缝之内,突然一声大喝响起,接着数十道纸符落了下来,伴随着那声音此时的得意:“贼老道,你自问符纸之术天下第一,可终究我还是留了一手,论起这一门修为老夫可不弱于你,没想到吧。” “确实,没想到!”老道于悬崖之上,镜花水月的看着这变故横生的一切,终是欣慰的一笑:“师兄,我还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居然算计到此等地步,恐怕连天道的禁锢都难逃你的玲珑之心,哈哈。” 瞬间,十多道纸符全落在了萧九的身上,一下就控制住了他魂魄的摇曳!菩提鼎的世界顿时一阵地动山摇,似乎是恼怒于竟然有人阻止它收回献祭,瞬间无数的腾条从天空伸出,无数的树根破土而出,全都朝着萧九怒伸而去。 那金甲神将不知道潜藏多久了,赫然是张宝成在封印三灵的时候留下的那位,那是属于金刚印世界的强者。从一开始的蛰伏不出就是为了这一刻,此时它面努好战的狞笑,侧马奔腾,手里的长枪也快如闪电的斩断一路阻挠的藤条和树根。 马蹄下烟尘四起,神将的咆哮声中六颗金黄色的内丹环身,一把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一路冲来几乎是不可阻挡之势。它一下就在藤条和树根还没达到的时候冲到了萧九的身边,猛的将萧九抓住丢到了马背上,延着来时的路快速的逃跑着。 猴王大骸,没想到张宝成暗地里还藏着这么一个棋子,可经过那么多的是非以后它已经累了,即使身为菩提鼎的灵,它也是冷眼旁看一点都没阻拦的意思。 童怜虽然惊慌不过也是同一心思,那金甲神将之强也太过骸人听闻了,即使它露出的是六丹的修为,可其力量恐怕远远不只这样。那些藤条连赵沁宏和火龙都难以抵抗,它斩断之时几乎视若无物,这种强烈的对比让人心头发怯不敢妄想。 菩提鼎大怒,天的藤条地的树根倾潮而出,恼怒异常的追杀着他们。 “你?”萧九昏昏沉沉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稍稍的一看顿时惊得楞住了,这身盔甲在大华也是家喻户晓的存在,头盔下那阳刚至极的脸更是在画像上看到过无数次,也膜拜过无数次。 这把长枪,曾经杀得外敌闻风丧胆,杀过之出所向披靡。神将似乎诧异于有人还记得自己,朝萧九爽朗的一笑后嘴里无声的言语着似乎有些高兴,猛的拉紧了缰绳。 金马会意,顿时是精神的嘶鸣一声,猛的就地一跃躲过了藤条潮水般的追击。 白色的光柱中,突然金色的光芒隐隐一闪。在神将的前方,空间一阵诡异之极的波动,瞬间金光蔓延刻画出了一个奇怪的纹路,一个属于金刚印的纹路。金甲神将得意的笑着,嘲笑着菩提鼎的暴跳如雷,跃马带着萧九的魂魄一起逃了进去。 藤条和树根追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它们的身影已经消失于那纹路之内,而那纹路只出现这一刹那瞬间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眼看着巨大的神树,菩提鼎的世界渐渐的远去,萧九此时依旧惊魂未定,这人不是已经死了百年受尽世人的膜拜么,他为什么在这,如果自己记得认错人的话,他姓师,是不该再次出现的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明显是早有预谋。菩提鼎顿时是大怒,没想到金刚印会在这时候横插一手夺走了属于它的魂魄,可眼下那铺天盖地的树根和藤条已没了作用,它们早已经逃到了金刚印的世界之内。 裂缝之中,张宝成跳了出来,难掩兴奋的笑道:“既然五行其二注定归天,那就用它们来还这份情吧。” 变故横生,张宝成的出现让菩提鼎始料未及!这时,那白光已经暴躁的开始要索魄了,张宝成一看,趁着菩提鼎的力量还没收拢回来时,双手一挥顿时一白一红的两团光芒朝那白光奔驰而去。 一刹那,两团光芒在半空扭曲!白的变成了那寒冷异常的冰龙,红的变成了燃烧万物的火龙,相克的双龙同时咆哮了一声猛的冲向了那道白光。 两条巨大的龙身瞬间就纠缠上了白光,狰狞着张开龙嘴使劲的撕咬着白光,阻止了菩提鼎的索魄。 张宝成缓缓落地,有些激动的说:“普通鼎至恶,赐人海市蜃楼般刹那的九丹之境,要换取的却是人的三魂七魄,未免太过贪婪了吧。哈哈,眼下老夫就断不会让你如意。” “前辈。”童怜犹豫了一下,还是赶忙的行了个礼!心里既是担忧杨存的情况,又惦念着刘奶奶告诉她的谎言,此时面对张宝成即使有些畏惧但还是不敢怠慢。 接连的变故,脆弱的凡人早就吓傻了,童怜此时脑子昏昏沉沉的,有太多的好奇想去问,但却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一切都是云里雾里一般飘渺。 “你,长得真像你娘。”张宝成回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风姿绝代的佳人,曾经的记忆让心头隐隐做疼。眼里已经有些湿润,马上又别过头去不敢让童怜看见。 “前辈,我!”童怜张着小嘴,却又不知该问什么。 “放心,你的情郎会没事的!”张宝成马上安慰道:“一切都是因为你母亲救你引起的,菩提鼎无主的情况下被凡人利用来强行的逆天改命,这是五行异变的开始,那一切也得在这里结束。” “前辈,我不懂!”童怜俏面顿时一红,咬着银牙不知该如此解释。说是情郎,他现在却与别的女人同生共死,即使羞怯的想辩驳几句,可一听杨存会没事她心一宽也无暇去解释了。 “大道玄机,你母亲没传承给你,就是不愿意害你。”张宝成慈声的说:“菩提鼎终究是一切因果的开始,五行之灵因它而异变,金从主杀之灵变得生性残暴囚禁魂魄,水之灵演出了真幻双相,闹至火之灵注定生出了阴阳,这一切的变数都将在这里终结。” “罢了!”张宝成叹息了一声,眼看着那纠缠越发的剧烈,马上肃声的说:“你什么都不去理会,这一切的因果,你的父母早已经为你算计好了。眼下就等他们安然无恙,到时你还得随我走一趟。” “去哪啊,前辈?”童怜好奇的问着,此时心里怪怪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本能的警惕,猜想着眼前这个世外高人是否别有用心,反而是发酸自己走后这二人会在此亲亲我我的,享受劫后余生的二人世界。 “去得到你命里牵扯的机缘!”张宝成的神色有些落寞,声音嘶哑着说:“我与你终是有缘,最后的这一身修为老夫想传给你,帮你圆了与水之灵的缘分。” “可前辈,我有师门了。”童怜一脸的为难,但也难免心动。张宝成的修为,号称天下第一人的三朝国师,有了他的力量恐怕连那贼老道都望尘莫及。 “无妨,我与令尊师出同门,你不算拜于我的门下。”张宝成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一阵的苦涩。 师门么,为了怕因果牵连不能骨肉相认,能唯一把她留在身边的只有师徒这个名份了。师妹当年或许心里也痛,面对着这个的孩子不能抱起疼惜,又不能听她牙牙学语的唤一声爹娘,这种折磨她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多谢前辈。”童怜权衡再三,还是难挡这份诱惑。毕竟刘奶奶的谎言已经先入为主了,所以她也没去担忧眼前这个世外高人会加害自己。 猴王静静的在旁守侯着那柱白光,回头看了看张宝成一眼,那眼里的意味很是深沉,深沉得就像是在看刘奶奶一样。 对视一眼,张宝成苦涩的笑变得有些欣慰,肃然的他向猴王点了点头,彼此间隐隐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即使曾经相对为敌,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或许谁都没了那贪恋所谓力量的心,心内的贪婪,早被打击得支离破碎了。 白色的光柱在一点点的减弱变小,那冲天的气息也从暴躁中变得安定下来。巨树在这一刻仿佛焕发了生机一样,树枝上的叶子开始繁盛的长出,翠绿的一片充满着让人感觉惬意安然的宁静。 一直缠绕的双龙此时也一起安静下来,在几乎沉睡般的安静下巨大的龙身慢慢的被那白光所融合,仿佛在这一刻它们已经完全属于这个世界,又或者它们虽然身为水火之灵,但这里却是它们真正诞生的地方。 “终是有个结果了。”张宝成面色凝重,也是松了口大气:“水演真幻,火生阴阳,这菩提鼎一手演出的变故,终于还给它了。” 火生阴阳,阳火葬于菩提鼎,半空中那黑色的阴之火徐徐的燃烧着。 悬崖外,黑暗的夜空中,消失了不知多久的繁星明月不知何时出现了。羁押八丹的白光消失不见,老道站起身来,狼狈的拍了拍天上的泥土,捶了捶老腰后苦笑着:“师兄,你还真算赢天数了,没想到短短的一刹那你就悟了这么多,也准备了那么多。” “斩断因果,哎!”老道叹息一声,一边悠哉的远去,一边感慨着:“天机算尽,最后竟然算不过一个凡人,有趣,有趣!师兄果然高深莫测,五行之灵自此回归初数,再也不会为祸人间了。” 白色的光柱吸收了阳火和幻水二龙后开始变得安宁无比,那闪烁的光芒已尽是柔和。张宝成闭目感受了一阵,这才慈声的说:“好了孩子,我们也得走了,这里的因果已经斩断了,老夫带你去得到你的机缘。” “可是,他们还没……”童怜欲言又止,望眼欲穿却也看不见那让人发恨的身影。 “不用担心,你的情郎福大,没事的。”张宝成慈祥的一笑,就像是个逗弄儿孙的寻常老头一样,哪还有那超脱尘世的风范了。 “我,我和他,没有!”童怜顿时俏红熏红,娇羞无比的低下了头。 “猴王,东西在你那吧。”张宝成说话的时候,未见抬手,身旁边已经出现了一面镜子般纯净的冰壁。 九尾猴王点了点头,手掌张开以后,掌心赫然是两道纸符。 “等他要走的时候,再交给他,这也是欠他的一份债。”张宝成末了,叹息一声:“可惜了,这孩子的命数我已经算不出来了,但身为杨门三公之一,注定未来的日子不得安宁。只知道他多一些福份保全自己,莫要让枕边之人垂泪担忧。” 留下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张宝成就带着恋恋不舍的童怜走入了那冰壁之内。 萧九被金刚印带走了,赵沁宏被自己的火龙吞噬,张觉被冰龙吞噬。张宝成这个将天地一切算尽的半仙带着牵引这一切机缘的童怜也走了,这世界只剩那白色的光柱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可惜了,少了那至交之人的陪伴,这世界终究有些冷清。猴王抬头看了看天,闭目感受着这个在破碎之后涣然新生的世界。安静,祥和,仁善,一切恢复回了一开始那样,就如同这个世界未曾有人踏步之前的模样。 第306章安详的生活。 一切都消失了,牵扯到因果后的变数,终于重归于天地之间。 菩提鼎的世界回复了初出时的安宁,没有了那象征善恶的双鼎,也没有了因为起生回生而产生的变故和残酷的规矩。 巨树连接天地,长长的树枝覆盖着整个天地,滋养着这世界的万物一切。 树里林间,猴群唧唧喳喳的在树林上穿梭着,无数的灵兽开始游荡在这个世界。木之灵的世界有了河流,有了小溪,温润的滋养着这里的生灵。 九尾猴王身为灵,端坐于神树的顶上,眼眸安静的看着这个焕发了生机的世界。 神树的底下,树根缠扰中的小山谷,细小的树根破土而出变成了一间朴实的小木屋。小木屋的周围鸟语花香,面前是一条小溪流过汇聚的池塘。那个绿色的池子不见了,这里的水变得清澈而又干净。 小屋外,一个曼妙的身影坐在河边戏水,浅绿色的小裙难掩火辣动人的身段,和她倾国倾城的容颜。赤着玉足顽皮的拍打的水流,虽然俏面上还有几分难以消去的悲哀,可她已经慢慢的走出了心里的哀伤,那动人的容颜上开始有了些许柔媚的笑意。 身后脚步声响起,猴王静静的来到了,手里抓着一只满面郁闷的小野兔,小兔子嘟着嘴似乎有些不满,不过却极是温顺没有挣扎。 “猴王,你来了。”高怜心赶忙整了整衣裳站了起来,对于这位奶奶一辈子的至交好友,即使它是灵物但高怜心还是把它看做长辈般的尊敬,不敢有半分主人的架子。 猴王满面的慈色,就犹如当年刘奶奶的眼神那么的柔和。它点了点头,九根猴尾在空中摇曳着,手上突然闪现了一阵绿光,只见绿光闪烁中那只兔子一化为二。 一只已经活蹦乱跳的落地,朝猴王做了个鬼脸后迅速的跑了。而猴王手里的那只兔子仿佛死了一样,闭上眼再没半点动静。高怜心欣喜的一笑:“猴王,谢谢你一直跑前跑后的帮忙,公爷眼下还没醒来,这平日里的吃食还多赖您照顾。” 猴王温和的笑着,小猴群接过它手里那只重生后没有灵魂的兔子就跑了下去。 善恶之斗,因果终结,猴王舍弃了自己为主的权利,已经变回了这个世界的灵!而萧九成新灵的时候已经肉身尽毁,那次心动善念献出五年的寿命后本该魂飞魄散,谁知他却被金刚印所救,直到现在都渺无音信。 最后的一刻,机关算尽的张宝成终于还是得到了阳火和幻水,不过这天地不容的异生二灵他却没用来成就自己的通天大道。在二人的魂魄几乎要被菩提鼎收去的时候,他用这五行二灵偿了这笔血债,终是保住了这二人的性命。 菩提鼎恢复如初,是那恩济天下的至善之灵,不过无恶却失去了让人永生的可能。张宝成的算计到底有多高,猴王不清楚,但它深切的明白这个老人几乎洞悉了一切,因为他所做的事全都是要偿还这段因果。 明明那时他已经进了菩提鼎的世界,但却是蛰伏不出选择最佳的时机,或许因为他也是在等着机缘的变化。 一开始他就有杀了赵沁宏的力量,可直接的诛杀没办法完成火生阴阳的契机,所以他就任由火龙吞噬了刘奶奶,等待着高怜心献出魂魄得九丹之力,以凡人之躯的魂魄为诱惑牵制住菩提鼎的力量。 也唯有那样可与天地一战的力量才能毁掉身为五行之器的万生锁!不将万生锁的器毁掉根本无法导致火生阴阳的开始,张宝成的冷眼旁观有些冷血,但站在他的角度根本没必要去救素不相识的刘奶奶。 冰龙吞噬了张觉,虽然他自暴内丹,但在三灵合界的时候吸取五行之灵充沛的真元灵气已经恢复了一丹。冰龙将它吞噬以后开了灵智,才是真正水演真幻的完成,水之灵,一真一幻。 而火生阴阳,那时唯有九丹在身的高怜心能做到。火龙与黑色火种的分离,火生阴阳后会出现什么契机没人知道,那阴火成了五行之一有何长处也没人知道,不过张宝成要的已经得到了,他只要那与日争辉的阳火。 阳火幻水,两个五行之灵的成功孕育,世间也唯有经历了生死的张宝成能够掌握。他或许一早就已经让两灵认主,不过他却没有急于出手,而是在等另一个最佳的契机。 他等待的就是最无奈之时,萧九付出自己的阳寿,那样就意味着他舍弃了灵的身份。而猴王付出了为主的权利,在这二人的机缘被菩提鼎收回以后,这木之善灵已经洗去了恶,从此变为了无主之物。 就在那时,他选择了出手,冰火二龙同时带着因果而来,替杨存和高怜心尝还了该魂飞魄散的代价。它们抵消了得到九丹之境付出的代价,强大的力量也开始斩断菩提鼎与所有俗世中牵连的因果。 一切终是归于平静,白光消失了,至恶消失了。唯一的变化就是高怜心取代了猴王,成为了木之灵真正的主人,也是这至善之宝出世后第一个为人相的主人。 不过眼下没了至恶,菩提鼎已经没了那惊天的力量,剩的只有这世界的天材地宝,和始终仁善柔和的气息。 高怜心楞神的功夫,一群小猴子已经唧唧喳喳的跑了过来。两三只小猴用芭蕉叶包着那已经杀净取肉的兔身,兔子在这世界是永远不死的,所以眼下吃它的肉并不算是杀生。 “谢谢你们。”高怜心温柔的一笑,蹲下来感谢着这些可爱的精灵。 小猴子们一听更是起劲,开心的撕叫着,轻车熟路的跑到了树里林间开始寻找其他的东西。没多一会就找来了小山般的枯枝,还有不少名贵的天材地宝,更是有不少这世界得天恩赐的灵药。 “奶奶留下的这个方子应该有效,可惜好多我都没学会。”高怜心一边整理着食材,一边囔囔自语着。 猴王轻轻的走到了一旁,用河边的鹅卵石砌成了一个土灶!力大无穷的他把一块巨石硬生生的凿成了一个石锅,那石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有些像玉的温润,不过感觉却翡翠般的通透。 枯枝堆放在下,慢慢的点上了火,火苗慢慢的变大。猴群殷勤的往里添加着柴火,不多一阵又一群小猴子铺天盖地的跑了过来,怀里无一例外都是抱着一个翠绿色的果子。 那果子很是奇怪,就像釉子一般的大小,圆润润的就像是一个椰子一样坚硬。猴群们轻车熟路的拿来了石头把果子破开,将里边的果液倒到了锅中,那果液如水般的透明,散发着一种沁人心脾的芬芳。 高怜心将那兔肉放入了锅内,小心翼翼的在河边清洗着猴群拿来的药材,仔细的回忆着那张老方子,将药材的量斟酌再三后才下了锅。 大火煮沸,细火慢炖,高怜心一直在旁精心的看护着,一步都不曾走开。 好半天的功夫后,大锅的果液已经炖成了乳白色,汤水里有着药材的清香和兔肉本身难掩的芬芳。待到火小得不行时,高怜心才拿来勺子和一个石碗,小心翼翼的滤去药渣和烂肉,仔细的舀出一碗鲜美至极的药汤。 “猴王,麻烦你们了。”忙完这一切,高怜心满露幸福的笑意,俏面微红又难掩几分羞涩。 猴王点了点头,身后的猴群顿时欢呼雀跃起来。高怜心端着碗朝小木屋走去,这时猴群们早就忍不住谗意了,一个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石碗开始抢着锅里剩余的汤枝,猴王自然是得到了第一碗惬意的品尝着。 小溪边,那飘散的香味早了吸引了大批的灵兽在这等候,一只只嘴角都挂满了口水。在这安宁的世界里已经有了味觉的存在,烹饪的清香早就让这些开了智的灵兽垂涎三尺,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几乎习惯性的聚集到这里,等待就只有那一口这世界奢侈之极的味道。 猴王待猴群都喝完了汤,这才得意洋洋的看了看在一边已经口水流了一地的它们,首肯的点了点头。得到了猴王的允许,早就在溪边煎熬多时的灵兽们顿时红了眼一涌而上,目的全是锅内猴群吃剩的那些烂肉。 一刹那几乎是百兽齐动,一向温顺的它们在这时候几乎都露出了凶性,更绝的是水里的鱼和奇怪的大龟都爬上了岸,也是挤破了头想好好的尝一下那属于人间技艺带来的味道。 猴群吃完抹嘴跑了,各找各的乐子。猴王守护在小屋旁,面带微笑的看着这温馨安宁的世界难得的一点热闹,在猴王的旁边,食草的小兔子气得嘟起了嘴,满面委屈的看着这些禽兽兴奋的吃着它的肉。 外边的热闹一直持续着,哪怕是一根煮熟的肉丝都不会放过,甚至是药渣都被吃得一点不剩,待到实在没东西争抢了,那些灵散才一哄而散。弱小的可怜虫挤过来一看,只能无奈的舔着石锅上留的味道,想象着这肉食的香味。也不知道哪只缺德的饿晕了还是怎么样,那坚硬无比的石锅又被咬了几个豁口,甚至底部的石头都被咬穿了。猴王摇头苦笑着,习惯性的去寻找巨石再做一口了。小屋内很是阴凉,虽是树根汇聚而成但却特别的平坦!房间内空无一物,地上铺着一张类似于熊皮的东西毛茸茸的很是暖和,杨存就那样安详而又惬意的沉睡着,对于外边巨大的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307章争风吃醋。 衣裳碎尽,身体是一丝不挂的,不过身上盖着一张虎皮倒也不算猥琐曝露。精壮的上身**于空气之中,身上的伤还在慢慢的痊愈,最后会留下一身的疤痕。 精壮的身体,不夸张的肌肉线条,结实之中散发着一种男人的性感!高怜心顿时感觉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红着脸陶醉的看着这异性的诱惑,去疤的方子神效显著的有很多,可她始终觉得这样带着伤痕的杨存很是性感。 “公爷!”高怜心面色羞红,又带着温柔的幸福!缓步上前跪在了杨存的枕边轻唤了一声,尽管知道暂时不会有回应,不过面上也没半丝的担忧。 手里的那碗药汤,她小心翼翼的吹抚了几下放在了一边,纤细的玉臂僵了一下又温柔的伸向了杨存,柔媚的眼眸里尽是倾心的爱恋之色,又带着娇羞的幸福。 白光散去,机缘尽斩,水火二灵替二人尝还了那份沉重的代价。那日白光散尽后高怜心惊喜于自己还活着,也意外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菩提鼎的主人,而这一切都让她惊讶得说不出话。 不过当时的高怜心没想那么多,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查看身边的杨存,这个为了自己连性命都不要的男人让她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的深情和关切,恨的是自己总拖累了他,如此的深情让她几世都难以尝还。 杨存并没有醒过来,白光散去以后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高怜心顿时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身为这世界新的主人她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杨存怎么呼唤都不醒来的原因在哪。 那时候菩提鼎的世界已经恢复了宁静,猴王变回了这里的灵,眼看着高怜心担忧憔悴的模样它也是于心不忍。当下就用树根建造了这座小屋把杨存背了回来,仔细的查看着杨存的形势。 让它惊讶的是,杨存并没受什么伤,也没有因为高怜心而受到牵连。不仅那缺失的一魂一魄得到了修补,但更让它诧异的是杨存居然因为这个机缘而修出了一颗内丹。 那颗内丹翠绿异常,安详而又仁善,正是菩提鼎世界充沛的真元灵气结成的。眼下杨存已是五丹之境,但修为大增却又有些不稳定,眼下三丹之余多了金刚印和菩提鼎各自结来的一颗内丹,以他的能力还不足以驾御。 参悟到此,猴王心里有数了,这沉睡并无坏处。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理解和接纳这新的一颗内丹,需要灵魂上的修炼,让他有足够驾御五丹之境的能力。 猴王心里有些担心,却又不敢说出,这缺失的一魂一魄修补了。不知道是何原因,但它始终看不明白那一魂一魄是什么东西修补的,这个机缘不知是好是坏,但现在来看那新的一魂一魄倒很是安详,不像是什么为恶之物。 虽然不知道还要昏睡多久,不过一听杨存没事高怜心顿时松了口大气,娇羞担忧之余也心里忍不住发美!在这菩提鼎的小小天地里,终于有了难得的二人世界,即使杨存是昏睡着,但于她而言却没关系。 可以照顾他,好好的伺候他,学着做一个好妻子。高怜心满心的甜美,当下就哀求猴王给她可以度日的东西,一高兴过头都忘了疑惑为什么自己能和猴王沟通,也没去追问自己为什么会成菩提鼎的主人。 猴王无奈,威逼利诱之下拿来了虎皮和熊皮,又造了不少度日所用的东西!虽然简陋异常,不过高怜心却是开心坏了,这简单的小生活让她感觉很是开心,恨不能就和杨存在这里厮守一生不要再回到现世去。 杨存的衣裳碎尽,这里没针线即使有皮毛也没办法缝补!高怜心是又羞又郁闷,羞的是自己虽然心仪于他可终究还没名没份,怎可这样授受不亲,郁闷的是自己从小就有一手好的女红,想为心上人缝件衣裳都没有办法。 每日,高怜心就在这里守着杨存,做些简单的吃食喂自己心爱的人。闲暇的时候就跟猴王学着怎么做个合格的主人,学那些刘奶奶苦心钻研后留下的方子和心得,不只是用这世界的天材地宝,更有杏林之术的普通医理,不过总是让半路出家的她头疼异常。 小日子简单,而又充足。高怜心甚至羞怯的想过,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就好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共结连理,在这为他生儿育女,从起过起这桃源人春的生活,不再受那俗事所累。 没有三煤六聘,没有大红花轿也没关系,风风光光的过门,哪比得上恩恩爱爱的生活。 玉手轻柔无比,小心翼翼的喂着杨存喝那些药汤,又仔细的擦去嘴边的残留。高怜心倍感温馨,就像是在伺候自己的丈夫一样,看着杨存喝下那些自己精心熬制的药汤,对她来说是天下最开心的事情。 料理完一天的事,高怜心已经有些疲累了,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外边守侯的猴王后还是大着胆将门关上,羞红着脸,咬着下唇的模样分外的娇媚。 小屋内顿时漆黑的一片,听着自己快速的心跳声,高怜心感觉腿都有些发软了。可屋内唯一的那个声响,那安详而又平稳的呼吸又是魔咒一样,让她忍不住轻挪玉足走了过去。 漆黑的一片,除了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就只有宽衣解带时的簌簌声。高怜心闭上眼,脱去了身上那轻柔至极的长裙,娇美的玉体一丝不挂的横陈,她羞红着脸慢慢的跪了下来,开始钻进了杨存的被卧内。 雪白的身体,无暇的肌肤,火辣的曲线和那成年玉体特有的火热和弹性,高怜心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多诱人,只道紧张得几乎要窒息了。这时她蹑手蹑脚的钻到了被卧里,依偎着杨存枕到那宽敞的臂弯里,羞怯的心变得安宁而又幸福。 “公爷,我们一直在这,住,多好啊!”高怜心轻抚着杨存的脸,向往而又陶醉的说着。 情动之时,她忍不住在这张英俊的脸上吻了一下。幸福的闭上了眼紧紧的环抱住了杨存的腰,那饱满的双锋就充满弹性的顶在了杨存的肋上,男性的气息,这身体的温度和自己的心跳都让高怜心沉浸在这既有**而又无比幸福的美妙里。 相拥而眠,即使这里不分白天黑夜,但依旧有那幸福的感觉。高怜心红着脸,有时候想想也惊讶于自己的大胆,只是想起他与自己同生共死时的决然,芳心就是一阵的甜蜜,无论为他做什么都无怨无悔。 世俗,繁礼,不用管这些了。高怜心满心的幸福,不愿再被这些纠缠着,哪怕他这时醒来要了自己都行,名分已经不重要了,自己得到的已经太多了。 “相公,晚安。”高怜心娇羞的抬起头来,那嫣红的樱桃小口轻轻的吻了杨存的嘴唇。 在这美妙的陶醉中,高怜心满面幸福的微笑,香甜的在杨存的怀里睡了过去。 小日子舒服,简单,而又快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杨存依旧没有反应,但高怜心一点都不担心,毕竟猴王看过了许多次,一再的确认杨存昏迷不醒的原因只是为了更好的适应新的五丹之境和那新的一魂一魄。 甜美而又舒服的小生活,每日做点饭,每日为杨存揉捏一下一直没活动的身体!高怜心在忙碌中很是满足,羞怯的想如果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多好,再也不用被为界的事情所困扰。 又一日相拥而眠,裙子整齐的叠放在了枕边!睡得很是香甜,高怜心迷糊间轻轻的呓语一声,那柔媚之音仿佛动情的呻吟一样,撩得人心痒难耐。 睡于杨存的怀里,一头秀美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更是妩媚万千。悠悠醒来之时高怜心啊的小叫了一声,刹那娇羞得满面通红,有些撒娇也有些动情的呢喃着:“公爷,您又使坏了。” 一丝不挂的身体,彼此紧贴着感受来自异性的温度和弹性。沉睡中的杨存本能的海绵体充血了,血液集中到了下体,充足的睡眠中露出了男人狰狞的本性。 那硬物,如铁一般,巨大,而又火热!高怜心羞怯万分,她又不是懵懂女孩哪会不知道这些,近几日杨存渐渐有了知觉,她欣喜的时候却又害羞无比,因为最有反应的就是那羞人的地方。 高怜心娇羞的想着,最近的膳食是不是补得有些过份了。原本只想开些温润的方子,不过考虑到杨存的身体也受过几次大伤,最后还是学了一些虽然温和不过却是大补的方子,每日都以药汤送服。 前日是一条巨大的单角白蛇,蛇性淫,它献出了自己的身体,要求是等汤好了它要吃掉自己最少半个身体。昨儿是,好像是一只公羊吧,整羊炖,再左于不少灵药极是补身,而肉最后还是分给了其他的灵物分食。 似乎,有些补过头了。高怜心顿时难为情的吐了吐舌头,尽管那硬物顶在小腹之上,几乎就要侵犯到自己的**地带,但她还是强压着本能的**,小心翼翼的抓起杨存的手臂,轻轻的号起了脉。 有时候还真是关心则乱,连番的大补之下脉相可不太好,虚火旺盛,甚至肾火和肝火都有些旺盛!高怜心顿时焦急万分,一是没想到杨存的身体恢复得那么好,二也是没想到那些方子的药效这么显著,显著得超过了她的预料。 火太旺了也伤身,看来得开始吃些清淡温润的东西了。高怜心关切的想着,只是这时腹上被猛的顶了一下,男性的坚硬和那迷离的气息顿时让她呼吸有些急促,既是有些好奇,也是在**的折磨下,玉手情不自禁的慢慢往下。摸过男人结实的小腹,开始朝着那羞人的地方摸去。 巨大的坚硬,就如烧红的铁棍一般。高怜心面色发红,气喘吁吁的枕在了杨存的胸膛上,被卧下的小手僵硬着抚摸着那敏感的地带,开始一上一下的蠕动起来。 杨存虽然依旧睡着,不过似乎被那美妙的感觉刺激到了,脸色开始发红,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良久,两边的手换了几次都有些发酸了。高怜心眼看着杨存的眉头微微有些发皱也有点着急,脑子一僵想起了津门时听那些窑姐说过的房中之术面色顿时一阵的滚烫,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轻轻的吻了杨存一下:“郎,怜心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作践自己全是为了让你快乐。” 随着这害羞而又颤抖的话落,她扭着曼妙的身姿慢慢的钻到了被卧里!隐隐可见被卧一阵扭动,没多久杨存的双腿就被分开了,从被卧的起伏来看,可以清晰的看见高怜心的螓首就伏于杨存的跨下,美妙的玉体跪于两腿之间。 被卧瑟瑟而动,杨存沉睡中的喘息越发的粗重,可以清晰的看见就在腿间的位置一直蠕动个不停。虽然遮掩住了撩人的春光,不过只要有心人一看,就可以看出个明白,在那双腿间蠕动的是高怜心美丽的容颜。 另一个世界,沼泽地的最中央,一面冰镜放于眼前!小水月好奇而又疑惑,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好看,不过这时她可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开口询问。 因为在她的旁边,一袭雪白长裙的童怜满面的冰冷,脸色已经难看到了一个极点。咬着银牙看着那镜子上的香艳,难掩激动的骂着:“狐狸精,恬不知耻。那贼混帐还睡着,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身为女儿家一点都不矜持,水性杨花,没有半点妇德,太浪荡了。” “她,那个姐姐在干什么?”小水月好奇的问着,疑惑的看着这些始终不知道童怜在生什么气。 “她,她在发浪!”童怜越说越气,却也难掩关心的看着杨存,心里暗骂着男人都是坏胚,都昏迷不醒了,为什么表情还享受得那么下贱。 “发浪?”小水月始终不明白童怜在生什么气,对于男女之事,她完全不懂。 “是,这死狐狸精!”童怜气得是银牙紧咬,冰冷的面色上难掩几分的羞红,此时看着高怜心和杨存的好事,连日修炼来的平静道心又是起了波澜。 示威,**裸的示威!她已经是菩提鼎的主人了,没她的首肯根本不可能用镜花水月去窥视那一个世界,童怜深知自己眼下的能耐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偷窥,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小骚狐狸是故意给自己看的,太不要脸了。 气什么,我有什么好气的,又和他没什么关系。童怜只感觉焦躁万分,以前还没觉得这尤物有那么大胆,没想到她居然还在自己的面前演活春宫,这根本是**裸的挑衅。 没多一阵,画面上的杨存顿时颤抖着哼了一下,声音嘶哑而又满足。没多一会,那异常的蠕动就慢慢的停了下来,高怜心**的身体慢慢的从杨存的被卧里钻了出来,羞红着脸整理了一下秀发,饶有所思的看向了镜花水月的方向。 这时,她羞怯难当,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妩媚的一笑。冲着童怜缓缓的张开了那樱桃小口,小嘴里尽是乳白色的粘稠,高怜心挑衅般的一笑,慢慢的将那粘稠之物咽下了喉口,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狐狸精,骚蹄子,我要杀了你们一对狗男女!”童怜被震撼得瞠目结舌,回过神来一阵破口大骂。没想到高怜心会有如此大胆的一面。或许女人吃起醋来就是如此可怕,换成自己的话,肯做这么下贱的事来挑衅对手么? “无耻,太无耻了!”童怜恼羞的娇骂着,气急之下手一抬,发泄般的打碎了面前的冰镜。 那一头,水气息刚一消失,高怜心顿时有些慌张,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几乎有些受不了因为自己的大胆而加速的心跳!俏面微红又幽怨的看了杨存一眼后,娇媚的身体又钻入了被卧之中,继续舔噬着那充满男性气息的味道。 “可恶,这个小浪货!”童怜再一次的破口大骂,再一次打碎了新铸就的那面冰镜,痛恨自己又好奇什么,好奇人家的恩爱么,好奇那个身为处子的女人示威般的放荡着自己来示威么。 对,是好奇!童怜气得直咬银牙,心里狠狠的告戒自己,就是好奇而已,绝不是关心。那等卑鄙无耻,**下流的男人不值得自己关心,就他那低劣的性子甚至不值自己多看一眼,可恶的市侩小人。 不过,他好像是昏睡着吧,他也是被动的,无辜的?心里偶尔出现这种想法,但马上取而代之的却是高怜心口含那乳白色的秽物示威的模样,看她还那么津津有味,这女人真是下贱得没救了。 “可恶啊!”芳心大乱,童怜也瞬间焦躁不安起来,忍不住发泄般的娇喝着。这个世界瞬间地动山摇起来,到处都是那种无处发泄的力量,隐隐带着酸意。远处的小岛上,张宝成捂住耳朵打了个冷战,有些唏嘘的说:“果然,女人只有不吃饭的没有不吃醋的,看来我这女儿以后也会是个悍妻。”“师傅,你变了。”一旁的声音,平静中显得有些诧异。 第308章横变。 翠绿色的世界,依旧安静而又平和。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在这没有日月的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日,高怜心已经收起了那套飘逸美妙的长裙,改成了一副普通农妇般的短杉,饶是如此也难以掩饰那倾国倾城的美艳和傲人的身段。 曼妙的身躯微微下蹲,在那小河边辛勤的忙碌着。偶尔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水,即使忙碌但感觉却是充足而又满足的。 旁边的竹篮里,乍一看尽是一些银耳虫草之类的药材,细看却是夹杂着不少这世界特有的灵宝,不过大多都是温润之物,看似普通不过每一样拿出来都是世所难寻的珍宝。 高怜心哼着悠闲的曲调,慢慢的清洗着那篮子内的珍惜之物,虽说木之鼎的世界盛产这些天材地宝。不过搜集这么多也是耗费了一些时日,若不是那些顽皮的猴群,连身为主人的她都难以在一时集齐。 毕竟惭愧的是即使身为主人,但她对于普通的药理都有些把吊子,又何况是这高深莫测的灵宝。没有刘奶奶那样二十年的精心钻研,实际上能开出的好方子也是寥寥无几。 猴王一时安静的守侯在小屋边,似有所思的看着这简单而又幸福的生活。 安宁之中,突然世界一丝的异动,祥和的世界里一股惊天的力量出现。即使那力量很是熟悉也没了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感觉。但毕竟是时日久远,猴王还是猛的向前,警惕的看着小溪边那力量散发的源泉。 小溪之边,空间一阵莫名的扭曲,似是树林的地方嘎吱开裂出现在了一道黑缝,张宝成笑呵呵的走了出来,很是随意的问道:“小娃子,猴王,看来你们的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啊。” “前辈好!”高怜心赶忙擦了擦手朝他礼貌的行了一礼,尽管到现在谁都不知道这修为高深的天下第一人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自己和爱郎的命都是她救的,高怜心心里甚是感激所以不敢怠慢。 猴王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朝天摇摆的九尾慢慢的放下,也算是和他问好吧。 “你个小妮子不知道干的什么,把她气得可是不轻哦。”张宝成慈祥的笑着,尽管他没去偷窥什么,不过一想也就是那男女之事,说白了还不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 “我,我没有……”高怜心顿时羞红了脸,慌忙的低下了头。自己所做那些事何等的放浪形骸,为了争那一时的醋劲没去细想,但实则每次想起都会让她羞怯不已。 那个女人,那个妩媚的女人,即使心里的矜持告诉自己这么做的是不对的,不过只要想起那个女人的妖娆和艳绝天下的姿色,高怜心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管怎么做就是想向她炫耀自己此时与爱郎独处时的恩爱。 还有,还有那不顾女子矜持的邀欢讨好。 “算了,那是你们女人间的事!”张宝成此时平常得像个普通的老头一样,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说:“那臭小子约我来此,为何现在还不现身啊。” “谁?”高怜心有些瞠目结舌,自己不是这世界的主人么,为什么眼前这世外高人进进出出的似入无人之境?自己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张宝成笑了笑,左右一看有些疑惑的问:“对了,那个杨家的小子呢?记得没错的话那天已无大碍了,能把她气成那样,估计他也不会有大事,人呢?” “他还昏厥着。”高怜心一闻,顿时难掩着急的说:“前辈,他机缘巧合得了那五丹之境!本以为昏睡一下就会醒来,哪知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沉睡着没醒的迹象,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有这样的事?”张宝成顿时眉头紧皱:“带我去看看。” “好好!”高怜心一时和见了救星一样,小日子虽然甜蜜但杨存总这么昏厥着也不是个事!眼前的张宝成已是半人半仙般的存在,对于这些奇异之事知之甚多,这事有他帮忙的话更好。 小屋之内,杨存依旧安详的躺着没半点醒来的迹象!张宝成坐于枕边闭目,干枯的手放于杨存的脉搏之上,细细的斟酌许久后疑惑的说:“他的脉像没问题啊,寻常人哪有如此健壮的脉像,这段不是身躯上的问题。” “前辈,我也略懂医理,所以问题应该不是出于脉像上。”高怜心在旁着急的说着,猴王在旁静静的守侯,欲言又止。 “不是身体所累,那就是魂魄之事了。”张宝成思索了一下,眉头微微的皱起,八颗绝世的内丹突然迸出,猛的笼罩在了杨存的身体之上。 每一颗内丹都在闪烁着柔和的光芒,那光芒如细丝一样的缠绕着!张宝成混身被白色的光芒所笼罩,闭上目来嘴里念念有词,一指慢慢的点在了杨存的额头上。 良久,冷汗几乎浸透了衣服!张宝成再次醒来时,睁开眼已是满面的震惊,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是颤抖着说:“他们赢了,可是,为什么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来修补这一魂一魄,这一魂一魄又是哪来的。” “前辈,这是怎么回事?”高怜心在旁着急的问着。 “林管,给为师滚出来。”张宝成面色肃然,猛的怒吼了一声:“你不是已经起誓一辈子敬他为主了么,为什么要横加阻挠他去吸纳那新的一魂一魄,你该知唯有那样他才能成人齐之相。” 伴随着张宝成的怒吼响起,周围的空间一阵的扭动,金色的光芒中,破碎的盔甲,蹒跚的脚步!金刚印的光芒闪现之时林管的魂魄走了出来,混身的伤痕,又带着无尽的痛苦,甚至肩上还穿透着一只金箭,一只即使是他都难以抵抗的利箭。 “师傅!”林管的魂魄极是虚弱,说话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难以有力。 “为什么会这样?”对于徒弟的惨状张宝成震惊无比,隐隐浮现的不好猜想让他面色更是不善。 “杨家,似乎心意已决了。”林管虚弱的跪倒在地,有气无力的说:“百多忠魂,唯有初代镇王和初代的成国公反对,可他们的反对却是一点用都没有。眼下,徒儿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杨鼎坤老太爷虽然不愿背上叛逆之名,但已经压不住众多儿孙的怒火了。” “你,哎!”张宝成苦涩的一笑,慢慢的将他扶起,充足的元气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治愈这位爱徒一身的伤,依旧难掩疑惑的问:“但到底谁告诉他们真相的,其中细事老朽都知之不多,难道还有不少那知情之人。” “让开,我不想欠你情!”林管拒绝的推开了他的手后,气喘如牛的说:“他们,不需要任何人告诉,皇家的阴谋很多人都心里有数了,他们死后,全都有着一样的疑惑,也开始衍生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谁成了灵?”张宝成沉吟着,闷声问道。 “不是我!”林管面色有些发白,摇了摇头:“那个师家的先祖师龙浩,他虽然表面上臣服于你,不过却是与杨家的人暗地里勾结。这次我们虽联手击败了金刚印,可他们却背信弃义不肯以我为主,成灵的是那个他救回来的萧九。” “果然,百年冤魂,不是那么容易唬得了他们的。”张宝成倒不吃惊,反而是看着林管有些深意的说:“看样子,杨家一开始也不愿你成为金刚印的之人。那一开始的说辞不过是骗你罢了,他们早就有自己的打算了。” “是,你倒是看得明白。”林管面色不甘,又带着几分的恼怒:“既然你一早就看透了那些冤魂的想法,又为何让我去接受这个弥天大谎。” “所以你就想办法锁住了那一魂一魄,不让这杨门的小子醒来。”张宝成不答反问。 “是!”林管点了点头,无奈的说:“这是我唯一保命的办法,杨家那些人和姓师的早就勾结上了,眼下击败了金刚印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他们想的是寻个后人为主,虽然这小子与我有恩。但我没办法不怎么做,要被他们杀了的话就只能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为师不让你碰金刚印,就是因为这个。”张宝成嘶哑着,看了看魂魄已极是虚弱的林管,掩不住叹息:“罢了,你先在此躲躲吧,杨家的那些人,为师去会会他们。” “为什么,还要帮我。”林管在一旁有些压抑的问道。 “你毕竟是我的徒儿!”张宝成混身一颤,难掩落寞的说:“我的徒弟个个忤逆,唯有你,为师当年蒙在鼓里葬送了你的至亲。但你夜盗之时还记得向为师一拜,或许只有你这个逆徒才在心里把我当成过师父。” “解开束缚,否则的话,这事没法谈。”张宝成思索了一下,面色极端的沉重。 “可这样的话,他们会肆无忌惮的。”林管顿时担忧万分。 “听为师的话,不这样的话,杨家的那些冤魂不会放过你的。”张宝成饶有所思,又有些惆怅说:“你虽然恨为师,可自始至终为师都没害过你。当年这事虽是为师一手所办的,可事实上为师也是蒙在鼓里,为师根本不知道那个宫女会是你的生母。” “师傅,哎!”林管无奈的一闭眼,身边收回了几束金光。 小屋的外边,一个奇异的金色纹路闪烁着,那光芒带着暴躁的杀气!高怜心,林管和猴王都感觉极是不祥,光芒的出现似乎是刻意在邀请一样,张宝成静静的看着,马上严声的嘱咐说:“你们谁都别来,老身自己去会会这群冤魂就行了。” “师傅,您……”林管犹豫了一下,张宝成虽然是天下第一人,可那世界的怨魂可是百年来的强者,这百年来修炼出的力量已经难以顾测了,一去的话恐怕这位三朝国师都不能全身而退。 “放心,为师心里有数!”张宝成一边走进,一边伸手将那一直悬浮于半空的阴之火抓在了掌心,第一次无力的叹息着:“有这个在手,老身会与他们道明事理,想来他们也不会与我为难。” 金光闪烁之间,林管的身上已经被贴上了多道的纸符,保护着他的魂魄不再被金刚印的世界吸回去。 张宝成的身影消失了,猴王和高怜心都是一脸的担忧,原本只觉得杨存醒来只是时日的问题,不过眼下情况竟然这样的异变,让她们感觉心头始终不安, 眼前的金光闪烁了一下,眨眼间周围的东西都转换了!一片金沙,金属构造的城池高大而又威武。城前数百的金甲神将肃穆而离,左边的面色沉着,目带凶光又有所警惕的看着这外来之人。 右边的一群个个虎背熊腰,无不是怒目而视的看着来人。 “百年武家,呵呵!”饶是修为惊天地的张宝成,在这漫天的杀气面前也不免有几分的胆寒,有些尴尬的笑道:“老夫没想到你们的修为如此犀利,居然把金刚印的杀性都消灭了。眼下本源的金殿都被你们取代,金之灵的本源成了这座城池,你们居然连五行天道都能诛杀掉。” “张宝成,我们没空和你废话。”姓师的一边先开了口,看辈分似乎很高,难掩恼怒的说:“你徒弟跑了对我们来说没关系,但他锁住了杨家的小子不让他吸收那一魂一魄,此举是存心与我们为敌了。” “我徒无此意,请问诸位,为何冤魂不散?”张宝成看着有些心惊,这些怨魂的数量太多了,为什么锐增了这么多。按理说因果都斩去了,可他们为什么还入不了六道之内。 “可知道那一魂,乃我杨家先祖,杨鼎坤老太爷所化。”这时,杨鸣成站了出来,恼怒的咆哮道:“先祖不愿与朝廷为敌,又疼爱后世子尊,无奈下先祖才选了这条不归路。林管在这时却强加阻挠,你这师傅难道不该给我们解释么?” “那另一魄是?”张宝成听闻,额头开始有了点冷汗,这些战场上的百年英魂到底要干什么? “我师家先祖,师龙浩。”师家的人站了出来,淡漠而又恼怒的说:“先祖大德,我们与杨家已经有言在先,杨家的后人必须照顾我师家的后人,为此先祖祭献出自己的魂魄化为了一魄,修那杨门之子人齐之相的缺失。” 百年师家的师龙浩,初代镇王杨鼎坤,已经修炼得几乎半仙的灵魂居然化为了一魂一魄?这第一和第二的武家百年来一直是摩擦不断,什么事能让他们用这样惨重的代价来完成这种约定。张宝成顿时冷汗直流,根本不敢去想这背后的牵扯。 “你们,不入六道,难道是因为?”张宝成越发的不敢想,难道真有那丧了天良的极恶之事,而自己却浑然不知。 “骨骸尽毁,寝墓毁尽。”这时,萧九走了出来,看了看师家的人,有些无奈的苦笑说:“原来国师还不知道此事,历代的皇帝都在暗地里破坏着这二家的风水和每一个死者的坟墓,暗地里杀害二家的子嗣。当年师家的祖坟就在津门,冥敬处的人来到津门之时,奉旨为他们采办毁墓之物的,正是在下。”“果然!”张宝成叹息着,无奈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数百乃至上千的国之忠魂了。 第309章幼稚的仇恨。 金光一直悬浮于房前,长久的等待之后张宝成一脸阴沉的出现了。 “师傅!”林管在一旁显得很是急促,不过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哎,放开那禁锢吧。”张宝成叹息着说:“这样做也是于事无补的,你既然说他对你有恩,本就不该以他的性命来要挟,那是极端的无德之为。” “这,是……”林管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手微微的一台,两道金色的光芒被他收回了体内。张宝成又上前为杨存号着脉,闭目沉思许久以后点了点头说:“好了,他开始适应那新的一魂一魄,估计不久就会醒来,但老夫实在算不出还有何机缘。” 对于那个世界发生的事,张宝成只字未提,反而是朝高怜心和猴王郑重的说:“你们先随我来一下,老身有些事要拜托你们。” “好!”高怜心不敢有违,马上跟了出去,猴王沉默着倒也没拒绝。 走出了小屋,一行人来到了巨大的神树之前,神树前已经没了那象征至善至恶的巨鼎和平台,眼前的空旷只有翠绿的草丛。张宝成望着神树沉吟了一下,转过头说:“猴王,若不是起死回生,而是重新制造一具**,现在的菩提鼎能做得到吧。” 猴王不知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高怜心身为菩提鼎之主已经隐隐懂得了一些这里的能力,马上又有些为难的说:“可前辈,造出一具**确实不难,难的是造出了也没用!魂魄早已经飞离没了肉身,那等于是死人了,真要三魂七魄归位的话,那和逆天改命有什么区别。” “不用逆天,即可改命。”张宝成面色沉重:“有了肉身,其余的事老身自有办法!他们的魂魄本该是魂飞魄散的下场,眼下躲于五行境内早是脱离了天道的管束,在这一点上老夫有自己的手段。” “不知,前辈想为何人造肉身?”高怜心小心翼翼的问着,对于眼前的张宝成是敬畏相加,不仅因为他救了自己和爱郎的命,更因为眼前之人的修为高得无法窥视了。 “一个是眼前的我徒儿,林管。”张宝成犹豫了一下,还是叹息道:“另一个是你的灭族仇人,萧九。” “什么!”高怜心一听顿时心生恼怒,即使知道萧九那时曾帮过自己和爱郎,可那血海深仇至今难以遗忘。 “没错,是萧九。”张宝成面色肃然的点了点头,也有些无奈的说:“金刚印主杀之性生变,凭空拘禁了太多的魂魄。即使他们已经赢了金刚印但也注定走不出那个世界,唯一的契机只能是活人为灵,这样一个活人存在于金刚印的世界里,才有可能解除他们灵魂上的封印。” 林管在旁听着心里有点困惑,活人为灵的话,自己也可以拥有肉身以后成灵,虽然成不了金刚印的主人但也差距不大。可为什么那些人执意的想让萧九成灵,难道自己和他有什么差别么? 论修为,五丹之境足以独步天下,同样的魂魄存在,自己哪一点比不上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贪官? “萧九,为他造个还阳的肉身,不可能!”高怜心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面色上隐隐带着几分温怒,张宝成的理由在她这根本就不成理由,对于什么金刚印之类的,她根本就不在乎。 “他虽然动了手,但没牵扯你一族多少的血债。”张宝成早料到她会如此决绝,苦笑了一下还是解释说:“萧九杀你高家满门全是因皇家的指使,虽然他恶行类类,可你们真正的仇人也不是他啊。” “况且!”张宝成咬了咬牙,还是开口道:“这事牵扯到了你情郎的列祖列宗,如果不以活人为灵的话,那他们就永生不得超生了。” “胡扯!”高怜心顿时有些心慌,但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 “确实,和你贸然这样说,也很难理解。”张宝成沉吟了半晌,知道一时半会劝不了她,只能叹息道:“既然如此,萧九的肉身造不造就等你情郎醒了再说,麻烦你和猴王先为我徒儿造一个可以还阳的肉身吧。” 高怜心虽然倔强着,可眼前之人救过自己的命,眼下他都退了一步也不好拒绝,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菩提鼎制造肉身的过程不算复杂,不过造出来的也不过是没魂魄的躯壳而已。这里的灵物可以凭着自己的本能遗愿再造一具身体,不过要凭空制造的话还是有点难度。 神树之下,高怜心和猴王商议着,开始摸索这为凡人造体的过程。 小屋之内,杨存依旧沉睡着,没了那道禁锢灵魂开始在容纳着那新的一魂一魄。小溪之边,张宝成有些漠然的看着溪水的横流,久久的终是叹气道:“你还恨我吧,若不是情况危急,恐怕你都不愿叫我这一声师傅了。” “恩!”林管的魂魄坐在他身后,尴尬之余又难掩一丝恼怒。 “呵呵,当年,为师确实无奈之举,不过事后只字不提为师却是为你好。”张宝成回想往事,面上难掩几分的惆怅:“如果说当年那桩婚事是为师所指的也没错,不过为师也是受意而为,根本不知道那时你的生母混杂其中。” “我只想求心中之困惑。”林管面色肃然:“当年起王带兵打进东宫的时候我尚是年幼,但多少知道那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林管想不明白的是,以你在朝廷的地位,当年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指那一门冥婚。” “为师,一生之**指了两门婚!”张宝成有些抑郁的苦笑着:“一是,当年指了温家的长女给东宫太子!世上皆说这是一段壁人天成的姻缘,可谁又知道那一段姻缘并不是为师所愿,说白了不过是被人借了口舌。” “那第二段呢?你怎么解释。”林管提起这个的时候,眼里已经有些发红了。 “自然是你恨为师的原因了。”张宝成苦笑道:“当年你投于为师门下,为师只道你是个孤独于世的可怜人,万没想到是你的母亲为了让你有个好前程而撒了那样的弥天大谎。” “可,那是冥婚啊。”林管眼里顿时尽是恨意,忍不住的怒吼道:“当年皇太子为皇上挡了那一剑而归天,你亲自为他指了五死五活十段冥婚,温家的次女包括其他的官家女儿都是活婚,为何又要为他指那五段殉葬的冥婚。” “皇家的规矩,或者说,圣上的恩宠。”张宝成面色凝重:“当年太子的冥婚,娶十个女子,五活寡五殉葬。活着的五个,是八字大吉护佑皇太孙的上辰八字,那些女子出身官家,命里自然有福。” “这,全是皇上的意思?”林管有些诧异,眼神依旧有些恼怒。 “没错,是当今的皇上特意拜求我的。”张宝成难掩调侃的说:“包括眼下的东宫之主,强如温家也不能不尊从这个事实,当年的官家之女全都成了活寡之相。而她们与太子冥婚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在八字上庇护皇太孙成人而已。” “五个殉葬的呢?”林管压抑不住,有些发怒的吼道:“当年不是说殉葬者皆要清白之身,我娘有了我早已不是完壁之身了,为什么她还会被选去活埋给那个狗屁的太子。” “那还不是因为,一开始你娘就骗了那么多人。”张宝成被谴责时有些无奈,虽然后果是自己铸成的,但始终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错。 林管出身于京城河边的一户渔家,父亲捕鱼时溺水身亡了。年轻的母亲含辛茹苦的带着他,上顿吃了没下顿,孤儿寡母的生活何其的艰难。掐缝那时候宫内有所变故,起王带兵攻打东宫以后死了不少的人,奢侈大气的皇家立刻贴榜招人,补充大量的宫女太监入宫。 那时,身为国师的他也是想寻觅几个天份高的徒弟收于麾下。母亲带着年幼的儿子已经生计艰难了,基本到了炊烟难起的地步,恰巧那时丈夫的姐姐在宫内当了一个不大但却有实权的差,为了自己家的血脉和弟弟的儿子着想,这位姑姑冒着欺君的危险,使尽了人情和手段为母子俩找一个进宫谋生的机会。 那时候,皇宫初缝大乱,很多的事情都检查得很不细致,那位姑姑又因为人员的短缺而得到了很大的权利。在那个背景之下,母子俩很容易就混进了宫内,在她瞒天过海的手段之下,那已为人母却略有姿色的弟妹竟然以黄花闺女的名义蒙混过关,进了宫当起了宫女。 更喜人的是可爱的孩子天赋极高,在道玄之学上更是有天长之根。一眼就被国师看中了,自此年幼的林管成了张宝成麾下杰出的弟子之一。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过得很安稳,弟弟在九泉之下也会安息的。谁知太子不久后为护父而惨遭不测,国师授命为太子选五个时辰为阴的上佳的宫女殉葬,而天意弄人的是那位本以为迎来了盼头的母亲也名列其中。 欺君之罪,牵连家众!皇家的规矩森严残酷,那位母亲连提都不敢提自己还有个幼儿存世,甚至连悄悄和儿子说一声道别都不敢,在惊恐和绝望之下被殉了葬,临死都不敢让人知道她在世上还有自己的骨肉。 一切都尘唉落定,当知道这个消息之时,年少已经学有所成的林管惊呆了,这对他无异于是晴天霹雳。这个不幸的消息,他只能选择自己忍受那失去至亲的痛苦,黑夜里暗地的哭泣着,却也不能把这份凄苦告诉其他人。失去了最爱的母亲,他不愿再失去那个为了自己而冒天大风险的姑姑。姑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母亲的死他只能含着泪默默承受,不能与谁分享那皇家的专政下这屈死之案,更不敢再提那几乎是冒天下之大不讳的欺瞒。一切成了现实,没人敢去提那残酷中隐瞒的谎言。 第310章双武家。 “师傅,我是不是有点幼稚?”林管的眼神有些空洞。 “师傅,我该恨你么。”林管细想过往,眼眶隐隐的发红,不知道母亲那个选择对还是不对。对的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孤苦伶仃而有了养活自己的机会,错的是,为此自己却要和她阴阳两隔,从此失去了世上唯一的血肉至亲。 “恨吧,恨为师的人,也不只你一个。”张宝成的声音一时有些嘶哑,惆怅之中隐隐想起了当年两情相悦之人。 “你盗金刚印,为了什么?”张宝成轻声的问道。 是啊,为了什么?林管一时有些迷茫,只为了心头的一时之恨么?不对,那时候自己已经知道五行之灵有其一能白骨生肉起死回生,那时自己要的并不是金刚印,而是那能让母亲还阳的至善之灵,木之菩提鼎。 “菩提鼎,已没那起死回生之天效了。”张宝成洞悉了他的心思,叹息道:“你一直都是野心勃勃,即使是在金刚印的世界里,你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掌握那主杀的力量为自己的母亲还阳。眼下没了那个指望,你已经已没了之前的那个锐气,所以才会沦落到被驱逐出来的下场。” “哎,或许是这样吧。”林管无奈的叹息着:“一直追求的逆天之事终成梦幻泡影,徒儿眼下真不知要干什么,或许他们看不起我也是因为这个吧。” “杨门中人!”张宝成面露苦涩:“此事待我与他们细商吧,眼前一时半刻也没法解决这个事。重要的是那个敬国公他会不会帮你说话,毕竟这事牵扯到了他的先祖,他们一见面的话恐怕不少猥琐之事都要大白于天日。” 林管满面的苦涩,望着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无人之境,师徒二人密聊了许多,以前很多时候都没这样的机会。林管慢慢的也感觉到自己所谓的恨有些倔强的牵强,毕竟这事的错并不在师傅这边。 当年为太子殉葬之事是不得以而为之的,倘若一开始没有自己和母亲的欺骗,也不会引出这事后的诸多纠纷。张宝成神机妙算,后来知晓这事后也是隐忍下来,为的就是护住这个最有天赋的弟子,不让他受那欺君之罪的牵连。 若说有错,只能说是当年孤儿寡母为求一活命的口粮,而铸就的这个错,这才是错的开始。 或者,一切的恨都源于自己的偏执吧!林管感慨了一声,这时心境豁然,面对着这个传授了自己一身本事的师傅已经有些愧疚了。 张宝成与他细谈之时,突然混身一颤,慌忙的掐指一算,有些无奈的说:“到底该来的还是来了,那子已经吸纳了新的一魂一魄,终是聚了人齐之相。” “我,去和他谈谈。”林管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坚决,带着几丝的犹豫。菩提鼎已经没了那让人起死回生的神用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成为金刚印的主人已经没任何的意义了。 “不行!”张宝成马上摇了摇头,面色肃然的说:“人齐之相全了以后,他的祖宗们会找他的。你先别着急,眼下菩提鼎在为你造一具新的肉身,为师要先帮你还魂了再说,待到那时你想怎么样为师都不会干涉。” 林管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立刻肃然的点了点头。 小屋之内,杨存静静的躺着,感觉依旧是祥和而又安宁。不过此时身上开始散发出了一阵的金光,金光环绕中虽然是杀气蔓延,可诡异的是这阵杀气中却又透着某种说不出的柔和。 一阵阵奇异的图纹闪烁着,在这一瞬间,古朴而又庄严的金刚印出现在了小屋之内,带着几乎让这个世界震惊的杀气而来。门外的高怜心顿时吓了一跳,慌忙的想去看个究竟。 猴王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犹豫了片刻还是肃然的摇了摇头。高怜心错愕了一下,即使心里担忧但还是克制住了想去一看的冲动,不过也忐忑的想着杨存的身上到底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金沙漫天,天上依旧是金色的虚无,不同的是金刚印的世界已经没了之前的暴躁。杨存只感觉脑袋一疼,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金色的沙漠之中,脚下是金属巨砖铺就的官道。 “擦,怎么又来了。”杨存破口大骂着,因为每一次来金刚印的世界都被折腾个半死,每次来都是地狱般的折磨,试问谁愿意再来这鬼地方啊。 脑子有些发昏,老子不是在菩提鼎的世界里么,那该死的东西不是要索魄么?满脑子的疑问,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还活着,杨存心里顿时有些焦急,那高怜心呢?她的魂魄不会是被菩提鼎吞噬了吧。 还没来得及细想,脚下的官道突然嘎嘎做响,瞬间无数的金沙汇成了道路。以杨存为中心出现了五条方向各异的大道,每一条大道的尽头远远都可看见有一座古朴高大的城池,在象征杀气的百雾遮掩之下,压抑得让人不敢直视。 搞什么啊?林管那家伙那闹什么动静了,杨存郁闷的四下看着,身上已经带着金刚印的一丹了,能更清晰的感受到这个世界。没了以往的那种暴躁,可为什么怨气和杀气感觉却更加的浓郁了? 就在杨存困惑的时候,一匹高头大马迎面而来。大马之上,一位金甲神将饶有兴趣的看着杨存,呵呵的一笑:“这就是杨家的小子,怎会如此的瘦弱,可没一点当年那些恶徒的凶相,就这样的能上阵杀敌?” “你是谁?”杨存警惕的后退了一步,杨存自问别的不强记忆力强,那些见过的杨门祖先都认得,可惟独不认识眼前的这人。 “怕我么?”眼前的金甲神将哈哈的一笑,拉了拉缰绳,大笑道:“好笑啊,是不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杨家的小子都这么怯弱了,居然还怕我这孤魂野鬼。” “姓师的,再胡言乱语说就宰了你。”这时,另一条道上,一匹金马跑来,马上的神将一见面就不客气的握起了长枪,皱着眉头咆哮道:“别在这装什么长辈,不服的话打一场分个上下,你师家有什么资格教我杨家的后人。” 那高头大马来到了杨存的身边,马上的神将高大威武一脸的怒相,赫然是初代的啸王杨元幸,那声名最是凶恶的好战之徒。 一刹那,各个城池都是城门大开,无数的金甲神将奔涌而来,既有杨家的先祖们,又有不少师家的嫡系。 操,杨存站在中间是冷汗直流,看着四面八方那么多人涌来这感觉极端的不好。不过脑子里也有些震惊,为什么自己能听得见他们的话,金刚印的世界不是不允许有生灵也不允许有声响么? 近千的金甲神将汇聚到一起,师家的人和杨家的人一见面吵了几句后就各自回自己的地盘了。杨存脑子还晕晕沉沉的想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会已经被杨鸣成挂在了马后,当货物一样的带了回去。 金属的杭州城,敬国公府,一行人来到了这,一些看起来辈分小的已经老实的回避了。主事堂内,数位神将分别落座,身为小辈的杨鸣成这时只能站在一边。 “爹,怎么回事?”杨存站在中间,脑子发晕的被他们围观着,这会腿已经有点发软了。 “没礼貌。”杨鸣成即使爱子心切,但还是板起脸来怒斥道:“眼下叔伯祖爷都在这,你得先跪拜他们。” “是!”杨存也不敢有违,毕竟这些妖怪的辈分太高了,立刻就跪了下来,按子孙礼恭敬的说:“孙儿杨存,拜见各位祖宗。” “好了,别太严肃了。”杨元幸挥了挥手,面带微笑的说:“你的孩子还不是大家的孙子,死后还能看到隔了这么多代的子孙也是个幸事,孩子,别拘礼了。” “谢老祖宗。”杨存这才站了起来,郁闷的想不用跪您早说啊,等我礼行完了才开这口未免太虚伪了吧。更何况老子在外边一直当大爷,来这做儿子我无话可说,当那么多人的孙子是不是有点太操蛋了。 堂上众将面色有些肃然,这时杨元幸递了个眼色,杨鸣成立刻点了点头,从外边带回了一个战战兢兢的人。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没有身穿盔甲,看起来柔弱得有些过份了,半点都没金甲神将的威风。 “阿浪!”杨存待看清眼前之人,顿时惊得说不出话了。 “公爷,您真的来了,呜呜。”阿浪一看到杨存顿时激动不已,猛的冲上来抱住了杨存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啊,您应该长命才是,小的已经来阴曹地府了,为什么您也来了。阿浪无能啊,不能去跪迎公爷的大驾。” “操!”杨存骂了一声,这货的鼻涕真多,蹭得裤子都湿湿的,那到底是鼻涕还是水银。 这货哭天抢地的,像死了小媳妇的老头一样哭得那叫一个凄惨,马上其他金将看不过眼就把他拽了下去。这时杨存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怎么回事,阿浪死了以后明明把他葬在杨家祖坟了,为什么他的魂魄会在这里出现? 难道,想起父亲的那枚大印。杨存冷汗都流了下来,盗墓,真的是简单的盗墓么,为什么连旁系的祖坟都被人动了手脚。 有赫赫战功在身双极旗战将,或者是一王三公之列的才有资格葬入忠烈祠,其他的旁系和家臣各家都有自己的一片祖坟让他们入土为安,葬的大多是旁系和自己的家臣。眼下阿浪在这出现,那唯一可能的就是,敬国公一脉所属的坟地也被人动了。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杨存顿时面色发阴,都敬说是死者为大,可为什么有人处处针对着杨家的祖坟。 “我们也不清楚。”杨鸣成面色沉重:“眼下看来遭到破坏的不只是忠烈祠了,陆续有我杨家旁系的后人和其他的家臣来到了金刚印的世界,那能说明的就是在俗世,有人一直在破坏杨家的坟墓。” “可恶,哪个贼人如此大胆。”杨存拍案而起,怒吼着:“难道不知是死者为大么,我堂堂杨家的祖坟都敢动,这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或许,人家不是冲着殉葬之物而来的。”其他的杨家先辈面色也极是沉重,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还带着丝丝的苦涩。 “不是冲着殉葬之物?”杨存一脸的错愕。 那到底是谁一直有意的针对杨家,别的不说光是那枚陪葬之物的重见天日已是一件诡异之事。杨家号称大华第一武家,不说忠烈祠那边的一直有嫡系的兵将看守,就连其他旁系的祖坟都有专人看护。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会有麻痹大意的时候,可再如此粗心也不可能让人这样大兴土木的进入陵墓之内。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势力一直在针对杨家的祖坟,那想想他们的能力未免也太可怕了吧。杨存脑门一时有些冷汗,要的不是殉葬之物却又处处针对杨家,联想起两位大相师暗地里下江南之事,这诡异颇多的蹊跷事似乎已经有些眉目了。 第311章六丹之境(上) 菩提鼎的世界翠绿异常,山清水秀,草绿花香,安宁的一切让人感觉极是惬意。 杨存坐于神树高高的树枝上,双眼有些空洞的看着这个已经和平安详的世界,尽管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很是祥和,但也平息不了杨存心里万千的波澜。清醒后得知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直到现在大脑都没办法梳理出个所以然。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五行异变已经结束了。可世间的因果还没结束,不知道天地相斗的契机是什么,可就在那一刻开始师杨二家的祖宗陵墓全遭到了暗地里的破坏,而看那破坏的程度又明显不是冲着殉葬物而来的盗墓行为。 五行之灵还在,事情并没有结束,可他们嘴里所谓的天机到底是什么。杨存脑子一疼,始终想不太明白杨家祖宗们的顾虑,为什么连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都要那么含糊其辞,看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事情的牵连重大得让他们不敢言明一样。 杨家的祖宗,初代镇王杨鼎坤老太爷化为了自己的一魄,师家的高祖师龙浩化为了自己的一魂。这样天方夜潭的事情让杨存实在是难以想象,如果他们没欺骗自己的话,为什么感受不到有了这一魂一魄后任何的异常与变化。 师家,杨家,明争暗斗了百年的两大武家,到底是什么契机让这帮无法投胎的沙场猛将选择联手击溃金刚印,他们已经得到了胜利,为什么还不能走入六道轮回? 看样子,他们似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为什么没人敢和自己说。尸骸被毁于古人而言是生死相加最大的羞辱,为什么连父亲都是面色阴沉不敢和自己直言。 杨存一脑子的不安,是谁在处处针对两大武家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那个答案实在太过恐怖了,想想都感觉头皮一阵的发麻。 就在杨存发呆的时候,身上那颗新的绿色第五丹光芒闪烁,淡淡的柔和飘逸无比。猴王巨大的身影俏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杨存的身后,那仿佛活物的九尾在空中摇曳着。 “走吧!”杨存点了点头,身形快速的消失在了原地。自从有了这第五丹开始,自己已经能清晰的感受这个世界的一切,包括猴王的沉默无言所要表达的意思。 一人一猴的身影消失,快如闪电的延着树枝跳跃着,杨存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对这个世界那么熟悉。熟悉得连这巨树的每一根树枝乃至每一片树叶在哪都心里有数,可这一切就是这么自然,自然得仿佛这些自己都该知道一样。 树下的小屋内,贤惠的高怜心一袭白色长裙,正在逢补着一张虎皮的毯子。在这居久了她面色越发的红润,身姿也渐渐的丰腴起来,举手投足间那种淡淡的妩媚已经对了几分温柔,明显她很安于这种平稳而又没人打扰的日子。 这时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待到杨存和猴王一起出现时她才回过神来,惊喜的看着杨存,上前轻柔的拍掉杨存衣服上沾到的落叶,轻声的说:“公爷,您回来啦。” “怜心!”杨存看着她娇媚的模样心念一动,一个虎抱顿时吻上了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高怜心软软的哼了一声,丰腴的身体任由杨存上下齐手,樱桃小口微微一张也在热烈的迎合着杨存的蜜吻。 猴王视而不见,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小河的旁边。那里是一个扭曲的空间,扭曲得身为五行之灵的它也无法窥视出其中的奥妙,那人以通天的手法在灵与灵的分界之中制造了一个似是通道般的连接点,而这个连接点又是不受两个灵界的约束。 犹如当年水演真幻那般的再现,只是水演真幻是五行异变后上天都阻止不了的奇像,眼下这个扭曲的空间明显没达到那么高深的境界。只是以人之力在灵界中创造出这么一个独特的空间,其修为的可怕想想也是让人毛骨悚然。 那是一个独特的世界,一个连它都没办法参透的世界。 一个长长的吻毕,不堪杨存的贼手戏弄,高怜心红着脸娇喘吁吁的跑回了屋里,还不忘回头给了杨存一个软软的又是妩媚的白眼。杨存色笑了一下,朝她做了个飞吻完成了这次亲密的调戏。 扭曲的空间内,始终透着让人捉摸不定的气息,那气息混乱不堪,是明是暗,是正是邪,更是阴是阳。在那绝顶的力量面前猴王都避让三分不敢轻易去接近,杨存这个半吊子更是不敢冒险前去窥视那里边瞒天过海的玄妙。 活死人,真死,复活,三朝国师张宝成的可怕修为让人始终难以置信。听闻了五行之变数后杨存混身直打冷战,没想到这五行之灵乱到了这地步,也没想到那号称天下第一人的国师其修为竟然超越了生死,在举国大丧后又逃离了六道轮回重返人间。 以他可怕的力量,恐怕牵扯进来的所有人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处处算计着想在五行异变中追求那无上的大道。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他却是把这一生的宏愿都放弃了,而且放弃得那么果断没半点的拖泥带水。 贼老道与他有不相上下的修为,这点是杨存赏了自己几个耳光都不敢相信的,别的不说人家三朝国师的身份摆在那。奇门玄学被赞誉为天下第一人肯定不是浪得虚名的,从这一系列的变故来看他确实有那份逆天的实力,修为之深可以说是当世第一绝不为过。 而贼老道呢,为老不尊,好吃懒做的。那货纯粹就是一个吃喝嫖赌样样在行的老神棍,别说是什么仙风道骨了,就是出去给人算卦都没那骗钱的卖相,这种老而不死即为贼的败类也是世外高人?无论如何杨存都没办法把他和那个词联系起来。 眼下高怜心成了菩提鼎的主人,杨存算是松了一口大气,菩提鼎本就是属于高家的东西。高阳成济世为怀,刘奶奶桃李满天下也是一心向善,希望这一切结束后高怜心能用这至善之宝好好的宏杨她高家的门风吧。 想去魂飞魄散的刘奶奶,杨存心里忍不住神伤,即使她对自己一向很是苛刻,可这位老者的修养和她的慈祥,始终是让人无法不去尊敬。 一系列变故后大难不死的萧九始终是个头疼的问题。灭门之恨不是那么容易能释怀,这次他复活成功的话高怜心不知道会怎么看待他,善恶二鼎索魄时,他忏悔的付出不知道会不会得到高怜心的谅解。 而童怜,那个妖娆无比的女人。杨存脑子一个恍惚,据说她正在努力的成为幻水的主人,虽不知张宝成最后为什么放过自己一马,可总感觉和童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的话为什么要帮她成为幻水的主人。 扭曲的裂缝之中,两个昏厥不醒的人被丢了出来。猴王赶紧伸手将他二人接住,旁边立刻就有猴群拉来毯子将他们满是绿色汁液的身体包住,抬到了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小屋中休息去了。 扭曲之中,张宝成走了出来,面色苍白看起来极端的疲惫,看了看杨存,声音嘶哑的说:“敬国公,密法大成,这二人已是起死还阳。只是这菩提鼎为他们制造的肉身他们尚未适应,待到归位的三魂七魄全安定下来的时候,他们自然就醒来了。” “杨存拜见国师。”杨存不敢怠慢,赶紧给他行了一礼。看人家举手投足的这范,多有仙风道骨的气质啊,再想想贼老道那邋遢,混身不禁打了个颤。 “不必多礼了,你随我来。”张宝成有些犹豫的看着杨存,终是叹息了一声往回走着,那傲视天下的背影此时看起来有几分的沧桑。 杨存闻言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忐忑不安的随着他走进了那扭曲的空间里,看着四周的漆黑和水纹般奇异的波动,满心的好奇也带着一点点的警惕。 张宝成的步伐没有停下,空间一个扭曲,一个从没见过的空间就出现在了杨存的视线里,奇景满布让杨存一时有些傻眼,看不透这里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五行之灵的世界,未踏足的只有土与火二灵,其他三灵的世界杨存都在里边受过颇多的折磨印象极端的深刻。而眼前这个世界明显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更诡异的是这世界的气息混乱而又无比的融洽,融洽得混然天成找不出半点的异常。 这是一个诡异得让人几乎要窒息的世界,脚踩下去的那一刻,脚下是浑厚结实的泥土大地。两旁的树木影影绰绰,植物和动物大多是没见过的奇草异兽,仿似是菩提鼎的世界,又似是敷衍出的幻水之境,可又分明与它们截然不同。 更恐怖的是路边的石头,全都是色泽各异的金属,坚硬的冰冷就犹如是金刚印世界里那种让人灵魂不安的阴森。只有一条通往山顶的小路,石道的两侧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湖泊,气息互相间那种无法融合的冲撞让人感觉到了极端的震撼。 左边,一片的火海,灼热的火焰拔地而起仿佛要燃尽一切,万物到此只有化为灰烬的下场。右边看去,冰天雪地,风霜漫天,似乎是要冰封一切的寒意逼人。杨存打了个冷战,完全无法想象这两种无法融合的极端是如此并存在一起的。 山顶上,一个通天的石碑深入云端,古朴而又沉重的石碑上刻画着无人能懂的上古纹路,一笔一画仿佛都透着强悍无比的力量。只是略微的走近,就能感受到石碑散发出的气息,古朴,混厚,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浓郁得让人感觉无法抵抗。 混身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裳,杨存心里开始恐惧,虽然不愿面对但却无法否认这力量自己曾经目睹过它的可怕。地奴那暴躁而又恐怖的力量几乎无视任何的抵抗,京城之外大地之力的暴走,全是源于这石碑上那沉重得让人几乎要下跪的力量。 五行经过了异变得到了重生,其他的力量都有点虚弱。惟独这大地之力在天长日久的沉淀中越发的深沉可怕,杨存脑子阵阵的恍惚,这力量几乎傲视其他的五行,杨术所拥有的的大地之力竟然恐怖到了这种地步山顶之上空荡荡的一片,不知道哪来的风轻轻的吹拂而过,莫名的让人感觉有一种寂寞的苍凉。石碑之下,一座朴实而又充满仙气的道观静静的屹立在此,透着一种安详的感觉,又玄妙得让人不敢轻易塌足。道观的外形很是普通,可细看分明可是暗含着太极八卦的褂相。一草一木,一屋一瓦,皆蕴涵阴阳大道五行之数,杨存只是稍微的窥视到一点玄机,这里边的高深带来的影响就让杨存脑子开始发乱,一刹那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第312章六丹之境(中) 明明只是一座外貌普通的道观,可在眼里它无规则的扭曲着,化为罗森万像,化为天地两仪,化为五行相生相克的奇道,亦有天地阴阳无上的玄妙术巧。 杨存脑子嗡嗡做响,一刹那太多东西涌进了脑海里,无数的幻相开始不断的出现,演化成难以参透的玄机。在整个人几乎要崩溃的一瞬间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即软绵绵的晕厥过去。 “修为不够却能窥出个中奥妙,贼老道的徒弟确有几分天赋。”张宝成略带惊讶,定过神后带着昏迷过去的杨存进入了道观之内。 小小的道观内朴实无华,神台上空空如也并没有供奉任何的神明,空荡荡的一片显得很是诡异。张宝成坐于蒲团之上打坐静观,那沧桑的脸上洗去了一心求道的执着,反而多了一重淡然自得的飘渺。 “醒了?跟我来吧。”张宝成猛的睁开眼来,径直的朝门外走去。 靠,这什么妖怪?装睡他都能一眼看出,那要是装死呢?杨存不得已,赶紧睁开眼有些踉跄的跟了过去。刚才确实脑子发乱晕厥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本能的警惕让杨存没有立刻睁开眼,而是选择继续装睡想观察一下再说。 毕竟张宝成其人本身就诡异颇多,牵扯到了五行之乱也是错综复杂,贸然的和他一起到这个奇怪的世界来本身就是一种冒险。这段时间面对这些天地之力杨存感觉自己太过于脆弱了。 事事都被牵着鼻子走极是被动,这种被动的感觉在心里压抑久了很是不爽,杨存潜意识里已经开始抗拒着这种无奈的状况。与力量的对抗么,这种软弱无力让杨存开始贪婪的追求更强大的力量。 走出了道观,奇怪的是外边没看到进来时看到的那些围墙。道观的中心是一片朴实无华的空地,细的一看杨存冷汗都下来了,根本没有来时那个石台小路,这座道观四周竟然都是悬崖,根本没有可供来回的路。 无道居于天,乘雾而来,驾云而去,仿佛是传闻中的仙境一样。 “惊讶?”张宝成饶有所思的看了杨存一眼,缓慢的脚步走到了悬崖之边。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他走进的一刹那空无一物的半空中突然冰霜四起,冻结的嘎吱声中冰雪融合瞬间制造了一条冰制的台阶。 “进者,见缘,这是每个五行之灵都抵抗不了的规矩。”张宝成说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似是故意要让杨存看到一样,饶着悬崖边缓慢的行走着。 每个悬崖下的景色都截然不同,走过那荒芜的沙石大漠,道路是一方长长的石墙。走到那翠绿丛生的地方,一座缠满了藤条的吊桥孕育而生。当下边全是兵器和金属的时候,通向那里的道路变成了金光蔓延,十分虚无的一片杀气。 一圈走下来,唯有那一片火海在他走过的时候没有为他架设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理。见杨存有几分的疑惑,张宝成笑道:“五行之灵,唯有阴火新生,不涉异数亦无主无灵,是何机缘还未可知。” “这,这是?”杨存瞠目结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感觉就像是五行之灵的中心一样。 “这是属于我的牢笼。”张宝成看着悬崖下各异的景色,有些深沉的叹息道:“我为了还尽因果扰乱了天数,肉身在天道的制裁下已是灰飞烟灭,天地最终给于我这一方的净土。说禁锢也好,说囚禁也好,自此我不能走出五行之灵的世界半步。” “即使你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杨存在旁小心翼翼的问着,面对着这玄之又玄的天下第一人,哪怕是他皱一下眉头杨存都会本能的惊慌着,紧张着。 “然也。”张宝成肃然的点了点头:“以后我的魂魄不能现于世,亦不能再有属于自己的**。我冒犯了天地之威,它们决定将我永生囚禁在此,除非五行之乱尽归于尘土,否则我只有一心向道得那无上之境才有超脱的可能。” 杨存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宝成一死骗尽天下,而后又手刃第一爱徒肖营,他机关算尽开始参悟五行之变数,凭那天下第一的修为亦有所得。自从他出现的那一刻,似乎已经算尽了所有的东西,虽然无法知道最后的时刻他为什么会选择放弃,但对于杨存而言,无法听着他的三言两语就简单的选择信任。 “敬国公,坐下。”张宝成示意杨存来到那冰天雪地之前,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面色阴晴不定,也不知是在琢磨什么。 杨存不敢有违,如果说张宝成要杀了自己,那逆天的八丹之境只要稍一出手自己马上灰飞烟灭。他可自由的来往于五行的世界里,恐怕大开杀戒时没人能是他的对手,面对这种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杨存感觉自己很可怜,可怜的想拒绝都找不到一个有力的理由。 坐于悬崖边,居高临下去看去腿有些颤抖。底下的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面,那雪花漫天中似乎有些别样的灵动,总是让心头有些说不出的感悟。杨存眼一闭盘腿而坐,心里忐忑的想着这老妖怪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 俗话话老而不死即为贼,这家伙是老得死了成了精。杨存心里恶侃着,只是不知道这仙风道骨的皮囊之下,是否与贼老道一样有着那好吃懒做的恶习。 “心无杂念。”脑海里响起了张宝成的声音,瞬间把杨存吓了一大跳,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杨存惊得满脑门都是冷汗:“小子,可知普天之下无人敢对我不敬,就算你师傅前来了也不敢与我蔑言。等老夫料理完此事,少不了你的皮肉之苦。” 张宝成慢慢的站于杨存的身后,手指轻轻的点在了杨存的天灵之上,一股柔和之级的力量慢慢的顺着那手指逆流而下,瞬间杨存难受的哼了一下,因为那强悍的力量进入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自己的魂魄。 强如张宝成也是一脸的认真,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的分心。悬崖之下,冰天雪地里的寒气开始飘渺而上,那一阵阵的纯白渐渐的把二人的身影一起淹没起来。 没有日月,不知年华。在那力量缓慢的牵引之下,杨存只感觉混身轻飘飘的难以控制,即使是闭着眼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开始出现了一些景像,如身临其境一般的真实,又像是在感受着别人的灵魂一样。 冰冷的气息无处不在的蔓延着,骨头开始感觉到一阵难言的刺痛,那无比的阴寒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冰封起来一样。刹那之间,时间,空间,万物一切,在这绝对的寒冷里边似乎得到了永恒。 杨存不禁打了个冷战,可接下来新的感悟浮上心头,那真实至极的感觉又是那么的奇妙。 细水流过,空气里的湿润,湖泊里的恩育,大海的广阔还是雨水的落地。润物细无声,无论是何物都离不开水的滋润,水是万物之母,养育了天地间所有的生灵,伟大而又总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得让人忘了这对于生灵而言最大的恩人。 化为雾,化为玄,奇境异景,海市蜃楼,千变万化难寻真踪。在这无数的变化之中,水是虚无的,却又是无法忽视的存在,它柔和的存在着你却无法去掌握它,也无法去伤害它。 所有的一切在眼前不停的流过,就如小河淌水的顺畅自然,每一刻心里都有新的感悟,那种感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有着润物之德,有着冰封之寒,也有着那抓不着的飘渺,那欺骗众生的幻像。 一切在心灵沉静下来,水化雪,雪化雾,雾成霜,霜合冰,生生不息不停的循环着,可无论如何变化,水永远是这世界上无法缺失的存在,它有着自己的滋润和仁善,可同样有着苍生难以抵御的无情。 一切生生不息,永恒的存在着天地间。刹那间的感悟颇多,杨存睁开眼的时候感受到的参悟是那么的多,多得自己无法思考这里面蕴涵的大义,也多得让自己从新认识了水的定义,它的善,它的恶,和它的无情。 “你懂得很快。”张宝成的手指慢慢的离开了杨存的天灵,有些惊讶也有着沮丧的说:“若论起这求天问道的天赋,恐怕我座下弟子里唯林管能与你媲美。可惜他修道之心被仇恨蒙蔽,终是心蒙乱尘,无法一心参悟。” “国师,杨某也如是。”杨存感受着天灵上悬浮着的寒气,闭着眼叹息道:“自我拜别老道下山的那一刻起,杨某的心里无一刻的安宁。金刚印的一丹,经历了多少次差点丧命的险境而得来,菩提鼎的一丹更是机缘所得,算不上是杨某自己修炼而来,终究是那巧取而拥的身外之物。” “豁然之心,善也。”张宝成赞许的点了点头:“敬国公天赋确实奇高,若当年你是于我门下的话,恐我会迫你弃了那世俗的官位与我门下一心追道,来日的造诣必是在我之上。贼老道只是有眼无珠,明明有如此天赋奇高之徒,却也只教出了三丹之境,这老狗看来还是没悉心的教导你。” “或许吧。”杨存叹息了一声,俗事缠身,自己心绪不宁始终难有那追天问道的清静之心。 老道教自己的只是粗浅的皮毛,或许他也是一早就断定了自己没那求天问道之心。 金刚印的一丹,目睹的是杀戮,有的只是逃命的匆忙。菩提鼎的一丹,是与善恶为逆而得来的机缘,始终杨存没办法好好的参悟这两颗新的内丹带给自己的力量,眼下有了新的机缘,可几乎是拔苗助长不利于修行,尽管那力量一直属于自己,但杨存始终有种无法驾御的无力感。 心里少了些阴谋诡计,少了些尔虞我诈的算计,或许只有在五行之灵的世界里才有那难得的安宁。杨存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突然很是淡然,淡然得不敢相信自己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一切。 “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张宝成有些惊讶,但却难掩欣喜的说:“敬国公,老夫没看错人,你确实有那追天问道的天根。妄想靠福份夺得惊天修为那是不可能的,若无那切肤裂骨之疼,那怎么驾御得了自己的修为。” “镇王也是。”说到这的时候,张宝成饶有深意的看了看身后通天的石碑,唏嘘道:“世只道镇王年纪轻轻六丹之境傲视天下,手握五行之力几乎是站顶人寰。可谁又知在那土之灵的世界里他经历何等的苦难,没有如地狱般的苦难折磨,他是不可能有那引以为傲的惊世修为。” “国师,也曾到那土之灵的世界?”杨存小心翼翼的问着,看着那通天的石碑,突然想见一下那个傲慢而又礼尊的家伙。 “镇王年幼初得五行时去过,再后来,去不了了。”张宝成摇了摇头,颇有指点意味的说:“敬国公,老夫的修为冠绝天下。五行之界来去自如,哪怕是五行之灵都不是老夫的对手,可偏偏唯有镇王能拒绝老夫窥视他的世界。” “五行之灵的终极之密,他是唯一知道的人。”张宝成感慨道:“他在主之灵的世界里领悟了最终的力量,那种决然和毅力确实让人佩服。眼下镇王的大地之力是五行中的颠峰,有时间拜会拜会他吧,或许他会教你很多,教你如何将自己得到的力量修炼到最极致。” “谢国师了。”杨存心念一动,那环绕的寒气已经收回身内,站起身的时候面色淡然又带着异样的决绝。 面前金光扭曲之中,身形再现时已是另一番景象。杨存站于金属的城池之前,闭目感受着这世界已不再暴躁但却越发浓郁的杀气,良久之后才睁开眼来,面色沉重的说道:“诸位祖宗,不孝子孙杨存来了,不谈恩怨,只求修得我杨家之武,之谋,之力。” 城门敞开,杀气冲天,金戈铁马的暴躁之中杀声四起。师杨二家的金甲神将集结,杨家的列祖列宗面露欣慰之笑,杨鸣成面色肃然,舞着手里的大刀不语只言,策马而出第一个朝杨存杀了过来。 面对着自己的父亲,杨存怒吼一声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暴喝着迎了上去毫无畏惧。“杀啊!”身后的金将们鼓噪,策马而来,顿时千军万马群冲,将杨存的身影淹没在了那漫天的金沙之中。 第313章六丹之境(下) 天长日久的等待,没有时间的世界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好长啊,一个月,两个月?高怜心蹲在了小木屋前始终心绪不宁,面色低沉的看着天空,在这世界里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极端的安详,可这会芳心却是紊乱不堪,除了担忧外找不出别的情绪。 那么久了,他还没回来,到底跟着那个老人去哪了?高怜心楚楚可怜的担忧着,公爷也真是的,人家三言两语就跟去了,也不知道那高深莫测的人到底是好是坏。 尽管善恶相逆之时他出手相救,可这位世外高人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穿行于五行之界毫无屏障,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否则的话为何在变故横生的时候总是有他的干涉。 担忧归担忧,可高怜心忍不住也有些发酸发恼,他不会是去了水之灵的世界吧,去与那个妖娆妩媚的女人幽会,在那传闻中已与菩提鼎无二的世界里你侬我侬。 每每总是让自己不要乱想,可醋意一发高怜心就是忍不住心里奇怪的念头,甚至有时候会遐想着他们是不是也郎情妾意的过着二人世界享受着那难言的美妙,公爷会不会,会不会先与那妖女巫山**,会不会与她在那放浪形骇…… 尽管每次想起都脸红心跳暗骂自己一顿,可高怜心就是控制不住,处于热恋中的女人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嫉妒心,脑子总是无法控制的胡思乱想着。 良久的等待中,高怜心感觉再不找点事作自己就会疯掉,即使这里有猴王长辈般的呵护,却也缓解不了她芳心内满满的担忧。想着那个冤家,高怜心眼眶都有点发红了,心里没办法有别的念想,长久的等待让她慢慢的从嫉妒吃醋,变成只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就好了。 这世界的植物很多,动物很多,取之不尽的天材地宝。这段时间没了学习的心思,没了学那药理的静心,高怜心每天都在准备着很多的吃食,只希望杨存归来后能称赞一声她贤惠的手艺,满意的享受着她精心准备的吃食。 猴王始终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感受着这一份它难以体会的忧伤,因为所谓的男女之情于它而言是永远不可能出现的困扰。 安宁的天空突然闪现了一阵剧烈的金光,只是那看似耀眼的光芒却是十分的虚弱,那诛杀万物的杀气本该浓郁得天地为之色变,可此时奄奄一息没了往日的凶悍。虚弱,虚弱得几乎是强弩之末一般,虚弱得它突然出现的时候这世界依旧古井无波没任何的反应。 金光闪烁之间,猴王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变故出现时它身上顿时绿芒大作。 金光消失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往下坠落着,半空中飘洒的血雾此时看起来极端的骸人,那人毫无知觉没半点的反应不知是死是活。随着猴王的九尾入地,瞬间巨大的神树上树枝和腾条蔓延开来,猛的将那具血肉模糊的身体包裹起来,将他小心翼翼的藏入了巨树的体内。 “公爷!”即使微弱,但那熟悉的气息却一辈子都忘不了,高怜心心喜又是担忧,等她反应过来时巨杨存血肉模糊的身体也被接入了巨树之内。 猴王阻止了她急切的脚步,面色深沉却不担忧,缓慢的摇了摇头。高怜心娇躯一颤,强忍着担忧却又难掩关切的说:“猴王,公爷都伤成了那样你却说他不会有事,可,可他分明混身都带着血,混身上下看上去没一块好肉。” 猴王摇了摇头,一脸的坚定。高怜心虽然急切,但也只能选择相信这位刘奶奶一般呵护自己的长者,叹息了一声回到了小屋前整理着她这段时日备好的坛坛罐罐,只是时不时的还是忍不住朝那巨大的神树看几眼。 金光散去后安宁的时间过去,在木之灵的滋润下混身的伤痛开始痊愈着。巨树的顶端,杨存混身**,盘腿而坐闭目而思,经历过那死亡一般的痛苦之后,迎来新生这时整个人看上去与之前截然不同,多了一些淡漠的轻松。 一头黝黑的长发混乱的披散着,俊美的脸上一些金色的奇异纹路时隐时现,胸口的位置有绿色流过,同样是组成一些上古的奇纹。更为奇怪的是背上时不时的有些透明的纹路在闪烁着,柔和,几乎不排斥天地万物。 三种纹路都在安详的闪烁着,各自展现着自己的力量互相间却又无比的融洽。来自木,金,水的三种力量此时已经脱离了它们的本源,在千辛万苦的融合之中真正的属于杨存。 座下小小的莲台绿光闪烁,闭目沉思间那全新的参悟让杨存有了更多的玄想。木之灵以善为主根,却又有着自己独特的力量,善恶之分全是慌藐之谈,自古没有任何的物质是注定的善或者恶。 力量,绝对的力量亦不可能一开始就有了烙印,所谓的善恶不过是人心的驱使。没有人心的七情六欲,没有贪婪,没有仇恨,没有这一切的话无所谈恶,恶鼎的出现,不过是它具化了人心阴暗的一面而已。 水演真幻的初始借助了菩提鼎的力量,也让菩提鼎自此分出善恶两个极端,与幻水一样,所谓的善恶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般,非真而又可笑。 看破了一切,杨存闭目之余也不去想那善恶相合的九丹之境,木无声,最大的力量是那永远无法毁灭的生生不息。这种力量的源泉本就没善恶之分,是善是恶无非是视人们怎么去使用它而已,若要参悟木之灵的力量,心念沉静不可再拘泥于那俗世之见。 莲台的绿光慢慢的往上漂浮着,那绿光柔和无比,带着善又带着木之灵的力量。杨存闭目而坐静静的没有任何的反应,力量一点点的增加,但脸上始终是波澜不惊没任何的变化。 三颗洁白的内丹,依旧是纯净如初毫无杂质,如初始般的无暇。一金,一绿,一透,衍生出的三颗内丹安静而又祥和,互相间没有半点的排斥,六丹环绕其身安静而又无声,那无声之中透出的力量显得那么的沉静。 杨存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任那六丹环身让自己新的感悟与之融合。 巨树之下,换上了不知道什么蝉的蝉丝做的衣服,轻柔而又无比的细滑。林管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料,难掩赞许的说:“高姑娘,你的女红真是不错,将来这小子要是能娶了你那肯定是他的福份。” “林大哥,您过奖了。”高怜心羞答答的谦虚着,不过嘴角带着浅笑明显很是喜悦。 “哪有,高姑娘秀外惠中,他日定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妻良母。”林管面色一变,赶紧又拍着马屁。 到了人家的地头上,还是说些好话吧,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拍点马屁也无可厚非。说着话的时候林管偷偷的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自己适应新的**可那五丹之力还禁锢在魂魄中尚未可用,眼下这木之灵的世界是这美人的地盘,为了自己的安全多说着好话也无妨。 尽管眼下这个绝世佳人一听自己与敬国公有同生共死之交对自己很是客气,从她眉宇间的媚态不难看出她对于那臭小子的倾心,不过毕竟她也是手握五行之一,这会林管可不敢随便的招惹她。 昏迷数日,一觉醒来时睡的是柔软而又温暖的毛毯,屋子里有着安神的药材,木屋几乎是天材地宝所建造。醒来时林管就能感受到身心一阵的舒适,当了那么久的魂魄重新拥有了一具**,复活过后这身体感觉极端的舒服。 小屋是高怜心让猴群特意建造给林管休养的,这样的恩德林管自然不敢忽视。想想若没与敬国公的交情,恐怕人家连理都不理你,说到底这女人还是满遵夫的。 当然更不敢忽视的是不知道高怜心用了什么办法弄出一个小池子,池子里的水恶臭无比,黝黑发绿一闻就能吐个肝肠寸断,倒霉的萧九现在还泡在那,以那恶臭的程度估计他一醒也会熏晕过去,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醒来的可能。 看着眼前看似柔弱羞涩的女人,林管不禁打了个冷战,果然女人是不能得罪的生物。那池子的恶臭林管是领教过了,醒的时候只是稍微走近一点都吐得几乎晕厥,实在难以想象萧九被泡在那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心念一回,感受着那安详的六丹之境林管却不免有些颓废,那六丹之境的力量已经很是稳定了。敬国公如此一个攻于心计的俗人也能达到这种世所罕见的境界,这对于他的自尊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天上的力量安详中突然消失了,二人微微的一个错愕时杨存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待到从小屋内走出来时身上已经披了一件蝉丝衣,笑吟吟的看着高怜心说:“我回来了。” “公爷。”高怜心眼眶顿时发红,看着这熟悉的笑容忍不住哭了出来,扑在杨存的怀里泪水流个不停,发泄着这些日子的思念与担忧。 “乖,不哭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杨存温柔的笑着,抱住她丰腴的身体,感受着这绝世佳人的诱惑,忍不住厌恶的瞪了林管一眼。 林管无奈的耸了耸肩,狠狠的回瞪了一眼,几乎是在骂你以为老子是愿意当电灯泡啊,老子眼下腿脚不好,我他妈能跑哪去。 本来这样惊险的情况过来,来个小别胜新婚是不错的,高怜心都可以抛去矜持投入自己的怀抱。这时要是把她抱进小屋,来个爱的大蠕动绝对是无上王道,奈何有的贱人不认趣……杨存牙咬得更紧了,你个王八蛋,老子眼都瞪得和金鱼眼一样了,就不能回避一下么?那不是有条河么,哪怕你跳河也行啊,反正你师傅不是会什么起死回生。 高怜心哭泣着,发泄着思念和担忧后的喜悦。杨存一个劲的安慰着她,待到她的啜泣声下下来时才与她温存了几句,在她撒娇般的嘟嘴中狠狠的吻了吻她,将她抱到了屋内让她先好好的休息一下。 看着二人的恩爱缠绵,林管狠狠的翻了一下白眼,也只能说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太目中无人了,老子还在这你们就亲亲我我上了,世道败坏,成何体统啊。 “贱人。”木屋里出来,杨存顿时红了眼,猛的一脚踹过去将林管踢了个狗吃屎。 “你个王八蛋,靠。”林管气急的大骂着,尽管杨存没使什么力,但眼下他的修为还没回复过来连半点的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是你师傅揍我的办法,我让你这逆徒也感受一下而已,放心,打死了也有办法医好你。”杨存使劲的捏着拳头,满面阴森的走了过去。想起在感悟水之灵的世界后挨的那一顿毒打,嘴边的笑意顿时更加的狰狞了。“你,你别过来。”林管满面的惊恐,却又阻止不了杨存前进的步伐。“放心,不会打死你的。”杨存狞笑着,新仇旧恨一起算,大脚y子立刻劈头盖脸的踩了过去。惨叫声响亮无比,在天际久久的回荡,哀怨得似是满身大汉的受害者一样。 第315章口舌之欲。 河对岸聚集了万八千的禽兽流着口水也就算了,河里的那些算怎么回事。 张东气得额头上青筋暴涨,忍不住咆哮道:“你看看,就这样的环境鬼才吃得下去,这帮东西到底是看着我们的菜,还是想一口把我们吞了。” 这时,近万的禽兽已经目不转睛的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它们的眼神或纯真或贪婪的,一齐注视过来让人腿都软了。更绝的是食肉动物也就算了,为什么外貌明显是羊和牛之类的也是口水直流,不好好吃你们的草跑来凑什么热闹,还是连它们也换了口味。 本该是闲趣上佳的小河,这会也不让人安生。河边几只老龟趴着,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也就算了,河里那些算什么。一个个比西瓜还大的鱼头浮在水面上,那恐怖的死鱼眼珠子也是直直的朝这瞪着,密密麻麻的几乎把河道都堵了。 开了灵的动物,灵物,老子看就纯粹是一帮变了口味的吃货。杨存气得都哭笑不得了,什么玩意啊,动物不是该茹毛饮血么,这会怎么就都看上人类的吃食了,敢情聚集过来就是为了抢食啊。 猴王面露无奈之色,看着这一群吃货也是心生无力感。好在它们还懂得规矩,知道尊重自己这个灵就居住在这的主,否则的话一拥而上恐怕这俩人骨头都剩不下半根。 “老子吃不下了,什么世道啊。”林管在旁也是面色铁青,最终忍不住拍起了桌子:“我就说了物以类聚,吃个饭而已至于这么夸张嘛,这哪是什么灵物啊,全都是饿死鬼投胎吧。” “老子同意。”杨存狠狠的咬着牙,心里发虚可不敢去看河对岸那一双双充满渴望而又虔诚的眼睛。 两人都没了食欲,猴王则是般来了一只石椅,自备了一副石制的碗筷后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它大块朵颐着,甚至不客气的摇曳着活尾开了坛倒出美酒大口大口的喝着,这模样就如个酒鬼般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二人一猴,杨存和林管都瞠目结舌了,什么世道啊。猴子都成了座上客耀武扬威的抢食来了,别的不说你吃肉也就算了,这货还喝上酒了。什么鬼屁的灵物,就一堆成了精的吃货。 猴王这货有够过份的,在二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顿埋头苦干吃光了桌子上的菜,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后似乎有点心虚。唤来几只小猴唧唧喳喳的吩咐了几声,马上就像个饭后散步的老人一样跑得没影了。 小猴群垂涎的看着桌上的剩食,偷笑着二人一筷子都沾不到傻了眼的模样,开始利索的收拾起了桌上的残羹剩肴。这小猴群现在和店小二没区别了,伺候得真是周到啊,看人家这桌子,抹得多干净啊。 “靠!”杨存忍不住骂了一声,问题是老子一口都没吃到啊。 猴群把那些剩饭剩菜全倒到了河里,河里的鱼兽立刻嗡的一下激动起来,那一颗颗死鱼眼珠子马上活了起来,水面上沸腾的一片泛起了一阵数米高的浪花。就连那看似老实温顺的老**回了河内抢食去了,场面一时是沸燥无比,气势恢弘。 日,用不用这么夸张,这一河全是变异的食人鱼啊。林管看得是冷汗直流,这种你争我抢的疯狂凶悍,恐怕把活人丢下去不用一秒连骨头都不剩半块吧。 而事实是,那些碗筷丢下去也是连影都没了。等等,那条不是草鱼么?杨存看得傻了,那鱼嘴明明看不到半颗牙齿,可一个骨头啃进去嘎吱做响,连渣都没吐出半些,这哪还是什么草鱼了,分明是食人鱼的进化版。莫名其妙的一顿饭,高怜心精心准备的菜肴居然被猴王大摇大摆的独吞了。这时几只小猴子唧唧喳喳的引着路,高怜心一边擦着手一边走来,欣喜而又娇羞的说:“公爷,听说你们把菜吃完了还不饱?”操,那老猴是在骗人,我们一口都没吃到,全为他y为老不尊的独吞了。杨存心里狠狠的骂娘,但看着高怜心满面的喜悦,还是赶紧一脸开心之色的说:“对对,我们和猴王同杯共饮很是开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食量大了。吃了那么多还感觉很饿,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吃食了?” “呀,都吃完了?”高怜心有些惊讶,因为她精心准备的菜肴可是有十多盘。她本想让自己的爱郎与好友把酒言欢时开心一些所以特意多做了点下酒菜,那饭菜两人吃喝可是绰绰有余。 “是啊,可能你手艺太好了。”杨存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挠着头赞许道:“我和林管都是饿坏了,这一顿狼吞虎咽的连菜的味道都吃不出来菜就没了,而且我们还没吃饱。” “怜心姑娘妙手啊。”林管在旁配合着,为了肚皮只能唱起了双簧:“林某不才也曾品过那宫里御厨的佳肴,若论色香味之极致,高姑娘的这一手厨艺与之媲美也不差分豪。” “哦,好,你们先坐,我去看看。”高怜心欣喜的笑着,厨艺被爱郎的朋友夸赞大大的满足了她小女人的虚荣心,开心的一笑后又跑回了小木屋那。 “怜心,多来点,我要狠狠的吃个够。”杨存也是大加赞许,喜得高怜心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喂,你小子也够虚伪的。”林管在旁,待高怜心走远后压低了声音鄙视说:“就知道花言巧语的骗小姑娘,你小子也不地道啊,还把她的手艺夸得和花似的。老子连盘子什么样的都没看清,筷子也没沾到半点油荤,半口都没吃到好不好。” “那又怎么了?”杨存呸了他一口。 “你就不地道了,凭什么那老猴吃干抹净的跑了,老子得在这替他说尽好话。”林管咬了咬牙,没好气的说:“那盘子里的菜我没吃上一口,味道都还没闻清楚就被它吃光了,凭什么老子得饿着肚子来干这拍马屁的体力活。” “你地道一个试试?”杨存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朝上看。 林管一抬头吓得是不敢吭声了,巨树的树枝上,酒足饭饱的猴王摇着九尾静静的看着下边,用一根芦苇挑着獠牙,一副你不服想怎么样的销帐模样。那九根活尾微微的摇晃着,骨头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样子似乎是在做着要打人一顿的热身运动一样。在这世界里眼下林管只能选择夹着尾巴做人,别说是高怜心他得罪不起,猴王发彪的话揍他一顿他也没那还手之力。林管赶忙换上了笑脸,傻笑着:“前辈吃饱啦,呵呵,散步呢,呵呵……”杨存心想你小子还算识相,猴王那y的可不好惹,这也是老而不死即为贼的典型。高怜心每日都忙着做家务,猴王又要端长辈的架子所以即使嘴谗了不好意思叫她做饭做菜,眼下咱俩送上门来它不趁机胡吃海喝一顿才怪呢,左右这黑锅是背定了,不背的话你试试。 高怜心回到了屋内,翻找了一会后跑了过来,面露难色的说:“公爷,我备下的只剩一小点的腊食了,好像不够吃的。” “娘子行行好,给为夫一口吃的吧,为夫可是谗死了你的饭菜。”杨存在旁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可怜的架势,惹得高怜心俏面通红又难掩的欣喜。 猴王吃干抹净,一看这俩小子还算识相就跑了个没影没踪。不过对岸的禽兽和这帮谗嘴的小猴子都在,高怜心此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尽管有的是材料可这会没精心的准备,她有些担心做出的饭菜不合杨存的口味,更担心做出的饭菜不好的话会让爱郎的朋友笑话。 “这样啊,那我们自己弄点吃的就行了。”杨存一听赶紧表示自己能搞定,开什么玩笑,这样式精致的菜准备起来很耗费时间的,真等她再做一桌的话那不得饿死了。 “是是,不劳烦高姑娘了,我们再随便找点吃的就行了。”林管也是心领神会的婉拒着,这一桌十多盘菜的分量都不多。别说猴王一口吃完还不太饱,就是这俩大男人吃的话也就差不多而已,真等高怜心做好的话估计二人都横尸当场了。 在菩提鼎的世界活活饿死,还能不能更丢人了。 心念已定,杨存立刻召集猴群嘱咐了一翻,找到高怜心一顿的哄,将她的厨艺夸得是只能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直将满心甜蜜的美人哄得晕头转向的,这才叫来猴群把调料和酿酒搬了个干净,拍拍屁股一溜烟的跑了。 木屋内高怜心继续做着女红,看着杨存和林管跑得不见了踪影,有些哀怨的说:“公爷真是的,这除了草木就是草木有什么好玩的,也不留点时间陪陪人家。”初次让爱郎与朋友品尝自己的厨艺,那赞赏之言让她现在依旧很是开心,本想殷勤些再为爱郎与好友把酒言欢准备一桌好菜。不过却是被温柔的婉拒了,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思想单纯的,高怜心失望之余又幸福的笑了,只道是杨存心疼她不想让她太累,想到这高怜心笑得更是甜美。 第316章巫山云雨。 普通人家的男人有如此怜爱妻子之举已是难得,更何况杨存还是个大名鼎鼎的官二代。在这讲究男尊女卑的年头过的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此举无疑是让高怜心心生感动,羞喜的陶醉在她自己想象出来的疼爱之中。 “啊,怎么全不见了?”念想到此,高怜心走出了屋门,一看猴群没了踪影,就连对岸的那些灵物也都跑没了顿时有些郁闷。她还想打起精神再为爱郎酿几坛好酒准备一些好菜呢,看来也只能等猴群归来再说。 屋外,九尾猴王的面上带着醉红,吃饱喝足后满意的睡起了大觉。身旁几个空酒坛东倒西歪,高怜心一看有些惊讶,一向严肃无比的猴王居然也喝醉了,自认识以来可没看过它喝过半滴这杯中之物。 原本善恶山鼎所在的地方,这会冒着冲天的火光,树枝烧得是啪啪做响时不时的火光炸现。油脂被炸出的啧啧声伴随着美味的肉香,一人多高的枯木堆积在一起,那火焰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肉香在空气里漂散着,抹完食盐和一点点酒后简单的香味更是浓郁,对岸的禽兽大军口水流得更是凶猛了。岸边的猴群很是勤快,褪毛去皮的手法已是轻车熟路,就像一个个杀了一辈子猪的屠夫一样。 篝火旁,许多的灵物献出了自己的**在那烤着,有鱼,有羊,有牛,更有不少的珍禽,为的只是换取一口肉食满足一下它们的谗欲而已。岸边的篝火足有十多处,可想而知在烤的肉食有多少,普通人的话来个千八百人绝对能全撑出个胃出血。 杨存和林管坐于靠神树最近的石头上,面前几片芭蕉叶摆着已经熟透的肉食,肉食全都是烤熟后用尖锐的石刀割下来的。这会小猴群成了殷勤的店小二,只要有一样熟了赶紧就割一块送来,因为剩余的就属于它们了。 这个枯燥的世界里没有撕杀,也没有饥饿,与其他五行之界同样是没有死亡。灵物们逐渐的开了智,在这清淡的世界里味觉的满足是他们唯一的**,而他们也不敢为此和为主的高怜心提出要求。 简单的火上烹饪,简单的一点食盐,带来的香味虽是粗陋,但对于它们来说已是莫大的满足。 喝着醇香的酿酒,吃着烤肉,这种粗旷确实别有一番乐趣。林管一边狠狠的撕咬着油荤极重的烤肉,一边感慨着说:“这些灵物的肉真香啊,在这住一辈子也不错,天天都有这些东西吃那才是生活。” “不可能,这的东西能带出去,但只能少数的一部分。”杨存也曾动心过,一听顿时摇了摇头,惋惜道:“如果能把这的肉和药材都带出去的话,那必定是一大助力。可猴王说过那是不可能的,每带走一点东西,那消耗的真元灵气都需极长的时日恢复,拿走太多的话真元灵气稀缺,菩提鼎的世界就会消失,所以这个念头不实际。” “也是。”林管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如果五行内的东西都可自由的带出带入,那这世道可真是大乱了。 天道虽赐五行各自有界,不过也严苛的制定了五行之灵大乱人世的规律。 远的不说,菩提鼎的世界灵物死了立刻原地重生,那么多的肉食要是搬到世上的话那哪还有饿死之人。而且这里有源源不尽的天材地宝,有了这些宝物在手那世间哪还有疾病之苦,真要是这里的东西能搬出去的话,那这世道可就大乱了。 而且金刚印的世界盛产各类的金属,如果那的产物搬到了世上。银子,金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铜矿,铁矿,用多少有多少。没了食物和资源的担忧,那这世界可真是乱了套,再怎么富足人们也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义,那种场景想想都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始终世态炎凉才是真实,人生总得有酸甜苦辣才是真,五行之境内的东西凡人难以消受。一但拿到现世的话那是取一分就少一分,离开这里后根本不会就地重生。那时天地间的真元灵气也会慢慢的枯竭,直到支撑不住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土崩瓦解从此消失不见。 所以这样的想法是不可能的,把东西带到现世那对于五行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损害。只要有人生了那贪婪之心那第一个阻止的肯定是各界之灵,因为任由别人索取无度的话,那对于它们而言最终的下场是随着世界一起消失,对它们而言意味着永恒的死亡。 所以这种想法极端的不现实,一但贪念一起想索取无度的话,那面临的将是灵带着那个世界的一切鱼死网破的相拼。 这也是刘奶奶为什么要研究医理广收门徒的原因,她那时在菩提鼎为灵本是有取之不尽的天材地宝,可光靠那上天的恩赐终是治标不治本。老人家也很早的意识到了那一点,所以她采取的是利用天材地宝研究医理的方式,而不是一味的依靠菩提鼎的神奇救济世人。 许久她才敢取一些灵宝,每取一点也得留给菩提鼎的世界恢复真元灵气的时间,每一个得到救治的人无异于是得到菩提鼎世界的恩赐。而刘奶奶早就明白不能对此产生任何的依赖,除非真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否则的话她不会轻易动用这世界的天材地宝。 面对这一切,不贪婪是假的,想索取无度那无异于是杀鸡取卵一样。二人商议了半天最后还是得出了同样的结论,除非有能耐也忍心把这五行之灵毁掉,否则的话总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那是天大的折磨。 一夜长谈过去后,而后林管一直在他的小屋内闭关,为的是尽快的恢复在世间也是难得一见的五丹之境。否则的话在菩提鼎这个世界里他连只兔子都打不过,活得也是太憋屈了。 杨存慢慢的适应了新的三丹,这段时日都和高怜心你侬我侬的腻在一起,简单的享受着小生活带来的乐趣。一起出去采采草药摘摘野菜,一起做着夫唱妇随的事,一起在这小世界里享受着难得的恩爱。 肉食贿赂的政策很是正确,这世界的灵物很快就接受了杨存这个外来者。而且这帮禽兽还真是识相过头了,二人走到哪哪都是悄无声息连个鸟叫都没有,杨存有时候想想也挺恶汗的,这帮饿死鬼还真知道报恩啊。 也不知道会不会哪天有个狐狸精为了报恩,半夜摸着黑爬自己床上来,杨存无限的意淫着。 高怜心这段时日幸福得几乎要疯了,在这男尊女卑的年代。当杨存亲手为她熬了一碗汤的时候她哭得梨花带雨,那一天幸福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杨存好说歹说都没劝住,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 那段时间,高怜心越发的温顺,也越发的柔媚。林里山间没人的地方,亲亲我我的小游戏是必不可少的,好几次杨存都被她吻得舌头发麻了,震惊于高怜心的进步和自己的调教成果。 这里没有外人,人性得到了更大的释放,女孩的矜持也慢慢的被甜言蜜语溶化。在小河边,杨存嘶哑得满面扭曲,看着跪在跨下含羞而又大胆的美人,享受着那樱桃小口无微不至的服务,瞬间灵魂上了天堂一样美妙得让杨存几乎要疯了。 事后,高怜心羞涩的咽下了那秽腥之物,羞答答又俏面含春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没有花烛,没有盖头,没有世俗必不可少的三媒六聘。那最重要的时刻甚至连一声的道贺都没有,二人却是满心的甜蜜,跪拜了逝去的刘奶奶,给杨家的祖宗叩了个头。高怜心被一个横抱,躺上了那张没有凤霞彩帐但依旧让人向往的大床,娇羞而又紧张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慢慢的爬了上来。 是夜,衣裳落尽,因缘纠缠中已是情定终生的二人翻云覆雨,男人沉重的喘息和女人柔媚的呻吟显得那么涟漪,又是如此的浓情蜜意。 一夜落红,娇羞一吟中完成了人生中最美妙的一刻。高怜心极尽温柔,极是温顺,情动的用那不知迷煞了多少人的完美玉体纠缠而来,让自己的爱郎在软玉温香中品尽了欲仙欲死的滋味。 倾国倾城的容颜,风情万种的柔媚,成熟的娇躯火辣的曲线和那妖娆的扭动。那一夜的玉体横陈美伦美幻,个中滋味**蚀骨不足为外人道也。 温柔乡是英雄冢,那段时日除了必要的吃食与偶尔的玩乐之外,二人都窝在那小木屋内极尽缠绵享受着巫山**。在杨存放肆的调教下,高怜心羞答答的应承着各种各样荒唐的要求,摆出羞人的姿势取悦着爱郎,极尽温顺让人几乎发疯。 最后在杨存**熏心的冲动之下,软磨硬泡了数日,那娇嫩之极的粉菊亦是盛开。有那不适的疼痛,也有着疯狂得不敢相信得愉悦,美妙的滋味交织而来,叫高怜心尝尽了为妇之后的欲仙欲死。 柔情蜜意,新婚燕尔,是那道不尽的涟漪香艳,说不完的妙趣横生。小木屋外,总是安宁而又甜蜜,门口晾晒着早就洗好的衣物。高怜心一套青色的妇人长裙,头发已是高高的挽起,初为人妇后面上总带着满足的红润,看起来更添了几分妩媚,身姿也比之前丰腴了许多。一股异常的气息传来,木屋的门猛的打开了。杨存只穿着一条长裤,睡眼腥松的打着哈欠,依旧困意十足的说:“怜心,那小子似乎醒了。” 第317章离别! “恩,我给您拿衣服。”高怜心温柔的一笑,神色难掩的落寞。这也意味着在这的小时光快结束了,自己的男人又得回到那满是尔虞我诈的世界里。 在高怜心无微不至的伺候下,杨存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长袍,这世界的蝉丝所造,柔软而又细滑,穿在身上轻若无物一般。高怜心微蹲下身,一边贤惠的为杨存系着腰带,一边轻声的说:“公爷,这套衣物我制了两三套,回去你记得带着。” “恩。”杨存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看着身下这贤惠至极的佳人,忍不住劝说道:“怜心,要不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一个人孤伶伶的呆在这多无趣啊。” “不行,我得继承奶奶的遗愿。”高怜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决的摇着头:“公爷,我高家门楣是以医术济天下,奶奶一辈子都是在为我爷爷的堂号而忙碌着,现在她仙逝了,怜心无法安心的下嫁后做个清闲夫人。” “哎。”杨存叹息了一声,不知该从而言。 高怜心的面色上带着几分羞涩的俏红,含羞的咬着下唇看着杨存,眼里尽是不舍的情愫。她只差没说有杨存在她根本不能好好的学习,那日心血来潮本想好好观研一下药性,可坐在桌边没多久就被杨存狠狠的抱住。 矜持的轻哼中她根本无法拒绝爱郎的亲吻,就在那书桌在旁衣裳落尽。羞涩的伏于案上,身后的爱郎肆无忌惮的荒唐着,一次又一次的冲撞让她走上了美妙之极的颠峰。 收拾了一些这段时日高怜心做的女红还有一些她备下的细碎之物,二人在分离的惆怅中互相拥抱着,细语轻言说着一点点的细嘱。细言之后高怜心眼眶一红:“公爷勿要挂念,公爷乃盖世男儿,怜心是柔弱女子。我会在此好好的学习医理,好尽快服侍于公爷的塌前。” “怜心,等我,等我忙完了这一切,我再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过门。”杨存心里暗叹着,将她抱得更紧了。 高怜心美眸一闭,泪水忍不住的流下,对她而言这份爱里,还有着恩。那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深情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报,回报这份对她而言已经奢侈到了极致的怜惜。 即使没那月夜河上的绝世文彩,没那风花雪月的诗情之说。但这一切才是她想要的,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一个疼爱得让自己无以为报的男人,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种简单却是世所难寻的奢侈。 气息缓缓的接近,高怜心擦了一下眼泪,决绝的关上门回了小屋内。杨存拿着行囊叹息了一声,劝了那么多次她依旧心硬如铁不肯和自己离开,说是为了继承刘奶奶的衣钵,可谁不知道她是不愿成为自己的累赘。 气息越来越近,小河的拐角处。林管已经走了过来,面色有些凝重的说:“臭小子,这段时间你倒有耐性,我还以为你先走了。” 林管的五丹修为已经恢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宝成暗地里教了他什么,适应新的**恢复了五丹之境后。张宝成秘密的把他接走了,这已是他在世上唯一的嫡徒,待到林管再次归来之时完全变了个人。 即使他已经真气内敛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杨存一眼看去却是心里一突,林管尽管没刻意的隐瞒自己的修为。但他的真气却与之前的截然不同,那浓郁的程度隐隐已是六丹之境的地步。看来这段时间他是得了恩师的真传,否则的话不会有如此神速的进步。 在林管的身后,刚从臭水里捞出来的萧九气喘吁吁。虽然身体健康但却受尽了折磨,这会已经疲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过他心里清楚高怜心虽然不杀他,但始终放不下心里的那层阴霾。 也正是因为这样,分离的时刻高怜心选择避而不见,甚至为此放弃了与杨存离别时的恩爱。因为即使萧九曾为了救二人而甘愿魂飞魄散。不过他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却也不容忽视,一但相见的话,恐怕高怜心很难压抑住那种要将他碎尸万断的仇恨。 “我儿子?”萧九上气不接下气,一开口就紧张的询问道。 他儿子一直在神树的体内休养着,估计这段时间以来身体彻底的恢复不说,甚至健康程度比起一般的孩童都强了不只几分。巨大的神树裂开了一个口子,藤条蔓延过来后,盛开的花胞内正是他那睡得极是香甜的幼儿。 “我们先走吧。”杨存饶有深意的看了萧九一眼,冷声说:“眼下你在金刚印为灵却以肉身活于现世,相信你也不敢再有其他的异想了,先随我回杭州吧。” “你们,到底谁是主?”萧九将沉睡的孩儿抱住,看着眼前的林管和杨存,二人身上的真气比起之前都是天壤之别的浑厚,都沾染着那主杀的气息,一时他难以判定谁会是金刚印真正的主人。 “走吧。”杨存和林管相视一笑也不言语,前边的空间一阵扭曲一座长长的吊桥出现,二人同时走入了那虚空之中。萧九一看也不多问,抱着沉睡的孩子赶紧跟了上去。 三人一起离开了菩提鼎的世界,这时木屋的小门才打开,高怜心满面的情泪,看着那心爱的身影远去禁不住一阵的啜泣。而高高在上的裂缝里,张宝成背负着双手面色沉重,良久以后才苦笑道:“罢了,老夫已经斩尽了因果,俗尘之事再难指染半分。” “帝相,乱世相,凶相,极恶戮相,哎……”沉重的叹息,那裂缝也慢慢的闭合。 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寒风萧瑟。绝美的女子一袭白衣,仿佛天上陨落人间的仙子,只是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上有泪在止不住的往下流。身旁一个飘渺而又唯美的女孩疑惑的问道:“童怜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童怜轻声的应道,身上的那隐隐若成的六丹之境让她不敢旁顾,擦干了泪水说:“水月,终有一日我会带你出去的,带你去游玩那让人可恨又记挂的花花世界,让你吃那些香甜异常的糕点。” “好呀。”唯美的女孩开心的笑着,及腰的雪白长发飘舞着,雪地里的仙子那洁白无暇的纯洁美得惊心动魄。 小女孩大概十五的模样,一头雪发的长发随风飘舞着。冰肌玉肤这词仿佛是为她而生一样,雪白的肌肤玲珑剃透找不出半分的瑕疵,身穿一件白色的无袖长裙,裸露的玉臂细长而又圆润。 **的玲珑秀足踩在了雪地上不觉半分的寒冷,小女孩的眼睛明亮而又纯洁,闪烁着好奇的天真。圆润的小脸,挺翘的鼻子和薄薄的樱桃小口,看起来幼稚无比又漂亮得让人心神荡漾。 年幼无比,可又粉雕玉琢无比的可爱,那纯洁的小模样带着几完俏皮。身彩的曲线是小荷微露尖尖角,青涩之中已有让男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小女孩的模样可爱而又单纯,光是那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就足够要人老命了。 小萝莉,要是被怪叔叔看到的话,会激动得心脏病发的一只绝世诱人小萝莉。 小水月俏皮的笑着,可爱的傻笑中满是期盼,似乎是在期盼童怜口中那无比香甜的糕点。更让人发疯的是,她的耳朵尖尖的,毛茸茸的,因为开心的关系还动了几下。裙子底下,一条白色的长尾调皮的摇晃着。 第318章幕后主使(上) 五行的因果已了,那是平民百姓接触不了的生活,他们因为柴米油盐而奔走着,谁都没空去管那虚无飘渺之事。 杭州城,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里在近半年来难得的保持了一个安宁而又平静的时刻。再没有大案要案的发生,街头巷尾也少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切都是因为这里新的主人老实下来了。 人们开始惊讶了,一回江南就翻江倒海的敬国公居然能老实那么久,要知道眼下各处的兵所都在紧张的演兵。在浙江总兵所的支持下尽管已经到了尾声,可事实上中间出的插曲特别的多,即使是眼下都还有处理不完的案子,那位爷居然还老实得下来,难道是真转了性子。 浙江境内近十个千户锒铛入狱,犯了事被查问陈年旧帐的百户更是数不胜数,在和关口上总兵所依旧保持着强硬的态度。即使敬国公已经一个月没露面了,但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切都是他授意的,否则的话安伯烈没那个胆子继续在四处张牙舞爪。 各地的官府上报了不少的奏请,一些地方乡绅和贤户也是列举了大量的罪证。这些犯了事的兵将在地方上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已是不争的事实,铁证如山之下治他们罪不难,难得依旧是应付各地的关系和说情。 今日,守门的官兵们个个打起了精神,盔甲不敢有半点歪,举着的长枪不敢有半点的倾斜。原本偶尔有偷懒的时候,不过这时候一个个挺直了腰板满面的肃穆不说,就连去小解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耽搁太久。 繁华的城池依旧车水马龙,不过细心的城门官兵早就记住了这城内一些马车的特别之处。今日敬国公府麾下五大家臣的马车都声势浩大的出了城,他们之间的间距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看样子似乎很是匆忙。而等他们归来时却是聚拢而来,稍微有心不难看出这绝对是出了状况。 五大家臣已经各司其职,庞大的家族运转每日都有各自的操心之事,极少有聚在一起的时候。而这次马车倾巢而出实属罕见,连知府林安国都是换车不乘轿,这里边的门道只要稍微长些心眼的都不难猜测到。 敬国公恐怕又有大动作了。 敬国公府,门前的廊道上停满了数十辆马车,车夫和随从都满面的肃色不敢互相交谈。他们彼此很是熟悉,平时街上遇到的时候都会互相调侃几句,不过今儿这氛围可不太轻松,没人敢在这时候品头论足。 府门紧闭,所有的下人和护院全退到了外院内,即使是五大家臣的嫡系也无一例外。府里的下人各干着自己简单的活,因为这个主人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紧急的召见麾下之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主事堂内,曲仲,王动,周默台,张明远和陈庆雷都闭目不言,面色显得有几分凝重。杨存坐于主位之上,笑呵呵的说:“看来这段时日你们的麻烦倒是不少,不过我估计都是人情债居多吧,安伯烈的大动作多少影响到了你们的买卖。” “公爷,那倒无妨。”周默台坐于一旁,面色有些苦涩的说:“地方上的买卖我们倒不重要,眼下演兵是握权大事,小头小利的不足挂齿,只是……” 他的只是欲言又止,王动在旁赶紧补充道:“少爷,只是这段时日东宫有派人前来探视,圣上那边也多有赏赐之举。每每到来公爷皆在外游历,怠慢了传旨之人,难免有我们公府坐权自大之嫌。”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杨存抿了口茶,气定神闲犹如听他人之事。 原来这段时日,老皇帝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宫内已是传出了他不久将龙御归天之言,甚至有谣言传出内务府已经备下了冲喜的棺木。眼下龙嫡内争,不只是太子的东宫来人拉拢,就连定王和容王都相继派人拜访,其频繁的次数已经不难看出事情的严重性。 起王终是没有夺回西北的兵权,百官对他一直有所顾及所有除了容王的人外没人支持他,有甚者已经提出要让他带兵平定西南乱事之言。要不是温迟良的阻拦,恐怕这会起王已经带着兵打到了西南。 其他诸事,可有可无,杨存听完沉吟了一下,问道:“安伯烈呢?” “在湖洲。”一向沉稳老辣的曲仲有些担忧的说:“公爷,这段时日演兵的效果确实显著,各地官府都有报罪之怨更是助了我们一臂之力。只是老朽愚见,我们已经除掉了不少的刺头,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浙江内的各个卫所最后会落个有名无实的下场,再抓下去恐怕那牢狱都塞不下人,各个卫所的再抓下去恐怕就没人了。” 曲仲于五大家臣之列一直是最少言寡语的,可他心思玲珑往往想的是那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事,所说的话自然不是威言耸听。他开了口其他的人都沉吟下来,明显是现在演兵已是成功,不过再继续折腾下去那就是物极必反了。 水至清贼无鱼的道理谁都懂,真拉出来的话谁身上没几件诟病之事,总不能真把浙江境内这两万多官兵全投入狱中吧。 “那就可以了!”杨存思索着,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既然演兵已经成功,那总兵所除了背黑锅也该有所为了。知令各方,尤其是安伯烈那边,演兵之事暂且搁下让杭州卫开始好好的休整,从现在开始各卫所提拔新的千户,百户,每一个都得是我们自己的人,兵源重新招募演训,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编制内的人数。” “这……”此言一出,全体哗然。 没兵部之命,大多数锒铛入狱的官兵都还没正式定罪,眼下各卫所元气大伤的情况下竟然要大肆阔招,此举未免太激进了。更何况在这事上兵部还没个明确的回复,军饷未到就大肆招兵,这于理不合,甚至是有那拥兵自重之嫌。 要知道杨存这个浙江总兵的帽子上,可还带着一个代字。 “公爷,可有把握?”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杨存办事居然如此风行雷厉。唯有陈庆雷沉吟半晌后,面带决绝的说:“未得兵部令而开始招兵,那难免有馔养私兵之嫌,若是落人口舌的话难免之前的演兵之事都会被朝廷上的百官诟病,到时言官发难公爷会成了他们笔诛口乏的对象。” 其他人都是一脸的肃色,明显都意识到这决定有多冒险,一但被朝廷认为是先拥权自坐而又拥兵自重。那到时官字两个口,朝廷的官员颠倒黑白的话,即使是按你个有反意之罪都是无可厚非的。 众人忧心忡忡,杨存听罢却是淡然的一笑:“就照我说的去做吧,放心,但凡干什么我都有把握。朝廷上想说什么随他们去,在这关口上我们就是要折腾,哪怕是怨声载道也得折腾给别人看。” 杨存这话说得极是轻巧,不过这些人都知道这位少年老成的主子城府之深难以想象。或者说他们对于杨存的算计和阴谋已经到了几乎拜服的程度,所以尽管事情很是凶险,但这话一出堂下依旧鸦雀无声。 众人互视着,杨存低头抿茶轻快而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良久以后,五大家臣全都满露肃色的应了声是,退下去开始准备着招兵之事。演兵之事已是落定,眼下此举明显敬国公府是要手握浙江的兵权,可圣旨上的总兵一职是代字为首的,有心人都不难揣测出圣上的意思。 朝廷对于浙江暂时性的失去了把控,两位王爷在这根深蒂固的资产和人脉全被连根拔起。敬国公归来后烧的这一把大火明显超出了许多人的估计,以至于兵部下了个套让杨存整肃浙江兵场,而给的又是一顶摇摇欲坠的帽子。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吃亏不讨好的事让人家去做,而兵部就坐享其成。杨存一向不是吃亏的主,当决定大举演兵的时候就已经是心有恼火,断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把自己折腾一番却去为别人做这一身嫁衣。 算计,杨某可不是逆来顺受的良臣,眼下你们朝廷上继续斗着吧,我倒看谁有空做这个出头鸟来管杨某的闲事。杨存冷笑了一声,眼里的凶光一闪而过。 五大家臣退下后,旁边的屏风处,四品官服加身却是面色惨白。林安国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堂前,双膝跪地混身发颤,已是惊恐得不敢言语。 “公爷,行事确是果断。”林安国战战兢兢,却也难掩敬佩的说:“年少老成,有一颗枭雄般的决绝之心,在这一点上林某还是低估了公爷的心计。” “这时谁都没空管我,最多抱怨几句还能干什么。”杨存冷哼道:“过了这段时日,恐怕我真有如此大的动作朝廷就难以容忍了,可是眼下的功夫皇家的人都忙着互相算计。谁会冒着得罪杨家的危险来与我为难,温迟良,定王,容王,还是那个荒唐无能的太子。” “公爷……”林安国一时语塞,或许也因为杨存言语里的不敬让他有些不适吧。“林大人刚才的话确实中听,不过似乎是杨某低估了你的心计。”杨存抿着茶,话锋一转言语间明显的不快。 第319章幕后主使(下) “林某,有瞒,但却无罪。”林安国忐忑了许久,这才微微的一直身,抱拳道:“公爷,林某自归杨家麾下以后兢兢业业克守本份,所做之事无不是为公爷赴汤蹈火,虽有隐瞒可不曾有那外向之心啊。” “是啊,效于杨家,但却不是忠于我。”杨存眼里冷光一闪,猛的将那茶杯摔碎在地,怒喝道:“林安国,你好大的胆子啊,当时镇王赐你腰牌保住了你的顶戴是要你忠心辅佐于我。可你却是阳奉阴违,明里为我敬国公府张牙舞爪,背里却是做尽欺上瞒下之事,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是。”林安国犹豫了一下,还是肃然的点了点头:“公爷所言不虚,不仅是我,安伯烈也是。我们都是出自杨门敬国公府门下,理应是效忠公爷才是,可公爷少年离家,又可知这么多年来是谁一直在维系着府下的势力,维系着杨家在江南的影响。” “是我二叔,杨鸣羽。”杨存沉吟着,静待下文。 当年敬国公杨鸣成战死沙场以后,老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久后就长辞人世。户部的官员将杨鸣成风光大葬以后立刻着手准备世袭的问题,无奈那时杨存居于深山不见踪影,这世袭之事也就耽搁下来了。 若是那时杨存不幸身死的话,唯一的二叔杨鸣成就能光明正大的世袭敬国公之位。可这位低调的二爷却是在户部官员们驾临浙江的时候突然失了踪,众人皆称赞他高风亮节,不愿夺嫡侄之位,所以才会选择在那时悄然的离开。 渐渐的,敬国公府开始没落,声望也是一日不如一日。麾下不管是文臣武将都变成了一盘散沙,渐渐的树倒猢狲散,没了这颗大树的蒙荫许多人都受到了排挤。在那最是艰难的时候,消失多年的杨鸣羽悄悄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他手握雄资,不声不响间在长江以南已是有了庞大的势力,杨鸣羽暗地里庇护着敬国公府麾下的各大家臣,暗地里资助着各大家臣的发展。而落于军中不受待见的旧部也受到了他的照顾,否则的话没人想象这十多年他们是怎么抗过来的。 而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却又是悄无声息,似乎是害怕被人察觉到他脱离了敬国公府后还有那么可怕的势力。以一己之力庇护了杨家军中所有的旧部还扶持了那么多的旧臣,如此可怕的财力着实让人惊恐。 曲仲,周井,张达这些老一辈的在离开敬国公府后或多或少的受过他的扶持,否则的话也难以在短时间以一介武夫的身份将家族发展得那么庞大。而他们直到现在都说出这段过往的原因很简单,二爷还是以前那个必须尊敬的杨家二爷,可他终究不是敬国公府真正的主人。 几大家臣虽然受过他的恩惠可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担忧,那就是这位二爷一直暗中维系着敬国公府的势力到底是要干什么。如果真正的主人归来的话,他会不会露出狞牙将杨存诛杀再取而代之,自古王候门中这种手足相残之事数不胜数。 当新一任的敬国公受衔归来之时,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紧张无比的警惕着。不只是老人们迅速的回到了府邸内,就连杨术都有这样的顾虑,否则的话他不会派重兵一路将杨存护送回杭州。 出人意料又让人松了一口大气的是,杨存一回来并没有出事。那位神秘的二叔从此在浙江销声匿迹,那些一直在浙江内暗地里行走的势力也是人间蒸发般的消失不见,似乎是刻意的回避杨存归来时的锋芒。 那段时间杨存诸事缠身,敬国公府正是如日中天之时,所以所有人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五大家臣都有一个顾虑却又不敢明言,那就是清洗容定二王的势力之时,二爷又把手伸了进来,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蹦紧了神经紧张的注视着他要干什么。可最后他并不是来分一杯羹的,他的人来到了浙江几乎风行雷厉的配合着其他家臣完成这次彻底的清扫,过后又潮水涌退一般迅速的撤走,其势力之庞大有时候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而那次动手,二爷命人沁书,严嘱五大家臣不许知会杨存。五大家臣的人马虽然有所顾忌但也是选择了听从,以目前来看这位二爷暂时不带有敌意,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家族内的年轻人明显更倾向于这位势力庞大的二爷。 听完这一切,杨存脸都黑了。没想到啊,这位二叔倒是够有耐性的,暗地里蛰伏了这么多年几乎音信全无。五大家臣若不是老一辈的认准了嫡传正统的死理,恐怕年轻一辈都会感恩于他曾经的扶持,那自己这把椅子不是摇摇欲坠了。 “那你呢?”杨存心里开始思索着,自己与这位二叔的关系太过微妙了,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而唯一能肯定的是,他销声匿迹了这段时间后发展出的势力空前的庞大。能在敬国公府树道猢狲散的时候以一己之力维系着麾下的势力发展,在江苏又能调动江南水师拦截薛利和龙池,光是这两件轻描淡写的事就足以让人惊悚于他的能力了。 虽不知他藏匿在何方,可是一出手就能调动黑白两道的势力,可想而知在这浙江境内他的眼线也是不少。甚至于杨存的一举一动他都会知晓,否则的话在大清洗开始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及格的伸手相助。 “林某惭愧,当年投于定王确有其事。”林安国面色有些愧疚:“当年老太爷仙逝,林某六神无主间投了定王的麾下,那些年也不知二爷是怎么考虑的,似乎是有所顾忌一直都没与林某联系。直到公爷回了杭州,镇王爷派人送来腰牌时林某还犹豫不决,不知何去何从。” “因为那时定王坐镇东北大军,在江南又是势力滔天的原因吧。”杨存感慨着,这个二叔做事真是滴水不露。没有杨术送来的腰牌,恐怕他也不会出来添上这一把火,毕竟那时的林安国已经投了定王麾下,人心难测谁又知林安国是否真有那投诚之心。 “是。”林安国也不辩解,点了点头说:“若不是事后二爷派人前来,林某恐怕还下不了决心。毕竟那时容定二王在江南的势力太大了,敬国公府几乎名存实亡,林某也须为自己的一家老小和身家性命考虑。” “他三言两语的话,就能让你下如此的决心?”这才是杨存最担忧的,这位二叔的能耐恐怕已经超过自己的想象了。 “是。”林安国犹豫再三,还是面色肃然的点了点头:“那时林某道听途说已知一些蛛丝马迹,五大家臣离去后在他的扶持下势力日渐庞大,二爷的势力之庞大让林某也不得不顾及。” “他怎么和你说的?”杨存叹息了一声,心里开始算计着该怎么去面对这个二叔了。 “看着他,让他在浙江境内随便折腾。”林安国犹豫再三,还是战战兢兢的说出了那大不敬的话:“二爷只交代林某两件事,一是帮助公爷振兴敬国公府,如有阻碍哪怕是皇命也可不从。二是小心警惕,防止有心之人的加害,哪怕是宫里来的吃食和赏赐付之一炬,不可留一物在府邸之内。” “这事,你办妥了?”杨存震惊无比,二叔居然对朝廷有着如此深的敌意,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一般人可不敢有如此不敬的念头。 “是,掉包,销毁。”林安国面色肃然:“所有的一切都是二爷授意,几位老爷子不知为何也是默许。哪怕是开邸那天赐的御酒也被掉了包,那日我们喝的都是王动老爷子藏了多年的美酒,而不是宫内让人垂涎三尺的佳酿。” 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也不能轻率的处置林安国。无奈之下杨存先叫他退了下去,暗叹一声直奔府内的库房查看。 敬国公府开邸的时候收了不少的贺礼,这些东西大多都被整理后存放起来。这一查果然是蹊跷连连,库房内的存余根本与开邸时收到的东西不符。 这位二叔似乎谨慎过头了,不仅皇宫内送来的东西全都被掉了包。容王,定王,乃至是东宫和其他的闲散王爷,只要是皇族送来的东西全都一色被销毁了,甚至连个酒坛子都没留下。 查看完这一切后,杨存顿时感觉混身都是冷汗,二叔在这方面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对皇家如此的敌视,甚至敢于销毁御赐之物,这种大不敬几乎无异于谋反了。 现在想想林安国那老狐狸也够能装的,明明已经干了那么多大逆不道之事,可那时杀了个太监又显得战战兢兢的。可恶啊,杨存一想起顿时恨得直咬牙,五大家臣一起对自己选择了隐瞒,到底那个二叔的势力真庞大到了连他们会顾忌不堪的地步么。 林安国的人出手劫走了两位冥敬处的大相师,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杨存想着这事脑子就一阵的发疼,这位二叔看来也不是善茬,目前能肯定的是他暂时没有敌意,可谁又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现在不是追究林安国的时候,对此事杨存也无可奈何,毕竟还得顾虑一下这位二叔的面子。思索良久后还是叹息了一声,嘱咐道:“备车,我要去一趟城外。” 第320章同谋西南。 心里突然惊慌,不信任,一切源于自己的行踪竟然被他人了如指掌。杨存想想不禁打了个冷战,眼下唯一让人觉得还算欣慰的是这位二叔目前对自己还没敌意,可谁又知道他蛰伏了那么久打的是什么算盘。 车子出了城,径直的到了一品楼。庄园内,龙音今日不在,苗族小妖女比不得普通的大家闺秀,小妖女整日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侧房的屋子里,灯光十分的昏暗。门口的守卫个个面色肃然,警惕的拒绝任何陌生人的接近,杨存的脚步刚一踏进院内,侧房的门嘎吱的一声开了,林管眉头微微的皱起:“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杨存径直的走进了他的屋内,拿起桌上的茶水牛饮了一口。 “你吐息紊乱,步伐急促,明显是心乱之相。”林管将房门紧紧的关上门,面带迟疑的说:“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很少有这么紧张的时候,尽管被金甲游兵追杀时你仓皇逃命可也不曾这么忐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自己的惊慌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杨存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油腻,叹息了一声。或许是在菩提鼎的世界里过了太久的安乐日子,眼下的自己喜怒皆表于色,之前的气定神闲早已是淡然无存了。 又或者是面对着林管这种真正的生死之交,自己本能的卸下了伪装,不必再摆出那高高在上的架势。 “萧九呢?”杨存没回答他,面色肃然的问着。 “在教他儿子读书写字。”林管马上派去去叫他,没多一会萧九就跑了过来,一看到杨存立刻小心翼翼的问:“公爷星夜赶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得,回去得再练练,怎么谁来都一眼看出老子心慌意乱。看来最少得练到杨术那样总是面无表情的境界,否则的话还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杨存不爽的翻了一下白眼,但还是马上厉声嘱咐道:“这边也不是很太平,眼下你们两个都是朝廷的钦犯总躲在这也不安全,所以我想和你们商议一下。” “公爷。”萧九恭敬的说:“你此次前来,想必心中已有笃定。萧某自知大罪之身留在这不是很方便,既然公爷心中有数了,那就直说无妨吧。” “恩,你们星夜收拾行装,前往西南。”杨存知道他们是聪明人,所以也不再拐弯抹角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二人听完相视一笑竟然没半分的惊讶。萧九笑道:“公爷,西南起事确实最适合我们这样的钦犯窝藏了。您与那苗族的龙池交好,那里自然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了,这一点萧某倒是料到了。只是公爷还有什么嘱咐,一起道来或许我可为你出谋划策。” 萧九是个人精,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经历了官场上的黑暗,也经历了生死,有的时候他看得比较精准。眼下五大家臣因为杨二爷的事让杨存心里有了芥蒂,所以这时与萧九说话反而能更敞亮一些。 杨存沉吟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你们二人都是重罪之身,留在这一但走露了风声那难免落人口舌这是其一。二是西南那边起事不假,朝廷眼下无可用之兵也定是以安抚为上,所以你们去西南的时候必须注意两件事。” 杨存的顾虑有两个,一是朝廷若是纸上画饼大加好处的许诺,难免会有心志不定者会动摇的。西南各族只要内部一出现裂缝,那以朝廷的手段可以是大加利用,用空口的承诺尽量的把事情平息。 法不责众,一但乱事被安抚,朝廷不可能问罪那么多人。而龙池这个天下第一罪人曝露在了朝廷的视野之内,难免会被杀鸡给猴看,到时龙池誓必成为朝廷秋后算帐第一个被处理的对象。 而到那时,一直拥戴他的族人可能会冷眼旁观,龙池和其他的首领会成为苗族和朝廷和解的牺牲品。龙池虽然为人穷凶极恶,但对于自己的寨子和族群他却是一腔热血,不善于阴谋诡计的他肯定到现在都没考虑过这个关乎自己生死的问题。 “今夜赶路难免匆忙。”萧九思索了一下,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后,声音有几丝阴冷的说:“公爷的顾忌确实有理,不过我与林管也是带罪之身,贸然前去必定是风险极大。公爷也保不准去了西南龙池是不是真有能耐庇护我们,所以萧某冒昧,还请公爷容我想个万全之策。” “恩。”杨存自然明白他的忌讳,这也是自己眼下担心的问题,所以这事自己虽然心里急噪,可也不能冲动这一时。 萧九考虑得更远,去了确实是能安稳一时。可一但龙池自身难保之时,身为钦犯的他们也会受到牵连,没准还会成为苗民向朝廷邀赏的牺牲品。对于人性,他从来是以恶为开始去考虑的。 西南乱事,说到底是各族聚集,但是苗族的分支和寨子都多得如天上繁星一样。始终没一个众人信服的人领导,闹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时民变而已,龙池眼下看似威望极高,但难保这盘散发会在何时被朝廷一一化解。 出于身家性命的考虑,萧九不能没有自己的担忧。 杨存眼下的想法最是简单,先让西南起事更猛烈一些,最好从中做梗使得他们和朝廷之间的冷战发展到难以调和的地步。这样一来可以分散朝廷对自己的注意,二来起码不用担心龙池在西南最终会落个凄惨的下场。 这两日萧九依旧在庄园内教他儿子看书识字,大难不死后其乐融融的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只是那温慈的笑意下偶尔眉头紧锁,不难看出他也是时刻在考虑着此事。 最终他的想法成形时,杨存吓了一跳但也是狠狠的骂了自己一顿,怎么就没想到利用顺天府来大做文章呢。这个想法很是疯狂,一但暗地里运作成功的话,那起码在短时间内朝廷为了脸面断不会与西南各族有调和的可能,甚至还有可能起兵镇压。 林管对于这些算计之事也不是很擅长,这两日都是杨存和萧九关起门来密谋,尽管从不避讳于他,但林管听着那极是阴险的计划也难免的冒了冷汗。这两人绝对是疯了,否则的话哪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事情谋划妥当,这两日杨存一直在一品楼里等着。接连两日过去了,一个娇美可人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门口的守卫们奢想之余却本能的面色铁青,赶忙恭敬的将她迎了进来,香风迎面之时全都惶恐的后退了几步。 一身蓝色的汉家秀裙,将婀娜的身姿衬托得更是曼妙,俏美的小脸上尽是开心的笑意。龙音虽是个风情迷人的小美人,不过稍微熟悉可没人敢有亵渎她的念头,因为这种冒着生命危险的事一般人不敢去想。 龙音笑吟吟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内,屋外杨存早早等候在此,一看到她顿时激动的迎了上来:“我的姑奶奶啊,这段时间你是去哪了,可把我一顿好找。” “你找我干什么?”龙音一脸的惑色,警惕的看着这个她心里认为天底下最坏的坏人。 “来来,快和我进屋,我们先进屋再说。”杨存此时很是焦急,匆忙之间就想去拉她的手。 龙音警惕性的后退了一步,混身的毒蛇吱的一声全露出了头,娇美的小脸上尽是羞恼之色:“你要干什么?莫不是想趁我哥不在的时候欺负我?” 日,想哪去了,杨存吓了一跳,赶忙解释说:“姑奶奶,我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眼下有点麻烦事非得你才帮得上忙,杨某一时心急,您千万别见怪。” 什么叫有贼心啊,这暧昧的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龙音一听顿时俏面一红,妩媚的白了杨存一眼,纯美的少女本能的有些扭捏。 软磨硬泡的解释着,就差指天发誓,龙音总算相信了杨存没有不纯的目的。杨存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你哥不是一直告诉你老子是人渣,败类,混蛋之类的形象么?什么时候老子和色狼这个词扯上关系了。 郁闷归郁闷,不过还是正事要紧。杨存把自己的计划一说,龙音顿时皱起了眉头,有些为难的说:“坏蛋,做一个蛊皮是不难,问题是一个蛊皮经不起那样的舟车劳顿说。而且你说要运到我们那边去,会蛊皮之术的能人也是不少,这很容易穿帮的。” 日,对啊,完全没想到这个破绽。官兵和顺天府的人可能认不出来,可西南那边的苗民里也不少的能人会这巫蛊之术,没准他们会认出用蛊皮精心伪装过的尸体。 “那我再想想,再想想。”杨存揉着发疼的脑袋,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你去哪?”龙音一把抓住了杨存的袖子,俏面上带着猜疑:“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做那一身蛊皮,为什么要运到西南去。” “这个,我暂时没空和你解释。”杨存感觉这简直是挖了坑自己往下跳,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和龙音解释。 “说,难道你是想害我二哥。”龙音见杨存吞吞吐吐的更是着急,原本纯美的小脸上顿时闪烁着杀意。 “靠,我要害那贱人干什么,就他那五行缺心眼的贱命值得我去害?”杨存立刻解释道:“只是和你说了也不懂,你二哥一直留在西南那边起事会有危险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就算我不懂,你也得说。”龙音一脸的认真,对于这唯一亲人的担忧让尚是幼稚的她很是惊慌不知不觉眼眶已经有些发红,可她依旧倔强的咬着嘴唇。 第321章夺权。 “算了,你和我来。”杨存本想推脱一下,可看着她发红的眼睛里深深的大拿有还是心软了,叹息了一声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龙音倔强的擦了擦发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存跟了上来。单纯的小姑娘不懂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她只清楚不能被别人害了自己二哥,那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萧九和林管居住的那个院子,二人刚走进去时林管就打开了房门,看了看杨存又疑惑的看了一眼杨存身后俏生生娇滴滴的龙音,淫笑道:“你贱人,这又是拐骗谁家的闺女,还是你准备糟蹋自己家的丫鬟啊。” “闭上你的狗嘴,叫萧九过来,有事商量一下。”杨存狠狠的朝他树了一下中指。 距离比较远龙音并没有听清林管的话,疑惑的看了看杨存,那无辜而又迷茫的小模样让人骨头都有些酥了。 林管命人在旁边的小屋备上了酒食,三人进屋而坐,气氛一时有些沉默。林管本来还想调侃几句的,不过一听说眼前的小妖女是龙池的妹妹,而且身上也带着毒物之时,他就老实的选择了闭嘴。 魂魄在五行的世界上确实可以瞒天过海的起死回生,最大的原因也是他们牵涉到了因果纠葛之中才有这次难得的机缘。倘若是在这现实的世界里挂掉的话,那强如张宝成也是回天无力了,重获新生这条难得的小命很是宝贵,林管觉得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去犯这个贱。 萧九迟了半个时辰,将他的宝贝儿子哄好交给了丫鬟以后这才姗姗来迟,推开门的时候看见一个陌生的小美人他也没什么惊讶的表现。或许是经历了生死的劫难,眼下感觉他比任何人都沉稳,隐隐有那种泰山蹦于眼前而巍然不动的植物人现象。 “出了什么状况?”萧九一坐下来,立刻是单刀直入。 在杨存的示意之下,龙音将蛊皮的不便之处说了出来。两人一听都是同时皱起了眉头,蛊皮是这计划之中最重要的环节,要是这里出了纰漏的话那后边的计谋再怎么精心那也是无用之功,因为制造不出朝廷上下无人敢于争辩的仇恨。 “公爷,您有办法了?”萧九到底是聪明人,看杨存面无颓废之色,立刻就笑问着:“看来公爷的脑子转得很快,这办法我一开始就想说的,可您有了那蛊皮之计萧某就想着不必浪费口舌了,结果兜兜转转的,我们还是想到了一起去。” “你们的意思是,菩提鼎?求助于猴王。”林管在旁听着,终于听明白了。 “没错,眼下唯一可行的,只能请猴王帮忙了。”杨存面色肃然,点了点头说:“菩提鼎可以造出真实的肉身,没了魂魄的肉身那就与普通的尸体无异。当日赵沁宏被自己的火龙吞噬,而后火龙又在菩提鼎的世界里灰飞烟灭,想必菩提鼎那有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可以造出一副完全相同的肉身。” “呀,这倒可行啊。”林管点了点头,确实忽略了菩提鼎还有这神奇的作用。 “其实一开始我们就该做这打算。”萧九面色阴沉的说:“一具没有意识的肉身,只要有伤痕加身那就是一具惨死的尸体,只要把赵沁宏的尸体摆到了西南官兵的面前,那起事的各族有嘴也说不清了。” 更为重要的是,只要找不出真凶的话那各族之间互相猜忌反而会比之前团结。眼下顺天府的左右设令都身在湖北,只要他们听到消息的话肯定第一时间前去,验明正身这消息就会火速的上报朝廷。 到那时,接连丧子的容王势必恼火不堪,到时一怒之下为父者哪还有那闲心与其他势力纠纷。恐怕他怒意极盛之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镇压各族以报丧子之仇也不以为过,在那种关口上没人会去触他的霉头。 龙音在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坏蛋,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啊?还有你说我二哥会有危险,会有什么危险你快和我说啊。” 杨存不便明言,萧九立刻在旁将杨存的顾虑说了一遍。龙音听完顿时粉眉微皱,有些不相信的说:“不可能吧,我们的族人都淳朴善良。二哥这次回去也是为了大伙的利益着想,他们怎么可能受那些官家的煽动而加害二哥。” “人性没你想的那么单纯。”林管冷笑了一声:“朝廷的手段多得很,既然他们选择了拖延时日,那就有把握你西南乱事不会酿成大祸。只要先把你们安抚住以后,等朝廷腾出手来再收拾你们不是易如反掌。” “这……”龙音一时语埂,从小在大山里长大的她身性单纯,又哪懂得这些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的阴谋诡计。 “是啊,西南各族,明显是闹给朝廷看的。”萧九在旁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一副鄙夷的口吻说:“说是闹事,事实上还不是一盘散沙做做样子而已。大多人心里都在等着朝廷给于好处大加安抚,你看各族虽然已经不听官府宣调,可他们也不敢公然的与朝廷大军为敌,天真,可笑。” “最后若是能善了,也少不了一些人头落地。朝廷是要脸面的,西南这边闹事即使安抚好了,也少不了那秋后算帐之事。”杨存看着惊慌失措的龙音,冷笑了一声说:“到时最适合的对象,恐怕就是那个戴着朝廷第一钦犯的帽子,又罪嫌煽动各族闹事的罪人,你那个天真的二哥了。” “这,坏蛋,你告诉我。”龙音急得眼泪都要往下掉了:“为什么二哥赴汤蹈火的为族人们奔跑,他为了我们苗寨可以说倾心倾力,为什么最后那些人都会加害他。” “人心,有所恶。”杨存叹息了一声,这一切都是自己和萧九的猜想,可出现的几率分明太大了。 西南各族起事,一开始闹得沸沸扬扬的,可朝廷不过三言两语的安抚下已经老实下来没再张牙舞爪。尽管他们摆出了一副与朝廷对峙的样子貌似很是凶狠,可事实上他们是各有所思,大多数的人都不愿与朝廷拼个你死我活,贪图的还是自己的安生日子。 眼下龙池出来做这个出头鸟,他们是极端的乐意。而一但朝廷夸下海口将他们安抚好以后开始秋后算帐,得了好处的各族都不会为了一个龙池而与朝廷有何纠葛,更何况那还是一个戴罪在身的钦犯。 说白了,各族间不团结,一开始亦没那真正起义的决心。龙池一腔热血的四下奔走,恐怕极重情义的他还没想到这一点,一但朝廷安抚成功的话,势必他这出头鸟就会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将道理一说,龙音顿时惊呆了,虽然心里不愿相信这些事情可能发生。可萧九的话明明是句句在理,眼下对各族的分析判断和对态势的思索都很是准备,这种冷战对峙下去的话,真可能出现各族皆被朝廷安抚住的可能。 事情的利弊说得很明白,龙音是半信半疑,疑惑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办。 单纯的小姑娘没自己的主见,不过好在龙池临走的时候吩咐过她,重大的事情都听杨存的。哪怕是杀人放火都无所谓,这人虽然卑鄙无耻**下流,但骨子里很讲义气是个值得深交的好朋友。 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此人虽然不要脸而又极端的无耻,但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听他的话没错,吃不了亏只有占便宜的份,谁要贪他敬国公半点好处,那无疑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用龙池的话来理解,杨存就是那种夜敲寡妇门都得顺手偷几个碗的玩意。 基于这样的理念,可爱的小龙音最后选择暂时相信杨存。杨存感动得眼泪那个直流啊,龙池你个天打五雷轰,吃饭咽死喝水噎死的贱人,大爷我太感激你的信任了,你他妈果然是老子这辈子最好的基友,我谢谢你全家祖宗十八代了。 事情大概的商定,龙音这趟也得回一次苗寨,为了她唯一的二哥阐述这个利弊。去之前林管和萧九与她一路同去先去一趟山上,去菩提鼎的世界制造那个尸体一样的肉身。 萧九不太敢去,毕竟他也不知道高怜心会不会突然对他发难。而对于林管和萧九而言,眼下最好的庇身场所就是乱事四起的西南,倘若龙池会因此事而所到牵连,那对他们而言也没那安生的日子了。 一行人准备了盘缠就上了山,杨存并没有跟去,有那水乳交融之事后,高怜心已是自己妻子无疑。尽管她心里对萧九依旧有恨,但想来出于大局的考虑,她不会贸然的动手报这已经没意义的仇了。 杭州城再是平淡,即使是敬国公这个惹祸的人归来依旧很是平淡,平淡得总让人感觉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城中看似依旧安静,不过军中的动静越来越大,大得已经是纸包不住火的程度。总兵所四处招兵,各卫的空缺开始快速的补上,所有的卫所在用最快的速度补充着兵源。 这在百姓看来是正常的事,不过有心人一看都流了一地的冷汗。敬国公这是要干什么,锒铛入狱的那些兵将还没处置就开始招收新兵,兵部的回令可是一个都没有,这么拥兵自重么难道是要造反么? 明眼人已经看清楚了,被提拔上来了全是杨家的嫡系,十个里九个是过去双极旗的旧部。而排斥异已大举提拔的将领也大多是来自杨家家臣的族内至亲,浙江境内的大清洗过后,敬国公这是大举的在培养自己的军队啊。一切的流言都是越传越神,不过这会在杭州再怎么乱的谣言都没人去理会,似乎各方面都在默许纷纷扰扰的传言能达到一个更乱的地步。一向招摇过市的五大家臣都销声匿迹了,甚至连陈家那些地痞都少见了,这种奇怪的安静反而让人感觉越发的不安。谁都无法否定的事实是,敬国公真的胆大包天,眼下他几乎无视兵部的差遣,声势浩大的夺取兵权,几乎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第323章苏州,梁家(一) 一路上没有闲心游山玩水,浩浩荡荡的人群已然到了湖洲。 一行人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走在路上自然是引人关注。一行人刚走进湖洲境内,就见衙门的人紧锣密鼓的前来迎接,带头的赫然是湖洲的知府,其规格可高可说是礼敬到了极致。 湖洲知府出身双极旗下,早已效忠于敬国公府,杨存倒没恼怒他如此的兴师动众。一路行来人马也须好好的休整一下,当夜就宿于湖洲之内,与这位家臣旧部把酒言欢了一夜,安抚着他这十多年来受尽的委屈。 临走之时,那六水银号的老板战战兢兢的送来了白银万两,黄金千两。估计是魔教接连犯下的两个血案把他吓坏了,这会碰到杨存自然不敢说那夜姑苏城外的事情,拿出如此多的银两只为了在这浙江境内能买一份安生。 对于送来的银两自然是笑纳,不过杨存眼下可没办法押运这么多银两。好在安伯烈虽然人已不在但有不少杭州卫的士兵演兵过后留在这养伤,这笔钱只能先让他们运回杭州,这个六水银号肯这样的大出血,杨存一时也找不到为难他的理由。 六水银号的老板来时战战兢兢,一见杨存收下了银两顿时欣喜若狂。即使逗留这一日杨存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不过他还是信誓旦旦的说了自己的忠心,并说出了献银犒劳各地伤兵的保证。 杨存没去理会他,这人早年是容王的爪牙。眼下想投诚过来可不是容易的事,看他肯放多少血吧。花着多是银两也不可能变成自己的心腹,顶多就是不去整他而已,在这一点上大家心知肚明自然没必要明说了。 休息了一天一夜,湖洲知府热情挽留下杨存还是不敢耽搁。调来了两艘官船以后带着人马星夜的走水路,想借由太湖直达苏州,顺便也游览一下太湖的风光。 走水路的一两日颠簸得很,陈家的弟子都快闲出鸟来了。不过杨存一进船舱就没出来过,不知道在里边干什么。他们也不敢喧哗而闹省得惹到这位大爷,稍微聪明的人谁都看出了这一趟出来敬国公爷看似平常,不过心情明显不太好。 风和日丽,太湖的水面上波涛平和,浪花一圈圈的荡开着。甲版上陈家的弟子无聊的打着哈欠,有晕船者直接躺在甲板上睡得天昏地暗,恍惚之间被那生不如死的感觉折磨着。 “虎爷,您说公爷到底在房里琢磨着什么?”一个神色机灵的弟子有些好奇的说:“坐马车的时候,公爷就在车内写写画画的。眼下咱都坐了船,他也在船舱内对着自己画的东西发呆,也不知道那纸上都写的是什么,又是线字又是字的,密密麻麻的看起来神道得很。” “可不是。”另一个一路做着吃食的弟子也是难掩好奇:“我送饭进去的时候,公爷就将那纸合起来唉声叹气似乎是不想让我们看到。这几天送去的饭,三餐他都吃不到半碗粥,我看公爷这段时日有些消瘦下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别管那么多闲事,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洛虎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管束这些弟子是他的职责,可眼下他心里也是充满着担忧。 这个主子一向有一股子痞性,尽管地位很高不过性子倒是随和。哪怕别人都说他城府极深老谋深算。可在张虎的眼里他就是救命的恩人,别的不说能与这些地痞打成一团的公爷,自开朝以来可没听过谁这么随和。 虽是主仆的名份,可他从不把这些兄弟当下人看。吆来喝去虽是情理之中可那是从没发生过的事,甚至于他对这些人都满是客气,偶尔笑骂几句那都是玩笑之言很得人心。眼下这位主子这么个颓废的状态,洛虎也明白这趟江苏之行恐怕没其他人想象的那么轻松。 一帮弟子唧唧喳喳的议论开了,尽管杨存的平易近人让他们忠心耿耿,不过眼下一向嬉皮笑脸的杨存处于一个很是压抑的状态,多多少少让这些弟子有些担心。 这一路杨存都食欲不振,以往以他的作风是不介意和这些弟子们嬉笑怒骂的打成一片。而眼下不仅没出过船舱半步,就连吃食都是少得可怜,不少人都开始担心这位主子这到底闹的哪门子事,怎么感觉他那么消沉呢? 甲板上放着几个木捅,一个捅里是抓上来的鱼,可惜都是一些寻常的草鱼而且个头太小了。另一个捅里有几只肥美的螃蟹和一些虾,不少数量少得可怜根本上不了台面。 “操,都给我精神点。”洛虎走去一看,顿时恼怒的骂了一声,脸沉得让人一看腿都发软了。 这位姑爷可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尽管他性子暴躁可平日里也很好说话。谁都清楚他这么恼怒还不是因为公爷消沉的原因,这当口上谁都不敢说半句话,毕竟洛虎发脾气也是因为这个主子的消沉状态。 一旁的弟子们战战兢兢的答应了一声,赶紧又下了几网,无奈他们不是专业的鱼户,这活干得还真不利索。忙活半天打上来的东西少得可怜,这点可怜的收获瞬间消灭了洛虎想给杨存做一桌河鲜补补身的想法。 船慢慢的靠近姑苏境内,行过若大的太湖之后隐隐可见一些鱼船的踪影。在夜幕马上就要落下之时,岸边突然是火光冲天,一艘艘巨大的战船横在了岸边,上边隐约可见一些兵将在匆忙的跑动着。 洛虎众人一看,心里顿时是一突。不过那些战船原地停留,似乎没有任何的敌意,帆很快就下掉了。船上有一个人影快速的挥着手,马上又打起了一套让人看不懂的旗语。 洛虎众人心里忐忑的时候,船舱的门哗的一下开了。几日没有沐浴身上油腻的味道很是浓郁,胡须邋遢看上去很是憔悴,明显是消瘦了一些,可那闪亮的眼眸里依旧有着让人不敢轻视的凌厉。 “把船靠过去。”杨存披着一件袄子抵御秋日的阴寒,一开口声音很是嘶哑,给人一种沉重无比的感觉。 “是!”洛虎犹豫了一下,立刻命人将船靠拢过去。 岸边,数十艘战船严阵以待,船上的水师官兵全都肃面朝天,不过却没有为难的意思。船身刚一靠拢的时候他们就放下了一条明显精心准备过的木梯,倘若不是迎接贵客的话,那他们放下的只能是一条绳梯了。 这细小的差别让神经一直紧绷的陈家弟子松了口大气,杨存没半丝犹豫就走了上去,洛虎一看赶紧命人跟上,至于船上的细碎物件也没必要收拾了。 官船上,几乎三步就有一个水师的官兵肃面而待,不过他们没盘问什么也没什么检查。一位银甲大将战于甲板之上,饶有深意的看着前来的杨存,一开口却是调笑般的意味:“浙江杨家敬国公,传闻是个三头六臂般的鬼滑头,今日一见却犹如书生般的秀气文静。看来传言中的津门绝对并不是乱讹之说,瞧这卖相确实有几分文采。” “阁下是?”杨存谦声的问道,眼前这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态度不亢不卑,除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外,那语气里也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亲热。 “江南水师提督梁胜。”银甲大将哈哈的大笑起来,朗声的说:“家父乃是江苏总兵梁华雄。” “弟杨存,拜见姐夫。”杨存一听倒没多少惊讶,不过也是恭敬的朝他鞠身。 “呵呵,果然你手下还是人精不少,那么快就打探出我们的身份了。”梁胜哈哈的一乐,朝旁边的亲兵嘱咐几声后点了点头说:“先跟我来吧,泰山大人有言在先,先让你拜会家父,在苏州游玩几日后以后再带你去见他。” “是。”杨存抬头一笑,明显已是在意料之中。 官船靠了岸,岸边已准备了马车和不少的马匹。梁胜脱去盔甲后带着亲兵在前边引路,杨存坐于后边的马车上,陈家的弟子们随行护卫着。 众人声势浩大的进了苏州城,没过多的停留就来到了苏州城西一座巨大的府邸前。这府邸高墙大瓦,论起气势来可不逊色于敬国公府半分,上头梁府的牌匾很是显眼,每一个字都沧劲有力透着让人不敢冒犯的威严。 随行和下人都在门外等候,有专门的管家门子前来安排。洛虎尽管很不放心,不过杨存倒是一脸的自得,只身一人就跟着换上便装的梁胜进了府内。 院别错落有致,权势人家极是讲究住宅的规格。一路上梁胜都是一言不发,来到了后院的主厅之时他站在了门口,恭敬的弯下腰说:“父亲大人,敬国公来了。” 一桌吃食,一位很是贤良而又温婉的妇人在旁边轻柔的笑着。一旁的桌子上坐着一位年约五十的老者,老者怀里抱着三四岁大的孩童,这会他正老颜童唤的哄着孩子吃饭,一听梁胜的话立刻不舍的把孩子交给妇人抱着,朗声的吩咐下人撤掉这一桌几乎没动几筷的吃食。 老者逗弄着孙儿哈哈的大乐着,朝门外爽直的喊着:“好了小子,赶紧进来吧。传闻你可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主儿,来我这就不必装那后辈恭敬有礼的谦虚了,我看不惯。” “杨存拜见梁总兵了。”杨存进了门,立刻谦虚的行了一礼。 “浙江的杨总兵,与我这江苏的梁总兵可是平起平坐,多礼了吧。”梁华雄爽朗的笑着,又逗弄着孙儿,脸色故意一板没好气的说:“忘了爷爷怎么吩咐的吧,还不叫人。” “舅舅。”孩子在母亲的怀里撒着娇,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一下才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小小的孩童咬字不清,说话的模样很是含糊,但那怯生的扭捏模样让人感觉极是喜爱。 “姐姐。”杨存心念一动,想来这妇人就是二叔的长女了,赶紧恭敬的朝她问了声好。 “存儿这么大了。”妇人温婉无比,柔声的笑道:“当年你哇哇落地时姐姐还抱过你,没想到眨眼间你都这么大了,姐姐是抱不动咯。”“长姐见笑了。”杨存的语气看似平和,但掌心里却满是汗水。来到这世界这么久了,血缘如此近的亲人还是第一次见,这时杨存都不明白自己为何紧张成这样。“夫人。”梁胜看着温婉如玉的妻子幸福的笑了。这个美妇人正是杨鸣成的长女,自小就与梁胜是指腹为婚,长成后嫁入了梁府的杨倾诗。 第324章苏州,梁家(二) “夫君,父亲,你们聊吧。我先抱孩子去睡。”杨倾诗很是明白事理,一看立刻柔声的嘱咐着,道了个福后抱着孩子退了下去。 “梁伯父好。”杨存不敢怠慢,看着眼前虎背熊腰身体健壮的梁华雄,赶紧谦虚的问了一声好。 “哈哈,和传闻的一样。”梁华雄上下打量着杨存,突然哈哈的大笑,略带调侃的说:“都道这敬国公外貌似是醇良书生,实则骨子里离叛道,性子乖张无比行事更是嚣张,乃是杨家里少的那种心计沉重的人。” “伯父见笑了。”杨存始终持着晚辈该有的礼数,说起话来极是谦虚,心里也搞不清楚他这是褒是贬。 “果然不错,哈哈。”梁华雄爽朗的笑着:“我与你父亲乃是过命的交情,与你二叔更是八拜之交。故人之后有如此的风度,倒是叫梁某有些意外,当年胜儿和你一般大时年轻时血气方刚得很,可没你这样沉稳有度。” 少笑了几句,梁华雄既没多说也没多问。只是言语间神情偶尔有些沉重,饶有深意的看着杨存后说:“敬国公,既然来到了江苏就好好的游玩一下。老夫现在习惯早睡身子有些乏了,就让胜儿带你好好的逛一圈吧。” “打扰伯父了。”杨存的态度始终很是恭敬,礼数上的周全让梁华雄满意的点起了头。 陈家弟子一行人都被安排在了梁府的别邸歇息,杨存出来的时候身边只有洛虎跟随。梁胜调遣来了两辆马车以后,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笑咪咪的说:“公爷,眼下既然到了苏州那就客随主便,姐夫为你安排个消遣的地如何?” “姐夫请带路。”杨存柔和的笑着,总是露出那人畜无害的和善。 消遣的地?莫非是姐夫带小舅子逛青楼? 姑苏古城,夜里的灯红酒绿比起杭州也不逊色分豪,杭州外有西湖倒影,这也有着太湖夜游。江南之地自古天堂苏杭,两个人间盛世相较之下各有千秋,只能说是伯仲之间又各有迷人的韵味,难以分出高下。 大街上男男女女夜游,即使不是节日也是熙熙攘攘人头耸动。马车慢慢的来到城郊的一座大院前,大院门口两个壮实的大汉把守着,轱辘还没停下就可以听见里边传来一阵阵暴喝之声和明显兵器相撞的声音。 “见过胜爷,见过二位爷。”门口的大汉一看到梁胜的车,立刻恭敬的行了一礼。 “公爷随我来。”梁胜下了车,轻车熟路的走进了大院之内。杨存和洛虎一同走进,没等进去就感觉到了这地方有一股异常的肃杀之气,给人感觉极是沉重。 大院之内,十多壮汉**着上身拼斗着。无一例外全都是伤痕累累,甚至有的已经是血流满面,但饶是如此他们依旧红着眼去攻击对方,几乎是疯一样的只想将对手打败。 四周近百大汉围成了一圈肃目而视,神情凝重的看着场上的死斗,当梁胜走进来时他们这才注意到。近百大汉赶紧站了起来,恭敬的抱起了拳:“见过胜爷,见过二位爷。” 梁胜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眼光一下就落在了场上的拼斗中。场上的十多壮汉并没有因为有人进来而分神,自始至终他们都是全神灌注,怒吼着与对方撕斗。那拳拳到肉只攻不守的打法叫人心颤,这完全是一种视死如归才会采取的战斗态度。 有人搬来了椅子,而且他们的观察很是细致,似乎看出了身形高大的洛虎不过是个随行而已,所以椅子只有两把。杨存和梁胜客气了一下分别落坐,一起看着场中那似乎不死不休的死斗。 洛虎背着手站在杨存的身后,手微微的一痒,拳头不自觉的握紧,骨头立刻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场的十多人皆是二丹在身的修为,练的功夫全是强横的外家功夫,拳脚上的攻击粗暴而又简单。没有过多的花俏,几乎是招招都要夺命的狠招,一眼看去就不似是江湖中人那种比较花俏而又套路鲜明的功夫,而是战场上的士兵必须学会的毙命招数。 “公爷,这些人的身手如何?”梁胜看着杨存一脸的淡笑,轻问了一声。 “姐夫,不错,好看。”杨存呵呵的一笑,看似很是欣赏。 好看,这已然不是那卖弄拳脚的花拳绣腿,而是招招欲致人于死地的狠辣。梁胜一听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语气倒算是平和:“公爷,我也知杨家是武家出身,最擅于这沙场上的拼杀。不过这套拳路可是泰山大人带过来的,连我爹看了都觉得狠毒无比,公爷又说只是好看而已,莫非是在蔑视自己杨家的功夫么?” “确实好看,不过是杨家功夫的皮毛而已。”杨存摇了摇头,气定神闲的说:“当年我二叔少年离家,杨家的功夫个中精髓他也所知不多,这套拼杀之法确实是精华之所在,不过少了一些粗糙的东西却是让人唏嘘。” “这位是?”这时,在梁胜身后的一个大汉,明显是领头模样的人疑惑的看着杨存。 梁胜示意场上明显两败具伤的双方先停下让他们集合起来,在他们困惑不已的时候笑咪咪的说:“诸位,二爷教给你们的这套功夫如何?” “很好。”众人齐声大喊,简单而又明了。 “公爷,露一手?”梁胜呵呵的一乐,绕有兴趣的说:“既然杨家的功夫公爷心里早有乾坤,那何不露一手给这些下人学习学习,好让他们也长长见识。” 三公之中,敬国公坐镇江南,梁胜的话一出众人顿时瞠目结舌。那领头模样的大汉回过神来慌忙的抱着拳跪了下来,朗声喊道:“属下朱涛,拜见敬国公爷。” “拜见敬国公。”近百大汉一齐行礼,声音整齐划一,动作归整有序,看起来更具威慑之势。这种肃严的纪律不是江湖草寇能有,这些人简直像是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杨存一看皱了皱眉,又赞许的点了点头。这帮人看似江湖草莽一样藏于闹市,不过明显经过了很是严格的训练,若说他们从军的话,恐怕比自己精心培养的杭州卫还要肃杀几分。 这只是杨鸣羽的冰山一角,这里聚集的都是他手下的一小拨人而已,这帮人但凡进得了这院子最少得身具内丹。那为首的朱涛更是四丹之境在身,恐怕宫里的普通的侍卫队也不过这个水平。 看清了这的状况,杨存心里顿时一沉。梁胜带自己来这干什么,是二叔的意思么?难道是示威。只是外围的一些人马就有如此的身手和觉悟,那真正他带在身边的心腹又该强到了什么地步。 寒嘘了几声后,杨存笑吟吟的说:“这位朱大哥,我看你步伐稳健,吐息粗重。想必修的是横练的外家功夫,杨某身边这位洛虎也是个外家功夫的好手,不知朱大哥可愿与他切磋一下。” “公爷折煞属下了。”朱涛惶恐的抱了抱拳,看着杨存身后虎背熊腰的洛虎,明显手也有些发痒了。 “普通切磋,点到为止。”杨存坐下,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拳脚无眼,两位若是打得兴起也难免受些皮肉之伤,不管谁输谁赢可不许记仇哦。” “是。”朱涛恭敬的抱了抱拳,马上朝着洛虎大声喝道:“二爷麾下,朱涛请教了。” “敬国公府门下,陈家洛虎。”洛虎上前一步,报出名声时声音混重有力,一点都不弱于下风。 一看首领要动手了,其他人纷纷的散开,个个面露兴奋之色看着场上对峙而立的二人。只是一个照面,明显就可看出这两人都不是善茬,两人都是那种虎步有风的感觉,明显外家功夫已经练到了一个比较所见的境地。 原本还玩笑而言的梁胜也是面色一肃,拿起茶杯小饮一口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上的压抑。原本他倒没注意到洛虎这个大块头,不过这一嗓子出来好一个亮相,从那吐息的沉重来看这人的身手明显不弱于朱涛。 “好茶。”杨存倒是气定神闲,呵呵的一乐品了那上好的毛峰。 对于洛虎的身手杨存是胸有成竹,他离那五丹之境只有一步之遥,论起内力的浑厚四丹之境的人中显有对手。而他的外家功夫是从小闻鸡而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而来,底子硬就算碰上那些强横的练家子也是不落下风。 “请了。”朱涛耐不住性子,大喝一声立了个长桥大马,刹那四丹环身,强悍无比的真气拔地而起。 “好混厚的真气啊。”洛虎面露兴奋之色,摆出起手势时亦是四丹环身,磅礴的真气环绕全身,其强悍忧在朱涛之上。 朱涛一看顿时不敢轻敌,怒喝一声一个狠辣之极的扫堂腿横踢而来,那一脚伴随着混厚无比的真气虎虎生风极端的沉重。洛虎咬着牙不腿也不闪,亦是抬起腿来狠狠的一脚迎了上去。 砰的一下,硬碰硬的相拼几乎是平分秋色。只是那沉闷的声音听着就让人骨子里做疼,仿佛一下就能感受到那硬拼的力度有何等的沉重。这二人都不善花拳绣腿,只是一个照面就如此震撼,那接下来的肉博该何等的激烈。 迎面一击过后,二人都不敢有小觑之心。一个照面都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拳来脚往的互相搏杀着,二人横练的外家功夫已到了那炉火纯青之境,这一顿拼杀可谓是伯仲之间难分上下。 “好。”场下顿时喊了起来,一众大汉兴奋的看着那拳拳到肉的拼杀,高强的身手,绝顶的修为,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互殴,这种搏杀确实是震撼无比。 “公爷,您手下这位,不错。”梁胜看着洛虎那强硬粗鲁的拳路,赞许的点了点头。“姐夫见笑了,洛虎是从小苦练的练家子,这拳脚上的功夫自然不差。”杨存这回也不谦虚,很是爽快的把这些赞赏都收下了。梁胜一笑也不多言,眼光始终停留在场上那惊心动魄的搏杀之中。 第325章苏州,梁家(三) 若以拳脚而论,双方的功夫可以说难分高低。以修为而论洛虎强上一分,只是这一分在这实力异常接近的战斗中难有发挥的余地,苦斗了许久依旧占不得半点的上风。 二人拳来脚往,几乎是默契一样的放弃了防守,手脚一抬全是一味的进攻。招数虽不算阴毒但却十分的狠辣,若是寻常人恐怕连他们一拳都挨不住,可他们又是同样的硬骨头,挨了拳脚之痛只是闷哼一声没半点的反应,让人有些怀疑这俩大水牛是不是没有痛觉。 “小心了。”洛虎皱着眉头咬着牙,双拳一握猛的又朝他轰了过去,那虎虎生风的拳头明显比之前更加沉重有力。 “来。”朱涛面带狞色,怒吼一声后握紧了拳头,照样是毫不躲避的迎头硬拼。 梁胜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的皱起。杨存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只是打了一会这两人明显已经起了凶性,一开始的时候拳脚上还有点保留,这会一出手力道惊人明显已不把这场较量看成普通的切磋。 他们都在咬着牙抗着挨打的疼痛,用自己的毅力继续朝对方攻去。这种路数渐渐的有了以死相拼的感觉,或许是他们的修为和功夫都太接近了,心里都清楚再纠缠下去也是无果,这种情况下不打个两败具伤是很难分出胜负的。 棋缝对手,将遇良才或许就是这种感觉。二人间本是无怨无仇,可这会动着手已经没半点客气的感觉了,争强好胜之心激起了空前的凶性,在异常的兴奋之中拳脚已开始不知轻重。 他们争的只是那一口想赢对方的气。 梁胜有些犹豫了,眼看他们打到了这地步本想开口阻止,可一看杨存在一旁没有阻止。或许是怕先开这个口就落了面子,所以他还是把话全咽了回去。 “好拳。”砰的一下,朱涛胸口挨了一拳,面色扭曲了一下后狰狞的笑着,那牙齿上已经带着班驳的血丝,明显这一拳已经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哈哈。”洛虎豪爽的笑着,他脑袋上挨了朱涛一脚,耳朵里已有血水流出,脚步一个蹒跚明显脑子也受了些伤。不过他却浑然不觉一样,好战心起整个人处于一种极端兴奋的状态之中。 话语一落,二人都是以强壮的肉身硬忍着那剧烈之疼,甚至可以说这兴奋的状态已经让他们忽视了**上的疼痛。转眼间二人已是气喘吁吁,可扭打到一起之时依旧是凶悍无比,拳头打过去一点都不手软,硬拼之战依旧是看着让人胆战心惊。 这种打法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两败具伤,无事之损最要不得。梁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两人是打过瘾了,不过真要闹到那种地步的话也没必要,争这点面子而伤了和气那是最要不得的。 洛虎被踢得后退几步后马上又暴喝一声,混重有力的一拳直取朱涛的脑袋而去。 “来得好。”朱涛咽下了喉口的血水,面露狞色,混厚的真气缠上了左臂,同样是势大力沉的一拳狠狠的迎了上去。 以拳互轰,同时的一击二人几乎都是倾尽了全力,这一幕让所有人一看都倒吸了口凉气。倘若这一拳硬拼上的话,哪怕是这二人的外家功夫如何的强横也难免身受重伤,轻则手臂扭伤掌骨开裂,重的话甚至胳膊的骨头都会断裂,没个一年半载是养不回来的。 “够了。”梁胜哪会看不透,这简直是玉石具焚的互拼,他也是没想到二人居然认真到了这地步,心急之下立刻大声的喝了出来。 那两拳一碰,彼此都用上了所有的真气,就算治好了但胳膊也会落下难以痊愈的残疾,只要是练功夫的人都可以看出这一拼之下巨大的危害。梁胜刚开口的一瞬间就觉得一阵风吹过,眼前一花原本坐在自己旁边的杨存竟然消失不见了。 场中央,全神灌注的二人眼看就要互相轰到的一刹那,一个快如鬼魅的身影闪电般的出现将他们吓了一跳。那看似书生气浓重的人笑吟吟的站到了两人拳头的中间,缓慢的抬起他那更适合握笔的手,一只漂亮得不属于男人的手。 “啊……”洛虎和朱涛同时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时惊得骸叫起来,可饶是如此这倾尽全力的一拳已是轰出,根本不可能收得回来。 电光火石间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一刹那杨存的身影快得几乎是肉眼捕捉不到。这时眼看着二人的拳头几乎要轰到杨存的身上,只见杨存缓慢的抬起双手,各伸出一指轻描淡写的迎上了这二人的拳头。 “公爷。”梁胜一看顿时急得大叫起来,要知道这两人的外家功夫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这一击势大力沉不异于泰山压顶,真要被他们同时打中的话那神仙也难救了。 “稍安,勿燥。”杨存温和的笑着,眼一闭即使没有内丹环绕,但混身上下的真气却是处于一种极端诡异的柔和之中,白色的真气瞬间缠上了双臂。 看似纤秀的手指缓慢而让人心惊,就那么柔和的按在了两人强横的拳头上。一刹那的接触伴随着一波极是诡异的柔和,不知道是不是那奇怪的真气作祟,杨存温和轻笑之间竟然硬生生的用一根手指就按住了他们凶猛的全力一击。 不,不该说按住,而是化解。朱涛和洛虎二人同时惊呆了,因为这一拳打在那根手指上,感觉似乎是一拳轰入了水内一样,没有任何的感觉,似乎没击打到任何的东西一样,自己倾尽全力的一击就被那水一样的深沉化解了。 那细长的手指,漂亮得如女人的手指被他们的拳头轰中之时竟然是巍然不动。众人顿时擦了一把冷汗,原本都觉得这一拳上去那手指不废了最少也得扭曲,谁都没料到杨存真的以一根手指之力就抵住了这两大高手的全力一击。 “属下冒犯了。”朱涛惊得额头上都是冷汗,回过神来慌忙的下跪。 “公爷,这,这……”洛虎是彻底吓傻了,拳头还僵硬在半空中。没有内丹环身,他已经看不透杨存的修为了,轻描淡写的将二人这蛮横的一拳卸掉了内劲,这是哪门子的功夫啊,太邪了吧。 “好了,说过,点到为止。”杨存默默的放下了手指负手而立,柔和的真气内敛起来消失不见,谁都看不出杨存是何等的修为。 朱涛和洛虎二人皆是傻了眼,同样不知道杨存用的哪门子功夫,也同样惊骸于杨存的修为之高。轻描淡写间化解了两个四丹高手拼命的一击,此等修为之可怕让他们在猜测之余依旧觉得毛骨悚然,仿佛这世上不该有这种可怕的力量一样。 晃了晃脑袋,杨存闲庭信步的坐了回去,拿起了茶抿了一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哎,这些个武大粗,早说了要点到即止他们却当成了耳边风一样。” 梁胜惊得已是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看着场上拘谨不安已经吓傻的二人,再一看旁边依旧是秀气斯文的杨存,瞠目结舌的张着嘴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近百大汉也全都傻了眼,没想到这看似秀弱的敬国公有这等惊骸的身手。这会四周都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那幽闲抿茶的年轻人,一时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公爷。”洛虎回过神,赶忙的来到了杨存的面前,羞愧的低下头来。朱涛也是过来请罪,似乎二人都意识到了刚才的卤莽是没必要的,争这一时之气最是无用,若是杨存不出手的话恐怕这会两人都废了一条胳膊。 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闪石间发生,速度之快让脑子没半点的反应空间。 “公爷,好身手。”梁胜回过神来,摸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说话间已经多了一些惊讶的肃然。 刚才杨存的出手太突然了,在场的人没一个人有那反应的时间。倘若杨存没这份实力的话,初到苏州就被这两个莽撞之人轰成重伤,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泰山大人交代了。 “姐夫见笑了。”杨存依旧谦虚无比,露了这一手后梁胜就没再提指教一下的事。朱涛和洛虎何等的身手他心里清楚,这二人的全力一击都被轻描淡写的化解,可想而知真要杨存下来指教的话,这里也挑不出一个是对手的货色。 倘若是平时,他会怀疑是否洛虎配合着与杨存演了一段双簧,故意做那虚张声势之举。不过那时朱涛还在,那可是泰山大人信任的心腹之人,而且他这辈子还没与敬国公有过面缘,断不可能出现那狼狈为奸之事。 梁胜打消了给杨存一个下马威的打算,命人带洛虎和朱涛去洗漱换衣,顺便治一下身上的伤口。转而朝着杨存说:“公爷,不知还有没有兴趣再陪我游玩一下这夜里的苏州。” “姐夫吩咐便是,杨存哪敢不从。”杨存点了点头,依旧笑得人畜无害。 洛虎二人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行头跟随着,经过了刚才猛烈的交战之后这二人有些窃窃私语着,那么快就惺惺相惜可不是很实际的事。这二人交流的是一些拳脚上的东西,也在猜测杨存到底是什么样的修为,练的什么功夫才会让他们的拳头轰去时产生那种如轰入水内的无力感,那种感觉让他们直到现在都难以置信。 轻车简从,离开了大院以后马车又回到了繁华的城街。这时路上依旧张灯结彩,夜里有的是那逛青楼的闲雅之人,亦有那三五好友相聚把酒言欢的酒肆,这苏州城内夜里的纸醉金迷比起杭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马车徐徐的前进着,突然一阵破空之音隐约的响起,在这闹市之中差点被各种的声浪淹没。不过洛虎一路上都保持着警觉,身形一闪快速的来到了马车之前,大手一挥精确的抓住了那快得几乎看不清的袭来之物。 “何方贼子。”洛虎警惕的怒喝,手掌慢慢的张开,涨心里赫然是一支没有铁尖的羽箭。 杨存的手从马车上伸了出来,接过那羽箭一看顿时无语的一笑。羽可是上等的白羽,看来是鸽子的翅羽,而这通凉的箭身乃是上等的青玉所制,光看这材质就足够普通人家吃喝几月的用度了。 哪来的刺客,居然如此的奢侈。杨存一看倒也不紧张,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猜想着这箭的主人是谁,为何要用这种名贵的把玩之物袭击自己。这玉箭除了摆设外几乎没别的作用,用来伤人未免太过玩笑了吧。 “别紧张。”示意洛虎稍安勿燥,杨存呵呵的一笑,似乎有戏可看了。“公子,好像是小姐。”朱涛在旁一看,赶紧轻声的秉报着。梁胜一听立刻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没好气的喝道:“小妹,你又躲在暗处乱来了,给我滚出来。” 第326章苏州,梁家(四) 马车停下的地方还算是安静,梁胜明显是这苏州城内的名人。尽管是一身的便装但面色一沉还是满有威慑的,周围的百姓一看纷纷的避开了,不过看样子倒没多少的惊慌之色。他们的眼光全看向了旁边的一家酒店,眼里多少带着几丝和善的笑意。 路边,一家酒楼装修得很是典雅,从外表看去有那种大家闺秀般的胭脂之气。上书的牌匾是清心诗社,楼下的店小二居然是清一色的妇道人家,光这一点上与其他的客栈有着天壤之别。“完啦。”二楼上传来一声惊呼,娇嫩的声音显得很是慌乱。“公爷先等等,待我收拾了这调皮y头再说。”梁胜一甩褂子,气冲冲的跑了进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小妹你给我站住,今日居然敢拿箭射为兄的客人,你看回去了爹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走,看戏去。”杨存立刻跟了上去,洛虎本想跟着的。不过朱涛却是一把将他拉住摇了摇头,尽管心里有些担忧也清楚自己的职责,不过洛虎看了看这秀气十足的客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跟上去。 “朱兄,这是为何?”洛虎压低了声音,疑惑的问道:“虽说那利箭袭来看似玩笑之举,不过保护我家公爷是我的职责所在,这清心诗社到底是什么地方?” “呵呵,我家小姐的地方。”朱涛在旁暧昧的笑了一下:“洛兄啊,我家公子特意带公爷从此经过就算好了有这一出。最近我家小姐老是晚归老爷已有些不满了,这清心诗社乃在苏州才女以诗会友的地方,文雅,文雅得很纳。” “哦。”洛虎算听明白了,武的不行,那就文的来为难一下杨存。想必这些江苏的才女会有几分的才情,不过当年公爷在津门运河可是对出了无数的绝联,难道这群小娘皮还能难得住他。 不知为何,洛虎一听顿时得是信心满满,这下反而朱涛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莫非这敬国公身体高强之外那书生打扮也不是卖弄门面的,肚子里还真有那么点墨水。明显这朱涛一心练武不闻外边的传言,洛虎倒是听说了那夜津门的事。所以心里对这事一点都不担忧,在他看来杨存的文才几乎盖世,不过是为人低调罢了,这么一想他立刻觉得这个主子还真是个性情中人,没半分那书生该有的酸腐味。梁胜一副气冲冲的样子冲上了二楼,立刻是没好气的喝道:“你个鬼y头,今日父亲已经为你经常晚归之事发恼了,眼下你又冲撞到了家里的贵客,看你还怎么和爹交代。” 这二楼的环境甚是不错,除了几张品茶的桌子外,无一例外摆的全是楠木的大书桌。每张桌子上都是笔墨纸砚具全,虽然看似款式各异,但只要稍微有些眼光就不难看出这些东西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朴实中透着鬼斧之工,绝不是大街上随便就能看到的凡品。 二楼的阁台很是宽阔亦很空旷,四周的木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字画,山水行云,大多都透着一股柔和的胭脂气。哪怕是那看似沧笔劲书的行字都有些别扭,粗一眼看去似是大气磅礴,但细一琢磨还是少了几分阳刚。 二楼装饰得很有文气,靠墙的地方摆的大多都是书架。整个环境看起来倒是不错,不过对于杨存而言这种卷气浓郁的地方实在没什么兴趣,只是稍微扫了一眼就没兴趣多看。字字画画的,整天沉浸于这种墨客笔乡之内,品位那落于纸上的闲情逸趣,杨存自认是没这份闲心也没那个天赋。 “对不起了大哥,人家还以为是你一个人过来的。”娇滴滴的声线,那小声音让人一听骨头都酥了。 二楼上一群小姑娘唧唧喳喳的窃笑着,一个个面似桃花长裙落地,一看就知不是大家的闺秀就是小家的碧玉,一般人家的姑娘可用不起这么好的丝绸。一群小姑娘年纪不太大,有的一看到面如白玉的梁胜就俏面发红,明显是有那含春之意。 姿色都不错,不过最显眼的一个却是让人眼前一亮。长长的黑发在身后随意的飘舞着,柔顺而又无比的雪直,标准的东方瓜子脸,大眼睛闪闪发亮似会言语一般,一眼望去几乎让人沉醉在那份迷人的俏皮之中。 挺翘的小鼻子,薄薄而又可爱的樱桃小口,精致的五官仿佛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一般。即使面相上稍显稚气,但那青涩中隐隐的柔媚已是让人彭然心动,小小年纪就长得如何倾国绝世,待到她风华正貌时岂不得祸国殃民了。 小姑娘一身粉色的长裙,勾勒着青涩却异常有看头的曲线。那清纯可爱的模样下却有着一副与年龄不太相符的好身材,啧啧,果然当官家的伙食就是好,你看养出的这闺女,发育得太有成就感了。 杨存只是稍微眯了一眼,马上又装回了那副秀气儒雅的模样。自古江南出美女还真不假,没想到在这小客栈还能看到如此的绝色。杨存心里色咪咪的笑着,不过眼前的女孩太小了,暂时引不起太大的兴趣。楼上的女孩对于初次出现的杨存躁动了一下,随之唧唧喳喳的讨论起来,有的窃笑私语也不知道说道什么。似乎是在把杨存的外表上那无耻的儒雅和梁胜的阳刚之气做比较,以她们的少女情怀艰难的选择到底是马上英雄迷人,还是绝世文豪更富吸引力。得,大爷的卖相看起来还不错。杨存被她们看得一时有些自恋,臭屁的战直了身子,摆出一副几位姑娘快看,上等的新鲜老公大拍卖的架势,装b的过了一把才子俊男的瘾。 “小妹。”梁胜马上虎着脸教训起来:“你整天喜爱这诗词之物我们不反对,可女孩子家的不能整天抛头露脸知道么?而且你还带坏了那么多闺中之友与你一起放肆,你可知爹每日都听着那些同僚的抱怨,都说是我梁府的千金小姐带着他们的宝贝千金一起瞎折腾,闹得这苏州城鸡飞狗跳的。” “大哥,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小美人一脸委屈的模样,小嘴一嘟那处处可怜的韵味真是让人心都碎了。 “见过梁大哥。”身后的小女孩们羞答答的问了声好,一个个欲拒还迎的模样看起来很是羞涩,不过也有大胆的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梁胜,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感。 漂亮的女人一向是女人的天敌,我说为什么这小美人有这么多的朋友,感情是有个帅气的大哥啊。杨存不禁心笑起来,这群花痴看起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搞这诗社的活动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难道就为了多认识几个有钱帅气的公子哥。 其实细一看梁胜还满有卖相的,说是身姿英武也不为过。尽管已是娶妻生子,不过这年头有钱人多娶几个那也是正常的,难怪这些女人是红孪心动了,这么帅的一个官二代,确实也值得她们与她人共侍一夫。 梁华雄江苏总兵那可是手握雄兵的封疆大吏,属地又是富饶之极的人间天堂,在江苏之内唯有巡抚与之平起平坐。这些女孩看起来家境都不错,不过能与总兵家的公子门当户对者肯定没几个,更何况这梁胜年纪轻轻的就已是江南的水师提督,可算是年轻有为,下嫁给他做个侧房倒也不算委屈。 杨存就纳闷了,这货就那么有销路。自己好歹也是杨家国公,名门之后,算起年轻有为的话貌似自己更靠谱。虽说脑袋上多了一个代字,但论官品可与他爹平起平坐,在浙江也是无冕之王。 就算是朝廷新派个巡抚来,没杨某点头的话照样叫他灰头土脸的滚回去。在那一亩三分地上杨某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玩明的叫官府抓人没问题,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玩阴的地痞流氓我手下一大票,坑蒙拐骗的人才挤挤,也算年轻有为了吧。 杨存顿时有些纳闷了,为什么自己就没碰上这种情况。似乎卖相上自己比梁胜也不差分豪,难道是浙江的美女全都瞎了眼,哪怕是拜金女也好,能不能满意老子的虚荣心了。 “公爷,这是舍妹。”梁胜摆完了架子,这才介绍了一声,朝那楚楚可怜的小美人瞪着眼说:“就知道一天到晚的瞎胡闹,还不快点见过公爷。” “公爷?”出乎意料的是,小美人的眼睛立刻泛起了一阵兴奋之色,甜美可爱的她却一点都不淑女的喊了起来:“你就是杭州的那个敬国公?” “呀,这就是敬国公,长得确实斯文秀气。” “不对啊,不是说这人脾气很不好么,怎么看起来那么和善啊?” 一时间身后的女孩又窃窃私语起来,听闻眼前的秀气美男是眼下浙江炙手可热的杨门国公时,不少的女孩眼里都冒出了绿光,又不知道在暧昧的笑着什么。有的在低头沉思,眼光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是在比较两只金龟婿谁更有优势一样。 “正是在下。”杨存有些受宠若惊,赶忙的抱了一拳。我去,没想到老子名号这么响亮,这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居然也知道,杨存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小美人是梁府唯一的宝贝千金,今年年芳16,闺名曰梁梦然。梁老爷子妻妾十几房,不过一直忙于公事所以膝下的子女在官宦人家中倒不算多,临到现在也不过是三子一女,一个个他都宝贝得紧。 梁胜是家里的老大,老爷子也是行军出身的,虽然梁胜刚出世的时候对他有一些溺爱。不过梁家门风极严,自然少不了那读书写字习武强身的功课,可以说这第一个儿子被他寄于了厚望,在管教上极是严苛。 梁胜三十余岁的年纪就当上了江南水师提督,虽然这或多或少有老爷子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原因。不过能在这年纪手握一方水师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没那能耐也压不住底下的兵将,这梁胜自然不是那种打着家里旗号骗吃骗喝的纨绔子弟。 老二是个读书人,在湖北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知县,虽然看似官位不大,但比起一般的年轻人而言也是前程似锦。老三颇有些纨绔之气,说到底还是缺乏了管教,整天声色犬马的。不过在老梁的严教之下最后还是进了仕途,似乎是在津门那边谋了不大不小的一个官位。 接连家里生了三个淘气鬼,梁老爷子是乐坏了,不过对于儿子的管教也越来越苛刻。小女儿就是在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情况下哇哇落地的,这宝贝千金一下就成了他的掌上明珠,有了这小女儿后众房妻妾的肚子都没了动静,其疼爱的程度可想而知。梁梦然虽然是大家闺秀出身,自小就在父亲和哥哥们的疼爱呵护下长大,受尽了宠爱好在没染上那刁蛮任性的恶癖。从小她就聪颖异常,虽然偶尔调皮不过那琴棋书画可是一样都没落下,老梁宠归宠,对于女儿的管教也是十分的严厉。屋有美珠,待字闺中。渐渐的梁梦然出落得亭亭玉立,美名已是在外,偶尔老梁炫耀的带她出去走了几圈,年幼而又貌美的小y头立刻成了江苏城内名气燥然一时的美人儿。更有爱慕者将她奉为了苏州第一美人,当然也不忘挂个才女之名。 可以说,这梁总兵家的宝贝疙瘩在苏州城内也是有名的一号人物,芳名在外,才情上佳,这爱慕者也是数不胜数。 杨存对于才女一类的倒是不怎么感冒,而且今晚的形势来看也不怎么乐观。梁胜直接发了彪,在小梦然楚楚可怜的委屈下将她押上了马车,估计也忘了那要带杨存去夜游苏州的计划。 诗社里的小才女们顿时失望至极,哗的一下有点树倒猢狲散的意思,若大的客栈一下就没几个人影了。这些大家闺女生活枯燥最喜欢的就是凑热闹,最憧憬的就是那一类名声在外的人物,可想而知今夜没戏可看对她们来说有多失望。 闹剧一下消失了,梁胜脸色有些不好看,一把就将妹妹按回了车内。马车临走的时候,梁家千金突然探出了脑袋,娇滴滴而又有几分羞怯的说:“国公爷,明日我派人给你下贴,您可要赏人家一个面子哦。” “好好!”杨存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事啊。 一群小姑娘就这么跑了,好歹你们给我点面子啊,梁胜那是有妇之夫了。爷我还没婚娶好不好,看我这卖相,上街装处男是半点问题都没有。你们管什么女儿家的矜持啊,过来搭讪啊,老子脸皮厚什么都怕就不怕这个。 梁胜告罪了一声,留下朱涛带路后押着这顽皮小妹先行回了府。朱涛在旁看着一顿大笑,杨存不明就里,晃了晃发硬的脖子后心里有些郁闷,不过马上又豪爽的说:“洛虎,别管这些事了。走这一路的水路兄弟们该累坏了,不过年轻人哪能这么经不起折腾,走,咱们回去。” “公爷,您是想?”洛虎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着。 “买点酒菜,折腾死他们。”杨存哈哈的一乐,亲热的拍了拍洛虎的肩膀。旁边的朱涛看得有些傻眼了,这看似高深莫测而又温文尔雅的敬国公,怎么摇身一变感觉混身上下都充满了市井之气。“对对,折腾死这帮孙子。”洛虎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脸的兴奋之色。备了满满一车的酒食,朱涛在好奇而又惊讶中驾着马车回到了别邸。或许是他的想法里杨门的国公该严谨而又肃穆,杨存与家中下人却能如此的嬉闹,透出的那个亲热劲让他感觉很不习惯。 第327章苏州,梁家(五) 城边,梁府的别邸里大门紧闭着,临到中午的时候还不见有人出入,安静得和大白天闹鬼似的。 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来到了门前,小丫鬟大概是双八的年纪,虽然出落得不是沉鱼落雁之姿。但身材娇好面色清秀,那模样隐隐已是个动人的美人坯子,待再长成的话绝对是个艳名在外的一方佳人。 小姑娘面色羞红,有些紧张的四下看着,怀里抱着一张滚烫的金贴。来到了别府的门前后深吸了一口大气,紧张的拍打了一下门上的铜扣,那紧张的模样看似是在做贼一样,谨慎得有些过头了。 而她的穿着却很是不错,衣服是闻名在外的上等苏锈,手上还带着一个晶莹温润的玉镯子。虽然不是绝对的精品,但却不是一般人家佩带得起的,即使不是小家碧玉,但也不难看出她在主家甚是得宠。 铜扣敲了几下却是没有应答,小丫鬟疑惑之余紧张得都不敢喘大气了。轻轻的一推门竟然开了,这厚重的木门竟然是一夜未栓,就这么简单的虚掩着。 小丫鬟一看,立刻做贼一样的溜进了门内,将大门掩好了快步的朝里跑着。她对这里的环境很是熟悉,不管是一砖一瓦还是一木一树都十分的熟悉,迈开莲步就径直的朝主厢的方向跑去。 一进了主厢她顿时傻眼了,原本幽雅闲趣的院子内此时是狼狈不堪,就算没刻意的毁坏环境。不过这会的场景未免也太煞风景了,这哪像是梁府的别邸,更像是个山寨上的贼窝一样,乌烟瘴气极是杂乱。 院子内几张桌子东倒西歪的,盘子摔碎一地,那些残羹剩肴满地都是,什么鸡骨头,还有些没吃完的牛肉随意的丢在地上。酒坛子到处都是,有的倒在一边已是一滴不剩,有的里边还剩不少酒但已经撒到了地上。 院内呼噜声此起彼伏,几十的大汉东倒西歪席地而睡,好点的睡在了树底下走廊边。醉死的甚至是睡桌子底下还有茅房的门口,这会一个个喝得不醒人事,就连小丫鬟擅自走入都没人发觉。 小丫鬟有些回不过味来,因为一旁的树底下朱涛烂醉如泥,打着惊天的呼噜。这位她见过几次,貌似是功夫高强而且还有着惊天的酒量,小丫鬟可没想到连他都被灌醉到了这地步,也疑惑于朱涛怎么会喝醉在这。 恍惚的一个瞬间,听到了一阵隐隐的异声。小丫鬟羞于去看这一地的醉汉,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声音是来自后院的,赶忙迈开步伐跑了过去。 后院的响声越发的吓人,似乎还带着兵器飞舞的声音,那破空之音凌厉异常,让人感觉骨头有点发寒。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跑到了后院,躲在墙后刚想一愧究竟的时候那声响突然停了下来。 在她困惑不解的时候,刚一探头眼前突然一恍吓得她退一软不自觉的跌坐在地。一把长刀,闪烁着渗人寒光的长刀近在咫尺的架在她动人的容颜上,那刀锋异常的犀利,即使她不懂但也感受到了这把刀的锋利。 “你是谁?”面前,一个绝美的男子冷声问道,手握着那把长刀,看起来俊美可又让人感受到了一股胆子里的寒意。 那刀锋锋利异常,直指着小丫鬟的俏面。从小到大都没如此的害怕,小丫鬟顿时面色一片苍白,被吓得张开了嘴但嘴唇一阵发抖发不出半点的声响,甚至是本能的惊叫都如埂在喉没半点的声响。 下身穿着长裤,而上身却**在了这秋天的寒风之中。看似消瘦的身体实则极端的强壮,一块块的肌肉结实得如贴一样,勾勒出男性阳刚至极的曲线。而那看似白皙的身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让人害怕,不知为何又带着强烈的冲击,让小丫鬟一看害怕之余心跳却是不争气的快了起来。 握刀的那手,肌肉的线条分外的明朗,可手指又分明漂亮得像是在握笔一样。杨存看着眼前这个鬼鬼祟祟的小女孩,即使她颇有几分姿色,但还是面色一沉,狰狞的说:“再不言明,杨某就不客气了。” 说罢,那大刀微微的一晃,本就渗人的寒光更是阴森。旁边的洛虎兵器掉地,躺在地上极是狼狈,气喘吁吁的看着这莫名其妙闯入的小美人,心里暗叹一声要是她再不开口的话,恐怕也只能香消玉陨了。 主子的为人他清楚,他讲情义有心软也有犹豫的时候,但那一切都是对身边的至亲之人。陌生人或敌人的话,生命在他眼里根本可有可无,哪怕是棘手催花那也是轻描淡写之事。 眼前的男人身材健美,虽然肌肤雪白但覆盖在一层汗水之下更是阳刚。小丫鬟惊吓之余难免有几分的痴迷,待到杨存再次冷哼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求饶道:“公爷息怒啊,奴婢是为小姐送金贴来的,断不是那悄然入室的贼子。” “你家小姐?”杨存脑子还有点发晕,几乎忘了昨夜梁家小姐的相约,顿时疑惑的问了一声。 昨晚归来时心血来潮兴致大发,一路上买了不少的酒食回来。洛虎的这帮兄弟都是陈家的嫡系,平日里没少为杨存那些破事奔波劳累,受伤那更是家常便饭的事。昨儿一个兴起杨存就想好好的犒劳他们,再加上自己需要放松一些所以就决定和他们一起放纵的喝个尽兴。 安全的问题暂时不用考虑,住在梁家的别邸。这里又有那个手眼通天的二叔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全不需自己去担心,杨存难得的想放纵自己一次,所以衣服一脱立刻和他们大杯大碗的喝了起来。 院内一时吆三喝六的,杨存和这群年轻人勾肩搭背的豪爽模样把朱涛看傻了。众人酒兴一起把他也拉了进来,盛情难却之下当夜是喝了天昏地暗,号称海量的朱涛少有如此放松的时候,酒一上头号称海量的他竟然被这一伙人灌得醉死过去。 这半年来,这些最是嫡系的弟子都没个喘气休息的时候,即使他们大多都没办法接触到这个传闻中的主子,甚至话都搭不上半句。却因为杨存接连不断的命令忙得是脚后根没着地的地步,难得有这松懈的时候,这一趟出来他们自然也是放下了心里的包袱想好好的尽欢。 这一夜没有拘束,杨存亲热的态度更是让他们感动。一个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大有那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杨存只是一拍肩膀吆喝一声,哪怕是吐了几次脑子发晕,他们依旧是干尽了杯中的美酒,腹中再如何难受他们也没半分的犹豫。 陈家的弟子大多是穷苦出身,能进得了陈家当个弟子已是不易,可陈家弟子无数,除了个别天赋奇高的之外,他们学功夫外顶多就是混个肚饱。而后陈家归了敬国公府麾下顿时是威风八面,浙江境内张牙舞爪,各行各业的买卖一天一天的壮大。 这些鞍前马后出生入死的弟子们自然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陈庆雷不是那小气之人,赚得手软之时自然是对这些弟子颇加照顾。少宠者能带回家一笔不薄之资,多得者哪怕买田买房也不在话下,老陈的大手笔这自然让这些少年心存感激,做起事来越发的有劲。 原本在五大家臣里,陈家是后来居上,甚至隐隐最是得宠。不过陈庆雷约束着门下的弟子不许他们乖张照耀,大多数人都是乖乖做事不敢惹事生非,毕竟谁都担忧地痞世家出身的陈家会在敬国公的眼里比不得那些嫡系的老家臣。 不过昨晚,敬国公一身痞气的与他们嬉闹,往日虽然威严但昨夜却是随和异常。这群小家伙可是激动坏了,一个个涨红着脸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即使不敢逾越半分不敢有所不敬,但对这位随和的主子的崇拜和感激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猜拳,酒令,甚至是色子都玩了个遍。最后更疯狂的是他们站成一圈,杨存醉眼腥松的在那打着哈欠,手随意一丢那石子在谁的面前谁就满喝一碗烈酒。即使昏昏沉沉喝完就倒下了,但他们似乎视这为莫大的幸运一般,一个个高兴得仿佛是老婆小妾一起娶了十多个一样。 是夜,所有的人都伶仃大醉。杨存自然也是不可幸免,不过始终心里有烦心之事即使醉死也睡不了多久。在房门前睡了一夜,起来的时候碰见了洛虎,立刻拉着他以早起的名义锻炼了一番,也顺便练一下在祖宗们那学来的武艺。 洛虎是欲哭无泪,合得脑袋晕沉四肢无力。一大早就被杨存心血来潮的拉起来练武,即使杨存用和他不相上下的内力与他对练,不过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还是被揍得很惨。 眼下,四周都是震耳的呼噜声。杨存的宿醉还没过,看着滚红的金铁上落款是梁梦然三个字时才恍然大悟,赶忙的将刀一收歉意的说:“不好意思了这位妹妹,杨某早上练武练得都傻了,没吓到你吧。” “没,没有。”小丫鬟顿时俏面更红,堂堂的国公名门之后有如此谦虚的态度,顿时让她受宠若惊感觉有些恍惚。 “你稍等一下,杨某先去换身衣裳。”杨存歉意的一笑:“练了一早上混身是汗有点侮辱斯文了,姑娘先回去回报你们小姐吧,杨某沐浴更衣随后就到。” “是,打扰公爷了。”小姑娘感觉心跳极快,俏面发烫,赶紧逃一样的离开了。 地上的洛虎累到了极点,刚想爬起来的时候杨存立刻把他一把按住,没好气的说:“得了吧你,今天就在这给我呆着就行了。眼下大摇大摆的到了苏州的地盘,出门再前呼后拥的没必要。”“公爷,您刚才说话的时候文采真好。”洛虎傻傻的笑了一下,说着不着边的话。“滚。”杨存笑骂了一声,心想装b是个不可或缺的技术活。文绉绉点怎么样了,难不成我能说小姑娘,大爷我要洗澡去,你不介意的话来个鸳鸯洗水怎么样。脑子有病了是怎么的,老子堂堂官二代能说出那样的话么,不要脸。 狠很的瞪了他一眼又赏了几脚,杨存就起身去沐浴更衣了。 小丫鬟走出去的时候跌跌撞撞的,双腿还有些发软步履也有点阑珊。此时俏面上遍布红晕,脑子一阵的恍惚依旧难以回神。这就是敬国公?握着刀的时候他凶神恶煞,眼一瞪吓得人都要晕过去了。可后来他又笑得那么和蔼,俊美的脸上笑意盎然,给人一种十分温柔的感觉。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有这样复杂的变化,他到底是个血性方刚的阳刚之人,还是如外表般的斯文儒雅,如传言一般有着惊世的才华。可惜了小姑娘涉世未深,认识的人不太多。如果这时林管,萧九,龙池,哪怕是童怜,只要任何一个人在场的话,绝对会真情实意的告诉她:y的就是一卑鄙无耻的贱人,此贱人脸皮极厚装b技术极高,你想的那些都和他没半毛钱的关系。小姑娘只感觉芳心大乱,慌忙的跑出去时心跳依旧快得难以承受,不知为何脑子里总是有一些乱七八糟而又让人害羞的想法。 第328章苏州,梁家(六) 梁梦然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上边还有一个帅气的哥哥在,那个清心诗社似乎在当地还颇有影响力,一呼当下就是百应。城里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赶来凑这个热闹,女孩子一多自然惹来不少的苍蝇。 清心诗社的踏青活动很是无聊的选在了太湖边,岸边杨柳垂地,岸上青草荫荫。虽然已是入秋不过江南之地还是有着自己的翠绿,哪怕是到了冬天都少不了松树的那一抹青色,自然不可能和北方一样都是寒冷的雪白。 岸边一大堆的才子才女的在那装模作样的摇头吟诗,一张张桌子摊开以后摆上了笔墨纸砚。众人或是提诗或是画画的,看起来倒是文雅得很,起码路过的人都啧啧的赞叹着,放眼一看倒是才子佳人的一副美景,显得极有斯文之气。 太湖上空荡荡的,远处杨存坐在船上看着这群踏青的人,忍不住狠狠的呸了一口。要不是给梁梦然那小妞的面子,谁有空来和这帮不知国仇家恨的富二代一起厮混。不过话说人到了一看这场景,杨存顿时没兴趣了,谁有空和你们在那没事找事的之乎者也啊。 诗情画意的情景那都是书上所说的,这帮所谓的才子佳人站在一起其实也没那么完美。别的不说你以为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就个个貌美如花啊,有的养着养着就成千斤小姐了,都说是女大十八变,可没说一定是往好了变,毕竟变异也带着一个变字。 您瞧瞧左边这位,那身材,啧啧,千斤小姐啊,岁月不只是把杀猪刀,更可能是上好的猪饲料。身上穿金戴银的要多俗气有多俗气,那长相比起二月二祭祀的猪头也好不到哪去,就这等姿色她爹要没几分家财的话怎么可能嫁得出去。您再看看右边她的闺蜜,简直是扼杀了无数男人对闺蜜这个词的遐想和意淫。以往都道是人以群分,到她们这了坚决的变成了物以类聚,是不是人暂且不做评价,但只知这二位往站一站大有那万夫莫开之威慑,男人一看估计掉头就跑,三尺之类估计连只雄性的苍蝇都没有。就那吨位,刮n极的台风都不怕,如果以观音坐莲的姿势洞房的话,那大有谋杀亲夫之嫌。身板稍微薄一点的男士估计享受不了这种冒着生命危险的富贵,哪怕你是壮如牛,也很难搞定这种站在事物链顶端的生物。 当然了,鄙夷归鄙夷。人群里还是少不了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小美女,梁梦然自然是其中极是显眼的,犹如鹤立鸡群一样极是美艳。而她身边的几个姿色也是不错,其中有个穿绿裙的小姑娘长得极是可爱,笑起来甜美可爱又特别的俏皮,让人一看都有种想捏她小脸的冲动了。 要不怎么说鲜花得有绿叶衬托呢,眼下这几朵娇滴滴的花儿旁边都是一只只上古怪物,那更能显现出她们的美好和诱惑。 杨存困得是直打哈欠,有些后悔答应了梁梦然那个小妞来参加这无聊的踏青。话说本以为今天是来勾搭这位千金小姐的,没想到人家这么喜欢热闹,这么正式的场合实在不适合杨存这种随性的人,或者说很不适应乱来。 诗会?吟诗做对?这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找个地方痛快的喝上两杯。杨存哈欠连连,哪怕是到矿上去看工人采些金矿银矿的都比这有意思多了,谁有兴趣看这些个狗男女勾勾搭搭的。 吟得一手好诗,在杨存的眼里坚决不如淫得一被子好湿。 明显这就是一富二代的聚会,男的个个装得斯文有礼,女的哪一个表现得不是娴熟聪慧。但说白了一个个还不是眼珠子四下的乱瞪着,男的你有种别看女人的胸部,女人你有种别看男人的脸蛋家世,只有这样才算得上是纯洁的文学爱好者聚会嘛。 一群女人有些花痴也就算了,这帮闻着味道吐着舌头来的公狗里也没几个好货。别看一个个打扮得儒雅斯文人五人六的,摇头晃脑挺像那么回事,但细一看一脸的正经下谁没个贼眉鼠目的的时候,眼光不瞟人家屁股能死啊。 “陈公子,近来可好啊。” “闻胸,速来看看小弟这副春山戏水图画得如何。” “呀,笔下见韵,细小而精,小弟弟此画软绵绵的极是有境界,好画,好湿。” 互相打着脸,也打着招呼,一个个客气的互相吹捧着。那画说得斯文有礼格外的大声,大眼瞪着小眼的还非得装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这种话明显是说给那些花痴听的,那感觉就像街上的小贩在叫卖一样。 而且这叫卖还特别的没技巧,喊得不如人家吆喝一嗓子。来这就是争女人来的,至于那么虚伪么?看着那些客套的人,杨存明显从他们眼里看出了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的意思。 所谓的一个个才子,打扮得倒是挺斯文的,穿得也算是大方得体,不过长相上可就没一个个真的面白如玉之类,什么风流倜傥之类的。指望大家各自生的儿子都长得见得了人那是不现实的,毕竟各家有各家的遗传基因,再加上当时爹妈的姿势也是各不相同,这玩意能搞出同一个标准来就怪了。 比如您看看那位,矮得站在人群里几乎看不到人。可人家脸上那大贴的膏药和一脸的麻子甚是显眼,这长相贼眉鼠目的要多寒碜有多寒碜,就这卖相上街卖老鼠药得了,干嘛在这摆出一副才子的模样谣头吟诗。 远远的听不见他张着嘴念叨着什么,哪怕是他摆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子。但那嘴一开让人实在不敢恭维,这形象就适合念着什么姑娘可否借胸部一用之类的话,要三字经之类的从他嘴里出来的话,没准以那猥琐的长相还能念得比金瓶梅更加有联想。那位,看那位,吨位极重,一张口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极是扭曲,眼睛看不到只有一条肉缝。就那一身的肥肉非得学人家七步成诗,走一步那肥肉极有震撼的颤抖开来,走两步的时候脸上已经都是大汗明显缺少运动,这七步走下来能不能成诗不知道,但估计是有成仙的可能。兄弟保重啊,别七步走完诗成不了,最后闹个成植物人的下场。杨存一看都帮他擦着冷汗,这y多走几步哮喘估计都发作了,养出这么一身瞟肉来,你爹是怕人家不知道他是开屠宰房发家的么?无趣,实在无趣。这些才子一眼扫去其实多是冲着女人来的,这会在这装得深情款款壮志满怀的。无非就是搞点女孩子喜欢的小调调看能不能勾搭一下别人家的闺女,女孩子嘛,深闺望月总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才子这一款的装b犯在这年头还是满受欢迎的。不少的家伙虽然装得道貌岸然的,不过这一天下来眼睛一直在人家胸脯屁股上转。这一类的好色之徒倒满可爱的,只是他们睡过的青楼妓女估计凑一桌麻将是绰绰有余了。需要声明的是这说的不是打麻将,而是麻将。杨存嘿嘿的一乐倒不鄙视,贪财很色这也是人之常情。而且这些个伪君子个个看起来都是人精,装b一但吸引来的是美女就更加卖力的卖弄肚子里那点墨水,不过吸引来的是一些如狼似虎的怪物时他们也有应对之招。 姑娘,啊,今天我老婆要生了,在下先告辞。姑娘,你看,那有流星,啊,有头猪在天上飞。一个个对于这套路那可是轻车熟路,闪人闪得那叫一个快,虽然抱着勾搭美女的目的来的,不过他们也知道收敛光芒,免得美女没勾搭上反而惹一身的腥,被那些进化得很是高端的生物看上绝逼是一件痛苦的事。 船是一叶扁舟,撑秆的是一个年约古稀的老人家。精瘦又老当益壮,得了杨存的赏钱后小舟滑得是四平八稳。眼看杨存只是坐着傻笑,忍不住问道:“公子,您不去踏青?” 杨存今日的打扮依旧有很浓郁的书生气,老人家突然的开口带着几分善意。似乎误会杨存虽也是有钱人家的学子,不过生性腼腆不擅于与人家攀谈,这才躲得远远的没凑这个热闹。 杨存楞了一下,马上摇了摇头,轻笑道:“算了,他们凑在一起轻轻松松的多好,我可没兴趣过去搅掉别人的雅兴。” 老人家哦了一声也没多问,只是疑惑这少年郎看起来俊美无比,若不是为踏青而来也不妨去撞撞看有没有良缘天赐。可他一开口就感觉极是沧桑一样,这种老成是装不出来的,这年轻人的沉稳顿时让他有些疑惑。 岸边的亭台,梁梦然带着几个最是漂亮的小姑娘在那画着什么。时不时的有苍蝇过来都被她们厌恶的赶走了,梁梦然和那个漂亮的青衣小女孩一直四下张望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看样子是一直在等杨存的到来。渐渐的夕阳西下,小姑娘的脸上满是失落之色。那些才女们游玩了一天心满意足,对于一向大门不出的她们来说这样的日子很是难得,不过女孩子一般家教都严,这会陆陆续续的有人回去了。才子们呢也是互相告辞着慢慢的走开,有的勾搭上了小姑娘的,挤眉弄目似乎是在商议今晚偷情的暗号。有勾搭不上的心灰意冷,不过回去的时候依旧昂首挺胸,估计晚上多少也是逛一下窑子发泄一下今天装了一天b的劳累。那位吨位极重的少爷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估计是赶着晚市,要去他爹的猪肉摊当代言人吧。这位爷您看看,我家儿子能养得这么肥,还怕我家养出的猪肉不好么?对对,你不用怀疑,就看我儿子这一身的肉,难道您敢怀疑我张屠夫家的猪肉注水?人群渐渐的散去,只剩小梦然带着几个小美人在那苦苦等候着。远远看去小姑娘似乎很是伤心,眼眶发红的小模样极是可怜。那绿衣小美女和早上见过的小丫鬟一直在旁边安慰着,可她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也没说什么。 第329章苏州,梁家(七) 哎,不是我想爽约啊,是实在没兴趣和这些闲杂人混在一起。杨存心软的叹息一声,其实也不是持着自己国公的身份摆架子,心里倒没那种不屑于与他们为伍的想法。只是自己与这些温室里的花朵实在没什么可谈的,对这种太过高档的活动没半点兴趣,所以没必要去扰了人家的雅兴。 地上满是宣纸,游玩过后踏青的人留下了一地的垃圾。这时一个少年背着大大的竹娄走了过来,对于旁边活色生香的一众美人他视而不见,反而是两眼放光的捡着地上的纸张和笔墨,哪怕是半块墨他都小心翼翼的捡起来,甚至捡了别人丢下的旧书他都高兴得如获至宝一样。 “哟,满有公德心的。”杨存一看倒是有了兴致,看人流走得差不多了,马上和船家说:“老人家,我们靠岸吧。” “呵呵,好。”老人家一天下来看杨存都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眼下一看杨存突然有了兴致,赶紧把船划了过去。 小亭子里的姑娘们一直没注意到这小船就远远的在湖上飘荡,这会一看到有船只靠了过来她们本能的转头一看。梁梦然突然开心的笑了,猛的撩起裙摆冲着杨存跑了过来。 船身一靠岸,杨存就很是轻盈的跳到了岸上。看着向自己跑来的小姑娘顿时无奈的摇了摇头,小梦然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气的,一跑过来立刻没了矜持,难掩惊喜的说:“公爷,你怎么现在才来?” 小姑娘的声音娇滴滴的,似是抱怨又似是撒娇,小小年纪那嗲嗲的嗔怪让杨存一听骨头都有点发麻了,赶紧和她解释说:“我一直都在,就是看你们玩得高兴没来打扰而已。” “我们这是诗会,你来我们就很高兴了,哪有什么打扰。”小梦然又羞又气,低下头有些委屈的嘀咕说:“今天我还和别人夸下了海口说你会来呢,没想到你这么慢,这会太阳都下了山,人都走光了你才来。” “是啊,你还总和我们说敬国公长相俊美,有那潘安难比之貌。”身后的一众小姑娘跟了过来,有的忍不住开口调笑着。 “要你们多嘴。”梁梦然狠狠的白了她一眼,马上又是委屈的朝杨存说:“公爷,早上你明明答应我会来的,可你现在才到。今天办这个诗会本是想让你过来指点一下的,但现在都没人了。” “呵呵,这个我不太会,就不卖弄了。”杨存赶紧摇了摇头,开玩笑,和你们谈论诗词歌赋什么的,那不是自找死路么。哥看过的书不足一尺厚,估计连你都比不上,哪来的什么指点。 “存哥哥好。”那个绿衣少女扭捏了一下,还是朝着杨存甜美的一笑,叫起来很是亲热又感觉特别的纯真。 “这位是?”杨存看着这个小可爱,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亲切感。她的笑意有一种天真的崇拜,一种亲密的害羞,羞答答的小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招人喜欢。 “存哥哥,你猜?”小姑娘顽皮的一笑,那俏美的模样灵气逼人,看起来更是无比的可爱。 或许是杨存的国公身份,凑过来的小姑娘们始终有点拘谨,除了这个绿衣服的小美人外其他女孩都一副矜持的模样。梁梦然一直在旁边撒娇般的抱怨着,一直在责怪着杨存的爽约,而那口吻仿佛今日邀杨存来就是为了向她的朋友展示这个难得一见的官二代一样。 杨存倒有些汗颜了,您老感情把我当展览品了啊。 她的小丫鬟站一边,始终羞红着脸没有说话,不过眼光还是在杨存的身上扫来扫去的,该是纯真的眼眸里总闪烁着异样的水蒙。几个丫鬟们把今天稍微像样的字画都收拾起来,稍微一问才知道这清心诗社在苏州居然还算个慈善组织。 那家客栈是梁府的产业,梁梦然和几个深闺好友一起办了这个诗社。隔三差五的邀约一些才子才女相聚,以文会友以后留下一些字画最后都会挂卖,而卖得的银子大多都用来接济穷苦人家,所以清心诗社在苏州的的名声还算不错。 想想不是这原因的话,老梁哪舍得这宝贝千金出来抛头露脸。若不是顾念着这宝贝能给他长脸赚点好名声积点阴德,他早就把这诗社关门大吉了,也省得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惹来什么闲言碎语。 杨存一上岸就被她们唧唧喳喳的念得有些晕了,那绿衣的小姑娘最是调皮,和杨存眨着眼撒了几句娇后见杨存不太理她,马上一脸委屈的说:“存哥哥,你再不猜的话,小心我告诉我爹去,他可还在生你的气呢。” “你爹又是哪位啊?”杨存听着这童趣十足的话感觉极是好笑,杨某的仇人遍天下,多得我自己都有些数不过来,你爹生不生气关我什么事。 “哼,我爹可是说过了,你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断你的狗腿。”小姑娘腰一叉立刻摆出一副泼辣的模样,不过却又憋脚得很是可爱,装作凶巴巴的说:“你再不猜的话,人家就告诉爹爹你欺负我,到时候叫爹爹打你个屁股开花。” “公爷,你就猜猜看嘛。”梁梦然在旁撒娇般的说着,其他的小姑娘有热闹看自然也是起哄,马上就声援着绿衣的小姑娘。 她爹,打断老子的狗腿?杨存皱起眉头了,倒不是计较小姑娘这看似粗俗的话。只是眼前的小姑娘明显没有见过,她一上来又喊得那么亲热,这年头哪怕再春心荡漾也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出现。更何况是这种有教养的小家碧玉,再怎么犯花痴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掉了自己的矜持吧。 而且她口中的那个爹,说得那么蛮横而且生自己的气。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她老爹最少不会怕自己这顶公爷的帽子,眼下已经到了苏洲,这小姑娘又和梁梦然那么亲密。答案似乎一下呼之欲出了,除了那个大爷外可没人敢对自己说这种狠话。 “哎,猜不出啊。”杨存装作迷茫,摇头叹息了一声。就在一群小姑娘都面露失望的时候,杨存狡黠的一笑,猛的掐了一下小姑娘的脸蛋,笑呵呵的逗弄道:“你个鬼灵精,存哥哥可猜不出你爹是杨鸣羽。” “讨厌,疼死了。”小姑娘立刻捂住了脸蛋,娇滴滴的抱怨着。 果然,小姑娘叫杨倾雪,正是二叔最小的女儿。二叔膝下无子,长成的唯有这两个掌上明珠,大的叫杨倾诗昨天已经见过,她已是下嫁于梁胜为主房正妻。这小的尚待字闺中,这趟来苏州就是过来看姐姐和小外甥的。 杨鸣羽与梁华雄是八拜之交,又有指腹为婚的联袂。这俩小姑娘从小就混在一起,都是得宠的小千金可以说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甚至小时候都是尿在同一张床上。眼下有热闹可凑,杨倾雪自然跟了过来,顺便也想看看自己这个素未某面的堂哥哥。 杨倾雪甜美的一笑,亲热的搂过了杨存的胳膊撒娇着。似乎是从小没有哥哥的原因吧,看见杨存她显得很是开心,或许也是看着别人有哥哥疼所以很是羡慕,这会小女孩心性一起说起话来更是娇嗲嗲的很是逗人。 天色已晚,那个年轻人已经捡了满满一篓子的东西,除了墨块与半废的纸张外没其他的东西。对于这边的热闹他只是看了一眼也没在意,似乎是因为收获颇丰的关系,这会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意准备离去了。 今天的诗会杨存没给面子,明显小梦然很不开心,虽然这会也不怎么气了不过始终嘟着个嘴展示着自己的小情绪。其他女孩子都是咯咯的笑着,朝她挤眉弄目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一群富家小姐都没注意到那个人,或许也是因为他的穿着太过寒酸了,那一身洗得发灰的衣服拉开了与她们之间的距离。 “这位兄台,请留步。”杨存马上喊住了那人,今天在这傻看一天了,眼下这位是唯一引起杨存兴趣的。自古读书人都讲究高风亮节,最不屑干那丢架子的事。这个诗会过后是满地的狼籍,而他却不介意捡别人剩下的纸墨,单是这一点就让杨存很是好奇。 “兄台有何指教。”那人停下了脚步疑惑的问着,态度不坑不卑。杨存此时身边跟着一群小美人像极了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这人说话的时候既不羡慕也不卑微,让人感觉更是奇怪。 文绉绉的话杨存适应不了,不过还是直接了当的问:“我看兄台捡了不少的纸张,不知是有何用。” “家里贫穷,无读书之资。”这人倒是敞亮也不怕笑话,很心安理得的说:“这些纸张与墨块丢弃在此甚是浪费,我捡回去可为自己读书所用。不怕您笑话,我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外没别的东西,手里的银钱全换成了酒水,所以才得来这拣纸墨回去。” 小姑娘们倒算是性子不错,听到这没人目露轻视之意。杨存欣赏的点了点头,这人能说得如此的坦荡荡确实难得,一般的读书人都怕别人笑话。他有如此心胸只能说明此人应该是持才傲物不屑于别人的眼光,通俗一点的话这人脸皮厚,你们爱怎么说老子管不着也懒得理会。 “哦,兄台家里还有何人?”杨存本不该对一个臭男人这么有兴趣的,不过一想想此人的脸皮也是很厚,同道中人嘛,闲来无事关心几句又何妨。 “老父老母都过世了,就剩我一人。”这人倒也不怯,说话的时候依旧中气十足:“自居于山下小屋,闲来无事摆摊写字赚个糊口之钱。读的是杂野闲书上不得台面,行事乖张无度交不得半个朋友,一人一书,酒杯烛台,极是自在。”“好一个自在。”杨存哈哈的大乐起来,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问:“兄台,相见即是有缘,你与杨某有些臭味相投。找地方喝一杯怎么样,倒不敢说什么不醉不归,不过我对兄台那杂野闲书极有兴趣。”“你请客?”这人倒不客气,马上开口说:“阁下看起来也是有钱人家,吃你的喝你的在下倒不会客气,只是如是入夜微醉的话,阁下得找辆马车送我回去。我可不想学那一代诗圣,酒入仙境,最后失足跌河溺死。” 第330章放荡之徒 “没问题。”杨存更乐了,这人够不要脸的,读书人看多了,难得看到这么一个厚脸皮的。 “这人真是没脸没皮,请他喝酒还那么多话说。”小姑娘们也在窃窃私语着,杨倾雪不明杨存要干什么,不过对于小可爱来说有热闹看就够了。 倒是梁梦然和小受气包一样,气得狠狠的白着杨存。迟到了一天也就算了,一现身又和一个厚脸皮的落魄书生聊来聊去的也不理她,一直众星捧月般的掌上明珠哪受过这种轻视啊。 大户千金们来时都是坐的马车,这会回去也是自然以此代步。杨存身为贵客总不能走着路吧,梁梦然气归气还是懂事的带着杨倾雪挤在了别人的车上,将自己那香喷喷的小马车让给了杨存和那个厚脸皮的家伙。 一行车驾回到了清心诗社,一下车更把她气坏了。那个厚脸皮的上了车以后擅自开了她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的食盒,里边都是她为杨存准备的桂花枣糕,这会早被那人吃了个干净,这人没脸没皮的实在惹人讨厌。 矜持,淑女,有礼,女孩子家要温柔。心里默默的念着,梁梦然才忍住了这一口气,忍不住想把那家伙丢下河喂鱼的冲动,给了杨存一个温柔的笑容。一听杨存整天没吃过东西,赶紧喊来小丫鬟让她快去备点吃食过来。小模样看起来极是体贴。“公爷!”小丫鬟来到了杨存的面前,害羞的低下头去,只是那满面的红润之中又多了一些说不出的羞涩。“是你呀,随便买点就好了。”杨存朝她歉意的一笑,顿时让小y头受宠若惊。 “好,好,我去买。”小丫鬟羞红着脸,逃一样的往外跑着。 “姑娘,麻烦您……”厚脸皮的喊住了丫鬟,嘴皮子一张说的都是苏州城内的名菜,说得是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梁梦然的几个闺蜜还没回去,也跟回了诗社整理着今日留下的字画。不得不说这帮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有这等爱心极是不易,杨存自然不好扰了她们的好心,和那书生说了几句后就一起上了二楼。 这书书名叫杜良,出乎意外的是作为一个书生他居然没有取字。家是苏州乡下的,父亲五十多老来得子很是宠溺,不过宠没几年也挂了。老娘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只是辛苦操劳没多久也过世了。 家里只剩他一人,自小就爱看书,不过讨厌那些繁文俗礼。家里穷,看的都是捡来的旧书,用的笔墨也都是别人剩下或者丢掉的,说这些的时候他倒一副无所谓的口吻。双亲不在了,他图的只有一个逍遥自在,自然也懒得去管别人的非议。 二楼,梁梦然继续发着小脾气,不仅不理杨存,而且还拉着杨倾雪不许她和杨存亲热。这下倒是清静了,杨存和杜良继续攀谈着,言语间大加赞赏他这不要脸的精神。 杜良开口可没那么文绉绉,一开始看着满堂的字画也不为所动。酒菜买来时他就自顾自的吃喝上了,一没和杨存客气几句也没多少好话,二也不管这里还有那么多娇滴滴的小姑娘在,悠然自得又无耻的态度显得极是洒脱。 交谈了一阵,杜良看似随意邋遢,可读过的书还真不少。他不拘泥于那些圣书之礼,说话离经判道但却针针见血,口中所说的野闻杂理也是有根有据。几杯酒下肚他就说个不停,话里云雾重重可又引人入胜,说的也是少听的一些野闻,那些奇闻异事完全不像是个书生该知道的。 别说杨存在一旁听得有些失神,就连一旁忙碌的小姑娘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不知不觉的听着他堪堪而谈。 这人虽然厚脸皮,可还真有这份学问,说起什么都略懂一二,哪怕是那风水玄说之类的也不在话下。杨存听了好一阵后,沉吟了一会问道:“杜兄,听你所言阁下是满腹诗书,为何不博个功名?” “呵呵,没钱买官,也没那心性与上官圆合。”杜良放肆的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眼里已是有几分的醉意:“再者说了,杜良可不擅那阿谀之事。有书读,有酒喝,快活一天是一天。读几本好书喝几杯粗酒已是人生大乐,我不想给自己找那个不自在。” “你倒是洒脱。”杨存表示赞同,这人还是个乐天派啊,不过说难听点是个混吃等死的状态。 “这位兄弟,看你人五人六的,有闲心和我这种废人喝酒,你比我更洒脱。”杜良哈哈的大笑起来,有些张狂的说:“不瞒你说,我也是很久没喂饱这肚子里的酒虫了。难得有人请酒,今儿我可要喝个过瘾。” “酒鬼一个,又邋遢。”梁梦然在旁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即使她也觉得这个厚脸皮的说话很吸引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杜兄真如此看得开。”杨存难掩疑惑,世人各有自家愁,这世上的事他真能看得这么开。 “哈哈,没办法,就我这样的,可别耽误人家姑娘。”杜良楞了一下,马上自嘲着说:“而且我都说过了我家徒四壁,谁又愿把闺女下嫁给我。跟着我挨饿啊?兄台未免操心过多了。” “杜兄,有没有兴趣玩一下对子。”杨存哑然,无言以对只能随口问了一声。 “不了,不想玩那个风雅之物。”杜良没兴趣的摇了摇头,继续哼着小曲喝着小酒,享受着他旁若无人的乐趣。 “公爷,我和你对对子。”梁梦然在旁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跑了过来,可爱的小脸上带着期待之色,明显是期待了许久。 津门运河上的抄袭闹得沸沸扬扬的,算是杨存唯一的正面新闻,什么惊世绝对之类的名声传遍了天下。也难怪小姑娘趋之若骛了,这年头有才华的男人都比较吃香,杨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戴上了一个文人才子的美名,自己都不清楚这威名在这年代是何等的震撼。 看来梁梦然今天邀请还真是为了这事,杨存看着她兴奋的小模样擦了一下冷汗。还好老子机灵,那次是靠抄袭蒙混过关又不是凭什么才高八斗的实力,要是今天真去参加那什么诗会的话没准就真丢人现眼了。 “你出个上联吧。”无奈,杨存只能硬着头皮了。今天小姑娘殷勤一天了,再不搭理她的话也说不过去,即使杨存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对自己那么热情。 小美人确实是漂亮,身材好容貌佳让人垂涎三尺。一般的色狼看了这等稀世的美色哪肯放过,无奈的是小梦然是老梁的闺女,而且这一趟江苏之行形势还不明朗,暂时杨存还不敢打那个主意。 其他的小姑娘都围了过来看起了热闹,杨倾雪可爱的大眼睛里更是冒起了星星,一脸期待的看着杨存。梁梦然看了一眼醉熏熏的杜良,心生狡黠的恼怒,当下脱口道:“闲人免进贤人进。” 这话说得很是隐晦,暗射杜良就是个无贤的闲人。今日他的厚脸皮让梁梦然很是讨厌,更讨厌的是他在诗社这喝得醉熏熏的没半点文人的模样,说话做事更是没半点文人该有的风骨,已经暗骂他是有些侮辱斯文了。 “哈哈,姑娘骂得好。”杜良不以为意,豪饮一杯后随口对出:“罪客勿来醉客来,杜良为人就是如此,那矜持有度的做作之事我可干不出来,姑娘这样费心机的骂我也是白费口舌。” 这个厚脸皮的倒对得很是工整,而且随口而出明显也一肚的笔墨,不是那种不学无术之徒。不过此时小姑娘们的焦点都在杨存的身上,惊讶过后又把期许的眼光看在了杨存的身上。梁梦然听杜良对出自己的上联顿时更是气恼,似乎是讨厌杜良在这多嘴一样。 “盗者莫来道者来。”杨存苦笑了一下,见梁梦然骂得那么难听,也只能脑子一转圆一下场。 “存哥哥,你们对得都很工整。”杨倾雪一听顿时欢呼了一声,马上又娇滴滴的说:“今天你怎么不来啊,你来的话肯定能对死那些人,看他们老是围着梁姐姐卖弄的样子真是讨厌。” 不只围着她,估计还围着你呢,小傻萌,你那么可爱。杨存宠溺的一笑,举起杯来朝杜良示意了一下。杜良听完先是微微的一楞,马上又豪爽的大笑着先干为敬,那一直涣散的眼里隐隐多了一些感激的意味。 盗者莫来道者来,有盗者道貌岸然,伪君子也不可深交。有道者坦荡荡,哪怕是孟浪浮夸亦是为友之上选。今日之酒乃是兴情邀请而不是乞来,杨存的话小小的恭维了他一下,又表明了自己没有轻视之意。 杜良狠狠的喝了几口酒,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眼里第一次有了些许触动。 梁梦然欣喜的笑着,小脑袋一琢磨本想再出个上联。杨存赶紧开口说:“小姑奶奶你就放过我吧,这诗词歌赋是我最讨厌的事,来一下就够了,来两下我可受不了。” “您最讨厌?”这话一出,众女孩都吃了一惊,没想到以绝对杨才名以天下的杨存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的,最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了。”杨存赶忙告饶着。开什么玩笑,这东西和玩火一样,玩多了很容易玩砸的好不好。 女孩们顿时大失所望,但也不好强求。天色已晚毕竟男女有别她们也不便多逗留,梁梦然咬着银牙瞪了杜良一眼后带着杨倾雪先走了,其他的女孩子也道了个福后纷纷离去。 即使她们在家再怎么得宠,可毕竟还没出嫁的女孩谁不避讳一点闲言碎语。半夜了与两个男子相处,即使是在这清心诗社里谈那文才之事,可最后依旧难免有那流言蜚语,这是哪个姑娘家都怕的。 她们一走,明显杜良放得更开了,一顿喝下来嘴里的话也没边了。此人聪明绝顶不过行事极是乖张,说起话来离经判道也没个遮拦,不过好歹说话还算有个分寸。谈论朝廷上的诸事也是针针入肉,眼光独到而又无比的犀利,明显这一切早是心中有数。 杨存听着更是赞许,不过从一些细节也能看出些端倪。杜良看似洒脱随意不过也有拘谨的时候,明显女孩子们一走他松了口大气。虽然表现得是放浪不拘,不过到底是**凡胎,他不过是用这份随意来掩饰自己的窘迫而已,这份洒脱之中依旧难掩人性的卑微。 和他喝了几杯表明了自己国公的身份,这货已经喝得舌头都大了。楞了好一阵后也不见行礼,说话依旧不怎么客气,只是有些后悔般的拍着大腿说:“早知道你官这么大,我就多点些平日里吃不到的酒菜了,今儿这酒可不算好酒啊。” 话说了没几句,这货已经醉了。杨存叹息了一声,把一直在楼下守护的朱涛喊了上来。命人将他搬进马车后,杨存随手拿出一锭银元宝丢进了车内,嬉笑道:“这小子也算有意思了,等他醒了叫他好好读书博个功名,这无耻的态度我还是很欣赏的。脑子是不错,不过还是有些稚嫩,是块不错的噗玉,只是还需好好的雕琢一番。” “是。”朱涛看了看车内的那个烂醉如泥的酒鬼,浑然不知杨存到底欣赏他哪点。夜幕降临,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后发现这一天自己过得实在够无聊的。莫名其妙的接近这么一个眼高于顶的家伙还和他聊了大半夜,想想还真是操蛋,什么时候自己有这种闲心雅趣了。摇着头笑了笑,杨存都感觉自己是无聊过头了。 第331章大户人家,丫鬟伺候。 来到了苏州,最起码以同僚之位梁华雄该一尽地主之谊才是。不过这段时日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总是不在梁府之内,杨存几次拜会都见不到他的人,甚至有时候他留宿在外都没回府里睡。 今日再次登门,梁华雄竟是因为紧急的军情而去了趟扬州,据说走时很是匆忙,连性装都没来得及收拾。 主事堂内,分别而坐。梁胜有些歉意的说:“公爷,本来家父一直念叨着要给你接风洗尘的。这府里连宴请的好酒都备下了,不过近日来家父诸事缠身没那个时间,还请你不要见谅。” “杨存哪敢啊,姐夫千万别这么说。”杨存赶忙谦虚的说:“杨存心知杨伯父肯定不是有意怠慢,伯父身为江苏总兵理应为安抚一方而奔波,公事要紧,公事要紧。” “见谅了。”梁胜客套了一下也不再说。 和梁家之间最起码有这层亲戚关系在,尽管这一趟的江苏之行不知是福是祸,但从梁家的态度来看最起码幕后的那个二叔没有敌意。至于这些个礼数上的事倒不必去计较,什么接风洗尘之类的在杨存看来也没必要,吃个饭喝个酒摆排场?也不是什么有好处的事。 这时,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像企鹅一样的扭着走了过来,啪的一下就抱住了杨存的小腿: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牙牙学语“舅舅,抱。” 小孩脸肉肉的,眼睛很大特别的漂亮,穿得一身艳红看起来更是讨喜。杨存一看是喜爱之极,立刻将他一把抱起坐在了自己腿上,笑咪咪的说:“宝宝怎么了,是不是不听话被妈妈打了。” 梁胜的这个宝贝儿子暂时还没取名,也不知道听哪路算命先生说的,反正那套路是玄之又玄,大概是八岁以后才能取个大名。能让梁华雄信服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江湖神棍,反正梁家人都信这一套了,杨存也懒得多问,也和他们一样管这小外甥叫宝宝。 “没,舅舅……”小孩子呀呀学语,含糊不清的话稚嫩又特别的可爱,小家伙在杨存的怀里扭了一下娇气十足,咯咯的笑了起来。 “有舅舅就不要爸爸了是吧。”梁胜在旁故做吃醋的说着,尽管板着脸但却不难看出他强忍的笑意和为人父的那种得意,其实看到漂亮的儿子时心里早就高兴坏了。 “没,爸爸抱。”小家伙很会哄人,立刻跑下去抱住了梁胜的腿,一副人家没有的样子撒着娇。 “哈哈,果然是我儿子比较乖。”梁胜很是开心的笑着,亲了亲儿子的脸后一把将他抱到了怀里,只是一瞬间笑容就僵硬下来了。 小家伙甜甜的笑着,那咯咯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天真。杨存眼看着梁胜的面色一变,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姐夫,我这小外甥看起来不太老实,就这么把我们俩大男人给玩了。” “是啊。”梁胜苦笑着,将小家伙一抱起来,看他屁股上的一滩黄显得极是无奈。 小孩子尿床可没这个量,虽然不臭不过那粘稠而又湿热的感觉一想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杨存淡定的看着自己腿上小家伙的作品,心想不能我一人被你儿子耍啊,怎么说也让你这亲爹感受一下这个滋味才对。 “倾诗,倾诗……”梁胜倒也不恼,马上喊了起来。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不过他可不知道该怎么伺候这个祖宗,也怕自己粗手大脚的会弄伤孩子。 杨倾诗听声走了过来,进来一看就知道宝贝儿子干了什么,她立刻将小家伙一把抱起,温柔的嗔道说:“宝宝不乖了,怎么弄得舅舅和爸爸身上都是臭臭啊。” “咯咯。”小家伙亲昵的笑着,马上赖到了母亲的怀里,没有半点做了坏事的觉悟。 “真是的。”杨倾诗一脸母爱的温柔,亲了亲这宝贝后将他带去洗屁屁了。 坐了一阵,杨存倒是一脸的淡定。梁胜就有些受不了了,马上起身说:“公爷,我看我们还是换身衣裳比较好,不然来客人的话就太失礼了。” “恩,那麻烦姐夫安排一下。”杨存没反对,既然来到了梁府,那自然一切都是由他来安排了。 梁胜喊了几声,门外的丫鬟似乎是帮着洗孩子去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小丫鬟听到了声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俏脸上满是红润,进门的时候还害羞的低下了头。杨存一看,可不是梁梦然的贴身丫鬟嘛,那天早上被自己能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个。“婉儿,怎么是你,其他的丫鬟呢?”梁胜面露惑色,眼下老爷子不在了他就是长兄如父了,立刻问道:“梦然呢,是不是又跑出去哪疯了,倾雪没跟她一起去吧?”小y头名字叫婉儿啊,不错,满好听的。杨存在旁笑吟吟的,饶有笑意的看着这个温柔可爱的小姑娘。婉儿被看得更羞了,赶紧低下头说:“大少爷,小姐和倾雪小姐没出去,她们都在闺房里呆着,今儿小姐没去诗社,一天都呆在房里画画。” “哦,那也好。”梁胜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道:“你带公爷去客房那沐浴更衣,前段日子夫人不是特意叫裁缝制了几件新衣裳么,你拿给公爷穿穿看合不合身。”“是。”婉儿俏生生的答应了一声,马上柔声的说:“公爷,您和我来。”小y头始终低着头,似乎是不敢看杨存一样,轻莲秀步走得极快。杨存在后边跟着,看着她扭动的小屁股不由的贼笑了一下。只是想起这个堂姐还特意为自己准备了几套衣裳心里有些发暖,那种亲情的关爱很是简单,但却足够让人沉醉在幸福之中,享受着那种独一无二的关怀。 梁府的后花房有的是客房,婉儿似乎在府内很有地位,娴熟的安排着下人们准备洗澡的温水。天已是入秋,南方的寒风中多少带着几丝潮意,洗个热水澡倒是件舒服的事。 一间客房内,巨大的木捅里已灌满了温水,水面上零星的飘着一些药材和花瓣。要不怎么说大户人家就是会享受呢,这客房很大,空荡荡的明显是专门给客人沐浴用的。 “哟,不错啊。”杨存伸了伸懒腰,事实上这两天过得很是邋遢。貌似到了苏州都没怎么洗过,这会泡一泡也是不错,起码让这两日勤练功夫而僵硬的身体放松一下。 “公爷,我喊两个丫鬟过来伺候您?”婉儿放下了那满是洗漱用具的托盘,犹豫了一下还是羞红着脸开了口。 “伺候?”杨存一听顿时虎躯一震,转过头来满面暧昧的看着她,眼眶里激动的泪水已经开始打转了。心里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没看,这才是大户人家的风范啊,洗澡没两丫鬟伺候那算什么事啊。 再世为人,这种传说中的事杨存可是头一糟遇到。别的不说刚下山那会住到了镇王府内,镇王府啊,杨家异姓王啊,虽然不是血缘上的皇亲国戚,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光那别邸里的丫鬟都有几十个了,看为什么在那洗澡的时候就没没人和自己说过这事。 再后来不管去谁那一样没这待遇,杨存有时候都怀疑自己这顶公爷的帽子还有没有用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以美色贿赂我,为什么,为什么? 心里万千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杨存感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这可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肯定啊。想想杨术那小子也够抠门的,来俩丫鬟伺候着能死啊,这年头有的是卖身契,难不成你和全府的丫鬟都有一腿不成。 “是啊,您……”婉儿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又害羞的低下了头。似乎是被杨存的激动吓了一跳,又似是不敢看杨存此时犯贱的表情。 “不,不用了。”杨存感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不过思来想去还是不习惯这种事,毕竟是伺候洗澡又不是鸳鸯戏水,被俩陌生的女孩摸来摸去的感觉有些别扭。 “不行,大少爷知道会责怪的。”婉儿一听顿时有些急了,在她的想法里杨存是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富贵子弟,应该从小就享受着这种生活才对。而杨存拒绝的话,无非就是一种看不起一样的嫌弃,和适不适应绝对没半点关系。 “婉儿姑娘,真不用了。”杨存心里恍惚一下,要是那伺候的丫鬟有婉儿这么漂亮也是不错。无奈自己真享不了这个福,所以还是拒绝了一下后善意的笑道:“你别紧张,不是说我不喜欢,只是从小就没这个习惯而已。” “哦,好吧。”婉儿羞红着脸,奇怪的看了杨存一眼后默默的关上了房门。 脱了精光,泡在热水里时杨存舒服的叹了口大气。看来脸皮薄有时候还真是不行,细想一下丫鬟伺候洗澡这种事在这年头很正常的好不好,恐怕连时敬天洛虎之流的在陈家都经常这样享受,在他们的思想里这样的事情再普通不过了。 不过杨存有时候就纳闷了,明明自己心里很好色的,为什么脸上总要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敬国公府里的丫鬟没一百也有八十了,不少姿色还算不错,可自己就是一点要她们伺候的意思都没有。 是诸事缠身一直没那个闲心发情,还是因为别的。眼一闭,温凝若的风情万种,高怜心的大胆温顺,涟漪的画面在脑子里不停的闪过,杨存感觉混身的血液有些发热。或许也是因为品尝过这种人间绝色吧,自己对于普通的女人已经有些麻木了,所以一直没再有这样的想法。 房门外,墙角边,婉儿蜷缩在那拍着小胸脯,想尽快的平息自己过于快的心跳。脸红耳热的听着房内的动静,这会想站起来腿都有些发软了,这时心里乱乱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要那么紧张。 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有贴身丫鬟,一般都是从小就伺候在身边的,在家里算是有一定的地位。不过贴身丫鬟的另一个名字叫陪嫁丫鬟,陪嫁过去以后就是夫家的人了,比较残酷的是陪嫁丫鬟其实是娘家送给姑爷泄火的女人,主要责任是在小姐怀胎十月的时候供姑爷发泄欲火的。 想到这,婉儿有些黯然神伤。虽然她在小姐这很是得宠,感情上更是情同姐妹,不过她却也逃不了这种最终的命运。眼下姑爷洗澡,伺候的那两个丫鬟就是夫人嫁过来时带来的陪嫁丫鬟,自然戏水间少不了那**之事,所以对于这种事大家都习以为常。婉儿脸有些发红,丫鬟之间可少不了那些羞人的流言。脑子里不由的想如果他刚才要自己伺候怎么办,陪嫁丫鬟一定得是完壁之身,若是他提了那个要求,自己也得顺从。只是以后小姐出嫁就要另挑一个了,而她也可能会被送给杨存,就像送一只阿猫阿狗那样的简单。婉儿的心一时有些沉重,因为再怎么被宠终究是一个丫鬟,她们不过是被一纸卖身契约束的物品而已。这身份,没资格去要求什么,甚至是幸福,爱情,那都是无法想象的奢求。 第332章一路的骚扰(上) 在苏州居住了几天,被梁梦然这小美女骚扰得够呛的。多少次杨存都想告诉她自己不是什么才子之类的,不过隔三差五的她都弄了些对联什么的过来,杨存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和她对上一对,当然采取的还是比较熟悉的抄袭手法,效果十分的显著。凭良心而言,梁梦雪绝对是个姿色上乘的绝代佳人,不管身代还是气质都无可挑剔。碰上这样的好事杨存本不该嫌三嫌四的,可事实这心里刚有点涟漪的想法时,就被小y头纠缠得自动破灭了。 小美人,还有个权势滔天的爹,这样的情况谁不会有想法。可杨存被她骚扰得几乎要疯了,这妞明显就是有点花痴,对于什么才子之类的崇拜得都有点盲目了。整天说的是诗词,缠在杨存身边的时候更是走一步根一步,杨存几乎被她折腾疯了。 丫鬟每一天都送来字画和一些书,说的还是什么讨教一下之类的。杨存直想骂去你妹的,能不能来几本金瓶梅之类的看看。脑子里刚有点遐想,可被这么个纠缠法已经没那心思了,杨存无时无刻想的就是图一个清静。 就这么两三天的功夫,房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字画,也不知道是要炫耀还是要干什么。杨存是欲哭无泪了,老子真的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放过我吧。 杨倾雪倒算是乖巧,杨存来了梁府时她就过来撒娇一下。住在梁梦然那的时候她是一步都不迈,明显在梁胜和杨倾诗的管教下收敛了很多,这段时间倒是老实的呆在府里起码和没梁梦然一起出去胡闹。 秋转冬,空气里的寒意越发的浓郁。离二叔的大寿越来越近了,在杨存闲得几乎蛋疼的时候总算梁胜开口说要启程了,不过也没说目的地是哪,杨存也是识趣的没问。 这位二叔明显没住在最是繁华的苏州,在此之前杨存有过无数的猜想,在外人眼里一直是势力通天的他到底会居住在哪。江苏的好地方貌似就那么几个,哪怕不住苏州最起码也是住扬州那种上佳的地方吧。 行当收拾了不少,大批的车马终于出发的时候梁华雄还没回来。车队出了城,不过意外的是方向并不是扬州,而是前往盐城的方向。 陈家的弟子加上梁府随行的丫鬟和护卫达三四百人,个个高头大马的,延路的百姓一看纷纷避让,这种阵势又哪有宵小的匪人敢打主意。有这种阵势的官员确实少,所以明眼人一看都退壁三舍省得招惹麻烦。 近十辆马车一字排开,这次去的人出乎意外的多。杨倾雪回去给父亲拜寿是情理之中的事,于礼上梁胜这个乘龙快婿自然也是不能缺席。为了讨老人家开心他还特意的带上了杨倾诗和儿子一起去,从这点上就不难看出他对这个泰山大人极是敬重,不过这也意味着奶妈丫鬟之类的也得带上一大堆。 梁华雄军务在身,只是备了份礼估计是没时间来了。不过有些纳闷的是梁梦然居然吵嚷着要一起去,而且借口还是好久没见杨叔叔了想去看他,这下梁胜也没办法,因为根本没理由去训斥她这个因孝心为前提的借口。 连日的奔波,车队到了盐城的时候只是稍加停顿竟然没有停留。而是延着已是蜿蜒崎岖的官道往海边的方向而去,那一带已没有大的城池了,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叔到底住在了什么鬼地方。杨存坐于车内闭目养神,仔细的琢磨着这个马上就要见面的二叔。就在这时车帘子又被拉开了,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次,这一趟出行的第几十次。小婉儿娇羞的看了看杨存,将一块透着香气的手绢放在了车内后跑了。又来了,杨存苦笑了一下,这一路上什么是个头啊。本以为有梁胜他们在这y头会老实一点,不过事实证明了传纸条这种事是古而有之,这妞居然和自己玩起了如此幼稚又让人哭笑不得的游戏。 打开了手绢,上边写着一个上联,文字纤细秀气倒满好看的:白鸟忘饥,任林间云去云来;云来云去。 得,小姑娘就爱这种风花雪月的调调,什么小浪漫之类的。住于深闺显有得趣,再不玩这些高雅点的东西估计她会憋疯的,古时候这大家小姐学琴棋书画估计不是因为兴趣爱好,全都是闲出来的,不干这些你根本没别的事干。 杨存无奈,提起笔来在上边的空白处落写:青山无语,看世上花开花落;花落花开。 等墨水微微的阴干,稍微的拉开车帘子时就看一身绿衣的婉儿随着车轮走着,一直乖巧的等候在一旁。一看到杨存俏面一红马上羞答答的低下头去,论起乖巧和姿色,婉儿绝不逊色于任何的小家碧玉,有时候这种温柔形的女孩感觉更好相处。 杨存将手绢递给了她,忍不住苦笑说:“婉儿,老是要你这么跑上跑下的,辛苦你了。”“没没。”婉儿接过了手绢,受宠若惊的说:“公爷,这是我们当奴婢该有的本份。而且车内坐久了也是沉闷,能下来走几步也不错,倒是打扰到公爷休息了。”“呵呵,去吧。”杨存温和的一笑,拉上了车帘子。哎,梁梦然怎么就不如这y头乖巧呢,她要有这种温柔的话估计老子早就当那采花贼了。上天保佑,让这姑娘变傻吧,这一会一个对联的谁受得了啊。杨存擦着冷汗,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的琢磨事情,可人家到底是梁府的千金啊,不给面子又不行,只能继续陪她玩这种无聊至极的游戏。眼下明显能看出杨倾雪的亲昵是对自己这个哥哥的崇拜,也是小女孩特有的心性,而梁梦然的眼里明有着和她年纪不相符的情动。小y头这是情窦初开看上了自己啊,原本论起姿色和气韵,有梁梦然这么个小美人倾心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才对。可这小妞实在太活泼了,整天脑子里琢磨的都是那些诗词什么的,杨存虽然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很是高兴,不过一想到她脑子里的东西就高兴不起来。在这么被她闹下去迟早会穿帮的,再怎么抄袭也是阅读量有限,迟早有用完的一天。而且小y头还乐此不彼的骚扰着自己,精力之旺盛叫人汗颜。梁胜似乎也是视而不见一样,难道他也想老子做他梁府的女婿不成?做梦,你以为色诱对老子有用么?杨存脸色一时很是严肃,不过仔细琢磨一下的话,梁梦然这样的小美人送上门也不错,何况她还有那么厉害的老爹,当然了,前提是这y头别整天跟前跟后的烦人就好了,不然鬼都受不了。 有人暗恋自己,多少是满足了一下杨存的虚荣心。以前谈过最久的恋爱就是自恋,这会有个小姑娘春心大动的暗恋自己,可想而知每次想起时杨存爽到了什么境界。 不过这事想想也有点不爽的地方,如果这个二叔对自己没有敌意的话,那这一出算什么。他有女没儿的,把大女儿嫁给了梁胜,顺手就有拐人家闺女的想法,这明显就是一不肯吃亏的主啊。难道这是要自己牺牲色相给他找点心理平衡不成? 想到这,杨存恨得直咬牙。我的终生大事难道您老也要插一手,莫名其妙的要给我娶个老婆不成,二叔,你太小看我了。以为美人计会让老子乖乖就范么,有总你多试几个,有多少你来多少。最好一股脑的上,看老子吃不吃这一套。 婉儿偷偷的看了一下手绢上的下联,面露一种陶醉的红润,马上又小心翼翼的将手绢折好后快跑了几步。来到那透着秀气的马车前,笑吟吟的说:“小姐,公爷的下联又是提笔就来。” “快快,我看看。”梁梦然几乎是抢一样的拿过了手绢,一看之下面色更是红若桃花,咬着下唇娇笑着:“公爷的联子还是如此归整,腹有诗书下笔如神,莫不是我出的上联太过简单了?” 说到这的时候,她面色有些失望,可又有着那情窦初开的迷醉。 “然姐姐,让我看看。”一旁,杨倾雪撒娇着夺过了她的手绢,一看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个小姑娘唧唧喳喳的商量着要出什么样的下联,梁梦然沉浸于这种小情趣又幻想着要以一联难为杨存。而自己的哥哥对了出来杨倾雪显得很是高兴,马上又说她没那个文才之类的讽刺她,惹得梁梦然好一阵的郁闷。 这一路上的小嬉戏自然逃不过别人的眼睛,梁胜夫妻一直窝在马车里照顾孩子,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婉儿一直害羞的跑来跑去,几乎是充当着小媒婆的角色,看着这一切不少人都暧昧的笑了。两匹大码齐步而进,充当着开路和守护的职责。洛虎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朱大哥,我看这路子也不太对啊。你家小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喜欢我家公爷,结这门亲事本来也不错,可我总感觉你家小姐太不矜持了吧。”“你懂什么,这叫敢爱敢恨。”朱涛憨厚的一笑:“二爷说过了,只要他梁华雄舍得把闺女嫁出来,这们婚事二爷就应下了。婚姻之事一直是父母之命,公爷的双亲已过了世,自然这事就得由我们家二爷做主了,我估计着这次大寿二爷也是想提这个事,不然的话胜爷也不能让她跟过来。” 第333章一路的骚扰(下) “还有这一茬啊?”洛虎一脸的惊讶。 “二爷似乎一说起这事就不太高兴,具体的等到了地方再说吧。”朱涛很多事也不清楚,不过起码透露的一个信息是杨鸣羽极端的赞同这门亲事。 小马车内女孩窃窃自语着,没多一会梁梦然又递出了一条新的手绢,笑吟吟的说:“婉儿,快拿去给他,这次我看我不为难死他。” “你这样是作弊。”一旁的杨倾雪娇嗔着,明显是站在了杨存这一边,显得有几分担忧但又掩饰不住的期待。 “好。”婉儿赶忙的接过手绢,一边朝后走去一边偷偷的打开一看顿时楞住了,这次的联子已不再是小姐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而又是一个被奉为绝佳的上联:有志者,事竞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这么难?婉儿粉眉微微的皱起,不过马上又满面羞红的释然。那人入世时未有高官之位已以文采而动天下,小姐做的上联在他眼里都如玩物般的肤浅,想必这联子也难不倒他。 运河上的千古绝对,让多少文人墨客惊叹不已,已是被多少文人奉为天作之来。否则的话小姐又怎么会闻风而倾心于他,婉儿想到这芳心才算安定下来,娇羞的一笑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甜甜的又有些期待,马上就轻挪莲步走到了车前。 手绢递进去了一小会,本以为这样的联子要想出下联需要点时间,婉儿一直跟着车走已经做好了等待的准备。可没想到的是只一会的功夫,那让人心跳加速的笑意又出现在了眼前,又是那般温柔的将手绢递了出来。 有志者,事竞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十越甲可吞吴。 偷看了一下,婉儿惊得呆如木鸡,回过神来赶紧把手绢拿回去复命。车内的两位千金一看,杨倾雪惊讶之余笑得更是开心了:“我就说了,存哥哥的才学已是名满天下,哪是你这种半吊子能难处的。”“多嘴。”梁梦然妩媚的白了她一眼,只是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一丝浅笑,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柔媚。小游戏持续着,不过好在没那么频繁了。杨存这一路几乎要被折磨疯了,心想老子抄袭的数量有限,再被这y头玩下去的话那还了得。 婉儿再次跑来的时候,对出了下联后杨存顺手递给了她一块丝绸,苦笑着说:“婉儿姑娘,这一路舟车劳顿我也得休息的。你把这上联给你家小姐吧,让她好好的琢磨一下怎么对,我也好有个清静的时间休息一下。” “恩,好。”婉儿柔声的点了点头,在她看来小姐也太有活力了,在这样的麻雀战袭扰下公爷会不堪其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复命之时,一看上联三人都傻了:一楼何奇?杜少陵五言绝唱,范希文两字关情,滕子京百废俱兴,吕纯阳三过必醉,诗耶?吏耶?儒耶?仙耶? “啊,存哥哥太坏了。”杨倾雪顿时乐了,看着梁梦然那傻了眼的模样,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报复成功般的喜悦。 “这这?”梁梦然拿着这个上联,话都说不利索了。这种奇式之联极是苛刻,哪怕是一世文豪碰上了都怕。 他出这个是什么意思,故意为难自己么?梁梦然心里微微的一酸时又马上释然的摇了摇头,有些花痴的想或许这联子在他看来很是简单,只是为了给自己消遣一下而已,是自己和他的差距太大了才会觉得很难。 想起那风传的河上绝对,眼下这上联应该不难。梁梦然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看着纸上的上联犯愁,这对他是简单的?那难的话,得难到什么地步啊? 婉儿在旁边扑哧的一笑,小姐喜爱文学不假,可她明显还没到那种佳句天成的境界。那人看似老实的居然出了这么绝的上联,看来他是真想好好休息一下了。 事实证明有杨存的策略是对的,有了那个绝到了极点的上联中小姑娘就没再来骚扰了。这一路她和杨倾雪都是愁眉苦脸的琢磨着下联,似乎连饭都没吃东西,让杨存有了难得清闲的时间。 三天的奔波后,车队过了大丰市,接下来的路已是崎岖不平看不见多少的人烟。渐渐的人烟已经极是稀少了,路过的大多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僻静得让人都有几分心寒了。 一路上经过的尽是一些人烟稀少的小村子,一眼看去破败无比还没几户的人家。杨存心都寒了,不是吧,传说中那手眼通天的二叔居然住到了这么荒凉的地方,在这种破地方怎么可能赚出那几乎富可敌国的财富。 这一路上,总是源源不断的有镖车押运着极多的货物经过,看那规模他们不该出现在这种偏僻的小地方。而且押车的人很杂,有的看起来是长年在海上的鱼民,黝黑而又有种小乡民该有的警惕和好奇。 而有的就像是士兵脱下了军服,高大健壮看起来极有威慑。 自过了大丰开始杨存就细数过,短短一天的时间见到的镖队竟然有二十多批在此来往,这穷山僻禳的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押运东西。他们押运的是什么,从哪来又去哪,什么样的原因让他们不得不经过这些偏僻的地方。 太的谜团,杨存一时还想不起到底是什么原因。 车队继续前进着,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豁然开朗,饶过了绵绵不尽的树林来到了一片开阔之极的的平原上。一眼望去远处的沙滩如黄金般的闪烁着,阳光底下可见波澜壮阔的大海,海浪的声音拍打着岸边,响亮无比。 空气中的潮湿伴随着一股海洋特有的咸味,远处可见不少的大船来来往往的,沙滩上还有数不尽的人在忙碌着。旁边就有一个巨大的鱼村,房屋林立依山而建,简陋而又简单,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数不清到底住了多少人。 杨存一看顿时心里震撼,这偏僻得几乎不知名的地方居然还有海上贸易。那看似很浅的海边有能容纳大船停靠的码头,在这礁石林立的海边,这样的工程绝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建成的,除了得有本身的地理优势也得有大量的财力投入。 这聚居的人那么多,外表来看似乎是个普通的小鱼村,可人口也太多了,那小鱼村的规模几乎是一个人口稀少的小镇那么多。要同时满足这么多人的吃穿住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靠海吃海虽然说得好听但却是件危险的事,一般的鱼民也不会选择离海如此近的地方居住,是什么样的理由让这些人甘愿住在海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车队缓缓的进入了村内,不过却没引起太多的关注。村里的壮年都去干活了,村里剩的大多是妇女老人在带着孩子,他们只是扫了一眼后就该打孩子的打孩子,该打哈欠的打哈欠,连过来问一声的人都没有。 小村依山而建,不过一个个房屋都十分的简陋,车队轻车熟路的找了个空地停下来。朱涛翻身下马以后左右一看,马上踢了旁边一个睡得呼噜连天的大汉,笑骂道:“滚起来,和你们村长说胜爷到了。” “哦,啊……朱大哥啊,你等一下……”那人迷糊的醒来,一看这车队和朱涛顿时吓了一跳,立刻一个机灵跑了。 没多久他就带着一大帮青年过来搬着马车上的东西为一行人带路,杨存下了车看着这貌似朴素的小村心里一直有个奇怪的想法。虽然看似漫不经心但一直在打量这里的每一个细节,心里暂时不确定自己是猜想是不是对的。 看似简陋的小村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这里的青石板路出乎意外的平整。梁胜在最边前搀扶着娇妻抱着爱子,虽然面有疲惫之色不过还算有精神。梁梦然和杨倾雪两个小可爱下了马车后一直心不在焉的,难得的没有过来烦杨存。看来那个上联还真把她们难住了,婉儿在一边时不时的看看自家的小姐再看看杨存,忍不住咯咯的窃笑着。杨存回头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小y头立刻又害羞的低下了头,咬着下唇都不敢笑出声了。 身后是数百护卫和村里搬东西的青年,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行在树林里。目的地暂时不知道,不过这规模就和要去扫墓一样,杨存打量着海面上的那些货船心里更惊,那些货船的巨大已经不逊色于水师的官船了,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二叔的这个小鱼村不简单啊。 徒步绕过了小树林,眼前顿时是豁然开朗。在山下有一座巨大的庄园,庄园之大甚至比起敬国公府和梁府都大了数倍,在这青山绿水之间谁都想不到有如此巨大的庄园。要知道光是建材的运输就是一大难事,建造的话那更是天长日久,如此大的手笔一般的权贵人家可挥不出来。“啊?”杨存震惊无比,身后的护卫们更是傻了眼,谁能想到这深山之中居然有一座几乎媲美皇宫的巨大庄园。庄园门口,府内百十下人早就恭敬的等候在门前。为首的管家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眼里含着激动的泪水迎上前来,恭敬的说:“姑爷,您来了。” 第334章深山里的庄园(上) “刘爷爷。”杨倾雪和杨倾诗赶紧叫了一声,明显看出眼前的老头虽然是管家,但在二叔这的地位是相当的高,连这两位宝贝千金都不敢怠慢。 “恩,公爷也来了。”梁胜朝他善意的点了点头:“刘管家,麻烦你先安排一下这些人的起宿。” “啊,小公爷?”那刘管家一听顿时很是激动,浑浊的老眼在人群里一扫就看到了杨存,蹒跚几步后走上前来,打量了几眼后顿时是老泪横流,难掩欣喜的说:“您都这么大了啊,好看,真好看,您和当年的公爷长得真是一模一样。” 小公爷,当年?两个词汇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杨存可以确定眼前这个老者应该也是敬国公府的旧臣,赶忙谦虚的说:“刘老,劳您惦记了。回江南后杨存一直没空来拜见二叔,还麻烦您先带我去见见他。” “二爷还没到,大家舟车劳顿的,老朽先为你们安排休息的地方吧。”刘管家擦着激动的泪水,赶紧吩咐着下人逐一的安排休息的地方。 这庄园实在太大了,光是一个外围下人居住的房间就数不胜数。几百护卫一人一间客房,居然还住不满外边的这一圈。而刘管家一路上激动的唠叨着,亲自把杨存一行人引到了内院,而这一路走去竟是花了大半天的光境。 而有些奇怪的是,他一直严声的嘱咐随行的那些人不可乱跑。没人居住的房间也不能擅入,虽然他没说明原因,但一看那严肃的样子谁也不敢怠慢。 这庄园没过多幽雅的装饰,不过看起来也特别的舒服。院与院之间都有一些二三层的古楼横在中间有些奇怪,看那样式有些类似古代的客家人用来抵御外敌的土楼一样,看似是民间建筑但却是暗藏玄机。这么大的规模想攻打进来恐怕很难,哪怕是一起战事这里也能瞬间化为一个精妙的防御体系,在建筑和布局上可谓精之又精。 一路走上,梁胜夫妻都与刘管家说笑着,聊着一些家常。小美人们已经心不在焉的,杨存笑吟吟的跟着他们,不过眼睛总是控制不住的四下扫视着这里的布局,越看越是心惊。 巨大的庄园就像个刻意制造的迷宫一样,不管是走廊还是石道的布置都极有讲究,几乎每一处都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且这里的建筑都不只是单纯的居住需要,就像那土楼一样不少的地方留了箭眼,明显一开始就有了那种抵御外敌的考虑。 杨存四下一看,心里顿时有些发凉。不只是箭眼,这里明显还有一些布置机关的准备,不少的地方还可以做为哨楼,明显从建造的那一刻起已经在准备应对随时暴发的战事。刚才居高临下的一看,只震惊于这在庄园的巨大。可细想一下这的布局也另有乾坤,一眼看去那就是奇门盾甲的布局,在这里建造如此恢弘的居所,这个二叔的财力让杨存此时一想都有些毛骨悚然了。进了内院,梁胜和杨倾诗夫妇自然住到了以前杨倾诗还没出嫁时的院内。而梁梦然怕无聊则选择了和杨倾雪一起住,这一路很是劳累,进了内院她们就先去休息了。只是不知道脑子里想着那个上联,小y头还能不能睡得着。 “小公爷,您看这地方可好。”刘管家开心的笑着,马上带着杨存来到了主院隔壁的一个院内。 小院很是宽敞,院内小桥流水,种植了不少的奇花异草,环境十分的幽雅宜人。大院内只有一个房间,不过这房间很是巨大,一走进去就知道里边是内有乾坤。 客室摆布得很是典雅,收藏着不少珍贵的书画,有的甚至是世上难寻的绝品。卧室宽敞而又明亮,大床上的被褥是最极品的苏州丝绸,这巨大的床同时睡三四个人都不是问题。而且就在卧室的隔壁竟然还有一个别有洞天的浴池,池内的水是活水,水面上漂着新鲜的花瓣。 水池的一边有个比较隐蔽的渠道,里边引来的活水还在散发着热水,没想到啊。在这居然还有天然的温泉享受,这样奢侈的建造方式杨存都不舍得,而在二叔这里居然还只是个客房。 凭良心讲,这居住环境比敬国公府还强上几分。可面对着刘管家关切的眼神,杨存真是有点欲哭无泪了,丫鬟呢,二叔不是财大气粗么?为什么没看到前来伺候的丫鬟,难道泡澡的时候还得自己洗自己的,不带你们这么看不起人的。 好歹我也是你们老板的侄子,再不济也是个有名气的官二代,而且老子自己也有钱。刘老啊,你不能这么看不起我啊,梁胜别的不算光陪嫁丫鬟就带了两个,你总不会让我堂堂国公住这连喝杯茶都自己烧水吧? 杨存虽然郁闷到了极点,不过表面上还是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里的环境很好,布置得简单而又幽雅,在这起居应该很是舒服。” “您喜欢就好了。”刘管家顿时松了口大气,眼含老泪的说:“建这里的时候从头到尾二爷都在跟着,他说这房间是为您留的,让您闲来无事看他的时候可以住的舒心点。十多年来这里一直没住过别人,二爷每天都让人按时打扫,为的就是有一天您能住进来。” “我的房间?”杨存顿时脑子一个恍惚,听着刘管家的话心里有些发酸。 “是啊,这里挨着二爷的主院,隔壁就是小姐住的院子。”刘管家擦着老泪,哽咽着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二爷亲自挑的,就连那床被褥的款式二爷也容不得半点的瑕疵。二爷有时候都叹着气,担忧的说怕你娇生惯养,会嫌弃他这老头挑的东西,也不知道您来了会不会住得惯,喜不喜欢这里。” “二叔。”杨存听完顿时眼眶有些发红,语气也有些哽咽。 尽管对于这位二叔依旧有些防备和警惕,可这一路走来梁家的态度已经让杨存明白这个叔叔对自己是没敌意的。来到了这世界拥有了权势,却缺少了自己两世为人最是渴望的亲情,眼下听着二叔仿佛老态龙钟的念叨,杨存感觉心里很不好受。 “您,您先休息。”刘管家擦着老泪退了出去。 杨存一下躺到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看着这里十几年如一日的精致。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被子里传来的暖意几乎沁进了心扉,不知不觉的缓解掉满心烦事的疲惫,让杨存在极端轻松的情况下入了梦。 夜里的庄园很是宁静,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仿佛是一首美妙的童谣一样,让人欣然入睡,醉枕梦乡。 可操蛋的是眯了一会而已,门外就一直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一阵阵的很是轻柔,可还是没个停下的时候,杨存顿时有些恼了,抓了抓一头乱发歇斯底里的吼着:“谁啊?” “公爷,姑爷叫您起来吃饭。”门外的婉儿明显被吓了一跳,声音怯怯的让听见的人心都要碎了。 “哦,等会。”杨存无奈,梁胜的面子还是得给的,总不能骂这小丫鬟撒火吧。 起床更衣,稍微的整理了一下头发。打开房门的时候依旧是哈欠连天,婉儿娇羞的看了杨存一眼,赶忙在前边引路着。 这家人吃饭有够可以的,这么能折腾,家里院子多的是非得挑别的地方。走得腿都有些发酸了才来到了吃饭的地点,一个靠近海边的亭台。亭台可以观看夜里的大海很是不错,旁边摆开了一个个灶台,经验丰富的大厨就当着你的面料理着吃食。 亭子里丫鬟和下人们都在来回的忙碌着,这里大厨做的都是新鲜至极的海鲜。小村那边每日捕获的海鲜都会集中到一起来,等梁府挑完好的他们才能把其他的拿回去,这也算是对这主家的一种敬意。 新鲜的海鲜还在竹篓里挣扎,大个的龙虾在那张牙舞牙,螃蟹肥美异常。一些鲜货的鱼儿还在里边蹦着,看那有力的样子似乎是刚上水不久,新鲜的程度根本不用怀疑。 “存儿,来,住你姐夫旁边。”杨倾诗坐于上边,一见杨存立刻是温婉的一笑。 那边梁胜带着儿子在玩泥沙,小家伙异常的高兴, 杨倾诗的旁边,小倾雪和梁梦然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恍惚间回过神一看到杨存。梁梦雪顿时瞪着本就漂亮的大眼睛,猛的上前抓住了杨存的袖子,有些焦急的说:“公爷,你出的那个对子没有下联的对不对,肯定是你自己都想不出来才故意拿来为难我的。” “是啊存哥哥,那个好难啊。”小倾雪也苦着个脸,百思不得其解。“什么上联?”梁胜抱着宝贝儿子走了过来,一看妹妹突然憔悴成这样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关切的问道。梁倾雪马上委屈的把杨存给他出了个上联的事一说,在场的人一听全部皱起了眉头。连号称自幼饱读诗书的杨倾诗都是粉眉微皱,思索良久以后叹息道:“这联子的难度已不逊色于那些绝联,梦雪虽然有才学,可还没学到那种境界。” 第335章深山里的庄园(下) “堂弟,可有下联?”梁胜在旁也不禁好奇的问着,在杨存故意亲热的战略下他总算改口叫堂弟了,而不是之前那声冷冰冰的公爷。 “有啊。”杨存笑呵呵的说:“有志者,事竞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看似很难不过是借于典故,字里行间虽是大气磅礴不过是总概一些细节而已,只要找一个与它相对或相近的即可。” “哎呀,你急死人了。”梁梦然在旁似嗔似嗲,不得不说那小模样还真有着与年龄不同的妩媚,那娇嗲的样子让杨存都微微的楞了神,骨头都有点发酥了。 “这个下联,可取越王卧薪尝胆的典故。”杨存咳了一下,装作沉吟了一下,马上说:“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有志者,事竞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众人皆是瞠目结舌,想的时候难到了极点,可个中的奥妙一点即破。从杨存的嘴里一说又显得很是简单一样,梁梦然恍然大悟之余,迷蒙的眼里闪烁的水光更是动人了。嘴角挂起的笑意更是娇羞,也更是开心了。 梁胜在一旁细细的品位着这一副对联,大气磅礴而又顺畅如流。字里行间看似轻描淡写但却述说了两个铁血傲人的故事,只是一个个文字而已,可分明又让人感觉到了那字里行间的辛酸和血泪,心境也不自觉的追随着那字句而去,脑子里甚至立刻就能感受到那股盖世的气魄。 对联的闹剧结束了,梁梦然似乎整个人都释然了。马上笑嘻嘻的撒娇着:“哥,我饿了,可以吃了没有啊。” “存哥哥,你坐我旁边。”杨倾雪俏皮的一笑,亲昵的把杨存拉在了她的隔壁,似乎是在炫耀玩具一样。梁梦雪一看也立刻坐了下来,一左一右的将杨存紧紧的夹住,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梁胜夫妻一看这幕都不自觉的笑了,马上又嘱咐厨子赶紧上菜。 杨二爷很会享受,府里的厨子可以说天南地北的都有,八大菜系的厨子是一应具全。小村那边有村民养殖着生畜家禽供应着肉食,菜也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几乎汇聚了大华所有的品种,甚至不少都是西来之物。 而海鲜更不用说了,这里靠近大海几乎可以说吃什么有什么。常言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过在食材一应具全的情况下经他们的巧手一烹饪,那一道道的佳肴色香味具全丝毫不逊色于宫里的御宴,甚至是鲜美这一点上的比较还更胜一筹。 第一道菜比较清淡,不过一开头就是这年头难以品到的重菜。一只重最少五斤的青龙虾,纯野生的龙虾肉质肥美无比,下锅的时候还异常的鲜活,可以说即使在京城都极少能吃到这种程度的鲜美。 厨子的刀工了得,一整只龙虾都去壳取肉,取下的壳在巨大的青花大盘里摆出了一个完整的造型,栩栩如生仿佛还活着一样。而取出的肉也在最快的时间里被处理,少量的食盐,一点点的猪板油和鸡蛋黄往上一放涂抹均匀,入锅大火猛蒸,最大程度的保持了材料原本鲜美的味道。 大火猛蒸之下,这盘精心烹制的龙虾肉很快就出了笼,一刹那冒出的水蒸气都散发着海洋最诱人的芬芳,瞬间就让人食指大动。丫鬟把菜端上来的时候,厨子跟在一边先用筷子吃了一口肉,这才拱了拱手示意可以吃了。 这么谨慎?杨存一看心里顿时有些惊讶,二叔还真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连眼皮底下见到的食物都要让厨师先试了毒才肯吃,警惕性高得有些离谱了。 梁家和杨倾雪姐妹倒是习以为常了,和厨子善意的一笑后动起了筷子,夹着那些鲜美的龙虾肉开始品尝着这最是醇香的味道。杨存肚子也饿了,不过和他们不同的是,第一筷子夹的不是肉,而是把那看似已经成了鸡肋或者说摆设的龙虾头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其余人的目光都有些奇怪不过没说什么,吃完了龙虾头杨存的筷子依旧没夹肉,而是把那粗长的脚夹到了碗里。梁梦然有些忍不住了,好奇的问道:“公爷,吃这肉多容易啊,吃头吃脚的还得剥壳,您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公爷,果然会吃。”旁边的厨子一看,立刻树起了大拇指,笑呵呵的说:“您下筷的地方都是龙虾肉最少可却是最好吃的地方,这么懂行的人我可没见过几个,咱们府里的也就二爷懂得哪个地方最是鲜美。” “存哥哥,你和我爹一样,不吃肉就光爱吃这些下脚料。”杨倾雪顽皮的笑着。 “好吃嘛。”杨存倒没什么,这么吃主要是喜欢而已,倒没想到那个二叔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品味。 龙虾肉确实是鲜美异常,取完的肉吃起来也是简单。不过龙虾最鲜美的地方却不是这些如雪般无暇的肉块,而是藏在大腿和螯里那少得可怜的肉,因为活动量大所以这些部位的肉最是鲜美也最有弹性。 而龙虾头里的肉则更为细腻,还有美味异常可以媲美蟹膏又更胜一筹的脑髓。这两个很麻烦的部位却是一只龙虾最美味的地方,一般人可没那闲心可以享受,不是资深的吃货大概也不懂得个中的美妙。 梁胜和杨倾诗相视一笑,梁胜吩咐管家去把窖藏的好酒拿来。杨倾诗却是在旁边温柔的笑道:“存弟,你与我父亲很是相似,我们一起进食时他也不喜欢吃这些肉。而是喜欢吃那些头头脚脚的,看来这还是我们杨家男儿的共同特性了。”“哈哈,那寿宴上不是得和二叔抢吃的。”杨存顿时哈哈的一乐,随口的调笑一句。众人都善意的笑了起来,两个小y头笑得更是开心。丫鬟抱来了窖藏的好酒,照例是她自己先喝了一口其他人才满上了,杨倾诗得照顾孩子所以不能喝酒,那就只能杨存和梁胜对饮了。谁知梁梦然和杨倾雪她们也闹着要喝一点试试,平常的话梁胜绝对是脸一板就训斥起来,不过今天不用赶路也没在苏州,难得出来游玩一趟他自然也不想多加管教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听不见,两个小y头欢呼一声立刻就喊丫鬟也给她们满上了。 结果呢,第一杯下去没多一阵,杨倾雪还只是面色微红没什么太大反应。梁梦然那丫鬟直接没一会就晕乎乎的趴在了桌子上,梁胜一看可是吓坏了,上前一看她是喝醉了还有点说胡话,赶紧就让婉儿和别的丫鬟将她带回去休息。杨存是无语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梁家从小就管教森眼。老爷子喜欢喝一口,也纵容儿子们喝酒说是男人就必须锻炼一下酒量。不过对于梁梦然管教就极是严格,这可以说是她这辈子喝的第一口酒,让人纳闷的是她的酒量居然差到了一杯倒的地步。不是说女人天生三两量么,杨存顿时就纳闷了,这y头的量怎么浅到了这地步。少了小y头在旁边谈点诗词歌赋,耳边算是清静了一些。尽管小倾雪喝了点酒话多了也是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不过大多都是妹妹对哥哥的撒娇一类的,听着舒服就不说了而且还极大的满足了杨存当大哥的瘾。 晚上的菜色确实不错,几个大菜系的名菜都一应具全。 酒足饭饱后,杨倾诗和梁胜因为孩子困了先告辞了。杨倾雪抿了几口小酒也有些发晕,尽管恋恋不舍的不过还是先被搀扶回去休息。杨存乐得一个人清静一下,又坐了好一阵才慢悠悠的在丫鬟的带领下回了庄园。 本来今晚该好好的休息才是,不过喝了酒有些精力过胜还是睡不着。索性就让丫鬟带路去外围的院落里找洛虎他们,有时候想想吃那种虚伪的宴席,还真不如和这群地痞流氓吃喝玩乐来得轻松自在。 骨子里杨存虽然是个吃货,不过不喜欢那种场面很是高档,讲究些斯文有礼又注意力不是在吃喝上的酒席。真要吃个痛快的话,那还不如三五好友放浪形骸,把酒言欢那才来得痛快。 吩咐丫鬟们准备了好酒和一些吃食,来到这的时候果然这群畜生还没睡。有的在喝酒有的在聊天,甚至有人当了庄家开了赌局,明显这群精力过胜的家伙也没那早睡早起的习惯。 院落内酒桌大摆,有的胡吃海喝有的开摊赌博乌烟瘴气。不只是陈家的弟子,连朱涛带的人和梁府的人都在杨存的感染下战战兢兢的加入了胡闹的阵营,没多一会就放下了拘谨大声喧哗着,那放浪的模样依旧和土匪窝没什么区别。 一旁伺候着的下人都震惊无比,没想到这堂堂的敬国公也能酒后胡闹。不过毕竟是主上有别,杨存开了口他们也不敢违背,这夜吃的都是海里最好的鲜货,喝的都是二十年以上的好酒。以往哪喝得到这种极品的佳酿,这下可着实的满足了一把谗虫,把这些武大粗乐坏了。 明月高挂时,院内的人醉倒了一半,杨存再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晕晕沉沉的,东摇西晃脚步都有些蹒跚了。和他们一顿海喝就是为了释放压力,所以没刻意的用真气来缓解自己的醉意,这会杨存看天上的月亮感觉都有三个了。 好不容易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内,一回去杨存在桌子上趴了好一阵。喝了那么多酒又胡闹了一夜,这混身已是汗粘粘的极是难手,杨存无意识的哼了一下,马上就脱得一丝不挂泡到了那温泉里,想泡个澡让自己已经发沉的脑袋能好受一些。 好在丫鬟出去的时候顺手把房门关上了,否则的话还真有曝露狂的嫌疑。 晕晕沉沉的泡了一会,杨存都有点昏昏欲睡了,这时听见房门被敲响了几下也懒得去搭理。直到听见门打开的声音杨存这才不耐烦的低吼道:“谁啊。” “公爷,我给您拿点醒酒汤。”婉儿似乎吓了一跳,声音发怯,娇娇弱弱的听起来楚楚可怜。 “放下吧。”杨存现在晕沉沉的,连话都说不太利索了。 婉儿将醒酒汤放在了桌上,看着丢了一地的衣服,心跳已是快得几乎承受不了。不知为何发麻的双脚却的挪动不了半步,听着屏风后边浴室的安静,良久以后才轻声的说:“公爷,您没事吧。” 没得到半点的回应,婉儿顿时又焦急的轻唤一声:“公爷?” 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婉儿顿时俏面发红,心里害羞但还是焦急的饶过屏风跑了进去。一看之下杨存居然趴在了池子边呼呼大睡着,那俊美的脸上尽是安逸之色,睡得已是极死。 婉儿心里娇嗔怎么这杨府连派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会本该去喊人来帮忙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眼前的男人一丝不挂,对于她这还没出阁的姑娘来说已是羞得连看都不敢看。 不过鬼使神差,连婉儿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样大胆的想法。犹豫半天以后她跑去将房门紧紧的关上,娇弱的身躯吃力的将醉成烂泥的杨存从池子里抱了出来,浑然不管身上已经湿透的衣裳,立刻找了条毛巾将杨存身上的水珠擦干。 男人一丝不挂的身体让她心跳加速,这个身体的结实强壮让她紧张得几乎腿软。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吃力的将杨存半拖半抱的挪到了床上,待到被子盖上的时候,满是红润的俏面上已尽是香汗。 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一切都是鬼使神差一样。看着他在床上睡得那么安稳,婉儿就感觉心里一阵的发甜,那难言的感觉她不懂是因为什么,只知道这种感觉让她幸福得连死了都愿意。 注视了良久,即使床上的那个怀抱让人有些心往,也有些期待和陶醉。可心里总有些话在告诉自己,自己不配,而且女孩子家不能这样的孟浪。 婉儿呆呆的看着睡在床上的杨存,良久以后眼眶渐渐的发红,心一狠将门关紧后逃一般的跑出了杨存的房间。莲步细挪之间,泪水控制不住的滴落在地,不知道为什么要流,可婉儿就知道自己现在很想哭,想好好的哭出来,大声的哭出来,即使没任何的安慰也无所谓。 第336章杨二爷。 在庄园住了近十天,每日里梁梦然都会唧唧喳喳的跑过来。不过她也识趣的不再给杨存出那些乱七八糟的对子,而是拿着一本本稀缺的杂谈野志,娇嗲嗲的要杨存为她讲解那在小姑娘看来很是新奇的野史。开什么玩笑,对于这世界的历史杨存是一知半解,更何况后来发生的与自己的知识完全不同,完全已经颠覆了自己那些少得可怜的知识。杨存一看冷汗都流了,心想老子哪有那么多的墨水可以供您消遣啊,所以每天天不亮就闪人了,对这y头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这几天一直以练武的名义到外院和那些护卫们切磋,躲避小y头的骚扰,另一方面杨存也希望青涩的自己能有更多的实战经验。 当然这种较量是不可能用真气去欺负人,否则的话六丹之境一出哪还有对手了。只有在同样的高度上一试身手,这样才会有进步,才会懂得更多真正拼杀的经验。 杨存每遇一个对手就以相当的力量与他比拼,可想而知在拳脚没练娴熟的情况下想取胜是很难的,不过连日来却是一点败绩都没有,哪怕是打得再狼狈都没有那落拜之时。 所有的护卫惊得都目瞪口呆了,论起修为他们是甘拜下风,可这拳脚上的功夫大多都是从小苦练而来的。遇上了修为相当的人几乎每人都有取胜的信心,可碰到了杨存之时却是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他们夜里细谈的时候也是没个所以然,搞不清楚是因为什么。而且这位爷的功夫路子似乎很杂一样,有的时候看起来像是杨家是拳脚功夫,但偶尔是外家功夫硬拼,又有些四两拨千斤的招数,着实是让人看不透啊。 今儿杨存又跑到了外院,院里的演武场此时是人声鼎沸,叫好之声一片。 墙外,丫鬟们小心翼翼的搭着一张竹梯。梁梦然嘟囔着小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不过也是如做贼一样的兴奋,拉着小裙子就爬上了梯子。身后的杨倾雪是个明显的小跟屁虫,有热闹看自然是不会放过。婉儿一边在旁边说着小心点一边心跳加速,练武,男儿的阳刚对女孩子来说多少有些诱惑的味道。而那人文才确实倾于天下,传闻中武也能马上杀敌,她好奇,憧憬,自然也不肯放过这一窥究竟的机会。外院的土楼,三楼放哨的人全被赶了下来。丫鬟们带来了一桌的糕点和水果,三个小y头就那样窝在里边偷偷的看着演武场内的较量,这一看之下三人面上同时露出兴奋之色,有那种偷窥得逞的感觉。 数百护卫围成了圈席地而坐,这时已经不是比拼拳脚了。一位大汉手握着一把又沉又重的长柄扑刀傲立,很是威武的挥了一下后笑道:“公爷,我这把大刀可是祖传的。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出身,不过咱老卢家的大把刀也算是小有名气。拳脚功夫我可不会,不过真比兵器的话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此话一出,堂下诸人皆是面色一肃没人哄笑。这姓卢的也算是杨二爷麾下的一名悍将,从他爷爷开始就是双极旗出身,手里这把大扑刀传了三代也不知道砍了多少人,那本该银亮的刀身上渗着一种吓人的血红。 姓卢的祖上是杀牛出身,原本和这个圈子该是没半点关系的。不过人家练了多少年的手劲很是吓人,大刀一砍整个牛头就下来了,就冲这份着狠劲杨家就看上了,在杨存爷爷的那一代就把这一家收入了麾下,卢家的人也凭着这一把大扑刀成了当年双极旗凶名在外的先锋战将。 到了这一代,这位名叫卢大,虎背熊腰不逊家风。那四五十斤重的大扑刀举在手里是轻若无物,据说当年双极旗的江南军中特设了一个扑刀营那就是他爷爷带的,打起白刃战来谁不闻风丧胆,那手起刀落间想找个全尸都难,号称是江南最凶猛的军营。 “公爷,你用什么兵器?”卢大把扑刀往肩膀上一抗,笑咪咪的说:“按理说杨家的人使的全都是长枪,不过咱们江南军因为得在林中剿匪长枪有时不便,后来使这刀剑的可是不少,您到底练的是哪一门子的兵器?” “你觉得我适合用什么?”杨存叹息了一声,兵器是自己最大的软肋。从小就没练过那东西不说,眼下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称手。 “公爷,还是比一下拳脚得了。”朱涛在旁一看,赶紧开口说:“这卢大的扑刀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被劈上一刀的话那肯定是重伤。您还没有练过的兵器,最好还是不要贸然与他一比。” “对的,公爷。”卢大也有些狂傲,马上收回了扑刀说:“咱的刀不砍自己人,要是切磋一下的话俺也不过瘾,砍又不能真砍,俺可不喜欢没事在这舞着刀和卖艺似的,这事就先搁下吧。” “好吧。”杨存犹豫了一下还是妥协了,尽管有那争强好胜之心,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内力平等的情况下,论起兵器的娴熟自己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回敬国公府的时候杨存大概的也听闻了这卢家的凶名,扑刀营曾经是江南双极旗下最是凶悍的军营。这姓卢的凶狠也不是闹着玩的,在战场上这种直来直往的狠辣谁不害怕,只是没想到的是卢家这一族旧部竟然也被二叔收入了麾下。 “呀,怎么不比了。”梁梦然失望的哼了一声。 “刀剑无眼,可能是那大个子不敢和公爷比吧。”婉儿在旁轻声的安慰着,比起梁梦然只是一心的想看杨存耍威风,她心里只紧张的期盼杨存不要出事就好了。 “小姐小姐。”这时,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又有些着急的朝着杨倾雪说:“老爷回来了,带着人正往这里赶来呢。” “呀,爹爹回来了。”杨倾雪顿时欣喜的一笑。 梁梦然赶紧一把捂住了她的小嘴,三人立刻默契的不出声了。似乎她们都会忌讳杨鸣羽,要是被知道三个女孩家跑来偷看男人练武,这种不矜持的事被发现的话那少不得又是一顿责罚。 这时,外边的脚步声已经响起了。一位面色冷俊而又有些沧桑的中年人走在了最面前,他鹰眉剑目,不苟言笑的脸上总透着一些不怒自威的压迫。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上位者的风范,脚步沉重而又有力,只是看上一眼都让人不自觉的有些害怕。 他走路的似乎虎虎生风,犀利的眼神似乎带着刺破灵魂的狠劲。眼睛只是一扫就让人感觉喘息都不太顺畅,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压迫着灵魂一样,那种异常的压力让人极不好受。 “参见老爷。”梁家和杨家的护卫们一看,立刻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参见二老爷。”洛虎和陈家的弟子也不敢怠慢,不过毕竟主次有别,行礼的时候自然不会恭敬到和他们一样的地步。 “存儿,练武么?”杨鸣羽走了过来,扫了杨存一眼,脸上的笑意一扫而过,随之语气又是那么的轻描淡写,那么的高高在上。 “二叔。”杨存赶忙跪在地上,恭敬的行了一个子侄之礼。 马上有人搬来了一套桌椅,杨鸣羽落座以后很是自然的受了杨存这一拜,抿了口刚泡好的热茶。伧劲的脸上还有些舟车劳顿的疲惫,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板着脸说:“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二叔啊,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一回江南就整天惹事生非。你二爷这老脸都没地方放了,要是外人不知道的,还道我是敬国公府的旁庶外枝,与你这敬国公无法高攀。” “存儿知罪。”杨存赶紧认着错:“回了江南以后本想先来拜会二叔,可无奈诸事缠身麻烦接连不断。存儿也是分身乏术,还请叔父见谅。” “哼,叫我这老脸丢的。”杨鸣羽板着脸,一副愤恨难消的样子。 “倾雪,你爹爹好像很生气啊,他不会是要责罚公爷吧。”梁梦然一看这架势顿时心惊起来,婉儿在旁边看得也是满心的担忧。 “爹爹没生气。”杨倾雪在旁一看是松了口大气,笑嘻嘻的说:“爹爹真生气的话他是连话都不想和你说,他肯骂人的话就没事,等到他懒得理睬的时候才是真的恼火了。” “那就好,那就好。”梁梦然这才拍着小胸脯,婉儿一听也是如释重负。 “侄儿知罪,请叔父责罚。”杨存赶紧低下头来,辈分这个问题是跑不掉的。不管这叔父的态度是敌是友,这些规矩和恭敬是自己不能不做的。 杨鸣羽蹲坐于位上,这时朝旁边使了一下眼色。一位走路虎虎生风的男子就走了出来,朝杨存一抱拳恭声的说:“在下吴强,请公爷赐教。”“叔父,这是?”杨存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的看着杨鸣羽。“看你练武很认真,那就考考你吧。”杨鸣羽明显听闻了一些关于杨存的传言,马上开声道:“这位吴师傅是檀腿的嫡系传人,当年成国公一脉把这一派尊为上师益友,历代的成国公都会拜于他们的门下。” 第337章妖杀地螳螂。 “檀腿,叔父,您这不是为难我么?”杨存顿时一脸的苦涩,想起金刚印世界里成国公杨振宇那狠辣的下三路,顿时感觉骨头一阵的做疼。 檀腿那可是真正的传承大家,百年来在外的威名从不逊色于他开山大派。似乎是想不到杨鸣羽麾下还有这种狠角色,其他人纷纷目露惊讶之色。 “让我看看你都学了些什么。”杨鸣羽轻描淡写,却也不容质疑的说:“我杨家的男儿容不得废物也不要那所谓的文豪大家,如不能上马杀敌的话,那就不配姓杨。” “公爷,请赐教。”吴强听闻神色一峻,左腿一抬,以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挑衅般的看着杨存。 事到如今,不硬着头皮上也不行了。虽然不清楚这二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杨存还是满面沉重的站了起来,眼前的吴强吐息有力步伐沉健明显这下三路的功夫已经练得是炉火纯青,只是不知道比起杨振宇的话谁更胜一筹。 深吸了一口大气,杨存走到了场中间,缓慢的沉了个长桥大马,手臂微微的一伸,面色沉重的说:“吴兄,请了。” 这姿势一摆,杨鸣羽身后一位古稀老人混身颤了一下,疑惑而又惊讶的看着杨存。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眼光全被场上的对峙所吸引。檀腿的传人面对第一武家的传人,光是二人的名头已足够激起众人的情绪了。 “喝,呀……”吴强暴喝一声,五丹之境的内力磅礴而出,脚下一点力道沉重无比,快速的一跃一个鞭腿已经毫无预兆的直取杨存的左路。 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惊出了一声冷汗,那脚只是一抬就虎虎生风,蕴涵的力道之沉重是可想而知。脚的力量是手的三倍,在攻击上的效果和伤害更甚,这一脚带着千均不敌之力,修为稍低的哪怕能挡住也少不了那断骨之苦。 “公爷。”洛虎紧张的喊了一声,行家这一出手实在太惊人了。而且这一脚如此的凌厉,这杨鸣羽莫非是想借机杀了杨存不成。 看着这一脚迎面而来,那犀利的架势吓呆了其他人。杨存一看却是松了一口大气,因为他看得出这人的出手还是有所保留。 “小心了……”杨存面露狰狞之色,暴吼之间与他同等的内力不逊色分豪。出人意料的是面对这杀性十足的一脚并不是抵挡,而是猛的就地一转,飞起身来一脚直踹直取吴强的胸口。 吴强也楞住了,砰的一下他的鞭腿踢到了杨存的肩膀上。而杨存的这一脚也是没半分留力的踩在了他的胸口,那沉重之极的力道竟然不逊色分豪。 半空中的一个照面,互相的一击都得了手。后发制人到那一脚蕴涵的力道也不容小觑,二人都是闷哼了一身后才后飞去,踉跄了好几步后才勉强的站住了。 吴强面色有些疑惑,不过这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又沉神定气。这下他不敢再有半分的大意,脚活动了两下后猛的又朝杨存冲了过来。 杨存忍住了左臂上的疼痛,仔细的观察着他跑来时的步伐和姿势。左步,右步,当他右脚微微一点的时候杨存立刻做出了反应,猛的大吼一声,身躯像一个炸弹般毫不犹豫的投向了吴强的怀里。 本欲一个横扫直取杨存的脑袋,可当杨存做出反应的时候吴强顿时楞住了。半空中扫出去的一腿根本停不下来,感觉到胸口微微的一疼时他赶紧在半空中将身体蜷缩住,猛的卸掉了那股子沉重而又取巧的力道。 砰的一下,吴强的第二次进攻也是狼狈收场。他退后了几步却没有恼怒,脸上反而有着极端的震惊之色,皱头一时锁得如个川字一般。 “此子,得过高人指点。”这时,杨鸣羽身后的那位老者忍不住啧啧出声,好奇而又赞叹着。 “关老何出此言?”杨鸣羽一听立刻好奇的问道,对于杨存竟然能阻挡住吴强的攻势他也显得很是惊讶。 被称为关老的老人家摇了摇头,看着场上越发凝重的气氛,他也是面色一沉哑声道:“你看着吧,这小子绝对得过高人的指点。否则的话他很难一下就找出檀腿起招的破绽,要知道十二路檀腿路数颇多变化莫测,而他能用一招就制住全部变幻的套路。这种事情必须是有熟悉檀腿路数的高人指点,否则的话天赋再高都不可能做到。” “你……”吴强回过神后咬紧了牙,神色一阴:“公爷,既然你也有此等身手,那吴某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刚才那样的攻击还是手下留情了,其他人一听顿时一阵哗然。堂下鸦雀无声,只见吴强神色凝重,左脚微微的一伸摆出了一个怪异之极的起手势,双手慢慢的往下一伸,一时身上的骨头都因为这怪异的姿势而嘎嘎做响。 “地螳螂。”关老在旁边说着,杨鸣羽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地螳螂可是吴强的压箱底功夫,只是两个照面就居然把他逼到了这种地步,吴强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十二路檀腿里妖行各异,居多讲究的都是腿脚的路数,大多为模仿动物而来的拳路。檀腿号称是脚上功夫的至尊,而其中最为狠辣的数地螳螂这一路,从小的苦练就不用多言。如无多年的苦浸,很难把这门怪异而又狠辣的功夫练起来,哪怕是嫡传之人,都不保证每一个都能练好这个路数。 “吴兄,这是玩真的么?”杨存想起杨振宇教导过自己的那些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二路檀腿里最高深也是最狠辣的地螳螂,没想到眼前这年纪不大的吴强也练成了这一套妖异的路数。 “公爷放心,吴强不会伤你性命的。”全身的骨头嘎嘎做响,吴强说着话的时候双腿分开,一字马的伏在了地上,那古怪的姿势看起来更是渗人。 “那倒不会担心。”杨存面色空前的严肃,晃了晃脖子后冷声的说:“只是吴兄这只地螳螂也不知道威力如何,那旋字诀的功夫想必已是炉火纯青,镰手的力道想必也是开皮裂骨,就让杨某好生的领教一下吧。” 吴强一听杨存居然知道地螳螂这一路数,而且还讲出个中最是精髓的原理已经楞住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不只是他,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就连那被称为关老的老人家都是傻了眼。 全身的骨头嘎嘎做响,一字马的下沉着,双臂似是无力的往前一伏。杨存竟然摆出了与吴强一样的起手势,喘息之间深吸了一口大气之后,杨存竟然是率先发难,身体以一个极端怪异的姿势弹了起来,速度奇快的朝吴强攻了过去。 “小心了。”杨存怒喝一声,使出的竟然不是双脚。而是虚晃了一下双手齐出,手指如镰刀一般的割向了吴强的脸,那手指此时坚硬有力,犹如一把真正的镰刀一样弯曲着。 “不可能。”吴强震惊的吼了一声,赶忙的用手肘一抬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嘎吱的一声,袖子瞬间被破开了一个口子,伤到了皮肉此时手臂上是血肉模糊。吴强惊吓魂未定之时本能的一个闪身,果然那镰刀般的攻击又冲向了自己的喉口,刚才的那一招真的如自己所料,只是照面而来的一个虚招而已。 地螳螂是手脚齐驱的功夫,脚下讲究行步如流云,抬腿间收放自如。而这双手必须无坚不摧,如是螳螂的镰刀一般可一击致命,拳脚双绝的修炼是缺一不可。 杨存的一个出手正是地螳螂最正宗的路数和杀招,叫吴强怎会心里不惊。这地螳螂哪怕是在吴家,到了这一代也就他一人练成了,而杨存会有如此精纯的功夫,这炉火纯青的地步几乎不在他之下。 “吴兄,可不要分神纳。”杨存喝了一声,手肘猛的攻向了吴强的肋下。在吴强慌乱的用双臂挡下之时,杨存原地一蹲又是一个镰刀指直取吴强的眼珠。 “你怎么会我吴家的功夫。”吴强惊坏了,马步一沉有些慌乱的招架着杨存的进攻,心里越想越是发寒。这感觉,简直像是自己和自己在打一样,而他的路数,竟然比自己还精湛了几分。 “哈哈,先架住了我再说。”杨存打得是一时兴起,猛的又是一个扫堂腿,接连不断的拳脚功夫可是把吴强打得是措手不及。 手脚相应,脚一到,拳随后。地螳螂虽然讲究烦琐的套路,但却是很好的瞄准了人肢体的缺陷和无法反应的空挡,可以说是一门费尽心血琢磨出来的功夫。练不好的话只是一个鸡肋,可练好的话那除了以命相拼之外根本无法招架。 吴强渐渐的从慌乱中稳住了神,眼见着这功夫几乎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对手他顿时有了些争胜之心,眉头一皱不再是一味的防守招架。一个凌厉的扫堂腿踢出之时他面露凶色,开始以极端相近的功夫与杨存对攻着。二人身速奇快,拳来脚往如行云流水一般。虽然姿势怪异可那功夫却是实打实的硬底子,一阵的互拼居然是难分高下,因为彼此对对方下一招都熟悉无比,即使偶尔有些变化但也百变不离其宗,想要寻一个可以下手的破绽谈何容易。 第338章杀侄之心(上) 二人的对攻极是震撼,不只是堂下的诸人看傻了。就连藏在土楼里的三个小y头都同样的瞠目结舌,即使对于武功她们是半点都不懂,可看着这场惊人的对战也不难感受出那一脚一拳里的精湛和沉重。 “存哥哥,好厉害啊?”杨倾雪可是看傻了,难掩兴奋的说:“这人可是爹爹手下很厉害的一个,据说林子边出了匪窝的时候,他孤身一人星夜入了林。第二天人家再去看的时候那四十多个土匪全都横尸当场,而他却是毫发无伤,喝醉了就在那尸体边枕睡了一夜。” “没想到,公爷打架这么厉害。”梁梦然也是看傻了,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了。 婉儿面露陶醉的看着那在场上英气逼人的身影,芳心里甜孳孳的。偷偷的看了小姐一眼,发现她面上的红润越发的娇媚,就知她与自己一样,心里对这文武双全的少年郎更喜爱了几分。 近百招的缠斗,二人都是气喘吁吁,红着眼大眼瞪小眼却也是找不出对方的破绽。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与镜子里的自己对招一样,彼此知根知底,很难寻出一个自己都清楚的破绽,吴强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一时难以从心里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再这么打下去也难分出个高下,杨鸣羽虽然惊讶但还是赶紧开口喊道:“好了,不用再比了。” “是。”吴强虽然心有不甘也满是疑惑,但看了看杨鸣羽一眼还是恭敬的应了一声,老实的迈着满是淤青的腿回到了杨鸣羽的身后。 “存儿,不简单啊,连十二路檀腿都会。”杨鸣羽刚才是面露喜色,可开口的时候马上又变回了那种面无表情的冷淡。 “叔父见笑了。”杨存喘着粗气,谦虚的应了一声。心想这十二路檀腿自己只学了地螳螂这最精辟的一路,没有其他十一路的功夫做基本功,事实上底子是一点都不扎实,绝比不上基本功扎实的吴强。 他也是因为一时的心虚,再加上面对这诡异之极的情况心慌意乱所以没发挥好。倘若真的是那种以死相拼的打法,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毕竟这种拔苗助长的苦练再怎么有效,也是比不了那自小打下硬底子的行家里手。 “关老,您看如何?”杨鸣羽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的老人。 老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难掩赞许的说:“年纪轻轻有五丹之境已很是惊人了,而面对地螳螂时居然能以招还招,尽得十二路檀腿的精髓。就算是百年杨家的英杰一一数来,也难有敬国公如此天赋惊人的少年郎。” “多谢老爷子夸奖。”杨存可不敢怠慢,能被二叔称为关老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了。 “公爷这功夫哪学的,老夫就不问了,不过公爷可有兴趣与老夫过一下招?”老者笑咪咪的一问,轻描淡写但却让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看来刚才这一场打得很是过瘾,连老爷子都忍不住的手痒起来。 杨鸣羽一听面色变了一下,马上朝着关老说:“关老,小辈的动手切磋就好了,关老就不必去亲自指教。眼下鸣羽还有要事要与存儿相谈,这指教之事还是留待改日吧。” 这位关老的地位在杨府看起来很高,连杨鸣羽和他说话的时候都很是恭敬。不过明显关老对这位杨二爷也极是敬重,听后沉吟了一下马上点了点头笑道:“二爷所言极是,老夫这把老骨头也就不折腾了,免得阴沟里翻船被这些小家伙耻笑。” 好不容易才劝下了这要继续动手的架势,杨鸣羽松了口大气后含笑道:“关老放心,倘若存儿真有那天赋已经少不得要您来调教,只是我等有要事要谈,存儿练到现在已是身心疲惫,还是让他留点心神先谈了正事要紧。” “恩,二爷所虑也是。”关老倒不勉强,赞同的点了点头。 杨存一直恭敬的站在一边光听不说,杨鸣羽吩咐下人们伺候着手下的强人先去休息以后。不顾这一路的劳累看了杨存一眼,嘶哑着声音说:“存儿,你和我来。”“是。”杨存赶紧跟了上去。偷藏在土楼里的三个小y头一看顿时大失所望,本想好好的看杨存再出一次威风的,不过眼下演武堂的人都散了,这机会似乎没有了。梁梦然一副无奈的模样,就连婉儿都是面露失望之色。 不过她们也不敢跟去偷窥,要是被发现的话那就惨了,所以只能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庭院内。 大庄园的主事堂内肃穆而又庄园,四周挂满了字画,不过大多都是一些铁血的提词和沙场上的画作。墙上挂的装饰并不是什么珍惜的藏品,而是一件件世所难寻的兵器。有的已经使用许久明显就是旧物,饶是如此依旧不难看出上边沾染的斑斑血腥,似乎还散着腥气看起来很是骸人。 主事堂内,四周的窗户紧闭显得有几分的阴沉,堂上罗列的藏品包罗万像,可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压抑。三人进了主事堂内,杨鸣羽一路上都是一言不发,关老则是饶有所思一样,偶尔会抬眼打量一会杨存,不过面色也极是沉重。 将大门紧闭以后,杨鸣羽先是坐到了主位之上。关老则是坐到了他的侧位上,面色有些凝重,不过却是闭目不语似乎是不便开口一样。 杨存自然识趣的站着了,毕竟是小辈,在这长兄都如父的年代,可容不得对这叔父有半点的不敬。更何况自己心里迷惑重重,二叔蛰伏那么多年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对朝廷有如此敌视的态度。 还有那一枚属于父亲的敬国公印,还有冥敬处的那两位大相师的下落。迷团重重,心里的困惑实在太多了,金刚印世里那些祖宗都不肯和自己说上半句,眼下能为自己解开这些疑惑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位二叔了。 而此时杨存还在纠结他说的话自己能不能相信,这位诡异的二叔就出现在了面前。他已经是这世界上自己最亲的人了,可杨存始终很难对他真的敬若叔父,很难让自己放下心里的警惕和戒备。 杨鸣羽面色肃然,轻抚了一下长髯,嘶声道:“存儿,估计你有满心的疑惑,一一道来吧。今日我们叔侄相见,大可开诚布公的谈了,二叔最讨厌的就是那装腔做事的圆滑之人。问吧,把所有你想问的都说出来。” “叔父。”杨存见他如此直白,心念一动直直的凝视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呻吟低沉的问道:“存儿有个不敬之惑,说出来又影响我们叔侄之间的感情。眼下存儿双亲不在,叔父是我唯一的至亲,也是唯一的长辈,这话存儿不知当不当问。” “但言无妨。”杨鸣羽倒是豁然,没由的叹息了一声。 “叔父,可曾想过,要害存儿的命。”杨存尽管心里忐忑,但还是一咬牙问出了自己心里最大的疑惑:“从我出世,从我下山,从我回江南,乃至是现在,叔父是否觊觎过那敬国公的尊荣,而想过取而代之。” 这话一出,关老混身一颤,不过还是马上掩饰住了他的惊讶,似乎是没料到杨存的第一个问题竟会如此的直白,第一句就谈到了这种几乎是可以让关系破裂的敏感话题。 “有过,无数次。”杨鸣羽只是微微的一楞,明显他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存儿,你我虽是叔侄关系。但经过这大半年,我也知你少年老成城府极深,恐怕你回江南后没来拜会我而是疯狂的发展势力,也不仅仅是因为镇王的鼓舞,还有那两位王爷在杭州的指染吧?” “是,存儿亦明白,二王的势力那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个一直深藏不出的二叔需要我警惕。”杨存倒是淡然的点了点头:“人在权势的面前心里总有恶的一面,手足相残,父子互屠,那在王候世家都是少不了的事情,存儿不得不为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考虑,在存儿羽翼未丰之前,我不敢来见二叔。” “你是对的。”杨鸣羽听到这,反而赞许的点了点头:“你能有这份心思叔父甚是欣慰,你的担忧也是没错,我确实有过这种想法,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 “二爷,公爷,关某先回避一下。”谈到如此敏感的话题,关老也不好意思再坐了,告辞一声后赶紧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主事堂内气氛更是压抑,二人互相对视着,哪有天伦相聚的温情。尽管言语上有着晚辈该有的敬意,不过杨存的眼神也极是犀利,似乎不问出个所以然不肯罢休。杨鸣羽的面色阴一阵,晴一阵的,也不知道他是在琢磨什么,或许是在想该用什么样的口吻或者欺骗来面对这个已经心有定数的子侄。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我出世的时候么?”杨存声音嘶哑,打破了这个沉闷。 本是血肉至亲,该有那天伦之乐才是,可话题却是如此的残酷现实。这种感觉让人心里极端的难受,似乎有阴霾一直压迫着心脏一样,杨存直感觉自己的心里很是难受,可是不问的话又不甘心。 “不是。”杨鸣羽只是微微一个沉吟,马上坚决的摇了摇头:“你刚出世的时候,我也有了自己的儿子。那时哪怕是为了我儿子的未来着想有那个心思,不过兄长势力正是如日中天,我身为人弟也不敢有那觊觎之想,更何况那时我也没那个能力。”儿子?杨存顿时混身一颤,不是说这二叔只有两个女儿么,他怎么还有儿子。 第339章杀侄之心(下) “我有过二子,都夭折了。”杨鸣羽似乎看出了杨存的疑惑,面色不知为何一时有些狰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就犹如你父亲之前的三个孩子一般,他们不是一出世就夭折,就是不到周岁就撒手人寰,连牙牙学语喊我一声父亲的时间都没有。” “存儿想知,第一次的是什么时候,为何您没有得手。”杨存尽管惊讶不过还是冷声的问着,于现在的自己而言,最迫切的是找到与这二叔可以互相信任的理由。 “第一次,是你父亲死后受封大葬的时候吧,那时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事有蹊跷。”杨鸣羽的眼神带着几分痛苦:“那时朝廷的官员已经来到了江南为你父亲风光大葬,而年幼的你也在那时被托付给了他的至交好友。那是我第一次有那种想法,因为对于我要做的事而言,那几年的光阴很是重要。” “光阴?”杨存疑惑的问了一句,后背上顿时有些冷汗。倘若那时自己没被送到老道那边去,是不是已经成了这个二叔的刀下鬼了。 “没错,时间,还有势力。”杨鸣羽的手虚空的握了一下,有些发呆的说:“势力,敬国公府滔天的势力。尽管你是我的子侄,可说难听点你那时就是个等病死的孩子而已,再好的荣华富贵你都没命去享受,如果你死了我就能马上世袭敬国公之位。凭借着那时敬国公府滔天的势力和我的手段,眼下我的势力绝对不只现在这样,也不用龟缩在这里躲避着朝廷的眼线。” “确实,或许叔父都料不到我能活到现在吧。既然有第一次,那就肯定有第二次,叔父但说无妨吧。”杨存心里一时有些沉重,或许从另一个角度去想,二叔的打算尽管无情但却无可厚非。 在自己没来到这世界的时候,这个身躯的主子是个奄奄一息的病泱子。即使是有再好的荣华富贵也是没命享受,叔父可以狠下心的理由,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子侄就算活也是活不长。 “确实,我本以为你已经病死在了山中,从此渺无音信了。”杨鸣羽不置可否,坦然的点了点头说:“说实话,那时你已经奄奄一息了,对于那时做出的决定我不曾后悔过。不过那时找不到你身在何处而已,宫里的官员到了浙江的那时候我就察觉不对了,为了保命我卷了大批的家财仓皇出逃,那时的我根本没能力与朝廷对抗。” “为什么要对抗?”杨存心惊不已。 “先解开你的疑惑,这些我会与你慢慢道来。”杨鸣羽叹息了一声,马上开口道:“这第二次起杀心,是在你刚下山归世的时候。那时候你在津门有所动静,我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本来对于你还活着的消息我是高兴而又惊讶,可你与镇王走得实在太近了,在这点上我不得不有所顾虑。” “杨术的势力,让你不敢贸然下手?”杨存疑惑的问道。 “这是一方面吧,虽然我也怕惹起镇王的恼怒。”杨鸣羽看了看杨存,饶有深意的说:“另一个原因是我想观察,三公的势力已经脱离了镇王的掌控各自发展了,哪怕是你父亲在世的时候都是如此。镇王一脉一心想重聚杨家的势力敬他为尊,所以就想好好的拉拢你,可你后来在江南干的事也是他意料不到的,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镇王也是有些控制不住你了,想把你立为傀儡的想法也只能搁浅。而且他在京城里的日子过得也不安稳,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天一天的壮大起来。” 杨存听完心里一沉,但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可我已经回了江南,你为什么不动手?” “我说了,我一直在观察了。”杨鸣羽面露杀色,但依旧轻描淡写的说:“镇王有那个心思是正常的,如果你成了他的傀儡,做了个有名无实的敬国公,除了为他摇旗呐喊外形同虚设。那我一定会杀了你取而代之,以那时你我势力的差别,哪怕是皇上亲自到了江南都救不了你的小命。” “你知道圣旨的事。”杨存一闻更是心惊,老皇帝的圣旨可是连杨术都不知道的秘密,为何眼前的二叔却会了若指掌。 “你以为我的势力只在江南么?”杨鸣羽冷笑了一声:“京城那边我的势力虽然不大,可金钱铺路在官场上永远是行之有效的办法。虽然我没太大的能耐,但在宫内的眼线也是不少,那夜老皇帝召你上山之时我立刻就得到了消息。” “那二叔那时知道了,为何却迟迟不动手。”杨存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试探性的意味,杨二爷对朝廷如此的敌视,为何还容得了自己这样受老皇帝的恩宠。 “不瞒你说,我已经动过手了。”杨鸣羽看了看杨存,有些心疼的说:“不过我倒是低估了镇王的实力,当时的计划出了一点小篓子,所以我的人死伤惨重,可以说之前在京城里的那些人马已经全军覆没了。” “那夜攻打镇王府的人马果然是你派去。”杨存一听顿时惊然出声,尽管曾有过这个猜测,可听着杨鸣羽亲口承认还是惊得目瞪口呆。 “没错,那是我之前在京城的所有势力。”杨鸣羽点了点头,语气有些阴森的说:“那夜就是镇王府的门子出了纰漏,若是镇王出去赴宴的话势必带着他的一众亲兵。到时府内的防卫空虚肯定挡不住我的人,若不是因为这个纰漏你早就死在京城了。” “没想到,二叔,我真没想到。”杨存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位二叔的胆大包天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想。他敢调包御赐之物已经让人心惊无比了,更没想到的是身为杨门之后的他,居然敢那样光明正大的调集势力攻打镇王府。 这事后来那些嫌犯全都服毒自尽了,九门和顺天府怎么查都查不到半点的蛛丝马迹。能将镇王府打得几乎措手不及,可想而知这些人的实力有多强,即使那时是在昏睡之中但杨存醒来时也听了一些大概,每每想起都极是心惊。 而二叔一直不离嘴的那个词是之前,这一个细节也引起了杨存的注意。如果他说的话只是无心而为的话,那表明眼下他又在京城培养起了一批新的势力,在那皇城角下又有了不逊色之前的大批人马,从这一点上来想,杨存顿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呵呵,杨术那小子估计也猜不到是我干。”杨鸣羽有些得意,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坦然,毕竟论起辈分他几乎是杨术的爷爷辈了。 “水路上的时候,我身边只有五百亲兵护卫,为何你又不动手了?”杨存虽然心里震惊,可困惑自己的谜团实在太多了。 姑苏停留的时候,明明已经进入了杨鸣羽的势力范围了,为何那一夜魔教行恶,自己与魔门纠缠不清的时候始终不见这位二叔动手。要知道那时他只要调动江南水师的话,以蟊贼的身份把自己和那五百亲兵一起解决掉,那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以这位二叔的性格和狠劲,既然他敢在京城调动人马攻打镇王府。那区区五百亲兵的护卫又如何,进了江苏的时候在他眼里不就是鱼肉一盘么?那时身边身手最好的就是杨通宝了,可他也敌不过二叔手下诸多的强人。 不说那高深莫测的关老,就算是朱涛都可以和杨通宝杀个难解难分。杨二爷今儿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十多人可没一个是善角,只是那个连地螳螂都炉火纯青的吴强已很是了得,要是派他去的话杨通宝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有想过,不过魔门的事让我重新考虑了。”杨鸣羽饶有深意的看着杨存,冷笑着说:“存儿,你可知那时码头上,城内,哪至运河上我布置了三千多人随时准备动手。倘若那一夜是平安度过的话,没准你就成了运河底下喂鱼的冤魂了。” “不动手,是因为魔门?”杨存一想顿时满头的冷汗,三千多人已布了大局,倘若那时的二叔痛下杀手的话,那自己断然没活命的可能。 “没错,因为那时我就在运河的对岸看着。”杨鸣成哈哈的一乐:“那些逃走的力夫其实都是我的人,在外围上已经把你们包围起来了。只等我一声令下的话,到时候来个瓮中抓鳖,把你们全灭了口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按杨鸣羽的说法,那次本来是想痛下决心把杨存杀了的。而魔门在江南为恶颇多,多少也曾经得罪过他,两帮人一起收拾了再借口说是魔门下的毒手,魔门一直敌视朝廷,杀个国公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到时候死无对证,只要把魔门也剿灭的话,那他也不必担心这事会牵连到梁华雄的身上。而容王世子在那他也没必要顾及什么,这二者间的勾结他也早已心中有数,能下得了杀手杀掉自己的子侄,那杀掉一个王爷的世子也是不在话下。那时周边的人马,弓剑手,刀斧手,乃至是埋伏在旁的吴强等近十高手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关键的时刻杨鸣羽犹豫了,并没有发长出那个事先定好的信号,这才让杨存侥幸的逃过了鬼门关。 第340章恶毒至极,百年灭族大计。 而那时出现的转机很简单,那就是杨鸣羽毕竟也得考虑自己没有子嗣的问题。而且那时杨存带着兵无耻的追剿魔门的人马,不救人却是劫掠了货物,这种没有任何公理而又不存道义的行为让杨鸣羽眼前一亮,心里开始犹豫不定是不是要亲手杀掉这个子侄。 那时他的势力已是滔天但一直蛰伏于暗处,这个强烈的想法缠了他很久。但却很难真正的付诸行动,尤其是在那时他已经没了子嗣的情况下,这个原本坚定的想法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魔门一心与朝廷为敌,他本不想将之剿灭,甚至还有过将其拉拢到麾下的想法。而杨存关键时候没有去救世子,反而把精心放到了劫掠魔门的物资上。事后对当地官员的栽脏嫁祸,处理这些事时的狠劲都让杨鸣羽心里开始犹豫了,这个子侄或许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忠于朝廷的迂腐之徒。 最后,一向心狠手辣著称的杨二爷还是手软了。他一直暗地里观望着杨存回了杭州之后的一举一动,看着杨存的势力日渐庞大越看越是心惊,最后才会选择重新定位与这子侄的关系,借了龙池之口发出了这次的邀请。 “那现在不杀我了,是因为什么?”杨存听完沉吟许久,或许这样的答案是自己最希望也是最不想听到的。倘若二叔说不曾想过要自己的命,那杨存就很难再信任他说出的任何一句话。 “或许是因为你现在羽翼丰了,二叔也不得不顾忌你眼下的势力。”杨鸣羽站起身来,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或许也是因为二叔老了吧,我不得不考虑敬国公府这一脉的传承问题。我膝下已是无子了,倘若把你杀的话,我们这一脉就真的绝后了。” “二叔,为什么要掉包那么多东西。”杨存憋了许久,这才问出了自己最困惑的问题,这问题也关系到了杨鸣羽为何那么敌视朝廷。 “你随我来。”杨鸣羽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入了其中一间内室。 这个内室里的东西颇多,有玉如意,有酒坛子,还有不少珍稀的赏物。杨鸣羽看着这一屋贵重的物品,突然恨得直咬牙说:“就是这些,断送了我杨家那么多的子嗣,让我杨家眼下人丁凋零,试问我又怎么不恨。” 细问之下,杨鸣羽满面恨意的道来,杨存感觉骨髓都一阵的做冷。 百年以来杨家身为大华的第一武家都受着最大的恩宠,御赐的金银珠宝之多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就连府里的酒水都是皇家一直赐的御酒。可以说这百年来每一年大小的恩赏都不断,杨家各脉少不了这些外人看来眼红之极的恩赐。 而那时杨鸣羽察觉出异常逃出江南也正是因为这些恩宠之物,这些东西看似都是人间难寻的精绝。可后来他托人仔细的验明以后,这才有了对皇家涛天的愤恨,从此誓于皇室赵家不共戴天。 赐于诰命夫人之物精美无比,大多都是装饰和日用之物,妇人都爱美也贪慕那天性难以拒绝的虚荣。自然这些东西不是佩带在身上就是摆放在房间内,时刻的章显着身为诰命夫人的荣耀和高贵。 可事实上御赐的保胎药看似恩宠,但里边的成分却是让人心惊。不只有那恶名昭彰的麝香,还有不少性阴寒可导致流产的列食之物,比如水银和一些少量得几乎察觉不出的砒霜,从药理上来说可以说是阴损之极。 而那些摆设之物也或多或少的有那破身坏血的功效,虽然药效比较浅薄,不过放的时日多了也是恶效极大。这是很多杨门的妻妾流产或者血绷的原因,而所有人直到死了也想不明白为何养胎养得那么好,生下的孩子却大多都是夭折,甚至是母子双双毙命。 倘若孩子幸运的安然降生那自然是一件极的大幸事,恩宠马上又来了。满月酒所用的酒水,长生锁和孩子的衣物襁褓,还有不少强身补中的灵药。事后还是证明这些东西都含了极大的毒素,会在孩子刚降生之时就败坏了那先天的体质,让刚刚降生的孩子体质虚弱到了极点。 杨家的孩子,能活下来的是凤毛麟角的幸运儿。到了这百年之后,第一武家的人丁已是凋落不堪,可想而知在这些年头里到底死了多少孩子。而活下来的一些大多身体有所不适,也难有那长命安康的时候。 至于男子,那更是简单,赐的灵丹秒药和御酒里早就做了手脚。甚至一些兵器上都有些渗肤而入的药物,一般过不了四十都已是不举,体弱的话连三十都过不了。没那传宗接代的能子,任你妻妾无数最后还不是没子嗣继承。 说完这些,杨鸣羽的面色更是毒辣,几乎是扭曲般的咬着牙:“还好我发现得尚早,请了高人为我驱逐体内之慢毒。可自小就服食了那些皇家赐的药,想要清除又谈何容易。眼下我只有倾雪和倾诗两个女儿,这一切都是拜那看似仁善的老皇帝所赐。” “二叔,我明白了。”杨存听完已是满色发白,心情沉重得难以言表。 心里自然明白这叔父已是失去了那人伦的能力,否则的话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怎么可能只有两个女儿。他的儿子恐怕也是死在了朝廷的阴谋之下,所以他才会有如此敌视朝廷的恨意。 不过反过来一想他一但有个儿子的话,恐怕自己回了江苏就遭他的毒手了,换一个思路想想,似乎也得感谢皇家对于杨家孳孳不怠的迫害。杨存心里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好是坏,但起码也是因为这个问题,这个二叔为了杨家不绝后才会在那时候手下留情。 眼下的问题杨存事先已经考虑过了,开朝以后皇家已对第一武家的杨家很是忌讳了。虽然表面上是无可奈何,不过历代的皇帝似乎都达成了默契,否则的话杨家也不至于到了这一代人丁凋落到了如此骸人的地步。 暗地里的迫害,到底杀了多少杨家的孩子,恐怕这百年来已是数不清了。杨存的神色一时凝重异常,只是孩子么?那历代一王三公的死呢,真的全都是战死沙场吗?还是在他们冲锋陷阵的时候,背后有人放冷箭,或是最亲信的人已被收买,暗地里下了狠手偷袭。 历代的一王三公全是死于非命。一想到这,杨存顿时混身都是冷汗,皇家的阴谋也太过于狠毒了吧,这百年来的细水长流得多少代的皇帝一起图谋,他们为的是让势力滔天的杨家从此绝后,从此在大华的历史上销声匿迹。 而这么苦心的经营,皇家为的也是不想背上骂名而已。杨存脑子一个恍惚,突然想起了开朝时被迫害得家破人亡的童家,倘若那时杨家不是尽握三兵之权,在民间有着极高的声望又是大华马上将军众多的一家那会不会和童家落个一样的下场。 如果与童家一样只有财势的话,恐怕后来这所谓的一王三公就不会存在了,开朝皇帝恐怕早就在那时候把杨家的一切扼杀在了历史之中。历代的皇帝忌惮的还是杨家的兵权,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温水煮青蛙的谋略,百年啊,整整百年的时间全是为了消灭掉杨家这个几乎可以说功高盖主的家族。 “从那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父亲和历代杨家先列的死了。”杨鸣羽面色阴冷:“但凡进了万烈忠祠者有几个是善终的,杨家自先祖杨鼎坤开始,一王三公八成是死于非命,说是战死沙场为国效命,可他们死的时候全都是如日中天之时。” “二叔,我想知道,那枚大印是怎么回事?”杨存内心已是震撼,这些事带来的冲击让脑子一时有些发晕难以消化。 “哼,恐怕你心中早有猜想。”杨鸣羽的面色越发的狰狞,一转身道:“随我来。” 主事堂巨大无比,内里的乾坤肯定不少,除了那间储藏物品的暗室之外。杨鸣羽来到了一把烛台之前,轻轻的转了一下就见旁边的一扇墙哗的一下移开了,露出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只足够一人通过,里边是一条很朝又略有几分潮湿的楼梯。杨鸣羽唤来了面色沉重的关老一起走了进去,杨存心里依旧是疑惑重重,赶紧就跟了进去。 长长的楼梯走过后就是一条细长的走廊,两边的油灯昏暗无比,墙壁和地上都有些潮湿的水痕看起来更是阴森。这一条小道就这样修在了巨大的庄园之下,那这个庄园的地下恐怕也是别有洞天。 如此浩大的工程和设计,杨存想想都觉得触目惊心,哪怕是现在的自己都难有这么大的财力物力投入。更何况这一切都要瞒天过海不能被人察觉,这二叔除了手下的鱼民之外,又是从哪调集来那么多的人力。 走廊里隐隐有海浪声在回荡着,走到了尽头的拐角处时那种潮湿的感觉更甚。拐角处的一道铁门门口,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穿着一件破旧的衣物蹲在了角落里,一看到来人他只是描了一眼也没多问。 这人很是奇怪,似乎对一切都麻木了一样。怀里抱着一把古朴的宝刀,就那样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手里的酒壶掉落在了一边。一走近就能闻见一阵刺鼻的酸味,还有一股类似于捂臭了那样的嗖味。如此的颓废,可那呼吸却又沉稳有度,分明是个功夫不错的高手。整个人看起来空洞无神,似乎因为在这呆了太久没见天日,连身上的衣服都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杨存没来得及疑惑之时,杨鸣羽已经掏出了钥匙将铁门打开了。铁门一开隐隐可听见里边有一阵阵惊悚的粗喘,铁门内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中间只有一条石桥可以通过,前面就是一块潮湿而又空旷的岩地。 第341章地里海牢。 这个岩洞似乎是天然形成的,按方向感来看的话应该是近于北面海边的一个悬崖之下。那个悬崖下的海浪汹涌无比,只是可没想到巨大的岩石构造里居然是别有洞天,这个岩洞如此之隐秘,恐怕除了杨家庄园外根本没有其他可行的通道。 而石桥的两边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世界,杨鸣羽和关老抬步走去的时候面色肃然,不过似乎也不愿左顾右盼。杨存疑惑不解,细细的打量之下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左边的一侧似乎是淡水,一潭子已经发黑发臭的死水,不知道为何那臭味异常的难闻,比一般的旧年死水刺鼻多了。而那一片如墨般的黝黑中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动了一下,杨存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里边居然养着两条体形巨大的鄂鱼。 是什么品种不知道,但养的年份应该很长了。那鄂鱼每一条都有五米多长,呆在黑黑的死水里一点都不显眼就像是一块岩石一样,要不是偶尔动一下带起了点点水波的话,谁都察觉不出这死水里会藏着这种凶物。 鄂在古时常被称为蛟,和一些大蛇一样被信奉为还没升天的龙。盘水而居的人大多对其很是敬畏,不知道是因为相信它是幼小的龙还是因为害怕这种凶物的张牙舞爪,在这年头鄂鱼可以说是有些被神话了的存在,一般人见了都躲得远远的。 而在小桥的右边,那水是活水清澈了不少,水的底下似乎有什么渠道通向大海,细看还可以看见水面有一些微微的波动。杨存只想骂娘了,水面上好大的一块鱼翅在游来游去啊,虽然这里很是昏暗视线有些模糊,但也可以看见那块新鲜的鱼翅下还有个巨大的黑影。 大酬宾买一送一了,买新鲜的鱼翅送鲜活的鲨鱼一条,哪位客官要的自己下去捞。哪来这么扯蛋的事,这水里养的居然是一条巨大的鲨鱼,可能是水下的通道太小它无法游出去,所以它就这么静静的呆在水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杨存冷汗都下来了,二叔的心狠手辣看他养的宠物就知道了,鲨鱼,鄂鱼,这年头有几个人敢养这种东西。而且这种东西捕捉极不容易,经常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不一定有收获。 死的都难看到,更何况能抓到这么大的,而且还是活的。要知道在这年头这二类一个被认为是江里河边的小龙,一个被认为是海里龙王爷惩治恶人的煞神,不少的人都是心存敬畏,真正敢下水去抓的又有几个,可想而知要捕捉他们那简直就是登天的难事。 两个池子都蛰伏着如此恐怖的凶物,这两样可以说是水里的霸主级杀手。它们就那样安静的呆着,居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也不易察觉,可谁又不敢小看那风平浪静的水下隐藏的凶险。 杨存脑子一个恍惚,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感觉像极了二叔的性格。 心惊的时候已经走过了石桥,前边的开阔地里已没有任何的铁门把守,唯有一个抽着悍烟的老人坐在了桥边守侯。一身的蓑衣带着一顶陡立,邋遢的衣服配上了一个竹篓子,旁边放着一壶以及凉了的茶水,看起来就像是海边寻常的老鱼民一样。 不过这人苍老的面色带着恶相,眼里始终有种沉重的阴森,给人感觉很不舒服。而且这老人看似身形消瘦,不过手指却是奇长,那么老了呼吸还是均匀有度,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老人家。 “二爷。”老人敲了一下烟灰却没站起来,饶有深意的看了看杨存后有些失望的说:“得,看来这是客人了,还以为你又送了些喂鱼的活饵。” “人怎么样了?”杨鸣羽淡淡的问了一声。 “里头呢。”老人自顾自的抽着烟,轻笑道:“还能怎么样,和其他人一样吓得屎尿一地呗。不过那两个老头倒是比较镇定,看起来真是让人讨厌,要不是您发了话得留活口的话,我早就把他们丢下去喂鱼了。” 这时细看之下,才发觉老人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伤痕,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半块好的皮肤。脸上亦是如此,甚至一只眼睛已经没了,只有那一个深沉的黑洞看起来极端的骸人,和所谓的慈眉善目一点都沾不上边。 见杨存有所疑惑,关老在旁说:“这位被称为海爷,号称是龙王嘴里抢饭吃的横命主儿,这里的海鲨和小蛟都是他下水活捉的,一直被他视为宝贝一样的养着。” “娃娃不错,细皮嫩肉的,可惜了。”海爷说着,摇头叹息了一番。 可惜什么,可惜你妹啊,你想把老子当饲料?杨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差一脚把他踢下池子去,不过海爷倒是无所谓,呵呵的一乐后自顾自的抽起了旱烟,似乎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空地里是一个个木制的牢房,里边就随意的丢了一些稻草而已,吃食的口子是地上的一个凹陷。那感觉几乎连养狗都不如,最起码狗还有一个破碗。牢房内的人各色各异,蓬头垢面的也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很多人在这关的时间久了似乎有些发疯,披头散发的在那看不清模样,一见有人进来要么是麻木的发着呆不一看一眼。要么就是傻笑着明显已得了失心疯,一眼看去触目惊心的是这里关押的人居然有数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二叔这么大费周折,将他们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石桥的两边,一鲨一鄂,恐怕就算没这些牢狱关着他们也是一样,因为没一定的心志一般人绝没勇气经过那条石桥逃生。而且有个海爷和门口那个奇怪的家伙守着,想逃根本没有可能。 桥口的位置居然有一个行刑的地方,那里各种各样的刑具一应具全。摆着一张巨大的桌子似乎是审讯犯人用的,要是被人看到的话那绝对是私设公堂之罪,因为一般的公堂恐怕都没如此多的刑具,琳琅满目一看触目惊心。 杨鸣羽和关老分别落座,杨存才坐在了他们的下方。这时海爷敲了敲烟灰,朝里边大喊着:“拐儿,老爷来了,将那个老头带上来。” “好咯。”里边应了一声,中气十足。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岩洞里,莫名其妙的的有些阴森的感。 没多一阵,就见一个混身黑衣的老者满面沉重的走了过来,比起其他的囚犯而言他的身上很是干净。明显被关押的时候不是很长,而这人面色只是微微的惊慌却也算是镇定,明显在心志上也是极是沉稳。 在他的身后,一个中年男人柱着拐杖慢慢的走了过来。他的一条腿已经没了,只有空洞洞的裤管在晃荡着。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是阳光,见了杨鸣羽马上恭敬的点了点头:“二爷好,关老好,这位小爷好。” 这人斯文有礼,怎么看都和这变态的地方不沾边。残疾了一条腿,但柱着拐杖的时候走路特别的沉稳。这人看起来也不是寻常人,杨存眯了眯眼,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人给自己的感觉十分的阴沉。 “他叫拐儿,是海爷的儿子。”关老悄悄的和杨存解释了一下,马上又朗笑着朝他说:“拐儿,最近气色不错嘛。你爹总说得给你找一房媳妇了,可你又总是不要,害得你爹是苦了那心,就差绑龙王爷的女儿来当你家的儿媳了。” “算了,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别耽误人家姑娘了。”拐儿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开朗的笑着:“关老您也别取笑我了,我和我爹过的都是见不了天的日子,谁家的闺女愿意嫁给我这样的人。” “海爷父子和门口的那人一样。”杨鸣羽轻描淡写的说:“他们都是朝廷看来罪该万死的钦犯,二叔我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网罗这种和朝廷有仇的人。像你身边的龙池一样,这些人是罪人,行事穷凶极恶但不一定是恶人,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海爷在旁颤了一下,似乎是害怕杨鸣羽说出他的过去。不过一想杨存是他亲自带来的也就不多问了,自顾自的抽着旱烟,笑咪咪的看着池子里的凶物,仿佛那是他的稀罕宝贝一样。 “明白了。”杨存没去细问,只是诧异海爷父子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鱼民,没想到居然也是臭名在外的朝廷钦犯,只是不知道他们犯的是什么事。 杨鸣羽说完,看着那有点惊慌的老人,冷笑道:“这位莫大相师,冥敬处五大上师之一。以一身的玄学造诣杨名天下,当今国师虽然也高深不过没您精通。乃是当今圣上最是敬重的大相师,杨某闻名久矣。” “杨家之后,果然,报应啊。”出奇的,老人并没有惊讶,而是苦涩的一笑摇了摇头。没有那大义秉然的斥责,亦没有拿出大相师的架子自居,而是一副无奈而又心惊的模样。 气氛一时沉默着,老海爷在一旁又敲了敲他那根旱烟,莫名其妙的喊道:“拐儿,这底下的畜生饿了,弄点吃食物啊。”“好咯。”拐儿听完应了一声,打开了其中一间牢狱,将里边蓬头垢面的人拖了出来。 第342章百年阴谋(上) “不要,不要啊……”那是一个年近五旬的女人,尽管身上的衣物很是破烂,但不难看出那都是民间难见的上等丝绸。 她衣裳不整甚至露出了**地带,胸前的饱满也是摇摇晃晃,不过混身脏兮兮的却也引不起任何的冲动。她剧烈的挣扎着,凄厉而又惊恐的喊叫着,眼里极是惊惧的恐慌,不过拐儿依旧面带笑意没说什么。 他的力气极大,那个女人明显没有反抗的余地。被拐儿用手一抓没几下就被拽到了石桥之边。可她依旧死死的抱着身边岩石,即使指甲在上边抓得已满是血痕也不可肯放手,但这种垂死的挣扎依旧没用。 “拐儿,天冷了,不要喂太饱。”海爷说话的时候冷眼的看着那个女人,那模样厌恶得像是在看一头卖不上钱的牲口一样,阴森得不像是在看个活人。 “好。”拐儿一听,杨起手里的拐杖猛的一敲。那女人的脑袋顿时破了,闷哼了一声再也喊叫不出,混身一软晕倒在了血泊之内,脑袋上一时血流如柱。 “这,又是哪位皇嗣。”莫大相师在旁看着心惊不已,但还是难掩好奇的问着。 皇嗣?杨存顿时惊讶不已,回过头去再一看顿时五脏忍不住的沸腾着,胃酸一个劲的往上涌着,要不是有了心理准备这会估计都吐出来了。 拐儿脸上的笑容人畜无害,可他正用一把大刀剁下那女人的四肢,血横流了一地。而拐儿竟然还开心的哼着小曲,似乎是在宰杀牲畜过节一样的高兴。那个女人除了闷哼一声外在剧疼中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拐儿敲她脑袋的那一下力度拿捏的可谓是精准到位。 那一下让她丧失了挣扎的能力又不会马上死去,可以意识清醒的感受到断骨之疼,切肤之痛。这样精准的拿捏恐怕一般的武林高手都做不到,杨存自问做不到这种掐到好处的拿捏,可见拐儿做这事已经轻车熟路到了什么地步。 砍掉了她的四肢,女人已经疼得混身都在抽搐,眼翻着白没法惨叫出身。拐儿温柔的笑脸这时才有了一点的变化,面色迅速变得扭曲起来,带着一种仇恨的狰狞,也带着一种杀戮的兴奋。 石桥上有个木架子,他将女人几乎动弹不得的身体架在了上边,用草绳绑好她的身体让她不至于跌下来,任由她四肢的伤口源源不断的流着鲜血。 拐儿忙完这才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蹲在了旁边红着眼说:“听说你可是什么公主,不是得为黎明百姓着想么。今儿你就祭一下河蛟和龙王爷吧,哈哈,你们不是就喜欢干这种功德无量的事么。” 女人看着自己被砍下的四肢,鲜血淋漓得让她不敢直视,那是曾经属于她的身体。痛苦的闭上了眼,可拐儿哪会让她得逞,马上拿来了两根细小的竹签子,在她疼痛的闷哼中将她的眼皮撑开,强迫着她看着那喂养了鲨鱼的池子。 “海龙王,每年海难的时候朝廷都少不了祭祀一番对吧。”拐儿走到了一边,冷笑着说:“每到这时候,只要海难死的人多了就是不吉。朝廷都会说是什么有人损了阴德,得拿活人祭祀才能平息龙王的怒火,不过有时候死人也无所谓,眼下就让你看看龙王爷是自己享受你们的敬意。” 话音一落,拐儿猛的将她的一只断手丢了下去。 哗的一下,池子里一直安静的鲨鱼动了,在断手就要落入水里的时候它一跃而起。瞪着毫无感情的眼睛,张开了贪婪的血盆大口咬住了那只断手。巨大的身躯溅起了惊天的水花又落入了水底,它在水底下进食,水面上立刻浮起了丝丝血红。 拐儿如法炮制,在女人的注视下将她的断手断脚全丢到了池子里,池底的鲨鱼食量何其的大。明显是饿了许久,水面上的浪花已经伴随着血红,明显填饱了肚子它很是尽兴,水面一时如沸腾一样的躁然着。 做完了这一切,那女人已经吓得面色苍白,被强撑开的眼睛里恐惧的泪水流个不停,嘴唇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拐儿面色虽然闪过一丝不忍,不过马上恢复了那兴奋之极的狰狞,用那拐杖轻轻的按在了女人的胸前,目光冷然的看着池子底下已经开始动起来的鄂鱼。 “不要,求求你,我给你钱……银子……”女人嘶哑着,哀求着,无力的声音撕心裂肺极是凄厉。那声音似是在喉间颤着一样,哽咽般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留着到阴间去用吧。”拐儿面露凶色,一听似乎更是恼怒,猛的抬手狠狠的往前一点。 女人就在桥边,无法挣扎而又惊恐的掉到了鄂鱼池内。那一池黑水很浅,她连着木架子摔到了岸边砰的一声很响,脸和胸部依旧露在水面上,她只能直直的看着那男人眼里的恨和满面的狞笑,脖子转动不了,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女人摔到池子底的时候,那两条巨鄂立刻动了,懒洋洋的拖着巨大的身体来到了女人的身体。那长长的血盆大口在她身上蹭了两下以后,两条混身黑水的巨鄂也是饿坏了,张开大口开始享受着它们的美食。 “啊……”用尽最后力气的一声惨叫极端的凄厉,伴随着骨骼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凶物咀嚼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声音刺耳无比,听起来更是让人骨头一阵的发寒。 拐儿冷眼的看了一会,马上提来了水桶很是熟练的洗着石桥上的血迹。他的面色依旧阴沉不过带着几分的痛苦,似乎这种事并没给他带来任何报复的快感。 莫大相师看得面色苍白,双腿发软混身更是一个劲的颤抖。见他已经吓傻了,杨鸣羽这才冷笑道:“这位女子大相师已经不陌生才是,她可是当今皇上的幼妹。当年下嫁于云南总兵,可惜了她的丈夫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守着活寡有什么用,你说是吧。” “杨鸣羽,你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莫大相师回过神,良久才叹息了一声,苦笑说:“当圣上有那个心思的时候,我们就劝过他不可。这事终究纸还是包不住火,只是没想到我们不是落在敬国公的手里,最后居然是被你劫来。” “说吧,你们毁了多少杨家的祖坟。”杨鸣羽负手而立,面色阴沉的走到了他旁边,一字一句的说:“有半句欺瞒,不只是你,杨某誓灭你全家满面。儿孙子嗣,一个不留,让你莫家也试试绝后的滋味。” 莫大相师一听混身发颤,满面都是犹豫的痛苦。 杨鸣羽眼露凶色,满色冰冷,没人敢怀疑他说出的话。而这种威胁远比说出来就饶你一死之类的空话更加的有用,坦白交代的话杨鸣羽也摆明了不会放过他,如若是这位大相师忠于朝廷不肯就范的话,那以杨鸣羽的狠辣断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人性的弱点,有时候温暖的亲情是最致命的软肋。杨存在旁冷眼的看着,人性之善让自己对这一切感到震惊,可是听到了二叔的话以后观念却是大大的改念。 不只是因为皇家对杨家百年来的迫害,以上位者而言,这种残酷的阴谋虽是道德上不允许的忘恩负义,值得谴责却也无可厚非。自古一将功成王古枯,这大华的开朝不就是在累累白骨上堆砌的么? 如果说皇家对杨家的迫害是忌讳的话杨存无话可说,为君者哪个不忌讳功高盖主又握有兵权的能臣。可眼下冥敬处盗挖了各地的坟墓则是另一回事,这种事情乃是世间最大的侮辱,比起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更甚了几分。 想到这杨存心也铁了下心,少年的脸上出现和杨鸣羽几乎一模一样阴冷,心里摇摆不定的同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罢了,此事也非我所愿。”莫大相师看着这杨门二人的面色就知道断然不是玩笑之言,纠结了许久后颓废的跌坐在地,沉重的叹息了一声,缓缓的述说起来。 原来老皇帝除了追求长生不老以外,还特别的迷恋风水玄说,暗地里的皇陵所修之地并不是在京城。他坚信自己死后也会有死而复生的那一天,尽管已经派国师四下搜集长生不老之方,但他也开始考虑着身后之事。 冥敬处四处为他搜罗着陪葬之物,而这些陪葬物的左右并不是伴随着他长眠地下,而是准备着有找一日他从那陵墓里醒来能继续的君临天下。晚年之时他的想法已经丧心病狂了,一辈子都在算计着杨家,最后他居然想出了要毁杨家祖坟坏掉风水的主意。 在他看来,皇家可是九五之尊,百年大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百年来的皇帝废尽心机想除掉杨家,可到他死的时候恐怕杨家还存在。老皇帝一时有些丧心病狂,更是恼怒于皇家必须顾忌人言的无奈。 长达百年的阴谋,可是杨家依旧保持着一王三公的权势,尽管被夺去了兵权人丁也是凋落了。可杨家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有着左右朝堂的势力,在他看来这都是因为杨家祖坟风水好的关系,是杨家的坟墓一直在与皇家做对。老皇帝有了这个念头,可杨家的势力极是庞大,冥敬处的人也不愿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老皇帝为此可是愁白了头,最后在他的威逼之下冥敬处的人为了保命只能应允下来,在老皇帝的安排下开始对杨家的各个祖坟动了手。 第343章百年阴谋(下) 而第一个遭殃的自然是万烈忠祠了,这个葬着历代镇王和镇王一脉猛将的陵墓位于京郊的山谷之中。外表上看依旧大气辉煌让人景仰,而这里有着京城杨家的双极旗的士兵看守,即使有老皇帝的授意但要想暗地里破坏陵墓的内在又谈而容易。 为此冥敬处的盗贼花了一年的时间,以为皇家修善祠的名义在十五里外的一个山腰打了一条长达十五里的巨大盗洞,一边挖土一边做土,耗费的时日之多可想而知。杨家先祖的陵墓规格自然也是不低,盗洞打通的时候进入了差不多了一百多号人,用了足足两天才将那的一切破坏了。 “接下来呢?”杨鸣羽叹息了一声,杨存也是握着拳头闭上了眼。 破坏风水,改变不了地貌只能改变里边的结构,或者在里边放置什么不祥之物。但这些都是比较低劣的手法,最简单最直接的无异是毁坏遗骸。以老皇帝心狠手辣的做风断然不会讲究什么死者为大的尊念,恐怕杨家先祖的遗骸现在糟到了彻底的毁坏,想找一根骨头出来都难了。 “本来我们的目的只是破坏陵墓的风水,可他们做的事已经是违背良心了。”莫大相师叹息了一声:“可冥敬处到底是盗墓的贼子多,又带着不少皇上派来的人在旁监视,杨家坟墓里的陪葬品何其的丰厚。他们偷偷的拿了不少的东西,皇上派的人也是心生贪念与他们狼狈为奸,我们根本没办法阻止。” “事后这些人,恐怕都被灭了口吧。”杨鸣羽沉吟着,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大白于天下,这些可怜虫恐怕想不到事情一成他们也是难逃一死吧。 杨存在旁也是一样的猜想,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建造皇陵的工匠最后都难逃灭口的命运,而这些土盗干的是这等天怒人怨的事,爱惜名声的老皇帝又怎么容得了他们。 “是啊,全死了。”莫大相师感慨着,又忍不住讽刺道:“不过我觉得你们姓杨的都得给这帮人烧纸钱,如果不是他们一时贪心的话,谁也想不到冥敬处近几年来都在忙着毁坏你们杨家的坟墓,而且手段是如此的隐蔽。” “放心,我会烧给他们的。”杨鸣羽默然的点了点头:“好了大相师,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你亲自参与了挖我杨家祖坟的策动,深仇大恨杨某断是留你不得,不过看在你还算坦诚的份上,杨某可以听你说几句遗言。” “罢了,没有。”莫大相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坦然道:“既然被你们抓了那肯定是难逃一死,老夫自然也不敢指望有命活着。” 杨存没有开口,听着这些脑子里马上梳理了一下。看来冥敬处每次的毁墓过后都会灭口一批人,时间一长难免走露风声,有聪明的暗地里逃出了生天。否则的话这些陪葬之物不会出现在世上,二叔也不会知道老皇帝的阴谋。 而金刚印,恐怕就是在那时候辗转反侧到了国师的手里。其他一王三公的陪葬之物恐怕都在老皇帝那,不过一些已经在市面上出现了,杨家的殉葬之物那是何等敏感的东西,恐怕大内高手四下出动也是为了在那些东西没惊动杨家人之前把它们找回来。 同样的金银玉器,可规格之高却是民间见不得光的。不少甚至是御赐之物,这样的东西哪怕到了黑市都是一场宣然大波,一但离开京城到了三公的地盘上,这事肯定纸包不住火了。 不过想想,镇王,自己,成国公和啸国公都没有察觉。老皇帝的补救措施很是及时,不过他想不到的是还有这么位势力涛天的杨二爷在,二叔恐怕连盗墓这种天损的行业都有涉及,否则的话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得到了这枚大印。 “那莫老稍等片刻。”杨鸣羽面色依旧冰冷,开口道:“把另一个也带上来。” 拐儿面色有些落寞,不过还是进到了牢房里,带出了另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那老者看了看一旁满面颓废的莫大相师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叹息了一声后也没求饶,更不可能严声的训斥。 或许比起杨鸣羽大不敬之罪,在他们心里他们所做的才是该天诛地灭的恶事。 杨鸣羽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他:“这位该是姓段吧,传闻中你的风水造诣极高,在冥敬处专思那寻龙点穴之术。段家是历代皇帝选择皇陵时最为器重的大家,连当今圣上的陵墓都是你们主持修建的,皇上还把一位王爷的郡主许配给了您的孙儿,恩宠之大叫杨某都有些嫉妒了。” “杨二爷,想说什么,直说吧。”段大相师苦笑了一下,不敢直视杨家二人犀利的眼光。 “来看看,是不是这位国色天香的皇嗣。”杨鸣羽说话的时候拐儿打开了一直放在旁边的一个木箱,出乎意外的是木箱内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和刑具,而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孩。 女孩差不多双八的年华,肤若凝雪,胭红中带着无比的诱惑,花容月貌长得极是动人。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裙,不过这时被绳子绑着看不出身段,不过隐隐也可猜出这玲珑的玉体会是何等的诱人。 女孩的眼睛被黑布蒙住,嘴里塞着布块似乎是昏迷着,旁边有人说话她也没有察觉。 “啊,佳馨郡主。”两位大相师同时惊喊出声,段大相师着急的想上前查看之时,拐儿一巴掌把他打得踉跄在地,疼得蜷缩在地上捂着老脸。 试问受人敬重了一辈子的大相师又何曾被这样羞辱过,拐儿看着那箱子里的女人眼里有点火热。不过那点火热不只是男人对于漂亮异性的**,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一种应该是源于仇恨的兴奋。 “闲散王爷的女儿也算是皇嗣了。”杨鸣羽看了看那漂亮的女孩,始终是面无表情的说:“皇上看来对你们的恩宠果然是大于天啊,不过想必莫大相师也是聪明人,也该知道皇上一但归天的话你们也逃不了那殉葬的命运。” “姓杨的,你们要干什么?”莫大相师搀扶起同僚,面色带着几分的惊恐。 “你说我要干的是什么?”杨鸣羽冷笑着:“我这里关的全都是从各地抓来的皇子皇孙,可惜了没办法在京城大动干戈抓几个王爷来玩玩,否则的话你以为我抓的只会是这些小鱼小虾么?” “你想造反?”段大相师回过神来,顿时是惊讶出声。 造反?杨存一听顿时混身打了个冷战,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杨鸣羽,虽然心里隐隐有这个猜测了。但没想到这个二叔真会干这种谋逆的大事,他虽然财势通天,可手里没有兵权又凭什么造反? 更何况他要造什么反,没有子嗣,大好的江山又留给谁。 “看情况,不一定。”杨鸣羽淡然的道:“眼下杨某想干什么与二位无关,你们最要想清楚的是自己的下场。杨某今日断是不会放过二位了,不过为了你们家人的平安,还请两位能解开杨某心里的疑虑。” “你想知道什么?”莫大相师问出这话的时候面色已是一片惨白,明显已经隐隐猜出了杨鸣羽的意图。 “皇陵的位置,机关的布置,还有里边的情况。”杨鸣羽说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向普通人问路一样。 “不可能。”段大相师一听立刻惊然失声:“这可是除了圣上外其他人都不能知道的秘密,哪怕是皇子皇孙还是来日之君都必须保密的事。要是被圣上知道我们泄露了秘密的话,那可是抄家问斩的大罪,我等九族哪还有活命的可能。” “你们怕圣上抄家,砍头?”杨鸣羽面露阴森,讽刺般的冷笑道:“那你们就不怕我杨家的报复么?你们贵为大相师终日躲在宫内自然可保自身的安全,不过你们的家人呢?皇帝可以明正言顺的灭了你们九族,我杨家自然没那么明目张胆,不过暗地里要灭了你们满门还不算是难事。” “眼下不是要和你们谈条件。”杨存在旁沉吟了许久,第一次开口道:“于我们来说很简单,你们肯说出来的话,那我们就不为难你们的家人。你们不说的话也做罢,不过以你们辱我杨家先祖的恶行,你们的子孙自然不得安生。” “碎尸万断,无首而亡。”杨鸣羽冷哼了一声,明显是在告诉他们这不是开玩笑。 “撮骨杨灰,曝尸日下,死无葬身之地。”杨存亦是配合,冷漠的说:“二位竟然不愿说那就算了,无所谓。左右你们已是一死,也可以用你们的子孙来为皇帝尽忠,这是你们的选择。”“此事,断不会善罢甘休。”杨存面色阴冷,声音缓慢得让人心头都有些发骸了:“挖我杨家一坟,要你们十个至亲陪葬。至亲死光还有外戚,杨存可以和你保证,这些人死后断是连骨骼都找不到,不管是幼儿,还是老叟。”连番的恐吓之下,两位年过古稀的大相师已是面色惨白混身冷汗了。颤抖了许久后段大相师终是面无血色的颤抖道:“我,我说。” 第344章负心最是读书人(上) 莫大相师叹息了一声,闭上眼一脸的痛苦之色并没有出声制止。 拐儿从桌子里拿出了笔墨纸砚,段大相师面如死灰的趴在了桌子上。短时间的煎熬他竟然已是一脸的油腻满眼的血丝,颤抖的老手拿起了毛笔感觉沉重无比,可最后还是狠下心来开始在纸上写画着。 这会的功夫,莫大相师叹息了一声问道:“杨鸣羽,大道理估计说了你们也不会听,我们也没资格说那些话。皇室对杨家的提防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难道杨家忠烈了百年真的要起兵造反?” 这话问的很有试探性,毕竟眼下的杨家是一王三公,这些人的态度不明朗的话以杨鸣羽的势力根本不可能造反得逞。而起兵造反的话,势必得有手握最多兵权的镇王呼应,否则的话光凭三公眼下的势力是成不了大事的。 “忠烈了百年,您也看到我杨家得到了什么?”杨鸣羽的眼睛一时有些发红,满面扭曲的说:“我杨家为大华付出了那么多,多少热血男儿战死沙场。可眼下连先祖们都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活着的子嗣又被皇室迫害,皇家恩将仇报,难道我们还得忍着憋着,继续持那所谓的君臣之礼对他们尽忠么?” “哎……报应啊。”莫大相师面光空洞,此时已经没了临死的慌张,只是不知道他抬头望天到底在思索着什么。 两位大相师在杨鸣羽的威逼之下将杨家的祖坟如何被破坏,盗洞打的位置还有其他的细节全部落于纸上。而段大相师的心志明显不定,被稍微的一恐吓就画出了整个皇陵的内部构图和里边的机关所在。 足足三个时辰,但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两位大相师已是满身的冷汗,颓废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们心里清楚写完这些该面临的就是一死了,而唯一哀求的就是杨家放过他们的后人,理由是他们皇命在身无可奈何。 将厚厚的纸张整理好收了起来,杨鸣羽回过头来冷漠的看着两个跪在地上磕头哀求的大相师,突然狡猾的笑道:“放心吧,二位。你们肯配合我自然保你们的子孙无恙,而你们的狗命我也会留着,暂且还有些用处。” “拐儿,看着他们。”杨鸣羽嘱咐道:“好吃好喝的给他们,至于这个什么郡主。你喜欢的话可以泄欲,不过事后也别留活口了。” 听闻这话,两位大相师都颤抖着不敢开口求情。刚从鬼门关逃出来一刹那的惊喜似乎夺去了他们身上所有的力气,这会混身都是冷汗像是被浸泡在水中一样,连开口哀求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人走出了地牢,杨鸣羽头也不回的说:“海爷,多抓两条鄂鱼,差不多要派上用场了。” 海爷敲了敲旱烟的竿子,笑了笑没说什么。拐儿将那两个大相师关回牢狱之后已经按耐不住了,将那个郡主压在了桌子上开始扒她的衣服,有原始**的冲动,更有着一种略显变态的兴奋。 庄园的深夜已是寂静无比,回到了主事堂后杨鸣羽依旧不苟言笑,看了看天只说了一句天色以晚就闭门送客了。他似乎很是疲惫不愿多谈一样,一直阴森的脸上总有种让人感觉沉重的无力。 关老温吞的一笑没说什么就走了,杨存尽管心里疑惑重重但还是告辞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内。这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因为心里极大的震撼,也因为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二叔到底要干什么。 次日,迷糊中到了天微亮的时候才睡着。再起来的时候已是过了中午,院子内安静无比。郁闷的是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杨存自己洗漱更衣以后打着哈欠出了门,径直的朝二叔的主院走去。 人家倒的享着闲乐,丫鬟说他起了个大早带着梁胜夫妻和宝贝外孙出海玩去了。连带着杨倾雪那个丫头也吵闹着跟去了,正是一家团聚的天伦之时,见杨存睡得香就没打扰了。 杨存差点喷了一口老血,自己在这深沉的忧郁着。这二叔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好歹你尊重我一下告诉我一声啊,起码你不当我是亲戚,好歹我们还有那么点亦敌亦友的意思,能不能让我有点尊严了。 昨儿的事那么震撼,这会他却有空去陪女儿逗外孙,这老家伙是不是在耍自己啊?纳闷啊,空着肚子去外院看洛虎他们练了一会武实在是百无聊赖之时。一个小丫鬟又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娇声的说:“公爷,梁小姐正到处找您呢。”“梁梦然?”杨存楞了,有这样的热闹可凑,这y头居然没和他们一起出海,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啊。细问之下原来这y头是睡懒觉睡过头了,梁胜一看也就懒得带她一起去。直接携着娇妻爱子一起去游玩,估计她们也是想图一个清静,毕竟这小美人活泼是不假,不过有时候也有些烦人,尤其是那些让人一看就发晕的诗词歌赋。往日碰上这y头杨存自然是能躲多远就多远,不过今天实在是无聊。思来想去就让丫鬟引路,左右是没事干,让这y头一次性烦个够自己也好图几天的清静。 庄园之巨大估计几天都逛不完,要是没轻车熟路的下人引路最好不要乱跑,随时都有迷路的可能。杨存感觉自己记路的本领还算不错,可到了这就没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庄园设计的时候就有猫腻,总之就是感觉这里的构造就是不太对劲。 一处巨大的花园,花园内收藏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假山高大而又漂亮。鱼池小河,流水里的金鱼都是名贵的品种。在小河的上边建了一座小小的楼亭,整个花园透着一种江南女子般的柔媚温婉。 “到了。”丫鬟到了花园门口,小声的说:“这是老爷最喜欢的花园,没他的吩咐我们下人不能进去的。” “好。”杨存也懒得多问,二叔有多少怪癖鬼知道啊,当下就抬腿就走了进去。 这花园虽然不似皇家花园那般的大气磅礴,不过胜在小巧玲珑有一种秀丽之美,给人的感觉温婉大方。南方的秋天虽然有几分的寒意,不过花园内还是有不少的翠绿,即使盛开的花儿少了,但依旧是景色宜人。 走过建在小河上的走廊,来到了鱼池上的楼亭。杨存正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幽静之时,抬眼一看眼前的两个娇俏人儿,脚步不禁僵了一下,顿时有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淡绿色的长裙,在这绿里丛间显得婀娜多姿,就像是山间的仙子一样淡然而又柔和。婉儿的穿着就如她的人一样,让人感觉到舒服,那种小家碧玉的羞涩和她甜美的笑容,在这一刻十分的迷人,有那种画中人般的感觉。 梁梦然今天也很是安静,白色的小裙纯洁无暇。俏美动人的脸上难得的娴静顿时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她全神灌注的看着桌子上的一本书,时而发呆,时而窃笑,待字闺中的那种娇媚亦的楚楚动人。 少女怀春,情窦初开,一思佳郎柔如水。 一壶女孩喜爱的花茶,几样漂亮的糕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或许大家闺秀的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枯燥而又简单,这才让她们的心一直渴望着外边世界的精彩。 “好香的味道啊。”杨存走近了几步,故做陶醉的嗅了一下。 花香,草香,还是这一茶一糕的芬芳。杨存哪闻得出来啊,嗅觉又没达到龙池那种能和狗抢饭吃的程度,这鼻子动一动自然没那么厉害。不过眼下是各种气味交织在一起确实满好闻的,至于是什么气味就不得而知了。 “奴婢见过公爷。”婉儿娇羞的一笑,款款的道了一福。 “公爷,您来了。”梁梦然目露欣喜之意,又含羞带嗔,目刚游离的看着杨存。芳心紊乱,似乎是以为杨存的陶醉是在夸赞她身上今日的香味。 “你们在干什么?”杨存笑咪咪的走近两步,看了看桌子上的那本书。 比较惊奇的那是一本诗集,诗集这东西一般都是文人拿来赚钱的手法,说是说得很高雅不过竞争也很激烈。梁梦然娇羞而又甜美的一笑,将诗集递给了杨存,娇滴滴的说:“公爷,人家在看你的联子。” “我的联子?”杨存就纳闷了,自己什么似乎出过书了。貌似这种东西和老子没关系吧,文人墨客的那一套我最不感冒了。说现实点,大爷没兴趣去赚这点小钱。梁梦然的眼里小星星越来越多,就连一向矜持的婉儿都面露陶醉之色。杨存顺手拿起来一看眼睛顿时瞪大了,我去,这家伙哪来的,光是个书名就起得那么磅礴大气。大华百年文豪集,下书一行小楷:大华天成之作,世间唯此一孤。再翻开序章一看,尼马的真正的诠释了什么叫吹牛b不打草稿也不用上税的真谛,这货坚决是臭不要脸的祖宗级人物。 第345章负心最是读书人(下) 那字里行间写得不错,文笔上佳而且还很是隐晦。大概是介绍了一下这本诗集是多呕心沥血,费尽了纂稿者多少多少心血才得以面世的。文中收录的大多为当世文豪的绝世佳作,不乏什么太师啊,这个尚书那个侍郎之类的大官,也有敬国公运河上大败花魁的夺天之做。 这货满会拍马屁的,我喜欢,就冲这些卖弄的字和一顶顶的官帽子一扣,硬生生的把这路边小弹的盗版书搞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了。这货的文笔还满不错的,这连环马屁拍得很是精准,看不出多少献媚的意思,可分明又让人感觉很是舒服,屁股上都有些暖意了。 序章中也写了这人收集这些稿件是多不容易多不容易之类的,什么文人风骨,什么读之若于入境之类的屁话也是不停。总之人家卖弄了那么久,最后的重点就是告诉你,三钱银子一两的价格确实不贵,您买得到就和赚到了没区别。 九九八,只要九九八,八心八箭带回家。杨存光看了个开头就冷汗直流,这货的营销口才还真是不错,就差没说这是绝世孤本了。等老子一死这些都成了遗作肯定会有升值的空间,此时不收藏还更待何时啊。 尼玛啊,随手一翻杨存真想破口大骂!一开始还在赞扬这家伙坑蒙拐骗的本领奇高,不过一翻开那纸质的粗劣和字体的难看连杨存这个门外汗都嫌弃了,这绝逼找的是枪手写的封面和序章,就从那字体来看完全是两个层次。 里边的内容倒是真实,大部分确实是那夜在运河之上的抄袭之作,不过这家伙又安了一些不知道哪来的联子编了一点故事硬加进去成了自己的作品。杨存无语了,这得骗了多少人啊,这年头民间的盗版泛滥也是个不小的问题。 不过话说这货的营销路子玩得不错啊,杨存恨得直咬牙,不过不得不承认果然是高手在民间。一本盗版诗集都玩到了这种境界,还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尼马呀。 “公爷,这书当时在苏州很热销。”梁梦然甜美的笑着,又是羞答答的说:“当时人家就是在上边看到你的联子的,只是前边的一些确实是夺天之作,后边的那些又显得粗糙平常,感觉有些怪怪的。” “确实怪。”杨存是哭笑不得,心想我抄袭的都是一些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拿出来那个不是天王巨星一躺的作品,像后来的那些大路货一样的对联以大爷我官二代的身份怎么可能会看得上眼。 将那文集随手丢在了桌子上,杨存摇了摇头说:“梁小姐,这种东西看看就可以了。不过千万不要入迷,毕竟穷者以文,这文章里的东西大多不真实又不实际,我们可以学好的地方,但不能一味的被这种东西牵引着我们的想法。” “公爷,为什么?”梁梦然顿时惊骸失声,或许因为这离谱的话是在她看来是一代文豪的人嘴空说出。婉儿也很是惊讶,因为杨存的说法不算排斥读书吧,最起码是一种冷漠而又嗤之以鼻的态度,明显不是个读书人该有的态度。 “良书有益,太正统的书也不好。”杨存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说了自己的看法:“眼下的读书人大多喜欢推崇一些正气昂然的文章,将道德大理说得头头是道,开口闭口皆是一些让人反驳不了的大义,实在是无耻之极。” “可是人读道德文章,不是就得修身养新,平家修身安天下么?”婉儿在旁弱弱的问着。 “那是读道德文章的事,不过看读书的人怎么理解了。”杨存冷笑了一声说:“我可不觉得只要读书人就是好人,往往这些读了书的人干起坏事更加的遭人恨。他们打着道德的旗号绑架着人身的自由,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也有着说不完道不清的道理,他们做起坏事来更头头是道,自古最可恨的就是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可多读圣贤书总是没错的啊。”梁梦然弱弱的说着,杨存这番惊世骸世的话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啊,不过那不是分好人坏人的标准。”杨存冷笑道:“读书人做起坏事来更是可恨,因为读的书多了他们更懂得如何去做恶。读了书做了官,有权利在手他们迫害起无辜来更肆无忌惮。”“公爷的意思,读书并不是分好人坏人的标准?”婉儿在旁弱弱的说道:“读书需学以致用,书不分好坏,只有人分好坏。读书的不一定是清高,也可能是个伪君子,读书人可以敬重,但却不能过份的盲从那些书里正义秉然的大道理,因为那些也会是读书人用来为恶的借口。”“婉儿果然聪明伶俐。”杨存赞许的一笑,这y头比她家小姐强多了,起码还没到读书读傻的地步。 婉儿羞涩的低下了头,有些忐忑的看了看依旧满面迷茫的小姐。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杨存也不知道自己愤慨什么,有感而发的时候轻声的吟念了一句,感觉此时这一句最合自己的心境了。 梁梦然在迷茫的时候一听,顿时是眼前一亮,有些惊喜的说:“公爷,这句真好啊。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虽然读书人听了会不高兴,不过想想还真有道理,戏上演的负心人很多都是做了大官已经就抛弃了糟糠之妻。”婉儿在旁絮絮而念,小脸上的红润是越发的深沉。“是啊。”杨存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这年头没这句诗么?老子是不是又华丽丽的抄袭了一把,又装了一次十分深沉的b。 “是啊,戏文上很多读书人都会难挡富贵荣华的诱惑,最后抛妻弃子。”婉儿也是满眼小星星的点着头,娇羞的笑道:“公爷这一句真好,市井里尽管都是粗人不过很多都重情义,倒是那读书人的花花肠子比较多。” “不能一概而论,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而已。”杨存擦着冷汗,心想这是不是装过头了。要是被老梁知道自己培养她闺女的叛逆心理,给她灌输这种离经叛道的思想,会不会被他一刀砍死呀 谈论了没几句,一个丫鬟就跑了过来:“公爷,老爷快回来了,他让您去主事堂那边等他,晚上会有重要的客人先过来。” 再这么聊下去肯定得出事,杨存一听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拍拍屁股火速的闪人了。见有正事,两个女孩虽然面露不舍但也不敢阻拦,杨存前脚一走她们俩就兴奋的拿起笔墨将这话记了起来,那恭敬的态度简直像是在记录什么绝世豪言一样。二叔一行人归来后梁胜夫妻带着孩子先回去休息了,杨倾雪看来也玩得很是开心也有些疲惫,回去以后就和梁梦然一顿的炫耀,搞得梁家的小y头极是郁闷。不过想想和杨存谈那么多话她们心里也释然了,拿着那句几乎惊世骸俗的话一炫耀,反倒是杨倾雪变得有些郁闷了。 杨鸣羽回来后只是喝了口茶小歇了一下,马上就带着杨存一起出了门。 出了庄园以后饶过那片林子到了鱼村内,一路上的遇到的人无不停下了手里的活恭敬的喊一声老爷。从他们虔诚的眼里看得出他们是真的尊重杨鸣羽,而不是单纯只因为他有骸人的家财和让人嫉妒的权势。 村子很大,在码头边上还有一家供来往客人住宿的客栈。客栈麻雀虽小五脏具全,客栈内的装饰很是考究,明显也是杨二爷名下的资产之一。店掌柜的一看到杨鸣羽恭敬的问了声好后就在前边带路,连问都没问一声就朝着三楼走去。 一二楼的食客大多都是累了一天的力夫,他们在这吃饭是不花钱的,而且吃食酒水还不错,所以可以说是门庭若市人声鼎沸。不过这客栈多少有些食堂的意思,看起来生意红火不过是个赔钱的买卖。 杨鸣羽上楼的时候他们赶紧放下了筷子,齐刷刷的站起来问好,尽管杨鸣羽没空去应答他们,但这些人依旧显得很是恭敬。 三楼很是清静,看来是杨鸣羽私人的地方。站在这被海风一吹多少有点凉意,掌柜的马上吩咐人拿来了几个火盆后恭敬的说:“老爷,今儿捕的鱼虾还算不错,给您做几个菜下下酒。” “存儿,你还没吃饭吧。”杨鸣羽没说话,而是转身问向杨存。 尽管话里轻描淡写的,但那那掩的关切还是让人心里感动。 杨存没有说话,不过杨鸣羽似乎是早就从丫鬟那得知了情况,马上转头吩咐道:“马六,你去一趟海屋,将那里最好的鲜物都拿过来。不用多,凑几盘好的给少爷下点酒,一会还有一位贵客到,记住,东西要最好的。”“是是。”叫马六的掌柜混身一个机灵,赶忙的就跑了。认识这个主子那么久了,他可不曾对谁这么关切过。少爷?想起这个称谓马六浑身一颤,莫非这就是杭州的那位主? 第347章贵客(二) 那时他们已经心如死灰,失去了亲人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唯一想到的就是报这大恩大德。一开始不少人以为杨二爷是要他们去找海贼所以有些犹豫,可到了这只是当力夫或是抓抓鱼,过的还是安分的日子,不少的人都松了口大气,也渐渐适应劳资舒适合日又闲逸的生活。 “海爷和拐儿,也是那时一起来的?”杨存有些疑惑,因为不管是海爷还是拐儿,他们的身手都比一般人强了不少,明显和这些依旧淳朴老实的鱼民不太相同。 这些人大仇得报以后显得安份多了,虽然感恩不过骨子里依旧是老百姓的那种实在。海爷和拐儿明显不同,这父子俩依旧带着无比的仇恨,杀人如麻甚至心理都有些扭曲,明显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他们,不一样。”杨鸣羽摇了摇头,似是感慨的说:“虽然他们看似是恶人,可谁又不是受尽迫害才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没有苦衷的话他们又哪会甘愿躲在那终日看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倘若不是朝廷的迫害恐怕这时他们过的还是柴米油盐的安稳日子。” 海爷和拐儿是广东海边的人,海爷是那一代很有威望的船把头,从十岁记事起就讨海行船讨了一辈子。娶的婆娘是那有一带有名的拳师的女儿,自然天长日久也学了些把势,再加上他天生有股子狠劲,自然是那一带声望很高的人物。 拐儿自然不用说,他娘就是个女武娘,爹又是一方的地头蛇,自小在外公的调教下身手自然不错。不过拐儿天性善良性子也淳朴,虽然身手好不过待人客气,在家乡一代也有颇好的人缘。 拐儿长大了,家里唯一的男丁取了个漂亮的绣娘当媳妇,儿媳妇温柔贤惠,先后为他家生了两个儿子。海爷高兴坏了,整天抱着孙子乐呵呵的傻笑着,自己娶媳妇的时候都没这么高兴。 眼看一家子的日子很是幸福,原本以为这日子会这样简单快乐的过下去,不过天有不测风云,拐儿媳妇一次回娘家的时候被一恶霸公子看上,她被一群狗腿强行的劫走了。消息传来性子火暴的海爷哪还坐得住,当下一呼百应带着乡里数百的壮丁就动了身。 那恶霸很是有钱,家里还有个做土匪劫道的叔叔,可海爷来势汹汹身后群情愤慨,身强力壮的拐儿打起架来更不要命。数百人一起闹事他们哪敢抵抗,当下就开了府门战战兢兢的将那已经被强暴的可怜人送了出来。 拐儿的媳妇被接回了家,可她受了过度的惊吓已经疯了。丢下了一个还在哺乳的孩子,在家里人的哭喊中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投了井,投井的时候依旧衣裳不整身上都是伤痕,满是屈辱的伤痕。 海爷含着老泪,可到底是老实了一辈子的鱼民,当然不可能干出太过激的事情。拐儿在那段时间里哭得肝肠寸断,面对着大儿子天天哭着要妈妈的可怜时,他恨不能将那可恶的家伙千刀万剐,以慰亡妻的在天之灵。 海爷一家受不了这口气,最后还是举家报了官,上了公堂时带着家眷老小哭哭啼啼的本想讨回个公道。不过没想到自古公堂是最黑暗的地方,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你莫进来。 那恶霸与知府大人交好,送了大批的银两后将这事颠倒了黑白。海爷被重打了三十大板丢出了衙门外,拐儿更是被重刑加身投入了大狱,在衙门众人的安排下这起本是天经地义的民愤反而成了一起聚重闹事的冤案。 海爷忍着伤痛赶回家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个恶霸的少爷带着人占了他的家,一群恶仆立刻抓住了他将他死死的按住。那恶霸少爷当着他的面不仅强暴了他那已没姿色却又贤惠无比的老妻,更是唆使着下人们轮流对老妇施暴。 老妇凄惨的哭泣着,似乎也没料到自己晚节不保,也不曾想这些人居然如此禽兽不如。贞烈的老妇咬舌自尽了,可那些人依旧奸着尸,不肯收敛一下那几乎天诛地灭的兽欲。 噩梦没有结束,恶霸性子纨绔凶残,自然是不准别人挑剔他落他的面子。他哈哈大笑中竟然把海爷的一双孙儿,一双嗷嗷待哺的孙儿下了油锅,听着孙儿临死前凄厉的哭喊,海爷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老血,当场就昏迷了过去。 海爷的家人全死了,官府不管不问,更惨的是恶霸使通了大量的银两,找了个理由把海爷的家人全都祭了海。即使祭的只是尸体,不过却是掩盖了他杀人毁尸的事实,海爷甚至连孙儿惨遭凌辱的尸体也找不到,可怜的孩儿不知道葬身了哪些鱼腹。 海爷昏迷中也被丢进了海里,进了水清醒以后仗着极好的水性他逃回了岸上,即使混身都是伤痛可入了水海爷几乎蛟龙一样。上岸后苟且偷生一样吃着草皮喝着泔水,靠着百姓善良的施舍,海爷活下来了。 一人一刀,缓过劲来的海爷已不是那个淳朴而又威严的乡里大爷,灭门之仇他无法忘记,他想与那仇人玉石具焚,心可里始终记挂的只有在牢狱之中的儿子。海爷提着一把刀,星夜闯入了知府衙门,红着眼砍杀了十多人后,老泪纵流从牢狱中救出了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儿子。 官兵围剿之下,单枪匹马难有作为,面临的只能是死路一条。海爷强弩之末仗着极好的水性背着已经没了知觉的儿子跳入了海里,官兵们气急败坏放箭也没用,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海爷带着儿子逃了。 他们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上了岸,以海难人的身份受到了村民的救济,临海的鱼村里时不时有这样的可怜人上岸。大家都道这海难里活下来的都是龙王爷不忍心带走的善人,所以对他们也格外的和善,还为他们请了村里的泥脚医生治疗满身的伤痛。 官兵的箭让海爷的一只眼睛瞎了。牢狱的折磨,让拐儿的一条腿废了,在这之后他并不叫拐儿,而至于他之前的大名,问起的时候拐儿总是呵呵一乐说忘了,只是那眼里总有说不清的恨意。 或许那个名字对他来说,是一段无法忘却的屈辱。 杨鸣羽说完,感慨般的走到了栏边,看着底下安详的鱼村,似是感慨的说:“这里的人,十个里七个是不该活着的死人,两个是各地官府最害怕看到的杀人犯。而剩的那一个,则是朝廷里的钦犯,这看似安宁的小鱼村,实际上鱼龙混杂有时候我都记不住到底有多少人,只是这些人看似凶恶,不过大多都是苦命之人。” 不用说,海爷父子最后肯定是被二叔的人马所救的,而他们的仇还没报。可为什么他们甘心呆在这里苟且偷生?藏在那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又能做什么,大仇他们难道不想报么,为什么这父子俩甘愿就这样藏匿起来? 杨存顿时疑惑不堪:“二叔,你到底对海爷说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肯放着深仇大恨不报跟着你到这来,过着那暗无天日的生活。” “我和他们说,现在不是时候。”杨鸣羽转过头来,神色冷漠而又阴森的说:“海爷一开始一心想报仇,这父子俩都是一个强脾气,哪怕是抱着一起死也无所谓。我和他们说这样只能便宜了那些人,要动手就等他们儿孙满堂的时候灭了他们的满门,否则的话他们报不了妻儿惨死的大仇。” “呵呵。”杨存笑了一下不知为何,或许二叔的说法是对的。以海爷和拐儿心里的恨,简单的杀戮过后他们或许没了活下去的目标,唯有这样他们才有活下去的目标,二叔才能把他们收在麾下,在他们满是仇恨的心里留下一点恩德。 话音一落,马六已经跑了进来,笑咪咪的说:“老爷,厨房里的菜已经下了锅,至于酒水您想喝拿一种,用不用先给您温上?” “温上吧。”杨鸣羽淡然的说着。 马六立刻跑下去忙活,端来了暖酒的碳盆和其他的东西,将酒水温好以后他第一时间喝了一口以示没毒。这才备好了烫热的酒壶和杯子给二人摆上,动作十分的娴熟几乎不用吩咐。 杨存心里叹息了一声,看来朝廷的迫害已经让二叔心里极是警惕了。连在自己的地盘上都要如此的谨慎,真出去的话那还不知是何等场景,恐怕连睡觉的时候门外都尽是好手把守吧,尽管这些好手可能连他都不太信任。 菜端上来了,端菜的小二尝了一口,马六尝了第二口。证明了无毒的时候杨鸣羽这才挥了挥手,马六立刻带着伙计们下了楼,从那恭敬的态度来看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不信任的举动而有半分的恼怒,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行径。 桌子上的菜比较清淡,炒了些海鱼贝类,剩的大多都是清菜没见肉类。杨鸣羽抿了口温酒,叹声道:“这里的人已经活得很是安宁,不过只要官府一来谁都是死罪难逃。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我,一但我倒下的话,他们也无法偏安一隅,享受这种安宁日子。”“二叔,那两个大相师,你打算怎么处理?”杨存沉吟了许久,这才问出了最不着边的一句。 第348章贵客(三) “你有何打算?”杨鸣羽没有意外,反而是点了点头说:“存儿,你势力发展的速度远在我的估计之上。虽然你是借了府里的名号和地位,不过短期内能有这样的成就证明你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说吧,你的看法。” “把他们给我,有用。”杨存感觉自己心里的想法还不太成熟,不过还是开了口。 “有用?好,哈哈。”杨鸣羽一听更是开心,眼露着阴狠道:“存儿,记住了,我们杨家虽然是百年忠烈。不过眼下我们不必忠于谁,只要为了自己活着什么都可以不管。从你的所作所为叔父也知你是个离经叛道之人,骨子里也没那种迂腐的愚忠,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让你知道那么多。” “谢叔父了,不过我可不觉得这是夸奖。”杨存双手举起了杯,谦虚的说:“叔父,有些事你还不肯说我就不问了。不过存儿做的事想必你是心里有数,我不是个大义在身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是为自己活着而已,而目的只是为了活得安宁一些。” “可你不安份得很纳。”杨鸣羽笑呵呵的摇了摇头:“你也算鬼滑头了,西南一事你帮那龙池当真只是为了一时的义气。恐怕不是吧,你要的是敬国公府临驾于三公之上,出事的第一件事你考虑的不是西南,而是那边成国公百年的势力带来的影响,那是当时羽翼未丰的你难以抗衡的。” “叔父,和你说话,好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一样。”杨存叹息了一声,没有否认。 杨存心里一直有个顾及,那就是所谓的一王三公到底是不是真的抱成一团,答案那是否定的。镇王身为正主没错,可他始终无法控制三公的势力,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一味的选择和三公亲近。 虽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不过三公早就有了自己的势力,暗地里也有互相的比较。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势力落于人下,所以即使被夺去了兵权,可事实上杨家的内部也是少不了那没意义的明争暗斗。 “存儿,我们果然是一脉相承。”杨鸣羽面露阴森之色:“你的做法很对,唯有西北那边的乱事不断才是最好的牵制。西南乱事不仅牵制了成国公,更牵制了其他的势力,甚至朝廷上用兵也须顾忌几分,虽然你是为一己之私,不过你的做法对整个杨家的人都有着巨大的好处。” “无心而为,自保而已。”杨存苦笑了一下,果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煽动西南的乱事便宜的可不只是自己。 被坑得最惨的是成国公,眼下为了避乱事他不得不举家躲了起来,估计门下的买卖和一些门路也是惨不忍睹,可以说几乎到了溃败的边缘。不过这狐狸在那里有着自己庞大的势力,在这点上他却是只字不提。如果不是有这强大的势力,恐怕他也不敢一下就躲到了苗寨里。 初次见面,他试探性的态度很不恭敬,从那一点也不难看出。杨举为人看似和善又是恭敬,不过骨子里有着一股子傲性,那傲性是来自于他在西南涛天的势力,而这人的心计也是杨存不得不防的。 自己煽动西南之事的初衷不过是为了转移朝廷的注意力而已,毕竟在江南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朝廷真要算帐的话随便一个罪名自己都受不了。不过眼下朝廷不敢,因为眼下的杨存已经不是初回江南时的懵懂无知的毛头小子了,而是一个在江南几乎一手遮天的敬国公,权势之大容不得他们卤莽而为,更不可能因为一纸皇命而认罪伏法。 而最终受益的还是杨横,这家伙火急火撩的回广东接收这一脉的势力。免不了和其他族人乃至地方官府有所摩擦,这时少不了一些比较阴暗的手段。这时朝廷的注意力被西南所牵制也管不了他,杨横正好借此良机稳固收拢那号称三公之内最是强悍的势力和兵力。 朝堂上暗流涌动,谁受益谁遭殃暂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说到底这事闹大了肯定对各方都有影响。只是不知道杨术那边怎么样了?杨存难免有所担忧,因为这位镇王桀骜而又傲慢,高高在上但真正比起心计却是让人不忍直视,可以说他摔性单纯谁都不敢惹,可玩起阴暗的那一套谁都不会当他是对手。 他骨子里还有着杨家的传承,有那忠烈的效忠之心,性子梗直得几乎不懂这些阴谋算计,这恰恰是杨存最是担心的。 二叔庞大的势力从何而来,似乎从他一直游走在海边地带这一点上已经有了端倪。问题是他到底要干什么,手底下几乎都是对朝廷仇恨之极的人,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是一颗定时炸弹,一般人都是避之不及,可他却很是喜欢收留这种人。 “快到了。”杨鸣羽这时看着海边,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抬眼看去,海面上一艘巨大的货船正在朝码头靠近。船帆慢慢的选择着,船头上有个戴着斗笠的人双手各拿着一红一黑两面旗子在频繁的打着暗号,双臂频繁的挥舞着,那一黑一红在半空中很是显眼,也不知道表示的是什么意思。 码头上原本还懒洋洋的力夫一看顿时来了精神,一行人显得很是严肃的等在了岸边,个过面色的严肃甚至有些恭敬。手里的缰绳和大锚早早就准备好了,等了一天的功夫似乎就是为了迎接这只货船。 “旗语,哪怕是水师来了都看不懂的旗语。”见杨存有几分茫然,杨鸣羽微微有些恼怒的说:“存儿,难道你看不懂旗语的意思么?” “存儿愚顿。”杨存顿时就纳闷了,几乎每一套旗语都有特定的破解方式,自己怎么可能懂二叔这里的旗语。 “这是杨家双极旗江南军的旗语。”杨鸣羽一听顿时更是发恼:“你身为现任的敬国公,怎么就没好好学祖宗留下的东西。这套旗语是战场上专用的,不管安伯烈或是林安国都熟记在心,怎么身为正主的你倒是不会了。” “存儿惭愧,回去肯定好好学。”杨存尴尬的笑了笑,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二叔,这旗语传递的是什么信息?” “你呀。”杨鸣羽恨铁不成刚的一声叹息还是忍住了继续教训杨存的冲动,开口道:“旗语的意思一般都简单,表达的意思不是很多。刚才那船把式打的旗语很快,意思是主家的客人到了,准备迎接。” “这样啊?”杨存将信将疑,就那两个旗子的摇摆真能传递出那么多消息么。 这时马六走了上来,欣喜的言语证明了杨鸣羽的话:“老爷,广东的客人到了,一会就带上来。” 大货船缓缓的靠岸了,一行人簇拥着在力夫的带领下朝着客栈这边来了。离得远了看不清容貌,不过为首那人虎背熊腰,走起路来是虎虎生风,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角。而他身边的人也很是不错,一般的大户人家可养不起那么多身手高强的人。 杨鸣羽眯了一下眼,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 没多一阵,那一行人就来到了客栈脚下,所有的护卫和随从都在外边等候着。这人一出行就有近百人跟随,可想而知这身份定很是高贵,断不是那种光有钱财没有势力的行商。 楼梯传来了有力的脚步声,光听这声音就可以感觉到那人脚下的力道无比的深沉。 这份深沉还有一种刻意的收敛,脚步间有些混乱似乎他也有些紧张。来人上了楼梯后脱下了身上的披风,抬起头来时似乎惊呆了,几乎是颤声道:“叔父,您怎么在此?” “杨横?”杨存也是目瞪口呆,这家伙不是该在广东发展他的势力么,怎么这会又跑到江苏来参加二叔的寿宴了。 眼前这个满面横肉面带凶色的家伙不是杨横还能是谁,世袭了啸国公之位。他回广东后第一件事就是尽快的收拢麾下的势力,以稳定啸国公一脉在广东的影响力,眼下正是品尝权势滋味的好时候,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思跑到江苏来,当真是匪夷所思。 “这位,就是杨老板?”杨横张了张嘴,似乎是不知道这诡异的情况所以没说什么,所以看向一旁淡定的杨鸣羽神色有几分的迟疑。 “呵呵,外界是叫我杨老板没错。”杨鸣羽面色一沉,肃声的喝道:“不过你见了我这么叫就是不孝,还不跪下。” “什么?”杨横惊讶无比,眼里微微的有些恼色,毕竟他眼下可是三公之一少身份极是高贵,见了镇王都无须下跪。眼前此人如此的蛮横,语气里一点尊敬都没有,但那强硬的态度却一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犹豫之间,他并没有发火,因为一个恐怖的现象让他的脑门开始发汗了。眼前这人,眼前这人怎么与敬国公如此相似,不管是容貌还是眉宇之间的深沉,甚至他们的眼神都是那么的相似,似乎看透了一切又藏着太多的阴谋诡计一样,让人一看就不敢直视。“叔父,您也来了。”杨横不知做何处理,只能把求助的眼光看向杨存。 第349章贵客(四) 尽管他最近得势了,不过对于这位叔父不敢不敬。一是因为辈分上的问题摆着,二是心里多少有些发虚,毕竟他是杀兄后夺的权,到底来说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而眼下他的势力还很薄弱,杨存却是风生水起成了浙江的无冕之王,相较之下他不得不敬畏几分。 “跪下。”杨存倒是狡黠的笑了笑,立刻和二叔一样的板起了脸,毫不留情的喝道。 这一声训斥入耳,那声调几乎是一样强硬不容抗拒。贵为三公之一,平生敬天地父母,世上唯一要跪的只有皇帝,杨横一听顿时如遭雷击一样楞住了,尽管想询问几声可一看杨存决绝的面色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顿时犹豫起来。 纠结了一下,尽管还有疑惑。但杨横心里清楚杨存断不敢拿杨家的威望开玩笑,犹豫再三还是咬了咬牙,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朝着杨鸣羽跪拜了一下,态度明显是很不情愿。 等到他满面不爽的站起身时,杨鸣羽才哈哈的一乐。杨存也是笑了,马上示意他先坐下来,看着杨横一脸的不快,这才开口道:“你个傻子,杨老板杨老板的,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位老板是自己家人么?” “这位是?”杨横一听混身一颤,惊得目瞪口呆,疑惑的看向了杨鸣羽。 “这一跪不会坑你的。”杨存朗声笑道:“这位是我父亲的胞弟,我见了都得恭敬的喊一声叔父。到了你这可就是孙子辈了,敬于上辈行一个礼在所难免,也是情理之中。” “侄孙杨横,拜见叔祖。”杨横一听顿时不敢怠慢,又跪到了地上恭敬的行了一礼。与刚才的心不甘情不愿不同,这次他不敢有半点的不敬,态度上极是诚恳。 “孙儿辈,好玩。”杨鸣羽哈哈的大笑着似乎很是开心,事实上一王三公中,除了杨存外其他的人站在他面前全都是孙子辈。哪怕是镇王杨书,他骂这个孙子时杨术都不敢去反驳他。 跪拜完,再站起身来杨横的情绪一时有些激动:“侄孙没想到,一直与我啸国公府往来密切,那财势通天的杨老板竟然也是杨家中人。早知如此的话侄孙必是更早拜见,极尽子孙之礼以免怠慢了叔祖。” “除了存儿,你是第二个知道的。”杨鸣羽摆了摆手,突然压低了声音问:“知道为何老夫一直藏匿不出,这会却是选择与你相间么?要知道你兄长曾与我来往那么多年,多少次想拜会我都推脱了。” “请叔祖示下。”杨横的态度很是恭敬,眼里更是闪烁着异常的火热。 “很简单,因为你够狠。”杨鸣羽轻描淡写的说:“我杨家梗直忠厚者居多,像你与存儿这般心狠手辣之辈很少,与你们一样阴谋算计者更是少之又少。那成国公也是城府极深,不过眼下他身陷苗寨根本来不了,否则的话你们三公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此聚首。” 听这话的意思,他的买卖竟然指染到了西南一地,而且暗地里还与成国公有来往。不只是杨横惊讶万分,就连杨存都有些沉吟,已经不敢去想象这位二叔的势力到底强横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有些郁闷的是他的话算是夸奖么,老子心狠手辣?你看上我的原因就因为的阴暗的手段多,那还不如直接说是鄙视杨家一切的老实人得了。 杨横毕恭毕敬的坐了下来,很是谨慎的敬了二人一杯水酒,这才小心翼翼的说:“叔祖,恕侄孙愚顿。据我所知您的势力遍布沿海,几乎控制了海上近半的海岛,可以说是这大华海上的霸主。可您明明是我杨家之后,为何行事如此的低调,没向外人表露您忠烈之后的身份。” “为何要透露。”杨鸣羽倒是淡然的一笑:“杨家的身份始终会被官场上的人情所限制,我又不是官家之人自然不想受那束缚,逍遥自在的做自己的买卖有何不好,干嘛要牵扯到这些是非里。”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起码杨存是不会认同的。二叔蛰伏那么久并不是因为他排斥自己杨家后人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的谨慎,在没有通天势力之前他不敢贸然的露头,或许是害怕因此惹来皇家的猜忌。 海上的霸主,控制了延海近半的海岛。这样的字眼让杨存心里极是震撼,或许从字面上来看这些话轻描淡写似乎没什么可圈点之处,可真正算起来的话这位二叔的势力已经远在自己估计之外了,而他最大的根基不是在陆地,而是在海上。 控制那么多的海岛,手下得有多少人马啊。他手下的那些都是什么人,海盗,鱼民?杨存越想越是心惊,果然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二叔最大的财富来源正是海上走私贸易,其中蕴涵的利润甚至比开私矿和私盐更加的肥厚,肥厚得让人不敢去想象。 大华眼下闭关锁国,所有的地方几乎是海禁的状态不与外朝通商。而和外番通商这事别说那些皇亲国戚觉得低下,甚至不少的官员文人都是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这样的行为几乎等同于丢了身份,是一种极端低下的行为。 二叔钻了这个空子,没敢用杨家后人的身份经营或许也是怕辱没了杨家的名声,即使他再怎么现实再怎么心狠手辣,也是逃不掉这种世俗相传的忌讳。 “叔祖高见。”杨横恭维道:“朝廷目光短浅不肯与外族通商,亦不肯开放码头让船只靠岸。可各地的官员和民众多多少少与这私通贸易有关联,都道这海岛上的霸主是声名显赫的杨老板,可谁又能想到这位杨老板竟然是我杨门之后。哈哈,可笑这海禁之策,一纸令下却没一方遵从。” “海禁,闭关锁国不可要也。”杨存叹息了一声,这封建王朝最大的弊病果然大华也是无法避免,一味的闭门造车最后的下场只能是困死自己。夜郎再大么,恐怕不止,这种思想带来的危害那就是来日的任人鱼肉。 “存儿,现在知道二叔的做什么买卖了吧。”杨鸣羽呵呵的一笑,或许是因为杨横的恭维,想起自己的权势他这会略显有些得意。 “大华最大的贸易商。”杨存满面肃色的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二叔是如何经营的,既然大华官府不肯让外番之船靠岸,那这些庞大的物资贸易是从何渠道往来的。” “啸国公。”杨鸣羽没有回答,而是饶有深意的看了看杨横,声音嘶哑的说:“既然召你前来,那老夫已是视你为可信之人,有些事或许太过于惊悚。不过眼下事关我杨家的兴衰,除了存儿外你是第二个知道这秘密的人,希望你别惊讶过度了。” “侄孙洗耳恭听。”杨横一听不敢怠慢,赶忙的站了起来,信誓旦旦的说:“叔祖虽是行商之人,不过您却占据了大华的海岸线可称是海上的枭雄。横儿是那卤莽之人,最佩服的就是有魄力有手段之人,叔祖有何吩咐尽管示下,横儿不敢不从。” 看来啸国公府也牵涉极深,杨存眯着眼一看心里顿时感慨万千。二叔的海上贸易恐怕已经大到了惊人的地步,否则的话堂堂啸国公也不会因为他的邀请而放下了手里的事不远万里的来江苏见他。 要知道眼下杨横最重要的是巩固他新任的啸国公地位,在这种非常时期他会离开广东来到江苏,那只能证明二叔的走私贸易规模是何等的庞大,庞大到他都不敢忽视的地步。 杨鸣羽没有说话,只是把属于他啸国公一脉的那份资料摆在了他的面前。上边详细的罗列了各个祖坟的位置,如何打的盗洞如何的避过了机关,哪些人参与了这瞒天过海的计划,甚至包括他们进了陵墓以后如此毁怀那里的一切。 事情细腻,字字祥尽。杨横看完双手都在颤抖着,满面的震惊,不敢相信的说:“叔祖,这,这是开玩笑吧。试问天下有何人那么大胆,居然敢动我们杨家的祖坟,难道就不怕惹来一王三公的报复么?” “他或许也怕,所以才做得如此隐蔽。”杨鸣羽冷声道:“不只是你啸国公一脉,成国公,敬国公,哪怕是镇王的万烈忠祠都遭了毒手。所有先祖的遗骸都被毁灭,尸身受辱不说殉葬之物亦是被哄抢一空,恐怕这会他们连骨头都凑不齐了。” “叔父,这,这可是真的。”杨横惊得有些呆滞,始终不敢相信真有人敢这样羞辱杨家。 杨存没说话,只是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可恶啊。”杨横的双眼一时发红,猛的一拍桌子气急败坏的吼道:“到底谁这么大胆敢与我杨家为难,叔祖尽管道来,杨横誓要砍了他的脑袋将他搓骨杨灰,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杨横,最近是否房事无力?”杨存并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开口问道。 事关男儿之威,那床上之事是否雄风在这年头哪怕父子之间都不便询问,杨横没想到杨存会突然问如此**的问题,明显他楞了一下一时是反应不过来。杨鸣羽马上在旁说:“尽管道来吧,有些事我们空口白话你也不会相信,只有用事实才能证明。” “是。”杨横犹豫了许久,这才老脸一红的点了点头。 家人都死了,他回广东又纳了两房妻妾急着开枝散叶,谁知洞房花烛时却是萎靡无力。两房娇妻就那样不上不下的吊着,那段时间他也是忙得晕头转向没去注意这个问题,心里只道自己是疲惫不堪才有那萎靡之相,倒是没往其他的方面多想。“看来在京城,你没少享受那御酒御膳。”杨鸣羽叹息了一声,在杨横的惊慌中命人叫来了关老。 第350章贵客(五) “叔父,这到底怎么回事?”杨横这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自己的房事这二人远在江南怎么可能知道。娶的那两个妾室都是随性而为,绝不可能是谁安插的卧底,所以这事肯定另有蹊跷。 “不急,你最好先做个心理准备。”杨存在旁安慰道:“我知道这事时如五雷轰顶一般也是不敢相信,而你身为三公之一也有知道的权利,只是不知你会做何感想而已。” 关老谦逊的一笑,杨鸣羽轻声的说:“关老,麻烦为啸国公号一下脉,看他还有没有救。” 这话说得如此严重,杨横一时惊呆了,自己的脉像他也没怎么在意,又自信于身体的强健。这段时日是操劳过度脉象顶多就有点虚弱而已,只需好好休息再进一下补即可,他绝不相信自己正当壮年身体又如此强健会出什么毛病。可杨存一针见血的询问让他心里开始发慌,赶紧拉起了袖子伸出自己的胳膊。 关老慢慢的为他把着脉,闭着眼沉吟了几分后叹息道:“老爷,这啸国公从小进食的东西就已经含有慢毒了。不过他身体强壮也能化解几分,可以说影响不大,不过近日那毒素剧增,这肾脏已经有些不堪其侵了,身体已经出现了败相。” “果然。”杨鸣羽叹息了一声,眼里以及分苦涩。 “关老,具体到了什么程度?”杨存在旁关切的问道。 关老思索了一会,这才慢慢的把手收回,摇了摇头说:“这毒的配制很是奇特,尽管在老爷的吩咐下老夫一直在研究,可终究只是习得皮毛而已。从啸国公的脉像来看还不至于就此绝后,不过想重振雄风也不太可能,除非有善于解毒的神医帮他治这一身的慢病,不然普通的大夫恐怕连中毒的脉像都诊断不出。” “我,我中毒了?”杨横惊得是目瞪口呆,满面的不敢相信。 “慢毒,温水煮青蛙。”关老眯着眼,抚着长髯道:“啸国公体内的毒素沉积已久,眼下正是暴发的时候。不出一年就丧失床第之欢的能力,再有几年恐怕身子也会败坏,长久下去定有那无端毙命的一天。” “叔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关自己的性命,杨横已经急得是六神无主。 杨鸣羽叹息一声,将杨家所遭遇的迫害,包括那御赐之物里含着的毒性之厉害与他道出。杨横一听是惊呆了,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杨家可是战功赫赫的百年忠烈,这种说法简直是危言耸听。 皇家有什么理由迫害杨家,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惹来杨家的报复么? 这念头一闪而过,杨横顿时冷汗流满了全身。大哥从小身体孱弱,几乎是靠着服食的药物才能活到壮年,可饶是如此他病怏怏的身子也不见好,勉强行了房事也是没几个子嗣,据府里的流言说大哥早就没了那床第之能,后来娶的那些妾室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而他自小进食的可都是御赐的补药,讨了十房妻妾最后孩子不过三个,事实上他的妻妾每一个都怀过胎,甚至有的是怀了两次。可饶是如此孩子降生后夭折的不少,怀胎十月流产的更多,可以说如果真如杨鸣羽所言,这些孩子几乎都死在了皇家的手里。 杨横恍惚之间越想越是心惊,自己的父亲也是妻妾众多。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嫡房正妻,乃是一房偏妾。而大哥是家里的长兄,可事实上他并不是家里第一个孩子。父亲其他的妻妾也曾怀过胎,可最后的结果不是母子双亡就是胎死腹中,几乎没一个能平安降生的。 大哥,在大哥之前夭折的孩子多达十个之多。这也是大哥出生后倍受宠爱的原因,尽管他的身体很是孱弱,可他却是那时唯一活下来的孩子,自然就成了世袭的啸国公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身位偏妾的母亲入了府不太受宠,没有分到多少的赏赐,更不可能喝那象征着身份的御酒。她活得很是清贫,也正是备受冷落她才能平安的生下两个孩子。 大哥出生后倍受宠爱,进补的东西源源不段,可他的身子却一天不如一天。身为次子的自己从小拜师远离府内,过的是和下人没多少区别的生活。那紫檀也是没资格享受那些御赐之物,所以自己的身体比起大哥强壮了许多。 一切的猜想,一切的疑点结合起来似乎就顺理成章了。杨横惊讶之余眼里突然多了一些恨意,那照此说来,自己曾经夭折的孩子也是因为皇家的迫害了。 “想通了吧。”杨鸣羽在旁阴阳怪气的说:“事实上不管一王三公中的哪一脉,孩子的成活率十分的低,能活过戴冠之年的更是少之又少。十个孩子里能存活一个已经难得可贵了,更别提是活到开枝散叶的时候。” 联想起被家里视为是不幸的种种,府里连年不断有那母子尽陨之事。杨横心里开始不情愿的相信这个事实,立刻红着眼问道:“叔祖,既然您已经知道了皇家的阴谋。为何不告知三公和镇王爷,好让我们及时的应对。” “你们怎么应对,有那个胆子应对么?”杨鸣羽冷笑了一声,语气略微的有些不屑。 杨横一听也是,这年头有多少人敢于挑战皇权,一王三公曾经多么的鼎盛,说到底还不是位极人臣的家族。再怎么强悍依旧是臣子,说难听点那几乎是皇家的奴才。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的道义早已深入人心,这个年代又有多少人敢于忤逆皇家的旨意。 “叔父,您呢?”杨横叹息了一声,联想起种种而来,这个事实容不得他不相信。 成国公妻妾二十余房,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子二女,那幼子还身体虚弱据说也是个虚弱至极的药罐子。两个女儿很是柔几乎没了人母之相,不知是不是也因为那些慢毒的关系,成国公膝下诸子多是夭折,哪怕是幸运存活的独子身体情况也不容乐观。 敬国公这一脉更不用说,接连的萎靡可以人丁是三公中人最为凋零的的一脉。前一辈只有杨鸣羽杨鸣成两兄弟,而到了这一代也只剩杨存这一个独苗,堂堂的国公子孙如此之稀少,想想确实是疑点颇多。 而镇王那边更是不堪,眼下只有杨术一个独子,可他成婚以后却是无儿无女。据说也是因为母体虚弱的关系,大多的孩子都是母子具陨或是胎死腹中,眼下的镇王一脉甚至说到了后续无人的地步,因为那一脉到现在连半个孩子都没有。 “我?身体还算可以吧。”杨存心里不是滋味,或许自己是比较幸运的,从小就被送到老道那才免于迫害。 如果这辈子阳痿掉的话,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现在想来还真得感谢贼老道了,不是他的话自己估计也是废了,绝不绝后是一件大事,更大的事就是不能泡妞了,哪怕是泡到了都没用。如果真的阳痿掉的话什么情况杨存不敢想,只知道那情况的话那还不如抬海自尽得了。 “可恶啊。”杨横面色痛苦,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可他又不敢骂出半句不敬的话。 关老告退以后,气氛一直很是沉默,杨存和杨鸣羽都默不作声,冷眼的看着杨横的反应。杨横尽管一脸的痛恨,可脸上的表情始终是阴晴不定,此时他的心里肯定很是纠结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事实。 那是皇家,高高在上权定九五的皇家,岂是他敢直言心恨的对象。而另一方面则是他现在的处境,虽然如愿的世袭了啸国公之位,可眼下他还没能把所有的势力收拢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断不敢有那造反的心思。 而更痛苦的是那次海难啸国公一脉几乎死绝,大哥的家人,自己的家人全都枉死。眼下他虽然权势在手可已经身带慢毒,此时他已经不敢想床上雄风之事,因为另一个词在脑海里反复的出现让他更是恐惧,那就是绝后。 啸国公一脉,到了他手里难道就此完了?绝后,鼎盛一时的三公之列,难道真的会面临这种可怕的境况。 自己费尽了心机夺权,难道到了最后这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 杨横心里五味陈杂,有恨,有恐惧,亦有着无法面对的痛苦。 良久的沉默,他脸上尽是扭曲的痛苦之色,或许虎震惊于这个让人害怕的事实。杨存叹气了一声,低沉的说:“杨横,眼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有那啸国公之位又如此,恐怕照这么下去啸国公一脉会从此消失,也没了那世代相承的可能。 “叔父,叔祖,救救我啊。”杨横一听顿时有些崩溃了,立刻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着:“我啸国公一脉断不能绝后啊,既然你们知道了中毒之事那肯定是有破解的方法,求你们了,我不能没儿子啊。” “老夫是没办法了。”杨鸣羽自嘲的一笑,也难掩痛苦的说:“你现在只是萎靡无力,而我已是注定没有子嗣了。倘若不是有杨存这根独苗在,恐怕我们敬国公府是最早绝后的一支。”“叔父,救救我,你一定有办法的。”杨横心里一黯,马上又把希望放在了杨存身上,因为他曾从杨存这得到过御医都验不出的毒药,可想而知杨存身边一定有那擅毒的奇人,或许自己身上的暗毒还有可救之法。“二叔,似乎你早就心里有数了?”杨存思索了一下没去应答他,而是看了看旁边的杨鸣羽,声音里没有什么不快,只是显得有些郁闷。 第351章海上帝国(一) “不瞒你说,二叔也想看看有没有那重振雄风的可能。”杨鸣羽尴尬的笑了一下,不过马上摇了摇头,无奈的说:“这些只是想想罢了,我中的毒已经入了骨髓,想治好那是天方夜潭。这条老命能保住已是万幸,想有一子的想法虽然还在,可已经不太现实了。” “存儿,你可以帮一下啸国公。”杨鸣羽见杨存的面色沉了一下,马上开口解释说:“他还年轻,中的毒也不是很严重,或许你身边的能人会有办法。二叔知道你熟识那被江南杏林中人尊称为恩师的刘老人,也与那擅毒的苗族龙池有所深交,试一试吧,或许他们有办法解掉啸国公身上的慢毒,只要找到了解毒的办法,那于我杨家后人来说是恩泽无穷了。” “刘奶奶已经去世了,龙池也回了西南。”杨存犹豫了一下,还是为难的摇了摇头。 治好杨横,有这种机会的话杨存倒不介意卖弄这个人情。可眼下刘奶奶已经不在人寰不说,龙池也远在西南,远水根本救不了近火。高怜心的医术不知道学得怎么样了,指望她为啸国公治疗这慢毒似乎也不切实际。 更重要的一点是,杨存心里始终顾忌着这个二叔惊天的财势,所以不得不防着他是别有所图。一但杨横被治好的话,二叔是不是也会心动想重振男人的雄风留下一子半孙。眼下自己与他的和睦是建立他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倘若他有了自己的儿子,那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 海上的霸主,连啸国公一脉都忌讳敬畏的海上霸主,在地面上的势力又难以估计,手握着难以估计的庞大财富。这样的人一但成为敌人的话绝对是个噩梦,杨存想着都感觉骨头一阵的发寒,倘若二叔真与自己为敌的话,那恐怕是比二王更为恐怖的对手。 治疗杨横那是无奈之举,啸国公一脉到了他这就只剩这么一个人丁了,倘若连他都无后的话,那盘踞两广百年的杨门大族就不攻而溃。少了啸国公一脉在两广的牵制,朝廷对付起其他杨家的后人那更可以肆无忌惮了。 而不管成国公和啸国公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想,他们始终是杨家的后人。哪怕是他们愚忠于朝廷,朝廷也断不会信任他们,啸国公一脉的存在对于眼下的杨家来是必不可少的,成国公身陷西南乱事已经难以自拔,倘若杨横这边再出了事的话,那杨存这个敬国公就到了孤掌难鸣的地步。 一王三公,倘若三公名存实亡的话,那杨家的气数也算到了头了,即使有镇王一脉在,但也难以抗衡一直心存疑忌的皇家。 大家都是聪明人,个中的利弊,心里的算计可以说是心知肚明。杨鸣羽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叹息道:“存儿,二叔只想求个身体健康就行了。你始终是我敬国公一脉的正嫡世子,二叔希望你能为我们这一脉开枝散叶就足够了,其他的已经不敢奢求了。” “是,存儿也希望叔父身体康健,长命百岁。”杨存一副感动的模样说着,只是是不是真心话自己都搞不清楚。 或许连二叔也搞不清楚这看似信誓旦旦的话是不是发自内心的,这种关系已经维持得很是微妙。以他的势力恐怕找过的名医不在少数,那么多年也没找到治好的办法,或许这个原因也导致了他有些心灰意冷,即使说出这样的话但事实上并没多少的指望,或者说他心里早就对这事绝望了。 这只是猜想,至于这位二叔真实的想法,杨存不知道,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叔父,还请您救救杨横。”杨横没察觉到这叔侄俩的各有心思,一听到杨鸣羽的话他立刻抓救命稻草一样的哀求着杨存,至于龙池那第一钦犯的身份在这时显然没他是否绝后这个问题重要。 “尽力一试吧。”杨存深沉的叹息道:“事关我杨家的兴衰,侄儿自然是责无旁怠,若是他们有那回天之法就好,倘若没有的话侄儿也没办法了。” “恩,尽力就好了。”杨鸣羽点了点头,有些疲惫的说:“二叔累了,我先回去休息。啸国公远道而来你就为他接风洗尘吧,再过两日就是我大寿的日子,有的是时间从长计议,所以你们还是等吃过了酒席你们再走吧。” “叔父慢走。”杨存恭声相送,杨横从恐慌中回过神来,也是赶紧抱拳鞠身:“叔祖慢走。” 杨鸣羽走时依旧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三楼这时只剩两人在,杨横依旧满心的忐忑,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噩耗让他依旧惊慌不已。他心狠手辣哪怕是杀兄夺权也在所不惜,可眼下权利到手却要面对这种绝后的可能,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个摧毁性的打击。 暗地里迫害他的人是皇家,在传说思想的灌输之下,是选择隐忍还是报复,这几乎是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杨存眼下的情况也是如此,报复?难道是要起兵造反么?若是选择隐忍的话,又该怎么面对自己臣子的身份,还有列祖列宗无法安息的凄惨。 隐忍,装作一切都不知道,继续以一副忠臣的心去面对朝廷。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更何况两人都不是那种愚忠的人,皇家猜忌了百年,哪怕是杨家表尽了忠心恐怕也没办法改变他们的想法。 二人坐在了酒桌上大眼瞪着小眼,短短的一瞬间杨横的眼里已尽是血丝,心事重重的打击之下脸上不知不觉爬上了一层油腻。楞了良久后突然一把抓起了酒壶朝着嘴里猛灌。将那一整壶的酒水全喝了下去,又呛到了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 好一阵子,他这才忍着喉口火烧般的难受,面带犹豫的痛苦,嘶哑着问:“叔父,您做何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杨存也是满面无奈,苦笑着:“我一开始知道这事也是惊呆了,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而行。短期内只能装作不知道了,可按这趋势未来皇家依旧少不了对我们暗地里的图谋,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不防,尤其是那些御赐之物。” “叔父所言极是。”杨横面色已经隐隐狰狞,拍案怒吼着:“枉我杨家尽忠了百年,本以为这幼子多夭折乃是杀戮过多的报应。没想到呀,这一切居然是皇家在恩将仇报,可恨那么多孩子被害,连先祖的坟墓都被挖开了,皇家这是要我杨家绝后不说,还要我们的先祖死了都不得安息。” 杨横这话带着难以控制的火气,或许是心里的恨越发的浓郁他已经压制不住了,开始说出那些平日里他想都不敢想的大不敬之言。 在京城受袭的时候,每天都是御膳御酒的享受着,以杨门国公的身份享受着皇上的恩宠。那时还飘飘欲仙,陶醉于皇恩浩荡的恩宠之中,谁知道那种恩宠却是伴随着阴谋和迫害让他身中绝后之毒,杨横现在越想越是发恨,恨不能给自己狠狠的一巴掌。 御赐之物,对于臣子来说那是无上的恩宠。谁又会想到皇家赐的东西里有这惊天的阴谋,自古又有几个臣子敢对御酒进行毒检,或许普天之下都没人有那份胆色,更何况是一直蒙在鼓里以为受尽了皇宠的杨家。 杨家的人谁都不曾去怀疑过皇家的赏赐,因为在所有人的心里身为百年第一武家的杨家为了大华付出了太多了,多少先烈战死沙场简直是数之不尽,皇家再怎么恩赏都是应该的,也是应得的。 就是那一一份杨家引以为豪的荣誉,引来了猜忌,引来了忌讳,更引来了这一场让人心灰意冷的灭顶之灾。 杨存细抿了一口酒水,感觉着入口的酸涩,摇了摇头说:“你先不必动火了,眼下你最需要的是回去仔细的想一想。皇家对我杨家手握兵权的事忌惮已久,如果这次任你在广东顺利的收拢啸国公府麾下的势力,那你必须得考虑一下有没有勇气去承受接下来皇家对于你或明或暗的打压,朝廷绝不会容得了你在广东将势力巩固的。” “杨横明白了。”杨横面色阴晴不定,明显也是开始考虑到了这个即将面对的问题。 夜已深,稍微的攀谈了几句,杨存出于心里的疑惑也是稍微的打听了一下二叔的情况。杨横倒是没多想,在他看来这二人是叔侄关系应该没什么好隐瞒的,顶多就是杨存不知道一些细节而已,当下了定了定心神徐徐道来。 尽管杨横说得很是轻巧,不过杨存越听越是心惊,二叔的海上贸易居然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瞒天过海的做到了那么巨大的规模,与自己一开始的猜想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朝廷一直实施海禁,闭关锁国严禁所有与外番贸易,这种做法确实是最不可取的。要知道贸易是自古以来经济繁盛必不可少的一个手段,不只是近在咫尺的东嬴,琉球,乃至是周边的越南和其他的国度也开始进行小规模的海上通商。而他们最渴望的贸易对象莫过于是处于中间地带又地大物薄的大华,如果通商得以成功的话那对他们来说就意味着数之不尽的财富。谁都知道中原物产丰富,各种货品琳琅满目可以说在技艺上已到了他们难以想象的地步,所以每个有眼光的商人都不会放过任何与大华通商的机会。 第353章海上帝国(三) 相聚的地点多少是让他们心安的原因,并不是在大华的陆地上,而是位于浙江海上的一座不知名的海岛,那里荒芜得很就只有一些小小的鱼村而已。大海上一览无遗,官船想要隐蔽起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是大量的官兵想埋伏起来那更是说笑。 敢在海上私通的行商有几个是善茬的,他们的船上也有着自己的武装力量,吃这行饭谁都得防备着突然发生的变故。表面上谁都是正经的贸易家,可碰上天大的好处时,他们摇身一变又成了烧杀抢掠的海盗,所以每一个船队都有着不同于一般船家的无装力量。 而不少的船队或家族之间多少有来往,手下都有自己的船队和水手护卫,结伴而来的话战力可不逊色于一般的水师。仗着这些力量资本家们最少有信心就算遇上变故也可以全身而退,这才敢来赴这个约。 等他们再来到那座小岛的时候,所有人都楞住了。那小岛上荒芜的小鱼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似是街市一样的地方,宽阔的空地上建起了不少的商铺,形成了与陆地小镇一般的街市。 岛边没有官兵的船,甚至没几艘有战斗力的大船,确定了环境安全后这些行商才上了岸,不过他们依旧谨慎得很。岸上早就有人等着了,一见这些人来对上了名字后就带着他们入了岛,在这里彼此熟悉而又陌生的行商们也是互相认识了一番。 不过这一行,他们没有见到传闻中的那个姓杨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下边的人在打理的,上了岛后一看到那琳琅满目的货物他们顿时欣喜若狂,这么短时间内在岛上建了如此繁华的货物市场,传闻中那人的能力让他们钦佩不已。 谁都没料到从前行船经过都没去注意的小岛之上有这么翻天覆地的变故,这里的货物之多让他们眼都有些发红了,几乎和看到一箱箱的黄金一样。 这里的货物很是齐全,质量更是上佳,很多甚至是见多识广的他们都没见过的。大华不管是在陶瓷,冶炼,还是在织造上的技术可以说是其他国家望尘莫及的,而这里陈列的货物分明比他们之前进行买卖的那些好了不只一个档次。 行商们高兴得几乎都疯了,这里的茶叶网聚了大华近半的品种。以往他们收的茶最少是加了一半的茶埂不说,很多甚至是发霉变味的老茶,而品种不过是延海的一些土茶和质量最次的一些铁观音,又哪里见过这么多质量上佳的好货色。 茶叶是这一行里利润最高的,普通的茶叶运到了他们的国内那几乎是五两黄金一两茶的地步。而眼前茶叶品种之丰富让他们想都不敢想,有的是隐隐听过名字却没见过真身,那种近乎神话般的吹捧让他们瞬间就看到了这里边更是庞大的利润。 来的一众行商逛完了这临时搭建的市场时高兴得几乎都要晕过去了,当下就恨不能掏出银子大肆收购。不过所有店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拒绝了,说是老爷的规矩没定好以前他们不卖,只要老爷点了头以后他们要多少就有多少。 行商们急坏了,在那等待了一天心里的忐忑早就变成了空前的期待,晚上终于有人来带着他们去见那位传说中的大官了。 地点是在隔壁不远的一个海岛上,行船在海上足足折腾了四个多时辰才到的。等他们上岸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把他们的抱怨声全消灭了,这座海岛之前也是荒芜无比连一个人烟都没有,而现在再看到时也是搭建了一个贸易市场。 那市场上各种各样的布料,各种各样的衣物和一些首饰一应具全。很多的宝石他们听都没听过,很多的款式鬼斧天工让他们目瞪口呆,看完了这一圈他们叹息道自己真是乡巴老了,也郁闷以前被那些人拿那些劣质的货物坑骗了那么久。 那一夜,在岛上他们终于见到了这位正主,这人当时最多三十出头。始终是不苟言笑,风度翩翩而没那市侩之气,那鹰眉剑目一扫总让人本能的感觉到害怕,与之前接触时那些侃侃而谈的地方官不同,这极端内敛的人让人感觉更是不怒自威。 能吃这行饭的谁没几个眼力劲,相比之下自然就能看出眼前这人是真正的出身高贵,并且也是那种手握权势之人。当下行商们就纷纷巴结,献出了自己带来的礼物,一个个都表示了要友好贸易的想法。 杨二爷照单全收,不过也马上当众定下了他自己的规矩。 这规矩让在场的行商全都皱起了眉头,不过思索过后却没一人反对。因为这些罗列出来的规矩看似有些苛刻,但细下之下他们却是规避了许多的风险,利润看似缩水但只要细算的话却是能比之前赚得更多。 第一条就是,他们的船到了大华境内不得靠岸也不能靠近内陆,所有的贸易都必须在附近的海岛上完成。一但谁不听话想靠岸私找买家或者卖家的话,那出了什么事没人负责,而在岛上贸易安全问题他会负责。 妈的,空手套白狼。杨存一听不禁心里暗骂一声,虽然不知道二叔那个空白圣旨哪里来的。可那时他可是狼狈出逃啊,论起势力和自己刚回到江南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这种空口白话的包票根本是无稽之谈。 老东西一脸的不怒自威,坑蒙拐骗起来也够不要脸的。大言不惭的说出什么安全他负责之类的话根本就是有威胁的意思,一是不希望这些辛苦拉拢来的行商出问题,二也是害怕他们在陆地上接触过多的话会让朝廷注意到他的存在。 而那时候的二叔绝对没这么恐怖的能力,这些屁话绝对就是放烟雾弹,他是想快速的垄断这些人带来的物货。二是在价格上不会给他们过多比较的空间,做地起价的时候可以宰得更狠。 而那两个岛上的市场很容易就想得出来,肯定是他倾尽了当时所有的家财兴建的,对于二叔而言那绝对是一个豪赌。至于见面的时间安排在晚上,肯定是第二个海岛上的市场还没完工,东西也没运完的缘故。 玩这一手二叔或许是逼不得已的,因为那时准备太是匆忙,想必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延误了时间。而他这么做反而会有一个好的效果,就是让这些行商云里雾里的,会不自觉的猜想是不是这样的市场在大华的延海还兴建了许多,只是他们还没发觉而已。 这事最后能成估计还是因为二叔本人,他的气质和一开始想横插一手时的魄力和那让人不敢怀疑的强硬态度。第一武家的后人那种与生具来的强硬常人是模仿不来的,更何况二叔本人的性格又是那么的高深莫测。 现在这个版本听在杨存的耳里,只要稍微琢磨一下就能找出许多的破绽来。可那些行商不是大华人,对于很多东西都敬畏有加不敢胡乱打听,对于大华的了解实在是少得可怜,所以二叔匆忙的准备在他们看来已极是震撼。 再加上先前在延海一带,在他们的圈子里这个流言已经传了很久。先入为主的做法潜移默化了他们的思想,让他们感觉眼前这人真的代表了大华的朝廷,基于这种先行洗脑的成功,也没人会去怀疑二叔的地位和承诺。 那一次相聚定下的第一个规矩许多人都莫名其妙,不过杨二爷早有准备了。之前就暗地里散过风声,说是官府可以对在海岛上的贸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出于整治的目的会严打那些敢于靠岸的商船。 有了这小道消息先入为主,一些行商顿时被忽悠得云里雾里的。最后只道这位杨老板是官府派来主持这些事的,守着点人家的规矩就能做安生的买卖,要是不守规矩的话没准以后连这条路子都断了,还可能被杀鸡给猴看。 意料之中,第一个规矩定下的时候没人坑声。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交换到货物就可以了,减少靠岸也等于是减少风险,一群人精算计过后异口同声的赞成,此举无异于将他们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一般的私下贸易都是以物换物,不过每次带东西也少不得带银两,这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杨二爷定的第二条规矩就是他们带来的所有货物都必须在这里以物换物,不能私下出售给其他人。 这一条引起了渲然大波,因为货物的出售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利润,而且他们中不少都有着自己固定的买家。一但答应的话,就意味着他们得放弃掉原有的所有关系。 那都是多少年苦心经营来的,而让他们犹豫不定的是眼前这位大官已经把话放出来了,恐怕真的再与内陆进行交易会受到他的打压。众人顿时是左右为难,眼前巨大的利益是诱人不错,但做何选择却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杨二爷冷眼看着任由他们在那商议,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似乎懒得去理会一样。 第354章海上帝国(四) 尽管行商们抱怨颇多,不过明显杨二爷早就做好了功课。来自异国的货物都是哪些,主要的作用是什么,价格上的浮动如何都了如指掌。他们想隐瞒都没有用,杨二爷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抱怨,直接下了逐客令,不想合作的可以走人。 这强硬的态度让不少的人犹豫不定,最后权衡再三还是咬着牙答应了。尽管在这以物换物,他们出售货品的利润会低了最少两成,但在这远航中数以倍论的利润面前这两成是微不足道的。 而杨二爷会为他们提供质量更好数量更多的货物,尽管在价格上会比之前稍微高一些,可质量往这一摆也没人会挑剔这个。更好的东西意味着更高的利润,这些人都不傻,心里明白着自己的收入实际上是有所提升的。 杨二爷的规矩很是霸道,一是垄断他们带来的货物,二是垄断他们需要采购的货源,可以说有着价格上完全的话语权。尽管条件有些苛刻,不过所有的行商都妥协了,因为这种把风险降到最小的方式对于眼下的他们而言更是迫切。 贸易开始试探性的运转着,尽管一开始会有些摩擦和不适,也会有货不对板或者货物提供得不是很充分的问题。不过随着磨合期一过这些问题都被慢慢的解决,延海无数的海岛开始被一一的开发,各种各样的货物大批的进入,大华的海岸线一下子几乎聚集了岸上所有的商品一样。 小心翼翼的试探过后,他们终于确信这位杨老板和之前那些黑吃黑的官员不同,人家还真是讲究诚信的买卖人。不仅明码标价交易公道,偶尔甚至会赠送他们一些数量极少的精品,这种大方而又诚信的态度顿时让四海的行商趋之若骛。 而一开始他们最担心的安全问题没有出现,不用靠进内陆也碰不见任何的官兵。至于行商们另一个不敢说出口的担忧那更是没有,谁都担心这位大爷垄断了货物的来往后会坐地起价,不过事实证明杨二爷并不是那种目光短远的人。 垄断了货物往来后他并没有提价,反而是因为运转顺利的关系一些货物还适当的降了价,让不少一些满心忐忑的行商们松了口大气,也对这新的贸易模式越发的拥戴。 慢慢的,随着交易模式的成熟金银的交易在以物换物的交易中开始变得有些累赘,携带起来极不方便。在这种时候杨二爷大胆的尝试了一把陆地上银票的形式,那就是外商来了卸完货按价值领取他特制的银票,然后再以这些银票去采购他们所需要的货物。 此举的目的是省去携带金银和货物跑来跑去的麻烦,只是这个尝试太过大胆了,满满一船的货物换了几张只有数字和盖章的纸张。不少的外商都有些害怕,毕竟每一次的行船都是带着身家性命来的,要是被黑吃黑的话那就没地哭去。 最终还是有一些大胆的行商开始小规模的尝试,毕竟这样的方式为他们省了不少的人力和物力,不用再载着货物四处的去换取等值的东西。而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方式很是成功,杨二爷手底下的人一看到银票二话不说,按那价值就把货物兑给了他们。 不少的行商都心动了,开始尝试这种新的贸易方式。因为海岛上的市场已经开始分类了,不少的市场都是专门做同一个品种,这个岛专门做茶叶,那个岛就专门做干货和腊食,彼此之间互不冲突而且品种也越来越齐全。 他们来时只需将货物在指定的地方一次性的卸下换取那些轻飘飘的银票就好了,接下来的行程就悠闲得很,只需拿着那些奇怪得他们仿造不了的纸张就可以在大华的海岸线上一边游玩一边闲逛着,随意挑选着自己心仪的货物,不用再担心以物换物的话自己的东西会被压价。 杨存听完额头有些冷汗,私造银票,二叔的狗胆实在够包天的。估计有这一出也是这大规模的贸易量一上来让他措手不及有些吃不消吧,毕竟在货物的运输上是个很大的难题,采购那么多的货物再加上运输的时间,银两的周转上可是个巨大的问题,不想办法的话迟早有银库空空如也的一天。 二叔这一招又哪是在为这些行商谋利益啊,纯粹是为了自己资金周转的问题,有了这银票的作用他可以大大的缓解资金链上的难处。估计二叔自己都没想到这个做法被那些傻瓜一宣传又成了贸易史上的一个什么新的高点,呸,一群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的呆瓜。 此地钱多,人傻,速来。杨存流了满头的冷汗,又纳闷于这个看似古板的二叔怎么玩起坑蒙拐骗那么轻车熟路,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也很是高明。难道是因为他八字比老子好,为什么能一下就找到那么多上好的冤大头。 渐渐的,延海被开发成集市的海岛越来越多,商品的种类已经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这些行商都有些看不过来了。有了私造的银票在手他们不用再担心价格上的打压,因为一开始的价格全都定死了,换取货物的多少凭的都是手上的银票,这也直接让他们那少了两成的利润反而有些增长。 银票贸易的形势通行取得空前的成功,甚至是这些来自各国的行商之间互相换取货物都会以银票为标准,这些私造的银票在价值衡量上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带来的好处多得让杨二爷都有些傻眼了。 因为他买下这些行商带来的货物只需这些伪造的银票,一分钱的银子都不用花。而这些银票最后都会回到他的手里,换走那些利润是数以倍计的东西,空手套白狼赚取了巨大的贸易差,这种局面也是他预料不到的。 渐渐的,海上贸易的规矩固定下来,所有外来的行商都开始适应了这些规矩。再没有任何一人提出质疑,因为新的模式他们降低了风险又赚了个盆满钵满的,当然不会再有人去怀疑那些银票在这走私贸易中无法取代的流通性。 海上的贸易规模越发的巨大,日进斗金都无法形容这里边蕴涵着的巨大利润。杨二爷面对这突然堆积起来的金山银山也有些措手不及,如此巨大的规模而且运转开始顺畅起来,他也看到了来日会继续扩大的趋势。 这时候人手的短缺成了最大的毙命,因为毕竟事从隐蔽不能随便雇工,找的必须是可信的人。所以这时他主要的精力就放在了网络人才这个事上,在延海四处奔走几圈后才算缓解了这个难关,而不用说,收于麾下的大多都是一些做奸犯科的人,或多或少会因为一些原因对他很是忠心。 贸易的云转开始流畅自如,杨二爷在后边运筹帷幄很少有露面的时候。这种神秘感更是坚定了那些行商们的信心,越来越多的走私客也参与其中,开始在朝廷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构造着这个庞大的金钱帝国。 这么多年来,有一些奇怪的规矩暗地里形成着,以一种极端奇怪的方式保持着这个金钱帝国的运转和进一步的扩大。 或许是那道隐秘的空白圣旨起了作用,地方上的官员有了个默守的规矩,那就是不管哪个地方新官上任都必须拜会一下这位神秘的主,并道听途说的知道了这个海上帝国的存在。 而对于这些私下的贸易他们都装作看不见,或许他们都觉得这是朝廷的买卖,没人敢声张更没人敢闹事。因为这些事情在他们上任前就有种先入为主的主导,能有这样的规模,不少人都是潜移默化的认为不是朝廷出手的话不可能有这种繁盛的局面,所以也没谁去怀疑过这个海上帝国的真实性。 而越来越多其他国家的行商来到大华,也会被指引着到这来进行货物的交易,可以说暗地里很是隐蔽的买卖却被更多人当成了是官府在主导的。虽然一直是在海上进行没怎么涉及到内陆,但可笑的是这私下的贸易竟然渐渐有了官方的味道,在不少地方官的心里居然变得名正言顺起来。 一种充满欺瞒和神秘的默认,地方上的小官即使知道了也是三缄其口,这种很是奇怪的视而不见下居然变得有那么些光明正大的感觉,尽管可能朝廷上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海上帝国的存在。 地方官员潜移默化的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相信流言,越来越多的行商远度大海而来,一看这架势当下也是别无选择的进入了这个圈子。据说眼下各国的行商之多杨二爷都统计不过来了,而他手里发出去的银票有多少他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个帝国之庞大已经大到了连他自己都惊悚的地步。 “那你呢?”杨存听完顿时沉默了,马上又追问道:“啸国公府一向是广东的地头蛇,在那一代恐怕也没少参与这些买卖吧。一开始你们也以为这是皇家的买卖而没有声张,而啸国公府恐怕在这里边也赚了不少的钱,否则的话你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赶来。”“叔父明查秋毫。”杨横不敢隐瞒,点了点头说:“其实从家父那一代开始,我啸国公府暗地里就有一些与行商通贸的买卖。叔祖横插一手后,我们都避讳那是皇家的买卖而一时断了路子,不过叔祖的考虑很是周全。或许是担心我们断了财路会心生不满,所以派人与家兄洽谈,将那些外来货物大量的转手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去变卖,让我们也能从中分一杯羹。”一杯羹,恐怕这杯羹很是巨大。否则的话杨横怎么会重视到这个地步,恐怕这其中带来的利润在啸国公府内占据着极大的分量。 第355章海上帝国(五) 啸国公府到底也是杨门三公之一,杨横会亲自赶来,那证明与二叔之间的交易量庞大到他不能不重视的地步。 杨存叹息着,二叔的手段果然厉害,他的胆子也很大。打着皇家的旗号垄断了所有的走私不说,又以空手套白狼之计缓解着自己的难处,到了今时今日所有的东西潜移默化下在所有人的心里几乎变成了铁板定钉的事实,而他的海上帝国此时的财势恐怕已经到了朝廷知道也难以管制的地步了。 啸国公府可以说垄断了广东近半的外来货物,光凭着这一项收入就支撑起了啸国公府的全部财政,甚至每年都盈利颇丰。而杨横回去的时候迫切的需要整合原本啸国公府麾下的势力,自然不敢忽视与杨二爷的这层关系。 啸国公府遭难以后,门下的人散了许多,与杨二爷的来往也一时停了下来。再加上那时广东四处天灾,这被动的原因也让啸国公府不得不停下了这路买卖,最大的经济来源也是倾刻间停滞了。 在样的情况下杨横自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毕竟这个来往也代表着啸国公府最大的财富来源。所以那边杨二爷一派人送去了寿宴的请贴他就火急火撩的赶来,为的是尽快恢复这层贸易往来。 啸国公府百废待兴,杨齐的死其实并没造成多大的影响,最大的影响还是来自于广东的那次台风。不少隶属于啸国公府的产业受到了空前的打击,而且府内的家臣死了不少的人,光是抚恤和重建就是一笔数量庞大的开销。 灾后的重建,收拢势力,收买人心,杨横需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尽管带着官位回来,可哪一样不需要大量的银两支持,如果不尽快恢复与海上帝国的贸易得到杨二爷的支持,饶是他杨横再有手段也难为那无米之炊。 “算了,先休息吧。”杨存思索了许久,叹息道:“你身中慢毒的事我会尽量想办法的,等二叔的寿宴过去后,你先随我回一趟杭州吧。” “也只能这样了。”杨横欲言又止,良久以后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杨鸣羽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似乎是不将杨横当自己人看待。唤来马六的时候他并没有把杨横和他的人带去庄园休息,而是带向了其他的地方安置下来,看来这密林深处也有不少的宅院。 杨存回到庄园后心事重重的睡了一觉,再起来时已是大中午了。 梁家兄妹和杨家姐妹都跑出去海边游玩了,也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旺盛的精力,或许也是让孩子难得的在海边嬉戏一下吧。这一趟对他们来说就是纯粹的游玩,不似杨存似的还必须考虑那么多事情。 到外院陪和朱涛洛虎他们练了一下功夫,洗漱完稍微吃了点东西一问连二叔都不在了。这两天陆续有宾客到来他也是忙着招呼,府里的人忙里忙外的,开始着手准备着宴席所需要的东西。 游手好闲本来是一件好事,但不知道是不是现在习惯了忙碌的生活,猛的一闲下来杨存总感觉混身都不自在一样。这时候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让杨存有些怀念江南那边的好日子,虽然很是疲惫但最起码在那每天过得都很是充实。 杨横到了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和二叔洽谈什么,除了每天按时过来拜会杨存外也几乎看不到人。有时候甚至派人去喊他都说不在,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去了附近的海岛参观,总之一个个都有各自忙活的事情。 杨存突然感觉心里有些低沉,怎么感觉自己才是个外人,一连话插不上的外人。 二叔大寿的前一天,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才算看到人了。杨存气得就差想把他捆起来打一顿了,不过杨二叔似乎也预料到了杨存的恼火所以视而不见,只是简单的吩咐杨存和他走一趟也没多说什么。 码头边停着三只大船,大船上已经满载着不知是何的货物,马头上的所有人都在笑呵呵的忙活着。下人们穿行在人群之间,给这些鱼民和力夫发着红包,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的气氛。 “存弟,你来了。”杨倾诗抱着孩子,旁边是哈欠连天的梁胜,明显陪着孩子折腾这几天他也是有些疲劳。 “公爷。”梁梦雪面色微红,娇羞轻唤。旁边的婉儿也是款款的行了一礼。 “存哥哥,你好慢哦。”杨倾雪亲热的上前拉着杨存的胳膊,俏生生的撒娇着。 杨存陪她们说笑了两句,船把式立刻喊着可以起航了。梁胜夫妇带着一众女孩上了其中的一艘先走了,杨鸣羽面色深沉,抬步走上了最中间的那一艘,而最后的那个船是为杨横和他的人马准备的。 上了船后杨存才发现洛虎和陈家的弟子也被早早的叫来等候了,人一齐力夫就放手了缰绳,三艘大船扬帆出海。杨存站在船头看着一望无边的大海,眼里隐隐有些迷茫,心里有些怀疑为什么自己会对二叔的话言听计从。 一开始满心的警惕,满心的担忧都哪去了。为什么到了这以后淡然无存,反而有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坦然,心境上的变化让杨存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不是正确的。 眼下看来二叔寿宴的地点不是在那大庄园内而是另有别处,难道是在这大海深处的某一个小岛上。杨存心里顿时有些兴趣了,不知道都会有哪些座上客,冒充朝廷命官的最大走私客大摆宴席,真不知道这些来祝贺的客人会杂乱到什么地步。 大船出海,迎着风浪行驶在一望无边的大海上,离岸越来越远,可看见的只有蓝色的海水。海面上偶尔会有海鸟飞过,海风迎面的吹拂让人感觉极是舒服。 其他的两艘船在两边尾随着,船上的把式似乎很讲究规矩,他们就跟在后边也不敢抢了主船的先。甲板上不少的水手都在忙活着,陈家的弟子和杨二爷麾下的人无所事事,摆出一副警惕的模样但却是在发着呆,窃窃私语着一脸的淫笑,一看就知道话题无非就是青楼名妓之类的,再正经点也就哪家的寡妇比较好看而已。 在海上还能出什么事,有刺客那是不太可能的事。除非有哪个水怪从海里冒出来,否则的话这大海上可是最安全的地方。 船舱内,杨二爷背手而立,思索了许久后才叹息道:“存儿,可知为何叔父等到现在才召唤你前来江苏。” “侄儿不知。”杨存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二叔有些消瘦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极不好受。 明明是至亲的人却要彼此算计着,彼此防备着,难道王候世家里就没亲情了么。赵沁宏杀兄而夺世子之位,杨横亦是杀兄取而代之成了新的啸国公,起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带兵打进了自己大哥所在的东宫,从而被自己的父亲幽禁十年。 皇家那堆破事就更不用说了,老皇帝吊着一口气在。可眼下呢,定王手握雄兵镇守东北,却是虎视耽耽着京城里的那把龙椅,容王同样也不是什么善类。起王出狱后没重掌兵权暂时构不成什么威胁,可一但他手里有了兵权的话那恐怕势力之强也足以一争那九五之位。 想想皇太孙那家伙最傻也是最幸福的,被两位叔叔时刻的算计着,可他又没心没肺的不会被这些事困扰。这倒是苦了温迟良那只机关算尽的老狐狸,满前忙后的的为他培植势力,还硬把师俊扶持上了兵部尚书之位,为的还不是保住这外孙的龙椅,他自己的国丈之尊。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啊。杨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慨那么多,只知道想着这些的时候心里感觉真的好累啊。 “存儿,叔父眼下富可敌国。”杨鸣羽叹息道:“杨家一直深受皇家的迫害,按理说为人之后我们该报仇雪恨才是。可我们又是为人臣子,真要与皇家对抗的话那就只有造反这一条路可走,难啊。” “叔父所言极是。”杨存点了点头,并不急于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困惑了。”杨鸣羽眼里有些迷茫,也有些痛苦:“血气方刚时,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揭竿而起。我要充足的人马,我要庞大的势力,我要数之不尽的银两,我要准备尽一切可与朝廷对抗的资本,唯有那样我才有自保的可能。” “可现在呢。”杨鸣羽沉重的叹息道:“我不否认我还是怕死,可我知道朝廷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身为百年第一武家的我们是朝廷最忌讳的对象,皇家不会轻易的放弃这个念头,为此他们已经努力了几十年了。” “叔父,直言无妨吧。”杨存面色凝重,从杨鸣羽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中,可以看出他真的很是纠结了。 “存儿,叔父希望你自己考虑,自己未来要怎么办。”杨鸣羽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杨存,目露凶光,一字一句的说:“叔父这次带你出海,就是要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选择的机会?”杨存有些茫然。“对,选择的机会。”杨鸣羽面带杀气,郑重而又决绝的点了点头:“知道真相后选择的机会,身为杨家的后人,又是敬国公的身份,你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了。倘若你是个迂腐愚忠之徒,二叔必杀你而取代,而你不是,所以二叔最后还是给你这个机会。” 第356章海上帝国(六) 船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航行,在第二天的中午终于在一望无际的海上看到了几座零散却又靠拢在一起的岛屿,附近有不少裸露出海面的礁石。 在这靠着风力和纯人力为动力的航海年代,这样的效率已经算不错了。船上起码还装备了一些来自西域的新系统,使得行船的速度倍增,否则的话按船老大说的以往走这一程最少也得两天一夜的时间。 航行的具体位置不太清楚,不过按照大方向来看已经是到了浙江境内的海面上了。 几座小岛似是迷宫一样,到处都是暗礁更是险像环生,可以清楚的看见岛面上还有不少的民居,看来这里也聚集了不少的居民。只是不知道是鱼民还是海盗,因为他们的船都很是巨大,不是一般渔家能够拥有的船只。 小岛的围拢之中,中间的那座岛屿比较巨大。就像一个小山一样,一眼看去就比其他的岛屿高出了不少,岛上到处都是密集的森林和盘旋的海鸟,人们居住的建筑痕迹也很是明显。 码头上早有一群人等着了,当三只大船靠上岸时他们个个喜出望外,赶紧的绑紧了缰绳固定好了船只。风浪吹得船只摇摆不定,但他们还是健步如飞的把船上运来的东西搬下,明显是早已适应了这种风浪中的生活。 杨横和梁胜两行人下了船立刻就有专人带他们去休息了,毕竟不适应这种海上的生活,奔波了那么久都很是疲惫。梁胜还好一点,毕竟身为水师提督早有经验了。其他的人尤其是女孩子都是面色铁青,明显这一路行来极不好受。 主船上,杨鸣羽在万众瞩目之下登了岸,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老爷好老爷好。 随后的杨存,杨横,关老和马六反而成了摆设一样,不过也都无所谓了。毕竟到了这个海上帝国杨二爷才是真正的主人,两位国公的到来都很是低凋,看样子杨二爷也没大肆宣传的想法。 “存儿,先带你去看看这的集市。”杨鸣羽朝马六和关老吩咐了什么后,只身带着杨存朝着岛腹深入。 这海岛看起来已经用了很久,道路已经是平坦的小石路而不是崎岖不平的沙石路。两边的树林很是密集,不过树林中隐隐可见一口又一口小小的水井,看来这底下蕴藏着丰富的淡水资源,否则的话也难以支持那么多人团居于此。 说是小岛,以规模算的话不如说是个小镇。多少年来的经营让这些几乎被朝廷遗忘的岛屿,或者说是看不上眼的岛屿有着空前的繁盛,甚至于这里经济的活力比起那些巨大的城池也不逊色,每日货物的吞吐量堪称是惊人。 岛内比较安静的位置,几家客栈不算奢华但修缮得也很大气,来来往往的客商服饰各异。很多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中原本土的人士,不少更是着装异常一开口唧唧喳喳的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 客栈再过去的空地上是一个巨大的集市。市场上到处都是人头耸动,力夫们抗着货物一路小跑一路吆喝着,年老一些的赶着马车或者牛车拉着货物赚取银两,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几乎没空去注意这一行外来的人。 街道上到处穿梭着各国来的行商,他们手握着银票瞪大了眼睛,仔细的斟酌着哪些货物会为自己带来最大的利润。 “存儿,看吧,这就是二叔的产业。”杨鸣羽感慨的说着,语气里多少有些自豪。一开始横插一手或许是迫于无奈,可眼下这海上帝国有如此大的规模,他也难掩几分的得意。 “只是冰山一角吧。”杨存眼睛都瞪大了,看着眼前的繁华,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一座被人遗忘的孤岛。 树林的深处,依偎着山丘是一片平坦的腹地,这里人声鼎沸其热闹程度让人瞠目结舌。林林落落的店铺围成了好几条街道,街道两边的店铺无一例外卖的全都是陶瓷制品,琳琅满目叫人眼花缭乱。 只是一眼看去,这大大小小的店铺就有近百家之众。满家销售的东西虽然大同小异但多少还是会有细腻的差别,不管做工,胚胎还是纹饰上都有各自鲜明的特点,明显是来自大华天南天北不同的作坊。 商铺里的掌柜们个个卖力的吆喝着,笼络着过往的行商,伙计们也在勤快的打着下手,眉开眼笑的介绍着自己家的货物和自家的特色。繁华之中这里的买卖感觉很是简单,因为这年头没人会在陶瓷器上贴上明码标价的价钱而这里却是开了先河,行商只需扫上一眼就可以知道价格的高低,不必再多费口舌的去讨价还价。 东嬴,高丽,琉球,这里大多的还是周边一些小国的行商。也就他们的船代来回的速度比较快可以靠着这天然的优势多赚些银两,而其他西域国家每一次的航行都是漫长又充满风险,短的一两个月来一次,长的甚至得半年的时间。 所以西方人的船更大,也更平稳,没这份安全的保障他们难以驰骋在大海上。航海技术的先进是他们无奈而又必须做到的,除了对外边世界的渴望外,没有这种先进的技术他们很难在海上掏到惊人的利润。 所以市场上的行商都很是谨慎没有轻易出手,因为他们必须挑选能给自己带来最大利润的货物。花瓶,摆件,盘碗乃至是罐子,尽管每一样都很是诱人,可他们也必须精打细算让这次远航得到最大的收获。 下边的工人少有认识杨鸣羽的,叔侄二人衣着华丽,混在一众行商里边在这集市上走了一圈也不算显眼。感受到的除了那些掌柜的热情以外,就是这里货物的流通速度之快,杨存脑子都嗡嗡做响了,以这样巨大的贸易量,二叔眼下的家底有多少恐怕他都说不清楚吧。 这里的买卖很是迅速,一个青花碗被看上的话,大多时候是连着筐几百只就一起被买走了。掌柜的只要招呼一声立刻就有伙计拉着牛车把新的货物运来,看来他们在别的地方还有屯货的货仓,否则的话以卖了立刻进货的形式是难以满足如此多的购买量。 走完了这一圈,到了集市旁边的一个客栈上。店小二立刻殷勤的招呼二人上了二楼,笑咪咪的说:“二位爷,吃点例饭,还是来点打牙祭的。” 例饭是这每一家客栈都必须准备的,这例饭全是免费的,提供给过往的行商和这里的伙计,可以说每一家客栈都是一个食堂,吃例饭谁都不需要花半两银子。不过想吃好的那就得自己掏银子了,这些小店都有着自己的拿手菜和不少好的吃食。 俗话说穷人富路,在家再节俭但出了门有时候也得照顾一下面子问题。尽管这里的例饭都是不花钱的,但真正来吃的还是这里干活的伙计和力夫,行商到此都是大一帮人聚在一起。不管是显摆也好,为了犒劳手下也好,其实很少人会去吃这些免费而又简单的饭食。 而一些行商采购了某种货物以后赚了大钱,也会宴请那家店的掌柜吃一顿好的,顺便定一下自己需要的货和数量,以便下次来的时候保证有充足的现货。 “牙祭,好酒好菜的上,剩的赏你了。”杨鸣羽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张奇怪的银票递了过去。 “好咯,爷您候着。”小二开心的一笑,眼前一亮顿时满面的献媚之意,拿过银票殷勤的跑下了楼。 见杨存有些好奇,杨鸣羽马上又递过一张银票,笑咪咪的说:“存儿,这是我们这海上贸易流通的货币。制作上和陆内的银票差不多,这东西上了岸就没人认了,不过在这些岛上可比携带金银方便多了。” 杨存接过一看,这银票有红有紫,凹印,影印和铅印都有,这些老旧的技术一应具全。用纸和落墨上极有讲究,一般的银号都模仿不了更别提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外来行商,这哪是私造的银票啊,简直比陆内一些银号发行的那些更胜几分。 “二叔,光这一张张银票,您就赚翻了吧。”杨存有些羡慕的问着,这一张张看似没用的纸衍生出的经济价值实在太大了,可以说这私造的银票已经是隐藏在这经济帝国之下一笔更深的财富。 “二叔就是想图个方便,没想那么多。”杨鸣羽坐在窗边,看了看热闹的街道后感慨道:“当年我是一时冲动,不知天高地厚就想在海上贸易里横插一手而已。那时我只是为了保住自己一命并尽快的积累财富和势力,我也没想到这个行当会做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大到了我做梦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你也没料到,或许是因为发展太过迅速了吧。”杨存感慨着。 眼下这个海上帝国已经无比完美了,可以说在运转上已经不需要任何的监管和扶持。这时不管背后之人是杨二爷还是一条狗已经无所谓了,在规矩的监督下一切都已经成形了,这个经济体的存在已经有着自己的独特性,庞大的运转下人力已经很难左右。越来越多被利益驱使的冒险家不远万里的来到神秘的东方,冒着被海浪吞噬的危险这些资本家赚取着极端惊人的丰厚利润。而同样的,他们也带来了惊人的利润,前扑后续的到来让这个帝国更加的庞大。庞大到了它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运转轨迹,到了凭着人力已经难以抗衡的地步。 第358章冲突(上) 刀身上雕刻着不少的洋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一想无非就是什么祝您生日快乐之类的,顶多就是写得文艺范了一些。杨鸣羽自然是看不懂,将刀入鞘后交给下人收起来,马上道谢着:“感谢海然陛下的礼物了,这礼物很是珍贵,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了。”安德森亲王尴尬的笑了一下,似乎是杨鸣羽没请他翻译上边的文字让他有些失望,毕竟失去了一次卖弄他汉语水平的机会。 聊了一会,话题是真有点牛头不对马嘴。杨存一直在旁默不做声,那安德森亲王倒是兴致高昂,一直缠着杨鸣羽说一些天方夜潭一样的话题,杨鸣羽除了客气的陪着他说话外,偶尔一扭头那都是一脸的无奈之色。 杨存一头的冷汗啊,来自西方的话唠果然不是一般人应付得了的,这货罗嗦的程度就不用说了,关键还那一口天南地北几乎自成一派的地方口音,听着都让人有种把他的牙打掉的冲动。 杨二爷的形象瞬间在杨存的心里高大起来,果然做哪一行都不容易啊,要是自己身边有这种奇葩话唠的话,估计早被自己一刀砍死了。二叔实在太有耐性了,别管人家心狠手辣什么的,光是这一份隐忍就值得自己学习了。 越来越多的客人陆续的进入,这时刘管家又拿了个帖子,朝内大喊道:“贺杨老板大寿,爱德华亲王携礼敬上,贺挚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岁岁长长久久。” 我去,这洋鬼子的帖子水平好了不只是一个档次啊,光写这贺词就显得很是大气。杨存一听倒是眼前一亮,估计安德森亲王汉语不怎么样写字也难看,眼前这位叫爱德华的家伙明显在语言水平上就压死他了。 这时,一时乐呵呵的安德森亲王突然笑容僵住了,脸色迅速的变黑,猛的拍桌而起恨恨的朝门外看去,咬牙切齿的说:“那该死的东西也来了。” 哗的一下,他带来的那些贵族子弟也全都站了起来。个个面色沉重又带着几分的敌意,没等众人看明白时他们全都抽出了腰间的配刀对准了门口的房间,瞬间银光闪烁,白晃晃的看起来极是吓人。 “没想到啊,安德森亲王比我先到。”门外,这时一个满头白发,肌肤同样白得吓人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约莫近三十的年纪,白面如玉,高鼻子薄嘴唇,帅得那叫一塌糊涂。 同样是贵族服穿身,身后也带了十多个人。就在安德森亲王的人亮家伙的时候,他身后那一帮也不客气,一个个全抽出了腰刀面露敌意的瞪着他们,一点都不胆怯不说,反而感觉他们有种好战的兴奋。 双方剑拔弩张,就这样拔刀相向的对峙着,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 其他的宾客一看赶紧退壁三舍的躲到了一边,心里暗骂着这些和猴子似的蛮夷就是不懂规矩,哪有人来吃宴席的时候带着家伙来的,这可是对主家极大的不敬。眼下他们想在这先干上一架不成,杨二爷虽然深居简出看似随和,不过今儿要在他这闹事的话肯定没好果子吃。 众人悄悄一看,果然,杨二爷的立刻板起了脸,面色有些不好看。不过杨存离得近,不知为何总感觉二叔的冷面相向里多少有些苦笑的感觉,但却没表露出任何的惊讶。 “是啊,没想到爱德华亲王没死在海上,上天还会眷顾于您实在是好笑。”安德森亲王走出了院外,死死的瞪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用憋脚的汉语说出了挑衅的话。 “彼此彼此。”爱德华亲王豪爽的笑了起来,猛的朝内一抱拳,大声的说:“亲爱的杨老板,爱德华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了。” “谢了。”杨鸣羽一边道谢一边跑出来制止他们。 杨存一看也不敢怠慢的跟了上去,毕竟双方都拔刀了,万一冲突起来的话自己也有保护二叔的责任。 “这位是爱德华亲王,他和安德森是我这两个最大的客户。”杨鸣羽一边走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过这俩是死敌,好几年轻易也见不上一面。以前来的时候碰上都会大打出手,眼下要不是给我面子的话恐怕早打起来了。” “这俩有那么大仇?”杨存疑惑的问着,更加疑惑的是这位爱德华亲王的口吻怎么那么奇怪。 听似是汉语极端的标准,看来他也是下了苦心学习的,不过怎么听他一开口都有一股子浓郁的山东味。贵族的形象配上标准的山东方言,那感觉就像拿着刀叉准备吃大饼卷葱一样,一听差点把昨晚喝的酒都喷出来了。 “二位,卖杨某个薄面,今天是我的大寿,大家还是和气为上吧。”杨鸣羽没空回答,眼看这两位都要动手了,赶紧上前做起了和事老。 “亲爱的杨,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爱德华亲往马上示意手下人们腰刀都交给了刘管家,一副虔诚的模样说:“我们爱德华家族是贵族世家,自然懂得大华这入乡随俗的习惯,带刀剑赴宴那可是对主人的挑衅与不敬,我们哪会做这种没教养的事。” 话一落,他是手下虽然不舍但已经把兵器全交出来了。而且这家伙明显是早有讽刺的意思,一行人拔刀的时候脚都没迈入门槛半步,明显对这些大华的规矩和讲究早就做好了功课,任你鸡蛋里挑石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知道了。”爱德华马上又若有若无的看向一边,不屑的冷哼道:“有些没教养的人是不懂这些的,他们什么都不懂全在强装着高贵,可笑得就像是穿上了衣服的猴群一般,愚昧而又无知。” 爱德华的态度很是明显,就是要好好的讽刺一下安德森亲王。或许他也清楚在杨二爷的地头上这点人动武是不可取的,所以一开始就算拔刀相向,但却真没要闹事的想法。 “可恶。”安德森没想到会被摆上一道,怒意十足的咆哮一声立刻叫他手下的人把兵器也交了出来,不满的大喝道:“该死的爱德华,我们安德森家族是战场上凶猛的老虎,即使收起了爪子也不惧怕你们这些低微的人群。” 双方把兵器收了起来,尽管氛围不好但起码影响小了许多。其他的宾客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与刚才怕被误伤的紧张不同,这会他们都是抱着看大戏的心情,看着这俩洋猴子在这狗咬狗。 爱德华懒得理会他,马上朝着杨鸣羽殷勤的说:“亲爱的杨,我们的船被风浪延误这才迟到的,希望您不要见怪。” “该死的爱德华,过来,我要和你单挑,以贵族的名誉。”安德森见他居然忽视自己,老头子气得几乎要疯了,额头上顿时青筋暴鼓很是吓人。 “卑劣的人呀。”爱德华马上摇了摇头,一副嫌弃的模样说:“这是一场宴席,一场高贵而又和平的宴席,我们该以绅士之礼感谢主人的款待才对。看看你那卑微的嘴脸,就像是乡下来的奴隶一样不懂得礼数,哎,我真为您感到羞耻。” 好说歹说,再加上旁边一帮和事佬的劝说之下,这两人才没了打一架的想法。不过安德森明显还在气头上,依旧不停的发着牢骚说着冷嘲热讽的话。爱德华亲王也不客气,一副你不是对手的模样和他打着嘴炮,这嘴里骂街的话一出来那也是五花八门没半点重复的。 杨存是惊呆了,这俩人的国骂也能如此的标准。感情他们学好汉语的动力并不是为了利于沟通把这买卖做好,而是为了相互间的较劲,期待着能用这种神奇语言把对方骂得是血喷三尺,最好是当场吐血而亡。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带来的人被安排得比较远,省得大家互瞪几眼后心里不爽直接翻桌子开干了。两位正主倒是有这耐性忍下了火气,只是不知道手底下的小年轻会不会血气方刚一些,要是他们直接动手的话,今天这酒宴可就不好看了。 杨二爷出身王候世家,骨子里自然少不得那重男轻女的思想,宴席上杨家姐妹和梁梦然这算是侄女一样的女孩是不能抛头露面的。他坐在主位上,左边坐的是杨存,再接下去就是那一直笑咪咪而又笑里藏刀的爱德华亲王。 右边的位置空了一个,似乎是留给梁华雄的,再接下去就是梁胜和气得板着老脸的安德森亲王。这样的安排也是没办法的,这二位虽然看似老实下来,但没准一言不和又会忍不住动手,杨二爷可不希望他们在这闹出笑话来。 “抱歉了,亲爱的杨。”安德森亲王坐下后好久才憋住了这口气,忍着恼火朝杨鸣羽歉意的说:“或许是我的脾气不好了一些,身为客人却打扰了这次宴会的平和,在这我必须向你道歉。可是有些事我不认为自己错了,就犹如看见了一只肮脏而又卑鄙的苍蝇,你总有种想去拍死他的冲动。”“这个,喝酒,喝酒。”杨鸣羽流了一下冷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赶紧拿起酒杯叉开话题,省得这边老安德森刚降了火,那头爱德华又不爽了。 第359章冲突(中) “敬我最好的朋友,祝您生日快乐。”爱德华亲王当作听不见,马上举起杯来祝贺了一声。 “敬海然陛下永远的伙伴,我安德森家族永远的朋友,祝您生日快乐。”安德森亲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马上用极是亲热的口吻说着。 在场的宾客全都站了起来,祝贺之语是层出不穷,一片的喜庆热闹。不少的人饶有兴趣的看着爱德华和安德森在大眼瞪小眼的,叹息了没洋大戏看真郁闷,比起这喝酒吃饭,更多人的兴趣是希望看他们狠狠的打上一架。 客人总算到差不多了,除了梁华雄有军务在身来不了以外,其他该来的也都来了。眼下贵客云集,等了大半天不少人都饥肠辘辘了,喝完了这第一杯刘管家立刻高声吆喝开席咯。 事实上这样的宴席,吃喝那都不是重点,攀点交情那才是重点。 海上帝国的贸易很是庞大,除了与大华的货物交换以外他们彼此之间也经常有通商的时候,不少的商户来到这除了是想进一步巩固与杨老板的关系外,也是想多结识一下其他国家的行商,让自己货品的种类得到更大的扩充。 大多数人的汉语都很是蹩脚,甚至很多都带着浓郁的地方口音,不过到底是常年与大华贸易,最起码他们的语言能力比起那两位一直在互相冷嘲热讽的亲王大人是好多了。 这世界的知识与自己的想法还是有出入的,杨存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当安德森和爱德华各自说出自己国家的名字时杨存是一头的雾水。貌似在自己印象里欧美是没这些国家存在的,看来那边的情况与自己的认知还是有所差别的。 不过这两个贵族之间的恩怨就简单明白了,那位海然陛下是某个国家的君主,这安德森家族可以说是他的舅舅家。安德森家族除了海上贸易外偶尔也做做海盗赚点外快,得来的利润大半都献给了皇室,可以说在他们的国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望族。 而爱德华家族则来自他们的邻国,国力之强盛不逊色分豪。爱德华家族也是在大海上驰骋着,在那片海域上自然庞大的船队也是贵族面孔下臭名昭著的海盗之一,少不了与安德森家族一直有着摩擦。 从当贼开始这两家就一直矛盾不断,各自的国家之间也经常有些小的摩擦,边境上可一直没太平的时候。直到海上远航贸易的繁盛开始占据着两大家族的收入来源时,这些矛盾可是一触及发,甚至到了没办法调和的地步。 价格战,海战,甚至是两个国家间政策的互相牵制,军队在边境的对峙。这样的环境下爱德华家族和安德森家族是首当其冲成了两个国家最有代表性的冲突者,家族的弟子一碰面话都不用说直接开打,连几句骂娘的话都省了。 可以说两个家族在海上的敌视本就代表着两个国家的态度,而他们又都是各自国家里的佼佼者,自然在各个方面的冲突多如牛闹早就结下了难解的仇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大洋彼岸那边就是不死不休的对手。两个家族间新仇旧恨多得彼此都数不过来,到了大华一碰面又哪有可能和平相处。 酒过三巡逻,安德森亲王又敬了杨鸣羽一杯后,似乎是一口气咽不下去,马上又红着眼说:“上天在看,请我最好的朋友杨为我们主持公正,爱德华,我要与你决斗。” “这,没必要吧。”杨鸣羽赶忙在旁边劝架,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事关家族的荣誉,我爱德华家族不会退缩。”那边的爱德华亲王也喝得红了眼,马上咬着牙说:“以我父之名,安德森,不将你这老狗打得趴倒在地我不会罢休的,伟大的爱德森家族不是你这等懦夫能侮辱的。”“杨,你不知道。”安德森吹胡子瞪眼,扭曲着老脸骂道:“这龟孙子简直太无耻了,我们的船队在海上遥远的相遇,本来都不想喂鱼所以隔得远远的也没想和他们发生摩擦,谁知道他y的突然给了老子的船队几炮,虽然很多打偏了但还是打沉了我一条船,那船上可满载着我们辛苦运来的货物不说,还有许多我安德森家族聪明的少年。” “安德森你个老狗。”爱德华一听也不客气了,立刻拍案而起骂道:“你不一样是想偷袭我们,要不是我的水手们机灵的警惕着,恐怕我那船队也得遭受到巨大的打击。” 这,听着两位外国大爷用汉语的方言对骂着实在好玩。杨存表示很是无语,也表示这样的对话听起来其实满有喜感的,尤其是爱德华那一口大葱味浓郁无比的山东话配上那气氛的模样,太尼马违和了。砰的一下,双马的人马隔得远远的又站了起来,手里没了家伙似乎一下也不太适应。不过到底人家是贵族了,一适应过来就开始大眼瞪小眼的,恨不能直接用眼光杀掉对方。我去,摆那么好的架势干什么。杨存在旁看得是无语了,至于嘛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搞这种对视的游戏,还能不能再低能一些。一个个站起来摆poss是怎么的,还有那谁谁家的那个,你示你的威就行了,屁股翘那么高干什么,欠干啊。 两个主人在这咬牙切齿的对峙着,周围的气氛一下又不太好了。杨鸣羽似乎也习惯了这两人一碰上就掐的局势,赶紧摇了摇头说:“两位亲王,今日是杨某的寿宴,二位就给我点薄面稍安勿燥行么?” 杨鸣羽的语气虽然有些无奈的意味,不过隐隐的已经有些低沉下来,谁都看出杨二爷虽然一直客套着不过已经有点不悦了。 “可以,上天做证,爱德华家族一直是友好的绅士。”爱德华一看亲王赶紧坐了下来,又不忘嘲讽道:“我们不像一般卑微的老鼠,整天把武力挂在嘴边,没有头脑思考只有发达的四肢。” “今天要不是我最好的朋友生日,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安德森亦是不敢再闹,坐下后狠狠的瞪着他说:“上天做证,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爱德华,就你这样的懦夫,我会把你的脑袋扭下来当夜壶的。” 两伙人坐下了,这二位又开始打嘴炮了。 得,这酒席喝得还真没劲。杨存感觉主桌上的氛围很是沉闷,忍不住抬起手,朝梁胜说:“姐夫,我们走一个吧。” “来来。”梁胜也是闲出蛋了,明显他也早见识到这两个玩意的操蛋之处,所以感觉很是无趣。 酒喝了没多一阵,始终是这俩操着蹩脚的地方方言在互相冷嘲热讽中度过的,今天来的行商们明天还得早起去交换货物,安排接下来的行程。所以不少人只是浅饮了几杯就匆匆告辞了,杨鸣羽赶紧起身送客,似乎也是想图一个清静。 一些跑龙套的小商客得到杨二爷的亲送感动得几乎要哭了,他们大概也想不到杨二爷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点安静而已。 他一跑杨存和梁胜立刻相视苦笑了,只能一人一边的安抚着这两只火药桶。在海上就能开炮互轰的大仇,他们一碰面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在这没当场动手可以说已经给尽了二叔面子了。 客人走得差不多了,眼下只剩两个家族的人在,本以为这一晚会这样平安的度过。不过安德森的语言能力明显不强,被爱德华骂得已经是脸色一会青一会发黑的,张大着嘴被呛得想骂街都骂不出来。 杨鸣羽送完客回来,爱德华一副得意的模样一把拉住了杨鸣羽的手,炫耀而又不忘讽刺的说:“亲爱的杨,这次我给你带了一千多把我们那最是精良的火枪,这次的火枪可是经过我们那边工匠的巧改,那威力可不是一些边陲小国的烧火棍能相比的,那低等而又拙劣的铸造我简直难以和你说出。” “你们那也叫火枪。”安德森一听不干了,立刻咆哮道:“该死的爱德华,有种明天我们比试一下,我们的火枪比你们优良百倍,我们的战士也是比你们强大百倍。一群无能的懦夫,今日要不是敬重我最好的朋友,我安德森发誓绝不会放过你。” “你们那也叫战士。”爱德华继续讽刺着:“我们在大海上就是遨游的巨鲨,到了陆地上就是咆哮的猛虎,请不要轻易的葬送您辛苦养肥的羊群。” “杨,我先回去了。”安德森气得老脸发黑,咬了咬牙后说:“明日,明日我会拿着我的火枪带着我的战士们与爱德华决斗,希望这次你不要阻止。上天在看,我安德森家族与他爱德华没完。” “随时奉陪。”爱德华狠狠的一瞪,明显也早有此意。 “两位还是先行休息吧。”杨鸣羽倒是懒得劝驾了,马上笑咪咪的说:“不过今晚为了安全起见,两位约束着自己的人别乱跑吧。杨某这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既然在我的地盘上那我就要保证两位的安全。” 杨鸣羽说完,无奈的唤来梁胜嘱咐了一番。 “老匹夫,明日定将你斩于马下。”爱德华临走时,用山东话狠狠的廖下了一句戏词,杨存一听差点喷他一脸茶水,靠,按正常的逻辑不是该说丢下海喂鱼么?“小子,明儿叫你看看安德森爷爷的厉害。”安德森也不客气,一开口就是一套山贼的粗语极是豪迈,多少有点水浒传看多了的意思。 第360章冲突(下) 两帮人出了门各走一边,只是还不忘回过头来互相的骂着,就连他们的手下人也是嘴皮一开念着不知道是属于哪的语言。看那嘴形和一脸的厌恶,应该是他们的国骂之类的吧,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国家文化里这国骂是不是也对对方的母亲很有兴趣,会时刻不停的记挂在嘴边。 马六带着他的百十号人送爱德华,朱涛一众人送安德森,顺便晚上留在他们的住处周围守护,保护这两位贵宾的安全。两个家族的人都感恩戴德,称赞着这位最好朋友的重视与他的风度,歌颂着这几乎搞基般坚固无比的友谊。 不过杨鸣羽的心思鬼都看出来了,估计就是怕这两货半夜越想越睡不着,到时候心情不好肯定会带着人起来火拼一顿。要知道他们的船队就在不远的主岛上,那不只有数百强壮的水手,还有他们带来的火枪和大炮。 以他们之间的过节和积怨,恐怕脑子一热各自带着船队在这来个声势浩大的海战也是有可能的事。到时候打起来不计后果的话,那枪炮无眼不知道得误伤多少人,杨鸣羽可不希望自己的地盘变成他们解决仇恨的战场。 总算送走了这两位瘟神,梁胜松了口大气,挂念着自己的妻儿就告辞一声回去休息了。 刘管家和下人们收拾着院落,杨鸣羽微微的楞了一会后突然说:“存儿,你手里的杭州卫加上浙江各自卫所的招兵,恐怕这时手里的兵力快达到四万了吧。” “是啊,不过也有头疼的时候。”杨存苦笑着,想起这演兵之后的事,脑子就一阵阵的发疼。 月色撩人,出了院落后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杨鸣羽思索了一下,轻声问:“是不是在军响方面出了问题,这次浙江大演兵那么多的千户百户落马。各自报上来的帐肯定都出了问题,最起码在拨给上的帐目肯定是乱成一团。总兵所一时难以把这些帐整理清楚,算出真实亏空的银两数目?” “叔父明鉴。”杨存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兵部以人员大批更换为由,拖延了新兵造册的时间,直到现在那些新任的千户官印还没下来。而户部也是借机卡着我们的饷银,近半个月来户部已经开始拖延军饷的下发了。” “兵部,师家与我们为难倒不足以奇,只是我们师杨两家还不至于闹到翻脸的地步。”杨鸣羽沉吟了一下,皱着眉头说:“师俊会在新兵造册这问题上卡你,其实问题也不是很大,这边的扩张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实了。师俊到底是兵部的尚书,稍微为难你一下也是正常的,毕竟这么大的动静他身为兵部尚书却不知情,多少得给你一点架子看,不然的话他在兵部哪有脸面可言。” “正是,所以这个我还不担心。”杨存点了点头,这次大举的提拔双极旗的老将多少有拥兵自重之嫌,不过也不会触犯到师家和东宫的利益。查帐目的亏损也是面子上的事,事实上对那些过往的陈年旧帐杨存没兴趣,就算查出来也没多大的用处,那些银两追回来也到不了自己的口袋。 “至于这户部嘛。”杨鸣羽说着,面色微有阴霾:“户部一直是温家的老窝,没温迟良的支持那东宫皇太孙就是一废物而已。前段时间朝堂上摩擦不断,各派系都开始缓和与我杨家之间的关系,温迟良在眼下闹了这一出,恐怕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皇命么?”杨存顿时冷起了脸:“我也是这个猜想,这个关口上我大握兵权对于温家来说问题不大。只要握兵权的不是定王和容王他们都不必有过多的顾虑,军饷的支出还是和以前一样多,没必要在这问题上与我杨家为难。” “皇上始终顾忌我们杨家的人握有兵权。”杨鸣羽叹息了一声:“我看过了情报,老家伙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整天躺在病床上还有空插手这些事,证明他心里对我们的忌讳已经到了难已磨灭的地步。” “叔父,有何高招?”杨存小心谨慎的说:“眼下温迟良那边老是借口扣着军饷或是拖延不发也不是个事,我那人马已经扩张得差不多了。照眼下的形式来看甚至有进一步扩张的可能,总不能让我自己掏这个钱给他们发军饷吧?” “等着就好了,温迟良不敢拖太久。”杨鸣羽思索再三,还是冷笑说:“眼下东宫皇太孙是众矢之的,在这种关口上他最想拉拢我们杨家了。与你为难不过是场面上的事,你只需把该做的事做好,该递交的奏折交好,剩下的事自然不用担心,这银两他最后还是得乖乖的交出来。” “存儿明白。”杨存答应着,心里自然也看明白了这厉害关系,虽然有些担心不过也不必太过惶恐。 “你个小狐狸。”杨鸣羽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突然淡笑道:“明明这些事你早已经心里有数了却要来问我,二叔不在官场多少年了,这里头的门道恐怕还没你懂得多。这会你和我提军饷的事,到底想干什么,不会是要二叔出钱帮你养兵吧?” “二叔,存儿只是想先知道些事而已。”杨存赶紧摇了摇头,恭敬的说:“二叔与那梁华雄交好,他身为江苏总兵与我一衣带水只有一线之隔。江苏境内兵马六万多,更有着强横的江南水师盘踞于大江小河之上,存儿斗胆的一问,他与叔父的交情好到了什么地步?” 似乎没料到杨存话锋一转会问到这个问题,杨鸣羽明显楞了一下,回过神来终是笑道:“存儿,看来你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哈哈,梁胜手握江南水师你还不放心是么,莫不是想组建自己的浙江水师?” “是。”杨存也不隐瞒,立刻点了点头。 光有陆地上强大的军队不够,水师,在这水上航行技术不发达的年代,水师的存在也是一支可怕的力量。顺流而下,日行百里,杨帆而起延着水路几乎可以指哪打哪,在内陆如果有一支强大的水师在手的话,那无异于是多了一重保障。 河道上的水师,行军速度之快不是步兵所能比拟的,甚至比起骑兵还强了几分。江南之地就更不用说了,有一支水师大军在手的话,几乎可以在一日之内就兵临任何一座城池。 “你放心,他们是忠臣,也可以不是。”杨鸣羽沉默了许久,这才饶有深意的说:“存儿,梁家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能让他们知道我的买卖和我的身份,自然我有把握他们是我的人。至于你所设想的浙江水师,朝廷是断不会批准的,江浙已有江南水师了,这歌舞升平之地不需要那么多的军队。” “我知道朝廷不会批准。”杨存狡黠的一笑道:“存儿手下没这方面的能人,也没那么多的战船和银两组建这支水师,所以这不过是一种妄想罢了,存儿真正依仗的还是二叔。” “我?”杨鸣羽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套,顿时是摇头笑道:“你倒会打算盘啊,看来你是把二叔这份家业看成是你的了。” “二叔总不会陪嫁出去吧。”杨存开玩笑的说:“便宜了女婿还不如便宜了我,更何况我的意思并不是要组建自己的浙江水师,二叔是聪明人,该知道我打的是什么算盘。” “存儿,我明白你想什么。”杨鸣羽倒是有些错愕,马上又欣慰的笑道:“很多人看二叔的时候,只看到这海上帝国巨大的财富,还有那几乎聚宝盆一样强大的物资。不过看的人不同,看出的东西就不一样,二叔这个海上帝国除了富可敌国外,还有一个更强大的依托,二叔倒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对!”杨存眼里有些火热,难掩兴奋的说:“这海上帝国的财富确实让人垂涎,可换一个角度一看依托这个帝国生存的能人也是很多,一但二叔您振臂一呼集合武装力量的话。即使没其他国家的海盗和船队相助,依旧可以集结起一支远强于江南水师的海上战队。”“呵呵。”杨鸣羽没否认,而是欣慰的一笑后拍了拍杨存的肩膀,笑呵呵的说:“存儿,今天晚了我们还是先休息吧。明天那两个黄毛子就要决斗了,二叔到时候带你一起去看看热闹,到时先送你一份礼物再说。”“恩,二叔您早点睡。”见他不愿说杨存就没再追问,礼貌的告辞一声后就随着马六一起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第361章还真有这么难吃的东西(上) 次日,一望无边的海岸线上,早晨的太阳含羞半露慢慢的升上了海面。 冬天里的南方海洋很是潮湿,雾气浓郁,海面上的能见度不是太高。天空还露着鱼肚白的时候海上已经可以看见不少的行船来来往往,趁着天没亮的功夫一些行商开始私下里交换着各自的货物。 尽管杨二爷并没有明令禁止行商的私下交易,不过他们也识趣的知道这种行为别上台面比较好。大家心里都有数杨二爷网开一面不想管制,不过交易太大的话也不好,毕竟在人家的地头上这种行为是不能明目张胆进行的。 小岛的庄园内,几个丫鬟穿行着很是忙碌,一个个打着哈欠明显还带着困意。一个绿衣的小丫鬟快步穿行着,莲步轻挪款款而来。俏面含红,甜美可爱显得极是温婉动人。 一处比较偏僻的院落里,杨存起了个大早,练了一会武后正在休息着。尽管已经是寒意逼人的秋天了,不过这会还是**着上身满身的大汗,健壮的肌肉呈现一种火热的鲜红,看起来强壮无比极是骸人。 门外,婉儿焦急的跑进来,一看到杨存**着上身顿时俏面一红,赶紧的低下头来羞答答的说:“公爷,杨老爷已经起了身,叫您一起过去吃早饭。” “你们小姐和姑爷也都起来了?”杨存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酸痛的身体立刻发出骨骼做响的声音。“恩,他们也在准备起身了。”婉儿面色羞红,悄悄的看了杨存一眼后轻声的说:“小姐今天起了个大早,让后厨的师傅教她做了样早膳,说是一会让您试试看合不合胃口。”“有心了。”杨存朝她温柔的一笑,心里却是一阵的忐忑不安。不是吧,梁梦然那y头也会做菜?汗个,怎么想怎么不现实,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怎么会这个道道,不会是想把老子当试毒的小白鼠吧。“您,要不要先沐浴更衣?”婉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左右一看院子里没别的下人,顿时有些不悦的说:“公爷,您又是一个人住啊,杨老爷没安排丫鬟伺候您么?”“没,去哪都没这待遇。”杨存哈哈的乐着,一看小y头为自己着想着心里一暖,忍不住开口调戏道:“要不你伺候我就行了。” “这,这……”婉儿一时有些慌了,俏脸红得如滴血一般。犹豫了一下,她居然是含羞的咬着牙,点了点头后一边朝外跑一边俏生生的说:“好,公爷您先等一下,奴婢去为您安排沐浴的热水。”“喂,我开玩笑的。”杨存傻了眼,再喊的时候她已经跑远了。刚开始练武的时候已经吩咐下人们烧洗澡的热水了,其实这屋里有人伺候的,不过这会都跑去忙活了,没想到小y头那么认真,自己一开口她还真去了。 沐浴更衣,穿好了衣服后杨存享受着混身的清爽一脸的舒服,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婉儿在门口等着,赶紧歉意的笑了笑:“婉儿,不好意思了,刚才我就是想逗逗你而已。” “没,没事,这是我们当下人的本份。”婉儿有些惊慌,嘟着小嘴有些委屈,赶紧起身给杨存带路。尽管小丫鬟嘴上不说什么,不过从脸上的羞涩和郁闷来看,被调戏这一把还是让她有些难过。 “真没事?”杨存凑近了一些,看着她那吹弹可破的小脸,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让人心都要碎了。 一股小女孩的清香迎面而来,绵绵软软又带着体温的香味,杨存一时有些陶醉了,越走越近,几乎是闻到了她发丝的香味,立刻嬉皮笑脸的说:“乖婉儿别生气了哦,我就是看你可爱想逗逗你而已,呵呵,下次,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恩恩!”婉而被吓到了,如受惊的兔儿般躲过了杨存暧昧的凑近,说话的时候低声若蚊吟,几乎不敢抬起头来。 小婉儿面色含羞,被这暧昧一吓不敢开口了,慌忙的在前边带着路都不敢再看杨存半眼。 一前一后的走着,杨存嬉皮笑脸的调戏了她几句,一看没什么反应顿时感觉无趣。走了没几步开始有别的丫鬟和下人们在忙活,杨存自然不好再继续耍无赖,赶紧板起脸摆起了官二代公子哥正义的嘴脸,维持着自己人畜无害的光辉形象。 院落内,一家人早早的起来了。梁胜明显也是练过一通,这会虽然穿了新衣服不过脸色通红正在大口大口的品尝着早餐,偶尔回头与娇妻调言几声倒是乐在其中。 杨鸣羽一身灰长衣,怀里抱着宝贝外孙正逗他玩呢,筷子上夹着小黄豆和他嬉戏着。小宝宝一看杨存走来,立刻开心的笑着,牙牙学语的哼道:“舅舅来了,舅舅抱,抱……” “让你外公抱。”杨存温和的一笑,马上坐了下来,也不去打扰二叔的天伦之乐。杨倾诗贤惠的唤来丫鬟为杨存准备着碗筷,轻笑着:“存儿,你先坐一会吧,梦然说是做了几样小菜,一会要让我们尝尝。”左右一看,杨倾雪和梁梦然都不在,这俩y头好得和连体婴一样,估计这会是在一起倒腾那些实验性质的饭菜吧。还真是难得呀,这种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也有贤惠的时候,虽然多少是玩票性质不过也是够让人刮目相看了。 “存弟,多吃点,听我的,没错。”梁胜一听顿时混身一颤,赶紧给杨存使着眼色,那刚毅的脸上多少有些说不出的惊慌。 桌上的吃食其实很是丰富,大米粥,小米粥,包子之类的主食就准备十多样。而小菜的种类就更多了,有海里不知名的贝壳,煎的咸鱼和可口的炒蛋,虽然清淡但却香味四溢让人胃口大开。 对于梁胜如临大敌的态度杨存不明就里,刚盛了碗小米粥的时候。刘管家就匆忙的跑了过来,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老爷,小姐她们的菜做好了正在装盘呢,差不多要端上来了。” “来,外公带你去看鱼鱼,那鱼鱼很好玩的哦。”杨鸣羽一听,面不改色的抱起小外孙就跑了。临走前还一副关切的样子朝杨存说:“存儿,不要吃太久了,今天还有正事。” 原本还在撒娇的宝宝一脸乖巧,马上点着头:“恩恩,快公我们快去,我不要吃小姑姑做的东西。” “存儿明白。”杨存有些回不过神,不过还是恭敬的答应了一声。 “倾诗,我们也去吧,宝宝最近胖了,岳父大人抱着太累了。”梁胜也是反应迅速,筷子一丢不管碗里的半婉粥还没喝完,立刻是跟了上去。 “好,我给宝宝带了衣服,风大别着凉。”杨倾诗给了杨存一个没事的笑容就跟了上去,可她分明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哪来的衣服啊。 一家人谈话间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下就看不到人影了。杨存顿时傻眼了,脑子有些发蒙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情况。这,怎么有种逃难一样的感觉,这风平浪静晴空万里的,到底是哪出了问题?旁边的婉儿面色有些不好看,坐立不安的在旁边扭捏着,不过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其他人都找得到理由跑,她却得留在这伺候,小丫鬟可没胆大到拉着杨存一起跑的地步。“公爷,我们的菜好了。”梁梦然和杨倾雪这时都跑了过来,两个小y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很是清纯动人,一看到杨存都是撒娇般的轻唤着,软绵绵的声音几乎让人骨头都要酥掉了。尽管其他人都不在了让她们有些郁闷,不过小y头还是着急的卖弄着自己的作品,在她们看来自己做的菜完全就是贤良的代表作一样。毕竟是足不出户的大家千金,难得的下一次厨可把她们兴奋坏了,自然也希望自己的菜品能得到最好的夸奖。 杨存抬眼一看,顿时吓出了满脑门的冷汗,什么东西?什么玩意? 杨倾雪的盘子里是一团黝黑的玩意,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是什么,外表挂着一层厚重的油荤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明显已经烧焦得没了形。梁梦然的比她强了一点,绿油油的一个大团子,已经煮烂了不知道是什么菜,绿中带黑看起来,卖相极是惊悚。 尼马,黑暗料理?杨存一看这些菜,再看她们端上来时那满是期盼的眼神,硬生生的忍住了想骂娘的冲动,虽然一看就知道是猪都不吃的货色,可毕竟是俩小姑娘忙活了一上午的成果,杨存也不忍心破口大骂。 “梦然,这是,什么?”杨存小心翼翼的看着梁梦然那团黑绿状的物体,起码这看起来还像是吃的东西,尽管外形糟糕到了极点,可最少能看得出这是青菜,让人心里微微的有点安全感。 “我想想。”梁梦然一听杨存问起似乎很是高兴,马上笑咪咪的说:“我记得大师傅和我说过这些很有营养的,好像是有什么海苔,紫菜,还有一些我忘了名字的海菜,反正大师傅说这些东西都很金贵很好吃的,所以我就放到一起炒了。” “存哥哥,你看看我这个。”杨倾诗在旁吃着小醋,马上端着她的小盘子,炫耀般的说:“我这是鱼子煎海鸟蛋,那个师傅教我做的,说是这些鱼子很难得的,吃了很补的。”二位大爷,我哪有那么好命啊,这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杨某无福消受啊。杨存是欲哭无泪,看着这两盘菜摆到眼前实在下了筷子,回头看了看小姑娘们殷切的眼神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以一副慷慨赴死的态度开始享受眼前所谓的爱心美食。 第362章还真有这么难吃的东西(下) 闭着眼,伸出筷子的一刹那顿时心生豪迈,那种义薄云天的感觉实在是奇妙。杨存心里突然有种神奇的感觉,当年杨家先烈上战场的时候恐怕就是这种感觉吧,那种视死如归的热血之心就是如此的澎湃。 视生死如身外之物,也只有这样的精神,才能吃得下这堪称天缺地奇的东西。 先夹了一口绿又黑,绿又黑,绿又黑,奇怪的味道浓郁很难形容。杨存一小口下去,没想象的那么难吃但也够诡异了,瞬间是脸色发黑双眼发绿,那感觉,哎。人类的文字有待发展,实在是很难找出语言来形容。 “存哥哥,怎么样?”梁梦然满面的期盼,完全无视了杨存僵化的动作,那可爱的小模样,闪闪的大眼睛让人很难用恶毒的语言去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不错,不错。”杨存艰难的下咽,感觉和吞了个秤砣差不多,含着泪给了她一个人家很满足的笑容。 “我这个,我这个,哥哥你快吃吃看。”杨倾雪马上吃醋了,着急了的夹了一块她的煎蛋送到了杨存的嘴边。 黑黑的一团,看起来像是没烧好的墨块,蛋呢?鱼子呢?那些传说中的东西不会是在大锅里飞升了吧?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杨存心一横眼一闭,张开口狠狠的一咬,顿时那浓郁之极的烧焦味在口腔里漫溢开来,瞬间的味觉刺激让杨存差点晕了过去,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啊?第一口吃梁梦然的那道菜,杨存就心酸无比了,世上还有比这更难吃的东西么?第二口下去,尝了杨倾诗的手艺,杨存的眼泪直接掉下来了,还真有啊。果然,老子做了小白鼠。在小y头的热情下,杨存含着泪吃着她们做的黑暗料理,而且还得不停的夸奖她们那天怒人怨的手艺,吃了没几口舌头都有些发麻了,嘴唇也是有些肿肿的辣疼。基本上对嘴里未知的味道已经无视了,眼下杨存已经有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但依旧受不了这些来至于未知的恐惧。这俩y头的手艺实在太高了,那些号称天下第一的厨子都做不出这样的味道,这感觉,有点像猪肉炒出了猪屎味一样。“哥哥,您别光吃菜,还有粥呢。”见杨存吃了没吐,杨倾雪和梁梦然高兴坏了,立刻喊着丫鬟将她们熬的粥拿了上来。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喝了一口两y头合作煮的粥,杨存哭了,太有境界了,她们的手艺到底是哪学的。一锅粘稠得很的粥,看起来似乎是熬了许久一样,可一口喝下去才知道内有乾坤啊,境界实在太得太离谱。 一样的米,在同一个锅里用一两的火势来煮,居然能煮出三种截然不同的口味。生的,熟的,半生不熟,太泥马逆天了。 “饱了。”匆忙的几口,杨存败下阵来了,屁股没等坐热就跑了。“存哥哥,你吃这么点会不饱的。”杨倾雪在后边着急的喊着,不过杨存起码吃了几口看起来她还是很满意的。杨存早跑远了哪还看得见人影,两个小y头眼看杨存吃了几大口很是开心,坐下来开心的笑谈着。不过等她们品尝自己的菜肴时脸色同时都变了,甜美可爱的脸上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恶心和厌恶的表情。 “倾雪,你做的什么东西啊?”梁梦然吐出了嘴里的黑色物体,有些反胃的说:“像是木头烧焦了一样,你不是说这是什么蛋么?” 一旁的杨倾雪吃完那海菜杂烩早就吐去了,连和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婉儿在旁看着嘻嘻的窃笑着,两位小姐还以为自己的厨房有多好呢,最后自食其果了吧。 杨存惊魂未定的逃出了院落,一出门就看见马六小心翼翼的守在了门边。 马六一看到杨存赶紧凑了上来,疑惑的说:“公爷,您居然能走出来?” “什么意思?”杨存感觉胃极端的不舒服,那奇怪的味道还在口腔里徘徊,不知为何脑袋也有点晕沉沉的感觉,身体里就找不出一点舒服的地方。 “那个……”马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刚才小姐们做完菜剩的那些锅底被厨子拿去喂狗了,眼下后边的狗都上吐下泻了,我们都说那些东西不太干净没准还有毒,这,您真没事吗?” 说这话的时候,马六小心翼翼的,关切的眼神大有一种您别硬撑了的感觉。似乎在他的想法里,杨存这会就不该是走出来的,而该是抬出来的。 最好嘛,旁边还有个人泪眼连连,着急的喊着:“大夫,快叫大夫。” “算了,抗得住,老子吃猪饲料长大的,就不怕这些。”杨存一听顿时感觉身体不舒服,身上一时间没一块舒服的地方,总之是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气定神闲暂时是做不到的,叫马六拿来几碗解毒的茶水喝了以后,或许是心理因素作祟感觉这才好了一点。一问之下原来杨二爷一家先去海岛上闲逛顺便招呼宾客去了,马六在这等候是为了带杨存先去附近的几座岛屿上逛逛。 “走吧。”杨存不知道二叔为什么这么安排,不过也没多少异议。 一艘商船早就准备在了岸边,看守了一夜的陈家弟子们也都一起出行,毕竟眼下身份在这摆着不讲究点排场是不行。杨存可以不计较那么多,不过杨二爷可不能丢这个人,自然出行也少不了这个讲究,没点前呼后应的实在不像话。 出了海,在周边的几座小岛屿逛了一圈。仔细的看了他们的贸易模式,其实与杨存猜想的也是差不多,贸易的形式和陆地上一样就是以银换物,不过这里的货币却是私自制造的银票罢了。 这岛上看似商户很多,不过事实上所有的掌柜和伙计都和供应商没半点关系,全都是二叔自己找来的人,或者就是一开始收留的那些人。看那个个热情的劲,一个个笑得人畜无害的貌似很是市侩,估计谁也看不透里边到底藏着几个经常杀人放火的家伙。 这一圈下来,对于贸易的形式杨存大概是心里有些底了。虽然看似运转完美不过自己凭着前世的经验还是能看出一些的瑕疵。不过那些瑕疵有些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眼下二叔的贸易模式已经很是完美,起码在这年代而言很难挑剔出一些毛病。 而这里的掌柜的伙计都是没固定工钱的,卖出多少银两他们顶一点的身股,按照销售的额度赚取自己的薪水,这先进的理念倒是让杨存有些吃惊。 一圈逛下来已经是大中午了,逛完最后一个岛的时候一行人上了船,马上有一只信鸽飞了过来。马六将那鸽子脚上的小竹简拿下一看,马上笑吟吟的说:“少爷,老爷说了让您赶紧过去。” “什么事?”杨存心里微微猜到了,不过还是问了一声。 马六赶紧招呼着水手们起航,一边忙碌一边说着。果然是安分了一个上午,两个家族的人终于是忍不住了,今天约定是要决斗一下,这会已经闹得火药味十足差不多要开打了。 二叔身为这的地主,原本是不愿在这里看见什么纷争的,但无奈这两伙人的过节实在太深了一时难以调停,想让他们放下过节那更是不可能。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他们做一个主持公正的人,给他们安排决斗的场所和条件。 这也算是个无奈之举,虽然杨二爷有能力让他们在这暂时老实的相安无事,可出了海以后呢。这两伙家族本来就是海贼出身行事本就狠辣,彼此间摩擦不断一但没了束缚是断不会善罢甘休了,一但他们庞大的船队在海上进行海战的话,那带来的损失才惨重呢。 他们打起来的话肯定各自的船队是元气大伤,一下子失去了欧美大陆最大的两个客户,这种损失杨二爷不愿意看到,所以迫于无奈才答应了这两伙人的请求。 决斗的地点是一处偏僻的海岛,杨存一伙人到了的时候是吓了一跳。海面上近百条战船几乎把这包围起来,船上无一例外都是金发碧眼的老外,一个个神色凝重又似是不敢造次,但他们彼此间怒目而视但视线又不自觉的集中在了岛屿之上。手始终没离开火枪或是腰刀,一副随时大打出手的模样。 穿梭其中,小小的商船弱不经风极不起眼,好不容易靠了岸时,岸边的关老已经笑吟吟的等候着,带着杨存众人朝岛上走去。 这座小岛比较平坦,到处都是空地没什么山坡之类陡峭的地方。远远的就可以看见中间的位置聚集着近百人,最正中的位置临时搭了一个算是看台的东西。杨鸣羽坐在那看似气定神闲的喝着茶,不过嘴角总是无奈的挂起一丝苦笑。 一左一右是两位亲王落座的地方,他们穿着那叫一个绅士风度啊,看模样像是来喝喜酒一样清闲。不过他们依旧是在喋喋不休的打着嘴炮,那不地道的方言一句接一句的,大有发扬老女人骂街无知而又无谓的精神。 两个家族的人马都在两边忙碌的准备着,偶尔还不忘用外语互骂几句,以表示自己苦大仇深的立场。“存儿,坐吧。”杨鸣羽有些欲哭无泪,手眼通天的杨二爷面对这俩货也是有无奈的时候。“二位亲王好。”杨存朝他们礼貌的一抱拳这才坐下,一坐下来立刻眼观心,心观鼻,很自然的屏蔽掉了他们那些渣到了极点的对骂。 第363章性感洋大马 空旷的场地上,两家除了互瞪外也没忘了手里忙活的正经事。 没多一阵,安德森家族一个少年就走上前来,他得意的杨了杨手里的火枪,用蹩脚到极点的汉语说:“我的,好了。” 日,杨存心里不禁骂了一声,明明是洋鬼子,怎么说话的腔调那么像日本人呢?这货的汉语也不怎么样,不过比起其他人强的是没带明显的地方口音。 他手里拿的枪款式很是复杂,工艺上来看几乎已经是步兵长枪的雏形了。那长长的枪身看起来有几分的滑稽,明显在设计上还存在等待改进的缺陷,不过在这年代已是走在了时代的前沿,比起大华眼下不受待见的火铳是强多了。 大华朝对于热兵器的生产一直不太热衷,毕竟是马上得来的天下,皇族更相信的是冷兵器的凶狠和军队的庞大。所以眼下虽然大华已经有了火铳之类的先进技术,不过不仅在军队中不普及,甚至是民间都是不受待见,觉得那是不切实际的奇技淫巧。 一把精准的火铳很难出现在战场上,可悲的是在大华人的心里这类没灵魂的东西那就是无用之物,火铳在大华最大的使用人群是猎户,唯有这样的人群才认识到了火铳的威力和他的便捷之处。 他们面对的是凶性十足的野兽,有一把杀伤力巨大的火铳那是十分有用的一件武器。而在军队和那些将领看来火器是不切实际的,因为不仅装填火药很是麻烦,而且批量生产很耗费铁矿,还不如一把称手的大刀来得实用。 火铳在大华的地位就如烧火棍一样,在朝廷上更是被视为可有可无的鸡肋,即使民间的火药技术已经很是先进,不过朝廷依旧没重视这一类火器的发展。 可杨家对其的态度不同,不仅是杨家,师家也不只一次提起过要将火器装备进军队的想法,甚至在军队的组合构造上也提出过可以组建一支专门操控火器杀敌的队伍,可无一例外都受到了朝廷上下一致的反对。 理由是他们认为这是两大武家怯弱的表现,战场杀敌就该真刀真枪的干,不应该借助这种没多大用处的游戏之物。而火铳这一类的东西都是猎户用的,上了战场根本没多少的作用,甚至嘲笑说难道打完了一枪就跑么? 对于百官的态度两大家族很是无奈,可依旧没改变对于发展热兵器的重视。毕竟与朝堂上那些只开尊口的文官不同,两大武家百年来为大华浴血奋战了多少次他们都记不得了,不管是对内剿匪还是对外的战争,两大武家几乎出现在了大华战争史的每一页。 这火器的亏吃了多少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唯有吃过亏的他们才看出火器利用于战争会带来何等的帮助,自然对这种还被漠视的热兵器有着独特的热衷。 杨存就更不用说了,未来战场上热兵器绝对是无法抵抗的主宰,杨存自然不会轻视在这年代被怠慢却又是发展迅速的热兵器技术。 所以当西洋人的火枪亮相时杨存是神色一肃,杨鸣羽也是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眼睛死死的看着那把新形的火枪看。 安德森家族的人麻利的填好了火药后,得意的将那把工艺精致的火枪晃了晃似乎是在炫耀,更是挑衅般的看着另一边忙活的人。 爱德华家族派出的人意外的并不是族内青壮,而是一个穿着燕尾服,将一头金发扎起来的性感少妇。那少妇约摸二十五岁的模样,端庄而又高贵,标准西方人的五官充满了立体感,蓝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很是睿智,给人感觉极端的沉稳。 挺翘的鼻子,性感的小嘴唇,那樱桃小口看起来性感无比,普通的五官组合起来却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漂亮的蓝眼睛,就如是最美丽的蓝宝石一样,又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让人不敢轻视。尽管她的模样是那么的火辣动人,可额头上隐隐的汗珠和她一脸的认真却让人不敢漠视,这个洋大马给人的感觉很是另类,习惯了女孩的温柔贤良再猛的一看到她,马上能感受到那种异御风情的冲刷和特有的野性。当然了,不能忽视的是她隐藏在燕尾服下的火辣身材。成熟无比的丰腴女人,即使穿着男装也遮掩不住那身体的玲珑曲线,胸前饱满而又浑圆,美臀挺翘无比,双腿修长而又充满了让人遐想的丰满,完美的s形曲线让人一看就不禁猜想这个这个**的弹性。 “艾妮姑姑。”爱德华亲上前去,虽然着急不过也是礼貌的问:“我们的火枪装填好了么,虽然我知道催促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可我实在难以忍受安德森家伙那嚣张的态度,我喜欢您能尽快教训一下这个无知的家伙。” “马上就好了。”那被唤为艾妮的尤物头也不抬,眼光依旧凝聚在手里的火枪上,只是看来爱德华的打扰让她有些不悦,粉眉也微微的皱起。 爱德华一看不敢再催促,赶忙的退都一边,一边瞪着老安德森一边着急的等待着。 她的手指修长而又漂亮,时不时的摆弄着那火枪的零件,动作幽雅得就像是在弹钢琴一样。手指奇快的飞舞着,那一块块看不出名堂的铁件开始在她手里成形,在这双幽雅无比的手里变成了一件杀人的武器。 爱德华即使有些着急也不敢再催促,看来眼前的人是他的长辈,也是在爱德华家族里地位颇高的女性。其他的子弟看向她时都是眼带崇敬,那种虔诚的崇拜让人感觉很是奇怪。 安德森家伙族的人似乎也不敢怠慢,尽管在语言上都有挑衅的意思,不过却都是面色凝重的看着那火辣无比的尤物,他们的眼里全都是紧张和警惕,缺少了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如此美艳的尤物时该有的轻浮。 就连老安德森讽刺了几句也不敢多说,他神情少有的紧张,虽然故作镇定但却时不时的偷看尤物手里的长枪,明显那把枪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良久,艾妮。爱德森才松了口大气,将调试了许久的火枪拿了出来,面色冰冷的看着那个持枪的安德森家族弟子,叹息道:“大卫,你是我教出来的学生,我可不希望你死在我的枪下,换一个人吧。” 她手里的那把长枪精致得很,在别人看起来装配很是烦琐。不过杨存一看倒是眼前一亮,没想到啊,这年头的火枪竟然能做到零部件的拆卸组装。如果这洋妞的技术和标准数据够完善的话,那完全可以实现流水线式的批量生产。 杨存倒是有些震惊了,大卫。安德森。眼前这个安德森家的少年居然是那尤物的学生,以两个家族之间的仇恨还能有这一层的关系,那证明眼前这只漂亮的奶牛绝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 “艾妮老师。”大卫。安德森一脸的痛苦,却又难掩爱慕的说:“我感谢你教给我的所有知识,不过现在你不是我的老师,我亦不是你的学生。我们代表着各自的家族,肩膀上抗的是各自家族的尊严和荣誉,您不必手下留情。” “你必输。”艾妮。爱德华神色冷漠,手一抬充满了不容怀疑的自信。在她冷静的眼里仿佛眼前的学生已是死人一样,可听着学生的话又感到了一种为人师者的欣慰。 明明是一个美艳的女人,她修长的手臂抬起,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学生。那姿势是多么的性感,将她火辣的曲线勾勒得很是完美,可在这一刹那不知为何却让人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压迫。 众人顿时另眼相看,或许是习惯了大华女子的温柔,再看眼前这个洋女人的冷静和压人窒息的气魄,那份独特的野性让人感觉眼前一亮。 “老师,我也不会留情的。”大卫。安德森面色一沉,同样架好了火枪,颤抖的瞄准了自己的老师。 空气一时有些凝固,两个家族的人都面色凝重的等待着分出胜负的一刻。这时候双方的枪口已经彼此瞄准了,只要轻轻的扣动板机就能比较出哪一家的火枪更是优越,在精准度和射程上有着不可挑剔的胜利。 而同时比较的不只是火枪的优越,也是这两个人之间的枪法和心境。明显安德森家族的人有些紧张,而爱德华家族的人都面露轻笑,仿佛是胜卷在握一样。他们的眼里有信心,有着兴奋,更有着对大卫仿佛不自量力一样的嘲笑。 这个艾妮。爱德华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两个家族呈现这种一边倒的感觉。 凉风萧瑟,所有的人都秉住了呼吸不敢言语,因为这个比较输的人失去的是生命。两个家族的人都在拿生命捍卫家族的荣誉,这时候断不能有半点的打扰,否则的话失去尊严那是比失去生命更加严重的事情。 这时,二人隔着一百步抬枪对峙,谁都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勇气开这第一枪。刚才二人之间的对话全是英语,杨鸣羽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杨存倒是听了个大概,以前为了宰一些来旅游的外国人杨存可是下了苦心学了一段时间,虽然口语水平不行但交流还是没问题的,自然也听得懂他们的对话。空气凝固的刹那,杨存也急于想知道这些新式火枪的威力,忍不住开口道“braveheartneednothesitate,dignityisbetterthanlife,holdinginyourhands。” 第364章嘴贱 这奇怪的话一出,杨鸣羽楞住了,马六众人更是傻了眼。谁都没料到杨存会突然开口,而且说的这些话叽叽嘎嘎的他们根本听不懂,就像是爱德华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鸟语一样,连半个字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两个家族的人都楞住了,尽管杨存的口音让他们觉得很是奇怪,几乎听不出这是属于哪个国家的话。但他们都听懂了话里的意思,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表情,似乎是没料到遥远的大华也会有人懂得他们的语言。这话简直像是上帝的谚语一样:勇敢的心不需要犹豫,尊严比生命更加重要,请把它握在手里。“thank!”大卫微微的一个错愕,回过神来神色冷俊,刚才还犹豫不绝的手指已经扣向了扳机。 一瞬间,砰的一声巨响快过了他的速度。艾妮。爱德华神色冷漠几乎头也不回,一直聚精会神的她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在大卫下定决心的一刻,她的枪响了。 “只有怯弱的人才需要鼓励。”艾妮。爱德华一开口,是动听而又流利的汉语,她的面色依旧冰冷,看着自己的火枪口冒着白烟,神情依旧是淡若自如充满了自信。 火枪开了,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一瞬间就绝出了胜负。另一把火枪已经掉落在了一边,上边还冒着阵阵的青烟,被击中后枪身异常的扭曲着,巨大的热度引暴了里边的火药,这把枪已经被炸成了废铁。 大卫满面痛苦的跪倒在地,捂着鲜血淋漓的右臂,手臂无力的垂下血滴落不停,明显巨大的冲击已经让他的手骨断掉了。 “谢谢,老师。”落败了,断手之疼何其剧烈,但大卫低下头的一瞬间,却是嘶哑着说出了这一声。 子弹准确的打在了枪上,而没击中他的身体,如此精准的枪法让人倒吸了口凉气。众人心里都清楚艾妮真想要大卫的命,这一枪暴头是轻而易举的,而她最后还是惦念着师生之情留了一手。 “赶紧治疗,你的手还能有用。”艾妮。爱德华叹息了一声,马上转头看了看,寻找到了刚才声音的方向之后,有些冷笑的说:“只有软弱的人才会站在一旁嘲笑着别人的失败,大卫输了可他依旧是个合格的战士。” 她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流利的汉语,明显也是有些分不清刚才开口的是谁。 “如果他碰上的不是自己的老师,那他不是战士,而是死人了。”感受到了她话里挑衅的味道,杨存也是不客气的冷哼道。 “是,所以你也想挑战一下自己心里的勇敢么?”艾妮突然妩媚的一笑,可随之玉臂却是一抬,还冒着白烟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杨存。 杨鸣羽和杨存并排而座,旁边就是两位亲王,艾妮这一抬枪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马六和关老众人慌忙的护在了身边,怒声的喝道:“放肆,你个番蛮之人居然敢用枪指着我们老爷,难道是想找死么?” “艾妮姑姑,快把枪放下。”爱德森一看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在人墙之后焦急的喊着。 “该死,保护亲王。”安德森家族的人一看也是慌了,瞬间所有的人都拿起了火枪瞄准了艾妮,着急的喊着:“放下枪,否则的话我们就开枪了。” “你们敢。”爱德森家族的年轻人血气方刚,尽管还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也是在一刹那全都举起了抢,枪口无一例外的瞄准了安德森家族的人。 哗的一下,所有的火枪不管有没有调试都在第一时间举了起来,剑拔弩张空气里的火药味很是浓郁。杨二爷的人马一看自然不会示弱,关老上前一步,怒喝之余五丹之境环身:“谁敢放肆,老夫保证他死无葬身之地。” 刹那强大的内力带着风浪拔地而起,惊骸的气势让所有人都退缩了几步。 艾妮的面色一沉,不过枪手却始终瞄准了在人墙之后的杨存。 爱德华和安德森两位亲王赶紧的叫喊着,这才让一群手下全都放下了枪。毕竟这是在大华,即使他们带来的船队多么的优秀但也不是这个海上帝王的对手,更何况他们根本没必要和杨二爷交恶,自然得全力阻止这种摩擦的发生。 其他的人都放下了枪,唯有那艾妮。爱德华依旧举着枪,面色上的犹豫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又轻蔑的笑道:“大华杨家,我爱德华家族与你们是朋友不假。可只有强者才能与强者成为朋友,你既然说得出那样的话,难道就不敢展示一下你们的武力么?” “朋友么,想成为我杨家的朋友得看你们有没有足够的强大。”杨存冷笑了一声,一开口也是傲慢得让人不爽。 “大华有个成语叫纸上谈兵。”艾妮。爱德华似乎对汉语文化很有研究,马上笑咪咪的挑衅着:“不知道你是不是这种人,不过眼下你躲在了别人的身后,这种懦夫的行为明显不配谈什么叫作勇敢。” “存儿,你没事惹什么祸啊。”杨鸣羽感觉好笑也没说什么,或许在杨二爷看来,有两位亲王在也出不了什么乱子,那个洋大马是不敢在自己地头乱来的。 “二叔,人家骑到头上来了,不给点厉害看看怎么行。”杨存倒是无所谓,呵呵的一乐后马上站了起来,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我杨家上了山是猛虎,入了海就是蛟龙,至于勇敢一词我们没必要是谈论,因为那始终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 “存儿。”杨鸣羽顿时大惊失声,明显没料到杨存居然是真有了与她一斗的心思。 不过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杨存拨开人群走了出来,艾妮。爱德华神色略带轻蔑的看着眼前这面色清秀的男孩,火枪也随着杨存的步伐移动。那黑漆漆的枪手始终瞄准着杨存的头部,看起来刚才杨存傲慢的话在她心里已经解读为了对于她的一种侮辱了。 “杨存,杨门之后,你呢?”杨存慢慢的站定,亦是不屑的看着她。 “艾妮。爱德华,帝**校的老师,隶属伟大的爱德华家族。”艾妮冷笑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火枪后说:“你也算是我们家族的朋友,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的火枪里可不只一颗子弹,如果你觉得我拿着它只是在吓唬你的话,那你就错了。这种火枪经过我的改良已经是两连发了,不再是你们印象中打一枪就必须重新装填弹药的旧款。” “那又怎么样。”杨存面色默然,依旧不为所动。 不过这时其他的人面色都变了,火枪杀伤力大不假,不过每开完一枪后在弹药的装填上都是一个很耗费时间的事情,这是一个不得不直视的弱点所在。眼前艾妮拿着的火枪看起来与其他人的没什么区别,可谁都没料到这竟然已经开发到了两连发的地步,这中间耗费了多少苦心没人知道,但这种兵器一但实现批量生产的话那实在太可怕了。 “看来你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勇敢了?”艾妮面色顿时变了,恼怒而又气氛的看着杨存,一直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开始慢慢的动了。 “慢。”杨存一看她要玩真的,立刻喊停了。 “怎么,你想求饶么?”艾妮微微的一楞,随即是轻蔑的笑着,那笑容媚气横生一时让在场的男人看傻了眼。 不过奇怪的是马六,杨鸣羽,一众大华的男人却没什么感觉。或许在他们看来这外番的女人蓝眼睛黄头发的很是奇怪吧,在这审美观没全球化的年代,这性感的金发尤物在他们眼里简直是猴子一样。 “不,既然你说有两发的话,那你去装填两发吧。”杨存马上摇了摇头,鄙夷的说:“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狗屁的老师,不过眼下你代表你的家族,我代表我们杨家。想玩就玩得认真一点,虽然我们俩族的关系一直不错,不过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就不知道我们杨家的男人有多么的坚硬。” “这,亲爱的杨……”爱德华一听顿时急得不会说话了,马上又朝艾妮哀求般的喊着:“上天啊,艾妮姑姑请你停止这种疯狂的想法吧。杨是我们在东方最好也是最强大的朋友,他是爱德华家族最诚挚的朋友,我们完全没必要进行这种荒唐而又不必要的比试。” “爱德华亲王,你们是不敢吧。”安德森有好戏看心情倒是乐了,在旁不忘马上讽刺一声,自己家族的弟子落败时他心里的沮丧和懊恼也是瞬间烟消云散。 “你放屁。”爱德华急得都没办法和他打嘴炮了,只能一个劲的用哀求的眼光看着杨鸣羽,希望这位沉稳的人能阻止这荒唐的闹剧。 明显艾妮的中文水平很强,不过对于内涵的话不是太懂,她听着的时候感觉到的是这个少年的硬朗和骨气。可其他的大华人纷纷窃笑出声,她立刻意识到了这话可不是好话,那妩媚的小脸立刻是阴云密布了。“对付你,一枪就够了。”艾妮狠狠的咬着牙,漂亮的大眼睛里已经带着怒火了。“不不,你对付不了我的,只有我对付你的时候才会用枪,坚硬无比的枪。”杨存继续淫笑着,说出的话貌似很是正经,不过马上又引来了周围的一阵暴笑。 第365章天敬,殉葬之物(上) 艾妮要气疯了,如果不是顾及自己家族和这大华望族之间的关系,以她的性格现在已经一枪把这流氓毙掉了,又哪会费这么多的口舌与他纠缠。她的面色越发的阴沉,爱德华在旁边一看已经欲哭无泪了,慌忙的请求着杨鸣羽赶紧制止。 似乎他很是害怕这个姑姑,这会哪怕是想劝架都不敢开口。 “爱德森亲王,按我侄儿的要求去做吧。”杨鸣羽一开始有也些惊慌,不过沉吟了许久后却是面色决绝的开口说:“既然要比试的话也无所谓了,我杨某人虽然行商多年,不过我杨家男儿铮铮铁骨不会惧怕任何的挑战。此事竟然存儿答应下来,那我们就不能怯战,自是要杨一下我杨家的威风。” “你们都疯了啊。”爱德华亲王一急之下连风度都没了,惊慌失措的喊着:“杨,我不想听你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艾妮姑姑的枪法在我们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她精通火枪和大炮的改进,是我爱德华家族其他男子都崇拜的战士,如果真决斗的话你侄儿会没命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杨鸣羽一听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杨存这时递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杨二爷尽管心里还有些担忧,但不知为何心里也有了莫名而来的信心,马上摇了摇头说:“无妨,准备开始吧。” “你们疯了,都疯了。”爱德华已经傻了眼,完全不敢相信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 而这一切,似乎只是源于杨存情急之下的一句嘴贱。 事已成定局,饶是艾妮已经开始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有些后悔但为了颜面也没办法了,立刻是冷声的问:“你用什么武器?莫非你们大华也有可二连发的火枪?” “对哦,我用什么武器?”杨存倒是发楞了,马上朝着杨二爷大喊着:“二叔,你那有没有什么兵器先借用一样,刀啊剑啊什么都可以,我没带称手的兵器来。” “你呀。”杨鸣羽一时哭笑不得,马上唤来爱德华和他耳语了几句。 不知道他们商议了什么,爱德华哭丧着脸,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和艾妮耳语了几句。艾妮面色顿时更是难看,狠狠的瞪了杨存一眼也没说什么就往回走,继续摆弄着她带来的那些火枪,似乎是在挑选杀伤力最大的。 今日有安德森家族的人在旁边看,为了面子的问题是断不能善了的。艾妮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不过这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尽管可能会伤到两个家族之间一直和睦的关系,但她绝不容许自己有任何失败,更不准任何人挑衅她的尊严。 双方各自准备着,在后边的一处院子内,马六和关老众人都是面色凝重的站在一边。关老的眉头紧锁着,摇着头说:“老爷,那火枪的速度奇快,老夫虽有把握避过第一下,可那第二下不知是什么时候打出,速度到底有多快,饶是老夫想一试究竟也没十足的把握。” “存儿,准备用何种兵器应付?”杨鸣羽一听顿时满面担忧。“随便吧,我也没练过什么兵器。”杨存也是神经大条,直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要用什么。最好的话是一面盾吧,一面铁盾那肯定是很好的选择。不过龟藏在后边躲着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刚才牛皮都吹去了这会再做这种事实在是操蛋,这个选项杨存自动pass掉了。 “哎,你这孩子,太冲动了。”杨鸣羽心有余悸,叹息了一声赶紧喊过关老吩咐了几声。 关老面色肃然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怀里已经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裹起来的长盒,双手捧着递到了杨存面前说:“公爷,拿好。” “看看称不称手?”杨鸣羽的眼里闪过一丝回忆般的惆怅,也带着些许的痛苦,一直波澜不惊的他此时眉头微微的皱起。 “这是?”杨存不敢怠慢,双手借过时心里一颤,好沉啊。 在场合的人都奇怪的沉默了,除了马六不明就里以外,关老和杨鸣羽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庄严,伴随着一种难言的沉重。 黑色的长布上边布满了灰尘和驻痕,看起来很是老旧,小心翼翼的揭开后。里边是一个很是古朴的木盒,盒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似乎要将世间万物撕碎一样。 这盒子也不知道是何木所做的,尽管看上去老旧得很但却无比的结实,盒身上精致的铜扣也没有半点的锈迹。杨存顿时疑惑不已,这木盒不可能有这么重的重量啊,这会的感觉手上捧的像是一块实铁一样,无比的沉重。 轻轻的将铜扣打开,盒子内的红布已经有些腐烂了,而在那红布的最中央是一把刀。一把混身黝黑,古朴而又笨重的唐刀,黑色的刀锋上没有那种让人心骸的寒光,可那安静之极的深沉又分明让人不敢小觑。 这把刀很是老旧,但却是一点锈迹都没有,不管刀柄还是刀身的构造都很是普通,朴素得几乎没任何装饰性的花纹。长长的刀身看起来是那样沉重,那份深沉的黝黑透着与众不同的魅力,亦是有着让人不敢忽视的杀气。 将木盒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边,杨存这才握起了这把奇怪的黑色奇刀,举起来时心里一颤,不由的惊道:“好沉啊。” 杨家本身的力气已经很大了,再加上澎湃的真元灵气,握住五六十斤重的扑刀挥舞都感觉很是轻松。可眼下这一把实在太沉了,虽然还没沉到举不起来的地步,可这重量和它的大小相差实在太大了。 “那是自然,这可不是一般的铁刀。”关老在旁满面肃严的说:“当年杨家的生势繁盛之时,朝廷内外谁敢不敬。江南杨家的杨鸣成被追封敬国公时,一王三公的权势已达到了人臣之极,当时朝廷上下谁不忌讳杨家的势力。” “这把,是当年天敬处倾其所有敬上的。”杨鸣羽在旁边点了点头,补充道:“天敬处一直不受皇家的待见,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受到了几乎被轻蔑到极点的冷落。当年你的父亲去世的时候,冥敬处的大相师亲自为他选择陵墓所在,地敬处的人献上银两为敬,而天敬处很是拮据,他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个了。” “这把刀,是殉葬之物?”杨存面色沉重,看着手上这把闪着黑光的大刀,心里一时感慨万千。 杨鸣羽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既然有小部分殉葬之物露出了市面,那以他杨二爷的势力和财力得到这把刀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了。 当年杨鸣成殡国被追封敬国公时可谓是轰动天下,杨门出了第三位国公那是何等的盛事,即使只是追封但爵位也会世袭。如此涛天的恩宠百官们们怎么会看不明白,当下就对杨家是大献殷勤,借着敬国公的大丧送起礼来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天敬处那时已经处在了消失的边缘,因为沉溺在权利滋味中的皇家越来越轻视他们,他们不需要再亲自上战场撕杀,自然也不需要那些珍贵的天才陨铁。在那时天敬处的人已经心灰意冷了。 天敬处人的急于挽回在皇室心里的地位,马上倾尽了所有收集的珍贵陨铁,召集了工匠们费尽心血才打造出了这把黑色长刀。 这是天敬处那么多年来的心血结晶,吹毛断发可谓是世所难寻的绝世兵器。可皇家的人一看外形这么难看,黝黑一片的很不吉利,即使天敬处苦口婆心的解释着这把兵器的珍贵和厉害之处。可皇家依旧没兴趣,随手一挥就把它批进了殉葬物的序列之中。 费尽心血收集的陨铁打造出来的长刀却这样伴随着一代公国长眠天下,刚见了天日却没人领悟它惊世的光芒。天敬处的人彻底绝望了,在这把刀长眠地下的那一刻开始,天敬处也是树倒猢狲散,只剩下了百年前书写的一块牌子挂在无人的邸衙之前。 那对于他们而言是毕生心血的长刀被这样冷漠的对待,已经让他们的希望彻底的破灭,他们也明白天敬处于皇家而言已经是没必要存在的鸡肋了。 “是父亲的殉葬之物。”杨存沉默着,握着手里的刀举了起来,这刀是那么的沉重,即使看似无锋但依旧透着让人几乎窒息的杀气。 “试试看吧。”杨鸣羽叹息道:“天敬处的人也不愿这把刀随之殉葬,毕竟这并不是属于你父亲生前的东西。既然这把兵器在他们的眼里如此的厉害,那肯定就有它自己的过人之处。”“恩。”杨存满面沉重的点了点头,走到了院外后站在了一颗大树的面前。这颗参天的榕树不知道在这生长多少年了,树身几乎有水桶一样的粗,枝繁叶茂看起来极是高大。一众人全都跟了出来,一看杨存要拿这么大的树来试刀全楞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杨存有点太过自信了。 第366章天敬,殉葬之物(下) 刀再怎么厉害它还是一把刀器,砍树得用斧子一斧一斧的凿断才是,看杨存这架势难道是要一刀把这巨树砍断不成。如果没有绝顶的内心,光靠身体的力量是绝不可能将之斩断的。 杨存闭上眼,深吸了口大气秉气凝神,感受着手里那把黑刀的沉重和它传来的那种冰凉。不知为何在一刹那就能感受到这不该有生命的东西似乎带着几分喜悦一样,兴奋,又暴躁不安,透着一种似要杀戮一样的血脉喷张。 白色的真气开始在脚下缭绕,在身体的四周缭绕,没有内丹环身,没有真元灵气更加霸道的存在。只是自己身体里的真气,杨存闭目操控着这一切,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凝结着力量,凝结着最纯粹的力量。 纯白色的真气慢慢的回归于脚下,不情愿的回归于体内安静的蛰伏着。看似纤瘦的身体在这一刻凝聚了所有的力量,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肉都在激发最大的潜能,杨存感受到了自己的极限,身体的力量在这时候已经协调到了最极致,在临界点到达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 关老顿时皱起了眉头,难道是想不借助真气的情况下挥刀,不可能的。即使再强的高手**的力量都是有限度的,想光凭**的力量就斩断那颗大刀,如此的强横他自问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喝呀!”杨存睁开了透着凶光的眼,低吼了一声,左脚往后一点站了个大马。 身体的调节将力量的强度发挥到了最大,左手猛的往后虚抬了一下,随着一声暴喝的响起挥起大刀狠狠的朝砍去。古朴的刀身闪烁着一种黑色的光芒,凌厉而又沉重的砍向了眼前的参天大树。 巨大的大树顿时一阵摇晃,一刀砍过去后所有的人都秉住了呼吸,杨存的背影档着他们没办法看到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叶子和树枝哗啦啦的落下,这沉重的一击更像是轰在树身上的重锤一样沉闷有力,让他们难以置信之余也心里有了不切实际的等待。 巨大的树身摇晃了一下,杨存慢慢的站直时快速的往后一退,惊喜的看了看手里黑色的长刀。 这时,巨大的榕树发出了嘎吱嘎吱刺耳的声音,在树叶的掉落声中粗大的树身竟然摇晃着慢慢的倾斜。伴随着树叶雨一般的落下,砰的一声巨响后树身折断了,狠狠的砸到了围墙上将高高的围墙也砸塌了。 到处都是断枝落叶,狼狈不堪。大树倒下以后,众人才上前查一看,这一看顿时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本以为只是树身被切开了口子折断,有这么犀利的一刀已经很是可怕了,但杨存的这一刀可是把整颗大树都拦腰砍断了。 如此可怕的力量,这黑刀的锋利程度远远超出了凡物的范畴了。关老和杨鸣羽都是目露惊讶之色,只道这刀是天敬处献来的殉葬之物,尽管曾经说得神乎其神,不过他们明显也没料到这把刀会厉害到如此的程度。 “公爷,好厉害啊。”马六是吓得咋舌,好家伙,这一刀如此的霸道,真要上了战场别说是取上将首级了,恐怕连人带马一起劈了都不在话下。 “好刀,确实是把好刀。”杨存难掩兴奋之色,轻轻的抚着手上这把无比沉重的异刀。 这么狠的一刀砍下去,这把黑金奇刀不仅没有任何的破损,甚至是一点该有的卷刃都没有。刀身上微微有摩擦的痕迹,溅到了一点点的树汁并没有其他的磨损,刀身依旧那样的黝黑沉重,完美如初。 “天敬处的人果然没吹牛。”杨鸣羽回过神类呵呵的大笑,赞许的点着头说:“这把黑金奇刀果然是凡间难寻的天物,最后的下场却是随着你父亲一起殉葬确实是埋没了这把绝世好兵的光芒,难怪天敬处的人和那些工匠都会心灰意冷。” “确实是好刀。”其他人一看这么狠的砍了一刀,那刀身依旧完美如初,也忍不住称赞了几句。 “听二叔的口吻,你手上还有天敬处的人?”杨存疑惑的眯了眯眼,以天敬处在朝廷所受到的冷待,要是不认识那些人的话也难以知道这把奇刀的来历。 “没错,天敬处散了以后,我已经把那些人都收到了麾下。”杨鸣羽也不否认,点了点头:“当时这把奇刀出现在世面的时候,因为外形太过诡异还差点被不识货的铁匠给熔了,要不是恰好我手上天敬处的那些人认出了这把刀,恐怕这会已经被烧成铁浆了。” “恩,父亲的殉葬物。”杨存沉吟着,抚着手里这把沉重而又锋利的奇刀,心里第一次对一件东西有了占为己有的贪婪。 众人都心有惆怅,惊骸于这强绝人寰的一刀,也因为这把刀的来历感觉到心里莫名的沉重。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也带着莫名的哀愁。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跑了进来,一看到这沉闷的气氛是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说:“老爷,少爷,那个外国女人问你们准备好了没有?她已经准备好了。” “存儿,可有信心?”杨鸣羽试探性的问着,尽管还是觉得杨存一开始太过卤莽,不过眼下事关面子问题,他可不希望杨存一开始信心满满最后却丢人现眼的败下阵来。 其他人也面色沉重,这没必要的义气之争是最要不得的,和颜面有关系的还有杨存的安全问题。如果说打个平手也就算了,万一败了的话不只是丢人,他们也必须顾虑到杨存会不会被那火器所伤。 以长刀对抗火枪,艾妮。爱德华那神准的一枪让人记忆犹新,尽管大华人都有轻视女人的卑劣习惯。可这个女人可不是个善茬,从两个家族对她一致的尊敬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轻视她是断不可取的想法。 空地上,两个家族的人各站一边,气氛一片的肃穆不过彼此间依旧少不了那大眼瞪小眼的必要措施。座上,两位亲王各坐一边离得远远的,心不在焉的喝着茶明显是心事不同。 爱德华哭丧着脸,满脸的郁闷和担忧。老安德森是抱着那种幸灾乐祸的喜悦,既有看大戏的兴奋也有嘲讽的窃笑。站在他的立场这事是百利而无一害,万一杨存神奇的击拜了那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天才少女,那他就有了嘲笑爱德华家族的资本。 而万一艾妮。爱德华胜利的哈,那于他而言也没什么损失,左右丢的又不是他安德森家族的面子。只是这样一来要是她伤到杨存的话,那势必两家的关系就会交恶,哪怕是伤不到而取胜,那也会惹恼了杨家。 百利而无一害,老安德森越想越是开心,而杨存取胜的可能他倒没想,或许在他看来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众人回到了这里,杨鸣羽又坐到了主位之上,满面的肃穆又故作轻松。一旁的关老和马六也是,尽管他们都在祈祷着杨存不要受伤,可又不免也期待着杨存是不是真能战胜那女人的火器从而大扬杨家的威风。 艾妮。爱德华美丽的脸上依旧满是自信,不过似乎她也很是后悔这样卤莽的挑衅行为。这会握着火枪走了出来,看了看杨存后语气有些迟疑而又高傲的说:“亲爱的东方朋友,我希望你能聪明一点退出这场决斗,上天做证,我不希望因此而伤到我们两个家族之间的和气。” “我怕伤到的是你那高高在上的自尊。”杨存神色淡然,没轻视也没蔑视,语气里透出的自信是那么的坦然。 “好,那我尽量不伤你的姓命。”艾妮。爱德华说话的时候咬着牙,缓缓的举起手里的火枪,谨慎的说:“虽然我明白骑士精神的重要,也尊重强大的男人,可你会明白,你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实际。” 枪口缓缓的指向了杨存的脑袋,她虽然有过犹豫不过这一刻面色极是凝重,明显她是一个不容许自己失败的女人。 “是么。”杨存也不多说,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下缓缓的举起了那把沉重而又锋利的黑刀。 空气里很是沉闷,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一个是来自大洋彼岸连男人都为之钦佩的睿智女人,而另一个对两大家族的人来说都很是陌生,陌生得他们都惊讶杨存为什么有那份敢与艾妮对抗的勇气。 这个帝国的主人是那么的神秘,这年轻人也是属于他的家族。这个家族有着极大的财富和权利,可他们无一例外都不清楚这个家族的武力如何,这是两大家族此时聚精会神的原因所在。倘若这个家族有着惊天的权利和势力,又有着可怕的武力的话,那简直是让人不敢相信的强大。冷兵器vs热兵器,跨时代的一种决斗么?所有人都秉气凝神,此时的对决已经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意气之争了,对于西方二族来说,他们能更好的评估一下这个东方家族的实力。杨鸣羽亦是满面沉重,因为杨存的输赢已经不只关系到杨家的面子,而是关系到这个子侄是否在他猜想的那种实力,那种除了智谋以外该属于杨家人的强大武力。 第367章惊天一刀 空气异常的沉闷,安静的对峙中似乎还能听见在场的人沉重的呼吸和紧张的心跳。 “你还不动手?”艾妮。爱德华的神色很是淡漠,尽管表情一如既往的沉稳。这种对决本该是手握热武器的她占上风才是,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慌张。 这种莫名的慌张很是奇怪,只是源于眼前这个少年此时让人无法思考的冷静。 杨存手握着黑金奇刀,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那股异常的冰冷,还有那仿佛带着杀戮一样的兴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这一刻暴躁起来,看似平常的身体内部已经蠢蠢欲动,几乎已经调节出了最有力量的状态。 “我,来了。”沉吟许久,杨存终于睁开了眼,眼内一刹那迸发出的杀气让所有人都感觉心里一骸。 对视的一刹那,艾妮。爱德华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惊悚,只是一瞬间的犹豫,眼前的一幕顿时让她惊慌不已。 “啊!”在场的人惊呼出声。 没有任何的预兆,只是一瞬间杨存的身影就如原地消失一样,快速的带着残影冲向了自己的对手。那把黑金奇刀已是高高的举起,模糊的黑色光芒仿佛是地狱魔鬼的犄角一样,锋利得让人胆战心惊。 砰的一声,艾妮。爱德华从惊慌中稍微回过神立刻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尽管视觉已经跟不上杨存快得离谱的身影,但她还是快速的抬起手来,凭着本能在电光火石间朝着黑影杀来的方向开了一枪。 “第一下。”没有意料中的血肉横飞,急速前行中杨存只是快速的把刀一砍,就将那实心的子弹击飞了。子弹改变了运转的诡计打到了旁边的一颗树上,这几乎是借力的一击蕴涵着无比巨大的力量,瞬间被打飞的子弹就将那树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 百米之遥,一眨眼竟然是前进了一半。艾妮。爱德华眼见第一枪居然被这样硬生生的阻挡住,震惊之余也是迅速的做出了反应,朝着杨存冲来的方向再开了一枪。 “第二下。”杨存猛的停下了快速的前冲,怒吼一声后猛的双手握住了黑金奇刀,听着那凌厉无比的破空之音,猛的朝下狠狠的一斩。 砰的声音奇大,开枪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刺耳的巨响响起,速度之快让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的时间,等他们再看清眼前的一幕时,不少人已经是惊得混身都是冷汗了。 黑金奇刀的刀锋向下,坚硬的锋口上冒着阵阵的青烟。刀锋所指的位置,泥土地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坑,第二颗子弹被电光火石间劈成了两半,深深的镶嵌在泥土之中冒着青烟。 以大刀横砍子弹,这要何等的速度和反应啊。没有多年的修炼和惊人的天赋根本难以做到,杨鸣羽一看顿时面露兴奋之色,关老则是一脸的震惊,似乎不相信杨存年纪轻轻会有此等惊人的身手。 两大家族的人已经是惊得面无血色了,或许他们一开始觉得杨存能避开子弹就已经很难得了。而眼下发生的事实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以刀砍下子弹,上天啊,这绝不是人类能办到的事。 杨存满面的肃色,并没有得胜之后的意气风发。缓慢的抬起黑刀后死死的看着她,神色阴冷的说:“艾妮。爱德华小姐,你的两枪我已经都挡下了,我想你应该还有第三枪吧。” “对!”艾妮。爱德华没否认,但面色已是一片惨白了,举着枪的手已经开始无力的颤抖。因为她心里清楚,有第三枪又如何,就算是有第五枪结果也是一样的。 “每个聪明的人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杨存轻笑了一下,举着黑刀一步步的朝她走近,一字一句的说:“艾妮小姐,从你告诉我你的枪有第二发子弹的时候。我就知道绝对不只两发,你完全可以再开枪试试,或许你隐藏的第三枪能给你带来胜利呢?” “没必要了。”艾妮叹息了一声,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扣动扳机的手指也松开了,自信心几乎在这一刻被摧毁一尽,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是她人生之中从没体会到的。 众人这时都眼前一花,刚才还缓步前进的杨存几乎在一瞬间消失了。 “不敢拼搏,这可不是勇敢的表现。”杨存再说话的时候,奇异的黑金长刀已经架在了艾妮。爱德华的脖子上,看着这绝美尤物满面的沮丧尽管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冷笑道:“艾妮女士,轻言放弃最要不得的,真正的战斗开始的话,失败可就意味着死亡,并不是投降就可以换来生存的机会。” “存儿,手下留情。”一看杨存的表情有些狰狞,杨鸣羽是心里大骸,慌忙的喊了一声。 “不,杨,请别伤害我姑姑。”爱德华也是大惊失色,刚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落入眼里的是杨存冰冷的脸上浓郁的杀气。 “可以,你杀了我吧。”艾妮面色惨白,闭上眼后叹息道:“爱德华家族的人珍惜荣誉,既然我最得意的火枪输了,失败者是没任何的权利左右自己的生命。” “哦。”杨存突然狡黠的一笑,将刀一收一边往回走一边朝着二叔喊道:“二叔,我肚子饿了,我们回去吧。” 反差极大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没反应的可能,刚才还是杀神般用那惊天的一刀砍下了子弹,又满面狰狞的想杀人取命。而这会刀一收又笑得那么人畜无害,这种变脸的功夫别说是两大家族的人没办法思考,就连杨鸣羽也是楞住了神搞不清杨存到底要干什么。 两大家族的人瞠目结舌,杨家的人亦是目瞪口呆。关老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顿时是面露兴奋之色,激动无比的说:“小少爷,老朽没看错的话您在移动和挥刀的时候并不是单纯靠着肉身的力量,您,您的内力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他激动得已经语无伦次了,不过到底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猫腻。杨存马上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还是被您看出来了,刚才我确实是动用了内丹和真气,否则的话别说砍下子弹了,就是想避开都有些难。” 说话的功夫,杨存回头看了看面如死灰的艾妮,压低了声音说:“洋鬼子的火枪也不是闹着玩的,被打上一枪的话不死也残。刚才我可是用尽了全力才砍下了子弹,稍有不慎的话没准这会就去见我爹了。” “存儿,不许胡说。”杨鸣羽立刻在旁沉着脸低喝了一声。 “呸呸,当我没说。”杨存赶紧捂住了嘴,老一辈的最忌讳这些不吉利的话,二叔脸色这么臭其实也是因为关心自己,杨存顿时感觉心里一阵的温暖。 “存儿,这么说刚才也是很危险了?”杨鸣羽虽然板着脸但语气也是难掩的关切,毕竟杨存的表现很是轻松,可这些话可不像危言耸听。 “恩,稍有不慎就会出人命的。”杨存满面沉重的点了点头,轻声的说:“这洋妞的火枪也不是闹着玩的,别看我砍下了子弹,不过这会双手都有些发麻了。虽然没受什么伤不过也很不好受,她的火枪威力可比我预计中的还厉害。” “没事就好,下次不许这么莽撞了。”杨鸣羽松了口大气,还好有惊无险,要是这个单传男丁出事的话那敬国公一脉也算绝后了。 “是是!”杨存也赶紧答应着,事实上事后一想这意气之争也是没必要的,到底是自己太过年轻沉不住气。虽然说最后还是赢了,可心里一琢磨还是感觉自己是嘴贱。 杨家的一众人嘀嘀咕咕的时候,爱德华家族的女孩们已经搀住满面沮丧几乎崩溃的艾妮先走了,临走的时候她还回头看了杨存一眼,那蓝宝贝般漂亮的眼里不再有满满的自信,而是多了一些依旧震惊无比的难以置信。 爱德华这时也走了过来,很是尊敬的捂着胸口朝杨存鞠了一躬,虽然落败了但还是真诚的说:“亲爱的杨,尽管我艾妮姑姑输了,不过我还是很开心见识到东方人神奇的强大,我几乎不敢想象除了神明谁还能有这么可怕的力量。上天保佑,还好我们是最真挚的朋友,如果我们是敌人的话那将是爱德华家族无法想象的噩梦。” “爱德华亲王言重了。”杨鸣羽看似谦逊的回着礼,不过脸上也难掩的得意之色。 不得不说,听这爱德华说着蹩脚的山东话,又翻译着他们贵族喜欢的常用语,这种搭配极不协调而且充满了恶搞的味道。杨存尽管也客气的笑着,不过脸却是不自在的抽了一下,瞬间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心里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这外国人学汉语都能学出一口的方言,那其他人呢,那些历史上呼风唤语的人物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通病? 古时可没个普通话的通行标准,那历朝历代的皇帝,尤其是那些开国皇帝都是草根出身,一开口不会也带着浓郁的口音吧。正史里他们说的那些话真的是那种正常的语言和语调么,会不会一开口也和这爱德华亲王一样满口的大葱味。脑子里出现了无数恶搞的想法,杨存顿时感觉蛋蛋都抽了几下,开始幻想着那些让人蛋疼无比的场面。 第368章调侃中的温情 比如说秦始皇是出生在河北的邯郸,从小也是在那一块长大的。人家灭六国时应该不会有统一的普通话标准,那他上朝的时候不会一开口就是河北话吧。脑补一下,秦始皇焚书坑儒,下令的时候一开口就是:个奶皮的,拖这入凭奶奶给爷埋咯。 操,杨存想想都冷汗直流啊,脑子里一个个帝王的名字一闪而过,他们威武的模样搭配着不靠谱的地方方言,似乎怎么想都怎么搞笑,哪还有半点那种君临天下的威风。皇太极建号大清,率八旗铁骑杀入关内,马蹄踏过所向披靡,这位开朝皇帝一边举刀冲锋,一边狰狞的大喊着:“瞅啊,那就是崇贞内狗懒子,哥们上,妈的削死他。”后边的努尔哈赤立刻挥着刀跟上,满面狰狞的吼道:“哥几个上呀,给我削死这几个犊子,霍霍死他们,呀的让他跟这得涩一b的,找削。” 去去,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杨存赶紧摇了摇脑袋,压制着自己恶搞的强大本能。 爱德华在一旁依旧诚挚的说:“亲爱的杨,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是天长地久的。爱德华家族真诚的希望我们可以白头齐老,就像我们家族间的来往一样,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爱德华亲王有心了。”杨鸣羽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什么白头齐老啊,不会就不要乱用成语。你y的还白头齐老?二爷我还想白发人送你黑发人呢,靠。 唬侃了一会,爱德华这才小心翼翼的说:“亲爱的杨,虽然我姑姑输了,但那是因为遇到了你这位强大到如神佛一般的朋友。我以信誉保证,我们爱德华家族的火枪还是很优秀的,这次我们来大华携带的一半货物是这些火枪,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全都按照您上次提的要求,您看是不是?” 说到这他试探性的停顿下来,眼光小心翼翼的看着杨鸣羽。似乎是担心杨鸣羽会看不上他带来的火枪,要知道对他们来说每一次的远航都成本巨大,如果这批火枪换不来可以回去销售的货物,那他们这一趟可就是血本无归了。 “这位不是我朋友,是我的孩子。”杨鸣羽自然明白他担心什么,马上笑咪咪的说:“虽然我们赢了,但他还是称赞你们的火枪威力很强大,如果他有兴趣的话,我会把你们所有的火枪包括子弹都买下。” “天呀,他居然是您的孩子。”爱德华亲王惊讶,但也是不忘殷勤的恭维着:“难以相信啊杨,你的孩子居然如此的出色,他的强大和可怕让我联想到了无所不能的神明。上天呀,如果你的军队里都是这样的人,那世界上还能找出与你们对抗的强者么?”“爱德华亲王,您过谦了。”杨存一副谦虚的样子笑了笑,自然不可能告诉他练到这境界的人在大华都是凤毛麟角,怎么可能有组成军队的可能。开了外挂bug才有此等的身手,高手又不是地摊货随处可见。你真以为是绝世高手满地手,天下第一多如狗啊? “上天呀,我太震惊了。”爱德华亲王的表情和动作都很是夸张,似乎不这样难以表达他的惊讶一样。 不过搭配上那满嘴的大葱味方言就变得很滑稽了,哎。杨家叔侄二人可不想再受这种折腾,对视了一眼后眼里都有些同样的默契。杨鸣羽赶紧开口说:“爱德华,我看你还是和我的孩子好好谈一下你这批枪的事吧。” “对对,该死,原谅我太兴奋了。”爱德华这才尴尬的一笑,赶紧朝着杨存献殷勤说:“亲爱的少爷杨,我这批火枪可是最好的货色了,那是我姑姑自己设计的。虽然大多都是两连发的设计,不过即使在我们那边也是新颖的款式了。” “爱德华亲王,您不必多说了。”杨存的话先是让爱德华心里一沉,但听着接下来的话马上又是面露喜色:“艾妮小姐设计的火枪很是卓越,虽然我战胜了它可我依旧对它很有兴趣。你们带来的火枪,配件,子弹,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真的,那太感激您了。”爱德华欣喜若狂,立刻信誓旦旦的说:“少爷杨,您是我看过最爽快的人。上天啊,等我回去以后一定为打造一把最好的腰刀,纪念我们之间美丽的友谊。” 友谊?美丽,什么乱七八糟的,日你妹。杨存懒得骂他了,心想老子和你之间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能有什么友谊之言。这货穿得上流社会一样,结果骨子里也是个市侩的家伙,一有钱赚就点头哈腰,靠,这德性怎么和老子那么像啊? 爱德华恭维了几句就千恩万谢的跑了,似乎是害怕杨存反悔,立刻召集人马回到他的船队上。船队立刻吊头走了,似乎是要赶紧卸货,不给杨存任何反悔的时间。 老安德森一看也是坐不住了,虽然在火枪的比拼上明显逊色于爱德华家族,但他还是厚着老脸凑了过来:“亲爱的杨,我们带来的火枪也很是优秀。上天做证,虽然我尊重艾妮。爱德华的智慧,但我不认为我们的火枪比他们的差。” 这货也是老不要脸的典型,刚才输的是一踏糊涂,这会面色一正仿佛间歇性失忆一样忘了一个干二净。杨存虽然心里鄙夷但还脸上还是装作一副认同的模样,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否则的话就这种不要脸的货色,能打死是坚决不会给他抢救的机会。 爱德华拍马屁功夫那么强,老安德森明显也是为老不尊的这一款,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杨存饶有深意的看了二叔一眼,这货心狠手辣高高在上的背后是不是也隐藏着这么不要脸的一面。 杨鸣羽无视了杨存鄙夷的眼神,马上说:“安德森亲王,我已经说过了。一切都由我的孩子做主,他喜欢的话我就全买下。” “少爷杨,希望您能喜欢我们安德森家族的出品。”老安德森立刻转过头来,殷勤的笑着几乎把满是皱纹的老脸笑成了干巴巴的菊花:“对了,您有没有成婚呢?不嫌弃的话我们家族有很多美丽的少女,她们个个丰臀肥乳,上了床那个滋味呀,相信你绝对会爱上我们帝国少女的风情,啧啧。” 说话的时候面对淫笑,拉起皮条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为老不尊的家伙猥琐起来居然能这样面不改色,而且还说得一副正经无比的样子。杨存是满头的冷汗啊,饶是自认为已经没节操没下限了也远没达到他这样的程度。 卖点枪至于搭上自家的亲戚么,话说从这点也不难看出这两个家族虽然很是强大,但海上贸易的风险也同样的巨大。风险伴随着利润,老安德森亲王必须保证每一趟远航的收获,否则的话他也难以和家族里其他的人交代。 墨迹了几句,果然他就是纠缠着这个话题。杨鸣羽也没说什么,似乎两个家族带来火枪是他授意的,杨存一琢磨明白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并且开出的条件也是一样有多少要多少。 老安德森千恩万谢,马上火烧屁股一样跑了。 两个家族的人马一下就撤得没影了,杨存有些无语:“二叔,之前你是不是经常干些过河拆桥坐地起价的事情,怎么感觉他们心里有阴影一样,不会是以前被你坑怕了吧。” “我是那样的人么?”杨鸣羽立刻板起脸来,满面的肃色。 杨存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如果按遗传学的角度来说,你就该是这样的人,而且事实上你就是这样的人。 “一开口就买那么多火枪,哎,又是一笔大花费。”杨鸣羽在旁摇着头。 “关我鸟事,反正不花我的银子。”杨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心里也是有些发痒了。一开始到这的时候,心里都是在警惕和防备着,而到了现在,唯一琢磨的事就是怎么在二叔这边掏点好处。 这家伙肥得流油,感觉不敲他竹竿的话似乎是自己吃亏了一样。 “这批火枪送给你吧,算二叔给你的见面礼。”杨鸣羽看杨存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开玩笑了,立刻笑道:“我这住海上的人留这些东西也没用,总不能招呼一群伙计抗着枪进山打猎吧,眼下你杭州卫扩张在即,这东西你应该比我更需要。” “谢二叔了。”杨存一听,立刻摆出一副感动的模样,亲人啊。谈钱伤感情,没钱没感情,这会您老都这么豁达了,不和您来点血浓于水之类的也太不识相了。 “至于这银两……”杨鸣羽试探般的问着,毕竟两大家族的船队携带来的火枪和子弹数量很多,全买下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二叔,我代表我个人郑重表态。”杨存立刻板起了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说:“要钱没有,要命那也是不给的。我家里一堆老婆孩子要养,外边还一堆情妇要养,日子过得拮据无比两袖空空,兜里比脸还干净,家底比纸还薄,钱我是没有了,你看着办吧。”杨存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那副庄严的模样几乎是在用生命起誓,要钱没有,要命那也是不可能的。 第370章釜底抽薪(下) 兵部也是眼红啊,江南那么多的兵所调动不得,每年那么多张嘴在吃着银两,师俊似乎也是心里不舒服。毕竟每年花那么多军饷出去,真要用兵的时候却总捉襟见肘的,让他这兵部尚书心里也不爽。 这一年到头白花花的银子花费了那么多,你江南兵却在那边享受着安生日子,不管羡慕嫉妒恨也好,这次朝廷上的态度倒是满统一的,就是觉得江南兵也得拉出来折腾一下了。 北兵每战死十个,南兵就有一个得感冒的,同样拿军饷但却这截然不同的待遇确实说不过去。或许师俊也觉得江南兵不拉几个出来死给人看难平民愤,所以不知怎么的也就同意了,不过他还是谨慎的建议要先调查一下再谨慎的选择调兵的策略。 梁胜说着叹息了一声:“父亲眼下哪会不明白朝廷的意思,兵部这是要借机削弱江南各地的兵权,打破各地总兵拥兵自重的局面,借以组建一支新的军队。” “温迟良老狐狸倒是有算计啊。”杨存冷笑着:“调集江南兵所的人马,以安定西北之名组建一支新的军队确实名正言顺。只是这军队恐怕最后是姓温了吧,没这点兵马在手,光定王一个东北大营就足够让他夜不能寐了。” “是,父亲也是这么说的。”梁胜面色有些扭曲:“眼下温家可算是管得够长了,户部和兵部联合派出的巡查使已经过了长江,准备了解各省的兵况后酌情抽调。” “好一个斟情抽调。”杨存气得拍起了桌子,怒喝道:“这摆明了是要挑软柿子捏,出了这样的事师俊身为兵部尚书却不先与各省总兵商议,而是默许了这个决策,这是要先斩后奏啊,我看这根本不是兵部想安定烽线,而是他温迟良想顺手发财吧。” “存弟,你怎么看?”梁胜试探性的问着,明显他也清楚朝堂上的明争暗斗。 “先与二叔议过再说,梁大人应该不会任人摆布吧。”杨存强忍着心里的火,脑子飞速的转着开始思索这里边的门道。 从各地调兵,兵部管天下兵马确实有这个权利。可师俊新官上任却是老实得很,明显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尴尬地位,这位新的尚书一上来就安静得很不想惹什么是非,连杨存对浙江兵所大清洗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又怎么可能做这么跋扈的决定。 温迟良,稍微用脑子一想就知道是这老狐狸的主意。定王的东北大营始终是他不能不顾忌的对象,没兵权在手始终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师家有津门大军,可已经日落西山无法和定王的东北大营相比。 杨存的双极旗他又拉拢不了,镇王杨术为人高傲根本不吃官场上那一套。温迟良眼睛一闭已经没别的门道了,最后把主意都打在了江南卫所的身上可以说也是一无奈之举,毕竟临时抽调大军也容易引得各方怨声载道。 再一个,各地的总兵会不会听调不听宣,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可温迟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他除了得组建属于东宫的兵力外又有了新的提防对象,那就是无时无刻都温和亲切的容王。 起王爷猛虎出笼,老温花了多少的精力才把他晾在一边,这会西北一乱很多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这位武王。倘若他重握兵权的话势必支持一直雪中送碳的容王,到时候东宫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容王原本只有朝堂上的势力,顶天手里多了个顺天府而已。论起权势来温家还强他几分,可要是多了个起王助阵的话,那这个容王可就比定王更难缠了。 西北一个起王,东北一个定王,这俩可都不是善茬,典型笑里藏刀的主。 窝塌两边两支大军枕戈待耽,不知何日会挥兵直下,朝堂上还有个容王笑咪咪的使坏,被他们这么夹着的话,就算东宫皇太孙有登基的那一天,但最后恐怕也是得跳河自尽了。 温迟良逼得没办法才出这一招,不过这一招收效怎么样他也只能看天吃饭了。 师家虽然也是百年武家,不过影响力已是大不如前了,师俊被推上了兵部尚书之位后对他没想象中那种感恩戴德。反而处处小心谨慎不给温迟良把他当枪使的机会,这简直有点出工不出力的感觉,着实也是将温迟良气了个够呛。 这次调兵哪怕有阻力,身为兵部尚书也大可以权压人先征召了再说。谁知师俊的态度一点都不强硬,反而还摆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要先调查一下什么的,这摆明了就是想置身事外,不愿帮温迟良背这个黑锅。 各地总兵手握重兵,听你朝廷的令不过不一定会真落实下来。这江南一地的总兵更甚,哪个过的不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虽说不上是拥兵自重,不过能混到这份上的哪个是傻子,哪会任由你温家猴子跳大神一般的觊觎自己的家底。 别的地方不敢说,眼下江浙两省的总兵往这一摆就是个大难题了。 梁华雄什么态度杨存不知道,但这人也不是那种任人鱼肉的对象,你来的是圣旨估计没办法也只能认了。但事实是温迟良的主意又借了师俊的手,这种事情估计老梁也不会给他面子,毕竟人家身为一省总兵也是个封疆大吏,你朝堂上再有权势人家也可以不鸟你。 杨存就更不用说了,想抽老子的人去当你温家的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前段时间演兵之事可谓是大费周折,折腾进去多少人力和银子杨存自己都数不清楚,几乎是把整个家当折腾进去这才兵行险着的完成了一省兵马的大清洗。 眼下的杭州卫加上各地卫所有四万精兵,除了老的双极旗底子外还有不少是五大家臣家里那些身手高强的子弟。可以说浙江省的兵近百年来从没有如此的精良过,这当口来开口要人,杨存哪会吃这个亏啊。 自己折腾了个够呛,老温你开开口把人都弄走了,这种给人做嫁衣的事杨存坚决不干。 “父亲让我与泰山大人细议。”梁胜叹息了一声,言语间有些闪烁,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不便言明。 坐了没一会,杨二爷才姗姗来迟,一进门立刻单刀直入的问:“胜儿,你父亲来信的时候有没有说兵部的人到哪了?这次过来带的是兵部的调令还是圣旨?” “父亲说,兵部的巡查使几路齐下,恐怕不日就到各省了吧。”梁胜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杨存说:“父亲的意思是,我们这边能稳就先稳住,大家都是看着浙江那边怎么处理的。毕竟兵部管辖天下兵马,我们也不能和来使闹得太僵,以免有以下犯上之嫌。” 得,让我当出头鸟就直说。杨存翻了翻白眼不过没说什么,梁华雄的想法还真不错,自己自然是不可能乖乖吃这个亏的,这个出头鸟是不当也得当了。 “存儿,你怎么看?”杨鸣羽面色沉重的看向杨存。 “叔父,您都说我性格抠门无比了。”杨存冷笑着:“姓温的想在我身上占便宜那是不可能的,我可不管他什么兵部的调令,那个巡查使只要一进我浙江的地头就得给我跪着说话,我浙江兵军心涣散,可没什么镇压西北的能耐,他老温还是少打主意为好。” “也好。”杨二爷思索了一下,朝下人吩咐了几句后目露凶光说:“你们先回去,把这一波麻烦应付过去再说。眼下温迟良这老狐狸想玩釜底抽薪,我们就陪他好好的玩玩。” “是。”梁胜饶有所思,短暂的犹豫后面色已是决然。 他先行走了,毕竟这一行带的人众多,又有家眷在所以得提前收拾。等他走后,杨鸣羽依旧眉头紧皱,几乎是咬着牙说:“温迟良这老狐狸到底打什么算盘,他明知江南这边他是鞭长莫及,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叟招?” “所以师俊才不肯背这个黑锅。”杨存已经心里有数了:“温迟良这么着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老皇帝快不行了,二嘛,也有可能是起王重掌兵权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容王在朝堂上一波接一波的煽风点火已经有了成效,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得好好预防。”杨鸣羽来回的度步,良久以后才狠狠的说:“存儿,你收拾东西,晚上我们就动身回去。你赶紧回浙江坐镇大局,别在这时候被人钻了空子。” 话音一落,杨二爷就招来麾下仔细的吩咐着,杨存跟在在一旁和他商议一些细节。 匆忙之间,连夜调集来了十多条船的船队。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往江苏赶,直到次日的傍晚船队才靠了岸,回到了杨二爷居住的小鱼村。 到了鱼村杨存和梁胜没多坐停留,在杨鸣羽的催促下马不停蹄的回到了苏洲。而家眷们则没那么赶时间,全都是随在其后慢慢的赶路,一前一后的往苏州的方向赶。一路的舟车劳顿,连个歇脚的时候都没有。洛虎和朱涛的护卫下两人的车轿到了夜里繁华无比的苏州,穿过热闹的街市直接回到了梁府。府门口的管家早早的在等候,安排了护卫们的休息下塌之后就在前引路。梁华雄已经等候在了主厅之内,一看到二人风火赶回,立刻站起身来笑道:“公爷,胜儿,你们的速度比我预计的还快了一天。” 第371章臭名昭彰(一) “父亲,眼下什么情况?”梁胜一坐下就着急的问道。 也难怪梁胜那么着急了,本来他手底下的是水师,西北那边都是大漠再怎么打仗也应该没他什么事。不过这次朝堂上有些闲言碎语,说江南水师每年花那么多银子,又得造船又得造炮的却整天游荡在水面上没事干,也得好好的整治一下了。 这番言论奇怪是摸棱两可,说白了还真有前欠揍。水师就游荡在运河上保卫航线的安宁而已,西北打仗不关水师什么事啊,再者说了人家没事干那就预示着天下太平,难不成天天八百里加急的才舒坦啊。 说这话的人明显脑子有问题,不过在笑有恨无的人心里倒是引起了一定的反响。 小梁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哪还坐得住啊,江南水师可是他亲生的一样,老温要是把主意都打到了水师的头上那梁胜不和他玩命才怪。 梁华雄示意他稍安勿燥,这才朝着杨存说:“公爷,明人不说暗话。我与令叔,与令父都有过命的交情,这次兵部想南下调兵。本来我为人臣子是责无旁怠的,只是令叔已经派人送来了口信,一切让我与你相商,看来这次老梁也得忤逆一下兵部的军令了。” “多谢梁大人了。”杨存赶紧抱拳道:“此事虽说打着国之根本的旗号,不过却是在剥削我们的权利。眼下来的是温迟良的爪牙,杨某行事卤莽恐怕有诟病之行,梁大人为官尽忠一生断不可学杨存的粗劣之行。” “哦,公爷有何高见?”梁华雄一听顿时眼前一亮,站在他的角度来说最大的难题就是怎么应付这些巡查使,毕竟他可不是杨存,除了浙江总兵一职外还有敬国公的公位在身,身后还有着百年第一武家的庇佑。 在这点上老梁是比不了的,哪怕是他的权势比杨存还大,可少了这些光环难免也有些畏首畏尾的顾虑。 “拖,就是一个拖字。”杨存贼笑道:“梁大人为官场中人,这个拖字诀应该也是懂得的。只要你拖住了那些巡查使就可以了,杨存自然有办法应付,这个出头鸟我会当得很合格的,最起码不会让温迟良那老狐狸有空关注你们这边的动静。” “明白了。”梁华雄虽道貌岸然,但混在官场哪个不是老油子,听完立刻会意的一笑。 同为总兵之职,尽管对彼此的势力不太了解,不过还是稍微商议了一下应付的办法。 梁华雄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拖,既不能让温家得逞也不能落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其他地方的总兵什么态度杨存不清楚,不过这次似乎这个一向翻江倒海的敬国公被他们看成了风向标,谁都指望着杨存来当这个出头鸟给他们挡在最前边。 杨存是好气又好笑,这群家伙平日里一个忠君爱国挂在嘴边,但触犯到他们利益的时候又一个个这么能算计,果然活人当官没一个好胚,鼻孔出得了气的全是老奸巨滑之辈。 办法想得再多,最后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只能是就着形势来。夜深了,梁家父子回主院休息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聊点什么。 不过这些杨存就没办法理会了,毕竟他们自家的打算自己一个外人也是没资格知道的。而且脑子里都是事又赶了那么久的路已经很是疲惫了,在丫鬟的引路下回到了客房,杨存鞋子都没脱就睡得和死了一样。 再次起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稍微的洗漱一下起床后还是感觉睡眼腥松。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过于疲惫的关系,脑子感觉有些晕沉沉的,使劲的打了几个哈欠但还是犯着迷糊。 用过了早点后一问梁胜早早就去了水师,估计是怕兵部的人趁他不在的时候钻空子拉拢他的手下吧。没等老婆孩子回来梁胜就收拾了铺盖准备住到水师那边去,据说他去的时候带了不只十套换洗的衣服,看来是准备打一个持久战了。 梁大少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杨存有些惭愧啊。人家都这样严阵以待,据说昨晚是一夜没睡,天还没亮就出了门,而自己却能睡得这么舒坦,难道是心事重重之余自己也有那没心没肺的潜质。 杨存自嘲的笑着,再一打听已经无语了,看来确实是自己的态度有些松懈了。老梁昨天说得那样轻描淡写,这会也是早早的去总兵所上班去了,据管家说这个老梁已经有好几年没这么早去了,可想而知对这事他也很是重视。 晌午的时候,梁华雄这才姗姗归来,一进门就脱去了身上厚重的官服。看着杨存在旁气定神闲的模样忍不住调笑道:“还是公爷镇定啊,说来惭愧,老梁当了那么多年的官只要京城来人我就坐不住,哪有您这般的心境安然。” 杨存这会正喝着茶无聊的看着兵书,马上也抬头笑道:“那是因为梁大人为官忠君爱国才会如此的,杨存就是一势力小人管不了那家国大事,整日算计的只有自己的柴米油盐,倒是叫您见笑了。” “贤侄真爱开玩笑。”梁华雄呵呵的一乐,喝了口茶后立刻娓娓道来。 今日巡查使先到了江苏,一行有十多人,加上护卫和随从差不多百人,是兵部和户部的官员混编。也不知道温迟良是怎么想的,这一拨人都是官场上老奸巨滑的那一类,虽是京官出城大三级,不过到了这地方上他们也不敢摆谱倒是客气得很。 按理说兵部的人一到就该开始查兵册,核实在编的人数和各地卫所的情况,还有可战人员的数量。而户部的人则应该开始估算着调兵该用的银两,毕竟户部是温迟良的大本营,真要大规模调动的话户部的人是不会吝啬银子的。 不过这俩波人到了总兵所后倒是悠闲得很,品着茶随手看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梁华雄身为总兵自然是亲自陪着,这些人倒也是客气,说话八面玲珑很是圆滑,可奇怪的是他们就是不提那调兵的事。 一整个上午了,别说这调兵的事没提过,就连兵册他们也没要求看。梁华雄陪他们磨了一上午也纳闷了,这伙人不像是带着军令来的,悠闲得倒像是来旅游观光一样,看那模样一点都不着急。 要知道朝廷上对西北战事说得很是严重,可这帮人的态度明分又轻松得有点过份了,叫人是百思不得其解。 杨存听着琢磨了一下,倒是呵呵一乐释然道:“果然,这批当官的也不是傻子。知道被老温这一派可不是好差事,冒着得罪各方总兵的危险下来调兵,估计这事他们也不乐意干,按您的说法这帮人估计是想出工不出力吧。” “有可能。”梁华雄想想也是。 这批人不可能个个都是老温的死忠派吧,就算是死忠派到了地方上一样得小心行事。以往京官出城可以说都是肥差,不过这可是一趟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这帮人看似个个乐呵呵的,没准心里早就骂娘了。 调兵可不是闹着玩的,各省总兵也不是随他们捏的地方小官。这事算来算去是半点油水都没有,哪怕是调兵成功想从银两支出上动点手脚也容易惹来一身的骚,更何况干的还是得罪人的活,哪个心里能痛快的。 温迟良倒是狡猾,能调来大军是最好不过的,不过难度有多大恐怕他心里也清楚。这些下派的官员都不是傻子,这事要是好办的话哪轮得到他们,更何况师俊已经摆出一副瞥清关系的态度,兵部对这个事是不冷不热的,他们就更不可能傻傻的当这个炮灰。 拿个军令吆五喝六,真能一下就调走人家的兵马啊?各地的总兵真就个个忠君爱国马上听从调令?这些官哪个都不傻,这种事也就那些新进官场的傻蛋能相信。 梁华雄明显也有些措手不及,原本以为温迟良兵行险招是志在必得。不过眼下一看似乎自己准备得有点太认真了,这帮人里也有不想沾染是非的老油子,估计这一趟下放他们就想造造势,还真没那个为温迟良赴汤蹈火的忠心。 “伯父,看来是我们小题大作了。”杨存想通了倒是哈哈的一乐:“就算有个别死忠派又怎么样,他们下来的时候就是一盘散沙了。只要我们稍微拖一下的话他们也乐得配合,之前如临大敌一样的想法没必要。” “确实,不过还是谨慎为上。”梁华雄到底是老谋深算,琢磨了一阵后还是严肃的说:“公爷,虽然表面上看这帮人没什么野心,但没准是用这松懈的态度麻痹我们而已。这帮人一天不走一天不能掉以轻心,短时间来看拖住他们不是问题,只是我们也得看紧他们。” “伯父教训得是。”杨存一副谦虚受教的模样,心想梁华雄果然也是聪明人,看来老温想玩什么阴谋诡计自己也不必替他担心了。 “你个小滑头。”梁华雄笑笑也没多说什么。一起吃了个午饭,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后梁华雄又回总兵所去了,按他的话说就是和这帮老东西慢慢的磨。人家乐得装傻怎么的也得给他们点面子,排场什么的都搞好了,最起码让他们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第373章臭名昭彰(三) 这座青楼很是奢华,在这醉酒一梦应该是价值不菲。后院处有座僻静点的小楼这会张灯结彩,院子内已是歌舞升平,门口有十多护卫把守着明显不是普通客人能进来寻欢的地方,这看似清幽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招待贵客所用。 二楼的楼台,四周都挂着粉色的纱帐显得很是暧昧,一盏盏烛火的摇曳下似乎散发着**的味道让人蠢蠢欲动。十多个衣着光鲜的大男人分别落坐,大多是四十往上的年纪,年纪大的都已经白发苍苍了。 虽是说着便服,但那上好的绸缎可不是一般人家穿得了的。 这帮人个个面相斯文,板着个脸显得很是庄严,隐隐有那种道貌岸然的感觉。上了青楼这会还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苟言笑就不说了,一个个沉着个脸仿佛不是来**,而是来奔丧一样。 杨存心里暗想你们这群老家伙奔谁的丧啊,是为了一会要冲进下水道的万千子孙默哀么?来这地您不淫笑几下都对不起那花出去的银子了,板着个脸给谁看啊,难不成都到这地了还想装柳下惠不成? 杨存心里狠狠的呸了一口,你们就人模人样吧。等一会小姑娘上来的时候恐怕一个个眼都绿了吧,裤子一脱还不是色狼一只,装什么太监啊。 “梁大人。”众官员一看到梁华雄进来,立刻起身打起了招呼,一个个笑得那叫一个温和啊。至于跟在身后的杨存他们倒没主意,这年头当官的谁没个排场,跟着个下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诸位大人,久等了。”梁华雄和他们客气的抱了抱拳这才落座。 接下来自然是少不得一些哪里哪里,客气客气之类的废话了,在这种饭局上必不可少的黄金对白。互相的恭维吹捧了一番后,明显这些官爷憨态可拘的笑意有些心不在焉了,旁边的老板娘何等的人精,立刻笑咪咪的上前说:“几位,月色当头,万星挂空,这夜里有好景,咱是不是得配点好曲啊。” “一首佳音韵万千,那是自然了。”其中一个学究模样的老家伙立刻眼放绿光,不过还是收敛了一下摇头晃脑的吟了一下诗,表示着自己纯粹是想听曲子而是不想看姑娘。 杨存一看都帮他捏了把冷汗啊,这位大爷白发苍苍,看样子一只脚在棺材里了。这老头最少六十了,一脸的皱纹说起话来都有气无力,一副随时都要嗝命的样子。 而且这身板瘦的和纸人似的,一个观音坐莲稍微不注意就能把他坐死了,老前辈啊,虽然发扬革命家不怕死的精神是好的,但您老也没必要这么亲力亲为,**这种事还是交给小辈的操心就行了,您实在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发扬老当益壮的精神。 “好景,好酒,好诗,好音,不可少也,乃为之上乐。”其他人纷纷附和,摆出一副我们**时很讲究情趣的模样。 “是是,那,我就给各位安排了。”老板娘查颜观色,说话的时候虽然献媚般的笑着,不过眼睛却是试探性的看向了梁华雄。 老家伙身为江苏总兵,按理本该是两袖清风才是,不过从这眉来眼去的状况来看买卖他多少是有一股的。就算没一股就冲俩人间这种默契的眉眼交流,他最少也得和这老板娘有一腿,挨千刀的果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杨存鄙夷了一眼,心想开青楼真有那么好赚么,貌似自己知道的那些大官个个都有做这买卖。回杭州以后是不是考虑自己也干一干,跟一跟潮流貌似也不错。 梁华雄温和的一笑,挥了挥手说:“那麻烦老板娘了,在座诸位是梁某的至交好友,远道而来梁某是不亦乐乎。好酒好菜尽管上,也请几位佳人来奏曲助兴吧,省得浪费了这明月佳期。” “是是。”老板娘献媚的一笑,立刻跑下去安排了。 丫鬟们马上鱼惯而入,没多一会桌子上就摆满了一道道的好菜,菜品色香味具全,清淡而又鲜美颇有江南之地的秀美之气。与京城里那奢华精致的菜肴不同,苏州菜讲究本物之鲜所以保留了食材最原始的味道,想品这苏州菜也须有那安静心宁的境界。 酒是上等的女儿红,一一满上后梁华雄马上举起了杯,一副豪迈的口吻说:“诸位,今日梁某一尽地主之谊为各位接风洗尘,有不周之处还望各位见谅。到了这苏州各位和回了家一样就好,尽管吃好喝好,玩不开心那可是梁某的罪过了。” “哪里哪里,梁总兵客气了。”几位大官赶紧举起杯来客气的寒嘘着。不过他们的眼光都是若有若无的盯着楼梯那看,似乎是在着急自己的姑娘怎么还不来啊。 一饮而尽,又开始互相的客套上了,官场上的黄金废话再次被用得是淋漓尽致。 杨存一直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也不说话,眼光看似无意的一直注意着场上的情况,开始区分着这些人的立场到底是什么,隶属于朝廷哪部,还有他们那与温迟良阳奉阴违的态度是不是出自真心。 “几位爷,先为您舞曲助兴吧!”这时,一个老鸨走了上来,献媚的一笑后赶紧招呼了一声。 莺莺燕燕,十多个长裙落地身材婀娜的小姑娘就羞答答的走了上来,垂着头朝众人款款一礼后就站到了一边。江南女子的温婉玲珑自然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千金难以比较的,那种女人水一般的娇羞让在场的官员都流口水了。 这十多个女子大多都是双八双九的年纪,个个身段漂亮,小脸那更不用说肯定是上好之姿。正是一个女孩最粉嫩的年华,那冰肌玉肤嫩得都要掐出水来了,就像一个个新鲜的水蜜桃一样让人垂涎三尺急欲采摘。 又上来了几个姿色更佳的妙龄水女,个个都含羞带嗔的,貌美动人。她们亦是款款的道了一福后就坐了下来,明眸看着自己手下的古筝和琵琶,虽是风尘女子却又落落大方,举止幽雅看着更是让人喜欢。 同样是粉嫩的小姑娘,虽然看起来容貌还可以。不过杨存只是扫了一眼也没多想,心里有些惊诧和她们一比的话那梁梦然简直是天资国色美不胜收了,可为什么号称色狼的自己一直对她没什么感觉呢。 想想也觉得可笑,相处的时候是躲之为快,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却又发觉她也有那倾国倾城之姿,果然美好的事物也是需要有个衬托的比较。 “几位爷,您慢慢欣赏。”老鸨很是识趣,说完立刻带着下人们褪了下去。 几位清官人开始弹一曲春花秋月,奏一袭江南纸醉金迷,轻轻的声音相应而起,柔柔软软撩人心眩。那十多位舞姬扭动着曼妙的身段款款而舞,尽显女体的柔软与美妙,用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展示着她们风华正貌的美丽。 “上佳也。”老头又摇头晃脑一副陶醉的模样,似乎是在表明自己是欣赏歌舞绝不是欣赏小姑娘的屁股,这时其他人也是纷纷符合。 果然人是群聚类的生物,这帮人渣摆出一副欣赏着歌舞的高尚模样,不过陶醉的模样下眼睛其实都是半眯着的。他们的视线无一例外都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扫视着,光盯着人家的屁股和胸部看。 欣赏舞蹈和歌曲的话,估计这帮贼玩意也没那么高的天赋。要说这帮家伙是在欣赏那琵琶和古筝的做工精巧,或者欣赏她们服装设计的别出心裁,那杨存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食色性也,声色犬马永远是男人追求的终极。梁华雄今儿虽然是主,不过眼光也不受控制的被吸引过去,除了姿色外这些女人的舞蹈也是可圈可点,跳起来特别的好看。 演奏乐器的那些清官人明显得过名师的指点,在造诣上不敢说登峰造极,但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的手艺可谓是天赋极佳。那些舞姬亦是,身段柔软动作幽雅,小的时候肯定得练得很是刻苦,否则的话难有这样的境界。 良家女子讲究琴棋书画还算轻松的,青楼女子小的时候要学的就多了,不只还要那秀手灵工的女红活。而且这乐器也得略懂几样,舞艺就更不用说了,那几乎是讨饭吃的家伙,若没几样才华的话很难为青楼招揽恩客。 床第之术,鱼水之欢虽也是必学,但其实更重要的是这些上得了台面的技艺。 这年头逛青楼可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相反都是风花雪月的美谈。往往才子佳人之说大多缘起风尘,要做花魁也不是说长得漂亮就行了,最起码也得有名动一方的才学或者让人心悦诚服的技艺,那才有芳名远杨的资本。 光凭漂亮的长相就想当花愧那是不可能的,若不是秀外慧中的女子,那长得再漂亮也只能叫花瓶了。而一般上档次的青楼其实虽有那皮肉买卖,但一般都是含蓄有礼不会那么露骨。有的清官人甚至出阁之时都可以为自己挑选品那一夜落红的恩客,而那竞价而夺的事倒不是没有,只是大多老鸨为了维持和这颗摇钱树的关系,大多都会在这时尊重姑娘的选择,而不是一味的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 第374章臭名昭彰(四) 青楼歌舞,说得轻巧但也不是普通的骚首弄姿,而是真正经过刻苦学习的艺术,在这点上很多人其实都误解了。事实这青楼的歌舞可以说一直处于激烈的竞争之中,那舞之大家乐之天韵往往都韵语于这风尘之中。 但凡是有才貌双全的清官人大多都有那堪称大师的早已,所以这些歌舞而来的清官人也不一定会和客人上床,在这方面她们也有点自己的选择权,只是若碰上了连青楼都惹不起的客人时,她们也就无从选择了。 这时的老鸨介绍姑娘时词措其实还满文雅的:“这位官人,我家闺女双八年纪正是风华绝佳之时,自小得名师指点苦学这梁音之艺。歌舞双绝更有一手灵秀的女红,若论起才艺的话不是我自夸,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我家闺女的芳名。” “姑娘,来,为这位官人弹一曲助兴。” “女儿,舞一曲惊鸿轻韵,让官人好好欣赏欣赏。” 看看,人家多文艺啊,连说话推销的时候都显得很有节操,一点都不露骨而且还特别的文雅。那声调和语气就一没把你当嫖客看,二没把姑娘当妓女看,听着就让人感觉档次一下就高起来了。 老鸨的名字虽然感觉不好听,但干这个活的人也得有不一般的能耐,不是说只要阿谀奉承或者献媚讨好就能做的。更多的时候查颜观色的本领是不能少的,说起话也是一门艺术,不能太抬高客人,也不能太贬低自己家的姑娘,要做一个好的老鸨也不是容易的事。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是一个基础。小姑娘流落青楼本就可怜,即使要卖身老鸨也要顾忌她们的自尊,太过轻贱的话没准小姑娘一时想不开就上吊自尽,到时她们可就血本无归了,所以这年头的老鸨其实和自己底下的小姐关系满好的。 反观现代化的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妈眯个个浓妆艳抹的行为放浪,说话一点都没内涵不说。一个个和小姐仿佛生死仇敌一样,什么人性,什么眼泪,什么尊严全都丢了个干净,哪有当老鸨的人那种仿佛亲眷般的关怀。 而她们介绍自家小姐的时候一开口那叫骚味十足:“老板,您看我家这个可嫩得很啊,上个月刚成年呢。您看这胸多大啊,不仅酒量大而且还玩得开,包您晚上舒服舒服,妹妹来,挺胸让老板摸摸,咱这可是真材实料啊,童颜**知道不,就这样。” 哎,杨存感慨着,传统文化的缺失真是叫人痛心啊。 一众清官人和舞姬柔媚万千,歌舞助兴下一众男人推杯换盏亦喝得很是开心。那个看起来似乎随时马上风而死的老头这会喝得满面通红,又晃着脖子感慨道:“江南之地,胭脂之秀,柔美似水,妙不可言也。” “陈老,来,多喝一杯。”其他人纷纷恭维赞同着。 这老头明显是他们中地位最高的,杨存眯着眼观察了半天也没开口,不过心里已是有些好奇了。 梁华雄会意,马上在旁装作不紧不慢,又似是荒唐而言:“真不知道这兵部怎么想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折腾这什么调兵的事,西北有西北大营,他们和契丹打仗岂不是名正言顺,干嘛非得下江南折腾啊。” “正是啊。”那陈老放下了酒杯,鄙夷道:“这官场上的事谁都心里有数,起王爷当年确实犯了重罪,可皇上关了他十年后顾念父子之情又放他出来了。眼下西北大营一盘散沙,但只要他振臂一呼,到时与草原狼兵一战亦是不在话下。” 到底谈到了正事,座上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其他人官位稍低不敢开口,梁华雄立刻一副疑惑的口吻说:“起王爷带兵有方不假,当年西北大营也是凶名在外。只是他是罪臣之身,朝廷上下对他有所顾及也是正常的,倘若他重掌西北大营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梁大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陈老这时酒醒了一些,环顾四周后有些尴尬的笑着:“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这些芝麻绿豆小官哪知道那么多,左右兵部有令我们就下来了,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陈老,明白人,糊涂人纳。”梁华雄哈哈一笑,举起杯敬了他一下。 杨存一直在旁静静的听着,心里惊诧这些家伙还都是老狐狸啊。酒都喝这份上了还没失言的时候,看起来他们想声色犬马之余也不忘明哲保身的那一套,果然在京城官场上混的就没一个是糊涂蛋。 其实起王爷这事当年确实闹得沸沸扬扬的,但尽管涉及了皇亲最后还是被压了下来,真正京城里的官员哪个心里没数。眼下朝堂上的暗流涌动他们哪会不清楚,尽管这种皇族的内斗他们身为臣子没法参与,可要说不知道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起王爷当年一怒之下带着三千西北大营禁卫军打进了宫里,不仅合围东宫更是将号称最是精锐的大内禁军打了个落花流水。一提起当年的宫变谁不闻风丧胆,西北大营虽然最后落败但不少人都心有余悸,谁都不敢小看这起王爷麾下曾经横扫烽线的狼虎之师。 而最后起王爷败于镇王之手,被关入大内天牢十年,让人们渐渐的遗忘了这位曾经名杨天下的武王。当时接触过这场宫变的人却不然,这件事即使过去了但却一直留在心里,有时候一些莫名的想法总让人感觉到极大的恐惧。 倘若当年起王爷打进宫的时候带的不是那三千亲兵,而是十万之数的西北大军,恐怕那时京城的兵力难以将他击败。别说是打进东宫了,恐怕是举兵造反的话长江以北一时难有和他一战的对手。 杨家双极旗,师家津门大军,虽然两大武家也是战力强悍,可当年面对西北大营的三千兵马时也是死伤惨重。更恐怖的是这三千兵马并不是养精蓄锐之师,而是经过与大内禁军连夜血战后的伤残状态。 而就是这样一支残兵,竟然逼得两大武家联手才在无比艰难的境地中取胜。倘若他的三千兵马当时是精壮之时,两大武家的兵合一处还能不能与其一战,倘若起王当年带十万大军打入京城,这时他是不是已经位极九五了。太多的倘若是人们心里的一块阴霾,让人难以忘记,西北大营之强几乎成了很多人心里的噩梦。 第375章臭名昭彰(五) 时过境迁,西北大营被分化各处,但老底子还在。起王倘若能重掌兵权的话那镇压西北之乱不是难事,各部官员其实没多大的抵触态度,毕竟老皇帝都把他放出来了,在这当口上谁都不愿出这个头落井下石。 百官不急,可温迟良急啊,当年的事他心里有数。起王最是仇视东宫,又感恩于容王这位兄长对他这十年的关爱之情,一但他重握兵权的话断没温家的好果子吃,这位皇子虽说关在笼里十年了,可直到现在依旧威名在外没人敢小觑。 这段时间温迟良把所有的精力几乎用在了打压起王爷这个事上了,因为在温家看来一个握了兵权的起王可远比容王可怕了百倍。十年前他血气方刚就敢带兵打进宫里,这会若是他重掌西北大营,没准第一件事不是抗击契丹狼兵,而是打进京城血洗了他温家。 镇王有双极旗在手,兵强马壮倒是不怕他报复。而且起王为人爱恨分明,当年杨家是尽臣子之忠,败于杨术手下他倒没什么怨言,双强交战败于地亦无话可说,那自然起王一但有了势那第一个针对的肯定是温家了。 所以对于朝堂上压制起王的事谁心里没数啊,最着急的还不是温迟良。容王如虎添翼是一回事,要是起王一时凶起带了兵血洗他温家那是另一回事,所以老温能不急么? 所以这次的江南调兵之举,对于温迟良来说虽是兵行险招,但也是势在必行之事。不过朝堂上也不是他姓温的说了算,那存心与他队对还有一个好歹是皇子之尊的容王,那么对于调兵之事容王当然是第一个反对的。 杨存细想一下立刻眯起了眼,看来这一行人里还有容王的人啊,否则的话这个陈老说话也不用这么小心谨慎了。 梁华雄也是一下就想到了这个关键,马上笑吟吟的说:“不瞒各位啊,我们江南的兵可比不得北方兵那么彪勇,真要拉去上前线那就是去送死而已。兵部有令我们各地总兵确实得遵守,只是也担心被质疑我们这是拿滥竽充数,心里实在忐忑啊。” “梁大人多虑了。”陈老打着哈哈没多说什么,明显也是有所顾及的。 杨存这下心里痛快了,看来这次没自己想的那么难应付了。本身兵部和户部一起主这个事的时候师俊已经一副明哲保身的态度了,下派的巡查使事实上已经是一盘散沙,这会再有个容王从中作梗的话,那这事估计不用自己想办法就不攻自破了。 互相的打了几句哈哈后,陈老这才打了个酒嗝,放下杯后饶有深意的看着梁华雄,语重心长的说:“梁大人啊,我与诸位同僚早有了共识,不怕您笑话这一趟我们就等着无为而治了,调兵之事暂且搁在一边,这江苏近水楼台可是看好戏的地方。” 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窃笑出声,面露狡黠之意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陈老何出此言啊?”梁华雄眼神一眯追问了一声,只是嘴角多多少少的也挂上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梁大人,您看这江南各省,哪省最是富裕,兵马最多?”其中一个兵部的官员立刻在旁窃笑道:“长江流域,两岸富饶,江南尤以苏浙两省为最。其他各省纷纷以这二省马首是瞻,自然这江南之行,不管是兵马钱粮,苏浙二省乃是重中之重。” “哦,还请赐教。”梁华雄摆出一会好奇的模样,不过那贼笑证明他已是心里有数。 杨存不着痕迹的瞪了他一眼,心里郁闷不会真和老子有关吧。 “不瞒大人,我们对这调兵之事,可没多大的指望。”几个官员互相一看,其中一位开了口:“要知江南各地的总兵都不是善诧,调走了人家的兵等于砍了领取饷银的人数,这事匆忙而为是断不可行的。” “是也。”陈老抿了口酒,叹息道:“温大人之计,下策也。兵部与户部虽是同行,可貌合神离终是成不了事,这调兵之事依老夫看来肯定是不了了之。”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似乎是说给那些容王的人听的,不过陈老感慨的也是。兵部和户部一开始就同声不同调,想从江南各地抽调人马组建一支新军那几乎是痴人说梦话,内里不团结外又要面对各地总兵的刁难,没圣旨落下这事可以说是没半分希望。 “眼下巡查使兵分几路,奔赴各省。”梁华雄为了套更多的话,马上摆出一副忠臣的模样满面庄严的说:“我等皆是朝廷的臣子,国难当头应为圣上分忧,这时候怎可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大局,各位大人恐怕是多虑了。” 众官员默契的一笑,对这大义秉然的话很官方的恭维了一下,马上又有人开口:“梁大人忠君爱国实在是我等的楷模,可各地总兵不一定有梁大人的高风亮节。我们出发前就探讨过了,这次的江南之行绝对是无功而返,想调集兵马那是不可能的事。” “这位大人何出此言。”梁华雄老奸巨滑,立刻一副愤慨的模样道:“国难当头,为兵者应上阵杀敌报效国家才是,拿着朝廷的军饷总不能在这时候龟缩后方吧。” “这不是怯不怯战的问题。”那人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看了看陈老还是闭上了嘴,明显是有些忌讳这老头。 十多官员一时沉吟,梁华雄举起杯来豪饮一口,马上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诸位大人别怪我老梁粗鲁,我们带兵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老梁身为一地总兵也有那安定地方之责,眼下兵部调兵乃是大事,还请诸位大人能解我心中之困。” 擦,你没花花肠子,你那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的,一团乱麻都没那么夸张。杨存对于他眼下忠君忧国的态度是狠狠的呸了一口,当然了,不可能真的狠狠吐他一脸口水,只能是在心里默默的鄙视着。 这话一出,在场的官员们互相大眼瞪小眼的,谁都没敢开口再说半句。毕竟这一趟他们走的虽然是同一个差事,不过这背后之人可不是同一个人,只要有点什么说漏嘴的话回去也不好交代。 最后还是那陈老思索半晌,咳了一下清着嗓子说:“诸位大人,想必诸位心里都颇有顾忌不敢开口吧。只是老夫觉得我们既然同行同举,事前又达成了协议那就不必相互提防了,否则的话这未来的日子也不安生。” 这种话也露骨了,陈老一说不少人面色都变了,只是陈老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更是惊诧:“这次的苏州之行我们还算好的,梁大人乃是性情中人,自然老夫希望能与梁大人交好。这调兵之事其实也没多少秘密可言,瞒来瞒去的只会徒惹猜忌,各位又何必在这掩耳盗铃呢。” “陈老所言极是。”梁华雄立刻在旁信誓旦旦的说:“老梁我可没那么多说道,只是这事贸然而来我心里也没底,询问几声只是为了能安心而已,诸位可千万别把老梁我当那会乱传话的碎嘴子。” “陈老说得也是。”这时旁边开始有人附和着,似乎是在彼此劝着,试探着其他人的态度。 “就是啊,诸位同僚咱们一同而行,这一趟其实也没什么油水,又何必找不自在呢。” “正是正是,事先既然有了协议,那我们眼下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无用之功要不得。” 虽然派系不同,不过陈老的地位明显很高,他的话一出得到了众人的同意。或许是他们一开始就没对这趟江南之行抱有希望,或许是一开始接了这种没油水的差使心里不快,总之这会还真没人说半个不字。 气氛一时融洽得很,可谓是宾主尽欢一团和气。那陈老举起杯来,很是豪爽的说:“今儿得先谢谢梁大人的款待了,我们还得在苏州住一些时日,有那叨扰之处还请梁大人见谅。” 其他官员纷纷的举杯,陈老的这一句话已经表明态度了。他们就准备短期内在这苏州住下了,至于那查兵册还有寻常各地卫所之事就不干了,等着梁华雄的一纸奏报就行了,这趟差事走个过场已经成了板上定钉的事。 杨存自然察觉到话里的猫腻了,之前他们有协议时还是各怀鬼胎。眼下在梁华雄的面前说出这话明显是想让这事木以成舟,陈老这一开口其他人没法再说什么了,哪怕心里有小算盘也只能默许了这个事实。 “哪里哪里,各位大人客气了。”梁华也举起杯来,与他们一饮而尽。 “这事啊,其实我们就是定着性子朝旁边看。”一位官员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其他几路人马估计也和我们一样,眼睛都直沟沟的盯着浙江那边看,到底要不要真的办事全以那边的情况为主。” “何出此言。”梁华雄一副疑惑不已的样子,眼里却是带着笑意看了看杨存。杨存反瞪了他一眼,心想关老子什么事,他老温想狮子大开口的,我又莫名其妙的躺枪不成。 第376章臭名昭彰(六) 陈老哈哈的一乐,颇有些玩味的说:“梁大人这可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江南各省的总兵虽然都是大权在握之人,但说到底是皇上的臣子理应为国事分忧。只是这浙江的敬国公可是个最大的刺头,这次调兵的事在浙江肯定会弄得狼狈不堪,不少人都等着看这一场好戏呢。” “正是。”其中一个官员立刻摸着胡子,幸灾乐祸的说:“这次我等还算是大幸,最少是来到了苏州,梁大人是深明大理的人,要是被派到浙江的话,恐怕不死也掉一层皮。” “就是就是。”其他人一听,立刻是唧唧喳喳的议论开了,不过明显都先同意了这个说法。 “这敬国公就是块啃不下的硬骨头,谁都知道这就是最大的刺头,为人心狠手辣,去了浙江准没好下场。” “刘兄说得对啊,不瞒你说我这次使了很大的力才来的苏州,要去到浙江去的话那有没有命回来还说不定呢。” 众人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唏嘘着,似乎都在庆幸自己没被派去浙江。 陈老在旁笑吟吟的点着头,似是笑骂道:“诸位都是明白人,这一趟差使出来之前想必都使了些力吧。也就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才敢到浙江去,更可笑的是那些古板之人出发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做好这个差使,老夫真担心他们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 杨存在旁一听,气得脸都黑了,老子的名声已经狼狈到这地步了。你们确定你们谈的不是土匪,而是身为杨门三公之一,年少多金的大爷我么? “这,有那么恐怖么?”梁华雄在旁楞了一下,马上摆出一副难为置信的样子说:“敬国公不过代总兵一职而已,朝廷下令他哪敢有违。再者说了人家贵为杨门之后,乃三公之一是忠臣之列,又何以会抵触朝廷的律令,做那忤逆犯上之事。” 这明显冷嘲热讽啊,都已经浅显得连指桑骂槐的味道都没有了。杨存一听顿时翻了一下白眼,狠狠的瞪了一下梁华雄,这位大叔看起来相貌忠厚的,怎么玩起损人的这一套也那么利索啊,从这点上来看他儿子还真比他正直多了。 梁华雄一副诧异的表情,又忍不住偷笑了一下,明显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离谱了。 “梁大人,您又装糊涂了。”旁边里边有人开了口,不过却是调侃般的一笑,似乎是在说老梁你这话官方得有点过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话说开了这帮家伙见有点关不住话匣子,立刻又有旁边的人在补充着,说起话来虽然含蓄但已经肆无忌惮了: “这敬国公说是刺头可一点都不假,要知道杨家三公的势力已经日落西山了。原本在京城受衔的时候不少人估计他回江南会灰头土脸的,可眼下的情况你看到了,人家几乎成了浙江那边的土皇帝了。” “可不是嘛,容王定王两位王爷被他斗得是狼狈不堪,世子更是灰头土脸的回了京城。敬国公府哪怕是开府的时候在浙江都没如此强盛,眼下那位爷可真成了土皇帝,这杨家三公历来可数没一个有他这样的手腕。” 这位说的话还真奇怪,稍微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不过说得倒是够含蓄的。 不少人一听都白了他一眼,这番话看似在恭维敬国公的手段,不过也有点讽刺的意思。人家两位王爷身为国亲皇子在浙江都被搞得这么惨,你温迟良不过一个外戚臣子而已,这会想打人家的主意那不是在找死么? 虽然偶尔互相讽刺几句,不过这几位爷的意思也说得够明白了,这事还真就是围绕着杨存来转的。不只是各地的总兵,就连其他几路的巡查使都始终把眼光放在了浙江。 敬国公回浙江,翻江倒海的清扫了二王的势力不说,随后集结五大家臣几乎控制了浙江的每一个角落。而后又以演兵的名义排除异己,在大家都想看这位代总兵的笑话之时,其雷霆手段之狠辣已经叫人有些招架不住了。 别说是朝廷了,就连兵部还没回神的时候十多位千户锒铛入狱,受牵连的百户和地方官那更是数不胜数。兵部那边还没来不及处理奏报,处置那些犯事的武官,浙江总兵所又传来消息说是编制已经完整了。 这下所有人头都大了,这敬国公未免太狠了吧。圣旨给他的不过是个代总兵的职,有那个代字在一般人都是敷衍了事有哪个会真的做事如此风行雷厉的,可人家偏偏就不走这套路,几乎是自己把那个代字给摘掉了。 一场轰轰列列的演兵清除了异己,随后又迅速的补充好了建制安排了新的武官。可以说在兵部和朝廷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敬国公已经以雷霆手段完成了势力的清洗和重建,兵部再想插手的时候已经是尘埃落地无从下手了。 眼下浙江的兵场是铁板一块,有五大家臣的青年弟子无数,掌权的又是昔日倍受冷落的江南双极旗老将。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敬国公府的爪牙,在这种情况哪怕你撤掉敬国公的总兵一职,那试问接下来谁又有能耐猛龙过江去接管他的兵权。 义正严辞的话谁不会说,可混官场的又有几个是傻子。敬国公已经把浙江兵场经营得是固若金汤了,这会哪怕去个新的总兵恐怕权利早就被架空了,这浙江的兵可以说隐隐有了当年隶属于杨家双极旗时的影子,而不再是闲散各地的地方兵所。 这当口叫敬国公把自己辛苦聚集起来的兵权分化一些给别人,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潭。 稍微有点脑子的谁都不是傻子,眼下浙江不只是兵场被敬国公把持了。演兵的前后几乎浙江的官场也清一色姓杨了,浙江一直就没巡抚在任,这种时候别说总兵了,就是派个新的驯服也无济于事。 这样的情况想想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一地之王,几乎架空了巡抚和总兵的所有权利。敬国公回江南不过近一年的时间,可这发展速度之快实在叫人惊悚,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哪个不识相的敢到浙江去。这时一边的人又幸灾乐祸的笑上了:“可不是嘛,那些被温大人煽动几句就自告奋勇去浙江的全都是傻蛋,真要到那讲些什么臣子之责之类的废话,没准就被那位大爷丢到西湖喂鱼了,听说这位爷的性子可不是一般的急。” 第377章臭名昭彰(七) “师大人派去的,似乎也是那种脑子不转弯的死硬派。”一旁的人饶有所思的说:“看来浙江这块硬骨头是啃不下的,二位大人倒是想借这机会除掉一些不识相的家伙。”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附和,这种想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让人不敢恭维。 事实很清楚了,在温家和所有人的眼里,长江以南各省就属敬国公治下的浙江是最大的刺头。而派去浙江的那一波人更是难解决的刺头,所以这次谁都想看一下笑话,或者说就连老温都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 其他各路的巡查使几乎都有种默契,一是这调兵这事不靠谱,二是这趟差使全看着浙江那边的动静再做决定。敬国公会乖乖的任人鱼肉,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敬国公脑子进水了,否则的话这种事实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各路人家早就做好了混吃混喝的准备了,浙江那边只要被卡死的话,他们就老实的吃喝玩乐。毕竟闲来无事得罪一省总兵,这样的事谁都不会干,所以浙江那边的动静是重中之重,更可以说是这件事的风向标。 而如果朝廷或者老皇帝不满于敬国公的跋扈之行加与干预,甚至是百官弹劾要将敬国公治罪的话,那时他们立刻就会一拥而上,各自认真的处理调兵之事,再看浙江那边的情况考虑要不要落井下石。 这帮人谈笑之间的态度让杨存冷汗那个直流啊,自己在朝廷里的印象已经忤逆到这地步了么?别说温迟良那老狐狸了,这帮小官都这么看得起老子,老子还真谢谢你们八辈祖宗了。 离经叛道,目中无人,销帐跋扈,心狠手辣。这一类的词是层出不穷,听得杨存冷汗流个不停,老子的形象已经差到这地步了?话说我一没淫你们妻女,二没勾引你们小老婆,至于这么大的仇恨么。 一阵的抱怨调笑,又多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酒过三巡后那不胜酒量之人已经是有些大舌头了,说起话也越发的没了顾及。众人虽然各自为政不过这趟到底是结伴而行,这话说起来大多都满客气的,最起码相互间没再讽刺什么。 气氛高涨之时,那些清官人舞姬也是歌舞完毕,娇羞而又难为情的呆在一旁。俨然是等待别人挑选的货物一样,梁华雄这时似乎也没心再听什么了,马上在旁暗示着**苦短之类的话。 那些姑娘立刻会意,即使依旧是处子之身但还是娇羞上前,开始向官员们敬酒。能在这时主动挑选自己还不算讨厌的对象,对她们来说已是一种恩惠了,所以她们即使心有哀怨但也不敢有所不满。 一个个软玉温香入怀,这些大老爷们早就乱了方寸,即使出于面子问题还是举之于礼。不过那眼光都看着人家小姑娘的皮肤和屁股,这会红着眼已经恨不能把对方扒个精光了。 于他们而言眼下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待,出了京城的话就是要享受这种声色犬马的生活。要知道在京城要是一辆车在街市横行,撞倒了一百个人里十个就是官,而这十个官里不到五品的都不好意思喊疼。 这当然只是一时的笑话而已,可也足够证明京城那边的官员数量之巨了。别的不说遍地走的皇亲,遍地走的内阁官员,随便撞一个顶戴都四五品打底,可想而知在京城的时候这些小官的生活谨小慎微到了什么程度。 就算到了青楼,都怕抢姑娘的那位是谁家的公子哥,一个不长眼没准就能惹上个灭顶之灾。那种谨慎之极的生活早就把他们的**压抑坏了,到这江南之地再不发泄一下不变态了才怪。 官,京城里不缺的就是官。这些部门里的芝麻官过得已经很是憋屈了,甚至连一些大官家里的管家门子什么的都不敢得罪,更何况那些大官家里的家眷还多,在京城可以说他们不只是夹着尾巴做人,甚至态度谦卑得连普通的百姓都不如。 都说京官出城大三级,可谁又知道这些芝麻绿豆小的京官在那天子脚下过得是何等的憋屈,憋屈得心理都有些变态了。 气氛一时热闹不堪,老鸨一看上边正事似乎谈完了立刻跑了上来,一边与官员们敬酒一边殷勤的介绍着自己家的姑娘们。 宾主尽欢最是恰当,梁华雄也赶紧吩咐为各位官员安排下塌之所。官方的驿站明显是不适合带女人回去翻云覆雨的,这青楼的人很是懂事,立刻就安排了几处环境幽雅的别邸接送所有的官员过去休息。 这帮家伙一个个喝得醉熏熏的却又是难得糊涂,楼着漂亮的小处女这事可不会含糊,满面淫荡的准备回去好好的糟蹋这些温存似水的江南女子。上马车时即使还有点醉意,可那脚步坚定得让人是刮目相看。 马车一辆辆的远去,酒不醉人人自醉,有那美色在怀这帮家伙这一晚估计也不会消停了。 楼台之上,人数尽去,可是梁华强却在独自抿酒,眉头紧皱什么是在等着什么。这时杨存站了一晚也累了,马上吩咐丫鬟撤掉残羹换上了新的酒菜和碗筷,立刻是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先喝了口茶水解解渴。 “伯父,有心事?”坐下后,杨存轻声的一问。 “没,你那些破事我早就知道了。”梁华雄微微的一个错愕,明显担心的问题与杨存不一样。 “恩,伯父知道就好了。”杨存敷衍的回答着,也没提什么重点的事。 二人相对而坐,竟然是一时无言。或许是杨存在百官的心里形态太差了,已经差到了梁华雄即使有些心理准备都接受不了的地步,所以这会梁华雄还在震惊中有些回不过神来,似乎没预料到杨存的影响力竟然会让这些京城里的老油子都如此的顾忌。 二人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这时有个下人上来耳语了一番,梁华雄点了点头立刻示意杨存与他一起下楼。 青楼的侧门,这时还有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那。梁华雄一看不敢怠慢,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后走了上去,恭敬的抱拳鞠声道:“老师。” “华雄,别来无疡啊。”车帘子一开,立刻坐的赫然是陈老。他明明刚才已经喝得一副醉熏熏的样子路都不会走了,可这会却是镇定自若,即使面色通红但显得极是淡定。 “谢老师周旋了。”梁华雄很是尊敬,态度上不敢有半丝的敷衍。 “师如父,罢了。”陈老叹息了一声,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杨存,饶有深意的说:“敬国公,京城一别本以为你我非一路之人。只是不想今日在苏州又碰见了你,杨门治下少年英才,你的所作所为老夫亦是佩服。” “老先生过奖了。”杨存虽然震惊但却没问,眼前的老者知道自己的身份,看来也是梁华雄提早泄的密。只是千猜万想,就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位陈老曾经的弟子。 “然也。”陈老严肃了一下,又忍不住笑吟吟的说:“敬国公年纪轻轻却成那让人闻风丧胆的狼虎之徒,想必是那少年老成心有乾坤之人,老夫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是否有倚老卖老之嫌。” “愿闻教诲。”杨存不敢怠慢,眼前的陈老明显不是芝麻绿豆的小官。连梁华雄都曾拜于他的门下,此人断不是自己一开始判定的那种识书板脑之徒。 “公爷行事,胸中早有成竹。”陈老眯了一下眼,最后颇有冷笑意味的说:“恐怕这时你心里更是担忧吧,这帮巡查使一到了杭州你该如何对待,是否心里已有所顾及不敢再有之前那跋扈之思?” “确实。”杨存心里一颤,陈老一句确实点中了杨存心里的担忧。既然百官都已经对自己的风评如此恶劣,这当口上杨存考虑的是自己该不该收敛一些了,之前那些比较偏激的想法已经开始动摇。 陈老沉吟了一下,缓声道:“公爷是否顾虑,行事太过乖张,容易惹得众怒?” “是。”杨存不否认,这确实自己一个新的担忧。 “华雄乃我弟子,亦如亲子。”陈老的神情一时有些无奈,又有些嘲讽的说:“敬国公,尽管你杨家一王三公乃大华人极,可老夫亦没必要与你狼狈为奸。若不是因我弟子之故,老夫也不会与你多费口舌,毕竟你们王候世家的斗争,与我等外臣是无关的。” “是么,那陈老又何必多费口舌。”杨存冷笑了一下,语气颇是不敬。 “存儿,不得对老师无礼。”一旁的梁华雄面色一变,似有惶恐:“老师本是闲云野鹤马上就告老还乡了,这次若不是我相求的话他也不会趟这个混水,说到底那是你杨家之事,老师本可以不用出手相助的。” “勿言。”陈老马上摇了摇头,看着杨存,饶有深意:“敬国公,老夫想劝解你一二句,不知你想不想听。” “杨存卤莽了,请先生教诲。”杨存抱着拳,态度虽是不冷不热,不过想想眼前老者并无恶意而且还相助自己,一时也不敢继续狂妄。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原本的敬国公如何,眼下就当如何。无论你所行何事,都是必走极端,不管为忠,为恶,跋扈而行,只有做到了一意孤行,才能让这事无果而终,倘若瞻前顾后,那势必落得灰头土脸。” 陈老话音落地时,马车已是缓缓离去。杨存楞于原地,听着这洒脱得几乎不管不顾的话,心里一时似有万千所悟。 第378章满载而归 苏州小住二日,梁华雄几乎一直忙碌于总兵所之事,很少有在府邸里休息的空闲。 尽管他和陈老有师徒的渊源,不过毕竟大家都混了官场,表面的恭逊外还是有几分的防备。所以老梁这段时间都常驻总兵所,天天带着那些官员们吃喝玩乐,据说几年来他从没跑得那么勤快。 梁胜则比他更过份,直接住到了水师那不说,几乎把家里换洗的衣服和他平日爱把玩的兵器全都搬走了。看样子他是准备死耗了,估计这事没尘埃落定的一天他就不会搬回来,毕竟江南水师可是他命一样重要的宝贝疙瘩。 小住这两天杨存心里担忧着自己那边的事,本是想当夜就启程返回浙江的。只是每次辞行的时候老梁都饶有深意的笑着,说着再等等之类的话,杨存纳闷之余也不敢违背,只能忐忑之中又住了几日。 第七日的时候,老梁终于放话说可以走了。 太湖边上,一辆辆的马车运输着要带走的东西和陈家的护卫。老梁今日照着老例在总兵所和那些官员死耗就不来送了,杨存倒是乐得他不来,省得一会客套话一说一大堆的浪费了时间。 大家那么熟了,两个臭男人依依惜别就没必要了,想想那肉麻的场景杨存都感觉菊花一疼。 太湖边等了一阵,众人都有些烦躁了,可老梁说好的船还没来。洛虎左右的走了几步,突然是眼前一亮的看着湖面,大喊着:“公爷,你快看看。” “什么?”杨存在柳树下小歇,这会站起来一看眼睛都直了。 太湖上,十多艘巨大的战船缓缓驶来,那战船的高度几乎达到了五六舱的程度。巨大的船身二三百米的长度,巨大得就似是在湖面上行驶的小岛一样,那巨大而又恢弘的感觉仿佛是龙王爷的驾乘一样,瞬间感觉像是一座山在缓缓向你驶来。 “这,这。”杨存激动得几乎无以言表了,如此巨大的战船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这些战船不只是船身大得惊人,外表不少地方更是覆盖着一些铁板,甚至是木板的连接处都有一些铁板很是精巧的焊接着。船身的两边看似不起眼的缝隙内留着炮眼,黑黝黝的大炮藏在里边很是隐秘,可那分布的数量极是平均明显是有精心的设计。 这些战船太夸张了,不只是船身的制造技术很是先进,就连火炮的配备都很是齐全。这简直像是移动在水面上的堡垒一样,梁胜的江南水师已经算不错了,可他的战船和眼前这些一比简直就是玩具一样。 战船队慢慢的靠了岸,一艘主船放下了悬梯停靠在了码头上。过往的百姓惊得是目瞪口呆,如此巨大的船他们别说看了,就是听都没听过。有的还以为是龙王爷要上岸,惊得赶紧跪倒在地使劲的磕着头。 因为这种巨大的船只在他们的认识里根本不可能存在。 巨大的战船靠岸以后,悬梯上人并不多,这时全跪了下来,海声呐喊着:“恭迎敬国公爷上船。” “公爷。”在他们铺天盖地的呐喊中,一个身影蹒跚着走下了船,憨厚的笑道:“久等了,二爷把船队调集起来需要一定的时日,这些新的船下水没多久所以得试试水性如何,二爷让我问你满不满意。” “这,这是二叔的船队?”杨存惊得几乎合不拢嘴了,太宏伟了,即使那些海上的行商恐怕都没这样巨大的战船,这几乎都是战舰了。 眼前站的赫然是一向不示人前的拐儿,他柱着拐杖走了几步,点了点头后说:“二爷吩咐下了,这支船队就是他送给公爷的见面礼。怕您手下人不懂得行船和打海仗,所以我和我爹,还有马爷都准备和你一起回杭州,随行的还有一些工匠和熟练的水手。” “马六,还有海爷?”杨存一听顿时惊喜不已,这二人可是二叔身边的得力助手啊。 “是,人都在船上候着了。”拐儿恭敬的点了点头,马上引着杨存朝主船上走去。 洛虎众人也是激动不已,赶紧搬着东西一起上了船。悬梯板拉上的时候,拐儿只是递了个眼色旁边立刻有个水手点了点手跑进了船舱之内,巨大的战船开始慢慢的驶离码头。 周遍的百姓全都惊得大气都不敢出,还道是龙王爷不肯现身就走了,又慌忙的跪拜起来那模样惊恐中又难掩的兴奋。 这艘巨大的主船,走上了悬梯一看那甲板的巨大已经让人难以想象了,船上的分布很有考究也显得极有规划。不管是船身,帆还是桅杆的设计位置几乎有了现代化战舰的影子,光是这一发现就让杨存惊得瞠目结舌了。 所有人上了船以后,拐儿一边蹒跚的走着一边笑咪咪的说:“公爷,这船上就没放多少东西空得很。二爷说了您这趟回杭州,这支船队可就是双极旗水师的祖宗,以后我们爷俩还有马爷就先跟着您了,将这船队组建好以后再说。” “这,多少条船?”杨存有些楞神的问着,倒不是得了天大的好处傻了,只是船身间互相交错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战船有多少艘。 湖水上的船队慢行着,感觉像是几座巨大的堡垒在漂浮一样,这样的盛景饶是杨存都兴奋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二十艘。”拐儿马上答道:“这是二爷嫡系的船队,据马爷说是建了好几年才弄好的,二爷说这船队给你不过人马你得自己准备。所以我和我爹就过来帮你训练水师了,原本这船上的人都留在了岛上,等着新的战船下水。” “二叔……”杨存一时沉吟,好大的手笔啊,这样的战船只是一艘就造价不菲。银子是一回事,这船的技术含量更是惊人,说不好听点行驶在水面上的简直是一座座金山。 而要建造这样的战船,在这靠纯人力的年代其艰辛程度可想而知。二十艘啊,每一艘都得倾注工匠多少的心血,建造这样庞大的船队付出的金钱和人力是难以想象的。拐儿他们到来只是帮自己组建私兵水师而已,到时培养起来的人马还是自己的嫡系,只须交给他们培训就行了,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这是杨二爷的圈套了。二叔小心翼翼的行经还是顾及着自己的感受,这种他不该有的细腻让杨存的心里既是愧疚又满是温暖。 第379章带刺的玫瑰(上) 杨二爷派来的主要人马有拐儿,海爷和马六,这种细腻的事让杨存更是感动。毕竟数侄间还是有一点警惕和隔阂,二叔是不希望引起自己的猜疑和反感,所以并没派更多的人前来,也没直接把已经成形的战船士兵送给自己。 马六在别的船上,他忙着管理其他的水手和货物的调配所以没办法来主船上。 杨存表示理解,毕竟马六也是个有能力的人,自己需要的并不是那种阿谀讨好的人。 闲说了几句,在甲板上也闲逛了一圈。这时才听见船头的位置扑哧的一声,一个木盆里鲜活的鱼儿挣扎般的扑腾了一下,带起的水花发出了微弱却又刺耳的声响,不过这样也难逃那拘谨着它的小木盆。 尽头处,一身老旧得有些发黑的蓑衣,戴着个巨大的斗笠。老人家安静的拿着吊竿等待着鱼儿上沟,听见了脚步声这才回过头来,抬了抬斗笠:“公爷,您来了。” “海爷,收成不错啊。”杨存立刻上前笑咪咪的打着招呼,这位幽闲的老人不是那阴沉沉的海爷还会是谁,只是这会在阳光下感觉不一样了,海爷仿佛就是个普通的老人而已,笑得是那么慈祥。 “无聊,闲着就坐一会。”海爷呵呵的一笑,反问:“公爷这么有闲情,那客人都在船舱里等了很久了,怎么没见您去招呼招呼啊?” “客人?”杨存顿时错愕,疑惑的问道。 海爷笑咪咪的没多说,只道这支船队上没多少人,其他的船上装载的都是二爷送给杨存的东西。至于客人是谁就等杨存自己去看了,他们父子就算到了杭州也不能抛头露面,所以不多过问别的事,不知道那客人是什么身份。 杨存问了几句,海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他们父子俩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躲得太久了。这会难得晒晒太阳哪还有空注意其他的,所以连来人是男是女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公爷,饭菜的事,我去给您张罗。”拐儿点着头笑了笑又跑去忙活了。 或许是太久不见阳光的关系,原本感觉阴阳怪气的海爷父子俩这会的感觉都大所不同。海爷在阳光下就像是个普通的老人那么的慈祥,拐儿也很是憨厚,似是海边老实的百姓,让人难以想象他们杀人时是何等的残忍。 洛虎众人都安排了休息的地方,杨存休息的地方位于船上的最底舱,据说这船的设计很有考究,越往上越是平稳感觉不到波浪的摇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延着木梯继续向上,巨大的战船甲板之上竟然有四层楼高,延路来看虽然大多是木板结构但有不少的铁件在里边发挥了固定或者支撑的做用。杨存越看越是心惊,看似不起眼的小部件却发挥了最大的作用,这种超前的设计似乎不该出现在这年代。 这年代对于物理学还停留于工匠们各自留一手的阶段,想要借用力学原理支撑着这大船的构造和船身的坚固那是何等的难事。别的不说光是让这木板构造的船身能稳固就是一大难题了,眼下就算大华的工部恐怕还没这种天工造物般的能力。 这些战船的巨大最少是江南水师的数倍,巨大的船身漂浮于水上看似容易,但实际上航行起来却存在诸多的问题。内陆河道深浅不一,光是船底对于暗礁埋石的抵抗力就是一个难以攻破的难题,想让船平稳的行驶本身就是难以想象的艰难。 更为重要的是如此巨大的船,行驶时是借用什么样的动力。海上的话有巨大的海风可以帮你扬帆起航,可在内陆的河道内它的动力原理又是什么,难不成还蹩脚的藏几百人在船舱里划浆不成。 从桅杆和帆布的大小来看,借助风力只是一个辅助而已,真正的动力并不是这个简单的原理。杨存满心的疑惑,更加的好奇这战船到底是谁设计的,脚步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快。 巨大的船舱空荡荡的,按理说木板的结构没什么隔音,若是有庞大的人群做为动力的源泉应该会有吵杂的声音才对。可意外的是听见的只有金属的嘎吱声,很是古怪杨存一时也听不出是什么。 第四层的船舱是两个单独的小居间,杨存刚一走上楼梯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小身影笑吟吟的站在了面前。小家伙娇美可爱,笑起来甜得让人骨头都酥了,一看到杨存顿时风一样的扑了上来。 瞬间香风扑面,怀里小家伙有着淡淡的清香和一份让人喜爱的柔软。杨存溺爱的笑着,轻抚了一下那柔顺至极的青丝,疑惑的问:“小妹,你怎么在这?” 怀里的杨倾雪这才抬起头来,笑吟吟的看着杨存,娇滴滴的说:“存哥哥,开不开心啊,人家要和你一起回杭州去玩一段时间。” “小古怪,你爹舍得你出门。”杨存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心里倒有些诧异二叔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要老子当保姆?他怎么舍得让这宝贝千金和自己回杭州?“恩恩,爹准了的。”杨倾雪赶忙解释说:“姐姐要回婆家了,爹说这段时间他有事要忙没空照顾我,我怕和以前一样老是留我一人住在家。所以我和爹说和你回杭州看看,顺便去祭拜一下爷爷,爹爹就同意了。”“好好,不过一路可不许捣蛋哦。”杨存哭笑不得,这y头拿孝心当借口谁敢拒绝啊。话说她估计连自己爷爷的名字都叫不全,怎么可能真会惦记着回去磕个头尽一下孝道。四楼的船舱上有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紧闭着的,不过隐约可听见出里传来细微的声响和复杂的味道。杨存拉着妹妹的小手逗弄了她一阵,这才笑咪咪的说:“我还以为海爷说的客人是谁呢,原来是我家小倾雪啊,你个捣蛋的y头可是吓了哥哥一跳。” “不是我。”杨倾雪狡黠的一笑,摇了摇头后奶声奶气的说:“海爷没骗你,这里还住了一个客人啊,她也要和我们一起回杭州。” “还有谁?”杨存倒是淡定了,这会也懒得去猜了。 或许是自己拿主意拿习惯了,眼下有二叔这么个长辈为自己安排这安排那的,时不时的弄出一点让人猜想不出的事,倒是一下让杨存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惰性。身为晚辈有时候会愤慨这种没自主的生活,不过以杨存的立场倒是乐得二叔把一切都给自己安排好,毕竟这样不用每件事都自己考虑得脑袋发疼。 “你猜。”杨倾雪咯咯的笑着,故作神秘的指了指一边的房门说:“存哥哥你自己去看吧,海爷答应要帮我抓住乌龟,我去看看他抓上来没有。” 话一说完小可爱就蹬蹬的跑了,迈着轻快的步伐显得很是活泼。似乎是见杨存没怎么吓到她兴致一下就不高了,惦记着的只有水里那缓慢而又可爱的老龟。 还有谁?杨存心里疑惑着,走到了那扇门前,咳了一下后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用尽量柔和的声音问道:“有人么?” 轻轻的敲了几下,房门安静的一片没什么回应,别说人声了连半点动静都没有。杨存这时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会不会是二叔调戏自己,根本就没什么客人他是逗自己玩的。再者说了以自己的身份,有什么样的客人敢这样怠慢。 梁梦然那天真浪漫的小美妞,这位脑子单纯的千金小姐要和自己一起回杭州?不是吧,玩私奔这么高档的运动,汗个,大爷我貌似还没那个心理准备。这想法刚有的时候杨存就笑着摇了摇头,这纯粹是多想了,人家可是梁总兵的掌上明珠,老梁怎么可能任由宝贝女儿和一个年轻男人不清不楚的出远门游玩,别的不说大户人家都讲究名声,老梁再怎么溺爱这闺女都不能让她这样胡来的。虽然现在想想梁梦然那小美妞不错,娇滴滴的又天真可爱算得上极品萝莉,单以相貌而论绝对是祸水极的胚人胚子。有这么只可爱的小萝莉暗恋自己也是件满爽的事。不过那y头有些太粘人了,而且热情如火又单纯得有些过头,杨存倒不是说反感那种小女孩的热情,只是感觉有些招架不住她那股青春活力。 胡思乱想中又敲了几下门,可依旧半点动静都没有。杨存一下火了,看来这房里还真是没什么人,二叔这纯粹是来调戏自己的。 杨存眼一瞪也懒得装斯文了,狠狠的一个流氓踢立刻把栓着的木门踹开了。 砰的一下很是大声,那薄薄的木门哪受得了杨存这样的摧残,杨存破门而入本想好好看看这房间内有何乾坤。只是这一看杨存傻了,感觉鼻子里似乎有血的翻动一样,一时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脚步沉得和注了铅一样挪动不了分豪。巨大的房间内其他的东西杨存已经视而不见了,眼睛死死的盯在中间一张巨大的圆床上,粉色的纱帐自上而下的洒落着,轻轻的飘舞中朦胧可见的香艳让杨存顿时感觉血液沸腾,混身的细胞都在一瞬间抑制不住的亢奋起来。 第380章带刺的玫瑰(下) 柔软的床上,白色的被子遮掩中一头金黄的波浪长发很是显眼,随意而又性感的批散在了雪白的床单上。薄薄的小被子遮掩不住这身体的火辣性感,一双修长的美腿微微的露出,性感而又结实,那充满弹性的洁白让人一看就充满想抚摸一下的冲动。 玉体横陈,一袭紫色的睡裙轻柔而又薄软,遮掩着身体火辣的曲线和那完美的构造。雪白的香肩,性感的锁骨和修长的玉臂裸露在外,床上的尤物此时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完全不知这香甜入睡的模样犹抱琵琶半遮面是何等的诱人。 绝美的五官,蓝色的眼眸就像夜里天上的星辰一样。惊诧之时带着些许的恐慌,本能的将美腿缩回了被子内,抓住被子遮掩住了胸前美丽的曲线,修长的玉臂第一时间伸进了枕头底下。 再抬手时手上多了一些模糊的漆黑影子。 “是你。”在睡梦中惊醒的艾妮玉臂一抬,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杨存,待她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时,惊讶之余那本是平静如水的脸上多了几丝诱人的红润。 “这个,艾妮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杨存赶紧举起手来,摆出一副人家是无辜的样子。虽然眼睛已经吃尽了冰淇淋,不过这会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还是得做足。 对对,老子是无辜的。我都敲半天门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磕了药也没必要睡这么死吧,老子是出于关怀想看你是不是安全而已,这会你不感动得以身相许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拿枪指着我呢? 杨存心里狠狠的呸了一下,还真是好心遭雷劈啊,果然刚才什么都别想直接扑上床去把她当贼来个肉搏是最正确的选择,也不至于这会沦落得和做贼一样的下场。 “你怎么进来的?”艾妮有些羞涩的拉紧了被子,问了一下不过自己都感觉是多此一问,那被踹开的门此时摇摇欲坠几乎要摔落一边了,巨大的声响表示这男人绝对不是那种小心谨慎的采花贼。 “这个,我叫了半天的门没反应,所以担心你的安全。”杨存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话音有些颤抖,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狠狠的咽着口水。那、 素面朝天,依旧难以遮掩这绝色的五官组合起来后那美艳之极的妖娆,哪怕她此时的眼神复杂而又纠结,可那蓝色的眼眸只是轻轻一扫也足够挑起你的**,让安静的荷尔蒙几乎在一瞬间火山爆发般的澎湃。 金黄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落在无暇的肌肤上更显妖娆,雪白的香肩似有似无的散发着一种极致的诱惑,刚睡醒的艾妮此时是妩媚万千,搭配上那火辣的异域风情,着实是难得一见的性感尤物。 杨存的贼眼忍不住四下偷偷的打量着,此时看着她在床上散发如此性感的诱惑,恨不能直接冲上去将那碍事的被子扒开,好好的研究一下西方女性发育的问题和身体的构造,以尊敬科学的严谨态度和她好好的探讨这个问题。 “你还想看多久?”艾妮虽然面带红润,不过还是冷冷的白了杨存一眼,那漆黑的枪口始终没有放下的意思。 “这个,其实我想多看一会的。”杨存嘿嘿的笑着,小心翼翼的又摆出一副很是期待的样子,充满希望的问:“不过我感觉你身上的被子颜色不好,要不你把被子拿开吧。”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木门上冒着吓人的黑烟。 杨存狼狈的一个就地打滚躲过了这一枪,顺着这一枪的轨迹也被赶出了房间。慌忙的闪到了走廊的尽头时那房门已经是重重的关上了,似乎是拿什么东西挡住了,房门严实得连条缝隙都没有,根本看不清里边的情况。 杨存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好险啊,要不是爷们我身手好估计这会就挂了。果然当色狼是得有点本钱的,调戏一两句都得付出生命的代价,这行当绝对是高危行业啊。 想想鬼子的空手入白刃算个球啊,没事躲躲子弹那才是勇敢者的行为。杨存心里暗骂着,不过这妞出手也太狠了吧,本以为她是慌乱之间拿枪只是一时的警惕罢了,没想到她真的敢开枪乱扫啊。 老子又不是存心偷窥你,判断的时候能不能有点逻辑性了,老子要是真想偷窥的话怎么可能这样光明正大的破门而入。那可是强盗的行经,干这事的一般不是强奸就是**,目的绝对不是简单的偷窥。 退一万步说吧,就算我要偷窥这会我该是扒在窗口那闷声不响才对,就冲这行径来看怎么样都不是那些心理阴暗的偷窥犯吧。人家也是有职业道德的,最少也该选择你洗澡的时候,怎么可能选择你睡觉的时候。 杨存狠狠的呸了一口,大家那么熟了,何必一上来就开枪。再说了你盖着被子又穿着睡裙的,这一眼看过去其实除了意淫外没多少实际性的收获,您没吃什么亏何必这么激动,难道不知道这枪一开很容易死人么。 就在杨存感叹自己无辜的时候,那房门又传来了艾妮充满磁性的声音:“帮我喊个人过来修门,还有我现在要换衣服,还有,如果我出去的时候看见你的话这一枪绝对会瞄准你的脑袋。” “是是,大姐,您慢点换。”杨存纳闷的哼了一声,左右看这情况想偷窥是不太可能的,索性就迈开步子朝船顶的五楼走去。 艾妮的房内一时没了动静,似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奇怪而又荒唐的情况。杨存心里有些疑惑这只洋大马怎么也在船上?她不是该采购完了和她的船队一起回西洋去么,二叔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让她跟来了也不说一声,难道真不怕这洋大马凶性一起一枪把老子毙了么?杨存心里狠狠的鄙视着,感谢二叔对自己的信心,但躲子弹可不是好玩的事,下次还是您老亲自试试吧,侄子我可实在没那种爱好。那装b的一刀已经赚够了风头,如果可能的话杨存绝不想再和这尤物有任何的交集。尽管那次是胜了,可有时候一想还是感觉心有余悸。她的火枪威力巨大而且还可以达到连发的效果,枪发又神准无比,倘若不是仗着绝高的修为老子早就一命呜呼了,哪还有可能坐这享受官二代的生活。杨存擦了擦冷汗,有些忐忑的猜想杨二爷的意思,派这洋大马来难道是想要自己的命么? 第381章归程(上) 窗藏的五楼只有一个巨大的房间,房内起居的用品很是齐全,可以说是一应具全。床是昂贵的金丝楠木大床,桌椅是少见的阴沉乌木,家具不只选材,就连雕工上都是栩栩如生难以挑剔。杨存一看不禁骂了一声,自己的敬国公府都没奢侈到这地步。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字画和对联,不过好在杨二爷没装b的在柜子上摆点瓷器古董之类的。 这行船有的是颠簸的时候,真摆着瓷器的话没准一个风浪就全摔碎了。虽然杨存不懂得把玩古董的美妙,不过起码知道这些东西都很值钱,真摔碎的话那不得心疼死了。 所以这些柜子上都空空如也,如果杨二爷真摆上些简直连城的古董陶瓷,那简直就是找准了杨存的软肋,知道杨存那心疼钱的劲,隐隐有想杀人于无形的嫌疑。 这个房间很是宽敞干净,起居设计很是奢华,也极有格调不逊色于一般的府宅。外边还有一个最高层的看台,可以看见船身上的情况和航道上的景观,杨存一看顿时忍不住骂了一声。 二叔您真是**的日子过习惯了,这是战船还是观光邮轮啊。既然是战船那就没必要装修得那么豪华了,您把这银子折现给我多好啊,这些字字画画的我又欣赏不了,到了杭州我一准全给你当了。 这些家具可以留着用,价值几何暂时不知道,不过看款应该是新工。墙上的字画纸质发黄应该是古董一类的,可惜了杨存没那个慧根,看来看去还是看不清上边龙飞凤舞的到底写些什么。 开朝百年,经过那个年代的战乱古董能留多少。这些八成是哪个坟里刨出来的,二叔貌似有做这些买卖,日哦,不会全都是哪个倒霉蛋的陪葬品吧。 就是杨存愤慨二叔的**堕落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柔柔的听着倒是满舒服的。杨存立刻开口:“进来。” 门被轻轻的推开,一袭绿色小衣清新宜人,长裙及地说不出的温柔似水,婉儿娇滴滴的走了进来,迈着莲花碎步款款而来。甜美的小脸上极是迷人的红润,那漂亮的大眼睛里有些发红,看起来楚楚可怜当真有那三月桃花落雨下的柔美。“公爷。”婉儿轻唤了一声,甜美的声线颤抖着,难掩她心里的激动。“婉儿,你也在啊,是不是你家小姐也来了。”杨存看着这可人的小y头立刻温柔的一笑,这会谁再出现杨存都不惊讶了,哪怕你杨二爷亲自跑出来吓人,杨存都敢给你丢河里喂鱼去。 “没,小姐回了府,老爷不准她再出来了。”婉儿羞涩的一笑,将泡好的茶盅放在桌上后站在了一边,柔声说:“公爷,是老爷吩咐我跟着伺候您和杨小姐的,杨二爷说了这趟回杭州您的事多,怕您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二叔啊。”杨存故做深沉的叹息了一声,俊美的脸上尽是肃穆之色。 婉儿乖巧的站在一旁,擦了擦发红的眼睛,小脸上尽是难掩的陶醉之色。这也是因为她不知道杨存为何叹息,想想当了那么久的官二代终于有人对自己使美人计了,杨存这会感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身份地位第一次受到重视的那种快感油然而生。 虽然杨存也知道二叔的话不过是客气话而已,估计他惦记的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更何况艾妮这尤物是他的大客户,婉儿前来其实是照顾她们的,只是这场面话一说还是让人感觉满舒坦的。 婉儿只是呆了一会就道了一福下去伺候杨倾雪去了。毕竟于她一个小丫鬟而言,杨小姐那也是个大户千金,而且两个小姐都对她很好,自然懂事的她得尽到自己的责任将她照顾好。 杨存呆在房内,按婉儿的相告找出了书桌上二叔留下的密信,这一看顿时是哭笑不得,又后悔临走之前没悄悄的揍他一顿。 原来二叔还真把自己当保姆了,眼下大女儿出嫁了,他又要开始忙着主管贸易的事,所以放倾雪在家不太放心。这宝贝小女儿他也怕在家里闷坏了,所以这趟就让杨存带着她回杭州来,顺便认祖归宗拜一拜吧。 婉儿前来自然是照顾这宝贝千金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那么多丫鬟不用偏偏就把梁梦然的贴身丫鬟拐了过来。 而海爷和拐儿的同行除了帮助自己训练水师以外,那就是海爷求助了杨二爷。当年的牢狱之灾让拐儿的身体埋下了隐疾,虽然看着只有腿脚不好但身上暗疾颇多,所以杨二爷希望杨存能带着拐儿为浙江,找个名医为他治疗身上的暗疾。 话里的意思虽然隐晦,不过大概也提到了是因为男风的问题。尽管拐儿还没到那不能人道的地步,不过估计旧伤在身离那一天也不远了。 海爷和拐儿虽然满心的仇恨让这对父子俩都有些阴森,不过到底人性的一些世俗他们也逃不了。尽管过的是不见天日的逃犯生活,不过海爷还是希望能抱上孙子,拐儿也希望自己的父亲能享之天伦。 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之中,这份父子之情几乎是支持他们活下的唯一动力。 按杨二爷的话说,这父子俩都悄悄的找过他。希望有一子半嗣后独自承担报仇的大事,海爷希望儿子有后能好好的活下去,报仇之事由他这个老家伙承担就好。他已经半只脚进了棺材,也不计较这死死活活的事了。 而拐儿则希望父亲有了孙子会想开,身体已经残疾的他活着也是个废人,哪怕玉石具焚也誓要将仇人碎尸万断。 面对他们的哀求杨二爷感动之余也不知该怎么办,索性就把父子俩一起丢给了杨存,将这个难题交由杨存来决定。 至于马六倒是简单,他精通于海上帝国的贸易形式,也清楚买卖上的物资调集和数量,是二叔生意上的得力助手。日后杭州少不了与杨二爷的联络,他在这等于提供了联络的渠道,可以帮助杨存在作坊的组建上更加得心应手。 马六其人性格还算不错,最起码不会像海爷父子那样心有阴霾。而对于海上帝国的熟悉,每日货物的销售和季节性的便化更是了然于胸,有他在等于可以为杨存挑选最是盈利的生产项目。 二叔这是良心发现啊,要拉拢自己一把,杨存看到这欣喜的点了点头,最少马六的到来会是一大助力。 至于杨横的一行则是暂时留在二叔那边,因为之前的事都是其兄长的人马在打理的府里的生意。虽然没有明说但可想而知眼下的啸国公府肯定也有过一次不敢公之于众的清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杨横可不是那心慈手软之人。 恐怕原来的那些正派嫡系也追随杨齐那倒霉蛋一起下地狱了,其而代之的是杨横的心腹。 杨横想成势,势必得培养自己的人马,而他手底的人再怎么衷心耿耿以前也不过是庶出之子的随从而已,别说以前啸国公府与海上帝国的贸易,恐怕就连一般的行当他们都接触不到,所以眼下等于杨横带的都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要接管这些生意得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杨横尽管心急于自己的隐疾。可明显权利对他的诱惑更大,眼下他迫切的希望能恢复以前正常的贸易往来,所以才放弃了和杨存一同回杭州的想法。 这段时间他会带着人留在二叔那,尽快恢复海上的贸易,尽快让手底下的人熟悉这买卖。或许他也因自己中的毒而惊慌,可终究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权势。 看到这,杨存不禁感慨一声真是人各有志。人家有野心的都追求权势,这种情况换成自己的话肯定是先考虑男风的问题,否则的话权势滔天又有什么用,那玩意硬不起来和太监有什么区别。 到那时心理快感得到了满足,那**的呢?难道等有权有钱的时候生理需要就会改变,到时你硬都硬不起来了还有什么用,和银子上床,和钨砂帽上床?真是想不开。 信不长,不过接下来的话让杨存是傻了眼了。 原本今天在船上看到艾妮已经很是惊讶了,没想到她跟来杭州的理由更是荒诞。大西洋彼岸的时候,艾妮身为爱德华家族的贵族之后又是如此迷人的尤物,自然少不了数量庞大的追求者。 她是帝国学院的老师,是一个聪明而又睿智的女人,她懂得火枪,奇门杂术无一不精,有着不逊色于男人的武士之心。 这样一个女人可想而知会让男人产生多大的征服欲,所以艾妮到现在还没成婚并不是没人追求,而是追求者太多让她很是烦恼,这次的大华之行实际上也是为了出来散一下心。她不喜欢成为一个幽雅的贵妇,不希望日后的生活成为一只穿着华丽的服装在宴会上穿梭的妖艳蝴蝶。她讨厌别人称赞她外在的美貌,更不想自己的追求者只是为了扬眉吐气而希望得到她,贵族社会的生活让她越发的厌恶。 第382章归程(下) 她把自己的精力放在了研制火器上,她读了很多的书,多得让男人都不敢想象。她懂很多国的语言,不管军事还是火器制造,甚至是植物学上都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造诣,可以说是西方世界传奇一样的女子。 对于艾妮的博学,在那里没人敢质疑,因为没人知道这个聪明的女人到底有没有她不懂的领域。 这样一个天姿国色又充满智慧的女人自然会让男人趋之若骛,平民社会对她是崇拜而又敬仰。而贵族社会的青年则是希望能娶到她,娶到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很大程度上能满足男人的虚荣心不说,对外也是一件可以扬眉吐气的得意之事。 备受其扰的艾妮已经厌烦得连谈恋爱的心思都没有了,住到了帝国学院后一直闭门不出。导致后来心情恶劣的时候不管追求者是谁直接开枪驱逐,别她也意识到这朵美丽的鲜花身上也有着让人难以靠近的荆棘。 没多久她过了该嫁人的年纪了,风华正貌的妖娆和成熟更是诱人垂涎,爱德华家族的老人包括她的父亲也着急了,连番的催促着她在帝国的贵族里寻找一个如意郎君。 家人的催促直接把艾妮逼急了,当时就发下誓只会嫁给击败她的男人,不管这个强大的男人是贵族还是平民。而她的性子一向倔强,哪怕是家族里的老人也对她没办法,只能默默的祈祷帝国里真有这么杰出的青年。 可想而知,面对如此美艳的尤物总有那想牡丹裙下死的色鬼,听闻了艾妮的誓言整个帝国的青年都沸腾了。 不过艾妮敢口出狂言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管骑士还是武士,上门追求者数不胜数。只是艾妮的火枪实在太犀利了,来一个打跑一个,可以说所有蜂拥而来的追求者全都是狼狈而归,没伤残就算上天保佑了。 这些追求者里不乏英俊的贵族,甚至有不少的王室成员。当时安德森家族为了给爱德华家族一个场面看,派去了最精湛的弟子结果也是落败,甚至于他们的海然陛下亦是如此,同样败在了艾妮的火枪之下。 所以那天杨存的惊世一刀被安德森家族是大作文章,冷嘲热讽那是肯定少不了。 老安德森立刻旧事重提的说起艾妮曾经的誓言,话里讥讽着真正的贵族是信守诺言,是真诚而又勇敢的人,应该信守自己曾经的承诺,话虽好听说到底还是想看爱德华家族的笑话。 因为谁都知道这位曾经的天才少女艾妮。爱德华是一个高傲而又倔强的人,她已经有些厌恶男人了。谁都觉得艾妮会恼羞成怒违背誓言,谁知沮丧中的艾妮是大发雷霆,当下就搭上了杨二爷的船跑来找杨存了。 老安德森一伙也傻眼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艾妮的性子会火暴到这地步,说走就走连自己家族的人都没交代一言半语的。 等到艾妮一怒之下出了海时,老安德森肠子都悔青了,想派人去堵截也是为时已晚。 要知道两个家族包括两个国家的磨蹭是日久沉积的,与东方的贸易中好在杨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谁都没有偏袒。可该死的是听说那个年轻人是杨的孩子,倘若艾妮真的愿意放下高傲与之联婚的话,那安德森家族几乎在一瞬间就处于劣势。 老安德森心里大骂着,但一切已经发生了他也无可奈何。他无计可施之下只能赶紧采购自己需要的货物后火速的回国,期待着再一次的到来不要受到差别的对待,或者也可以从自己的家族内选出漂亮的女孩与杨家联婚,再次保持着这种奇怪的微妙。 安德森家族的人火急火撩的跑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忙着回去商量大计,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几乎可能导致他们与东方贸易的地位。 而爱德华家族这时也是傻眼的状态,似乎谁都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一向高傲而又冰若冰霜的艾妮姑姑真的遵从自己的誓言去寻找那个打败她的男人。 如果是在西方的话,他们会庆贺家族与一位强者联婚,那个强者有着打败艾妮姑姑的强大,他的家族有着让人敬畏的势力,爱德华家族很荣幸与这么一个强大的家族结盟,可这是在遥远的东方啊。 尽管杨的家族无比的强大,可在西方,联婚是为了得到更多实力上的帮助。艾妮姑姑是家族乃至是国家最出色的女性,她的丈夫该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英雄,在这一点上爱德华家族的人从没有异议,因为在他们的心里这位姑姑已经如神话般让人几乎想低头跪拜。 可她却要嫁给一个遥远的东方人?上天见证,即使杨的势力强大得让人尊敬,可他影响不了遥远的西方,杰出最出色的女姓远嫁东方,实际上在利益上却不会为爱德华家族带来任何的好处。 这种巨大的变化叫所有人反应不过来,爱德华想阻止却又不敢,一是这杨家乃是自己家族在东方最强大的朋友。哪怕是牺牲了一个姑姑,他们也不能破坏与杨家之间的关系和往来,只是这段婚姻而家族的利益而言却是没必要的。 二是艾妮姑姑的性格十分的倔强,她认准的事情谁劝都没用。如果是苦苦哀求的话那肯定没用的,以死相逼那更不可能,没准她会一枪先把你这懦弱的家伙干掉。 爱德华一行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当下也是匆匆的收拾了行装赶了回去,似乎是想与家族里的人商议这事该如何处理。最美妙的天使远嫁东方,哪怕那是一个强如神佛的男人他们也是舍不得。 艾妮的性子倔强无比,她执意留下谁都没办法。就连一向说一不二的杨二爷也很是头疼,无奈之下只能准了她来找杨存的要求,至于是福是祸他就不知道了,言下之意就是一切叫杨存自己处理,顺便关切的说了句得小心啊。 杨存看完一口茶水都喷出来了,心想小心你个头啊。这妞是性感漂亮不假,不过智商高的女人老子一向搞不定的,而且这位文的行武的也行,万一老子睡觉的时候她拿大炮轰我怎么办。 这年头的审美观其实有些奇怪,东西方文化的交流没那么频繁。哪怕是走私大户杨二爷的审美也停留在东方人古板的局限上,西域的女人于他们而言并没有多少的诱惑,相反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她们长得很是奇怪。 西方女人身材高大,皮粗,黄头发色目,在他们眼里感觉就和猿人似的。更何况这些女人个个大大咧咧的,做事不遵三从四德的,没一点温婉如水的女人味。 哪怕是艾妮再性感火辣,在大多数东方男人的眼里其实诱惑并不大,所以杨二爷字里行间多少有同情的意思,那感觉就像下一刻杨存就会被母猩猩强奸一样,他身为亲戚都不忍直视了,更不敢想象杨存被侮辱的模样。 “你大爷的。”杨存不禁骂了一声,只是想想他大爷还是自己家亲戚,郁闷之余只能把其他骂娘的话先吞了回去。 再拿起一旁的其他的密信一看,杨存不禁肃穆的沉吟下来,皱着眉头看着上边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字。 这次回去,还有不少的事要办。而杨二爷还有嘱托,重中之重是修复已经被破坏的杨家祖坟,其他人的暂且不管但最少敬国公一脉的祖坟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弄好,而且这事必须悄悄的进行不能被朝廷察觉。 这是为人子者的责任,杨存自然是义无返顾,只是上边还提及了一件事让杨存脑子有点发疼。那就是破坏皇家两位王爷位于江南的陵墓,这二位王爷杨存连名字都没听过,死了几十年估计都没人记得了。 凭心而论,这是一种极端的报复,杨二爷也是个俗人,这年头让人最发恨的就是挖人祖坟,这种行经之恶劣比杀人父母还严重。自然杨二爷说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但是他心里也有恨,不报复的话绝不是他的性格。 古人都比较信奉风水,杨二爷字里行间的急切证明他也不能免俗。 关老随后会押着冥敬处的两位风水大相师来杭州,到时他们会准备人力和工具,破坏性的进入毁坏里边的一切。而杨二爷明显这口气憋得很久,一般的破坏是难平他的心头之恨。 按理说鞭尸或者挫骨杨灰已经很是残忍了,不过杨二爷却觉得这样难平心头之恨。所以他的办法让杨存一看都感觉冷汗直流,那就是他会派人将海爷的两头巨鳄随后送来,将它们放入墓内吃掉那些腐尸,让他们死后连一根毛都不剩下。 二叔心狠手辣起来也有如此变态的一面,杨存看完倒吸了口凉气,但心里却没不会有半丝的怜悯,因为于杨家所遭受的灾难而言,杨二爷的行径并不算恶毒。 密信里琐事很多,只是看完心情很是沉重。杨存皱着眉头无法思索太多,这时脑子里有些发晕,但唯一清楚的是二叔已经准备开始报复了,报复那么多年来杨家受到的迫害。 报复爷爷莫名其妙的死因,报复他的兄长自己的父亲尸骨被毁的大恨。杨二爷财势通天却没了子嗣,这种打击对他来说其严重程度可想而知,他一直谈笑风声的外表下埋藏着让人难以想象的恨。 明月当空,繁天星上,夜里的河风微凉。 甲板上,水手们捕了些鱼做了点米饭将就着对付一顿。婉儿伺候着杨倾雪吃饭,拐儿和海爷坐在船头似是悠闲的钓着鱼,父子俩抿几口烧酒日子过得和普通的鱼民一样清静,彼此装傻谁都没提那独自报仇的事。 婉儿是梁梦然的贴身丫鬟,这一趟为什么会派来伺候杨倾雪,这一点是杨存最为纳闷的。也不知道老梁是搞什么,貌似小妹也有自己的贴身丫鬟,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多事把婉儿派来。 艾妮不知为何没出房门,婉儿体贴的将饭菜送了上去。 “公爷,来一点么?”拐儿钓到了一尾大鱼,凑了过来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子,里边都是他自酿的小烧。 “来。”说不尽的烦心事,或许只有杯中之物才能缓释,杨存并没有拒绝。 小烧入肚,犹如烧肠般的灼热,狠狠的叹息了一声眼里已尽是血丝。放下了酒杯,杨存似自言自语般的问:“到了杭州,有打算么?” “听二爷的就好了。”拐儿依旧笑得憨厚,看了看一旁消瘦的老父,眼里精光一闪而过掩饰住了杀意。 二叔啊,你是要把我的杭州变成报复的开始。望着运河,杨存眼神空洞,心情异常的沉重,那种前所未有的阴霾压得杨存几乎喘不过气。 第383章食色性也 杭州的早晨清新无比,雾气沉重又带着江南特有的妩媚,朦胧而又唯美。 运河边,今早杭州卫的人早早的等候在此,候爷安伯烈一身的正装戎甲脸色少有的肃穆。身后的林安国有些坐立不安,一直来回的度步,眼光始终担忧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河面。 在一阵浓郁的雾气中,一座座小山似是腾云驾雾般的飘来,水雾缭绕中仿佛是神话里的仙境一样。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哪怕是常年在这讨生活的力夫也一个个惊得瞠目结舌,揉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那一座座巨大的山居然是移动的船只,在薄雾的围绕中几乎是高耸入云,感觉简直像是一座大山在朝你压来一样。 如此大的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着实把在场的人全部吓坏了。 船头的水手抛来了长绳,众人在巨大的震惊中赶紧接住后拉着船靠了岸。直到这时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船依旧有人掐的自己怀疑是不是在做梦,毕竟如此巨大的船早就超过了他们的认知,在他们的想法里世界上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大船。与这些大船相比,这个浙江第一的码头显得太小了,只是靠拢了三艘以后其他的都得在运河上等着,巨大的船身挤在一起几乎堵住了运河所有的航道,可想而知这船身的巨大并不是幻觉。主船的悬梯板慢慢的放下,清晨的水雾中,批着粉色披风的杨倾雪分外的可爱,娇滴滴的小脸上有些起船之后懒懒的可爱。只是一到岸她又有些兴奋了,毕竟这是她父亲一直和她提及的杭州,小y头从小到大都没出过这样的远门,自然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板子一固定好,杨倾雪就奔奔跳跳的跑了下去,身后的婉儿赶忙的跟上去照顾她,一边跑一边喊着让她小心点。 黑色的披风几乎及地将全身都包裹起来,杨存打着哈欠这才带着众人一起下了船。 安伯烈和林安国一看立刻带着杭州卫的人下跪在地,高声呼道:“恭迎公爷回府。” 近千人的大喊齐声震天,不知道惊扰了多少还在梦乡里的人。杨存示意他们起来以后,二人这才疑惑的看了看杨倾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犹豫什么,似乎是不确定眼前这小女孩的身份。 林安国的眼神有些恍惚,但也不敢开口相问。 杨存脚刚沾地,小倾雪就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杨存的胳膊,笑咪咪的说:“存哥哥,我们是不是先回杭州城啊,我听说这里的菜很好吃的。” “是啊,你个鬼灵精。”杨存溺爱的笑着,掐了掐她的小鼻子。 “参见小姐。”林安国和安伯烈何等的人精,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杨二爷的宝贝千金了,赶忙又行了一礼。 “见过两位大人。”杨倾雪虽然年幼,不过也是知书达礼的小家碧玉,羞涩中还是款款的回了一礼。 “先回府再说吧。”杨存吩咐道。 杭州卫的人立刻牵来了马车,后续物品的安置和搬运自然有马六和一直藏在房间里的艾妮去担心,而且这边的事也有林安国早早的安排。杨存这时的想法就是想好好的睡个囫囵觉,毕竟这段时间一直在水路上奔波,眼下刚到杭州就有一种身心疲惫的感觉。估计码头上的事得忙上一天,细节的事杨存已经不过问了。林安国的人安排了马车后,杨存就带着一路上唧唧喳喳个不停的小倾雪先回城,路上的时候也嘱咐了林安国为海爷父子俩安排个隐蔽的栖身之所。早晨的杭州很是热闹,小y头一进城就有些坐不住了。拉开了车帘子探头探脑的,一会看着街上那精致的小吃,一会看看摊上一些可爱的小玩意,年幼的她对任何东西都表现出了极端的好奇。婉儿在旁一直小声的劝着,要不是小y头还有点怕杨存这个大哥哥,估计这会就和出笼的鸟儿一样在城里乱逛了。 回了府,先安排婉儿和小倾雪到了后院去休息。杨存本是想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说,无奈王动老爷子久别思念上来又是好一顿哭,哭得那叫一个老泪横行,杨存只能尽着晚辈的本分好生的安慰一翻。 主事堂内,敬国公府麾下的人马全部到齐,互相间品着茶聊着点家常看起来极是和睦。这一位位已经是一方霸主的老狐狸话题鸡毛蒜皮得有些过头了,无非就是点买卖上的事或者是子弟的事,气氛轻松得像三姑六婆聚会一样。 一看到杨存进来,这时所有人才起了身,恭敬的问了一声好。 杨存坐到了主位上,先抿了一口芬芳的龙井后,这才清了清嗓子问:“怎么样啊诸位,这次我出了远门这里没出什么岔子吧。” 堂下众人都面带微笑,明显眼下各家的买卖都是不错,人人面色红润不说还胖了一些。眼下浙江境内清一色杨字的大旗,他们只要互相间不恶斗的话就没什么烦心的事,这日子过得极是湿润又哪有什么岔子可出。 众人摇了摇头,这时曲仲曲老这时皱着个眉头站了起来,一拱手说:“公爷,不知道兵部下达调令的事您知道了么?” “知道了。”杨存哼了一声,手指敲打着桌子:“这事估计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吧,算算日子巡查使也该到了杭州了,眼下什么情况?” “住在总兵所了。”曲仲一直负责总兵所的事,立刻是吐着苦水说:“这一拨人很是奇怪,有户部的官员也有兵部的,但感觉他们一直貌和神离。来了总兵所后似乎各自为政一样,他们似乎各有所图每个人的态度都不太一样。” “你说说。”杨存倒不意外,这一切在苏州的时候就有猜想过的,估计来杭州的也是一盘散沙。 巡查使一行人到了杭州后,从他们行事的态度来看明显是各怀鬼胎。有的人八面玲珑圆滑得很,住下后什么事都没过问,有吃的就吃有喝的就喝,悠闲得似乎是来度假一样,至于那调兵之事那是一字都没提。 就如同陈老他们一样,这一类人到了总兵所以后连兵册都不看。整日就是在那喝茶打屁,不过他们比较憋屈的是没人带他们吃喝嫖赌去,这般人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想明哲保身,不想在杭州惹一身骚。 而有一类人,似乎是什么事都不管,与其他人也不怎么来往。他们整日在杭州四处游玩,游手好闲的四处瞎逛,买点东西吃吃喝喝的,兴起的时候偶尔问一声,不过却没什么实际行动。 这一批人比较奇怪,看起来很不合群,不过也没闹事。 这两批人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那就是不想惹火烧身。不过从细节上来看他们应该不是同一伙的,一到杭州就分道扬镳明显有避嫌的感觉,或者说他们之间也有些不和,互相间的来往并不多。 这两批人好打发,只要说一句一切等公爷回来定夺,人家就该吃吃该睡睡,几乎是一副懒得理你的架势。不过让曲仲有些头疼的是其中有三人闹得很是欢腾,一副寝食难安的样子不是天天催问杨总兵什么时候回来,就是追在屁股后边要看各卫所的兵册。 这三人为人处事很是古板,说起话来又刻薄得很不懂圆滑,和其他人明显合不来。天天拿着调令喊着公务为先,每天死死的盯着兵所里进出的人说要看兵册,整个兵所的人都被他们纠缠怕了。 与其他人的隔岸观火不同,这三人就是古板的楞头青,可以说那种读书读傻的类型。嘴里整体不是之乎者也就是什么江山社稷的,脑子一根筋也不会转一下弯,其他一同前来的人明显对着他们也是不敢招惹。 曲仲抱怨完所有人都沉默了,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旁的安伯烈。安伯烈抠了抠耳朵后大大咧咧的说:“看我干什么,眼下公爷回来了我们听声做事就好了。这巡查使到了杭州的地界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啊。” “公爷,此事您怎么看?”林安国沉吟了一下,面带些许的犹豫。 其他人都没开口,涉及到军事和朝堂斗争的话他们也不敢妄言,只是毕竟各家尤其是陈家的子弟入军的比较多。说事不关己那是不可能的,每个人其实都很关心这事,所以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咱们自己辛苦养起来的底子,怎么可能给别人。”陈庆雷到底是草莽出身,顿时是冷哼一声不悦的说:“为他人做嫁衣么?鱼蚌还没相争就有渔翁想得利,这未免有点以权压人吧,兵部轻松的一纸调令就想抽掉浙江的兵马,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可总不能抗令吧,那可是大逆不道啊。”周默台开了口,这是所有人最担忧的,一但抗拒调令的话那势必是落人口舌。敬国公府眼下树大招风,斗倒二王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那风头好不容易才过去眼下又出了调兵这事。枪打出头鸟的顾忌谁没有啊,锋芒太露可不是好事,而且眼下的敬国公府已经不需要立威了,需要的是蛰伏下来的低调好好巩固自己的势力。在坐的家主们都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了,沉稳有度的他们谁不知道眼下的情况。 第384章佳人归来(上) “曲老,晚上设宴一品楼。”杨存沉吟了一下,冷笑着说:“麻烦安大人和林大人做陪,吃好喝好的招待他们,找几个女人先给他们乐乐,至于别的暂时不管了。” “公爷的意思是,拖?”林安国这人精马上摇了摇头:“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毕竟人家是拿着兵部的调令来的。按理说公爷到了杭州就该先办公事才是,但您一不露面二不与他们有个说辞,我和老安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我无所谓,有酒喝就好了。”安伯烈大大咧咧的说着。 这事摆明了难搞的就是那三个死板的家伙,那些家伙脑袋都是水泥根本圆滑不了,可总不能把他们杀了丢河里去吧,其他人都是一副走走过场的样子倒不必太担心,只是这三个搞不定的话事情也不好办。 杨存立刻嘿嘿的一笑,胸有成竹的说:“所以我才叫你和老安去啊,有你们在那唱双簧,还怕拖不住他们么?”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向了安伯烈。这无赖候爷可是无耻的宗师级人物啊,曲老不胜其烦的人到了他这没准会被他坑死,安伯烈狗皮膏药的名号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是那种天赋异秉的人真受不了他的纠缠。有趣,死板vs无赖,就看那种更让人崩溃了。众人都是狡猾的笑着,一副要看大戏的表情。安伯烈也笑得很是坦荡,笑得很是温和,无视了其他人眼里调侃的笑意。 当夜,林安国就以杭州知府一尽地主之谊的名义设宴款待。 巡查使一行都欣然答应,尽管那三个古板的家伙都道貌岸然的说公事为重,不过还是被其他人劝着,半推半就的过来赴宴。这三人有些不知好歹,喝着花酒还聊着公务,几度让其他的同僚有些尴尬。 只是他们没想到还有个无耻的安伯烈在,不管他们说什么公务老安都会笑咪咪的答应并且赞成,搞得这几个家伙成就感和存在价值倍增,得意之余也经不住别人的劝酒,当夜就喝得烂醉如泥。 巡查使一行当夜在一品楼笙歌,即使那古板之人也架不住别人的热情,到后来几乎是夜夜烂泥而醉。梦里怀抱软玉温香,过着醉生梦死一样的生活,晕晕沉沉的忘了自己那信誓旦旦的使命是什么。 在京城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绷紧了神经过得小心翼翼,这种难得的放纵让他们彻底的沉浸其中。每日都有喝不完的酒宴,每夜床上都有风韵不同的佳人,人间极乐的滋味让他们陶醉不已不愿从这美梦中醒来。 三个古板的家伙一开始还义正严辞的斥责着这种**的行为,不过在别人的拉拢下他们也是受不住食色性也的诱惑,最终与其他人同流合污,堕入了万劫不复的温柔乡里。 第五天的时候,最后一人也被攻陷,泥泞大醉时床上一双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纠缠上来。玉臂轻撩,细腿磨蹭,柔软肢体和少女特有的体温让他融化了,压抑的**火山般的爆发,是夜疯狂无比,几乎打破了他几十年来克守的一切礼数。 隐藏在道德规矩下的**彻底的暴发,所有的道理全被撕成了碎片,有的只是人性本能的宣泄。 夜里的西庄园已是这群巡查使的天下了,每张床上夜里都流连着不同的女人,有时不只是一个,而所有女人无一例外都是很会伺候男人的尤物。夜里的房门一关,浪荡的呻吟此起彼伏,脱下了官服的伪装,人性的**在这一刻是显露无遗。 西庄园的夜里奢迷无比,空气里都是**的味道,涟漪无比,香艳万千。让人不禁遐想着每间房内的香艳,那种人间极乐的滋味让这些老家伙都焕发了青春活力,夜夜耕耘着简直有点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 时不时经过的下人们都擦着冷汗,有些担心这么搞下去的话,这些人会不会缩阳而死,得饥渴多少年才能和他们一样这么冲动啊。 西湖边的小酒肆内,一旁的时敬天和白木恩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两位一方名医这时都是苦着个脸,时敬天小心翼翼的说:“公爷,再这么闹腾下去他们可就废了。” 桌上的鱼头白菜煲很是清香,火候上佳激发了最颠峰的鲜美。杨存抿了口如乳汁般雪白的汤,满足的哼了一声说:“管他们呢,大家又不怎么熟悉,死不死的我可懒得去管。” “死倒不会。”白木恩忧心忡忡的说:“只是那床第之药猛如狼虎,药性有点太凶了。那些大人可不是当打之年,每日服用那么多又夜夜放纵,恐怕用不了多久身体就跨了。” “是啊。”时敬天欲哭无泪:“那床第之药本该是温和慢补才是,回复男儿雄风是急不得的事,眼下却用那么多的猛药,我真担心会有人先天体虚,到时受不住啊。” “得,这事我抗着,你们就别操心啊。”杨存无奈,也只能好言的相劝着。 毕竟这二位都是一方名医,在刘奶奶死后全都是以济世救人,宣扬高家医德为己任。眼下要他们配这些春药确实是不妥,而且配的还不是那温补利中之方,是狼虎之效于体大损的方子,也难怪他们心里如此不安了。 今日高怜心要回来了,她并不知道杨存已经回了杭州。只是写信给高家庄的人说她准备搬回来住了,看来是在菩提鼎的世界里已有所心得,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成为高家的主人。 一行人来到了高家庄,这会的高家庄园到处粉刷一新,不少的门人子弟全都聚集一堂显得很是和睦。尽管这个新的主人他们有些陌生,不过刘奶奶去世之前也有嘱托,所以他们倒不怀疑高怜心的身份。恩师之术出自高家,自然他们的堂号不少都挂上了高字号。江南一地的名医牌匾一夜之间全换了,高家的堂号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杂七杂八的,如此的盛况倒是让不少蒙在鼓里的百姓啧啧称奇很是困惑。主厅里,一一寒嘘以后弟子们分落而坐。杨存做在了侧位之上,眼神温柔的看着那空空如也的主位。以前这里是刘奶奶教化子弟时所坐的,眼下已经属于高怜心了,眨眼间物是人非,杨存心里难免有些惆怅。 第385章佳人归来(中) 刘奶奶的过身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死亡,而是被五行吞噬后的魂飞魄散。尽管为她造了一座衣冠冢以表尊敬与悼念,可谁不清楚这样的行为是无用之功,顶多是给活着的人心里一个安慰,又怎么慰籍得了那不落九泉的亡魂。 堂下的弟子们不知这人间以外的争纷,与杨存的唏嘘不同他们心里是真正的沉痛。在座的谁不是自幼孤苦凄惨,若不是得恩师收留哪个会有今日,每天的锦衣玉食让他们更是触景生情,每每想起那循循教诲谁不是潸然泪下。 即是道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也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主人快到了。”这时,一个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开心的一呼打破了伤感的沉闷。 “终于到了。”杨存顿时精神一震,赶紧带着众人出门相迎。 高怜心是一女子之身,虽然高阳成案平反了但她依旧是一平民百姓。按理说贵为国之公爷的杨存根本不必如此重视,可杨存这会竟然在这等待又出门相迎,这种重视让堂下弟子们诧异之余又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毕竟这是个男尊女卑的年代,风言传高怜心已经被刘奶奶许配给了杨存。可自古是女尊夫而从之,习惯了大男子主意的男人们对于杨存这种行为实在是难以理解,因为这于他们而言是另一种离经叛道。 是男人心里都觉得奇怪,感觉敬国公有点小题大作了。按理说这会杨存就该呆在府里,等着高怜心梳洗过后正装拜见,即使不以儿女之情,以高家之主的身份而言杨存也不必如此的重视。 高府门外,丫鬟下人,弟子学徒和一众名医站成了长长的一排。杨存站于最前面激动的看着官道上一辆马车徐徐驶来,孤零零的大马脚步缓慢,车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让人恨不能这时冲上去将人迎出来。 马车晃晃荡荡的来到了门前,下人赶紧拉住了缰绳。杨存上前一步拉开了车帘子,看了看车内那温婉明媚的佳人,激动之余柔声的说:“你回来了。” 发髻盘起,褪去了娇羞的青涩,隐隐有几分妇人的柔媚,那倾国倾城的容颜难掩久别重缝的欣喜。两行清泪也是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滑过那绝美无比的容颜,可饶是如此依旧掩饰不住那倾国倾城的天造之姿。 高怜心默默的流着泪,似乎是没想到杨存会来迎接,惊喜之余也有点惶恐,马上点了点头揉声道:“相公,我回来了。” 她风尘仆仆,一件紫色的长袍在这寒秋入冬的时节有些单薄,俏美动人的小脸上隐隐发红看起来是我见犹怜。那清泪流落脸荚,柔媚无声却又道不尽的思念,这时只有晶莹的泪水在述说着她的欣喜。 杨存一看有些心疼,立刻在她娇羞的惊呼中一个横抱将她抱了起来,满面欣喜的说:“回来就好,我们先进屋。” 杨存霸道的抱着她,也不管她怎么想的,直接迈着虎步走上了台阶直接入了府。 众人楞了一下,或许是因为这男女授受不亲的年头很少见这样大胆的举动。回过神来众弟子暧昧而又善意的哄笑一下,家丁们在后边起哄着,丫鬟们面带羡慕之色,几乎是难以想象得此郎君的高怜心眼下是何等的幸福。 “呀!”高怜心羞极,花般的容颜埋在了杨存的怀里不敢再抬起来。 人比花娇貌胜秋颜,落月之姿极是动人。即使以为人妇但这过份的亲密让高怜心娇羞不已,让她欣喜,也让她紧张到不行。妇人之媚,羞怯之态,这种楚楚动人的明媚让杨存心里咯噔了一下,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来到了主厅内,在高怜心温柔而又陶醉的注视下将她放下,吻了吻她的额头后高怜心的俏面已是红得如火烧一样。挣开了杨存的怀抱坐到了主位之上,只是走路时脚步都有点蹒跚,不知是不是幸福过头了脚也有点发软。 两人眉来眼去的述说着思念,只是这时人前也不方便过份的亲密,恨不能这时避开他人好好的述说思念之情。高怜心坐下后咳了一下想镇定镇定,虽然摆出了一副很是正经的模样,可那满面的俏红还是让她看起来分外的妖娆。 这时,众弟子们才排队进来请安,按照各自的地位分坐两旁。 “诸位,怜心年轻学浅,以后这高家的堂号还仰诸位多多的扶持。”高怜心自然不敢托大,毕竟眼前这批都是一方的名医,所以她的语气很是谦卑:“怜心才疏学浅,比不得奶奶那般妙手回春有夺天之术,还好有诸位传承了奶奶的妙手杏术,才高家的医术才得以发扬光大。” “恩师所诲,毕生不忘。”堂下众人齐呼了一声,眼光不约而同的看着挂在高堂上刘奶奶的画像。 画家的笔力登峰造极,笔下丹青可谓是栩栩如生,妙笔生花的将一个刘奶奶如同在世般的呈现在他们的眼里。英容笑貌,那超世脱俗的慈意让人一眼看去就不禁潸然落泪。 画上的老人家依旧慈祥,那淡淡的笑意总是给人道不尽的温暖,让人回首前尘往事唏嘘万分,依旧不敢相信老人家西去的事实。 不少人眼眶都湿了,擦了擦发红的眼睛不敢再看,这样的睹物思人最是伤感,刺痛了他们心里最柔弱的地方。 高怜心和这帮神医交谈了一阵,谦虚的以晚辈的口吻和他们虚心的讨教着,这副严谨的态度倒是赢得了一堂之彩。尽管他们对高怜心都很陌生,但也知道眼前这位是恩师是孙女,是高家医术的嫡传,自然也不敢有半点怠慢。 杨存在一旁笑而不语,看着娇美无比的高怜心此时认真的模样,越看越是喜欢。 刘奶奶的去世让人伤感,但毕竟逝者西去,节哀顺便后还是需要生活的。众人都刻意不再提起这个话题,怕是触景生情,可若不是心内感念的话,又怎会如此的悲痛。 高怜心虽然强颜欢笑着,不过眼里也有泪水在打转,短短时日,那份亲情的珍贵只有她才懂得。 时至傍晚,在时敬天的建议下高家各堂号开粥场布施十天,救济寒冬里无家可归的乞丐给他们一份温饱。一是宣扬高家善堂的名号,二也是为恩师九泉之下积阴德。 这个建议自然得到了众人的一致支持,当下众人纷纷告辞,回去为开粥场准备着。 毕竟在这讲究名声的年头,哪怕是死后留名都是一件美事。哪怕是人间九五都不能免俗又何况他们,在他们看来恩师死后以她的名义做善事也是一件孝道,这乃是弟子该做的事,这样的事自然是义不容辞。 夜里的杭州城外,高家庄在短暂的热闹过后回复了安宁。 大红灯笼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着,透着一股子温暖和宁静,让人说不清的心安。 小别胜新欢的道理谁不知道,没多一阵弟子们也识趣的告辞了,留过这对天成佳人那叙述思念的时间。 后花园的主院内,丫鬟和下人们全被秉退了,安静的二人世界里。高怜心此时却是坐立不安,目光忐忑而又紧张,坐在亭子内始终混身不自在,就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这时,主屋内杨存正里里外外的忙碌着,上身只穿着贴身的素衣但却是大汗淋漓。在这临冬的时候屋内一个火盆子虽然提高了温度,可穿得如此的单薄,高怜心也是满心的担忧,这要是害了风寒的话怎么办。 无奈杨存一不准她动手,二不准她靠近。一向温和的杨存难得的板起脸来让高怜心不敢不从,毕竟嫁夫随夫的思想在作祟着,尽管她心里很是不安但却不敢忤逆杨存的话。 在门外,高怜心痴痴的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眼里隐隐有些湿润了,这个男人,曾经在那个世界里为了自己连生死都不管,他高高在上却对自己是万般怜爱,甚至是连命都可以豁出去,这情份叫自己这福薄之人如何消受啊。 杨存在屋子内好一阵的忙活,忙得不亦乐乎。没多一会才擦着满头的大汗站到了门口,开心的笑道:“好了怜心,快过来尝尝吧。” “您呀,怎么能这样乱来啊。”高怜心这才松了口大气,可她急得几乎要掉泪了。慌忙的跑过来拉起一件披风为杨存披上,又拿着手绢擦着杨存面上的汗水,关切的言语里尽是娇嗔之意。 “呵呵,我经常乱来的,你不习惯而已。”杨存温存的笑着,享受着爱妻此时的体贴关怀,这种平淡的温馨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可您这样,叫怜心怎么见人啊?”高怜心心里暗喜但又忐忑,担忧的嗔道:“自古是女敬夫尊,女子当操持家中之事。您可是堂堂的杨门国公,让您亲自下厨被人知道的话那不得骂我不贤。公爷,以后您别这样了,这样会折煞怜心的。” “我喜欢就好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杨存哈哈的一乐,搂住了她的香肩挤眉弄眼的说:“这可是闺房之乐,不亚于那床第之欢,个中美妙只有我们知道,不足为外人道也。”“您啊。”高怜心兴奋而又痴醉的笑了,温柔的搂住了杨存的腰。 第386章佳人归来(下) 温馨中嬉言几句,言语里道不尽的思念。高怜心也小心翼翼的问了问杨存这次的苏州之行,毕竟事关杨家的长辈她也不能不关注,杨存自然不能说那老流氓的嘴脸,只能挑些轻快的地方说一说。 梁梦然的倾慕,和婉儿的暧昧,乃至于和艾妮这只野马的纠葛那都是不能说的。哪个男人在这时候说都是放弃治疗的表现,想想久别胜新婚的一晚说这些,那你是想被一脚踹下床去,哪怕高怜心对自己很是温顺杨存也不想冒这个风险。 至于杨家和皇家的纠葛,这些更是不能提的,并不是说信不过高怜心。反而她是这世上自己唯一的知己,杨存恨不能把所有的秘密都和她一起分享,哪怕是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只是她刚失去了至亲的刘奶奶,哪怕身边还有张妈妈陪伴,但那份亲情的缺失让杨存不忍心再让她担忧其他的事情。眼下的高怜心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杨存希望她过得快乐,而不是整日为了自己烦恼。 说到知己一事,杨存不由的想起了身在西南的龙池,唯有那贱人才能在偷鸡摸狗的勾当上与自己心有默契。只是想想那贱人又有点想扁他的冲动,马上又屏蔽了这种没必要的联想。 聊了好一阵二人这才携手落坐,杨存马上夹了一块鸡肉给她,兴致饽饽的说:“你赶紧试一下我的手艺,咱老杨家百年来会厨艺的可没几个,不是我吹啊,皇帝老子想吃都没这个口福。” “恩恩!”高怜心此时已经幸福得不知言语了,小嘴刚轻轻的一咬,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眼里喜悦的泪水已经在打转了。 在这个年代,终其一生又有多少女人能尝到自己丈夫做的饭菜。自古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哪怕是千金小姐都少不了那下厨的时候,即使是穷苦人家的哪人都少有肯做家务的。 普通人家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杨家这个的世家大族,在她看来这种幸福是一种折煞,更是杨存无视自己身份的一种疼爱,这种感觉让她受宠若惊之余,感动得已经是无以言表。 三个小菜很是清淡,一盘素炒的青菜,一盘普通的姜丝炒鸡肉,有条清蒸的鲤鱼。清茶淡饭暖自知,看似普通的菜肴却美味异常,高怜心幸福的落下了眼泪,乖巧的吃着杨存拿筷子喂给她的菜,只觉得每一口都是神境之肴一般,美味得不该是人间所有。 一顿饭吃得简单而又温馨,但却是一辈子难以忘怀的幸福与美妙。没一口美酒,可心里已是醉得不知身处人间还是漂于天堂,高怜心彻底的痴了,痴在了这份在她看来简直荒唐至极的悯爱之中,只愿一辈子不要醒来。 口齿留香,细品有味。吃过了这顿饭高怜心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看着杨存的眼神已是彻底的陶醉,此时她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的幸福,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可以为了自己舍弃生命,亦可以如此折腰下煞的怜惜,得此一人,此生已是无求。 高怜心眼眶里的泪水打转着,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他这是要做什么,要自己拿什么去回报这份哪怕是来世都难以忘怀的深情。 饭饱之余,杨存搂着她说了好一会的情话,述说着这段时日的思念。软绵绵的情话简单而又直接甚至充满了**,但在高怜心的心里已经胜过了任何的甜言蜜语。 这份感情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从津门开始直到现在有多少坎坷自己都记不清了。与他之间已经不需要任何的海誓山盟了,高怜心只希望日子能这样简单而又幸福的过下去。 丫鬟们这时这才过来收拾房间,面带暧昧之笑的准备着沐浴的香汤。高怜心此时已经不管这世俗的眼光,所谓的无媒苟合又如何,哪怕是三媒六聘又有几个女子能幸福一生,那些于现在的她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幸福与礼数,一般的女子或许会被这拘束锁住,可于现在的高怜心而言。她只清楚自己爱这个男人,爱得甚至有些愧疚,有些感恩,爱得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想尽办法让他能得到最大的满足。 “怎么了?”杨存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看她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没,我们去沐浴吧。”高怜心擦了擦眼角流下的泪水摇了摇头,心想爱人啊,你这样怜心根本无法回报您的深情。 房间的侧屋有一眼泉水,冬日里丫鬟们在外边烧了半天的柴火,眼下这池子就如温汤一样冒着热气。水蒸气的缭绕唯美而又梦幻,池面上漂浮着干燥的花瓣,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旁边的木架上,换洗的素衣已经准备好了。杨存看着这一池的温水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平日里在府内过得也很是节俭,每日都很是疲惫极少有这么享受的时候,这时杨存也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生活是不是有点抠过头了。 毕竟有过那鱼水之欢,二人早已有了私定终生的事实。高怜心这次显得是落落大方,走上前来跪在了杨存的面前。满面温柔的伸出那柔软的玉臂,轻轻的解开了杨存的腰带,那温柔的模样让人心醉。 宽衣之饰,那性感而又结实的男体让高怜心俏面一红,眼眸里隐隐一阵情动的水雾在朦胧的晃动着。不过她还是银牙紧咬,温柔的看了杨存一前后伸手撩了一下池子,轻声道:“公爷,这水温正好,您先泡着吧。” 说完话,她欲转身出去。杨存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里几乎是冒着火:“不,你留下来,我们一起洗。” “好。”高怜心顿时面色俏红,不过还是含羞答应下来。 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好,杨存这时已经泡在了池子内,享受着温水的洗礼,眼里冒着绿光看着含羞而又风情万种的高怜心款款走来。高怜心站到了池子边,娇羞的低下了头,小手颤抖着开始解去身上的遮羞。 那时的夜夜缠绵,那**蚀骨的美妙滋味,欲仙欲死的人间极乐让人难以忘却。每每想起时只觉得混身燥热不安,高怜心此时眼露迷离,面上尽是情动的红润,身子也感觉到一阵的灼热。 轻衣落地,玉横体沉,那宛如玉雕般的晶莹里透着无穷无尽的诱惑。每一寸肌肤都白里透红,**的火热带来一阵粉嫩之极的艳红,体温似乎还散发着涟漪的味道,那美若天物的妩媚瞬间让空气变得灼热起来。 “来。”杨存的呼吸一时紊乱,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尤物,混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 高怜心娇羞的一笑,缓缓的走入池内,一身陶醉的轻哼后满面幸福的依偎在杨存的怀里。怀内如此软玉温香,抱着天下难寻的恩物试问哪个男人能老实,杨存的呼吸一下粗重起来,忍不住开始轻抚着这具让人血脉喷张的玉体。 高怜心细吟浅唱着,眼里迷离的水雾越来越重。当杨存忍不住吻上她的樱桃小口时,**的闸门在一瞬间暴发,所有的矜持和害羞都被抛之脑后,唯有那越发急促的呼吸让她宣泄着此时的幸福。 水花四渐中,戏水的鸳鸯彼此的索取着,发泄着这段时日让人几乎疯狂的思念。翻云覆雨间寻求人间极乐,**的脚步延着池子来到了温软的大床之上,为这一夜无尽的香艳涟漪拉开了新的序幕。 第387章善心(一) 入冬了,居无定所的乞儿们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乞求着一顿几乎是奢望的温饱。 不过在这食物昂贵的年代,哪怕是太平盛世依旧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繁华的杭州依旧如此,每到了冬天不少的流氓乞都汇集到了城外,希望在这纸醉的金迷找到可怜的吃食让他们起码不会饿死在这个寒冬。 这几日的杭州城外,一个打着高家旗号的善堂在这摆上了粥场,在冬天里热气腾腾的水蒸气让人垂涎三尺。每天都会有不同的面孔带着粮食来这布施,只要来了都有一口热粥喝,那些食不裹腹的人们自然是趋之若骛。 这些人里有不少拖家带口,除了老人和伤残人士外,还有不少带着小孩的女人。而夹杂其中更不乏一些是年轻人,在这他们找不到活计干,日子过得其实也很是凄惨。 不少的乞丐几乎都搬了窝堵在了善堂外边,因为不只有一口吃的。偶尔更是有一些旧棉被和旧衣服给他们穿暖,那厚厚的棉袄对于他们来说很是重要,起码可以保证他们一个寒冷的冬天不会被冻死。 每天一桶桶的热粥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可怜人,有这一口热的喝,哪怕是稀了一些他们都会感激戴德。更何况这里的粥可不是平日里那些和水一样稀薄的米汤,而是实实在在得让他们饱肚的恩惠。 每日布粥的人不同,这每天的粥和吃食都不一样。乞丐和无家可归的老人小孩天天都盼着今儿的吃食,并不是说他们懒惰不愿去乞讨,只是哪怕想干活也不一定有。这繁华的杭州也年年有人饿死或冻死在街头,这会的吃食已经不是单纯的裹腹而已。 大米粥,杂粮粥,每一碗都粘稠得紧熬得热乎乎的。习惯了别人剩下的冷饭残肴,这种精粮熬制的热粥简直是不敢想象的美食,于寒风之中暖的不只是胃,更是人心。 一些拖家带口的可怜人更是感恩戴德,因为孩子在这吃上的可不只一口热粥。孩子吃的粥和大人的不同,里边会有零星的肉碎和油腥,对于整日清汤寡水的孩子来说这几乎是难得的营养。 在这布施的都是一些地方上的大夫,不少粥里更加了一些强身健体的温补药材,尽管那些药材在大户人家看来并不珍贵,可在他们的眼里却极是难得。 这种巨大的恩惠已经让不少孩子的父母感激得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了,所以不少大人都不敢多吃,为的是让高家善堂有更多的盈余给孩子多一口补,好让孩子饥肠辘辘的身体多一份健康成活的保障。 日日都有不同的人来布施,接连半个月过去了。今儿早晨来布施的人早早就出现了,一大行人拉着马车抗着米面过来了,还没凑近就被一帮可怜人尊敬的簇拥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感激不尽的虔诚。 这时,有好奇者已经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几位大人,这高家善堂到底是哪个堂号啊,咱之前都没听过杭州城有这户人家,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啊?” “就是就是,好歹留个名让我们知道吧,不然以后想给这位大善人立个长生牌都不知道怎么立。” “我们也得告诉孩子,这口活命食是谁给的,长大了让他记住了这份恩惠。” 一众可怜人越说越是热情,这时有眼尖的一眼就认出来了,几乎是惊奇而又激动的喊叫着:“我认出来了,这不是高成济堂的白大夫么?” “白大夫啊。”这话一出,不少人更是哄然。这高成济堂的白木恩大夫在城里的名声一直很好,给穷苦人家看病时不仅不收诊金,有时碰上拮据的他甚至会赠送医药接济一二,在这些可怜人的心里那可是手屈一指的大善人纳。 “诸位好。”白木恩腼腆的一笑,他的性子木讷可不习惯这样被恭维的热闹。 “白大夫啊,原来是您啊,等以后孩子大了,我可以叫他在家给您立个长生牌,一日三香的供奉着。”一位妇女感激的啼哭着,抱着怀里的孩子,这孩子半个月光景重了许多,面色红润哪像以前那样皮包骨的可怜。 “折煞白某了。”白木恩慌忙的摆了摆手,赶紧解释说:“白某可不敢贪天之功,这高家善堂自然是高家的,白摸偶也不过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诸位可千万别误会。” “那您说说这高家善堂到底是谁的啊,我们好惦记着恩公的名号。”有性急的人继续追问着。 “这,诸位先别多问了。”白木恩一向木讷不善言辞,这会面对他们的热情也有点不知所措,犹豫了一阵还是笑笑道:“今儿人多我们还是先把粥熬上吧,省得饿坏了孩子们的肚子。” “哦,好。”一听到孩子,好奇者也忍了下去。一些身体还算康健的人赶紧上前搬着米面,有的妇女把孩子托给旁人照看自己也上来帮忙,力气活干不了最起码洗洗唰唰的活她们也做得很是周到。 这些流浪的可怜人多是无家可归,身体虚弱不过还不算失去劳动能力,只是这年头能让他们吃个饱的活计实在太少了。杭州城再繁华也少不了这些人的身影躲在污垢遍生的角落里,而他们的心性更是单纯,会感激的记得哪怕是温热的一粥之恩。 男人们身体好点的跑去砍柴挑水,身体不好的跑去拾点柴火,没多一会就架起了十多口的大铁锅。柴火孳孳的烧着,锅里的热水开始沸腾起来,白木恩带来的伙计开始往锅里下着米。 白木恩的家底算厚实,虽然常接济别人不过名声好,一般兜里有钱的话没人愿意少给他几分药钱,所以白木恩做尽了善意但事实上银子还是一大把。 米下了锅,没一会就有阵清香浮了上来。其他的八口锅都是清一色的淡粥,顶多就是放了几块盐巴而已,饶是如此在这寒冷的冬天里还是有着让人感动的温暖。即使那粥都是杂粮和粗粮所熬,但也不会有人敢去觊觎旁边那看似更加美味的大锅。 最里的两口大锅下锅的米全都是崭新的白米,熬出的汁那纯洁的雪白一看就让人垂涎三尺,这是一般的穷苦人家都吃不起的精粮。这年头水稻的收成不是很高,所以白米是大户人家才吃得起的东西,在这些可怜人看来更是一种难以满足的奢望。 大人们都很自觉的排在了那八口粗粮锅的面前,没一人站在那白米粥的面前,这时白木恩拉来一个伙计耳语了几句。那个伙计有些不舍的点了点头后还是回身拿来了两个粗口袋,在众人的好奇中打开。 这两个口袋,一个口袋里是红枣,另一个里边是生姜。这两样看似普通,不过在这年头也算是好东西了,起码一般人家做菜的时候也不舍得多放。 伙计们将东西洗净去泥以后切碎,均匀的放到了八口大锅里。伙计们个个都是满面的心疼,毕竟这两样东西可不便宜,在这年头既是调料又是药材,这一添加那些清粥的香味顿时更是诱人。 众人一看,有着急的立刻惶恐着说:“这这,白大夫啊,我们这贱骨头吃个饱就好了。您肯布些清粥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能下这么名贵的东西啊。” “是啊,白大夫您这么破费我们过意不去啊。”众人纷纷附和,这两袋子东西抗市面上卖也能卖不少的银两,白木恩拿来给他们熬粥喝,让他们一时是受宠若惊。 “哗!”众人正感动之时,看向旁边的两口锅更是惊叹出声。 那口两锅里的米粥已经熬成了乳白色,这时有个伙计拿来了一大块的猪肉,剁成了肉碎以后一股脑的倒进了里边。这阵子孩子的吃食一直有点油腥,所以有些肉碎吃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众人几乎目瞪口呆的是此时白木恩从怀里拿出的东西。 白木恩一直没听他们的言语,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怀里。 那是颗明显存放了很久的老山参,本该是黝黄的外表隐隐有些发黑了,一看就知道藏了好些年头。白木恩仔细的用酒水洗去了外边的灰尘后将老山参剁成了数段,分别放进了熬煮的白粥里。 众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白木恩又往里添加了一些田七,枸杞之类的药材。这都是温补的名贵药材,一般人看病都不敢抓这些名贵的药来做方子,可想而知这些药材的贵重。 这些东西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大户人家偶尔才舍得放一些,谁都没想到白木恩居然会在粥里放这么好的药材。 “这,这,白大夫。”众人惊得已是颤声连连了,看着粥里不断翻滚的药材和人参,这会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了。“熬久点才见药效,一会才给孩子吃吧。”白木恩拿起大勺在锅里搅拌了几下,也不管其他人的惊诧,自顾自的看着熬煮的火候。“使不得啊,咱孩子命贱哪吃得起这样金贵的东西。”有的母亲已经感动得泣不成声了,这种关切让他们已经激动得难以言表,嘴上虽是这样说,但谁心里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吃些好点的东西。 第388章善心(二) 哗的一下,在场齐唰唰的跪倒了一片叩谢着,人山人海的一跪很是壮观。尽管他们衣着褴褛显得很是狼狈,但此刻却都在感动的哭泣着,那虔诚的模样反而让人懂得了人性美好的一面,那一面单纯得让人无比震惊。 大人们很自觉的等待着,因为孩子都在垂涎三尺,饿着肚子等着那一口营养丰富的粥。直到那两口小锅的粥熬好以后他们才拿出自己准备的破碗,有孩子的先喂饱了孩子,等孩子吃饱了大人们这才开始喝粥。 井井有序的一天,派完餐几乎到了傍晚。白家的下人们开始收拾着东西,白木恩饶有所思的看着十口已经空了的大锅,那里边的油腥几乎都被舔了个干净,白木恩眉头隐隐的皱成了一个川字。 “白大夫,怎么样了?”旁边有的乞丐小心翼翼的问着,眼里尽是关切。这一天虽说大人们分摊了杂粮粥只顶了个不饿不饱,不过孩子们都吃得很是满足,他们对于这高家善堂更是感激了。 这几天,每天来布施的人都是来了搭灶,走的时候把灶拆了将大锅拿走。毕竟这年头铁器,哪怕是生铁铸造的大锅都很是昂贵,所以谁都担心这些锅会被偷走,只是这样拆来运去的实在麻烦,而且每家每户都自己多买几口锅的话始终是个不必要的开销。 白木恩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忧虑说了一下,他倒是想留下这锅给后来人使用,这样一来省了许多的麻烦,也避免了不必要的浪费,那省下的银子足够让这些可怜人吃好一些。 二来夜里这些可怜人可以生柴烧水,有口热水喝他们夜里也好过一点,有这么几口锅在起码他们这个冬会过得容易些。 白木恩为人老实,这话说得直白也不怕得罪人,毕竟这里人多杂乱,小偷小摸不是不可能的。白木恩话音一落,有的人皱了眉头不过没说什么,当下就有一个消瘦的老者一把靠在了灶台上,嘶哑的喊着:“您就放心吧,谁敢偷这口锅,就从我老头子的尸体上踩过去。” “对,谁都不能偷。”一众流浪汉也被激起了血性,一呼百应顿时人山人海的将十口大锅围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每人脸上都是斩钉截铁的坚定。 尽管这些人往日为了生计少不了那小偷小摸之事,只是今天在场的人都被激起了血性。倘若连这份善意都让人感到心寒的话,那他们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苟延残喘的卑微生活让他们很是敏感,这时绝不容许白木恩说的情况出现。 “恩,那白某先告辞了。”白木恩张了张嘴,看他们这样群情激昂也不好说什么。 “白大夫您放心。”有那激进者已经红了眼,几乎有些狰狞说:“这锅在这摆着,谁都别想偷去,您来了要是看不见这十口锅的话,那老头就把尸身摆这给您看了。” “对,谁都不许动。”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又是群情激然。 白木恩的初衷只是希望同门的师兄弟省掉些不必要的花消,有那盈余的话可以多买点吃食,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的反应会这么大。犹豫了一阵白木恩抱了抱拳:“诸位看住吧,这锅是你们的了,丢了也不关白某的事。” “您就看好了。”有激动的人已经喊着:“这锅就是咱们的命,丢了的话我们直接死这得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哪个敢偷的话我们先把他打死了喂狗,绝不会污了您的眼睛。” 豪言壮语很是动人,哪怕是白木恩都受了感染,看了他们一眼后不再多说,直接带着人回了城。 这一夜,所有人把这十口大锅看得比性命都重要,甚至是整夜排着班轮流看守。孩子们在母亲的怀里睡得异常的香甜,因为他们都知道,明天醒来的时候,那一口口锅里又有神奇的热粥,暖洋洋的,特别好喝。 那夜过后十口大锅未动分毫,连日来的熬煮把灶台都给熏黑了。每夜男女老少轮流的看管着,这锅在他们眼里除了是活命的东西外,更维系着他们那弱小而又倔强的尊严。 夜里,十个灶台里的火带着唯一的温暖,遮盖细薄的人们这才有了一点暖意,能在这没有栖身的夜晚品尝到憨睡的滋味。 男人的尊严被团聚在一起,因为这十口大锅,一直颓废的他们开始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责任。哪怕是夜里多么的疲惫,那温暖让人昏昏欲睡,但他们还是打起精神一直照看到了天亮。 今儿是立冬,空气也变得寒冷了许多,南方的冬天冷风里始终带着潮湿的寒意,寒风萧瑟。吹来时就似是刮骨的利刃一样,每吹过一点就让人感觉不寒而栗,混身上下都没一处暖和的地方。 天刚见亮,栖身在破庙慌宅的一些可怜人就聚集到此了。大锅旁夜里都是身体强壮的男人在看守着,近一个月的相处让本是陌生的他们开始互相的熟悉,同病相怜的情况下开始如一家人般的互相照顾着。 昨儿那位大夫带了不少小孩的旧衣裳来,这会不少的孩子都穿着厚厚的袄子显得很是欢快。到了这从母亲的身边一挣开立刻撒起欢来,找熟悉的小伙伴一起玩耍着,即使只是几颗小石子的游戏但已经足够让他们开心的度过这一天。 孩子们被教得很有礼貌,一过来先叔叔爷爷伯伯的叫个不停。着实是把那些早就孤苦无靠的流浪人高兴坏了,有的把藏着活命的几个铜板给孩子买了几块糖吃,那溺爱的程度到了幼之吾幼的地步。 “你们先看着,我们砍柴火去。” 女人们带着孩子一到,守了一夜的男人全都打着哈欠,不过这会他们还不能休息。不知不觉间这些人少了惰性,他们看着孩子老人,开始清楚自己身为男人到底该干什么。 这段时间高家善堂的人带着伙计来忙得是够呛的,这冬天里柴火越来越少,为了有旺火熬粥在这大早上的不少人都会忍着困意上火去砍柴,为的是尽自己的一份力让人家少一些负担。不知不觉间,他们的生活就像个大家庭一样,即使以前是陌路人但现在彼此和睦,彼此爱护着。有的人不愿总是吃这一口白食,本身这种恩惠已经让他们感觉到受之有愧了,所以大家都尽量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来作为回报。 第389章善心(三) 更主要一点是因为这里开了善堂,不少其他地方的可怜人和乞丐都闻讯而来。这一个月内这聚集的人已经有一万多了,大家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谁都清楚这一口杂粥有多重要。 这个人数其实不多,最起码这是在繁华的江南,倘若是在西北西南之地的话,恐怕聚集起来的乞丐数不胜数了。 年轻些的乞丐哪怕是一天找不到散活干,到了夜里他们好歹还有这一口活命的粮食,再不济乞丐们也出去讨要点吃食可以果腹。 可这些人里有不少的老人孩子,他们都没干活养命的能力,高家善堂要是不布施的话那这个冬季他们极有可能饿死街头,要知道每年这么死去的人有多少谁都记不清。 年纪轻点的主动多干点活,为的是让高家的人省些钱可以多买点吃食,能多维持几天的布施。他们不敢懒惰,吃完了这一顿就得进城或到码头边找活干,因为近日来虽然吃得舒服,但也让他们明白靠别人的接济那始终不是长远之计。 年轻的饿不死,可老人孩子却管不了自己的生计,更别提是带着孤儿苟且的寡母。 眼下大家聚在一起已如家人一般,所以潜移默化之下他们之前颓废的思想也开始转变了,每日都在商议着该怎么为高家减轻负担,为这些孩子争取多一点的吃食。 “今儿是谁来啊。”老人们坐在一起烤着火取暖,开始唧唧喳喳的议论开了。 “昨天那位王大夫我听过,好像是江苏那边的名医,他杂也到这浙江来了。” “可不是嘛,还记得往小孩粥里放鸡肉的那个大夫么,我以前在金华老家看过他,他也是那边坐诊的名医啊。” “好端端的,这些人怎么都打着高家的旗号来杭州了?” 这些可怜人都是四面八方而来,虽然生活低下但见识却不比别人少,马上就有人疑惑的说:“你们说这高家到底是哪方的神圣啊,这善堂一开布施的全都是各地名医,咱在这住这么久也没听过有这一号的药堂啊?” “谁知道,那些人来了,问了也不说,可急死我了。” “哎,人家不愿意说你们就别瞎打听了,没一副菩萨心肠谁管我们这些废人啊。” “也是,人家好心好意的给孩子吃口好的,咱也不能总是追问啊,只是不知道这恩人姓甚名谁的,我心里就是不舒坦啊。” “哎,可不是嘛,白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却干不了啥事,都怨我这把没用的老骨头啊。” 众人正唏嘘的时候,城门方向有几辆马车缓缓而来,众人一看顿时打起了机灵:“赶紧起身,人来了,搬东西去。” 马车上随行的伙计很少,不像以前那样还需要自己搬东西自己煮。围拢的人群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车队来到了灶台前伙计们开始解着上边的绑绳,绳子一解开立刻有人上去帮忙将东西搬下来。 砍完柴火回来的男人们赶紧上前,将一袋袋粮食从车上搬了下来。女人们立刻勤快的搬来了早就乘好水的木盆开始掏洗粮食,以前他们吃饭可没这么讲究,后来也是在大夫们的要求下才有了这个习惯的。 粮食一一的下了锅,依旧是八口杂粮和两口大米粥,这几乎是约定俗成的默契了。大人们只求有一口果腹就好,自觉的将最好的都给了孩子和老人。 柴火猛烧之下水蒸气伴随着粮食的芬芳开始在空气里飘荡着。每到了这时刻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他们围在锅边欢笑着,期待着今日果腹的吃食。 今儿来的伙计都很清闲,他们就站在一边看着别人忙活,这会火都烧开了他们就站在一旁歇着,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趁着这空闲的时候,有人忍不住凑上前打听起来:“这位小哥,请问一下您家的堂号是什么?” “我家啊,城里高成白堂。”伙计说起这话的时候很是骄傲,挺了挺胸脯道:“前几日我家掌柜的就说这几天我们来布粥就好了,不过这高家门下的人多,大家都争着这个功劳,所以我们才排到了今日。” “高成白堂,时大夫的堂号啊?”人群里又是一阵哗然。 尽管都知道这高家善堂每日来布施的都是各地的名医,不过时敬天是杭州的杏林高手在这一带是声名在外。尽管这答案早就在众人的预料之中,但一听到高成白堂的名号时不少人还是啧啧称叹。 这高家善堂,高字头,成字辈,看来这都是一个辈分的啊。近一个月了都是这成字辈的人在施粥,暂时还没听到有其他的字辈,不少当父母的都隐隐动了心,想问一下这高家善堂的药堂还收不收学徒了。 这年头的学徒就是管一口饭吃,干着活学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比起工匠或者木匠之类的苦累活儿,这学医可就轻松多了,不仅受人尊敬而且还能多赚些银两,在这年头可谓是黄金职业啊。 高家的善堂门下全都是各地名医,倘若随便投了哪一个堂号当一个学徒,那可以说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为人父母者虽不愿孩子远离自己的身边,可要有这么好一个机会的话,他们自然也希望孩子不要和他们一样,过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高成白堂的伙计们个个昂首挺胸,说起这堂号的时候是自豪得很。毕竟高家开堂号不久,他白木恩同城为医得了个高成济堂时可是威风八面的,白木恩虽然为人和善不过那段时日也难免有几分的嚣张。 他那牌匾是刘奶奶亲自赐的号,身为弟子的白木恩是高兴坏了,也不知道是急于炫耀还是出于虚荣。天天这宴请的帖子就下个不停,老是邀其他师兄弟去寒舍一聚,话语里虽然谦虚的表明是相聚一聊,不过谁不知道这家伙的得意啊。 光那帖子的落款就晃得别人眼睛发绿了:高成济堂,白木恩。 多了那四个字,字字如针刺一样让其他人难受,尤其是同城为医的时敬天更是难受。每每路过白木恩家的药堂时心都酸得要命,一个大男人就为了这块牌匾吃起了横醋,可那时刘奶奶还没明确赐号,他也没办法换上一块新的牌匾。 刘奶奶过世以后,这高成济堂的牌子就成了她唯一赐号的,白木恩心里的得意可想而知。哪怕是其他人日后也有了名号,但祭拜先师的时候谁有他高成济堂的人威风啊,光是恩师亲赐这一点其他人就没法比了。 在这种情况下,其他弟子心里的醋意可想而知了。 不过前段时间高家的后人回来了,伙计们虽然没那个福份见到但也清楚。那位风华绝代的高家后人回来后不少就召集了刘奶奶门下的众徒,开始为所有的徒弟一一的安排辈分和字号,意在将高家的名号传承下去。 这辈分一个成字辈,大家平起平坐没什么可争的,可争的就有只有那一个字号了。这个字号看似小事但在不少人的心里那可是极有分量了,不仅代表着在师门里的地位,更可以说是对他们医术的一种肯定。 小小的一个字可是内有乾坤,取的时候讲究得很,在字义上稍有偏颇那可有着天壤之别。 白木恩是稳坐钓鱼台,有高成济的牌匾高挂,哪怕是在说出天大的道理他照样是门下弟子中的佼佼者。 高怜心思索了许多,为刘奶奶门下那一个个年近半百却又因此争风吃醋的老男人一一的定好了字号。大家的字号大同小异没太大的差别,没那偏袒之心倒没引起多大的矛盾,起码做到了让人认可的公允。 只是在杨存的提醒下,她才记起了还有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人物得重视一下,而且这头一辈的字号可以取得更有寓意。 当下高怜心就将刘奶奶的名讳刘婉白三个字拆开,分别书高成刘堂,高成婉堂,高成白堂三个牌匾,准备指给刘奶奶门下德行兼备又能妙手回春的杏手。 这下可是闹起了渲染大波,不少的弟子纷纷上门索要,谁都希望能得到恩师名讳做字的殊荣,那对于他们来说是无上的肯定,这是一份让人日思夜想的荣誉。 白木恩那时就坐不住了,马上就酸味十足的说用恩师的名讳做字号,不是有德之人恐怕就侮辱了恩师的美名,会让先师九泉之下也难安。 白木恩比较木讷,这嘴也比较笨,为了同门之谊说得倒算婉转。不过谁听不出来,他就差破口骂娘了,就这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家伙也配? 这些老男人间互相的争风吃醋实在让人难办,在这样的情况下高怜心有些手足失措了。毕竟她不擅于处理这种人际关系,尤其是在这些老男人的面前,尽管她顶着个家主的身份但实际上还是很嫩,她也知道在这些人心里奶奶的分量何等的重,稍微安排不慎的话甚至有可能导致师门分裂。另一个更重要的是,要是处理不妥善难以服众的话,那她这个家主哪还有威严可言。在高怜心进退两难的情况下,杨存无奈的唱起了黑脸。 第390章善心(四) 于心而论,杨存和时敬天有比较好的私交,这狼狈为奸的事也干了不少,虽然身份尊卑有别不过二人间隐隐有种朋友一样的感觉。 权衡再三后,当下杨存就决定把刘奶奶字号的最后一个白字,高成白堂的牌匾给他,瞬间把时敬天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就差没跪下来给杨存舔脚了。 最后的一个字给了时敬天,众人虽然哗然一时但除了嘀咕几声外倒没多少人反对,有的只是无尽的羡慕嫉妒恨。 这一是时敬天在杭州城最久了,离恩师住得近往来得多,尽孝的时候也比他们多。 二是刘奶奶肯同意下山住,兴建高家庄园乃至赐牌匾也都是他时敬天跑前跑后的功劳,于心而论他确实也当得起这个末尾的白字,最起码来说人家就是受这个宠。 当然了,不可避免的考虑因素就是人家姓时的是地头蛇老陈的女婿。眼下还在杭州的一亩三分之地总要给别人点面子,尽管说敬国公才是浙江的无冕之王,不过陈家身为人家的爪牙也不容小觑啊。 俗话说阎王好讲,小鬼难缠,在这件事上陈老爷子的恶名多少是起了些作用。 毕竟这老陈家是地痞流氓的世家,干这坑蒙拐骗的事那是祖宗级别的。身为良民多少得给人家一点面子,最起码自己的身家姓命得顾及一下吧,鬼知道时敬天这表面纯厚的家伙会不会暗地里下黑手。 众弟子哪怕是心里发酸但嘴上还是不敢抱怨什么,当然也会圆滑的恭喜几句。只是这恭喜完了所有人眼都绿了,直接盯向了其他的两个堂号,婉字号虽然也诱人,但那个刘字号的牌匾在他们眼里的诱惑已经不异于三千骚首弄姿的美人在你面前脱光。 只是接下来的情况让他们彻底的傻眼了,杨存随后就宣布这刘字号的牌匾已经有归属了。这婉字号的牌匾则暂时封存起来,等若干年后倘若有那美名德赞在外的弟子时,才会赐于那最是优秀的人。 封存一个牌匾,待到日后才赐给声德双佳之人,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 毕竟恩师过世了,身为她的弟子得顾及她老人家百年后的美名,谁把这高家的牌匾发扬光大谁就有指望赐这高成婉堂的字号,有能者居之的事倒也无可厚非。 可为什么封存的不是最为尊贵,以姓为冠的高成刘堂,而是高成婉堂呢? 杨存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高成刘堂的牌匾竟然是早有所属,这堂下谁有那个能耐和德性配得上它。按弟子们的想法,这高成刘堂才该是封存起来,待到日后有德者居之才是。 当下徒弟们互相大眼瞪小眼,互相鄙夷的打量着身边的师兄弟们,眼里透着**裸的敌意。 那鄙视的眼神简直像是**裸的说:以恩师之姓为字号,就这样的败类也配,那简直就是有辱师门。 一帮老男人因为醋意是群情而起,谁还管什么国不国公之类的,立刻就愤慨的要杨存给出一个说法来,他们心里一致认为在场的人不配有谁得到这刘字辈的牌匾,刘字辈的牌匾该永世封存才对。 至于婉字的牌匾他们不敢说什么,就是这刘字的牌匾,在场的人可没一个有能耐悬挂的。 杨存也有些发毛了,这群基情四射的老东西,刚才还一个个乱吃横醋的,眼下又抱成了一团。师门这东西果然是自己难以理解的,最起码在贼老道的手下,自己还真没有这种虔诚而又感恩的心。 众人喧哗之时,杨存马上板下脸了,和他们神神秘秘的说刘奶奶还有一位高徒有事在身没法前来,不管从医术还是师承上,这刘字的牌匾理应是属于他的。 这下众人更是坐不住了,纷纷的追问着那人是谁,个个互相瞪来瞪去的,依旧觉得这附近的人看起来没一个德行比较像人的,他眼下看谁都像是在看牲口。 对于龙池敏感的身份,在场的弟子中唯有时敬天和白木恩心里有数,尽管他们二人都知道这位所谓嫡传大师兄的存在。 不过龙池那可是第一钦犯啊,又有谁敢说出他的名号来,这事倘若宣扬出去没准还会给高家招来灭顶之灾。当下杨存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当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龙池为苗人应该没这种师门之见的,况且他和刘奶奶也没那么深的交情在,虽有那师徒的名份不过才数面之缘。 杨存脑袋那个疼啊,自己也是私心之见才想给他留这个牌匾的,没想到最后事闹得这么大,眼下想自圆其说都有点难了。 白木恩和时敬天无奈,只能站出来神神秘秘的说了师傅门下还有一个嫡传的大师兄。此人得尽师傅的真传,只是行事低调乖张,所以恩师一直密而不宣,极少有人知道这位关门弟子的存在。 这话说得委婉隐蔽,最起码把龙池的身份和名字这个尴尬的问题绕了过去。 只是这一说更惨,那些弟子顿时红了眼,一个个骂道此人真是丧尽天良。恩师入殓之时也不见他前来祭拜,为徒者无异于为子,不守孝床前乃是大逆不道,此等不孝之徒更不配拥有刘字号的牌匾。 骂吧骂吧,你们骂得越狠老子听得越爽,杨存在一旁听之由之,笑咪咪的表示没什么意见。那贱人老子是懒得骂了,现在听着这些大夫嘴下不留德的大骂,混身那叫一个舒坦啊。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毕竟龙池的身份太敏感了。在座的弟子不说是朝廷的走狗,大多也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和他们说龙池的身份没必要,甚至可能惹祸,杨存也只能装傻般的把这事饶了过去。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刘字和婉字的牌匾最后还是一起封存起来。也算让这些心里感恩的弟子们有了些盼头,毕竟这份殊荣在他们看来比金山银山更是重要,这些人心里的虔诚是一向离经叛道的杨存无法理解的。 这事也算是落定了,那刘婉二字的牌匾暂时封寸。所以这段日子里时敬天可谓是扬眉吐气了,师门兄弟间的帖子天天下个不停,互相炫耀着各自的牌匾。 最高峰的时候时家的门子欲哭无泪,一天光收到的帖子就小山一样,送贴的人前脚没出去后脚就有进来的。等回过神来时敬天也不甘示弱,狠咬着牙招来他的弟子,全天候不休息的写着请贴。 你请个午饭,请个晚宴。老子钱多一天三餐全包了,这夜宵也管,要吃什么喝什么都有,一天送几份请贴,不让你们嫉妒死,老子也要恶心死你们。 只是这宴请需要名目,揭牌匾这事只能用一次,这个是无法拒绝的理由。接下来请贴上的名目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每人都是全家总动员,搅尽了脑汁把所有能想的理由全都想上。 发展到最后,几乎是家里的母蟑螂怀孕都得摆宴。有时候一翻开请贴,上边的理由已经足够让人喷茶了,母蟑螂母狗之类的就算了,家里门卫喜得贵子,这算什么由头,难道是你给他家的老婆娘下种不成。 什么丫鬟的七表姑嫁闺女,什么管家的远房姨妈过世,再接下来还有马夫的妻舅的四姥爷家的连襟的孩子百日之类。那理由一个个不忍入目,谁一看都是先骂娘几句,再自己琢磨一下还有没有远房亲戚可以拿来做文章。 这样火拼,最后的结果是胡吃海喝一顿,山珍海味吃多了不是好事。顶不到半个月几乎个个都喝得面无血色,肠胃也是受到了重创,到了一闻酒味和肉味几乎要反胃的地步。 这事是不能再拼了,这么血拼下去别的不知道,身体很容易就跨了。花钱如流水就算了,但这样几乎是在拼谁的命长,再持续下去的话恐怕不到一个月,大家就看谁先给自己摆丧事请客了。 彼此疲惫不堪不过大家在互相攀比中始终有咽不下一口气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躺在病床上立刻又把战场转移了,这次都很默契了把文章做到了牌匾上。 每天各家的学徒都在别人家门前晃悠着,你的牌匾木头用桃木,呸,金丝楠木奉上,总之这牌匾既求最好也求最贵,怎么样都不能弱了门面,目的就是叫谁从底下走都要嫉妒一番。 这百年的金丝楠木一挂上,那头的一看直接买来万金难求的阴沉乌木。牌匾上的字请当世大家写,什么朱砂之类的都小儿科了,这年头不用个纯金大字镶嵌都上不了台面,烫金那丢脸的世是没人干的。 各种各样的名贵之物如八仙过海一样,腰包里尽是银子的大夫们各显神通,为的就是争这个面子。 没两天的光景一看大家最次的也都阴沉乌木了,哪家的牌匾不是纯字做字。原本还得意洋洋的时敬天第一个坐不住了,据说陈家正在为他联络买西域最好的纯雪白玉,打算不惜血本造一个江南独占矛头的玉匾。 攀比一时成风,大家都是卯足了劲想争这一风头。也就白木恩乐呵呵的在一旁看着热闹,尽管他的牌匾是普通的黄杨木,字也是烫金水而已,不过到底是刘奶奶亲赐的,字也是刘奶奶亲写的,就这一点上其他人再怎么折腾都没法和他白木恩相比。 这些大夫不敢说富甲一方但哪一个不是家财万惯,这一攀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散尽家财难道只为了将那几个字装裱漂亮而已。 尽管他们都家大业大,可这么折腾下去还真有散尽家财求一笑的意思。争的只是一口气,不胳花多少钱他们都愿意,可事实上那么名贵的牌匾挂上去却没什么用,顶多就是给百姓一些谈资而已。更何况不少人那都是红着眼来的,一是冲着有刘奶奶亲自赐字的白木恩,二是冲是得了高成白堂牌匾的时敬天。这二人家底再厚,背后哪怕是有陈庆雷的支持,可是再闹下去的话肯定有伤筋动骨的一天。事情越演越烈,高家有些看不下去了,一向低掉的高怜心立刻以高家家主的身份出了面,定下了规矩阻止了这场没意义的斗财。 第391章药有灵(上) 字一律只能烫金水,至于牌匾的木料只选黄杨木,违者摘下牌匾收回赐下的字号。 那时众弟子斗得正不亦乐乎,不过这摘牌匾的事太严重了,尽管心有不甘但还是无奈的停下了这场争纷,毕竟谁都不愿失去好不容易到手的字号,那可远比落了排场更严重。 这些事道听途说,越说越是传神,各种各样的版本是层出不穷。虽然这群老家伙最后都停歇下来了,不过倒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没事的时候听一听也算是个乐子。 这高成白堂的人如此的骄傲,大概也是因为得到了白字作为字号的关系,所以时敬天的学徒和伙计们一个个出来也昂首挺胸的,恨不能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好让他们有继续扬眉吐气的机会。 一旁的百姓听得是如痴如醉啊,个个都是在啧啧的称奇。没想到这神秘的高家这么厉害,光一个隐世不出的刘奶奶门下就有如此多的名医,那这高家真正的医术造诣得高到了什么程度。 虽然刘奶奶的名号谁不知道,不过门下的弟子都是耳熟能详的一方名医。在这样的情况下这高家在他们心里更是神秘,良门善户,又能妙手回春,一时是引起不了少人兴奋的向往,开始在心里猜想着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大族。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神秘的高家之时,数辆马车停在了人群之中。车帘子一开,为首的是时敬天,这货近来是意气风发连面色都红润了不少,走路的时候脚步都轻飘飘的,明显因为那牌匾的关系他到现在还没爽完。 尽管他时敬天有钱,岳父大人老陈也是一方土豪。不过这么拼财说最后是个无底洞,能停歇下来的话再好不过,继续斗下去的话估计谁都受不了,到了这时候其实时敬天心里也很开心。 毕竟不用再比财力了,高成白堂的招牌一挂他就优人一等。哪怕你白木恩的牌匾是恩师亲自赐字,但老子这牌匾可是用了恩师的名讳,再怎么论都不比你差。 在关键的原因上,白木恩和时敬天都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爽点,这最被嫉妒的俩人还真的是相处融洽,都觉得自己的堂号是最响亮的。 时敬天这会的脚步有些飘忽,客气的打了几下招呼,笑得始终那么猥琐那么下贱。 随后的马车边上全都是清一色的陈家弟子,个个虎背熊腰的,凶神恶煞得很。尽管现在的穿着已经正派了许多不过也掩不了那一身的痞气,众人咋了下舌可不敢多看,要不他们找茬的话那少不了一顿揍。 第二辆马车,车帘子一开下来一个更是高大雄伟的猛汉。那人双手把玩着一对昂贵的铁胆,一下车就活动了一下筋骨,骂骂咧咧的说:“不是早告诉你们要把马车做得大一点么,这么点屁大的地方别人坐得了,虎爷我会闷死的。” “是是,回头肯定改大。”手下们擦着汗答应着。 在场的都是流浪人或是乞丐,不过这会一看到洛虎却也不害怕,反而有嬉皮笑脸的迎了上去:“虎爷您怎么也来了,今儿是时大夫做好事,没想到虎爷您也过来凑个热闹啊。” 洛虎虽然是大流氓地痞,不过是个市井之气十足,真性情又豪爽无比的的汉子。话不投机的哪怕你家财万惯他都懒得搭理,不想结交的人哪怕是买桌山珍海味加那百年老酒也不会让他动心。 他是陈家的大女婿,在杭州地里就是横着走的人物,不过人家也没什么架子。碰上心性一起或者聊得来的时候,一口最粗劣的老烧几颗花生米照样能开心得泥泞大醉,也不计较那排场或者环境如何。 哪怕对方是个乞丐,聊得来的话他也可以掏钱买酒,就在街头巷尾席地而坐喝个痛快。破庙里,城郊外,兴起之时洛虎可以买个花生买点烧酒就喝个痛快,去了那些真正上档次的地方反而他感觉很不自在。 所以尽管洛虎家世不错,但在百姓里乃至是这些穷苦人群里的名声很是不错,最起码人家没欺负弱小而且为人也豪爽,可以说满城的乞丐谁没喝过虎爷的一口酒。 “得,我看看。”洛虎懒得理他,直接凑到锅前看了起来。 看了没一阵,洛虎就回过头来笑骂道:“敬天你也太抠门了吧,今儿这粥清烫寡水的看不见一点油腥,莫不是最近包小妾包得手里紧。要是短银子使你可要开口,别丢了咱们老陈家的脸面啊。” “大姐夫,您就别取笑我了,这不是东西还没弄好么。”时敬天清楚这个连襟的性子,笑了笑后吩咐伙计从车内拿来了几个锦盒。 “哟,啥东西啊。”洛虎饶有兴致的笑着,明显也是想看点乐子,前段时间的名医大斗法他可心里清楚得紧,自然看热闹的兴趣比谁都大。 时敬天得了白字号的牌匾,陈家立刻出面大摆宴席。老爷子到了这年纪最注重名声了,有这样的好事哪可能捂在家里,当时差点就使出万惯家财为时敬天买一个玉匾,可想而知陈庆雷这老流氓还是极端的护短。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五大家臣里唯独他一不是嫡系的杨家旧臣,也不是有功名在身的。所以老陈比谁都更看重名望和排场,当时估计再闹下去老陈银子肯定使劲砸,砸不动的话会不会使些阴招就没人知道了。 “白师弟不是那天拿了老山参么,咱再怎么样都不能比他次啊。”时敬天呵呵的笑着,看语气很是和善,不过多少有些得意之色,明显还是想与白木恩一较长短。 眼下在时敬天看来,门下第一人最有竞争力的对手除了那个不知所踪的龙池外,也就眼下同城为医的白木恩了。那刘字的牌匾两人争不争得到是另说,那婉字的牌匾谁都不想放过,到时顶多散尽家财多开一个分号就好了,在他们看来这婉字的牌匾是断不能花落旁家。 想到这的时候,一向温和的时敬天难得的冷笑了一下,洛虎在旁一看都打了个冷战。 所有的百姓都上前问好,又都纷纷的凑上前来,忍不住好奇的想看个究竟。 时敬天把那两个锦盒一打开,在场的人可都是抽了口凉气啊,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第一个盒内的东西他们再不识货也认出来了,那是一支最少百年以上的老人参了,从个头上来看比白木恩拿的那个大了一倍有余,光是一看就让人脑子发晕了。 乖乖,众人吓得直咋舌,哪怕是有钱人家很多都买不起这样一支极品的老参。在这年头百年以上上的老参都是拿来吊命的,寻常生个重病也没几户人家敢买点来吃,那简直是神话里的灵丹妙药一样,是千金都难买的稀罕物。 另一个锦盒里的东西同样奢侈,一打开所有人的呼吸几乎在同时停滞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看过这东西,但稍微有点见识的人立刻认出了里边那奇怪的干黄之物乃是传说中的海马干。 百年山参来自东北,想挖一颗那本就是难中之难,老参客穷其一生有时都难寻一支百年以上的老参。而且据说这人参乃是山神的孩子,哪怕是见到了想得到那也得看福份,还不是说看到就能据为己有的。 采参客一辈子都穿梭在深山老林之内,虽然主要是寻找人参,可人参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往往他们都得采一些别的药物以得温饱,度过漫长而又枯燥的生活,而得一极品老参那几乎可以说是一辈子无忧了。 老参客遵循着山里的规矩,哪怕是看到了百年老参他们也不敢贸然的采摘。须用红绳先将人参的树枝牢牢的绑好,回家沐浴净身换上最好的衣裳才能上山采摘,而且出门前还得先拜过山神,否则的话是不敢采摘。 这里有个玄之又玄的传说,说是想挖老年上的老参那是规矩颇多,哪怕是采挖之前都得虔诚的跪地叩拜,否则的话挖出的可能是无根之物,只见叶不见根,根本就看不到参。 传闻有一位发现了百年的老参,那叶子之大已经让他欣喜若狂了。他立刻跑回家沐浴更衣,跪拜山神之时,那供应了近百年的老旧神像却是突然碎裂了,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在他面前裂成了无数块。 那人的老婆慌了,赶紧去找村里的瞎子神棍问凶吉。瞎子掐指一算告诉他们那参是不能摘的,那已经不是人口之参而是山里的神了,这是山神爷帮他们挡了一灾,嘱咐她千万不能有这想法了。 瞎子说得神乎其神,还告戒说叫那男人一月内不能上山,一年月不能爬他发现老参的山头。哪怕路过的话也得烧黄纸叩拜,老瞎子说得满面的凝重,这瞎子在村里多少年没人知道,不过谁都知道他的话很是灵验。那人的老婆吓傻了,赶紧就回去说了瞎子的话。参客的父母敬畏神明,当时是惶恐不安赶紧叫儿子打消了这个念头,挖个参大富大贵不假,不过要是得罪神明的话就不值了。那位参客顿时是郁闷不堪,尽管嘴上答应了但心里就是不甘。在一夜和同村人喝酒的时候他倔性一起,红着眼不管乡亲的劝阻抗着一箩筐挖参的家伙就上了山,摸着黑去找他发现老参的地方。 第392章药有灵(下) 他带的东西很全,一般人挖参带的红绳子,老酒,祭品乃至是黄纸,可以说隆重至极一样都没落下。他的朋友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开玩笑,醉了一宿等到天见亮了人还没回来,这时他们才慌了,赶紧派人去通知他的家人。 老参客遵循着山里的规矩,哪怕是看到了百年老参他们也不敢贸然的采摘。须用红绳先将人参的树枝牢牢的绑好,回家沐浴净身换上最好的衣裳才能上山采摘,而且出门前还得先拜过山神,否则的话是不敢采摘。 这里有个玄之又玄的传说,说是想挖老年上的老参那是规矩颇多,哪怕是采挖之前都得虔诚的跪地叩拜,否则的话挖出的可能是无根之物,只见叶不见根,根本就看不到参。 传闻有一位发现了百年的老参,那叶子之大已经让他欣喜若狂了。他立刻跑回家沐浴更衣,跪拜山神之时,那供应了近百年的老旧神像却是突然碎裂了,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在他面前裂成了无数块。 那人的老婆慌了,赶紧去找村里的瞎子神棍问凶吉。瞎子掐指一算告诉他们那参是不能摘的,那已经不是人口之参而是山里的神了,这是山神爷帮他们挡了一灾,嘱咐她千万不能有这想法了。 瞎子说得神乎其神,还告戒说叫那男人一月内不能上山,一年月不能爬他发现老参的山头。哪怕路过的话也得烧黄纸叩拜,老瞎子说得满面的凝重,这瞎子在村里多少年没人知道,不过谁都知道他的话很是灵验。 那人的老婆吓傻了,赶紧就回去说了瞎子的话。参客的父母敬畏神明,当时是惶恐不安赶紧叫儿子打消了这个念头,挖个参大富大贵不假,不过要是得罪神明的话就不值了。 那位参客顿时是郁闷不堪,尽管嘴上答应了但心里就是不甘。在一夜和同村人喝酒的时候他倔性一起,红着眼不管乡亲的劝阻抗着一箩筐挖参的家伙就上了山,摸着黑去找他发现老参的地方。 他带的东西很全,一般人挖参带的红绳子,老酒,祭品乃至是黄纸,可以说隆重至极一样都没落下。他的朋友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开玩笑,醉了一宿等到天见亮了人还没回来,这时他们才慌了,赶紧派人去通知他的家人。 等了几天依旧没有音信,情急之下他家人带着一村的青壮上了山,可到了山上哪找得到他的踪影。山野里的呼唤根本得不到回应。 那他日思夜想的老参还在,也绑上了红绳,只是周遍除了一堆血迹以外什么都看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哪怕是一根毛发都没看见。 找了几天几夜没有收获,众人只能惶恐的跪拜那老参以后下了山。 当夜,他的妻子一家都做了同一个梦。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凄厉的哭着,告诉他们自己数百年的修行就这么毁了,之前有告戒过他不要上山了,可他不听,眼下那人已经葬身于山里的百兽之口。 那家人醒来惶恐不安,猜想那孩子就是已经数百年的老山参。道行被毁那是何等的罪过啊,即使参客死了他们也害怕这山里精怪的报复,当下就举家外迁,从此一家人渺无音讯。 这些说法神乎奇神,但留传下来的规矩之多却也是让人不能不信。 比如说如果上山了找不到自己做了标记的人参,那就等于他们无福消受,在这时候应该赶紧下山去,要是致意寻找的话很容易被那成了精的参怪报复。 有的人甚至传言上山时遇见一脚上绑着红绳的孩子和你说话,而且还热心的帮你指路。那他们八成就是那被做了记号的人参,这老参已经成了精受到了山神的庇佑,所以才有幻化人形的本事。 他化了人形,给你指的路肯定是错路,那条路只会是越走越远。这时就看人的悟性了,你要是不肯听他的致意的想采了那参的话,那小孩也不会阻止的,他顶多是呵呵一笑就跑远了看似无所谓。 只是之后采参客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大多是找到了那颗老参,可至此就人间消失。等到他们亲人上山寻找的时候,能看到一些皮肉就不错了,要知道山里别的不多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可是数不胜数。 聪明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只能无奈的放弃,按照着孩子指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去,尽管那方向是走到哪他们都不知道。 事实上这样的情况无异于发现一座金山就放弃,对于很多穷苦一身的参客来说,一颗老人参就意味着一辈子的富贵,可想而知想真的放弃是多困难的事。 那些假装走了又折返回去的,一般都没好下场。而那些沮丧而走的柳暗花明却又有新的境遇,他们也能找到名贵的药材,尽管次于那数百年的老参,可价值上也足够他们举家过上油荤满口的好日子。 当然这些传说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但这百年老参的珍贵确是是实实在在的,哪怕是一般的官宦人家都千金难求,普通人更别提看上一眼。 这些传说或者在不相信的人眼里是为了推高价值的一种炒作而已,可在相信的人眼里他们都深信不疑人参能吊命是因为它是山里的神精。 或许说得太过神道,但不可否认的是各地都有关于这些灵药成精的传说。而这年头的人就是相信这一套,几乎是相信着每一颗老参都是山里之精凝聚而成,所以对这种灵药还是抱着虔诚敬仰的态度。 山里老药尚且如此,至于海马更不用说了,那在民间几乎是只闻其名不见其物。这年头下海可是件危险的事,在海里讨饭吃那得先问过龙王爷肯不肯,每年丧身海底的人有多少没人数得过来。 连珊瑚是奢侈之物,其价值比起金玉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海马也是同样的道理,获取极其的艰难,数量也是特别的稀少,可以说其在百姓间的神秘性不亚于那一支百年老参。 海马是药材,而在不少人的心里那几乎等于神药了。有的地方诗谣都说了,海底马,如参挖,龙王老爷卧里草,浮上人间救命宝,半口下去横灾少,整只下去阎罗恼。 这词看似打油,不过从只字片语而看,都不难看出这药材在当时的民间是何等的尊崇。 两样东西都是万金难求的灵药,谁都没想到时敬天为了争这个场子会拿出如此金贵的东西,这简直就是争风吃醋到白热化的地步。 要知道一般的药铺里连寻常的药材都难以凑齐,更别谈这么难得一见的灵药,哪怕是经营多年的药堂得到其中之一都可以说是镇店之宝,眼下为了一时之气而斗成这样,有必要么? 围观的人纷纷擦着冷汗,尽管他们都希望这些先天不足的孩子能好好的补一下。可时敬天这出手分明太狠了,这等于是拿万惯家财在斗气,师门间的明争暗斗已经狠到这地步了? 这老参值多少银两,这海马干值多少钱。价值他们都不敢估计了,只知道其中之一不只够他们买宅买地,甚至是下半辈子无忧都没问题,这种灵药在他们眼里几乎是一辈子不可能看到的稀罕物。 时敬天抱着两个锦盒,走在锅前这看看那看看,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一旁的洛虎看得有些着急,他也明白泰山大人为争这一口气是不惜血本,马上就开口催促道:“敬天你想什么呢,不会是这当口舍不得吧。” “不是!”时敬天摇了摇头,马上喊来一个伙计吩咐了一声。 那伙计是傻了眼,不过也不敢多问当下就驾着马车走了,半晌后等他再来之时。身后居然带着几辆板车,板车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竹笼子,笼子里全都是活奔乱跳的鸡。 时敬天命人先将一些肉碎倒入杂粮锅里熬煮一会后先给大人们喝下,这才洗出了五口干净的锅后忍着心疼,咬着牙说:“诸位,我时家虽然有点家财但也不能暴敛天物,这百年老参和海幼龙炖个鸡汤给孩子们服下,断能起那强身健体,祛病利中之效,也让孩子们解一下这肉食之谗。” 海幼龙是海马的别称,龙是无上神圣之物,哪怕是皇帝都以真龙天子自称。可想而直在这年头百姓的心里,这海马贵重到何重的地步。 哗的一下,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了,没想到时敬天的手笔大到了这地步,还真要把这两样东西下锅。 当下一百多只活鸡在水边脱毛宰杀,切成块后分别丢进了五口大锅里。水温只是微微的一开,鸡肉的油腥微微浮上来时,时敬天就把洗净的老人参和海马切好后分别放入。 乖乖,光这两口锅里的肉这些人想都不敢想,更何况是那加了名贵中药的汤汁。 忙活了这一切,洛虎在旁窃笑道:“敬天啊,看来你这次是下了血本啊。咱们老丈人爱面子我倒是知道,没想到你一直老老实实的也有这么狠的时候,当真是有趣,你们这是要把家底拿出来拼啊。”洛虎说的语气玩笑,不过也是实情。他也大概清楚时敬天的底子,眼下这两样灵药都是他搜寻了十多年得来的镇店之宝,平日别说用了,哪怕是看一眼都不舍得。而这会却拿来熬给这些可怜人的孩子喝,他时敬天看似镇定但其实已经红了眼了。牌匾之争不相上下,字号上尽管是拔了个头筹,但他还是不愿落了架势,这会是想下重药一举击败其他人啊。 第393章人性(一) “这也是为恩师她老人家积些阴德,行善之事不可敛为,为人弟子者不可推辞。”时敬天看了看一旁感恩戴德的人群,语气里依旧满是虔诚的尊敬。 或许是心里的虔诚作祟,短暂的心疼过后,他的表情里已经没了后悔。一开始为了争一口气将这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可是一听底下之人议论高家善堂,他又觉得什么都值了。 洛虎一听顿时沉默了,他的一命也是刘奶奶救回了,这会听着连襟的话想起了那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当下是喊来了一个手下的混混嘱咐了几声,那混混听完马上点了点头驾着车回了城。 眼下这是陈家要和其他人斗财啊,身为当地的第一地头蛇那是不能输人也不能输阵的。这边药汤刚熬好,孩子们吃着肉喝着汤大饱了食欲。尽管有香喷喷的鸡肉,但在大人的严叱下他们还是乖乖的喝下了那一口或许他们一辈子都喝不到的药汤。 一群孩子几乎没吃多少肉,在大人的坚持下几乎是把汤汁喝了个精光。有精明者还把熬烂的老参和海马叫孩子咽下,待到他们实在吃不下了大人们才吃着炖烂的鸡肉以解谗意。 这一顿吃得是惊天动地啊,嘴里余香芬芳,但这时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也有这个好福份。 锅里剩余的烂肉被大人们分食了,哪怕是一根肉丝都没剩下,填饱了肚子女人们立刻殷勤的打水洗锅。没多一会把十口大锅洗得光亮如新,又勤快的扫了地除了柴灰。 今日孩子吃的这些东西太金贵了,直到这时大家心里都无比的惶恐,实在不知干点什么能够回报。尽管孩子们因为喝的都是汤有些撒娇的不满意,但每个大人心里都清楚这口汤的价值可贵于不知道多碗的米饭。 待到傍晚的时候,一众大人激动得腿直哆嗦话都不会说了。陈家的又一批马车缓缓的前来,马车上居然载着两只已经宰杀好的全猪,猪下水还血淋淋的挂在板子上,一眼就知道新鲜无比。 陈家的地痞们出其的和善,或许是因为洛虎在这他们也不敢造次。下车后殷勤的搬着整扇整扇的猪肉到了河边,打水洗去血水后在大案板上狠狠的剁了起来。 没多一阵猪肉连骨被切成了大块大块的,时敬天有些楞住了,洛虎马上在旁笑咪咪的说:“这风头也不光你出啊,好歹给我点露露脸的机会怎么样?” “大姐夫也有这兴致?”时敬天倒是诧异,没想到洛虎这种人也会参与他们师门之间的相争,他不是这种无聊的人啊。 “使不得啊虎爷。”这下众百姓都有点惶恐了,赶忙的摆着手似是哀求:“有一口活命的吃食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今儿时大夫拿那么贵重的药材给孩子闷补身子我们都无以为报了,这要是再贪得无厌的话那就得遭雷劈了。” 这话一出,在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明显今日孩子吃到的东西让他们还处于惶恐的状态。 “不吃的话雷劈不劈我不管,但少不了老子一顿揍。”洛虎眼一瞪,没好气的说:“告诉你们,今儿这晚饭没他高成白堂的事,今儿晚上的酒肉我虎爷管了,咱们陈家也得争争脸否,则的话以后还混不混了。” 这话说得很是蹊跷,不少得听得云里雾里的没个所以然,不过有心人却是眼一眯,突然惊讶出声:“虎爷,莫非这高家和敬国公府有关系?” 这话一出顿时群情哗然,对这个神秘的高家一直蒙在鼓里的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这地头上要说有个姓高的高人隐在身后那不奇怪,可能让陈家都这么殷勤的话,那少不了那位主在后边推波助澜。 这话一出,顿时四下是议论纷纷,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洛虎狡猾的一笑既不解释也不否认,反而是逃避一样的跑到了一边骂着自己的手下。也不管别人怎么追问他就是什么都不说,顶多打个哈哈就跳了过去。 柴火再次烧上,天已经黑了,柴火在灶子里烧得火光显亮,啪啪声之中大锅里的水沸腾起来。这时洛虎拍了拍时敬天的肩膀询问道:“敬天,这肉怎么下锅你说说吧,咱们还是把大人和小孩的区分开,让他们各自吃着。” “好。”时敬天瞪了他一眼,隐隐有些吃醋的意思。 高家弟子关门内争,除了争一口气外还不是为了宣扬先师的美名,夺取那梦寐以求的牌匾。这陈庆雷倒好,看出这是一拍马屁的机会就不放过,马上就派人来抢自己女婿的风头了。 知道内情的谁都知道高家姑娘指定是敬国公夫人了,刘奶奶在世的时候已经定下了这门婚事,而敬国公也与她恩爱有加。这段婚姻可以说是板上定钉的事,就差八抬大轿过门而已,这情况谁不是心里有数啊。 要不是有这挡子关系在,以敬国公的身份和每日需要操心的事,怎么可能有闲心去管他高家的内争呢,一群老男人吃醋算什么破事,以这位爷的性格事不关己的话早把他们拉去活埋了。 而且这会高怜心的态度很是明显,哪怕她是现在稳坐高家家主的位置,可高家的事几乎都由着杨存拿主意,照这情况过不了多久这姓高的还不是跟了姓杨的,两家最后还是变为了一家。 “别这么瞪我,我不是故意的。”洛虎憨厚的笑着,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 时敬天摇了摇头鄙夷了一眼,这才走上灶前。陈家的地痞们按照他的吩咐将不同的部位分别下了锅,大人吃的都是大块大块的猪肉,油荤十足很是顶饿,而下水和排骨什么的则熬给孩子们。 平日里一口肉汤都很是奢侈,这会居然有大块的猪肉吃。水一烧开锅内的汤上马上浮着一层厚厚的油花,渐渐的汤水也熬成了乳白色,大块大块的猪肉在里边翻滚着,散发出的肉香让人口水忍不住的直咽。 不少人甚至掐了掐脖子,有点环境这一个月来的饕餮而食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大家有了一口吃的已经很满足了,可眼下不仅吃得很饱,而且还有肉吃。孩子们不只有吃的,而且还吃了老人参和海马这些金贵的东西补了身子,在以前做梦都没这么美好。 洛虎少不了酒,这边猪肉煮开了,他那边已经命人搬来了一坛坛的酒。时敬天这会闲来无事拿着诊包和小药箱在人群里穿梭着,为大家看一些小杂病,毕竟前段日子来了那么多的大夫,有病的早就治好了。有的也不过是几个小风寒而已,这种不疼不痒的情况顿时让他郁闷了。这可是给恩师积公德的机会啊,可没想到那些王八蛋也那么勤快,连乞丐堆里都找不到几个有风寒的,城里的大夫是不是生意得少一半了? 第394章人性(二) 大块的猪肉熬煮得差不多了,洛虎这时身边的酒坛子都堆成了小山,立刻是爽朗笑道:“得,今儿的酒就是普通的小烧而已,有没有哪个爷们想喝的,过来陪虎爷好好喝上几口。” 原本以洛虎的豪爽性子,这话一喊该有不少谗酒的家伙上来讨喝才是。可这次洛虎喊完人群却是安静下来,沉默的一片不少人都在互相看着,没人挪动哪怕是半步。 时敬天也感觉到了这份沉闷,抬起头一看时,不少的女人抱着孩子已经在嘤嘤哭泣了。 “快点的,别磨磨蹭蹭和个娘们似的。”洛虎烦躁的说着,自己先倒了一海碗,猛的一灌后语气也显不快。 众人大眼瞪小眼,一阵默契般的沉默后,突然一个母亲抱着孩子跪了下来。这一下像是牵起了连锁反应一样,哗的一下一万多人全都跪倒在地,不少人的眼里已经噙着泪花了。 “操,干嘛,上坟啊,老子没死。”洛虎一时慌了,开口也有点不知所言。 “虎爷,您就发发慈悲吧。”这时,在前边的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已经是忍不住擦着老泪,颤着声哽咽道:“这高家到底在哪,是不是敬国公大人让你们来救济我们这些可怜人的,这事要是不闹明白的话,老头子哪怕死了都不冥目啊。” “是啊。”一旁一位同样战战兢兢的老者泣道:“老家伙在街上流浪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善心的人。今儿还请虎爷说一声吧,不然的话老头死了也不安心啊,到了阎罗殿上也没法说出恩人的名讳给他祈福。” “对啊,这要是不清不楚下去的话,叫咱怎么吃得安生啊。”妇人们也哭泣着:“恩人连个名字都不肯让我们知道,莫不是看不起我们这穷苦百姓。” “是啊,虎爷,您就行行好吧。”众人泣泪哀求着。 时敬天这时也是慌了手脚,被众人围住跪地哀求,一群妇人更是潸然泪下,那一阵阵软语相求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别整这德行,赶紧起来。”洛虎一急,连儿时学的北方话也脱口而出:“放着酒肉不吃跪地上舒服啊,问那么多干嘛,有吃有喝的不就得了。” “不。”一个老头倔强的摇了摇头,含着老泪哀求道:“虎爷,这活命之恩大如天啊。您要连个名讳也不肯告诉我们的话,我们哪吃得心安了,别说我这糟老头了,起码你得让孩子惦念一下吧,让他们知道是谁在这时候给了他们一口吃食。” “妈妈,肉。”有的孩子牙牙学语着,被飘散的肉香吸引了。 年幼的孩子懂得少,只知道现在都有肉吃,被那肉香一谗有的已经哭了。一个哭立刻引起了大片的连锁反应,顿时孩子们哗的哭成了一片,叫那些当母亲的一听心里顿时发酸。 “对对,跪个毛线啊,赶紧给孩子吃肉,多吃肉才能长得壮。”洛虎赶紧叉开了话题。 对于这些可怜人来说,有口肉汤喝都是件奢侈的事,又何况是一块香喷喷的炖肉呢。贫穷的生活居无定所,大人们对小孩都是异常的疼爱,只是这时母亲们全都摇着头哄着自己的小孩。 她们没有心软的让孩子去吃肉,而是依旧跪着和他们说着一饭之恩的道理。教育自己的孩子知道什么是感恩,尽管那肉香她们也是垂涎,但这会谁都没挪动分毫,眼光都虔诚而又坚定的看着洛虎。 孩子的哭声,大人们的哀求声交织一片,这时所有人依旧长跪不起,大有洛虎不说的话绝不罢休的感觉。 “大姐夫,这,这,你凑什么热闹啊。”时敬天是欲哭无泪了,本来是宣传恩师的美名的,怎么这一会的功夫貌似功劳也有了国公爷一份了,而且看起来还占了大头。 “哎。”洛虎一副焦躁的模样来回走着,时不时的训斥自己的手下发发那通无名火。 良久以后,洛虎这才咬了咬牙,朝着时敬天说:“敬天你先回去,今儿我在这喝点酒,酒后胡言也算是我的事了。老子皮糙肉厚的挨顿板子没事,你这细皮嫩肉的可别受我牵连了。” 挨板子?为什么会这么说,所有人心里都好奇,不过没人敢开口询问。 “好好。”时敬天也是无奈,答应了一声后就带着人走了。 人群为马车让开了一条道,不过他们都是跪在地上蠕动的,没人站起来。等到时敬天一行人走的时候他们依旧倔强的跪着,大有今天洛虎不说他们就不起的架势,这群一直哀声乞讨的可怜人第一次因为感恩而有了自己的骨气 。 洛虎挠了挠头,可里看身后的手下们立刻瞪着眼说:“兔崽子们,今儿是虎爷我自己酒后失言你们拦不住知道么,不想挨板子的话可得给我记牢了,谁问都说是我虎爷耍酒疯。” “是是。”一众手下赶忙的答应着,尽管他们心里也疑惑这搞的哪一出啊。 “虎爷,要不您朝我来一下,这样人家才信。”这时,有个机灵的凑上前来,献媚但也忍着痛指着自己的脸,有些忐忑的说:“不过您老轻着点手,打个淤青出来就好了,可别把我打晕过去。” “废什么话。”洛虎吼了一声,在他没反应那个来的时候砂锅般巨大的拳头也打了过去。 砰的一下,尽管洛虎小心翼翼的拿捏了一下力道,尽管将一身的蛮力收敛着。不过这一拳下去那机灵鬼也是昏了过去,一半的脸上隐隐的抽搐着,这会没明显的迹象不过明天肯定会肿起来。 “虎爷这下拿捏得真好。”一旁的手下赶紧扶住他,又不忘恭维着洛虎,因为这一拳的拿捏还真是见功夫的。 “滚,不用挨板子,你们高兴了吧。”洛虎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众人都有些激动了,期待着洛虎和他们说说这个高家的事。不过洛虎这会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干柴堆上边,一手酒坛子一手碗的,眼一瞪没好气的说:“好跪个屁,没听到虎爷说我是酒后失言么?” “这,虎爷?”众人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不把虎爷喝多,哪有个屁的酒后失言。”洛虎性子急,立刻开声吼道:“你们再他妈跪下去也没意思,该奶孩子该喂小孩的都自己忙活着,有点量的来陪虎爷喝,把虎爷喝爽了我这嘴巴就不把门。” 众人刚才都是下跪相逼,这会反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洛虎手下的地痞哪缺人精啊,几个机灵的马上就在人群里游走劝说着:“得了,大爷,您还是赶紧起来吧,虎爷要恼了的话那可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有聪明的更是搀扶着老子,一副无奈的口吻说:“你们再不起来的话,估计虎爷这火没处发我们就遭殃了。” “是啊是啊,你们看这事闹的,我们虎爷也没办法啊。” “你们再这么跪下去的话,恐怕我们虎爷就不是挨一顿板子那么简单。” 一众地痞流氓就像他妈的慈善人士一样穿梭在人群里,纷纷的游说之下终于把这群人劝了起来。有的人跪久了腿有点发麻互相搀扶着,不过这会他们脸上都是兴奋之色,尽是期待的眼光全落在了洛虎的身上。 “看什么看,下盐巴,吃肉,喝酒。”洛虎指着前边小山般的酒坛,没好气的说:“女人孩子在一边吃肉去,是爷们的过来喝,喝高兴了虎爷什么都告诉你们。” “好好。”一众可怜人这才松了口大气,赶忙的按着洛虎的吩咐办。 陈家的地痞们开始往汤里加盐巴和酱油,没多一会那肉块就香喷喷的出了锅,女人和老人带着孩子排着队,几乎是咽着口水井井有秩的领取了大块的猪肉。 孩子们啃着烫嘴的猪肉是高兴坏了,一个个吃得嘴边满是油光。女人和老人们都是小口浅尝,尽量的把吃食都给孩子们。 有不少人都是偷偷的将肉食藏起一些,为的是孩子接下来还有肉吃。尽管都小心翼翼的,但几乎每位母亲都这么做,因为她们清楚这种好日子不是天天有的,所以心里对于那心善的高家更是感恩。 另一头,几百个青壮和喜欢喝酒的把洛虎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手里都拿着海碗,不管酒量如何只要洛虎招呼一声他们就豪不犹豫的喝光,这会有那酒量不济的已经倒下了。 众人的中间,两口大锅直接被放在了地上,锅里都是卤炖好的大骨和排骨,是下酒的上佳美味。这会不少人都咽着口水盯着锅里的肉看,洛虎打了个酒嗝后抓起一块排骨狠狠的咬了一口,其他人这才敢动手。 酒一碗碗的下肚,肉一块块的吃,这种好日子以前哪敢想啊。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这简单的四个字于他们而言那简直是一辈子的梦想。 不管老人还是年轻的个个都酒足饭饱,肚子里猛的他那么多肉食他们都有点不习惯了,恨不能将这肉慢慢的消化一年,把那油荤的感觉一直留在肚子里。 连续十八碗烧刀子酒下了肚,洛虎这会已经是面红赤热了,再一碗酒下去时,铺天盖地的叫好声此起彼伏着:“虎爷,海量啊。” 这时女人们也收拾好了,哄着孩子和老人们一起围了过来,殷切的等待着洛虎的酒后失言。其他锅里一块肉都没有但却满满都是泛着油花的汤水,大家商量了把这肉汤留下来,明天再摘点野菜什么的炖给孩子吃。 一万多人围着注视,那一道道虔诚而又期盼的眼神,饶是洛虎喝得有些迷糊也感觉很不自在,再喝了一碗后这才大着舌头说:“不,不瞒你们,这事公爷说了不许声张,谁干嘴多,嘴多的话就打十板子。”“果然是敬国公。”人群一时激动万分,个个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第395章人性(三) “可,可不是嘛,你看看这当官的,几个有那好心啊。”洛虎打着酒嗝,傻笑着说:“这事吧,倒不是说公爷想遮掩什么,只是他觉得,觉得……” 话说了一半,洛虎接连的打了几个酒嗝,话都说不太利索了。旁边有个着急的小年轻马上追问:“到底公爷为什么要隐瞒啊,都说美名传千里,难道他就不大伙惦记着他的善心么?” “你插什么话。”洛虎眼一瞪,指着他没好气的说:“还听不听了,扰了虎爷的兴致,罚,罚三碗。” 洛虎话音一落,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训斥着,就连那些一向贤惠安静的妇人也开了口。 “该罚,该罚。”那小年轻讪讪的一笑也不恼,赶紧满了酒自罚了三大碗后,这才大着舌头殷切的说:“虎爷您继续,咱不敢再嘴贱了。” “就是觉得,这么大肆宣扬不好。”洛虎说话大着舌头:“敬国公府的是非够多了,哪怕是国公爷善心大发,也容易被别人觉得是做作之事有那估名钓誉之嫌。所以这事,公爷早就吩咐下来了,和高家一起布施,但就只能打着高家的名号,坚决不能提他,公爷可不想再惹麻烦了。” “哪有这样的事啊。”这话一出,顿时人群里有些愤怒之声了:“公爷这怕的是哪一出,难不成救济我们这些可怜人是错事,公爷哪怕是不要美名,咱也不能让他受这种委屈啊。” “就是啊,哪有这样的人,那些当官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百姓的情绪被煽动起来,一个月的救济并不是居高临下的态度,而是带着尊重,实打实的在为他们的孩子着想。 这年头的粮食匮乏,肉食更是奢侈之物。真要布施这一个月的粥那得花多少银两啊,这银子可是实打实流水般的花出去的,这一万多张嘴每天得吃掉多少,他们心里不是没数。 所以这会洛虎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愤慨之意顿时是涛天而起。 民间别的技术不说,这骂人的话绝对是五花八门,堪称是一门千年流传而又承古迎今的艺术。 再加上这些人来自天南海北,心里一急自己的家乡话也出来了,一时各种各样的骂街操娘是此起彼伏,连那些牙牙学语的孩子学着骂几声当娘的都没阻止,可想而知这会众人的心里是有多愤恨了。 “虎爷,理不是这么说的。”一老头子骂得几乎要断气了,回过神来气得是六佛升天:“咱命贱归命贱,但国公爷对我们好我们心里知道,为啥还要这样遮掩着,难道别人还能颠倒黑白不成。” “就是。”另一老头也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头这贱命不值钱,谁敢说公爷的坏话,老头临死拉着他一起上吊去,哪个缺天良的敢的话,老头就敢抱着他一起死。” “估名钓誉?”有读几年书的也是恼怒得斯文扫地,恨恨的骂道:“这些人的心够黑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有能耐他们拿这些银两来估名钓誉啊。” 群情愤慨着,洛虎这时泛着满面的酒红,摆了摆手后一副无奈的样子:“得了你们,道理是这样的道理没错。可这官场黑白你们不懂,人言可畏啊,公爷也有他的难处,万一被那些人跳出来骂这是欺世盗名的话,那公爷就得不尝失了。” “况且!”洛虎犹豫了一下,马上闷了口酒把话都咽了回去。 “况且什么,虎爷您倒是说啊。”那几个老人威信最高,这会也最是激动。 “就是啊。”有些年轻的血气方刚已经坐不住了,立刻跳起来大骂道:“哪个长狗嘴的敢乱嚼舌头,不用虎爷您惦记,我们就先把他埋了。” “说不得,大逆不道,说不得,我这把嘴哦。”洛虎念叨之余,狠狠的赏了自己一巴掌。 “哪有说不得的。”老人一下就急了:“今儿的话您就放开了说,哪个敢外传的看老子不割了他的舌头。” “是啊,虎爷,您就说吧。” 众人听着洛虎的话有些心酸,这会个个红着眼,信誓旦旦的发着毒誓。 经不住再三的哀求,洛虎面露难色,但还是叹息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公爷这话有点大不敬,你们可不许乱说。那天我去了公府,公爷说这杭州是他的封地,在这里的百姓吃不饱住不暖的话要他这国公有何用,每天看着那么多人流落街头,他也感觉愧对祖宗啊。” 这话压低了声音,听见的人没几个。只是听见的人全都楞住了,有的人震惊有的人惶恐,这话确实是大逆不道,这是那话里的叹息却又让他们惆怅万千,不少人的眼睛再一次的湿润了。 这话往小了说,是他镇守一方有安民之职,自然是责无旁怠。而往大了说,绝对可以扣一个割地为王的罪名,真要传出去的话只要有心人拿这做文章,那敬国公也少不了一个大逆不道之罪。 洛虎海喝着,其他人灌着酒继续打听。这高家的事洛虎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说这高家乃是津门的杏林大族,刘奶奶乃是高家的传承之一,在江南是桃李满天下。眼下是刘奶奶过世了,自然这些弟子要为恩师积一下阴德的事。 而这高家只有一个小姐,那是公爷没过门的妻子,二人间早有长辈指了婚。所以这高家和公爷其实是一家的,高家小姐心善,杨家公爷也是那有慈心之人,二人觉得长辈的丧礼大操大办不如用那银两来救济他人,那才是无上的功德。 一席话落,洛虎已经喝得头晕眼花了,脑袋一沉就躺在了那干柴火上打着胡噜大睡。一旁的地痞赶紧拿来了被褥给洛虎盖上,又满面忐忑的说了一遍虎爷这下板子挨定之类的话,公爷肯定不会乱了自己的规矩。 众人恍然大悟,这会听了这些地痞的话又有点心酸,年轻点的已经开始试探着问这顿板子能不能替,能的话哪怕打他们二十板子都无所谓。 是夜,一众地痞陪着洛虎一起在柴火堆上烂醉而眠。 百姓们沉默的一片,大家听完了谁都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收拾了几个火盆放在了洛虎的旁边,按他们的话说自己骨头贱挨点冻没事,要是虎爷落个风寒的话那他们还不如去死得了。 一夜,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照看着火,那盆里的火始终很是旺盛,听着洛虎香甜的憨声大家心里才有一点的安宁。 所有的人面色都极端的凝重,他们的生活贫穷又很简单,简单得直到现在他们都想不通既然敬国公施恩于他们,为什么不图回报不说连个美名都不敢要,这样的遮遮掩掩,难道上天真的会为难这种好心人么? 还是那些官家的世界太黑暗了,黑暗得连这样的好人心做点善事都得如此小心翼翼。心有所善,却落个估名钓誉的臭名,这种事于他们而言简直是禽兽不如的行经。 夜里,城外流浪人聚集的地方可谓是火光通明,这一夜许多人都睡不着。 站在城墙上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旁边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将洛虎的话和众人的反应说了一下就退了下去,临走的时候感觉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样,似乎也是被那压抑而又无奈的气氛所感染。 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杨存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叹息道:“权利和金钱蒙蔽了太多的东西,这些人吃不饱穿不暖,但却保持着人性最单纯的一面。” “洛虎这家伙不错啊。”一旁的林安国背着双手,笑咪咪的说:“平日里总觉得他嘴笨,没想到几口酒下肚口才也是了得啊,几句话就把这些人煽动起来了,等这事完了我还真得好好的夸他一下,这老陈家的女婿还真是文武双全,动得了手也卖弄得了嘴皮。” “人性就是如此。”杨存一副感慨之色:“太过突然的恩惠,在人们的眼里都代表着危险,天上是没有掉馅饼的事。这些人过惯了苦的日子,一下对他们太好的话他们也会心存戒备,唯有这样才能消除他们本能的警惕。” “可这样,会让人心里不好受。”林安国在旁饶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再看向杨存的目光是又敬又畏。 这位主年纪轻轻的,却把人性看得如此透,这种似乎读一切都了然于胸的镇定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少爷做得对。”马六在一旁倒是眼前一亮,忍不住恭维道:“贸然的对他们好,那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唯有如此才会让这些人感恩戴德。” “马六,作坊的事安排差不多了?”杨存转过头来,轻声问道。 “是,有几位大人的帮助,这地方很快就找好了。”马六点了点头,恭敬的说:“眼下就是把这些地方都收拾一下,找一些能工巧匠来当老师傅。到时作坊一开口成品就能源源不断的出来,有公爷在浙江的影响力,事事顺风顺水进展很快。” “恩,你们辛苦了。”杨存点了点头,转身下了石梯,苦笑道:“抢了刘奶奶的风头,看来这次难和怜心交代了,今儿得好好的和她抱歉一下。” “公爷慢走。”林安国和马六都是暧昧的一笑,恭敬的鞠身做礼。 这哪只是抢了高家的风头,简直就是把高家的功劳全都占为己有,洛虎那番话可是内有乾坤。会给人一种隐隐的暗示,那就是敬国公不方便出面,所以就由这高家出面,最后这笔功劳还是记在了敬国公的头上。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国公爷回府住下的日子没几天,天天都流连在高家庄园。据说有回去那也是哈欠连天脚步虚乏,身为男人谁都懂的,果然这温柔乡最是英雄冢了。 第396章人性(四) 浩浩荡荡的布粥行动持续着,每天依旧有着不同的面孔为孩子们带来吃食,当然为了争这一风头每日的吃食也很是不错。 只是洛虎和时敬天玩了那么大的手笔,后来为了抑制这奢侈之风,高怜心马上出面不准其他人再效仿了。毕竟是布施不是宴请,每天那么多张嘴吃,要是顿顿吃的都是山珍海味,那多少银子也不够花。 其他大夫立刻顺驴下坡,表示不会再与他们攀比,不会助长这种不良之风。 但事实上谁心里没数啊,这老陈是躲在背后喊女婿出来立威,这杭州城人家才是强劲的地头蛇,在这时候哪肯任由别人大出风头,自然大家是不必为了与他们争这没必要的风头而大耗家财。 各家的布施一下被打回了原形,没那么多奢侈的药材和吃食。只是这样让那些流氓的可怜人都松了一口大气,本来有一口活命粮就让他们感觉无以为报,这些大夫再继续闹下去的话他们真的会心里不安,每日一口杂粥起码让他们心里好受了一些。 杭州城朝九晚五,早晨的时候摊贩们早早的起了市,抗着自己的货物大街小巷吆喝着。走在路上的不少是走街串巷的货郎,更多是附近村庄的菜农或者鱼农,他们在这一天为城里的人家提供着最新鲜的吃食。 往日天刚见亮的时候,街上雾气朦胧不见多少人。眼下都入了冬,早晨寒意逼人很多人都是不愿早起,只是今日情况有所不同,早上聚拢进城的人居然不是这些小贩,而是一群忧心忡忡的乞丐。 这一群人个个面带担忧,浩浩荡荡的朝着同一个方向去。不少的小贩也是好奇心起,缓了一下讨生计的时间,跟在人群后边跑去看看热闹,也都在诧异这平静了许久的杭州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杭州城外四面八方的乞丐都汇集来了,不少都是抱着孩子的妇人,他们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城西那权贵人家聚居的地方。远远的等在了一座高大的府邸外边,满面担忧的看着那庄严厚重的木门。 门外有一辆马车在等候着,车边的人明显战战兢兢的,所有人都在来回不安的走动着。 这些乞儿可不敢进入这一带,只敢远远的在一边等候着,这时已经是人头耸动,陆续的汇集而来几乎是人山人海之势。那等候的小痞子一看顿时满面惊慌,跑上前去阻止了人群的继续前进。 有忧心忡忡的更是忍不住慌张的斥责道:“你们来这干什么啊,还不快回去,要是被国公府的人看到的话我们虎爷今儿可就惨了。” “我,我们就是担心虎爷,坐都坐不住。”为首的人战战兢兢的说道。 “那也不能来啊。”小地痞们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几乎是推搡着他们:“公爷昨儿夜里知道了已经发火,这不才叫我们虎爷天见亮就滚过来,眼下虎爷进了府肯定没好果子吃,你们再这围着被公爷知道的话,不定我们虎爷会被打得多惨。” “这,这,哎。”一众可怜人已经说不出话了,不少人眼里已是噙着泪花,想求情却又怕害了洛虎。 国公府四周聚集的乞丐越来越多,多到几乎堵塞了这城角的所有道路。早晨起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上报衙门,衙门的捕快一听敬国公府被围顿时吓得混身冷汗,慌忙的带着人来了。 陈家的人好说歹说,这帮人才退去了七八成,但依旧有数百人在那苦苦的等候着。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一直关闭的府门才嘎吱的一声打开了。 “不得上前。”衙门的人赶紧阻止了关切的人群,要知道这一幕被那位主看见的话,恐怕不死都得脱层皮。 所有人都没法靠近,只能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陈家的弟子一看门开了赶紧凑上前去,一个个都抱着一副谦虚恭敬的态度,谁也不敢大声询问到底情况怎样了。 走在前头的是张明远,背着双手苦着个脸,一出门就唏嘘道:“还好我把老爷子请出来求情,要不然依着公爷今儿的火气,洛兄伤筋动骨那是免不了,而且最少得被打个半死。” “这样啊,多谢老爷子帮忙。”陈家的人一听,立刻感恩戴德的说着。 眼下的敬国公府能叫这位爷给面子的人可不多,王动老爷子和陈家没那么好的交情,曲老爷子在总兵所深居简出,也没什么交情在。 算来算去。唯有张明远因为生意上的纠葛和陈庆雷走得比较近,也就是这样才请得出老爷子出面讲得了情,其他辈分不高的可不敢插半句嘴。 出了周老爷子那挡子事,国公爷更敬重这些府里忠心耿耿的老人,也就张达老爷子开口才有这个面子可以给。要是他张明远自己去求情的话,没准会被牵连下去一起挨板子。 尽管这对话声音不高,但围观的有心人还是听得到,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洛虎现在怎么了。不少人更是纷纷作揖,感谢张老爷子的求情。 “公爷火气那么大呢?”陈家的弟子小心翼翼的问着。 这时人群里一辆马车行来,一开车帘子时敬天赶忙跑了过来。 张明远的身后,几个张家弟子抬着一副担架走了出来。担架上趴着的赫然是晕厥过去的洛虎,他这会披头散发的看起来极是狼狈,虽然不醒人事但身上的血迹一看依旧触目惊心。 一身的粗衣被打得不少地方都破了,那大屁股上更是血肉模糊几乎被鲜血浸红了,可以说这时的惨状让人可不出到底是死是活。 “可不是嘛,这会还发着火呢。”张明远一副无奈的口吻,摇着头说:“要不是老爷子在那的话估计我也得遭殃,时大夫你还是先别进去了,公爷现在还在气头上,省得受了牵连挨一顿板子就不值了。” “这下手。”时敬天慌了,赶紧蹲下来查看着洛虎的伤势,一脸的悲痛之意。 乞丐群里不少人都落了泪,看着洛虎被一顿板子打成这样,他们辛酸感激。又感觉有内疚。如果不是这些人再三追问的话,洛虎也不至于被打得这样惨,这一顿板子简直是为他们挨的一样。 “公爷恼的是自己治下不严。”张明远感慨道:“公爷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很少发这么大的火,洛兄这次可是撞铁板上了。按王老爷子的话说,洛虎为府下之臣却忤逆犯上,打死都不为过。” “哎!”时敬天一边命陈家的人接过担架,一边朝着已经泪流满面的人群着急的喝道:“你们还在这呆着干什么,要是被公爷看到的话我们会更惨的。” “时大夫,虎爷,没事吧。”老人们含着泪,这会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没伤到筋骨就算不错了。”时敬天一副急得要跳起来的模样,火急火撩的朝着他们说:“你们还是快快散去吧,眼下公爷还发着火呢,再惹恼他的话没准我都得挨一顿板子,还不快点回去。” “是是,大伙先回去,不能再连累了时大夫。” “时大夫,有啥我们能做的你要开口啊,我们穷人别的没有,力气倒是有一把子。” 再三的相劝,人群才一步三回头,满面担忧的离去。大家散开以后各自出了城,城外今儿依旧有高家的人来布施,只是这会谁心里都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吃不吃得下。 这洛虎挨了一顿板子,于理而言也是无可厚非,众人没办法指责敬国公。毕竟敬国公是有令在先的要严格保密,治下该有那立威之时,洛虎把话透给他们的时候早就做好了挨板子的准备,这是这一顿板子不只打在了洛虎的身上,也打疼了他们的心。 凭心而论,这顿板子打得没错,尽管不近人情,但洛虎那夜已经侃侃而言了,让更多的人愤慨为什么敬国公做善事还得害怕背负骂名,难道官场之黑暗已经将他们视若猪狗了? 捕快和陈家的弟子们将人群哄赶完也散去了,府门口,洛虎被抬上了陈家的车轿,凑近的话隐约能听见呼声和扑脸的酒气,洛虎睡得几乎和死猪没区别。 这时二家剩的弟子都是绝对的心腹,尽管他们有困惑但也不敢多问,但都困惑虎爷这是晕过去了还是喝醉了。 一旁的门前,时敬天和张明远凑在柱子边窃窃私语着: “张兄,我家大姐夫应该没受伤吧,我看他这戏是做得满不错的,就是这酒味难闻了一些。” 张明远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狡猾的笑道:“这家伙哪有受伤,早儿来的时候精神饱满得很。后厨给他弄了几个好菜,这货喝得倒是够爽的,身上的血那都是猪血,放心吧,这家伙一根汗毛都没伤到。” “我说呢,大姐夫皮糙肉厚的,要把他打成这样那动手的人不得累死。”时敬天松了口气又不禁鄙夷了一眼,感情不是昏厥过去,而是舒服的醉死啊。 “不过嘛,后来会不会挨板子就不知道了。”张明远这会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你家大姐夫倒是够豪迈的,喝得兴起跑到了地窖里去,将公爷珍藏的美酒喝了好几坛,没准这会挨板子是假,过段时间真得挨一顿了。”“那也是他自做孽。”时敬天也笑得是同样的猥琐。 第397章人性(五) 早晨的一场大戏做足,被恼怒的敬国公打了顿板子的洛虎被陈家的车轿子拉出了城,城外守侯的乞丐们纷纷上前想关心一下。 不过那酒味实在太浓了,一路上的陈家弟子警惕的护卫着,可不敢让他们靠近哪怕是十步之遥。个个板着脸说虎爷的外伤很是严重,这才让那些关心的人群不敢打扰。 开什么玩笑,要是这事穿帮的话,以那位爷的脾气可就不是打板子这么简单了。 晌午过去了,风传之下整个杭州城都知道陈家的第一打手洛虎在敬国公府挨了一顿板子,一向沉稳有度的敬国公少有的发了火,可想而知这一顿板子可不好挨。 眼下洛虎被抬到了高家庄园那辽伤,据说没伤到筋骨,不过那皮肉之疼却也少不了,敬国公发此大火是为了什么没具体的传言,不过有那些乞丐在旁解释,众人唏嘘之余又感慨这洛虎还真是一条汉子。 而敬国公身为浙江的无冕之王,做个善事都要如此畏首畏尾,想想着实让人心寒。 高家庄园外围了不少跟过来的人,他们都目光激动的看着这座庄园。一个月了,终于知道了恩人的住处在哪,很多人认准了地方赶紧跑回去告诉其他人,只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一方善户的门邸所在。 高家的庄园做派和敬国公府一样,即使大白天的还是府门紧闭,摆出了一副不喜欢迎客受往的姿态。讨厌的是那每日宾客盈门的虚伪,喜欢的是大门一闭让人感觉高深莫测的安宁。 想进府门的话须通报一声才可,不是持有府里帖子的人一概不让进。今儿,围观的人里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今日进出的都是那些前段时间来布施的大夫,确认了这的确就是传说中的高家府邸。 洛虎被抬进去后,随意的丢在了下人的房间里睡觉,为了把戏做足他起码得在这呆上十天八天的才能出去。毕竟医术再怎么高明那也是皮开肉绽的伤怎么可能那么快痊愈,这种神奇的事也就神仙下凡才有可能做得到。 要是洛虎前脚抬进来,后脚就扭着秧歌跑出去的话,这事穿帮的后果如何先不说,杨存肯定会把他的腿骨打折的。 这会高家庄园的主人并不在府邸内,所以下人们把洛虎丢一边也懒得去理他。高家门下的师兄弟们聚集在一起聊着医理之术,在这呆得够久了,差不多到了回去的时候,这会大家也是趁着难得的时间聚一聚。 而同理,就在人们感慨着敬国公治下严厉将洛虎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杨存也没老实的呆在府里,那打了一顿板子的事确实是子虚乌有。 浙江的运河边上,巨大的战船群这会安静的停靠在码头边上。暗中从各家子弟里抽调来水性好的青壮已经秘密的组成了一千多人的队伍,这会在小船上演练着水师该学的基本功。 这是运河的拐角处,水的两边都是蜿蜒的大山,原本是河道荒废了的仓库,这会也被总兵所征用了。仓库的大门紧锁着,整日都有重兵把守着,大家都好奇这里到底堆积了什么。 巨大的战船群上也有工匠在忙碌着,似乎是在指点士兵们如何去熟悉火器的操作。水上的战争与陆地上不同,除了真刀真枪外更大的决定因素是这些火力强大的大炮,所以这是新兵不可不学的一个步骤。 不只是争取胜利,在浩瀚的水路上,这更是保命的基础。 主船,五层的船舱内安静的一片。高怜心正在桌边泡着一壶香茗,紫色的长裙增添了她的婀娜,破身以后连日来的滋润让她看起来越发的明媚,举手投足间那种妇人的风韵着实是风情万千,只是轻轻的一眸就足以让人心神荡漾。 杨倾雪一身白裙子,这会带着婉儿在一边瞪着大眼睛仔细的看着,似乎是在欣赏高怜心幽雅的动作。 “怜心姐姐,存哥哥怎么还不来啊。”杨倾雪可没那品茶论茗的心性,来回的跑了一阵就感觉百无聊赖了。 “小姐,您慢点。”婉儿在身后跟着,这段时间她一直照顾着杨倾雪。说话之间神情有一些恍惚,想想似乎也挺久没看到他了。 这一个月杨存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回了杭州以后不知道整天都在忙活什么,总之是想看一眼都难。据说他夜夜留宿高家庄园,过着那软玉温香在怀的**生活,府邸里的人说起时那都是一脸的暧昧之色。 想到这,婉儿心里有些发酸了,看了看眼前这个温婉动人的绝色美人。心里隐隐有些羡慕,也有些嫉妒,那种成熟女人的魅力让她有些相见自惭,却又向往着自己风韵天成的那一日。杨倾雪倒是自来熟,今儿一见面就和高怜心聊得很是火热了。毕竟眼前的人是日后的嫂子,这段时间杨存不在她只能乖乖的呆在府内,杨存大概和她许诺过等忙过了这阵子就叫高怜心带她好好的游山玩水,品一品这浙江的山清水秀之类的话。小y头心性最是活泼,听到这样的虚弱立刻是精神百倍,见到了高怜心自然是上前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极甜。 这一声声把高怜心叫得娇羞之余也是心花怒放,何况小倾雪又长得那么甜美可爱,当下两人初次见面的女人就打得异常的火热,彼此享受着来自对方的热情。 “嫂子,好无聊啊。”杨倾雪拉着她的胳膊撒着娇摇晃,嘟着小嘴说:“存哥哥是不是骗我们的,他不是约了你来这么,为什么他还不来啊。” “你哥哥很守时的。”高怜心温柔的说着。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看样子还不止一人。 没多一会门嘎吱的一下开了,杨存走进来时皱了皱眉头,又无奈的笑答:“小妹,不是吩咐你在楼下等么,怎么自己跑上来了?” “我无聊嘛,想上来看看嫂子。”杨倾雪欢呼了一声,立刻小熊一样的挂到了杨存的身上撒起了娇。 “嫂子好漂亮哦。”杨倾雪甜美的一笑,为了不被哥哥教训,恭维的话自然不会吝啬。 “没事,倾雪很乖的,有她陪我说话很开心。”高怜心很是受用,尽管面色通红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倾雪一口一个嫂子早把她哄晕了。 “乖,我有点正事要办,一会陪你玩。”杨存无奈的摇了摇头,朝一旁的婉儿吩咐:“先带小姐回房去。” “是。”婉儿难掩相见的欣喜,不过还是克制下来赶紧拉着恋恋不舍的杨倾雪先下了楼。“公爷。”高怜心站起身来,娇媚万千的道了一福。俏面上爬上隐隐的绯红,夜夜笙歌的美妙似乎历历在目,这时一想起感觉身子都有些发酥了,那种熟悉的火热让身子隐隐的燥动不安。 第398章阴损之方(上) 杨存身后跟了几人,将房间的门关上以后。风尘仆仆赶来的杨横眼珠子一转,立刻很是识趣的一抱拳,很是恭敬的说:“侄儿杨横,拜见叔母。” “拜见国公夫人。”拐儿和马六互看一眼,自然也知道花花轿子人人抬的道理。 “呀,这……”高怜心顿时羞喜万分,想解释却又不舍,只能含情脉脉的看向杨存。尽管已有有那**之欢的事实但毕竟还没过门,这一声声尊称让她是受宠若惊又忍不住心里窃喜。 “好了,都是自己人别那么生份。”杨存看着她开心又羞涩的小模样也不多说什么。 马六和拐儿先去了屋外等候,屋内这时只剩杨存和杨横二人。高怜心早得了吩咐,这会马上拿出一个脉枕放在了桌上,柔声的说:“啸国公,怜心才疏学浅,要是诊治不出的话还请您不要怪罪。” “叔母这是折煞侄儿了。”杨横坐在了她的对面,一副惶恐的模样:“叔母肯为侄儿诊治已是侄儿天大的福气了,还请叔母不必顾忌,病疾如何能如实的相告。” 客气话说着,杨横就把手放在了脉枕上,毕竟事关男风,再如何迷恋权势他也不敢怠慢这个问题。 杨存坐在一边品茗,虽是长幼关系不过毕竟男女有别,高怜心拿出了一个丝巾放在了杨横的手上。纤细的玉手慢慢的搭上了脉门,这时她才满面的肃色,心无杂念的闭上了美眸仔细的听着脉搏的跳动。 杨横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满面忐忑的等待着。 房内一时是安静异常,良久以后高怜心这才睁开了眼,粉眉微微一皱,柔声的说:“请您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一下。” 杨横遵照着嘱咐先是伸了舌头看了一下舌苔,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瞳孔。这时高怜心面色还有些犹豫,不过也马上拿来了几根银针和一个细碗,轻声道:“您的脉像诡异之极,怜心还须为您放一些血好好看看,这才能确定。” “没问题。”杨横心急的接过小刀,马上切破了手指,把血滴在了碗内。 高怜心拿着碗道了一福,马上转身走入旁边的小房间内。杨横自己吸吮了一下手止住了血,看着一旁气定神闲的杨存,难掩焦急的问:“叔父,我们从小服食了不少御赐之物,这毒恐怕已经入了血髓,您看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听天由命吧。”杨存抿了口茶,叹息道:“此事怜心一定会拼尽一身医术,你乃是啸国公一脉最后的一人。倘若你也没子嗣的话,那啸国公一脉可以说从此绝后了,于我杨门而言那简直是灭顶之灾。” 虽然事关自己男风问题,可于大局而言,杨横一想脸都黑了,那后果之严重确实是之前无法顾全大局的他想不到的。 杨家双极,那是一王三公所成之势,倘若在这一代一王一公全都绝后的话。那鼎盛了百年的杨家无异于是名存实亡,哪怕是镇王一脉凋零,只要三公齐在的话,杨家也不至于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所以于眼下之势而言,都必须保全了啸国公一脉,否则的话杨家真的会日落西山。 高怜心在小屋内忙活着,没多一阵这才满面凝色的走了出来。她欲言又止,将那忐忑的目光看向了杨存,似乎是有什么话不便于启齿。 “叔母直言吧。”杨横在旁叹气道:“事已至此,哪怕叔母无力治愈杨横也是心存感激,毕竟这毒物侵骨二十余年,想回复当打之年的雄风又哪是容易的事。” “怜心,直说吧。”杨存面色少有的凝重。 高怜心犹豫再三,这才轻轻的将手里的小碗放在了桌子上,碗里的血已经黑了,隐隐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恶臭。上边漂浮着几样温性的良药,看样子是以这些为方试出了里边隐藏许久的的毒性。 “啸国公之毒,随血而侵髓,难全之相。”高怜心叹息了一声,将一根银针扎入了杨横的内腕处,再拔出来时那银针竟然已是见血化黑。 “这种毒乃是高人所制,寻常时候以银针探之也无所得。”高怜心眼神带着几分的郑重,又难掩钦佩:“平心而论,这种毒虽然诡异但于我高家的医术而言也不是治愈不了。只是啸国公已经服食了二十余年,血已化毒,不可除也。” “叔母,您的意思,杨横已是一个毒人了?”杨横无奈的苦笑着,自己拿了一根银针扎入了手臂,果然再拔出来银针已是黑的,自己的血里已全是这种毒在流淌了。 “是也,无化药的话,银针已无法探毒。”高怜心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刚才的脉枕上有我配的一个显化毒性的方子,若没有事先准备这个方子的话,什么样的银针都探不出这积聚二十余年的奇毒。” 言下之意很是明白,配这种毒是煞费苦心,一般的情况下哪怕是银针探血也是查不出的。寻常大夫更不用说,对这种毒若不是一早就有准备的话,断是无法查出的,可想而知这处心积虑到了何种程度。 “毒人,哈哈。”杨横突然笑了,看着自己发黑的血,似乎显得有些沮丧,也有些绝望。 “怜心,还有办法么?”杨存关切的问了一声,高怜心肯说那么多,她心里应该也是有一些办法。 “啸国公,眼下想除毒是不可能的。”高怜心点了点头,有些为难的说:“妾身苦思许久也只能想出两个办法,可这两个办法事实上都不太可取。” “叔母但言无妨。”杨横客气的说着,不知为何,这会绝望过后脸上隐隐有了狰狞之色,温和的语气里多多少少有着难掩的杀气。 “这一,似乎不太现实。”高怜心犹豫再三,还是叹气道:“那就是采取推宫过血的办法,每日子时放掉一些毒血,再食以补血之方定气。午时阳光最烈时浸泡药汤,并且每日早中晚子,四次以银针刺激穴道,再以灸活穴过气,每日耗时最少五个时辰。” “需多久?”杨横轻声的问着,尽管办法说出来时他眼前一亮,可看着高怜心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高怜心苦笑道:“每日五个时辰的诊治,以啸国公中毒之深最少需治疗三十年才能痊愈。而因放血活气身体也会越发的虚弱,恐怕一月一小病,半年一大病是在所难免的,一年时间毒血每清一分都会有体虚丧命的危险,是上上策,也是下下策。” “三十年?哈哈?”杨横眼里顿时发红,狂笑起来:“叔母玩笑了,杨横已是三十出头,又哪来的三十年光阴啊。况且若是下半辈子成了个无能的药坛子,那做人又有何意思,侄儿虽是惜命但也不愿如蝼蚁般的偷生。” 这年头的人寿命普遍不长,六十几岁可是古来稀。这样痊愈的方子竟然需耗时三十年疗养,可想而知皇家用的毒毒性何等的剧烈。杨存听完是脸一冷,马上开口:“怜心,你说这个方法出来,想必也料到了杨横是不会听从的吧。” “是也,虽耗时天长日久,但却是唯一能治毒之策,这是唯一的良方。”高怜心苦笑着。 杨存一听顿时心里有数了,有那良方,自然也有大损之策。 “叔母医术高明,可否为侄儿再想想办法。”杨横突然眼一红,跪下地后满面扭曲的说:“杨横不需要长命百岁,也不愿意下半辈子过得那么窝囊。给我一点点的时间就可以了,让我啸国公一脉后续有人即可,求叔母看在同室宗亲的份上帮帮侄儿吧。” “你,快起来啊。”被他这么一跪,高怜心也是慌了。 “杨横,先起来吧。”杨存在一旁开了口:“你的性子我知道,想让你窝囊的活着是不太可能的。只是眼下你这样跪着成何体统,心乱如麻,六神无主,真是丢了我杨门国公的体面。” 杨横虽是虔诚哀求,这年头晚辈跪长辈是正常的,不过高怜心还没过门可当不了他这样的大礼。更何况杨门的三公可不是普通的平头百姓,虽然辈分有分高低,可在地位上是平起平坐,杨横如此卤莽也证明他此刻是真的心急如焚。 “是啊,您不要折煞妾身了。”高怜心也柔声的劝着,语气里并无任何的不悦,反而是因为杨横的一跪而有些惶恐。 杨横坐了起来,狠狠的灌了一口茶平息着心里的怒火,沉吟了一下这才嘶哑着声说:“侄儿听闻叔母医术高明,既有良方那想必也定有那大损之方,杨横此刻已经没别的顾忌了,还请叔母直言吧。” “这其二,则是损命害中之法,于我辈医理不合。”高怜心幽幽的叹了口气:“高家医术以治病纠人为己任,这第二个法子乃是一些急功近利的江湖郎中才会取的下三滥手段,虽短时间内有成效,可那损害也太大了。” “怜心,说吧,没准杨横更需要这个。”杨存在旁唏嘘着,能让高怜心犹豫不决,那这方子之阴损难以想象。高怜心犹豫再三,看了看自己心爱的男人之后这才脱口而出:“以毒攻毒。”“以毒攻毒?”杨横嘀咕了一下,但脸上却没任何的诧异之色。 第399章阴损之方(下) “没错。”高怜心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说:“你血里带毒,虽然隐伏不出但于身已是大损。用以毒攻毒的办法强制性的压抑住之前的毒性,唯有这样才能短暂的压住毒性的发作,只是……” 说到只是的时候,高怜心又犹豫了。杨横赶紧追问道:“叔母无妨直言,用了此法会有何后果?” “可振雄风一年。”高怜心面色一时有些羞红,扭捏的说道:“此方毒性凶猛异常,在那猛烈的药效之下可恢复一年余的狼虎之风。可……” “别可了,到底会怎么样?”杨存听着都着急了,高怜心何时如此扭捏了,莫不是杨横一口一句叔母把她恭维晕了,这会也感染上大家闺秀那些扭捏的坏毛病了。 “狼虎一年,于身大损,狼虎之风过后身体会极端的虚弱。”高怜心难为情的吐了吐舌头,这才正色道:“这一年过后底子会被彻底掏空,啸国公的身体会每况愈下,日后断无治愈或者养回来的可能。即使啸国公的身子骨硬朗有先天之厚,可最多也撑不到十年之寿。” “可以。”杨横想也没想,立刻是斩钉截铁的说:“有一年的狼虎之风,折寿又算什么,更何况侄儿余下的时间还有十年,够了。” “您,不用再考虑一下?”高怜心小心翼翼的问着,毕竟换回了一年的狼虎之风,可那十年也必然过得不安生,肯定是万病缠身之痛。 “不用,叔母,用方吧。”杨横饶有所思的看了看杨存,突然是爽朗的笑道:“有这十年的时间我可以做很多的事了,哈哈,一些之前我还犹豫不决的事。一年的时间,生他十个八个的,到时候还有子子孙孙继承我啸国公一脉,大事不愁也。” 杨存没有说话,明显默认了杨横这剑走偏锋的选择。 事已至此,高怜心也不便劝说,喊来贴身的丫鬟嘱咐几声后就朝着杨横柔声的说:“既是如此,那妾身就开始用药了。虽是大损之方不过也需用上一个月才见成效,这段时间的针灸和汤药我会派一人专程为您料理。” “是,多谢叔母了。”杨横此刻倒是豁达的笑着,或者这方子看似很阴损,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无异于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这瓶子,你自己带着,谁都不能告诉。”高怜心将一个粉色的药瓶递给了他,严色的嘱咐道:“每日服一指盖的量即可,这乃是剧毒之物,倘若不是你有剧毒的话那绝对是见血封喉之效,所以多服的话会有丧命的危险,你可要小心再三。” “是。”虽不知高怜心为何如此郑重,但事关自己的性命,杨横也是不敢怠慢。 毕竟男女有别,高怜心自然不可能为他亲自去施针,所以只能另选他人。没多久一位长着花白头发的老头就走了进来,恭敬的朝两位国公问了个好,这才笑吟吟的说:“不知高姑娘开的是何方子,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这人虽然年纪大,但也拜于刘奶奶的门下,这会自然说起话来很是谦虚。可当他接过高怜心的方子时是面色一变,惊呼道:“此乃狼虎之药也,急功近利于身大损,有违医德。” “这位先生,我时日不多,耽搁不起。”杨横不好明说什么,眼下这个老头是日后为他诊治的人,自然他说起话来异常的客气:“这方子乃是我求来的,叔母本不愿,可我身上的毒已是难解,唯有如此杨横才能有一子半嗣。自古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还请先生成全杨横的一片孝心。” “这样啊,那好吧。”老头迟疑了一下,将方子一收叹气了一声。 按照高怜心开的方子,杨横准备跟着老头回去试这第一次的药。除了服食外还有其他的辅助手段,不管是针灸,药汤浴和推宫捏拿那都是缺一不可,唯有这样才能起效。 杨横饶有深意的看着杨存,谢过以后就跟着老头走了。等到他们走远之时,杨存才面露凶色的说:“怜心,你很讨厌这个老头么?” “知我者,郎也。”高怜心温柔的依偎入了杨存的怀里,幽怨的叹息道:“这位许大夫本是医术出众,只是那人品有待商榷。在奶奶门下的众弟子中,他总仗着岁数是咄咄逼人,更过份的是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带着人在奶奶以前住的房间里偷东西。” “偷东西?”杨存微微一楞,刘奶奶两袖清风,死后连镯子都没留下一只,又有什么可让人惦记的。 莫不是这老头有恋物之癖,连刘奶奶身前的贴身内衣都不肯放过? “是啊。”高怜心苦涩的说:“他觊觎着奶奶留下的方子和医术,更觉得奶奶肯定藏了不少的稀世奇方和天金之药,夜盗奶奶的寝室为的就是图谋这些东西。若不是被丫鬟们发现的话,恐怕奶奶的遗物都会被他偷走。” “真改死。”杨存咬牙切齿的说着,这种不尊师重道的人在这年头最可恨,难怪一向温柔善良的高怜心也会起杀心。 二人之间心有灵犀,都招待杨横的隐疾事关重大,最后肯定是须灭口而清人言。这时高怜心选了这个陌生的老头随行,明显也是想借杨横之手将他除去。 刘奶奶在她心里而言那已经是无法取代的至亲,虽然她的方子都藏在老屋和菩提鼎那,不过这些外人都不知道。这老头看起来仙风道骨不过也是个贪婪之人,先师尸骨未寒他就能监守自盗,可想而知人品也高不到哪去。 这种人,就该天打五雷轰。杨存狠狠的呸着,只是呸完又觉得不对了,貌似这一类的人渣自己认识的也不少。这年头的人个个说得自己一副清高无比的模样,嘴巴一张就是道德大义的,不过这事还真不缺人干,有的是那人前大义人后嬉戏之徒。 远的不说就国师张宝成的那些徒弟,一个肖营战败后夜探陵墓,意图羞辱先师之骸。 一个林管夜盗金刚印,在师傅尸骨未寒时已经惦记上了那些遗产。算算这俩也都是丧心病狂的主,真要拉去砍头的话不砍个百八十刀的难以平民愤。这年头,哎,败类横行,人渣遍地,无耻的行经成为了潮流,当真是一个无人品无节操的大好时代。 第400章运筹帷幄 处理完了杨横的事,其实只是一个开始。一年的狼虎之风,这货的主要精力估计是放在糟蹋闺女上,也不知道这一年时间他会不会夜夜当新郎,不过起码肯定的一点他是绝对会把自己当种猪用的。 至于他要祸害多少闺女没人知道,杨存红着眼只知道这货绝对会实现自己的理想,强抢民女的事自己是干不来的,看来还真他妈只能把希望放在下一代了。 接来的十年,他会干什么,啸国公府会秉持什么样的态度。难道真可能忘掉了这些迫害而静下心来当忠臣么,皇家会不会继续迫害这一脉的子嗣,会不会丧心病狂的继续这恩宠之下的阴谋,这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杨存冷笑了一下,心狠手辣的杨横会忘却前嫌继续当一个忠臣,恐怕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吧。 “公爷,您不是说还有一个朋友么?”高怜心说话的时候心里有点发疼。 这个男人,这个属于自己的男人为什么老是要表现得那么温和而又体贴,为什么总是对自己那么好。明明他有很多烦恼的事,有很多自己都无法了解的烦恼,可这些偏偏自己都不知道也无法为他分担。 高怜心下意识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裙角,只觉得眼眶都有些泪了。他明明有那么的烦恼之处,可为什么每次来的时候都笑得那么开心,有闲心与自己嬉戏玩闹,却不肯把那些忧愁让自己与他一起惆怅。 他是男子,顶天立地的男子,为什么要为了自己这个女儿身而考虑呢。高怜心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自己有什么能做的?做个贤内助么?可这样真的能分担得了他一直不肯让自己察觉的负担么? 杨存把拐儿唤了进来。拐儿柱着拐杖但走得很是平稳,脸上始终带着憨厚的笑意,进门后也很是谦逊:“公爷,夫人。” “坐下吧。”高怜心今日被人叫得芳心大喜,这会笑得也很是灿烂。尽管心里有些唏嘘,但她也清楚,自己不该问的事情也别去追问了。 拐儿恭敬的点了点头,坐下后规矩的把手放在了脉诊上。高怜心覆上了薄纱后为他号了脉,好一阵后这才松了口大气,朝杨存似嗔的说:“公爷,要是你再带个啸国公那样重毒入髓的人来,那怜心会恨死你的。” “我的高大神医,这不是为了显示您医术高明么?”杨存朝她温柔的恭维着,最起码从高怜心的撒娇来看,拐儿的情况不算严重。 “夫人,我还有救么?”拐儿轻声的问着。 高怜心给了他宽慰的一笑,柔声的说:“放心吧,你的隐疾倒不算严重,只要以温补的方子按时调养,再吃一些疗养之药,过一段时日就见好了,只是那段腿之伤已久,想治愈如初是不太可能了。” “真的?”拐儿顿时满面的惊喜,似乎一开始也没料到有这可能。毕竟杨二爷那也不缺名医,但谁都治不好他的隐疾,事实上他来这的时候就没抱任何的希望,完全没想到高怜心居然能治疗他的隐疾。 “是啊,不过须调养得仔细一些罢了。”高怜心温柔的点了点头,朝着杨存轻声的说:“公爷,我这倒有助基培中的办法,不过调养这类隐疾其实有人比我更在行。如若白木恩大夫肯为他诊治的话,肯定是事半功倍,效果会比我动手更好。” “没问题,这事我会知会白木恩的。”杨存点了点头,看了看狂喜的拐儿,暗示道:“只是我这位朋友还有要事在身,这治疗之事还须过段时间,等他回了浙江,到时我安排他去白木恩府上就住吧。” “好的,妾身先告辞了,你们慢坐。”高怜心是个冰雪之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二人还有事要谈,赶紧道了一福退了下去。 今日她是开心坏了,也喜欢杨倾雪一口一个嫂子的叫,这会去陪着这小可爱也是一件乐事。再加上这段时间她与杨存夜夜笙歌,前段时日又钻研医术过得很是枯燥,确实也需要出去散散心了。 而她心里也明白,杨存很忙,很累,可每次到她的卧塌时又表现得那么开心。她希望自己的男人不要那么压抑,这段时间他明显心事忡忡,除了那床第之欢外也有别的办法让他发泄一下这些压力。 更何况姑嫂二人一起游山玩水也是个美事,有周张二家的弟子随行护驾安全是不用考虑的,最起码这样的生活是家长里短的,能让怜心早日熟悉自己的亲戚。更何况高怜心的身边还有九尾猴王这种逆天的畜生存在,她们不去祸害别人已经算无上功德了。碰上不长眼的强盗,杨存只能祈祷他们别死得太惨。码头早就备好了马车,高怜心带着俩y头回去住一宿,明天一早就开始他们的游玩之旅。 惊喜得不敢相信的拐儿随着杨存的脚步一起下了楼梯,走到甲板上的时候老海爷还在垂钓着,戴着他的斗笠看起来始终是悠闲惬意,依旧有那不问世事的清闲。 拐儿将这好消息一说,海爷拿着烟斗的手颤了一下,眼眶有些湿润的看了看杨存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敲了敲烟灰说了句弄点好鱼晚上喝两口,这木讷的老人家不习惯用语言来表达他的心意。 入了夜,运河上的风吹着有几分的凉意。码头的空地上支着一口铁锅,锅里除了清水外只有几块生姜,旁边的盘子里都是处理过后的河鲜,看起来鲜美无比诱人垂涎。 处理了一天的琐碎之事,再坐下来后只能草草的吃上一顿。这水里的恩赐之物这时也只有裹腹之用,谁都没心思去品尝那份来自水里的鲜美。 午夜的运河上,雾气缭绕极是朦胧,几步之内根本看不清有何景物。大战船的边上有一个小小的船队停靠着,力夫把岸上的东西一一的搬上船后就赶紧告退了,似乎是害怕招惹上瘟疫一样。 码头边,数百大汉聚集着,但却沉默无言,在这清静的时刻显得极是压抑。 杨横活动了一下发酸的筋骨,忍着一身药味的恶臭,抱了抱拳肃色的说:“叔父,这次多谢您出手了,要不然的话我啸国公一脉恐怕真得绝后了。” 随行的人群避讳都退得很远,二人站在一起的地方一片的空旷。 杨存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水土不服,懂么?” “侄儿明白。”杨横点头的时候,眼光悄悄的看向了已在船上备受尊敬的那位大夫。 杨横一行准备星夜赶回广东,这时拐儿在杨存的示意下走了过来,杨存眯着眼说:“杨横,拐儿在广东有点事做,你带着他一起回去吧。” “是。”杨横也没多问,因为已经查明了拐儿的仇人是定王的门生,拐儿父子俩的血海深仇他也隐约知道。 这于他而言不是大事,小小的地方官又是别派之人,稍做安排自然能让拐儿报得了这个仇。更何况眼下他欠了杨存那么大的人情,这时倒也不敢拒绝,左右这趟回去广东也不会太平,多这事少这事也无所谓。 拐儿随着杨横上了船,眼里总是带着狰狞之色,随着大船杨帆而去,那深刻之极的阴霾依旧让人过目难忘。 码头上萧瑟的一片,迎着夜里的风,衣褂被轻轻的吹拂着。杨存闭着眼感受那略带湿气的风打在脸上,冬里的寒意迎面而来,不知为何在寒冷中又让人感觉清醒了许多。 随行的护卫退去之后,身边只有数十人在默默的等候。海爷敲了敲他的老烟秆,似是闲聊般的笑道:“公爷,该动身了。” 船队上的水师依旧在忙碌的操练着,只是一旁树林的拐角处一队马车已经早早的准备好。身为杭州驯巡抚的林安国一身的便服,在那晨曦的薄雾中笑得有几分的狰狞,又有几分的兴奋。 车上各种各样奇怪的器具,随行的人除了一些马六带来的人外,还有海爷和随后押来的两位姓段和姓莫的风水大相师,更有不少杨存已经视为了心腹的张家子弟,更包括张家的家主张明远也是一起随行。 “走吧。”杨存神色凝重,缓言一声后就上了车。 所有的人马也都上了马车,这里的人鱼龙混杂,准备着大量的器具后车队迎着晨曦缓缓的离开即将热闹的码头。 小车队行进得很是快速,最前的车上,杨存手拿着一张图纸,面色已是黑得不行了。旁边的马六一看,立刻小心翼翼的说:“少爷,您别生气了,这确实是市面上流通的图纸。” 这个图纸上画着整个墓室的构造,包括哪是耳室,哪是主葬。甚至哪一块是入口,每一块的土层比较薄适合打盗洞都标注得很是清楚,若不是当年建造的参与者是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 “真是好笑。”杨存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已经狰狞得有些扭曲了。 堂堂杨门国公的墓室构造竟然绘成了图纸贩卖,这年头不是少是靠挖土吃饭的盗墓贼,干这行的人心性不说是丧心病狂起码也是胆大包天。在他们的眼里可没那么多的敬畏,死者为大的理念根本是当然无存,死人的墓地里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兴趣只有里边丰厚的陪葬品。这些本不该再见天日的东西一但被挖掘出来,贩卖而得的横财对一般家庭来说简直是一夜暴富,所以不少人都会冒着大损阴德的危险干这个营生。 第402章歹毒至极(下) 上至帝王君候,下至黎民百姓。谁都想自己身后能长眠久安,不想自己的安息之地受到破坏,所以这坟墓的选择是很有讲究的,在建造上为了防盗更是煞费苦心,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后人为了给逝者选一个风水宝地福泽子孙,往往为了这身后之事也是费尽了苦心,可以说这下葬之事在不少人看来那都事关自己的福份前程,所以马虎不得。 风水宝地的讲究很多,真正的大户人家对这的重视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甚至有当大官的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选定了风水宝地还得赶在上好的吉时入葬,据说往往这种时候他们家的老人都不是正常死亡的,大户人家乃至皇亲贵族对于风水玄学的迷信可以说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 历来修缮这坟墓,各地各族都各有各的讲究,在规格和礼数上都不尽相同。 但归根结底,逃不脱的一点就是陵墓的所在必选那风水上好之地,而王公贵族们更是害怕死后尸身被辱陵墓被盗,所以在防盗墓贼时也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墓地里往往少不了一些机关,甚至有的人为了死后不被打扰,下葬后连碑都不敢立。 因为立在陆地上的碑,那简直是活脱脱的寻路石,会吸引大批的盗墓贼疯狗一样的涌来。 “是。”段大相师不敢有违,颤着声说:“请公爷给我们一面罗盘。” 马六早有准备了,命人拿上了罗盘和司南等物,段大相师左右的走了一圈,一边看着周遭的环境一边看手里的罗盘。没多久后来到了旁边的一颗大树下沉吟了许久,这才说:“公爷,那盗洞的位置应该就在这。” “吉时拢北,阳气所聚。”莫大相师也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找找看。”林安国马上命人查找。 那一带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横生的荆棘,一眼看去那些杂草似乎很老。但细心一找却不难看出明显有掩饰的意图,毕竟那盗墓贼可不是善茬,谁都没那功夫打了盗洞又把土给你填回去,有这种善心就不会干这种缺德的勾当。 可这又不是一般百姓的墓,杨家虽然落魄那也始终是大华的第一武家。他们自然也不愿惹是生非,所以也得做一些必要的掩饰,事情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可以说盗墓贼是一个奇怪的群体,他们白日的时候衣冠楚楚各有各的营生,或是买卖古董的商贩,或是贩布的掌柜,甚至有不少白日里都以农耕为主。 到了夜里,他们摇身一变成了土下的夫子,可以尽情的卖弄他们深藏不露的风水玄学之术,挖掘死者的安息之地,抢夺那一件件让人垂涎三尺的陪葬之物。 而盗墓时发生了多少离奇的事没人知道,那长埋地下的王陵皇寝始终带着让人向往的神秘感,这是一门破坏的学问,也是一门考验人性的学问,可以说暗地里有多少的肮脏之事没人知道。 盗一般人家的陵墓,盗墓者往往是三五成群而行,一般是选择离坟墓比较近的地点先打一个盗洞,一人下去取珠宝玉器,一人上面用绳子将东西先系上来,但上边的拉绳人见财起义抛弃下面同伙而去的事数不胜数。 于是长久以往演变为盗墓团伙以父子或者兄弟居多,但后来也发生了儿子扔下墓里亲爹,兄弟间分赃不匀手足相残的事。人性最终经不过陪葬品价值连城的考验,手足相残,逆儿杀父之事多有发生,往往每盗一个墓都在折磨着亲情。 最后,民间的盗墓行当形成了一个默认的行规:盗墓时不以兄弟同行而以父子居多,儿子下去取货,老子在上面拉绳子,据说再没出现过把人落在墓坑的事,这就是人性。 群人一拥而上,斩断了堆积在树旁的荆棘后,树旁露出了一个只有成年男人腰身大小的细洞。那细洞挖得很是讲究,旁边的土堆也做得很好,深深幽幽的一看就知耗时颇多,活也做得很是利索。 莫大相师一看,沉吟着摇了摇头:“看来干这活的都是民间的手艺人纳,冥敬处什么时候招了这些盗墓贼入伙?” “盗洞也打得如此讲究,真给我杨家面子。”杨存皮笑脸不笑的哼了一声。 段大相师仔细的勘验了一遍后,马六就带着他的人进了盗洞,毕竟阿浪的墓修缮得不是很奢华。所以这盗洞的距离也不是太远,没多一会马六的人就探出了头,只是他满面的苍白似乎不敢说话一样。 过了一阵,满面土灰的马六才钻了出来,他同样是面无血色,但却是咬牙切齿的骂道:“这帮人太可恶了,自古盗墓者为的是顺手钱财,哪有如此丧心病狂的。” 众人赶紧拿来水让他们先喝,压住了这个惊后才按段大相师的嘱咐往盗洞里丢了些烧着的砹草去味消毒。马六等人忍着震惊,定了定心神这才说得出话,一开口在场的人顿时面色沉了下来。 这帮盗墓贼是行经已经不是冲着陪葬品来的,马六等人延着盗洞进去一看,陪葬品被洗劫一空不说。那些贼似乎是看阿浪的陪葬不丰厚从而发恼,竟然违背了行规将阿浪的尸骨砍成了好几块。 而且马六还细心的发现,阿浪的骸骨散落于棺木四周,嘴里更是被塞上了一只已经腐烂的黑猫。那黑猫可民间可是一等的邪物,塞于嘴内等于是让阿浪受不了人间香火,死后不仅不能投胎还不得安宁。 此举之歹毒,在场的人只是听闻都面色骤变。 “什么?”段大相师也是惊呆了,忍不住恼怒的说:“自古不管摸金还是般山,天南地北的土夫子都有着一样的规矩,那就是劫财物而敬逝者,摸取明器不得有扰死者,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 “这些人太可恶了。”莫大相师也忍不住骂了一声。 他们是风水玄学的大相师,所师之职是为死者找到风水最好的殉葬之地,以求死者能入土为安。做这一行多少也研究过一些盗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他们比一般的盗墓贼更诣于此道。 天南地北,各地的盗墓贼都有自己的讲究和规矩,细节上虽多少有些差别。但谁都守着一个规矩就是拿人钱财已是不对,对于尸身必须敬之,墓主的遗体他们都小心翼翼的不敢乱碰,还从没听说过有专门冲着死人去的盗墓贼,这已经是坏了这一行的规矩。 林安国一听更是急红了眼:“可恶啊,这贼子明显不是冲着金银玉器来的,他们就是来毁尸乱坟的。” 杨存蹲下身来,仔细的看着那盗洞,良久以后才站起身说:“马六,如果这里的每一个坟墓都遭受到这样的破坏,那全部修缮起来得多久。” “这……”马六估算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人马齐全的话,连尸身的收敛和坟墓的修缮最少也得半月时间。” 敬国公府立威的年头比较短,这山上的陵墓还不算多,修缮起来倒不算太麻烦。若是其他二位国公的话,恐怕就工程浩大了,更别提埋葬了百年忠烈的万烈浮屠。 “先将这修缮了吧。”杨存的语气平淡得几乎听不见情绪,说了一声转身就走。 马六识趣的留下了十多个擅长这方面的好手,准备着工具开始填补洞盗,为阿浪收敛尸骨将坟墓先行修缮起来。 这帮人明显是行家里手,动起手来速度很快,所有人看得都是一楞一楞的,不知道杨存手底下怎么还有这种土下做业的能手,这群人熟练的技艺让人怀疑他们会不会就是专业的盗墓贼。 大批的人马带着物资准备修缮这一山的陵墓,不过这些物资明显不够用。林安国安排了一小部分的人看守,剩余的人又连夜下山搬运了,在敬国公府的招牌在,在这浙江境内想调集什么东西都是手到擒来之事。 力夫和随行的护卫吃过晚饭早早就休息了。 眼见了阿浪坟墓的惨状,吃晚饭的时候谁都没那个闲心。到了夜里,林安国已经有些耐不住心性了,跑过来试探性的问:“公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皇家冥敬处的人破坏杨家坟墓的事,此行的人中唯有马六和海爷知晓,敬国公府的人还蒙在鼓里。这么敏感的话题杨存也不好一时就告诉他们,只是沉吟了一下后摇了摇头,看着朦胧的夜空发着呆躲避着他们好奇的眼光。 张明远忧心忡忡但也不敢多问,谁都看出这会杨存的心情不太好。 而且看起来这不是一个家臣的陵墓被盗,而是整个雁荡山的坟墓都被破坏的话,那这伙人明显是冲着杨家来的,挖人家的祖坟,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都去睡吧。”杨存叹息了一声,心事重重的闭上了眼。围拢过来的人一看谁都不敢再问,但这时谁心里不是异常的沉重。这一夜的气氛很是沉重,谁不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403章兵分三路 第二天天刚见亮,天空只有微微的鱼肚白时杨存就起了个大早,洗了把冷水脸精神了一下,这才把身后几个重要的心腹都召集起来。 “公爷,老父的坟是否也被?”林安国一来焦急的问着,顶着两个黑眼圈明显这一夜他根本睡不着。 身为世袭双极旗的军户,他老爹和一个叔叔的坟墓也在这座山上。 目睹了阿浪坟墓的惨状,试问他怎么睡得下啊,这一夜难寐越发的担心自己的祖坟是不是也受到了破坏,祖宗的遗骸还是不是安眠于地下。为子之孝的担忧是一回事,林安国也不可免俗的认为自己升不了浙江巡抚是因为祖宗的坟墓被人动了,这直接的影响到了他的前程。 所以这会他能不担心么,心里除了悲伤,更多的是咬牙切齿的愤恨。 一旁的张明远也是焦急万分,尽管老父还在,但他也有一位战功赫赫的伯父也葬在山上。眼下杨家的祖坟受到破坏他心里更忧,因为以张达老爷子的德行声望,百年之后肯定也是葬在这象征着荣誉的雁荡山上。 这些盗墓贼这么猖獗,连杨家的祖坟都敢动,不将这帮人杀之为快谁心里都不放心。 杨存深沉的看了他们一眼,喝退了其他人后唤来了马六,这才轻声的说:“我估计你们长辈的坟墓也被破坏了,这是马六,二叔的手下,这次他是来帮我修缮祖坟的。” “二位爷好。”马六客气的行了一礼。 “可恶啊。”二人一听都是拍案而起,看着旁人死后遭辱尸都感觉心有余悸,这事若是发生到了自己家人的头上,那谁能忍得了这种奇耻大辱。 他们再三的追问,杨存也没告诉他们到底是谁干的。而是思索了许久后吩咐道:“林大人,明远兄,你们二人都各带了一百多人手吧,我希望这事暂时不要声张,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将我们的祖坟修缮好。” “公爷放心,事情有轻有重我们还是知道的。”林安国和张明远都是人精,愤怒过后也冷静下来,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能对杨家祖坟动手的绝不是一般人,普通的盗墓贼恐怕没那胆量,更不会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来羞辱尸身。 而杨存眼下不肯说他们自然也不敢多问,这祖坟被挖虽是天怒人怨之事,但说出去也是丢人的事。所以这事必须绝对的保密,谁都不想丢这个人,所以只能暂时的把这口气吞下去。 而且他们也清楚杨存的为人是睚眦之仇必报,眼下他看似是心平气和,但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这雁荡山山高林密,坟墓的分布按照地位有高有低极是讲究,要是大队人马集体行进的话反而效率不高。杨存和他们仔细的商榷了一翻,立刻决定兵分四路而行,各自加快速度以免耽误时日引人猜疑。 张明远和林安国带的人马集结起来各有近两百之众,不过对于盗墓以及修缮之事他们并不熟悉。马六的手下有近百人,分拨给他们一些负责指挥,这样才能把人数的优势最大化。 张明远和林安国一左一右延着别的小道上山,半路上修缮着一些重要家臣的陵墓和他们自己家的祖坟。有充足的人马再加上马六派去的好手,这两路人一边赶路一边修缮,速度会快上许多。 而马六余下的人手不多,由他带着其他的人和莫大相师在山腰处游走,以风水之学探寻那些比较零散的家臣之墓。那些墓遭受破坏的程度应该不会太厉害,以他们的人力应该有办法去应付这些。 安排好了一切,林安国和张明远心急如焚,立刻带着马六手下的能人延着小路进入了密林之中,按着自己的记忆先去寻找家人的坟墓。 “公爷?那您呢?”马六担忧的问了一句,毕竟他这一走,要把所有的人马都带走。 眼下杨存的身边只剩段大相师和一个看起来悠闲无比的海爷在,尽管知道杨存的身手很厉害,但这毕竟是慌郊野外,即使是在杨家的祖坟上但安全还是必须考虑的问题。 更何况延着主道往上走的话,山上的陵墓规格更高,最高处的敬国公杨鸣羽之墓肯定是巨大无比。如果遭受到了最厉害的破坏,光是修缮需要的人手就很多,哪怕是段大相师对这一行了如指掌,但没一定人力的话根本不可能修缮得了。 海爷就更不用说了,对这一行是一翘不通,随行除了能保卫安全之外根本没别的作用。 马六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杨存听了只是淡然的一笑,摇了摇头说:“你放心去吧,这事须隐秘而行调动不了太多府里的人马,可我手底下还有其他人在,我在这等着他们前来回合,到时我们自己上山就行了。” “好。”虽然还有些担忧,不过马六也不敢多问,留下了一些干粮后带着人也走了。 半山腰的空地上,海爷拿着钓秆,坐在小河边惬意的钓着鱼。仿佛什么事都无与他无关一样,一路走来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似是闲云野鹤般的自在。 段大相师在河边洗了把脸,换上了一套别人给他的干净衣裳。匆忙的吃了点干粮后低下头来开始研究着手上的罗盘和司南,小心翼翼的看着一边无所事事的海爷享受着垂钓的乐趣。 杨存裹着披风,靠在一颗大树上歇息着,闭着双眼似是沉沉睡去。 在杨存的要求下马六把哪怕是力夫之类的人手都带走了,这边别说是护卫的,就连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没人看守的情况下,段大相师感觉有些蠢蠢欲动,不管谁一看都觉得这是逃跑的最佳机会。 可他眼光悄悄的一瞄却是不敢,因为他年事已老,脚步不快体力也不支。而光一个戴着斗笠的海爷就深不可测,更何况一旁还有个敬国公在,传闻中这位爷的身手也是强得让人毛骨悚然。 这种情况下,段大相师是死了心,除非自己有把这二人都放倒的可能,否则的话想跑那是天方夜潭。毕竟山下还有一个千人卫的人马在看守着,在这即使得逞了也不一定就回得了京城。 段大相师郁闷的啃着干粮,虽然心里清楚想逃跑是不太可能的,但还是不甘心的偷瞄着这二人。恨不能这时出现个豺狼虎豹,将这二人咬死,他才能大摇大摆的走掉。 一天的时间无话,海爷钓他的鱼也不说话,杨存始终眯着眼连动都不动。段大相师是郁闷坏了,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同一路来却一话都不说,这样压抑下去会把人活活憋死的。夜色晚了,在傍晚时分树林里才有了动静,与风吹拂树叶的哗哗声不同,这次明显伴随着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明显是大批人马在前进。段大相师心里一惊,赶紧的回头一看。 第404章暗地援兵 延着崎岖的台阶,树林内有数百人正急步的赶来,天黑了看不太清,只见小道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火把。人头耸动得很快,行动虽快但却鸦雀无声,那份异常的安静让人感觉很是惊悚。 夜里的深山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人,山下不是有个千人卫封锁着么?段大相师一想也就不心慌了,看来这一行也是敬国公的手下。 人群的服装各异,看起来有些杂乱,似是匆忙聚集起来的百姓一样。有的还是贩夫走卒的打扮,他们长相平常得很,几乎是丢人堆里就找不见的那种,但此时聚集在此就显得分外的怪异。 “来了。”这时,整日纹丝不动的杨存才开了口,但依旧闭着眼。 这股气息太过熟悉了,即使已经强到内敛无形的程度,可那份冰冷和飘渺的虚无依旧让人过目不忘。她的脚步声轻柔的淹没在杂声之中,又显得是快捷无比,当世有这等身手的女子还有几个。 人群有四五百之众,赶路赶得气喘吁吁的,尽管一眼看去鱼龙混杂。不过他们却都默契的闭着嘴不敢开声,眼光或激动或是疑惑的看着坐于树下的年轻人,此刻似是各有心思一样,人群透着一股江湖草莽之气。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满面的沉稳,上前抱拳时极是礼敬:“见过公爷。” “薛大教主,近日可好。”杨存终于睁开了眼,只是目光却不由的被旁边的那一抹娇俏所吸引。 紫色的长裙落地,娇媚的身躯包裹在一件黑色的披风之下,在那婀娜之中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水一般的柔和。一顶斗笠挂着薄薄的面纱遮住了惊世的容颜,可饶是如此那双眼眸依旧明艳动人,朦胧的一个对视似有千言万语,但也只能在不言之中。 “托公爷的福,魔教已是势渐日大。”薛利恭敬的说:“眼下江南各地的分坛已经运坐起来,东至两广,西至云南,可以说眼下魔教的门徒遍布长江以南,呈继往开来的繁荣之势。” “那就好。”杨存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冷声的问:“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照您的吩咐,全都带着了。”薛利赶忙说:“我这次带来的都是教内擅长那摸金之事的好手,也有不少对于风水学有造诣的人,都是我们于死牢之内救下的人,绝对的可靠。” “上山。”杨存也没多问,这时也没空述说那相思之情,转身直接朝着山上走去。 薛利带的这几百人多数是一脸的匪色,一看就知道是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段大相师一看这架势是吓坏了,感情来的都是一帮绿林匪人啊。为了老命着想,他立刻迈着老步跟在了杨存的身后。 海爷晃了晃钓秆,将竹篓里的鱼放生后也跟了上来。对于这些是什么人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似乎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薛利一看赶紧带着人跟了上去,浩浩荡荡的人群,晃荡着火把仿佛盘踞在山上的一条火龙一样,绵长无比,黑暗中透着一份说不出的沉重。 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他也不敢多问。接到命令的时候当下就召集人马,持着敬国公府的印信赶到了雁荡山,封山的士兵们没有为难,直接就放他们上了山。 一旁的童怜心里有些发酸,他只是瞥了一眼就不看第二眼。为什么他什么都不问,难道自己于他而言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而已,他不关心五行的世界?不关心那里的一切?也不关心自己么? 或者,是因为那狐狸精的日夜纠缠让他已经无暇理会自己了,那醉生梦死的温柔乡已经彻底把他征服了。童怜想到这顿时有些发恼,原本还有些惆怅的心思也变得不悦起来,当下就迈开莲步追了上去。 若不是顾及这里人多眼杂的话,她恨不能直接冲上来把杨存绑起来折磨一顿,管他什么正不正事的,尽管她也不清楚这通无名火到底是哪来的,但看杨存的态度如此冷漠她就是生气。 众人举着火把往上走着,越往上越是那些规格比较高的陵墓。段大相师看着罗盘寻找着盗洞的所在,这打盗洞除了讲究个方便省力以外,不少人也会因为忌讳的问题而选择特定的方位,所以找起来还是比较省事。 这些陵墓已经被洗劫一空了,没剩什么值钱的陪葬之物,所以不必担心这些贼寇会见财起义。当下段大相师就按陵墓的大小程度安排了人手下去修缮,修缮这些被冥敬处亲手破坏掉的阴宅。 气氛很是沉闷,一路上谁都一言不发不敢开口。薛利一路看来是胆战心惊,原本还不知道杨存要他着急这些人手是要干什么的,可眼下一看各处的惨态已经让他感觉有些滞息了。 杨家的祖坟,大华百年第一武家先烈安眠之地竟然受到了如此猖獗的破坏。每一处坟地不只是洗劫了陪葬之物,更是丧尽天良的毁坏了遗骸,要知道在这举头三尺有神灵的年代,盗墓本就是丧尽阴德,而要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是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童怜原本憋着火想找杨存的不快,可看着杨家祖坟的惨状也是触目惊心,一路上已是惊得目瞪口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世上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动杨家的祖坟。 这百年第一武家虽已没落,但始终是大华的第一望族,一王三公全都在位。如此的挑衅难道就不怕引来杨家的报复么,如果一王三公的兵马以报仇之名发难的话,恐怕这世上没谁承受得住杨家真正无所顾及的怒火。 行至山顶的湖泊之时已是隔日,数百人分散各处修缮着其他的陵墓。杨存现在身边只剩不足百人,不过这百人都是里边的行家能手,也背负着最多最好的器具。 微风吹拂,胡面上碧波荡漾,景色清新看起来十分的宜人。湖边树着一块牌碑,那牌碑足有二人高,是一整块的花冈岩雕刻而成,于这清山绿水之间显得是大气庄严。 牌碑御赐,文官见之落轿,武管见之下马。再往前乃是杨家先烈安息之地,非孝子孝孙不得再踏前一步,违者,斩。 多可笑啊,这高高的山上哪来的文官城轿,武官驰马。这象征着恩宠的牌碑往这一摆简直就是个笑话,风吹雨淋下已满是青苔,若不是有家臣后人时不时的打扫一下,恐怕连皇帝自己都忘了这还有一块他御笔亲书的牌碑吧。 这碑寂寞的树立在此许久,或许除了杨家的后人,没人会在意这是什么,于大多数的人而言这块象征着曾经荣誉的石碑也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已。 站在了牌碑的面前,杨存负手而立,久久无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海爷哼着小曲一副逍遥事外的模样,坐到了湖边拿着钓秆一甩继续他的悠闲。虽然海爷看似无所事事,但人精的薛利也看得出海爷往这一坐是在放风警戒,他占住的地方是通往山上的必经之路,这个老头可不似外表看来的那般简单。 剩余的百多好手见到了这些坟墓的惨状后大气都不敢出,各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个传闻中已在江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无冕之王。 童怜这时已经不敢说什么了,看着杨存那看似平淡的镇定,她实在想不出这个年轻的男人到底背负了多少。为什么在这样的事情面前他还能如此的镇定,或者说他心里已经恨得连发火都感觉是一种没必要的事。 这种事情对人的打击是巨大的,而对于他,恐怕巨大到了已经是麻木的地步。 童怜心里有数,眼前这个少年看似放浪形骸整日嬉皮笑脸,实则城府之深叫人毛骨悚然。他不是那心软之人,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而他的脾气也不好,是那种睚眦之仇必报之人。 而面对这样巨大的侮辱他还如此的镇定,只能说这是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安静,这种虚假的安宁往往意味着接下来发生的事会更加的猛烈。 杨存站定许久以后,这才裹紧了一下身上的披风,回头说:“走吧,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是。”没人敢细问,甚至没人敢去想象。因为这山顶的陵墓只有两处,一处是初代敬国公杨鸣成死后安息的陵墓,另一处则是杨鸣成之父的陵寝。 海爷守在路口处钓他的鱼,那消瘦的身影坐于寒风之中,似是石琢般的纹丝不动。 往左走,山势渐渐的起伏不平,山脉的走势在细长中呈现出一种隐隐的盘起之势。远看的话,薄雾缭绕之中的大山似是一只匍匐的猛虎一样,安静中随时有种随时要张牙舞爪的狰狞。山的这一侧呈一个贪狼星体,在安静中自有一份让人不敢直视的大气磅礴,如此的风水宝地哪怕是学问浅显都能一眼看出,可想而知这里葬的断是那权贵之人。段大相师拿着罗盘四处的游走着,解说道:“公爷,当年冥敬处选这块地给令尊下葬也是有考究的,这山头呈贪狼星势,山斗如将军盘坐,山势威猛带有杀戮之戾气,于武将而言乃是上佳的葬身之处。” 第405章睚眦相,坐将军 说话间顿了顿,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杨存的面色,看杨存依旧气定神闲这才小声的说:“在风水学上来讲,虎盘于山有睚眦之形,乃是威武凶猛之势。若是百年终老者葬之是暴敛天物,可若是马革裹尸死于非命之人,身带杀戾而葬于将军腹,那对子孙后代而言是无上的福佑。” “您继续。”杨存闭着眼继续听着。 段大相师在冥敬处德高望重,寻常臣子的这些身后事他都不过问的,当年为杨鸣成选择陵墓的恐怕是另有其人。而这些盗墓之事他更不会亲自参与,所以以前的事情他也是一知半解,并不是太清楚。 “这坐将军之势凶猛异常,若不是命格显硬的猛将也是无福消受。”段大相师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很亮,不停的发出啧啧的感叹之声。 接下来他的话烦琐而又专业,什么后有靠山,屋前水势之类的。那些话别说这一行人听着云里雾里的,恐怕找个死鬼来也不一定听得懂,哪怕是死了的人最有发言权。 薛利带的人里不少是略懂皮毛的,但段大相师的话实在太高深了,他们听得是一知半解但却异常的兴奋。这风水学可不是一日半载就能学成的,稍微有些懂行的一听就知道眼前这个老头绝对是那种有真材实料的大师。 讲解了半天,段大相师有些口干,喝了口凉掉的茶水后,这才感慨道:“江南俊秀之地,怀以水之柔本该是福泽之所在,没想到这清山绿水中还有如此的将军地,果然是山山有龙,地地有虎,锦绣山河不可小觑也。” 按他的话说,这地方就是上好的福地,葬那种战死沙场的将军最好不过。 既是风水宝地,那要进行彻底的破坏恐怕不只是坟内之物,安眠的先人。如果是有那手段厉害的大师,那首要的必是破坏这的风水,断水势切风脉,将这风水宝地变成凶地。 眼下这将军呈坐地贪狼之像,从外表上看卧虎的睚眦之形也齐全,那证明这动手之人手段极其的高明。可以在暗地里破坏了这里的风水之势,但从外表一眼看去却看不出任何的破绽,这除了手段以外也需要大量的人力配合。 毕竟这是一位国公的陵墓,想完全的破坏他也是颇耗时日,一般的盗墓贼要的是那陪葬之物,谁会管你风不风水的问题。他们迷信一些就顶多怕个尸变而已,当然这些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是真是假也无从考究。 杨存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那段大相师看了看天色后,摇了摇头说:“马上就要入夜了,这夜里看东西看不清难寻那作祟之地,恐怕得明日天亮之时才能一探究竟。” 只是粗略一看,段大相师也有一种棋缝对手的兴奋。这人的手段之高明绝不在他之下,眼下这风水地的福相齐全,那他做的手段肯定是隐蔽之极。要将这些作祟之物都找出来可不是简单的事,段大相师自言也需好好的斟酌才有对策。 皇家的目的的坏了杨门的风水命数,要说这些人只盗墓毁尸而不毁了风水之势,杨存是打死都不会相信。 “恩,那今夜就先休息吧。”杨存自然知道这事急不得,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一众人开始埋锅造饭,所带的干粮虽然不少,但冬天的大山里湿气很重,不喝点暖和东西是很难熬得过去的。青壮尚且如此,那身体文弱的段大相师自然不好受,火一生起来他就坐在一旁烤着。 或者是碰上了行家里手摆局让他有些兴奋,时不时的拿着罗盘和自己带的葬书看上几眼,又环顾四周打量着这的山势水向,他始终皱着眉头,由此不难看出这位破了风水的高人手段竟是不在他之下。 旁边有些土下夫子小心翼翼的靠近,有的想请教一二,有的想试探一下这老头是不是真有这等手段。可他们开了口段大相师也不理会他们,不知道是在避讳还是真的不堪其扰,过了一会居然有些发恼的把人哄走了。 这群人讪讪的一哄而散,在薛利的严令下没人敢再去打扰他。 薛利训斥着手下,为明日的事做着准备,仔细的查看着自己带来的器具有没有遗漏。 湖边,海爷没和其他人一起做饭,而是要了口小铁锅和一些生姜,简单的下了点盐巴自己熬了点鱼汤喝。他始终不喜欢和别人凑在一起,所以这一夜穿了件披风就坐于路口处,最不起眼的他承担着警戒的任务。 夜里的风带着湿气,让人感觉更是寒风刺骨异常的难受。树林里的一块大石边,一堆篝火燃烧着,冒着一阵阵的白烟,干柴堆积之下的燃烧也有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座下垫了一些木板,隔离了土地的潮湿和寒意。身上那件黑色的披风抵御着夜里的寒风,杨存的面色很是平淡,在火光的摇曳下极端诡异的平淡,仿佛他此时的沉静只是在发呆而已。 人群离得远远的,在杨存的嘱咐下没人敢靠近他。谁都知道这位爷现在的心情不太好,这份平静不过是个假像而已,他只是找不到宣泄的口子,找到的话那怒意肯定如火山暴发一样的猛烈。 莲步青挪,那柔媚的声音这时透着一种关切的好奇:“谁干的?” “你应该想象得到。”杨存抬起头来,看着这倾国倾城的容颜,勉强的一笑:“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那实际里给雪人当老婆,从此退出江湖,安心的过起那相夫教子的生活。” “一点都不好笑。”童怜幽怨的白了杨存一眼,坐在了杨存的对面,烤着篝火轻声的说:“我和薛利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我们都没想到杨家身为百年忠烈,这些先人死后却落得如此惨绝人寰的下场。” “我们也没想到。”杨存苦笑了一下:“不只是我,其他的二公,恐怕乃至京城的镇王都料不到。我们还沉浸在那第一武家,沉浸在那满门忠烈的虚荣之中,所有人都没察觉到这暗地里发生的一切。” “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童怜轻声的问着,她轻轻的拿下了面纱,俏脸上隐隐有期待之色。 昏黄的火光在摇曳着,如同与天上的明月相呼应一样,水般的柔媚中始终有种说不出的妖娆,月色下这倾国绝代的容颜是那么的有诱惑。 精美绝伦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带着无法抗拒的美丽,祸国殃民的尤物啊,恐怕红颜祸水这词都难以形容她给人的震撼。冰肌玉肤吹弹可破,宛如是上好的良玉琢磨,在这暧昧的火光下给人一种无比温润的感觉。 不知为何,她依旧是妖娆妩媚,依旧是媚气横生。可隐隐给她感觉又多了几分的柔和,几分飘渺的仙气,似是月下的仙子,似是夜里的狐魅,交织着那迷惑苍生的完美诱惑。 “你想干嘛,想教坏我啊。”杨存温和的一笑,难得有心性的调戏说:“妖女姐姐,人家已经长大了,你还当我是那个轻易被劫财劫色的小家伙啊,几颗糖可骗不了我的哦,我可是一等一的忠臣。” “你还有心思说这些。”童怜妩媚的白了杨存一眼,哭笑不得的说:“眼下这事可以说是惨绝人寰,于你们这样的大家望族而言更是奇耻大辱,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说笑啊。” “人家没有说笑啦。”杨存忍着把年夜饭吐出来的恶心,继续装傻卖萌着:“老师说了,做坏事的人肯定是有报应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小孩子只管吃饱穿暖,记得看树不爬离水边远一点就好了,其他的事就不用关心了。” “你呀。”童怜扑哧的一笑,一副无奈的口吻摇了摇头。 夜色下少许的安宁,或许是气氛太过沉重了,在这么重大的事情面前谁都没心思再开玩笑。自然以一直惦记这与朝廷对抗的魔教立场而言,眼下是拉拢敬国公的大好机会,有了他的相助那自然是如虎添翼。 可不知为何,这个少年没有意料中的六神无主,更没有那种冲冠而起的雷霆大怒。相反他是苦涩的笑着,表现得是这么的平静,这让人感觉是极端的心酸。 童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那些原本准备的说辞却是说不出口。众人都道敬国公心狠手辣,眼下权势滔天已是浙江之王,重振敬国公一脉的威风可谓是少年英雄。 或许站在外人的角度,如此的少年英才叫人敬佩,敬畏。童怜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尽管一开始是依靠着世袭而来的权势,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手段,城府,其老辣的程度是十个自己都望尘莫及。 可在此刻,脑海里总是闪烁着杨存那平静中一闪而过的苦涩之笑,这一笑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和辛酸,瞬间让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开始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这少年得志,看待这风光背后的疲惫和付出。 年纪轻轻,父母双亡,家里长辈也是过世,乃是家中的独苗没其他人的帮扶。幼年时体弱多病不得以上山学艺,下山后还没来得及品味花花世界,一把接一把的胆子就押在了幼稚的肩上。回到了江南,接手的并不是一个如日中天的敬国公府,而是一个日落西山已经落魄无比,却又不得不硬抗起来的旗号而已。空有一座府邸,空有一个虚名,实质上那时的他是什么都没有。他只有杨家的血脉和尊严,初回浙江之时,他柔弱得连区区的魔门都对抗不了。 第407章双缺不全,玄武尸 砰的一下,巨大力量的暴走瞬间刮起了一阵旋风,在那轰鸣之声中四处是飞沙走石。所有人都被惊得遮住了脸挡御着横飞的沙石,脚下的大地似乎在这一刻都在摇晃,这种前所未有的冲击让人错觉莫不是天塌下来了。 瞬间山顶的湖边,一阵烟尘呈冲天之势,到处灰蒙蒙的一面看不清任何的东西。所有人都捂着脸趴了下来,本能让他们的身体害怕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因为眼前的这股力量强如神佛让人有本能向它跪拜的冲动。 尘烟慢慢的散去,巨大的轰鸣过后,烟尘也是一点点的落地。一切慢慢的归于平静,这时有胆大的才敢抬头睁眼,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这会只感觉心有余悸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段大相师感觉到自己混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这种灵魂上的恐惧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想站起来双腿却是发软无力,要不是有海爷的搀扶恐怕这会连站都是一个问题。海爷虽然也面带惊讶之色,但还是赶紧定了定心神,扶着他走了过来。 薛利睁开眼的时候,眼里已经尽是恐惧了,好不容易才定下了心神,赶紧招集着已经被吓傻的一群人也围拢过来。 童怜依旧近在咫尺的站着,她莲步之下依旧是一片翠绿。与其他人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同,她混身上下哪怕是一颗尘埃都没沾到,俏面的容颜平静如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绝世的力量似乎对她毫无影响。 硝烟散去,这时众人看清了眼前的场景,顿时一个个惊得是面无血色。 方圆十丈,地面上的草木全都被摧毁怠尽,所谓的斩草除根或许不过如此。裸露出来的土地潮湿而又色沉,夹杂着斩断的草根,在这清山绿水之间让人感觉一阵悚然的荒凉。 十丈之内,唯有童怜的脚下,那被她踩踏的绿草才得到了庇佑。而烟沙落地之时,杨存的脚下亦是如此,那把黑金古刀不知道去向何处了,杨存依旧面无表情,裹紧了一下披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块十人合抱才抱得住的巨石此时已经碎落一地,巨大的碎块落于四处显得很是破败。在零乱中一块黝黑的东西极是显眼,杨存疑惑而又好奇的皱起了眉头,却失踪看不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翻过来。”段大相师在海爷的搀扶下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尽管那强绝人寰的力量让他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但眼前这奇怪的东西更能勾起他的兴奋。 薛利带着一众手下很是吃力的将那块黑色的东西翻了起来,翻滚落地时砰的一声很是深沉,底部几乎镶嵌进了泥土里。这块东西异常的沉重,翻好后不少青壮已是气喘吁吁,累得满头大汗。 这时众人才有空细看这奇怪的东西。 这是一块黑色的生铁,铸造出了一个极端怪异的造型,细看之下这是一只龟的身体。四肢粗壮但却被斩头斩尾,成了一个双无之相。乍一看就像是个黑色的磨盘一样,造型略显粗糙但却是栩栩有神。 巨龟的身体很大,看样子最少有千斤之重。在这荒芜的山上想搬运上来都是一件难事,要瞒天过海的运上山来更是难上加难,没有大量人力的消耗根本不可能把这石龟立在这。除非,这山上有铸造生铁的作坊,这只石龟是就地铸造。 龟甲雕刻得很是仔细,每一片甲格里都有奇怪的冥文。而那龟足又有点奇怪,上边带着锋利的长爪,一般的龟爪可没这样的长度,无首无尾,双缺不全之尸,这种形象看起来特别的邪门。 杨存眯着眼,走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一旁的薛利抓起旁边岩石的碎片捏了捏,满面疑惑之余又用舌头尝了一下,顿时惊讶的喊道:“公爷,这块石头根本不是天然形成的。” 如此巨大的铁龟,说它是生长于石头之内那断不可能的,这块巨大的石头只是为了掩饰这石龟的存在。石头的外表做旧做得很像,刚才众人都被它迷惑了以为是天然的巨石,现在看到了内里之物自然都知道这块石头也是有问题的。 说是石头不如说是混合物,大量的碎石作为巩固主体的基础。用的是糯米和石灰,再添加了一些其他东西的搅拌物将它们粘合起来,有点起到水泥那样的效果,做好后在外形上与普通石头一比以假乱真没任何的问题。 而那镶嵌的底座倒是一块真的岩石,不过面积不大,如果刚才凿的是顶部就没那么费力。 道理一说破,其实也没什么神奇的,顶多就是伪造这块巨石的工匠手艺比较好而已。众人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后,目光全投向了那只迥异至极的铁龟。这铁龟的形象实在太渗人了,无头无尾只有巨大的龟尸,怎么看是怎么邪门。 段大相师面色凝重,在那石龟上仔细的摸索观察着,细看着每一块甲格上的冥文,没多一会就眉头一皱,冷笑道:“好手段啊,风移水改,做个坏势的法门也考虑得那么周到。” “大相师,这是何意。”杨存倒不着急,区区一只双缺之相的铁龟难道就能坏了杨存的百年风水,如果只是这样简单的话那自己就太高看皇家了。 “这是为主心的局,俗称的眼。”段大相师仔细的看了铁龟背后那模糊的纹路,站起身来几乎是叹了口大气:“这东西出现,证明动手这人的手段之高已不在我和莫兄之下,这仅仅是一个局的一小部分而已。” “一小部分?”众人恍然,四处一看,这雁荡山如此之巨大,难道还隐藏了不少这样见不得光的东西不成。 可这只铁龟如此的沉重,伪造那块石头的过程又很繁琐,没一定的人力和时间是做不出来的。难道这山里有个工坊不成,这些人对于风水未免也太重视了,毁了人家的坟还要做这么多麻烦的事情,让人感觉是不是有些草兵皆兵了。 “这人的布局很是仔细。”段大相师眉头紧皱:“他完全保留了这里地表的卧虎睚眦之势,又没毁了那坐将军的相,这些破坏的手段全隐藏在暗处极是高明,如果我推断没错的话,他肯定大兴土木在这人为的制造了一个大凶之势。” “新的风水之势?”这话一说,众人皆是哗然,这风水之势不是天地福气之所聚么?怎么还能人为的制造? “这根本不是龟,而是玄武。”段大相师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这势的眼就在这只玄武的尸身上,如果老夫猜测的没错,他费时数年已经将哪地里的风水全做好了,而且绝不只一处。” 玄武?杨存一听顿时浑身一颤,本能的脱口而出:“玄武拒尸?” “是也,有意思。”段大相师点了点头,一边思索着一边道:“玄武拒尸,乃是大凶大恶之势,自古哪怕是穷苦百姓都不敢在这种凶地里葬人,于理而言想造这种凶地倒是不难,只是他们耗费如此多的人力,不可能只造一个玄武拒尸的凶势。” “玄武拒尸者,星峰无降势也。”杨存眼里顿时有些发红:“玄武昂首,是龙脉未尽,非结穴之地,故而葬之不祥。死人无法安息,活人无法安宁,葬之断子绝孙,永世不得安宁,好一个玄武拒尸的大凶之地。” 风水宝地可遇而不可求,大凶之地则不然,那心势歹毒之人可以高深的手法人为的造出凶地。只是这凶地做起来一般都是时日颇多,而且耗费巨大,没一定的深仇大恨谁都不屑去做那阴损之事。 毕竟这种事是阴损之极,天怒人怨,改变山水之势更是与天地为敌。即使不讲仁义道德也害怕因果报应,所以哪怕是至恶之人也顶多是夺命鞭尸,显有毁别人祖坟风水的。 “上主山看看。”段大相师思索了许久,立刻把眼光看向了这山势的最高处。 众人气喘吁吁的爬上了最高处的百岗尖,一路披荆斩棘的到了最高处,身手灵活的人按照段大相师的吩咐四下查看后,果然这百岗尖上也出了问题。 百岗尖的最高处那,原本该是一片气势磅礴的凌绝之顶,那一带人迹罕至可以说常人是不会攀爬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去,哪怕是常年在悬崖峭壁上采药为生的人都避讳莫深,可这会那最高处却也有了不少人为的痕迹。 峰顶倾斜的部分被削去了大半,剩余的半地上树立了一块如坟碑一样的石头,半人多高,碑面上无半字之铭。那块石头不知从何而来,在那孤零零的被蔓藤缠满,若不是砍开杂乱的草丛根本看不见。 “双局齐出,果然高深。”段大相师听完眉头顿时紧皱,有些焦急的说:“公爷,那人的手段之高让我有些云里雾里了,不知可否请莫兄上山来一起商议,看看这人摆下的势局到底乱到了何种的程度。”杨存点了点头,当下派了一会摸金出身的人下山协助林安国他们,将莫大相师顶替回来。老家伙上了山累得已是气喘吁吁,当看见那双无之相的铁玄武时是楞住了,表情震惊而又有些莫名的激动。“这,玄武拒尸。”莫大相师眼珠子都瞪直了,几乎是脱口而出惊呼道:“无首无尾,双缺不全之相,还真有人能凭着人力造出这大凶之势,这已经不只是移水改风那么简单,难道这里已经变成了隐凶之地。” 第408章凶地之术,坟下坟 事情突然有变,人马都只能原地休息了。两位大相师紧张的商榷着,似乎这人做局之高明已经让他们感到压力。而眼下他们为人鱼肉行事不得不小心谨慎,若是有个偏差也担心惹恼杨存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必须商量个万全之策出来。 两人拿着罗盘司南,在图上指指点点了半天,眉头始终是紧锁着,看来这事情远比想象的严重。杨存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安静无言,不去打扰这二个真材实料的神棍。 “这些东西,有什么重要么?”童怜款款而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在她看来这俩老头有点紧张过头了,而杨存也是紧张得有点草木皆兵。 风水之说虽很多人都极是重视,可又有言是人定胜天,难道移动这些花花木木的,就真的能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信。”杨存肃然的点了点头,金刚印世界里那些无法安息的亡魂就是最好的证据,与其说是金刚印禁锢了他们的魂魄,还不如说是金刚印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栖身之所。 童怜沉默不言,这样的事确实太危言悚听了。皇家到底要干什么,费了那么大力气只为了改变杨家的风水之势,为什么要这样忌讳莫深,直接把杨家的后人斩尽杀绝不就好了。 童怜不明白皇家的忌讳,在她看来最好的办法是快意恩仇,若想杀之的话那就手起刀落即可,完全没必要弄这么多的旁门左道。 可历来的皇帝们都怕担上昏君的骂名,也怕杨家会起事。毕竟杨门虽然功高盖主,可始终是一脉忠烈,贸然杀之的话很容易引来非议不说,更会寒了其他武将兵勇的心,所以根本不可能以子虚乌有的罪名杀之。 哪怕有常言官场黑暗,伴君如伴虎,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都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这样的君都是骂名载道的昏君,虽然有点脑子的皇帝都害怕昏君的骂名,他们被道德所捆绑,哪怕干的事再缺德也懂得一个人言可畏。 他们对杨家的迫害只是缘于自己的猜忌而已,杨家并无其他的罪过,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只能是怀壁其罪。 所以这些事上不得台面,历来的帝王没一个肯担个骂名而对杨家大举的杀害。只能用尽各种阴暗的手段暗里加害,用温水煮青蛙的耐性慢慢的将这百年武家消灭掉,这是无奈却也是唯一可取的办法。 敬国公不过是三公之一,皇家为此就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那可想而知其他二公那的情况也很是严重。更甚者,镇王一脉受到的迫害恐怕更严重,这么多的处心积虑的迫害也只是因为九五之尊的猜忌而已。 坐在龙椅之上,就犹如坐在刀山火山之上一样,人间至高的权利四周都是觊觎的目光。臣子,父子,兄弟,所有的感情在这份权利的面前变得何等的脆弱,历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有多少根本数不清。 每一个帝王君临天下,伴随着多少的血腥,伴随着多少的屠戮。面对自己的父亲和兄弟他们挥起屠刀眼都不眨一下,更何况是外臣,指望他们惦念杨家的功劳而选择相信这是满门的忠烈,这无疑是痴人说梦话。 敏感,疑心,不信任,猜忌,这些都是皇帝们不可避免的职业病。杨家功高盖主已是怀壁其罪了,恐怕任何一个君王都忍受不了自己的身边有这么一个行家大族的存在,因为这样的存在随时威胁到了他们的龙椅。 杨门最鼎盛之时,手握天下过半的兵马,在军界声望极高。杨家子弟,行军世家,可以说除了双极旗以外,朝廷其他的军马里也少不了杨家旁系子弟的身影,其在军中的影响力是如日中天无人能与之媲美。 这样的对象不猜忌你还猜忌谁啊,恐怕这种情况下杨家哪怕再忠心,也没任何一个皇帝能容得下。身为帝王,身边却有一个家族握着天下过半的兵权,任何一个掌权者都不会容许这种势力的存在。 而杨家鼎盛时势力之大任谁都不敢小觑,几乎可以说杨家真的举兵起事,即使没办法改朝换代登基称帝,最少也有实力与皇家平分天下隔江对峙。 杨存自嘲的一笑,连死人受到皇家如此的重视,这对于杨家是不是也算一种赞誉。 就在这时,莫大相师突然指了指地图看了看百岗尖的位置,惊呼出成:“段兄你快看这,这是典型的以局成势啊,我们差点着了道了,这二局虽不浅显但肯定藏着其他的手段。” “好个阴险的家伙啊。”段大相师这时也是眼前一亮,恨得是直咬牙,眼睛死死的盯在了图纸上。 事情似乎有了眉目,杨存和童怜无暇多言赶紧凑了上去。 这时段大相师狠狠的拍了一下图纸,骂道:“可恶啊,这人的手段之高实在让人悚然,天下间能有此手段的又有几人。顺风水之势,又能埋之地阴以局成势,有这手门的恐怕不是刘师弟就是陈兄了。” “恩。”莫大相师也是面色极端的凝重。 风水玄术高深莫测,但凡学这一门都讲究个福缘,每个入门的人深造的全是那寻龙点睛之术,为的是寻找上好的风水宝地。可以说这是一门为死人服务的手艺,葬于吉地最大的收获是庇佑后人富贵显达。 要找风水宝地,就要懂得避开大凶之地,所有的风水相师其实擅长的都是寻龙点睛之术。那凶地的诸多避讳尽管心里有数,但实则对这方面没几个有高深的造诣,哪怕是眼前的两位大相师也只是一知半解。 按他们所说,这凶地的手艺没人去学,因为这是一门极端阴毒的学问。 可以说会风水的人很多,真正能寻龙断穴的是少之又少。普通的凶地大家还算心里有数,起码懂得避而远之,可真正的大凶之地很多人却都不太懂,而要能凭借人力造出一块大凶之地,其风水造诣必须高深无比,更得反其道而行之,主攻那不祥的凶术。 历来一眼看得出的凶地,不过是小牛毛而已。真正的凶地隐藏很深,道行不深的话一眼看去还会以为是上佳的风水宝地,道它是九龙入海,可事实上不细看的话,也可能是九龙葬海,细节上稍有变动就足以改变整个风水的大势。 葬于大凶之地极是不祥,于阴死者不宁,于阳后人家无宁日。严重的话阴墓里起尸,阳宅里失火,断子绝孙也只是时日的问题。 所以这风水之术,会找风水宝地的遍地都是。但会找凶地,甚至会做凶地的那就是凤毛麟角了。学风水的也没那个精力或者说不屑于学这些大凶之术,一般就算有点仇怨也都不会去动别人家祖坟的风水,毕竟这是犯尽忌讳的缺德事,得罪生人也得罪死人,大丧也。 而且也没听过哪家脑门进子的会花钱雇人给自家的死人找块凶地玩玩,所以学那凶地之术不仅赚不到活命钱,而且还因为干的事很缺德会被人唾弃,谁见了都避而远之。 这天下间有能这门手艺的不会超过三人,看样子这动手的也是冥敬处的大相师了。而这人主攻的是大凶之术,懂这些不祥之法的人全是术有专攻,否则的话摆不出这样迷雾重重的大凶之势。 这人看风水的话,他连怎么摆坟碑,要怎么朝向可能都不懂。可要他找大凶之地,或是把一块风水宝地变成大凶地之那就易如反掌了,再高明的风水先生在这种事上都不在行,可以说这凶术平常没人学,学了也作用不大,可真有学成之人动了手脚,那定不是一个玄武拒尸这么简单。 他们嘴里的那个刘师弟已经过世了,那个陈兄也是不知所踪。估计也是干完缺德事被灭口了吧,对于是谁动的手杨存不关心,毕竟主谋已经摆在那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将这些大凶之物一一的毁掉。 事情现在严重了,以他们二人所言,这主学凶术的人手段定极是高明,想要破解的话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而且他们也没十足的把握,因为他们对那主凶之术虽也比一般人懂,但却没那么专业。 两位大相师又商榷了一阵,这才小心翼翼的说:“公爷,这回势之事是急不得的。倘若这局和势都是刘师弟布下的话,那我们就须万分的谨慎,哪怕是在回势的时候先后都不能有所偏差。” “是也。”莫大相师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如我们所料不差的话,那百岗尖上的无字碑并不是做玄武之首,那其实真的是一个无铭之葬。这于风水凶诀上而言是坟下坟,那无字碑立于最高之顶夺尽了将军墓的福势,被压者的势就只剩暴戾之气无那威猛之度,死后也不安得生。”“若是坟上造坟的话……”段大相师说话有些忌讳:“那这所葬的人必是八字强硬,命格显贵之人,否则的话他是压不住令尊的。这人生前地位恐怕也很高,敢葬于这睚眦地的人,应该也是战死沙场的悍将,恐怕一身的戾气还犹胜令尊。”“立刻挖了他。”杨存一听就有些着急了,妈的,管他谁的墓,先挖了再说。生前是谁没关系,死后真在杨家的头上动土,哪怕埋的是大罗金仙都把你拉出来鞭尸。 第409章堵风截水 “不可卤莽。”段大相师赶忙阻止了操起家伙的薛利一伙,慌忙道:“那无字碑既不是玄武拒尸的势之所在,坟下坟的安排本身就是有陷阱,轻举枉动的话会把这里原本的风水之势全部毁尽的。” “那怎么办?先动哪?”杨存有些烦躁了,语气第一次有些不耐烦。 两位大相师是吓坏了,相议了一阵终于统一了意见,确定了动手的先后。尽管他们还没十足的把握,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这凶术谁都心里没底,所以也是卤莽不得。 在他们的带领人众人一起走到了南面的一处小悬崖边,这二人带着罗盘在山壁那疑惑的皱了眉头。莫大相师看了看山壁又看了看手上的罗盘,疑惑了一声:“不对啊,以坐将军之势来看的话,这该是一个流水走风的地方。” “恐怕是被人做了手脚,仔细找找。”段大相师也是困惑不已,但马上又斩钉截铁的说:“敬国公当年的身后之事极是考究,既然找了坐将军之地为陵,那这里肯定得有风水交接这地,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找,挖地三尺也要把被人动过的地方找出来。”杨存声音阴沉,眼也是有些发红了。如此的处心积虑,想想真是可恨纳。 一群人散开延着山壁仔细的找了一会,突然有个机灵的敲了一下岩壁,顿时大喊道:“公爷,这里头好像是空的。” 薛利上前一看,扒了扒山壁上的灰尘尝了一口,马上惊喜的喊道:“公爷,这个地方的石头也是用石灰和糯米做的,这根本不是山体。” “破开它。”杨存立刻下令,一众人立刻操着铲子一拥而上,没多一阵就把那假冒的崖壁凿开了一个大洞。 破坏掉了外边的遮掩之物,里边赫然是一个黑幽幽的山洞,一阵寒风从里边吹了出来,隐隐可以听见里边有流水之声,从四壁来看这个山洞是天然形成的,绝不是后天挖掘出来的。 “哎,好好的一个福地,被弄成这样了。”两位大相师唏嘘了一阵,这才在别人的搀扶下进了山洞。 山洞里很潮湿也很黑,打着火把才看得清楚,一进入就感觉到一阵寒冷刺骨,里头比外头冷了一倍不止。这个山洞很浅,没走几步就到了一个空旷些的地方,眼前是山里的地下水在流淌着,那水很浅又极端的清澈,一眼看去很是清秀没什么异常。 这是一个天然的岩洞,怎么找都找不到半点异常。可分明一进来总让人感觉到一阵阴寒之气,这种感觉极是清晰,根本不是那种普通的寒冷,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有堵风之壁,那自然有截水之法,这里头肯定有问题,找。” 在两位大相师的指挥下,众人顶着阴寒在齐腿深的水流里仔细的摸索着,没多一会就有一人惊声的喊道:“有了,这有块石头很古怪,摸着棱角太多了。” “快拿上来。”杨存一听也坐不住了。 地下水异常的冰冷,那人在水里冻得面色发白脚步极是蹒跚,上了岸后将摸到的东西放在了地上,那件东西不知道是何石质,在水下浸泡了许久,擦去了表面的青苔后泛出一种奇怪的灰光,有棱有角一看就知是人工之物。 仔细一看,只是一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怪物,只是诡异过头了没人看得出是什么东西。两位大相师上手仔细的观看,良久后才确认的点了点头:“没错,相合之兽,谓之不祥,这是断水势的东西了。” 细看之下,这东西有点像是一条怪鱼。鱼身肥肿无比,鱼头又有点类似是狮子头,头生一角只有一眼,张开的血盆大口足足占据了脸部的十分之八,满口的獠牙看起来极是凶恶。 而它身子的下半截则是马尾,底下还有八只豹足,模样杂乱得让人无法归类到任何一种神物的身上。哪怕是读遍了山海经,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何邪物,根本无法与任何一类妖物联系起来。 “这……”饶是两位大相师造诣极高见多识广,可面对这奇怪的邪兽亦是挠着头叫不出名号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坐将军的畅水之地,这只邪物放于水底是为了断取水势,水流表面上是依旧如初,可事实上已是无实。那堵石墙堵住了这里的走风,隐隐已把这大山的中央做出了一个无风无水的局面。 毁掉了那邪兽,又将石墙破坏以后,不知为何感觉这个石洞不太阴森了,即使依旧潮湿但没那么阴寒。众人出来的时候都在交头接耳,讨论着这种奇怪的感觉,因为每一个人都体会到了这种神奇的变化。 “接下来怎么办?”杨存着急的问着,因为广是这一天的见闻,让他已经开始担心这大凶之地真的会对自己的命运造成影响。 “将军之身水走风动,可以动手了。”段大相师点了点头,立刻说:“公爷,这首要之事就是破了这玄武拒尸之相,最后再把那铁龟沉入湖底,这大湖乃是风水势下的聚福之地,将玄武葬之以示大敬。” “首与尾应该都藏匿于这山中,到时将首尾找到为它合体葬之,更是大吉。”莫大相师有些兴奋的说:“玄武乃北势之镇守,若是头朝北而尾朝南而葬于水,则有化龙之势,深水藏龙,上上大吉啊。” “那我们就尽快的找这首尾吧。”杨存点了点头,这风水果然是玄之又玄,一会大凶,一会又可化大吉,这神神道道的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恐怕鬼来了都听不懂。 众人唯一听明白的就是这玄武拒尸之相他们已有办法 第410章绝地之葬 所以这做凶势的人再有手段,其实也只能屈才的弄一些旁门左道的小手段将这里演化为凶地而已,尽管他的手法很是高明,但做出这个大凶之势时拘束颇多,他根本不可能倾尽平生所学,所以这凶地才没那么猛恶。 虽然这人束手束脚的没办法大肆为之,不过看这表面最少也是做出了四局两势,环环呼应成那大凶之势。尽管这应该还不是他最厉害的手段,但一般的风水先生是不可能看出来的,更别提是有寻位破解之法。 当世能看懂这些局的人寥寥无几,倘若不是有这二人在的话,恐怕再难寻到能懂破解之法的人。说这话的时候他们难免有自夸的意思,不过杨存但是认同,冥敬处的风水相师可以说比皇子皇孙还稀缺,今天要不是有他们的寻龙之术,哪可能在这山高林密的地方找到那么多猫腻。 而如果不是有杨二爷的相告,恐怕杨家的子弟上山祭祖,也看不出自家祖坟的风水已经被人家毁得面目全非。 这四局两势互相呼应着,要破解也必须寻序渐进不能卤莽,每动一处风水,整个山群的格局都会改变。所以这先后的顺序也很是重要,要是不懂行的人贸然的动手,那可能会把这的风水之势拖进一个更糟糕的局面。 这两个大势,一是坟上立坟,聚怨压人。二是玄武拒尸,这种势是凶煞之所在,头不垂伏,不肯受人之葬,不吉也。 至于四个局,局在势之下倒是简单多了。到底是什么局还不得而知,不过想必他们行事需小心隐蔽,一切都是仓促而行,再加上在山里行动不便,这局也是厉害不到哪去。 以那个山洞为例,只是堵住了风口,在水中放那不知名的邪兽,这样不过是堵住了这山中的流水走风而已。倘若真的狠心而为,那大可挖塌了那个山洞将水流也堵死,这样才是真正的彻底破坏。 而那为动手的人明显没办法这样肆无忌惮的破坏,所以他只能偷偷摸摸的弄些小手段,即使这样两位大相师都感觉很是棘手。倘若那人真的能使劲平生所学,那这块地的风水之势恐怕大罗金仙来了都没办法改变。 到时杨家除了与皇家撕破脸皮,再大举迁坟外根本不可能有别的办法。 所以这四局不必担忧,重点还是破了那两个凶势。只是这一切都必须在拔掉坟上坟的时候才能动手,坐将军的风向水路已经疏通了,不将那怨气压顶去掉的话破了其他的局也作用不大,更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休整了一夜,两位大相师已经确定了动手的顺序和时间。第二天山下人马回来的时候,那棺木和殉葬之物也是准备妥当,段大相师选在了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迁坟,准备先将那无字碑下的尸骨请出。 一行人到了山上,先是恭敬的磕头跪拜以后才敢动手。毕竟年人也是命格显硬之人,这样的人死后被葬在这样的绝地肯定满腔怨恨,死者为大,不想人家半夜找上门的话还是恭敬一点比较好。 众人取下无字碑用事先准备好的麻布包好,四个身着孝装的男子合力肩抬,前头引路的人带着孝双手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装满了白米的香炉,炉内插着铜钱和四柱香,细香燃烧时烟雾飘渺却风吹不散。 这是极高的规格,也是颇有讲究的,这五人恭敬的把那无字碑请下了山后才能动那尸身。在两位大相师的要求下,挖土的人先是跪地半个时辰,之后再磕头上香,这才穿着一身黑色的新衣开始破土出尸。 那泥土很是湿润,果然如他们所料那样,起出的只是一具白骨而已。不仅没有棺木,甚至连一块**的布块都找不到,证明这尸体下葬的时候贱如猪狗连件衣服都没有,唯一找到的随身之物也只有一方用黑盒包裹起来的印章而已。 这种邪门的东西没人敢碰,利索的用托盘一装就送下了山。 湖边,两位大相师在忙碌着,指挥着众人隆重而又尊敬的将那尸骨收敛入棺。那无字碑也是必须原封不动,不管是棺木还是石碑都供放在木架子上,在还没入葬之时是碰不得土的。 这中间的规矩颇多,稍微马虎些很容易就犯了忌讳,所以他们显得谨小慎微,几乎是连尸骨出土的先后都安排得事无巨细。一帮动手的人也不敢分神,谁都怕出个差错会惹上晦气,所以动作小心翼翼不说,连张口说话都不敢。 洗去了泥土,那方随葬的黑盒到了杨存的手上,这会杨存正看着这枚印章失着神。童怜在旁有些无聊,立刻好奇的问:“那印章上写的是什么,这个倒霉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 “皇家,还真舍得下血本啊。”杨存叹息了一声,打量着手里的玉印,苦笑说:“这不是普通的官印,这是一个皇家的内印。上边雕刻的是四爪蟒,蟒身狮相,擒日于掌,又以狮像铸印,提纽更是狮头,这是一位显赫至极的武王爷。” “武王爷,那不是皇子皇孙?”童怜顿时惊讶失声,堂堂的皇子之尊,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这皇家为了破掉这风水势,所做的事未免丧心病狂过头了。 将一个皇子葬于绝锋上的绝地,难道是希望这位皇家也断子绝孙么?那百岗尖上的斜坡被挖掉并不是因为要做局,而是要让那块地变成绝地,让那下葬之人死后也不得安宁。 “仁义道德这东西,你以为于他们而言有用么?”杨存嘲讽的笑着。 御赐皇子,立命于天,威镇天下,武定乾坤。这位武王爷的字号很响亮,不过雕刻真实的姓名那部分已经磨损了。童怜看了一下,有些困惑的嘀咕道:“这个名号听着很熟悉,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印章上的内容很是惊悚,历来大华的王爷只有一字之号,不管是皇亲还是外姓,一字为号的规矩自开朝流传至今,谁都不能逾越。而这位是二字之号,可以说尊荣之高无与伦比,百年来能能得此殊荣者也不过一二。 “仔细想想就能想起来了。”杨存神色淡漠,冷笑道:“这位武威王当年也是横扫天下的马上枭雄,虽是皇子出身但却是文武双全,兵韬文略号称是当世不二的奇才。他的大军横扫边疆所向披靡,杀得草原各部是闻风丧胆。当年万坟龙王的名号传遍天下,这人凶名在外与我杨家历代祖宗相比也不逊色分毫。” “万坟龙王,武威王赵睿机?”童怜一听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那葬于无字碑下的尸身会是那位凶名在外的武王爷,那位于大华朝而言神兵天将一样的人物。 这位武王爷大朝的历史上,几乎等同于战神一般,可以说几乎是传说一般的人物。更有民间传闻他是武曲星下凡,时至今日不少地方还有他的武王庙,可以说其在百姓心中的声望之高已是位列仙班了。 “是啊,没想到啊。”杨存叹息了一声,虽是惊讶,不过细想也是情理之中。 坟下坟,聚怨气压迫。杨鸣成贵为三公之一,在命格上能压他的恐怕除了皇帝也只有王爷之尊了。而杨鸣成本就不是善类,他战死沙场成就不世之威,那自然手底下杀了多少人就数不胜数了,这样的人本就怨气载道,寻常的将军哪压得住他。 纵观朝野上下,这位武威王是再合适不过的。他在世时号称文武双全,又是当世第一的武将,可以说当年的凶名犹胜今朝曾威镇西北的起王爷,说他是百年来皇室的第一武将也不为过。 这样的人,韬略在胸,用兵如神,哪怕不是皇室子弟他也可算是当世之人杰。本来在那时他的声望极高,不管是朝堂还是军中都是神一般的人物,群情拥戴很有希望继承九五,可后来在夺嫡之战中却是败下阵来从此被贬为旁系,他郁郁而终时天下无人知晓,甚至已经销声匿迹到这位武王爷葬于何处都没人知道。 此时他的尸身在这出现已经不奇怪了,因为当年夺嫡之战中他是胜算最大的,可与他争皇位得胜的是他胞弟,他那位善于谋略与算计的胞弟赢了。成为了新的九五至尊,君临天下五十余年,直到现在他依旧在位。 兄弟相争,中间有多少隐情没人知道,帝王家一直不缺那些心狠手辣之事。武威王当年的胜算最高,又手握雄兵,为何会败下阵来没人知道。尽管这些事都成了埋藏在岁月里秘密,但过程肯定是腥风血雨,惨不忍睹。“兄弟之情。”杨存嘲讽了一声,对于武威王的下场除了嘲笑外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这位王爷确实是当世人杰,文韬武略,以他当年的声望哪怕是继承大统也是情理之中。可他生于帝王之家又为何要惦顾亲情,倘若当年他肯直接出兵逼宫的话,恐怕现在他才是坐于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 第411章坛中人头 或许换个角度说,他手握重兵,在朝堂之上的声望又甚高。哪怕是他肯起兵也是一呼百应,成就九五之位绝对不是难事,可他却不屑于用重兵欺人,这才导致了最后凄惨的落败。 一世光明磊落却不得善终,是所谓名正言顺这些道德的枷锁将他害死。 这位武王爷品性梗直不屑于那夺权之事,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惦念兄弟之情有何用,在那无情的家族里心慈手软可以说是他最大的软肋,在他最后不得善终的罪魁祸首。 生前受尽冷落,被人嗤之以鼻,死后连一点安息之地都没有,甚至尸身还被迁出王陵葬于那样的绝地之上。这样的情况想想杨存都打了个冷战,皇家的亲情真的可以冷漠到如此的地步么? 武威王惦念着这一份手足之情不忍杀弟登基,所以最后还是没起兵夺势。弟弟顺利登基了,可他时刻不忘的并不是兄长的关爱之情,而是忌讳着这会兄长的声望和那当时几乎是横扫天下的大军。 按理说夺去他的兵权即可,但武威王最后却是被贬为了旁系摘去了顶戴,可以说是被废除了皇家子弟的资格。而他后半生贫困潦倒,过得极是凄厉,连死后他的弟弟都不肯放过他。 一切只是因为猜忌,忌讳。当一个人已经的疑心已经到了拱手让权的亲大哥都不放过的地步,又怎么可能会相信臣子的忠臣,或许与武威王的下场相比,杨家眼下的情况还好一些,最起码老皇帝没明目张胆的屠杀杨家的后人,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毁掉杨家的祖坟。 该庆幸么?杨存自嘲的笑着,看着手里的这枚印章,想想皇家的冷血,突然打了个冷战只觉得混身上下都不舒服。 采购来的棺木是上等的金丝楠木,外棺雕金画彩很是美观,在这偏远的地方能找到这种木料已数难得,其规格之高也配得上这位命格显硬的皇子。 而殉葬之物无外乎是普通的金银玉器,选了不少当地名家打造的刀剑,也有不少江南特有的瓷器和字画。虽然都不是很名贵,不过与之前毫无陪葬的寒酸相比,这种礼数已算不错了,起码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没这样的手笔。 尸骨被庄重的收敛入棺,整齐的按生前的人形摆放好,每一个地方摆放何种殉葬之物都极是考究。光是一个棺木里边的东西都准备得很是繁琐,这些东西无不是价值昂贵,即使于这位皇家的武王来说还有点寒酸,但于杨存而言已是大出血了。 收敛了只剩枯骨的尸身,但这棺木却没立刻移走下葬。两位大相师商榷了一阵后决定暂时搁置住那下葬的时间,二人面色都有着难言的兴奋,这会都忘了被人挟持的境地,立刻是风行雷厉的吩咐人准备其他的东西。 他们这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兴奋过头,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几乎把薛利的人当自己的手下使唤。而且花起钱来也是如流水一般的痛快,杨存虽然有些心疼,但还是一一的准许。 这二人已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在海牢的时候被杨二爷吓得够呛,本来这会还能活着就已经暗自庆幸了。何况他们的家人还在杨二爷的手里,这会就算想玩点阴谋诡计也不可能了,所以只能乖乖的办好这件差事。 能不能活命暂且不论,但最少是企求杨家不要为难他们的家人。而他们学那风水之术大半辈子,这还是第一次碰上凶势造诣极深的高人,好胜心起难免也有几分的激动。 两位大相师神神叨叨的,分析完了眼下的形势裂口决定分头行动,兴奋得连得请示一声都忘了。莫大相师带着薛利和十多人在这山里寻找他要找的各种玄学方位,而段大相师则是带着余下所有的人,开始着手破这这四局两势。 他们的计划很是谨慎,而且对那凶地之势也似乎成竹在兄。在段大相师的带应下,第一天下午的时候就在一处山坳找到了一块明显有人呆过的痕迹,仔细观察就能断定那处肯定是有蹊跷。 段大相师倒是确认了这地方有古怪,不过这一块暂时还不能动手,众人在他的带领下延着崎岖的山路一直走到了山谷内。低势的山谷慌无人烟,这会到处都是乱草杂棘,可以说到了寸步难行的境地。 斩荆劈棘的开路很是缓慢,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好不容易才下到了谷底。这时海爷眼一尖,指着一个隐蔽处说:“公爷,您看,那地方有古怪。” 他指的那一带蔓藤横生,到处都是几人高的大树,乱早和枯枝堆得如座小山一般却什么都看不清。杨存一看也觉得有些不妥,马上道:“过去看看。” 几个手持开山刀的壮汗在前边开路,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这座乱草堆的前面。段大相师的表情一时有些诧异:“这位老先生也懂得这寻龙点穴之术?为何一眼就看到这处所在?” “不,寻龙不会,抓龙就会。”海爷玩笑般的摇了摇头。 这处地方确实有些蹊跷,斩开了外边的荆棘和蔓藤后发现这里居然是一间荒废的老屋,老屋的结构很是简单,就是几根现砍的大竹子作成柱子支撑,盖顶的毛草早已不知去向,眼下只剩一个空架子在。 屋内还有些破损的桌子椅子,明显有人在这生活过,而且从地上的碎碗数量上来判断还不只一人。一众人四下散开,继续的搜寻那可疑之处,毕竟在这深喊老林里出现这么一座匆忙搭建的破屋确实很奇怪。 没一会就有了发现,小屋的后边还有一个被毁掉的作坊,所有的器具和难以挪动的煅台全都埋入了土下,走时来不及销毁似乎很是匆忙。只要稍微一挖就能看见端倪,随行有铁匠出身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些是锻造生铁的必须之物。 在四周一挖,果然还有埋着剩余铁矿的地方,甚至有不少是锻造到一半的残次品。陆续的挖开,甚至有不少龟足和龟甲之类的东西散落一地,长埋土下已被腐蚀得面目全非。 杨存静静的看着这些呈现在眼前的东西,冷笑道:“难为皇家如此费心了,一只埋于石中的玄武之尸都如此精益求精,恐怕大内的造办处干起活来都不会如此考究。” “看这里,年头很久了。”童怜面无表情,四下的打量着这破旧得几乎摇摇欲坠的老屋。 “是也,这是第二个局之所在。”段大相师点了点头,拿着罗盘在四下走动着,没多一会就发现了端倪,那是二十步开外的一个林子。 原来他刚才问海爷的那一句是以为海爷也是那寻龙点穴之人,因为这山谷是落风之地,必是造凶势不会落下的好地方。只是没想到海爷只是一眼看到这破败的老屋而已,所以段大相师才会那般的惊讶。 这树林的树木都奇高无比,树种繁多,几乎每颗树身上都缠满了厚厚的荆棘和青苔。段大相师眉头一皱,仔细的扫了几圈后说:“若真是这里,那手段未免歹毒过头了。” 话音一落,他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树林内。杨存众人赶紧跟了进去,这座破屋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自然是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省得看着心烦。 在段大相师的带领下一行人在树林内穿梭着,没多一会就来到了比较中心的位置。不知为何越走入越感觉混身难受,这种阴寒绝对不是因为树林内高密度的潮湿,而是一种让人感觉阴森森的不适。 “是这了,挖开。”段大相师在一处空地上原地测了数十步,立刻以脚踩土,满面凝重的吩咐着。 一众青壮一拥而上,这几日挖土的活已经干得很是熟悉了,尽管感觉有些惊悚但不少人都在好奇挖出的会是什么样的东西。没多一会,九个满是湿土的坛子就被挖了出来,这坛子虽然看起来老旧不过保存得很是完整。 坛子被整齐的摆好,依稀可看坛身上有一种诡计的深红,现在来看已是毫无光泽的暗红,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坛口处贴着不少已经破损的纸符,所有坛子都用密蜡密不透风的封了起来。 “这里是啥?”众人好奇伴随着兴奋,因为这样的坛子太像传说中埋藏金元宝的东西。不少人还道是挖到了宝贝。 “应该是人头了。”段大相师上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眉头紧皱的说:“这是九颗被分身而葬的人头,外边的这一层暗黑是女子的经血,于死者而言乃是最污秽不堪之物,这生死之事最避讳这东西了,哎,实在是歹毒。” 九刻人头,封存于坛中。这种说法实在是危言惊悚听,不少人这时混身都打起了冷战。 “找一下四周的槐树,仔细的在树身上搜索,这里边还有蹊跷。”段大相师没空给其他人解释,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马上又下了令。 “这九颗人头,何许人?”童怜在旁一听有些毛骨悚然,以女子之经血葬人之首级,这是要人永世不得投胎,实在是丧心病狂啊。 杨存也是感觉心里有些发慌,立刻把求问的眼光看向了段大相师。段大相师叹息了一声才徐徐到来,杨存一开始猜测这九人会是倒霉的工匠,他们是在完工以后遭到灭口的。不过段大相师马上摇着头说这个想法是错的,这是第三个局,而不是他嘴里的第二个局。 第412章槐锁阴地,怨气横生 这九人的生辰八字极是稀罕,想成凶势必是阴时阴刻出生的男人,他们死的时候必须是童男之身保存有那先天的一丝阳性。而杀了他们也不是简单的砍头而已,他们生前必须活食一个月的人肉,使身上带有阴气,死后才能起到效果。 茫茫人海中要召集几个阴时阴刻出生的铁匠,而且他们每一个都必须是童男之身,哪怕是朝廷四下悬赏恐怕没十年八年也难以凑齐。 这九人的尸身肯定藏在这山群里的某处,而他们的首级则被封存在坛里埋于此地,阴气残尸。死后不得全体而葬,必是死不冥目难以超生,而外头涂抹的那一圈子经血,有说道是为了锁魄聚魄而用。 断首而亡,无首而葬,永世不得超生。可想而知这九人的怨气会何等的重,断首与尸身之间可望而不可及,怨气迂回于这山谷之中,再加上第二个局的布置,可以说已经将这山谷变成了一片阴地。 这片阴地是常人难进的异境,在阴地的周围只要稍微改动一下土势或者林木就很容易做出十贱之势。谷内是聚气之地,若聚的是怨气那可想何知这个山谷会变得何等下贱,这片阴地别说是葬人了,就是住人都容易断子绝孙。 而这山谷恰巧是在百岗尖之下,锋顶武威王的无字碑正好立于中正,上边无棺之葬的煞气伴随着怨气倾泻直下,正好倾注进了这片阴气横生的阴地。 这若是好地的话,可以叫游龙入海,不过这是一片阴地,正式的叫法应该叫天聚血海。这是凶地上一种很是极端的手法,通过这样的釜底抽薪,这坐将军之势等于是坐在了一片血海之上,煞气与怨气缠身,八字再硬的也抗不住这样的怨念。 而要把整个山谷弄成阴地,只凭着这九颗人头和遥相呼应的无字碑是不够的。这里必须得有第二个局的存在才能锁住怨气不散,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腐槐锁尸,这第二个局必是锁尸局。 唯有锁住了这阵怨气,才能让这阴地真正起到成效,那布局之人才能得心应手的在这阴地的四周造出以假乱真的十贱之地,十贱埋人,最是阴毒,断子绝孙那是必然下场,所以这山谷的外圈必是第四个局的所在。 这四局之间互相呼应,上有无字碑坟下坟的压人,中有玄武拒尸不祥之兆,再加上内切水势截风之走,可以说四局两势极是高明也极是歹毒,这大华的山川河岳再大,也难以找出可与这相比的大凶之地。 二人听着这些阴狠之极的话正心有余悸时,果然,过了一阵就有人气喘吁吁又满面惶恐的回报:“公爷,我们在山谷的边缘地带搜索槐树,果然有异。” “走。”杨存坐不住了,因为段大相师的话绝不是危言悚听。这四局两势只是时日不久效果没出来而已,倘若继续任由,那必是家破人亡,断子绝孙之势。 即使有后人,亦是男盗女娼,永世为最贱之身,就连死也肯定不会有个好下场。说难听的,就算是死的时候,想有个全尸都难。 薛利的手下延着山谷搜寻,寻找着每一颗槐树。 一开始找了一大圈没什么收获,每一颗看见的槐树都仔细的观察却也是看不见什么端倪,直到第二日搜寻到山谷边缘的时候这才找到了那些古怪的槐树,而且这些槐树还不只一颗。 仔细搜寻过后,这样的槐树一共有五颗,其惨状让人一看都呕吐不止,面色惨白。 这五颗巨大的槐树足有二人身粗,树身的中间全被掏空了,外边用铁链一层一层的锁了起来保持腐木不溃。里边的空荡处都锁住了一具皑皑白骨,每一具白骨的身上都有痛苦挣扎的痕迹。 有擅长那午作之活的人细验之下,这些人居然全都是活着的时候被锁进了树里,他们的身上也有锁链捆绑着。更有吊钩插入了锁骨之内限制了他们的活动,那样的束缚之下他们根本没逃脱的可能,只能是活活的饿死在那。 “恐怕活活饿死都是件幸事吧。”杨存只觉混身打了个冷战,饿死,那恐怕对他们来说都算是一种解脱吧。 南方的雨林潮湿茂密,蚊虫之多数不胜数,尤其是这山上人烟罕至,山高林密那飞禽走兽肯定是不少。既然已经放了血,那血腥味肯定就会引来这些野物,这些人最后恐怕都葬身于那兽口之下了。 杨存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细验之下那些人的死相都极是凄惨,有的尸首已是不全。**的槐树上亦有野兽啃咬的痕迹,这些人是皮肉都被吃了精光,空剩一副枯骨就那样风吹日晒的镶嵌于树身之中。 按段大相师的吩咐,那五具枯骨还不能立刻收敛,因为那五具枯骨是局之所在。锁住怨气不外泄的法门,布局那人将这小山谷演化成了阴曹地府,那五具惨死的枯骨对应是恰是五方鬼帝的所在。 不得不再耽搁一夜,开案供奉,烧香以敬,直到第二日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才小心翼翼的将铁链斩断,取出尸骨后仔细的用草席包裹起来,再将那**的槐树烧掉,这才算破了这第三个局。 即使午时,但感觉这山谷内还是阴森无比,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五颗槐树燃烧的时候树身隐隐的冒着青烟,似乎还带着一丝的惨叫在耳边缭绕,直到树身烧尽时才感觉周围暖和了一些。 槐乃木中之鬼,具有锁魄之力,这五颗槐树受到了活人之祭而落死成鬼,这是阴地成阴曹地府的基础,把这五颗槐树烧掉,那自然聚不住怨气,煞气随风而散,这阴地也自然的失去了作用。 “有趣,哈哈。”回去的路上,段大相师笑得很是兴奋,也难掩几分的得意。 收敛了五具枯骨和那九颗人头回到了湖边,这时众人已极是疲惫。有点精力的开始埋锅造饭,累坏的人就地而眠,简单的盖上个毯子就昏昏欲睡了。 湖边篝火生起,已是入夜可以看见整个雁荡山上不少的地方也生起了炊烟,看来是林国安他们也小歇了。篝火上一口大锅沸腾着,里边煮着大块的牛肉和就地采来的一些野菜,尽管不甚精致但此时也是让人胃口大开。 喝一口烧酒驱去夜里的潮湿阴寒,感受着肠胃里流淌而过的火热,杨存重重的吐了口大气,神色微一恍惚马上又凝重的说:“段大师,眼下这些尸骨清出后为什么还不风光入敛,留着他们还有何用。” 一旁的童怜亦是薄饮,这几日她寡言少语显得极是娴静,完全没有往常那个妖媚万千的做风。此时她俏面微红,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杨存,虽是面若冰霜却又让人感觉到一种宁静中叫人心痒难耐的妖娆。 “公爷,实不相瞒,我与莫兄都有些手痒了。”段大相师沉吟了一下,马上有些消沉的说:“或许难免有阿谀讨好之嫌,不过眼看着这样的大凶之地,我们想与此人斗一下法,就地把这变成更加祥瑞的风水宝地。” “眼下你们可是囚身之奴,有必要这么为我杨家着想?”杨存嘲讽的一笑,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 “讨好也罢,奉承也罢。”段大相师苦笑着:“我们二人已是烛尽之年了,生死之事早无所谓了,虽然这事一开始我们是逼不得以而为,可我们还是希望杨家别为难我们的家人,能弥补的我们会尽一切能力去弥补,只求公爷大发慈悲能放过我们的家人。” “这算是哀求么?”杨存抿了口酒,冷声道:“你们现在于我杨家而言确实有利用价值,既然是工具那就好好的发挥你们的作用即可,至于你们家里人的安危不用担心,只要差事办好了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谢公爷了。”段大相师听到杨存的话顿时喜出望外,感恩戴德的连连道谢。 深沉的一夜,营地的周遍有人头坛还有枯骨,最显眼的还是那一副雕金涂彩的棺材,在黑夜里让人感觉莫名的惊悚。可是不少人都是疲惫至极就沉沉的睡去,谁都没精力再去害怕这些过世的先人。 晨曦伴随着雾气,潮湿而又带着让人难受的寒意,阳光的刺眼打扰了清晨的美梦。杨存醒来时感觉身上重了一些,睁开眼一看是一张厚重的毛毯,毯子上还有着一丝让人倍感涟漪的芬芳。 起床洗漱,这时营地里的人都还没醒。唯有老海爷坐在湖边垂钓,眼看杨存醒了立刻是慈祥是一笑,努了努嘴说:“在那边。” 这老家伙,什么在那边。杨存鄙视的白了他一眼,老子不能早起锻炼啊,有谁规定早起就一定是为了泡妞,老子就说了和你有代沟了,不知道泡妞那都是晚上才干的事么? 延着小湖来到了一片竹林边,这时的竹林有些潮湿,叶子被风吹拂得哗哗做响。在一阵剧烈的抖动之中可以看见竹子的中间有一道道绳索穿梭而过,很巧妙的在这悬空的情况下交织成了一张网。 网上铺着厚厚的毯子,童怜闭目盘坐于上,娇美的容颜里说不出的恬静。真上有阵与雾气一样的白色真气在缭绕着,这一刻她如水一般的柔和,似与这清山绿水化为一体。“你醒了?”听到了脚步声,童怜才睁开眼眸,那闪亮的眼睛依旧美如天上繁星,深邃,宁静,带着一种极是诱惑的自如,叫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第413章葬之天罚 在镜花水月的世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本那妩媚的妖狐子这时可以像仙女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如果说那时她是魅倒苍生的妖孽,那这会却是高高在上的仙子,那种飘渺至极的气质让人感觉有些陌生。 “是啊。”杨存一时沉吟,面对着崭新的她,不知为何想调戏几句却是说不出口。 二人一时沉默,经历了五行世界的变化后,不知为何彼此之间有了一种陌生感。这种感觉让人很是讨厌,但这感觉极是强烈没法忽视,这不单单因为两人都在力量上得到了质的飞升,更是一种心境上难以控制的变化。 短暂的沉默,那种尴尬实在是让人难受。见面以后一直忙碌着没怎么说话,这会难得有这空闲却是无话可说,这种情况是彼此之间都预料不到了。 即使不是那鸳鸯之情没有久别相思之苦,可二人间曾同生共死,朦胧的感情早不是之前那样的形同陌路,再怎么说也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良久以后,童怜开了口打破了沉默:“我看你拿着一把奇怪的黑刀,什么时候学会用兵器了?” “刚学不久。”杨存顿时有些汗颜,尽管自己在别人的印象里是个老奸巨滑之徒,不过行走江湖的话在他们眼里却是个楞头青。身为杨家的后人现在才懂得一门兵器,说出来还真是丢人。 “能给我看看么?”童怜的眼里有好奇,也有着一种没话找话说的感觉。 “恩。”杨存立刻拉开了批风,将一直包裹在黑布里的奇刀递了过去。 童怜轻轻一跃就下了地,动作轻柔得似是翩翩而舞的蝴蝶,只是落地后视线却不与杨存对视,不知为何是低下了头来。纤细的秀手接过了黑布,一入手顿时惊呼:“好沉啊。” “是啊,这把刀和普通的刀不太一样。”杨存点了点头,近在咫尺的看着这绝世的容颜,嗅着她的吐气如兰,神色一个恍惚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 慢慢的揭开了黑布,当看见这把黑金奇刀时童怜很是诧异,她虽不算见多识广但也马上看出了这刀是天外陨铁所打造。天外的陨铁极是稀少,在民间虽是传说颇多但那都是捕风捉影的卖弄,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真的有这种传说中的奇刀。 传闻中天外陨铁打造的刀无坚不摧,乃是至凶至猛的神兵。神兵一出,必是乱世,定有那大乱天下的人出现,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皇家的人才选择把这把刀作为陪葬品一起葬于土下。 这刀的刀身古朴笨拙,在外形上有些老旧但依旧有着让人不敢小觑的锋茫和杀气。童怜仔细的看了几眼后,突然惊讶的夷了一声:“这里还有字?” “有字?”杨存也是楞了,之前这把刀入手的时候可没仔细的观察,而且这刀身黝黑也没看出哪有字啊。 细一看,那刀柄前端一寸之处,用阴刻的手法雕了两字。这两个字很是隐蔽,刀身通体黝黑粗糙不细看的话是很难发现的,这两个字大概是工匠留下的,不过不是锻造者的名号,看起来更像是他们为这把倾尽心血的殉葬物取的名字:天罚。 “乌金天罚刀。”童怜小声的嘀咕着,似乎也觉得这名字很是怪异。 “这名字取得,似乎有些夸大了。”杨存沉吟而言,只是这名字何止是夸大,简直带有不祥之意。杀戮之意,屠灭之意,若不是有那种天怒人怨之恶者,又何须天来罚之。 这把奇刀确实是异物,只是天罚这名字未免托大。从这二字之名不难看出当年的工匠们对锻造出此等强兵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可惜了这把好刀还没见过天日就长睡土下,说起来让人感觉多少有些唏嘘。 “张宝成怎么样了?”杨存沉吟了一阵,这才问出了自己最关切的问题。 这位死而复生的国师,五行世界里他的强悍每每想起都让人冷汗直下。那几乎是凌驾于人间颠峰的力量,只是抬手之间就让人恐惧得差点下跪,那可与天地一斗的强悍,时至今日依旧是杨存心头的阴霾。 张宝成之强,可以说已是站在凡人的颠峰,一身的阴阳玄术高深莫测。他的身份是三朝国师,是皇室敬重而又亲密的人,这样的人一但成为敌人的话那绝对是一个噩梦。 抬手之间已是参透五行之力,压制五行之灵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五行之乱结束后张宝成已不知所踪,他当时为什么会改变主意放过自己一命不得而知,但那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感觉直到现在还让杨存感觉心有余悸。 “师伯他,一辈子都出不来了。”童怜的神色一时有些忧伤,轻声道:“他与天地一斗,坏了阴阳定数和五行的规矩,肉身已毁,这辈子已注意被锁在五行的世界里。” “五行的世界里?”杨存顿时混身一个冷战,惊讶失声道:“他不是只居于镜花水月的世界里么?难道他真能自如的穿梭于每一个五行之境。” “恩,师伯他说除了土的世界目前他去不了也没必要去,其他四个五行之地都是来去自如。”童怜点了点头,言语里多少有些失望。 张宝成告诉她,自己是她师傅的师兄,于辈分而言是她的师伯。如此的得道高人自然没欺骗自己的必要,更何况他没必要为了教自己本事而编造这一套谎言。对于他的话,童怜自然选择了相信,心里已将张宝成当成了自己的一位亲人。 而张宝成估计也很无奈,童怜之母逆天改命,是乱了五行的罪魁祸首。那时为了让她活命已斩去了她与尘世的因缘,自然这天伦之缘也得一并斩去,日夜面对着自己的骨肉,听着一声声师伯可想而知他的心里有多痛。 五行乱数已定,天地相斗之后的产物却没有就此烟消云散,依旧存在于俗世之中。杨存沉吟着,手掌慢慢的张开,在一刹那手心里一颗黑色的火苗悬空的燃烧着,安静中却透着寒冷和阴沉。 “这就是阴之火?”童怜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奇的说:“怎么是这样的,师伯说过你命里与这阴之火有一起终老之缘。可这阴火乃是唯一幸存的变数,按理说该强人一等才是,为何感觉如此虚弱。” “我也不知道。”杨存闭上目,感受了一阵后苦笑道:“国师的话我也参不透,只是这阴火我一直带在身上,身为五行之一它没有器,也感觉不到它有灵。一直保持着这样安静的状态,没任何的变化似乎也没属于它独特的力量,感觉更似是鸡肋之物。” “不对啊。”童怜听了一楞,马上疑惑的嘀咕道:“这五行之灵各有所长,除了磅礴的力量外还应该有自己独特的法门才对,这火乃是至阳之物,当日赵沁宏的火龙食日,邪眼锁链都是火相的外现。这阴火虽是新生之物,但也该有自己的力量和独特之处才是。” “我也不清楚。”杨存摇了摇头,手掌轻轻的一握,那颗细小的火苗已是熄灭。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五行之灵都各有所长。金主杀,地势沉,木藏水,水演真幻,火生阴阳,五行的异变已结束了。阴火身为唯一留下来的异数,按理说该得有它独特的力量才对,可自从得到它以后,它却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样。 参透了老道留下的天道奇书,每每夜深人静时杨存都在苦苦琢磨,却也是参不透这阴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已是游离于五行之外,可阳火分明已经烟消云散,按理说这阴火是取而代之,该有它存在的独特性才对。 百思不得其解,二人都是眉头紧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童连沉吟了一阵,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懂,既然阴火存在着,那肯定有它自己的特殊性。这些五行阴阳之数我们不懂,看来还是等回到镜花水月的世界里我再问问师伯吧。” “可惜了,贼老道不在,不然也可以问问他。”杨存也是叹息一声,童怜老是说贼老道的修为强绝天下,可这家伙自从五行之乱后就没了踪影。 要是别的得道高人失踪,什么张宝成之类的下落不明,那大概是闭关或者是修炼去了。可这些事落在贼老道的身上,杨存只能本能的认为这家伙是吃喝嫖赌去了,这会不是醉倒在哪个寡妇家就是躺在哪个窑姐的床上,毕竟怎么看他都不像是有那仙根道骨的人。 营地里的人陆续的醒来,已有不少闲得蛋疼的人四下走动,这阴火之事只能是暂时的搁在一边。毕竟童怜身为魔教大圣女也得顾及一下身份和女子的名声,她可不希望被人看到与杨存单独在一起,所以连话都没说一声就走了。 看着那一抹倩影远去,嗅着空气中仿佛散之不去的芬芳诱惑。杨存就纳闷了,被别人看到和我在一起怎么了,老子又不是豺狼虎兽的有那么可怕么?怕什么,怕传绯闻么?没绯闻哪算是明星啊,好歹眼下大爷我是当红之时也怕影响不好,您也顶着个大圣女的名号,这事你怕我也怕啊。再说了,大姐您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当年运河边杀起人来是眼都不眨,这会怎么还娇羞上了。 第415章六凶一实(下) 一地都是碎冰块,冰墙伴随着柔和的真气缓解了下坠的力道,一人一蛇摔在上边虽感疼痛但却没有大碍。落地以后那巨蛇依旧紧紧发缠饶着,一直咬在他肩膀上的血盆大口也是不肯松口。 巨大的蛇身粗壮有力,这样的盘卷之下压迫着全身的骨骼嘎嘎做响,内脏也是被挤压得很是疼痛。这种疼痛远超于肩膀被咬的痛苦,那人顿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光听声音就让人感觉混身的骨头都在发冷。 “快救人。”薛利一看急了,赶紧拔出刀冲了上去,大喝一声惊醒了早被吓呆的人群。 “我来。”童怜站于他的身前,面无表情但隐隐可感一丝微怒。毕竟魔教是她师傅的心血,要是在她放面这位教众就这样没了命,那她这个圣女也当得太窝囊了。 童怜的身形快如闪电的靠近,那巨蛇本能的察觉到危险,放开了那人的肩膀瞬间那血盆大口就直咬而来。童怜冷笑了一声不为所动,就在大家都惊诧莫非佳人要丧于兽口之时,她的食指已准确无误的按在了巨蛇的额头上。 原本还凶恶异常的巨蛇竟然在这瞬间定格下来,蛇身纹丝不动,乃至是嘴里的舌信都在一瞬间定格在了半空中。整条巨蛇仿佛在一瞬间被剥夺去生命,整个蛇身僵硬住了,变成了一块不会动的死物。 莲步落地,轻若无声。面对着这种冷血之物浑然不惊,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童怜淡漠的看着眼前僵硬的巨蛇,玉指再次往它的额头上一点。 啪的一声,就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一样,巨大的蛇身一阵极是别扭的扭曲后僵硬的摔落在地,从表面来看一切都完好如初,但那骸人的眼珠已没了贪婪的狰狞,刹那间失去了生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薛利这时才将那人救了出来,只是他的肋骨已被挤伤,这会连吐了几口血。 薛利立刻命人将他送下山去治疗,这时众人看着地上古怪的蛇尸全都楞了半晌,回过神来再看向童怜时已经极是敬畏了。不知她用的是什么神奇的手段,居然能在一瞬间就杀了这样一条巨蛇,此等的力量着实是闻所未闻,让人惊悚不堪。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的时候,峭壁上再次传来了一声惊讶的惨叫。众人还没来得及抬头的时候,就感觉眼前一黑,一刀黑光在几乎看不清的瞬间就冲向了半空。 就在众人还在为那岩洞中的巨蟒而惊讶之时,峭壁之上又出事了。那一实六虚之像,每个虚位都暗藏凶机,这巨蟒还只是第一个开始。 另一个攀爬于岩洞前的人准备进入时,原本还安静无比的岩洞内突然刺骨而又低沉的嘎吱了一声,接着一段黝黑的影子快如闪电的射出,直接的攻向了这位不速之客。 一条通体黝黑的蛇,蛇身消瘦而又奇长,在这出现必是身带剧毒的恶物。这条蛇的行动快如闪电,被它攻击的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只感觉眼前黑光一闪,瞬间一股带着热气的腥血就喷到了自己的脸上。 黑光杀过,如月牙直上云霄,带着与青天白日格格不入的杀气,黑光斩过那条毒蛇已经断成了两截掉到了地上。 蛇是死身活头生命力极是强悍,当蛇尸掉到地上的时候那蛇头还在张牙咧嘴吐着蛇信,隐隐可见两颗毒牙在颤抖着,牙尖已经本能的挤出了毒液,明显直到现在它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砍成了两半,本能的还想朝猎物注射毒液。 那蛇身最少两米多长,蛇身如碗口般粗,这时断肢还在扭曲抽搐着,被砍掉的上半截还在不停的抖动着,冷目环视着周边的人,张开大口一副随时要扑咬猎物的样子。 “这是什么蛇?”杨存这时已经把黑刀收回了,冷眼的看着这剧毒之物。 众人还没来得及从童怜那宛如神佛般的手法中回过神来,这会又目睹了杨存快如闪电的一刀,薛利心有余悸但还是赶紧上前用刀鞘压住了死而不僵的蛇头,仔细的看了一会后轻声说:“公爷,这是一条过山风,如此之大实属罕见。” 过山风,不过看它的长相其实就是眼镜蛇,只不过这年头还没眼镜这东西存在,所以它就有着自己天南地北不同的名字。有叫过山风的,有叫膨颈蛇,还有叫山万蛇之类的,总之五花八门是无奇不有。 过山风乃是毒中之毒,寻常的小蛇一口就足够要人性命,如此大的实在是闻所未闻。这年头老蛇不仅让人谈之色变,更是价值昂贵的药材,这条蛇能活到这么大确实是少见。 山里关于精怪的传说可是不少,一听这条如此巨大的蛇居然是过山风时。不少人脸色都变了,毕竟蛇是最有灵也是最邪门的东西,大蛇深居山中是难寻踪迹,今天一碰就是两条,这怎么想怎么不吉利。 古时候的人都对蛇极端的敬畏,从恐惧之中衍生出无数的幻想和神话,这一切都来源于无知。毕竟这么小的一个东西,咬一口却能要人命,这样的情况确实很是惊悚,这更加剧了人们心里的恐惧。 不少人都觉得这蛇就是地狱的使者,是勾魂的使者,是来夺命的丧门神。历数世界上所有的文明,蛇都在其中占据了很大的比重,而代表的词汇是不吉以及死亡,是一种让所有活人的畏惧的另类文明。 “哦。”杨存上前看完,不屑的笑了笑。 “谢谢,公爷。”峭壁上那人心有余悸,脸色一片苍白,一听说袭击自己的居然是条二米多长的过山风时,立刻有了一种鬼门关里逃出来的庆幸。 接连两次袭击让所有人都警惕起来,这六虚之凶位果然是有蹊跷。布下这势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让一条巨蟒和一条简直成了精的过山风如邻居般的居住在一起却不互斗,光是这种诡异的现象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了。 蛇是最冷血的物种,在其居住的范围之内居然能容许其他的同类存在,这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事。要知道不管是大王蟒还是过山风那都是树林里的王者,根本不可能彼此间友好为邻和平共处,所以那人的手段之高着实让人想想都感觉害怕。 “小心点。”杨存严肃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童怜,果然她的面色也不好看。 这六虚之位真是名负其实,若剩余的四洞里都是毒蛇的话还真不好对付,这些人的身手高强可是身体是处于悬空的状态,哪怕是想使力都难,应付起来肯定力不从心。 刚才童怜以密法冻结住了巨蟒的血液和骨髓将之击杀,这种手段确实是高明。倘若是以前的童怜绝无法处理得如此写意,同样的,以前的杨存更菜,面对过山风这种奇快的毒蛇别说精准的击杀,恐怕想反应都是件很困难的事。 其余的人不敢大意,继续探询着这七个岩洞的情况,好在余下的凶位不算太惊险。有的是一些箭弩之类的小机关,虽身处悬空的状态但有防备的情况下还是能躲过。 有的不过是一阵毒烟而已,年月长久毒烟消散十之**已没多少危险,而最凶险的是一只苍鹰的聚巢之地。只是那只苍鹰还没等发难就被薛利用长绳捆了个正着,这一趟探询下来可算是有惊无险。 六个虚假的凶位找到了,那七星之势唯一的正位就水落石出。确定好了方位后峭壁上的人赶紧用绳子固定好位置,毕竟是攀爬峭壁,需要灵活的身手才能保证安全,所以这次不能一拥而上。 薛利带着段大相师摸着绳索爬了上去,杨存和童怜互视一眼,均是脚下一点抓住了绳索很快就上去了。 二人的身影飘渺灵动,在跳跃之间显得是洒脱无比。一袭长裙飘舞之间,童怜就似是山里的仙子般,灵气动人,而她的动作也是奇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站到了那岩洞里边。 和她相比杨存就有些狼狈了,尽管速度也很快,但脚步上略显蹒跚。毕竟是半路出家的练家子,轻功这类大众化的锻炼很不到位,不像其他人都是自小苦练,所以这会空有一身内力但实际上的动作却还没薛利那么写意。 这是一处能容四五人一起进入的岩洞,洞里黝黑深沉,刚一站定就吹来了一些有些阴森的寒风。薛利将段大相师带上来时已是气喘吁吁,不过还是赶紧点了个火把,一马当先的走在了最前边。 四人先进了洞,余下身手好的才开始攀爬上来。因为少不了那收敛之事,自然这四位爷是不会干那种脏活的,所以他们也得带好用得上的家伙什。岩洞很宽,四处坦荡但感觉也很是阴寒,四人沉默不语的前行了一阵。眼前突然是豁然开朗,前行了不到百步面前就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很宽很高,谁都想不到这大山的里边居然有这么一片真空之地。 第416章悬九尸,不见地,不触地 坐将军胸口的位置居然是如此巨大的一个岩洞。段大相师楞了楞,感慨道:“果然是福泽之地,坐将军之心如此的广阔,先前这里应该也有一部分的随葬之物,在这了然于胸的格局中成就那凶猛的不世之威。” 众人四下一看,眼下四处都空荡荡的,纵是有那殉葬之物也是不见踪影,恐怕早成了那些摸金贼的囊中之物。 “是这了。”薛利眼尖的发现了一些异常,角落处有几支燃烧后被丢弃的火把,布满了蜘蛛丝明显有些年头了。 细找之下,不只是那几根丢弃的火把,这里留下了很明显的人为痕迹,周围还有一些断绳和攀墙爪,四处遗弃了很多当年搬运东西所用的工具,甚至还找到了一些已经破烂的水囊,从这些痕迹不难看出当年动手的那帮人为了达成目的也是耗费了许多时日。 “实之位为至凶,没错。”段大相师看了一下罗盘,开始在巨大的空洞里四下的寻找着这里的势之所在。 杨存和童怜沉默的站在一边等待着,没多一阵已有二十多身手好的人赶了进来。 人群打着火把四散而开,警惕的查看着有没有其他的机关,确定环境安全以后这才松了一口大气。毕竟刚才那两条大蛇确实很是吓人,这里漆黑的一片视线模糊,从哪个角落里串出其他猛兽不是没可能的事。 “是这了。”段大相师走了一大圈,这才踩了一下脚下的土地,面色沉重的说:“如果是七星之相,尸首分家,那尸身肯定就藏匿在这。” 可他站的地方分明是一片空地,地上都是坚硬无比的岩石,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动了手脚的痕迹。就在大家都疑惑的时候,段大相师沉着脸慢慢的抬起头来,眯着眼朝岩洞的上方看去。 洞里有些漆黑,其他人顺着他的视线纷纷的举高了火把,这一看之下有胆小的已经惊叫出身了。虽说他们中不乏摸金出身或者是绿林强人,可死人看多了,如此凄惨的死法还真是没看过。 在岩洞的上方,有数十条巨大的锁链横穿着,如一个笼子般的交织成了一张大网。而就在这些锁链的缝隙上,九具已经没有半点血肉的枯骨就那样凄厉的挂在上边孤零零的摇曳着,每一具虱骨的颈部都有被砍的痕迹,悬挂于半空看起来实在是骸人。 那锁链上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声音的震动,这会锁链居然发出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随着这轻微的摇晃,九具无首的枯骨在半空中摇晃着,骨头相撞发出的声音只是一听就让人感觉骨髓都一阵的做疼。 吱吱的声音突然如雨点密布一样的响起,这时那锁链之上居然有大片的黑点往下飞来,这些黑点全都快如闪电,扑着翅膀发出了极是难听的声音,似是潮水一般扑向了这些擅闯而入的人。 “小心了。”薛利怒喝一声,拔出刀来,利索的几刀砍出将袭来的黑物砍开。 “大家小心些。”其他人纷纷警惕,举出火把拔出刀来,猛砍那些袭击的怪鸟。 “啊。”段大相师手无缚鸡之力,面对这潮水般的袭击惊叫了一声跌坐在地,眼看着那黑影就要扑到他脸上时。眼前一阵白晃晃的错觉,似乎是凭空升起了一阵水雾一般,朦胧得什么都看不清。 童怜面沉如水,莲步轻挪的走到了他的面前,闭上眼似是不屑。四下白色的真气四起形成了一道屏蔽,密不透风的阻拦着每一只飞来的怪鸟,每一只怪鸟碰到那水雾都立刻全身僵硬失去了生气,似是石头一样的碎落在地。 “什么东西?”杨存眉头一皱,脚下真气拔地而起,顿时如一阵黑色真气如飓风一般吹散了袭来的黑鸟。 火把熄灭,洞穴内一阵阵刺耳的惨叫此起彼伏,数之不清的黑色雨点落下却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纯白的寒冷之下地上堆积的怪鸟越来越多,而那黑色的飓风吹拂下那些怪鸟也是被扫得直撞岩壁,摔下地时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难有全尸。 咆哮的风声伴随着惨叫,不知道过了多久,狰狞的叫声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这时地上已经堆积了不少的碎尸,岩壁上也是腥红的一片。直到杨存将最后的一只击杀之时,岩洞内已陷进了一种胜利的沉默之中,除了人类的喘息外再也听不到那让人不舒服的叫声。 薛利一帮人身手也不赖,这一阵过后除了几个有点皮外伤,其他人都完好如初。秉气凝神的等待了一会,确定已经没其他的怪鸟时,众人才纷纷把已经熄灭的火把重新点燃。 “是这些大口猪,操,哪来这么多啊。”薛利仔细的看了一地的残尸,不禁骂了一口。 大口猪是民间比较通俗的叫法,实际上这是一群黑色的蝙蝠,看来这个洞穴是它们的巢穴。以前那动手门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居然能让这洞穴会聚居着这么多的蝙蝠,倘若不是今天上来的人身手都极强,恐怕下场不是被咬死也会被吓死。 四处都是蝙蝠的尸体,有的没死净还在挣扎着,这会也没人去理会了。段大相师稳了稳心神后继续朝上打量着,心有余悸之余马上吩咐就地生火。 这山洞之内升火可不容易,悬崖上的人砍来柴火以后一捆捆的用绳子吊了下来。众人把柴火合拢之后放在了那九具无首之尸的下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还是按照段大相师的吩咐先用猛烟将那九具尸骨熏烧一遍。 据说这是去晦气,去怨气,烧掉这里聚而不散的污秽。一把火烧过后,薛利这才带着人小心翼翼的攀爬上去,砍断锁链后把悬挂在上边的九具无首尸身完整的收敛下来。 那人用的手法比较歹毒,九具尸体除了头被砍断外,每一具都是用铁钩穿过琵琶骨将他们的骨骼锁了起来。四肢看似完好其实骨头都被打断了,再用钢钉以高明的手法驳接起来,从外表一点都看不出猫腻。 断首而亡,四肢亦被砍断,如果不是这么个死法很难聚起怨气。死时已经够凄厉了,死后尸身又被这样的羞辱,可想而知对往生之人而言是何等的痛苦。 人头葬于经血坛内,被最是污秽的东西包裹着,遮住鬼眼可谓是死不冥目。而选这处凶地藏匿他们的无首之尸也是有讲究的,这地方一则可望到山谷,望之却不及,知之又不见,九个怨魂明知首级尽在咫尺却难寻全尸之相,心中的怨念可想而知。 死后无首,上不见天日化不去怨气,下不着土难以为安。九具尸首就这么凄惨的悬挂着,不见天不着地,不入五行不触阴阳,这样所聚的怨气之大恐怕是所有的势中最为厉害的。 布这些势之人的手法高得叫人毛骨悚然,坐将军胸口处乃是聚威武之气的地方,将这的殉葬品全部移除本就可以达到目的了。不过这里哪怕是放空,亦有那行风走势之能,依旧有着聚集福泽之势。 他又用了九尸之术与物虎擒羊相呼应,双势并拢,坐将军坐于阴曹地府之上,身下是一片聚而不散的怨气。而它的心中是悬吊九尸,怨由心起侵蚀全身,这等高明的手法几乎将这坐将军之势化成了坐尸,变成成那至凶至恶的贱地。 收敛了这九具尸首,下了山到了湖边时众人还感觉心有余悸。薛利等人按照段大相师的吩咐留在了手洞里干一些手尾的活,说是要通风散怨,不过具体干什么就不知道了。 眼下湖边几乎和义庄一样,从势里起出来的尸身都摆在这了。不过这时还没办法为他们好好入敛,莫大相师马上带着其他人去破了山谷四周的十贱之地,少了这些怨气之势,那剩的这十贱地也不过小儿科而已。 毕竟这十贱地不是山川河岳天然所成,而是人为的一点改造而已,只要稍微的破土除木自然迎刃而解。当年那人也是束手束脚难以作为,所以这十贱之地的手法并不能做得很高明,对于莫大相师来说不算难事。 四个势破,剩的是除去二个大局,除局后自然是入殓群尸,化大凶为大吉。接下来所需的各类物资很多,杨存立刻派人去山下准备着,经历了这么多事,对于这些风水之说杨存已经很是看重了,所以一点都马虎不得。 次日的时候,林安国就带着人先赶到了,他那片地域的墓地比较少修缮起来很快。只是上山时他面色阴沉得有些吓人,大概是因为看到家里祖坟的惨状吧。 这两日月犯天岁,不宜动土,挖别人的坟没讲究但要挖自己家的坟就不宜了。在段大相师的嘱咐下众人原地休整了两天,休息了两日总算等来一个上佳之极的好时辰,这时物资已经运上来了不少,在湖边堆积得如小山一样。 十贱之地已经彻底的填平,薛利的手下忙活着准备一会要用的器物。而那两位大神棍又是在一边神神叨叨的,开始讨论马上要动的手事。“葬有六凶,须避之。” 第417章秒笔生花 莫大相师仔细的查看着红纸上的罗列,点了点头说:“阴差阳错,岁时乖戾,力小图大,凭富恃势,僭上逼下,变应怪见。这六凶已经避开了,这是坐将军地不是真龙地,葬敬国公这等马上枭雄是再好不过的,应该不会有那福穴葬命薄的事发生,段兄多虑了。” “什么叫六凶?”林安国在旁恭敬的问道,出了这挡子事他对于这风水玄学已极是敬重。 因为他已经认为自己坐不上浙江巡抚的宝座,还有这几年官运不顺却是因为祖坟被人动了的关系。 所以这会他脸上看似温和,但总不自觉的咬牙切齿,被人动了祖坟这种羞辱之事让他已是恨之入骨。要不是眼下杨存还不肯告诉他是何人所为,这会恐怕他早就带人报仇去了,哪怕是拼个玉石具焚也在所不惜。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碰上这样的事估计佛亦有火,更何况本来就不是善类的林安国。重投杨门麾下之事本就闹得有些窝囊,近几年在官场上的不顺更是让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心里早已把剑头直指那个动他祖坟的罪魁祸首。 “有悖龙运之气为一凶。”段大相师这会得了杨存的承诺但也不战战兢兢了,马上摇着脑袋念叨起来:“失天时为二凶,德小而贪,不符应有福份的龙穴大地为三凶,凭己身富贵,强占他人福分为四凶,顶踏他人墓冢为五凶。” “坟地为蛇窟水乡,或葬时山崩地裂,天不容葬为六凶。”这时,一直安静在旁的杨存突然开了口:“天不容葬,乃是至凶之首,犯之生者断子绝孙,逝者永不冥目,阴阳两不安。” “呀,公爷也懂这六凶之相?”莫大相师惊讶出声。 “略有研究,略有研究。”杨存一副谦虚的模样笑着。 一旁的童怜鄙夷了一脸不过没说什么,这几天派人下山的时候,顺便也买了一些如《葬经》之类的书看了一下。杨存这两天都躲起来恶补这方面的知识,虽说是精而不灵但也好过懵懂无知,起码对一些东西还能不懂装懂。 这一是对于这风水玄学之术有好奇,经历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后,杨存对这种枕天地山水之福地的学问很感兴趣。二也是担心这俩老家伙会暗地里动什么手脚,尽管临时抱佛脚学得有些肤浅,可起码自己能买个心安。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这俩老家伙是不是真心帮自己修缮祖坟的,要知道他们之前可是老皇帝面前最受宠的人。杨存自然不可能如表面上那样的信任他们,可眼下除了依靠他们确实别无选择。 东西准备妥当,留下了大批的人马看守其余的物资和那些尸骨。毕竟这次要进的是杨鸣成之墓,那是初代的敬国公,自然闲杂人等太多惊扰了他老人家的九泉之下不太好。 段莫大相师有些讨好的嫌疑,很是郑重的要来每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算了一遍,这才挑了一些时辰好的人一起动身。至于那些被落下的家伙,说是他们八字强硬与之相冲不宜近尸,态度认真得像是在挑老婆一样。 杨存翻了翻白眼,心想那死鬼的魂魄还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呆着,这会就是把他的墓挖破了他都不知道。还惊扰呢,不过五行世界的事其他人都不知道杨存自然不会去说,眼看着两位大相师如此的重视,杨存当然也不会去阻拦了。 除了林安国和薛利外,随行的也只有十多个心腹手下。说来惭愧,杨存连自己的爹葬在哪都不知道,回杭州那么久了不只没去拜会二叔,连这的墓都没来扫一下,想想自己还真当得上不孝子孙这个名号。 好在好在,要不是现在势力滔天的话,恐怕要被那些文人墨客一顿损了。杨存擦了擦一脑门的冷汗,想想自己的行经还真是要不得,如果生个儿子这样不孝,那还不如生块叉烧比较好。 反倒是林安国轻车熟路,马上在前边带着路,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话里言外全都是要将那些丧尽天良的人碎尸万断之类的话。老林这几天哀怨得和个被人嫖了没赚到钱的寡妇一样,这骂街的潜能得到了最大的开发,泼骂之毒恐怕骂上三天三夜都骂不完。 通向陵寝的道路是一条长长的石台阶,在台阶前有一块巨大的石碑:殉之于国。光是这简单的四字就可以看出葬在这里的人生前之尊贵,亦可以看出武将战死沙场的身份,在后人的眼里这绝对是一个荣耀。 杨存狠狠的白了一眼,这块碑简直像是路标一样。王公贵族多少为了防盗墓连个碑都不敢立,礼部的人在这磋这么个石碑看似恭敬,不过对于那些盗墓贼来说简直就是无异于在说:这埋了个有钱的主,人家生前有功陪葬物肯定不少,欢迎各位土下夫子大驾光临。 走上了台阶后就可以看见墓碑了,上边所写的都是杨鸣成这一身战死沙场的丰功伟业,说得那叫一个可歌可泣,语气里那痛失贤良的感觉特别的沉重,那痛不欲生的字句让人恍惚间觉得这埋的不是一个与他们素不相识的异姓国公,而是他们家最漂亮也是床上功夫最好的那个小老婆。 礼部那帮老顽固干什么不成,写起这类东西来还真是妙笔生花,毕竟说好话是不花钱的。人家也犯不着去和一个死人过不去,所以这些话写得有些浮夸的成份,几乎把杨鸣成吹捧成了一个完美之极的男人。 巨大的墓碑上全都是肉麻到了极点的歌颂,什么武若天星,文定天下之类的话还真是不用钱的,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总之就一点,能说多好听就多好听,就差没说这敬国公乃是天神下凡之类的话,估计当时这帮家伙也得了杨家不少的润笔费。 杨存一看还就纳闷了,夸得有点太离谱了,礼部那帮家伙不是都讲究什么诚实可靠么?什么时候骗起人来也那么义正严辞,战死沙场这个是肯定的,不过也没死得如此轰烈吧,什么斩百敌之首而身陨,扯蛋。 开什么玩笑,一百颗人头合起来多少斤,打包让你拿都拿不动,抗着那些东西还有力气继续和敌人火拼?这种本事估计没个三头六臂是干不来的。砍人你以为那么好玩啊,还真在那摆个不世之威的架子发发王八之气,估计早被人当靶子直接射成了筛子。 其他人都很敬重,到了墓前后停了下来,纷纷把眼光看向了杨存。杨存这会人前也得当个孝子起个带头作用,只能无奈的跪了下来,以人子之礼恭敬的三跪九叩。 看了墓碑上的那些铭文,这会杨存很想把坟挖开看看是不是埋错人了,杨家什么时候出过这种高风亮节的圣人。什么撩阴腿,什么插眼锁喉之类的场景历历在目,杨存绝不相信以这一家的血脉而出那么正直的人。 不过这种恶搞的想法只能是一闪而过,杨存脸上还是必须摆出一副很沉重的样子,否则的话容易被人说三道四。 毕竟死者为大,而且生前地位显赫,所有人跪一跪他也不是奇怪的事,就连两位大相师都是跪拜了一下。童怜这时俏面发红模样有些扭捏,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银牙一咬恭敬的行了个跪拜大礼。 门面上的功夫做完,林安国一行人开始照吩咐烧着纸钱,又摆上了一大堆的祭品点上了香烛。两位大相师则是拿着罗盘四下游走着,开始查找盗洞的位置。 靠,礼部这帮臭不要脸的,整日搞什么高风亮节了,关键时刻拍起马屁也不掉帘子。虚伪,无耻,这帮伪君子比老子这个真小人还过份,杨存看着墓碑上的生平记,看一行心里就得大骂一句。 你们这帮龟孙子编,你们继续编,说什么造福一方,佑泽乡里之类的,笼统的写几句你写着玩我看着玩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还有些什么路遇不平之事,有什么慷慨解囊救济苦难,什么大公之心行之无私之类的话。 就算你们想讨好死人也不用这么过份,干嘛不写他一直热情的去关心邻居,只是没让她老公知道而已,国公爷一生爱护小动物,尤其是熟的。他是个环保人士,一直提倡节约用水,所以尽量和一群漂亮的小妞一起洗澡。 来来,要不咱加点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段子吧,杨存狠狠的呸了一口,看着这些无耻家伙的文笔,都有点怀疑这里头埋的到底是自己的爹还是穿越而来的雷锋。 “怎么了?”童怜在旁柔声一问,或许是看杨存的面色阴晴不定,还以为杨存是瞻仰着亡父的辉煌一生而心疼。 “没什么,我真没想到,我父亲是如此伟大的人。”杨存一副凝重而又尊敬的模样,不过脑海里依旧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在恶搞着。 “节哀吧。”童怜神色一恍,还道是杨存真的心痛欲决,马上柔声的安慰着:“令尊在世时是当世人杰,身为杨门的三公之一可谓的战功显赫,你今日的成就他若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谢谢!”杨存摆出一副极端悲痛的嘴脸,又扫了一眼墓碑,再次怀疑杨鸣成是穿越而来的活雷锋。“找到了。”这时,一旁魔教的人大喊了一声,打破了这份虚假的默哀。 第418章血脉之疼(上) 墓碑往南的一个小土堆旁杂草丛生,尽数斩掉就看见一个可容数人直过的岩洞。段大相师仔细的看了一遍后这才点了点头:“没错,是这了。” “这帮家伙,倒是知道省时省力。”杨存骂了一声,第一个走了进去。 盗洞就打在岩洞的深处,外边的土做得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有挖动的痕迹,打这个盗洞的人明显手艺比其他路数的人马高明。这个盗洞打得很是方整,几乎可以直立而过,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他还算识趣,给一个国公干活都干得比其他人精细。 明显这批人有了冥敬处的图纸后是采取长趋直入的办法,国公之葬规格奇高,甬道,耳室,侧室之类是必不可少的构造。虽然外表看起来也是气势恢弘,可地下的陵寝面积也是很大,想准确的找到深埋在土下的入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种规格的陵寝一般在最高处的是外围的甬道,盗墓贼打进去的时候,首选的就是把盗洞连接在甬道处。真正的盗墓贼是冲着金银去的,从甬道开始他们可以循序渐进把整个墓地都扫荡一遍,将每个地方的陪葬物都集合起来,在人力有限的情况下选择最值钱的东西带走。 贼不走空是自古的道理,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自然得追求最高的利益,所以在面对这种高规格的陵寝之时一般的盗墓贼会不余余力的扫荡每一个地方,不放过任何的黄白之物,所以将入口打在甬道处已经是这一行默契而成的行规。 而打这个盗洞的人明显不是冲着陪葬物而来的,这盗洞一开始是长驱直入,可走了一段马上又变得蜿蜒盘曲,可以说是九曲八拐的几乎把人都绕晕了。洞的四周都是打得很是严实的泥土,没看见一块石板裸露,明显先知的绕开了甬道和耳室之类的地方。 延着盗洞深入地下,在火把的光亮下终于看见了一丝不同。走到了尽头,出来时四周已是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四周都是高大的石板堆砌,在沉重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庄严。 或许是长年累月的封闭,墓室内的味道很是难闻,有那种泥土发瞍的臭味,空气里总有种让人不舒服的压抑感。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毒气,众人先掩住了嘴这才把火把架在四周,仔细的看清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空荡的房间,左边有一扇巨大的石门已经敞开了一条可供人过的细缝。门的前方是两座威武的镇墓兽,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活物一般,房间的四周都有些昏暗看得不是很清楚。 “这是前堂。”段大相师左右一看,马上确定道:“这门的后边应该是敬国公所在的主寝,主寝里的设计规格很高但也很是薄弱,估计打盗洞的是人是怕将主侵打塌了,所以才会把出口选择在这。” “公爷,您看这。”这时,薛利在一旁发现了奇怪之处。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原来在前堂的角落里有十多具形态各异的死尸,他们的血肉已经**发干了。身上穿的衣服各异,这时都破烂成了发臭的布片,有的手上还握着洛阳铲之类的东西,带着装满工具的包裹。 这些明显不是殉葬的人,段大相师看了一会,马上嘲讽般的笑道:“看来这些就是打盗洞进来的人,他们的装备齐全是真正的摸金人,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被人灭了口。” 自古贼不走空,盗墓贼也是贼,这些人恐怕是见财起义,才会被避讳莫深的皇家人灭了口。除了这主寝以外,前边的侧室和耳室之类的地方也有不少的殉葬物,在盗墓贼的眼里那些黄白之物才是最有吸引力的。 这个陵墓规格之高肯定有不少的机关设计,有的还是杨家的人自己私自设计进去的,想从甬道那过来的话绝对是险像环生。干这种事本来就得偷偷摸摸的,皇家的那批人自然不想冒险,所以才会和这些莫金人起了争执。 两批人各怀鬼胎,一批是为财,一批是差使在身不得不为,不知道一开始是怎么谈的才让这些盗墓贼同意把盗洞打来前堂。而人家打盗洞打得这么辛苦,自然不会满足于单纯的银两报酬,恐怕谁都想顺手牵走这殉葬之物。 盗墓贼一般都是亡命之徒,过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帝王之墓不敢想但眼下挖了个国公之墓想让他们老实下来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是在杭州内的敬国公墓,这一趟本来就冒着天大的风险,他们肯定不愿意就拿那几个银子走人。 当下盗墓贼一伙就和皇家的人起了争执,皇家的人想干什么他们不管,对于这帮人来说做的已是丧尽天良的事,自然懒得去理会人家抱着什么目的来的。这伙盗墓贼应该是执意的要返回耳室那边挑选值钱的殉葬物和皇家的人起了冲突,这是引发这场矛盾的导火索。 因为一开始皇家应该是花了重金聘请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自然双方都会隐藏身份,只当是合作盗墓而已。不过下了墓地,为了以防事情败露这些盗墓贼自然不能进去主寝,那最值钱的陪葬之物他们连看都没看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心思自然打在了耳室那边。皇家的人隐瞒了身份,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已经吞了主寝里的东西,自然其他的得归他们所有,皇家的人是百口莫辨,但必须阻止这些盗墓贼肆无忌惮的枉为。 目的倒不是为了维护陵寝,只是这到底是在人家的墓里,他们也担心这群盗墓贼会触动什么机动连累了他们。而且他们的目的只是破坏而已,并不是来搜刮这的殉葬物,这些盗墓贼的行经很可能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盗墓本就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他们身为官方的人马却做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本来就心虚,而这些盗墓贼的不受控制也是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矛盾一触即发,敢下地盗墓的哪个不是亡命之徒,没好的身手谁也不敢轻易下地。这些人干的是丧尽天良之事,连因果报应都不怕哪会怕这些隐瞒身份的皇家人马。盗墓之事本来就很少有和陌生人合作的例子,若不是看上了这帮人手里精确的图纸他们绝不会选择答应他们。 一开始这种合作本来就不可靠,盗墓贼一行随身都带了兵器自然是第一个发难,利益熏心的情况下准备将这些皇家的人灭口,私吞这个规格奇高的陵墓里那足以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殉葬品。 这种隐晦的事情极是重要,皇家敢派出的哪个不是以一挡十的高手,当下双方就在这前堂内火拼起来。盗墓贼身手再好也不过是江湖草莽,自然不是这些大内高手的对手,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一伙雇佣来的盗墓贼都被灭了口。 或许皇家一开始就有打算灭口,不过是事出突然不得以提前解决掉他们。毕竟要隐瞒这事的话就不能留下半个活口,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其中的人也是起了贪念,千防万算就是防不住家贼,最后还是有陪葬品流出了市面。 薛利仔细的检查着那些尸身,很快就验证了杨存的推测。这些尸体里还有几个身穿华服的,身上的伤口比较杂乱,明显是被那些盗墓贼手里的家伙所伤,成了这次火拼中比较倒霉的殉葬品。 而那些盗墓贼身上的伤就比较整齐了,全都是清一色的扑刀砍痕,被砍断的骨骼断口都很是整齐。那些皇家的人装备的佩刀都是同一个规格,刀口都是吹毛断发极端锋利,所以从表面一看伤口一致,不知情的话还以为他们是做了同一个高手的刀下鬼。 “公爷,您猜测对了。”莫大相师上前几步蹲在了一具华服尸骨之前,以那摸骨之术一探,叹息道:“这双手骨头细腻,关节处没明显的损伤,这人不是练武之人也不是干重活的人,看来是冥敬处的人了。” “耳室什么的应该都没动过吧。”杨存仔细的看着通向耳室的石门,有些担忧的问道。 两位大相师上前勘察了一下,确定门上老旧的封浆很是完整,马上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没有问题。毕竟这不是一次盗墓活动而是一次有针对性的破坏,没必要经过机关重重的甬道,皇家的人自然不会去冒这个险。 而他们生怕被连累也解决了那些盗墓贼,按理说其他地方就不会被破坏。只是这盗洞存在了那么久,难以保证没其他人进来过,寻找人看见这么高规格的殉葬物哪会不起贪念的。所以杨存还有些不放心,两位大相师又再检查了一遍,这才确定陵墓里只有主侵被破坏,其他的地方都完好如初,除了皇家的那一次毁灭外再没人进来过。杨存松了口大气,看着已经被人推开的石门,上边的封浆已是散落一地。定了定心神后抬腿朝里走进,其他人一看也赶紧跟了上去,毕竟这可是一位国公风光大葬的陵墓,不少人还是好奇这里边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421章葬之以剑 湖的一边是那五鼎方钟,那自然这一边杨鸣成的坐将军地就更是犀利。虽是父子辈,但杨鸣成有战死的不世之功在身,这埋葬的规格自然比起父亲高出许多,所以他的陵墓可做的名堂更多。 鬼帝锁狱的凶局被破开后,段大相师在那山谷中人为的做出一个祥云之势。旁是卧虎睚眦相,九天威兽如同家宠一般的卧于足下,身下躺着山水而合的祥云,光是这等的气魄恐怕世间难寻第二。 百岗尖上原本是无字碑的那块绝地上加盖了一个亭子,亭顶之盖犹如是将军加爵,那是将军授功之意。意指威定永世,手掌强权永不旁落,聚拢着坐将军的不世之威。 悬挂九尸的位置是坐将军的胸口,将那的秽气烧去后又大兴土地,在段大相师的安排下把整个岩洞归整了一遍,四周刻上岩画又放置了不少殉葬物后将洞口彻底的封死,以成坐将军的全身之相。 据说那洞里的陪葬品也很是考究,颇有些玄学的色彩,学名叫胸有乾坤,于武将而言乃是勇谋双全的上佳之势。 九具尸骨葬的规格很是奇怪,墓碑也不是普通的方碑,而是一块块形状奇怪的无字碑,按说道他们这是福坟化鼎,这坐将军九鼎加身有那鼎定天下之势,这九个原本不全之尸得以全尸入土,也会甘愿成坐将军的座下之物。 九个全尸葬的不是人物,而是物礼,葬之九鼎,乃帝王之相。 “武威王呢?”杨存听完沉吟了一下,风水玄学的东西不太懂,但他们的说法里有些隐晦的东西却让人有些心动。 “明日才是吉时。”二位大相师商榷了一下,这才说道:“武威王不同于一般的凡夫俗子,他乃是皇子之尊本就八字奇硬,生前更是当世不二的猛将。哪怕他曾被葬于高山绝地受尽雨淋日晒之苦,但那威猛之气犹在,戎马半身的煞气也是死而不散,要安葬他的话没一定的规格是不行的。” 段莫二位大相师说这话的时候众人都在,当时取出这坟下坟的事许多人都不知情,当听到那位被葬于绝地上的人竟是曾威镇天下的王爷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后赶来的人马更是瞠目结舌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位武威王在大华亦是神话般的人话,在数十年前可是不逊色于两大武家的一位武王爷。杨家人杰辈出,百年来可算是武之第一,可在那个年头两大武家合起来的威望远没这位王爷显赫。 “恩,一切有劳二位了。”杨存淡然的点了点头,也不管身旁其他人的惊讶。 四势两局,就剩这坟下坟了,对于两位大相师来说这才是最棘手的。玄武拒尸虽也繁复,到到底是人为所造,只要取出那些做邪之物就可破去,玄武拒尸乃是山水之势,匆忙间靠人力来造出这个格局,嘲讽点来说也就是玩物一般。 而这坟下坟可不是一般的小手段,按他们说一个小小的差池都可能酿出祸害。 不管是五虎擒羊还是血坛葬首,首先这些人生前都是平民百姓,能得一口薄棺很容易就能满足。更何况他们死后如此的凄凉,杨家肯为他们厚葬那已是无上功德,想成就这大吉之势那是易如反掌。 相比之下这坟下坟就难多了,葬于绝地本已是冤魂不安聚集怨气。眼下若是不能为他妥善安葬就动了人家的坟墓,挖出了已埋在地的尸骨,那对于逝者来说是极大的不敬,那坐将军的头顶怨气不散的话更会让先前的一切努力化为流水。 杨鸣羽是当世猛将,战死沙场成就不世之威,那煞气和威严犹在,想压住那已经聚身成鼎的九尸是易如反掌之事。只是这位武威王不仅命格更高,论起那马上枭雄之风更是当世不二,甚至比起杨家每一位列祖列宗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将他就地而葬又不犯到坐将军的势,两者间要取一平衡是难上加难。 双将之葬,一山是难容二虎,这两位都可以说是世之不二的强者,想把他们葬在一座山上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话。两虎相争,永无宁日,恐怕真一葬的话两家的后人就从此不得安生。 更何况福大势小,以武威王的命格和地位,寻常的福地是容不下他的。这一排山脉之内,哪怕是卧虎地都葬不了他,唯一能取的也就是坐将军地,可总不能为了葬一个外人将自己人的坟迁移吧。 倘若是正常的下葬,这坐将军地都算委屈他了,可天下又哪来那么多的福地可选。 好在武威王生前不得善终,先被起坟,后被迁来葬于这绝地,被凡夫俗子冒犯之后煞气已是大减。再加上葬于绝地后又化威为怨,在命格上早已是大损,如若不是这样的话,恐怕神仙下凡也找不出妥协的办法来。 破坟下坟之局,挖人家的墓就得给人家找个下葬的地方,这是规矩也是一种阴德。 次日,在两位大相师紧锣密鼓的筹备下,武威王下葬之事才算开始。杨存坐于一边默默的看着,心里暗叹这简直是在浪费人力物力,为了皇家一个落魄的王爷如此大费周折,这实在不是自己的做风。 “想什么呢?”童怜如飘渺仙子静立一旁。 “在想银子,心疼啊。”杨存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童怜翻了一下白眼懒得理会,不过心里却是松了一口大气。前几日杨存是消沉得有些过多了,不过对谁都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把自己封闭起来,眼下他能说这种无耻的话,证明他已经好了许多。 一具雕金画龙的大棺,其绚丽的奢侈让人眼花撩乱,棺盖上的蟒像以纯金打造再镶嵌上去,这等的奢侈看着都让人咋舌。棺木由十六个阳时成生的壮年抬着,每一个人的生辰八字都经过严格的筛选,抬棺前都须先行沐浴宽衣,再以孝子之礼相送。 棺材的后边,送葬的队伍多达千人,虽然都是来跑龙套的。不过这会一个个还是演出了强大的内心戏,表现出一副痛失贤良的模样,身上匹麻戴孝显得极是壮重, 这么大的规模,送葬的队伍里清一色杨家的骨灰级走狗,不知情的话还以为这是现任的敬国公出殡呢。 棺木的面前摆着黄纸,上边按照俗套写了武威王的一生和他的生辰八字,两块砖头的中间摆放了一块瓦片。莫大相师念念有词了半天后,突然是眼一睁拿出一根如针般细的柳条,猛的抽打向那瓦块:“破。” 众人都睁大了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那柳条细小的就如牙签一样,这轻轻的一扫那块瓦片竟然应声而碎,变成了两半摔落在地,这种事情不是亲眼所见的话谁都不敢相信。 “那瓦片寓意地府之门,瓦片一开,容人入葬。”杨存也是有些惊讶:“这种礼数我倒是听过,但无不是传得神乎其神,据说哪怕是八字有点不对的话,那块瓦片用锤子都砸不动分毫,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奇事啊。” “你也快成神棍了。”童怜在一旁有些哭笑不得:“莫大相师是不是有真本事我不知道,但在江湖卖艺中也有不少这些旁门左道,想瞒天过海的话只须事前弄些小手段,这本来就不希奇好不好。” 以细柳条敲断了瓦片,莫大相师得意的一笑,再看看别人目瞪口呆的模样,更是扬眉吐气的摆出了一副绝世神棍的样子。 “是啊,来来。”杨存嘿嘿的一乐,配合着摆出了一副**的模样笑道:“姑娘,请玉手一观,我给您算算这姻缘吧,您不知道,我可是号称杭州活神仙,摸骨的手艺堪称是当世无双,人送绰号:小生一摸,混身哆嗦,十八摸之手艺可说是登峰造极,如入化境。我这双手仙时可摸骨算命,闲时可为姑娘丰胸,这可是祖传的手艺啊。” 童怜面色微微一扭捏,发红之余也冷笑了一声。 “真的,真的。”杨存咽着口水,继续以坑蒙拐骗的嘴脸滔滔不绝的说:“姑娘您别不信,我摸过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可以说数不胜数,哪个不是满足的夸我这是活神仙,哪个没尝过飘飘欲仙的滋味。我说她会怀孕,在我那过一夜肯定怀孕,您不信的话四处打听打听,多少黄花闺女在我那治好了不孕的症状,我这,哎呀……” 寒光一闪而过,滔滔不绝的调戏变成了一声惨叫。 “大姐,你想要人命啊。”杨存狼狈的跳到了一旁,拍了拍手上的冰屑,一副很是哀怨的模样。 “杀了你算是为民除害,也是件功德无量的事。”童怜的秀手微抬,嗔怒之余又强忍着笑意,这种扭捏的状态反而有种别样的风情万种。 杨存刚才所站的位置,地上有一根冰柱突然拔地而起,这会又化为结晶随风消散。杨存拍了拍裤子上沾到的冰屑一看顿时是吐了吐舌头,好家伙啊,这妞口味实在太重了,真要被这种东西暴菊的话,又凉又硬的,没有肉与肉的那种温度,肯定一点快感都没有。“你别乱来,光天日下的,这里人这么多,我会叫的。”杨存心有余悸,看着妖女的冷笑,菊花感觉一紧。“你叫啊,惨叫是吧。”童怜突然给了杨存妩媚的一笑,不过这一笑阴阳怪气,让人混身发颤。 第422章身聚九鼎图天下 “得得,我服了。”杨存赶紧投降,摆出一副有人在,别闹的正经模样。 “下次再收拾你。”童怜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在场的魔教教众很多,或许是怕毁了她大圣女的严肃模样,所以即使嗔恼也不与杨存计较了。 小小嬉闹,熟悉的那种嬉皮笑脸,熟悉的那种无耻下流,这种感觉最让人舒服。二人相视的一笑,眼里有着默契的欢喜,或许是因为这件事马上就要结束了,不用再面对这些阴霾至极的东西,一直压抑的心灵也得到了释放。 送葬的队伍吹锣打鼓的上了山,就在杨鸣成的陵墓侧边将武威王风光的大葬,其中礼数之烦琐规格之高着实把人累坏了。这一千多人的队伍几乎没闲着的时候,一开始就被严嘱过,所以干活的时候谁都不敢马虎。 普通的权贵人家下葬时的讲究也算很多了,葬这位王爷的的麻烦事之多可想而知。哪个吉烧纸,哪个时动土,挖第一铲子的人必须是什么时辰出生的,个中的规矩多得让人头晕。 奇怪的是规格虽是奇高,但这规格不是王爷之礼,不是皇子之礼,更不是人臣之礼。莫大相师竟然是葬之以剑,将这位曾经横扫天下的王爷做为一把绝世强兵对待,将他变成了世上规格最高的殉葬之物,一件属于杨鸣成的殉葬之物。 整整忙碌了一夜,当造型奇异的墓碑树好以后,这个奇怪而又隆重的葬礼才算结束。 耗时一月有余,修缮了山上所有的坟墓后疲惫的人马才下了山。站在半山腰的空地时,段莫两位大相师看着自己一手构造的风水格局,脸上都难掩兴奋之色,生平所学得以施展,此时他们早忘了命还在别人手上的恐慌。 “莫兄,高高,实在是高啊。”段大相师狂笑着,满面通红让人担心他会不会脑充血。 “二位辛苦了。”杨存温和的笑着,说话的时候也很是客气。小心翼翼的藏好袖子里那翻到了一半的风水书,再一看这时山上的景象,满意的笑了笑。 “公爷,您看您看。”莫大相师也很是激动,几乎有些手舞足蹈的指着山上说:“湖中游龙,聚福成池而分南北。北是五鼎方钟之势,定乾坤拢元气,定中而镇四方,有那衍生乾坤八卦之势,与这山水之势相呼应,那简直就是居仙之地。” “而这南更了不得,恐怕天下再难找出如此的上佳之地。”段大相师难得的开荤,喝了口酒后兴奋难耐的卖弄道:“旁有枕云睚眦,呈卧虎之相大有猛虎下山之蛰伏,于全相而现可说是极尽威猛,有那兽王之霸气,却又内敛而不放。” “这坐将军之势更是惊世。”莫大相师似乎是怕他抢了功劳,马上接道:“坐将军胸有乾坤,是以文之谋略安天下。武威王有不世煞气,以剑之礼葬之,将军握剑那是纵横天下武定乾坤之势。文武双全,当世不二,身聚九鼎,鼎定九洲,无上之霸气,哪怕是霸王卸甲地也无法与这座坐将军比拟。” “是也!”段大相师打了个酒嗝,兴奋的说道:“头戴礼冠,大权永握,后有漫天星斗为披风,胸有乾坤手有宝剑,此等枭雄,哈哈……” 他们话语里有些欲言又止,杨存也没多说什么,抬头看了看天,似是自言自语的说:“是啊,将军握剑主为杀,身聚九鼎图天下,乱世啊。” 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众人算是松了口大气,不过毕竟不是好事所以这时倒没什么庆欢之举,在半山腰休整了一夜大队人马就下了山。 山下的小村庄聚居的都是当年的忠良之后,林安国的人马这段时间跑前跑后早就和他们混得很熟了。当听说敬国公召见的时候这些人个个激动坏了,翻出一直不舍得穿的新衣服收拾一新就赶紧跑来拜见。 村下散聚的村庄很多,这些年过去了生息繁衍中人数也是不少。杨存一一的召见了在这一带德高望重的老人们,他们已是年过古稀,不少当年都跟随过老太爷,刚一见面就已经激动得颤不成声了。 连番的安抚,说今忆往的手段杨存已经轻车熟路了。拉拢了一下这帮威望比较高的老人,又召见了一些当打之年的青壮,征求了他们的意见后杨存心念一动,当下就提出了不少的建议。 一些老人和有家室的继续留在这担当看坟人的职责,敬国公府每月会拨出一份例银下派。各家各户每日都会安排人在整个山上巡逻,有出巡的每月都会得到一份例钱,毕竟人家也要生活,指望他们靠着一份忠诚就不吃不喝的为你守坟那不现实。 这些人多是敬国公府家臣的后裔,原本虽有祖训在,但为了生活谁都没那么多时间守坟。眼下有一份例银在,他们既赚了忠主之名又有银子入帐,何乐而不为呢。 山下聚居的人千恩外谢,杨存走的时候也带走了数百有志从军的年轻人,现在是用人之际。启用这些老臣之后最起码比在外边找人安全,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杨存调走这些人的事也没有大张旗鼓,甚至连随行的其他人都隐瞒了。 一千多的人马浩浩荡荡的赶路,一路上餐风宿行。临近年关了要处理的事一大堆,一行人到了杭州城外分道扬镳,随行的只剩薛利和张明远。 魔教的人马毕竟身份很是敏感,所以薛利告辞了一声准备就先回南坛了。此时在人群的簇拥下两辆马车安静的停着,张明远识趣的带着人马离远了一些,这时,其中一辆才叹息了一声,娇柔而又哀怨的说:“你比容王更可恶。” “为什么这么说?”杨存疑惑的问道,心想怎么能把我和那种混蛋比,别的方面老子不计较,但长相上我可比他帅多了。 车帘子缓缓一开,面纱遮住了绝世的容颜,披风让人看不见那火辣的身段。童怜幽幽的看了杨存一眼,似嗔似怨的说:“从前容王与魔门是合作的关系,哪怕是他起杀心的时候,亦不得不依靠魔门的内乱才能成事。而你比他可怕多了,直到现在我想想都感觉毛骨悚然……” “我又没干什么。”杨存哭笑不得的说:“大姐,我们讲讲理好吧,你要重建魔教让我给你点方便我就给了。你想官匪勾结老子也在中间拉皮条,想杀人越货我还给你弄个擅长杀人放火的龙池去帮忙,眼下你这是过河拆桥还是怎么样,我去哪讲理去啊。” “别说得好像是你善心大发一样。”童怜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要不是有好处的事情你是不会干的,你当我住在西溪那边就不知道大爷您那号称杭州铁公鸡的作风么。” “得得,我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杨存赶紧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魔教还是薛利的对吧,他是教主你是大圣女,关我有半毛钱的事啊。再说了你们杀人越货也没拿半点好处来孝敬,我这纯粹就是做好事不想留名啊。” “可你比容王更可怕。”童怜冷嘲热讽着:“容王再怎么有心计,他除了用武力外与我魔门那么多年的合作也占不得上风。而你一直看似隔岸观火,在魔门落魄的时候雪中送碳,可你却慢慢的把薛利变成了你的走狗,眼下的魔教潜移默化下几乎是你敬国公的另一只爪牙,一条隐藏在暗处的疯狗。”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杨存无奈的说:“其实这些不关我的事,老子人缘好,本来那时候我出手援助是施恩不图报才对。不过薛利那人讲义气,我有事时肯过来帮忙证明他人品好,怎么就变成我的走狗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童怜说着气不打一处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我清楚个毛线啊。”杨存苦笑了一声,不过摸了摸鼻子想想也不冤。当年魔门鼎盛时容王费尽心机搞了个内乱最后却为自己做了嫁衣,她说薛利已经成了自己的走狗,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童怜的人马一行回了西溪,从态度上来看不告而别似乎很是愤慨,不过不知道她生的是哪门子的气。这妞不是一向以造反为己任么,我收拢你家魔教也不是去做善事,更不是为了什么造福一方,这符合你们的宗旨啊。 大姐,搞清楚点好不好,我用他们是去杀人放火好不好,这不就符合了你师傅的初衷。魔教不就得干这些犯法的事,薛利那家伙别的不行干这些事轻车熟路的我用着也顺手啊,您都大圣女了怎么还操心这个。 杨存自嘲了一下,这时张明远一看童怜走远了,这才凑过来小心翼翼的说:“公爷,眼下时日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城了。” “恩,走吧。”杨存犹豫了一下,看着这家伙一脸的正色,虽然心里有点发痒还是乖乖的跟他回了城。 前段时日尝尽了极乐滋味,本来今晚还想去高家庄留宿,好好的品味一下那软玉温香的美妙。这一个多月没碰女人杨存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不过刚回来就猴急的跑去似乎也不是个事,容易被身边的人认为自己是个无色不欢的淫棍。 位居人上,虽说杨存的名声一向是荒唐无道,不过只是局限于正经事上。事实上很多东西还是得顾忌的,包括自己在家臣心里的名声和威望,说身不由己倒不至于,不过一些私事上还是得有所收敛,不能让人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熏心却胸无大志的人。 张明远在府里的名望还不错,虽说对自己也是言听计从,不过杨存可不希望给他留下那种荒唐无道的印象。毕竟这年头男人好色归好色,对于男人来说还是前程事业要紧,欲色而荒道,真闹到这种地步的话这些人会把你念死的。 忠言逆耳利于行,以死相缄这些事可不在少数,那些个自认为忠良的人哪个不是一言不合就玩什么上吊自尽的把戏。尽管杨存认为这种脑残的事应该不会发生在自己府上,但还是必须小心翼翼的对待,真闹出这种事就操蛋了。 回了城,城外还可见流浪人聚居着,隔着车帘子看着城外萧瑟的场景。张明远感慨道:“路有冻死骨啊,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些人的年还不知道怎么过。” “马六那边的进度不知怎么样了。”杨存神色一个恍惚,嘴里说的话却有些不着边。不知西北那边情况如何了,自己的计划有没有顺利的实施。 第423章寸步难行(上) 西南之地,大万大山连绵不绝,山高林密,是一副与中原截然不同的地貌。 潮湿的大山深处透着与众不同的风情,大多的府衙县设都是在各族的混居之地。其中以苗族和汉族的人口为甚,汉族聚居于城镇之中,苗寨立于山间,彼此有隔阂可又相处着生活了几千年。 在这大山的深处,小的民族如天上的繁星多得数不胜数,各个民族的文化在这交融汇合。与中原地区儒家文化的横行不同,这里更加的海纳百川,容得下任何的文化和习俗,不管是风土人情还是生活习性都是别有一番风味。 临近年关了,不管汉人还是苗人都注重这个节日。尽管眼下与官府的对峙让每一天都处于紧张的氛围之中,但到了这时候还是有不少人背着竹篓来集市买卖,换取着过年所需的年货和吃食。 叙洲衙门,知府张百林这会擦着一头的冷汗,有些为难又是无奈的说:“二位大人,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可眼下正是西南乱起之时,我这新任的知府说好听点就是过来安抚这些苗人的,说难听点叫我去和他们谈判人家是鸟都不鸟我,就是一个上门挨骂的替罪羊而已00。” 叙洲府作为苗汉两族的一个分界点,左边是连绵不绝的大山,那里居住着各族的人民,有号称数万狼兵的壮族,也有那些诡异而又势大的苗族。右边是横跨地界的怒江,度过以后就是繁华的中原地区,所以这个地点是十分的敏感。 守住大浪涛天的怒江,那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怒江的那头朝廷虽然还没调兵来,不过谁都知道真打起来的话,这叙洲府作为临界点肯定是第一个遭殃的。 眼下朝廷的态度有些不明朗,似乎是想安抚各族人的情绪,可又拿不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你说安抚吧,人家暴乱已经杀了那么多的官员,这会想安抚丢面子不说,也拿不出些实际点的东西。 打吧,朝廷也没什么调兵的迹象,再者说了真打的话那也不是容易的事,各族的人盘踞山林,朝廷的兵马到了这很难施展开来。更何况调兵的话,朝廷这时都不知道能从哪调来这支镇压西南的大军。 怒江是第一道天险,也是一道阻隔了外界的屏障,山高皇帝远的西南有了这道阻隔,历来这当知府都是一个土皇帝一样的美差。不过这会的话,当这个知府就像坐刀山一样,今夜睡明日能不能醒都不知道,住衙门和住阴曹地府没什么区别。 张百林苦涩的笑着,他是有苦说不出啊。考上功名后没钱贿赂,上头一直没给他安排个空缺出来,好不容易说有个知府的空缺的时候他是欣喜若狂,千恩万谢后再一看调壮就彻底傻了。 叙洲知府,这要在往常的话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美差,可在这会绝对是个烫手的山芋。西南各族起事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上一任的知府就是在他们闹事的时候被杀的,这会来这上任的话那摆明就是拿他堵枪口啊。 细算下来,似乎自谢人东开始,历来的叙洲知府都没一个好下场的。谢人东被龙池灭了满门以后,这知府的位置仿佛就有了魔咒一样,来这上任的都不得善终,水土不服而死都算一种幸福,像上任知府那样死了都找不到尸体那才是最可怜的。 哪怕是称病托职也不行,这敏感的当口容易落个抗命的罪过。来的话,眼下的叙洲已经是各族的天下了,朝廷的威望和人马在这里名存实亡,你一个新官来上任别说什么三把火了,能不能保命都不知道,就这样的情况还得拿着朝廷的威严去和各族周旋,这干的简直是虎口拔牙的差事。 西南各族慌蛮未开,可以说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家本来就不和你朝廷讲什么效忠之类的玩意。这次起事也是因为被汉官欺压许久而暴发,各族虽然是一盘散沙一样,可真打起来的话汉军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张百林心里有数,自己这所谓的知府上任不过是朝廷赚个脸面而已。真到了这里,说话喘气都不敢大声,因为哪怕是街上卖猪肉的随手捅死你朝廷都不会管的,这时候的汉官在叙洲那已经和牲口一样下贱了。 西南大军那就是个笑话,派他们镇压的话恐怕连几个大点的苗寨都打不过。那些人原本就是拿着饷银混吃等死的货色,这会一听出事十个九个跑了,西南大营就剩个空荡荡的营地。连总兵都趁机告老还乡了,还怎么指望得了这些西南兵啊。 朝廷现在态度也不明确,打的话从哪调兵,又有什么武将可用,这些都没人提过。张百林不是傻子,对于朝堂上的事虽然地位低下只听得一些只言片语,但也知道朝廷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现在想打也没办法,除了安抚外根本拿人家没辄。 眼下他这叙洲知府就是出来躺枪的,起码朝廷得摆个知府在这,让天下人看看这西南还是王土,不然多没面子啊。 哪怕是你各族眼下都横行了,咱这还有个官在不是,砍了一个还有一个,咱这别的不多就是人多,别的都贵就是人命不贵。你砍了一个张百林,我们还有无数个张百林顶上,总之一句,这徐洲知府就是朝廷的一摆设。 朝廷也不指望你尽忠,更没希望你干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是死是活就各自安天命得了。左右在吏部等着补缺的人大有人在,送几个你们杀杀没关系,反正这叙洲知府一职就是不能空缺。 所以张百林采取的是明哲保身的态度,到这的时候都静悄悄的不敢敲锣打鼓不说,进城的时候连汉服都不敢穿。上任以后进了衙门就没出去过,眼下什么朝廷的威望都不重要,这些苗人可没多少道理和你谈,所以装孙子保命是最重要的。 怒江之界以南,朝廷已经没半点影响力了,所以这会张百林就老实的装孙子。原本就想着这群苗人不会无聊到上门闹事的地步,可没想到苗人懒得理会自己这个摆设,朝廷却来人了。 更扯蛋的是来的人不是为了这西南之事,也不是什么微服而来的钦差,而是秘密潜进来的顺天府高手。 此时,左设令陆昂,右设令刘品阳都端坐上位,喝了喝那粗劣的茶水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眼下各族起事,这里早已是一片大乱,有口茶喝算是不错了,所以他们也没办法过于挑剔。 “张大人,此事只须您牵线即可。”陆昂何尝不知眼下的局势,无奈的说:“我们此次前来西南并不是想与各族为难,而是顺天府有自己的差事要办,大人身为叙洲知府想必那些苗人也会卖你一个面子。” “陆大人说笑了,您还真看得起我。”张百林丧着脸,几乎有些讽刺的说:“朝廷派我下来安抚,除了给我这一路的盘缠外什么都没有,叫我拿什么去安抚啊。难道就靠我这空口白牙的上去一顿说,这苗人也不傻,我要真去那大开空口的话,恐怕这会都不知埋在哪了。” 张百林的话里有抱怨,换在往日的话绝对可算大不敬,治个犯上之罪是绰绰有余。不过这时两位设令都拿他没办法,朝廷名义上是安抚可却一分银子都没掏确实与理说不过去,张百林这会戴着这顶钨砂帽和戴着绞绳一样,这会心里有怨气是正常的。 “张大人,这事还须您多多周旋。”刘品阳苦笑了一下,抱着拳说:“此事事关重大,倘若大人能在其中成人之美,那我们回去后可与王爷多多美言,看能否为大人寻一太平之地移任,求一个锦绣前程。” “难办啊。”张百林叹息了一声,虽然明显眼前一亮不过马上黯淡下去。 “大人尽量想办法吧。”陆昂这时也叹息了一声,眼下到了这西南之地他们也不得不收敛一下,这已经不在朝廷管辖之内,顺天府缉拿天下的牌子也没用了。 “两位大人,张某尽力吧。”张百林抱怨道:“我这衙门里没一个捕快,就剩一个没盘缠回老家的师爷。整天大门紧闭都怕人闲着蛋疼进来闹事,张某有那心也没那力,更何况我是新关到任不认识那么多的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麻烦大人了。”陆昂很是客气,说得也很是无奈。 张百林告辞一声就走了,两位权势涛天的设令这会相视皆是苦笑。张百林的话他们没去怀疑,来的时候已经打听过了,这叙洲衙门早就没人了,这张百林上任以后一直躲在衙门里不敢出去。 平日吃饭用度都是派个熟悉的下人趁人少的时候出去买,每次出门都是战战兢兢的,做一个知府做到这份上确实也惨。张百林到了地方上连找个住的地方都不敢,身怕碰上些苗人为匪杀人劫财,所以除了窝在这衙门里别无选择。朝廷找他上任,那等于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吏部就给了他一点可怜的盘缠。号称是下派安抚,毕竟人家现在都闹事了,你来安抚不带点好处也是没诚意。这家伙还不傻,如果真跑去人家那空口白牙的说什么皇恩浩荡之类的,恐怕早被砍死了。 第424章寸步难行(下) 这叙洲界不太平啊,怒江那边的是十卫九空,混吃等死的痞兵早就跑光了。顺天府一千多人马分散过来,为了不引起苗族的怀疑不敢结伴而行,耽误了近半个月的光景才在这叙洲集结起来。 一行人到了这立刻躲到衙门里,而且还得趁着夜色才敢进城,哪还有往日京官出城大三级的威风了。这十万大山里的各族都不是善茬,顺天府完全没必要惹这种麻烦,所以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张百林带着那个师爷出门了,他们连汉服都不敢穿更别说是官服了。两人都是一副奇装打扮不知道演的是哪个民族,出门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衙门的大门被人泼了不知道多少粪,从这走出去那也是一件冒险的事。 听完属下的汇报,刘品阳很是无奈,摇了摇头:“陆兄,这叙洲之乱恐怕不只是奏折上说的那么简单。朝堂百官一直在粉饰太平,表面上来看似乎风平浪静的,不过朝廷对这已经彻底失去管辖之力了。” “可恶啊。”陆昂性子有些不好,拍了拍桌子生气的骂道:“想我顺天府缉拿天下是何等的威风,眼下到了叙洲却龟缩在此寸步难行,甚至连住个门都得趁夜深人静,想想实在是窝囊。”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露出苦涩的笑,这一路来受多少委屈和白眼就他们知道。眼下住进了衙门是不假,不过这衙门被哄抢过一遍已经很是破败,但除了这里整个西南都找不出可以栖身的地方。 刘品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发皱的信封,这是一封援信,上边的字迹慌乱而又潦草:困于西南,被人追杀,速救。 那字扭扭歪歪的,两人尽管还有点怀疑,但都对这字迹感觉很是熟悉,这是世子赵沁宏的手笔。当时顺天府的人到了湖北查找,没多久就接到了这份来自西南的求援信,尽管二人还是半信般疑但有一丝希望都不能放过,当下就点齐人马来了西南。 让二人困惑的是世子五丹之境又有五行之火加身,是何事到了西南不知道,可这普天之下能让他陷入窘境的高手可不多。哪怕是碰上了绝世的高人他再不敌也有逃跑的能力,为何会慌乱到如此的地步。 谁会追杀他?这是两人心头一直解不开的疑惑,毕竟世子从小在国师处修炼少有仇敌,他离京后为何要来西南这也是一个谜,王爷的仇家对手虽然不少,但二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是哪一路的人马在西南有这样的势力。 只是有一点是迫在眉睫的,那就是世子的处境很危险,哪怕是他身手再强但处于这种乱势之中也是无用之功。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他找到再安全的救回京城,其他的事容后再说,毕竟这里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先着手联系我们的暗线。”陆昂越想越是急噪:“虽然这边已经大乱,但我们的暗线应该还在,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我们得尽快找到世子的下落。” “好,我们分头行动。”刘品阳才思敏捷,沉吟许久后点了点头,但还是严声嘱咐道:“眼下是敏感期,我们不能明目张胆,大家分头行动,在外边哪怕是受了气都得给我憋着,绝不能惹出半点麻烦。” “好。”陆昂也坐不住,当下把挤在衙门里的一千多号人集中起来。 商榷一定,众人分散行动,迫切的想联系上顺天府在西南的暗线人马,尽管这些人马是否还存在他们心里也没底,但眼下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叙洲府的外围小镇上,临近年关了到处人山人海极是热闹。 只是因为这里大乱的关系,不少汉家的商户都遭到了洗劫,很多人已经拖家带口的远走他乡。毕竟这是与汉族多年来的积怨,这时是处于没官府管辖的真空地带,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稍有家财的人都跑得远远的。 人群来往的以苗族为甚,其他各族的人也穿着鲜明的衣服穿梭其中,一个个挺直了腰板,第一次享受着自己当家做主的快感。即使街上的商店十店九空,但依旧阻挡不住他们逛街的热情。 人挤人,肩膀磨蹭而过,张百林瞥下了师爷后径直的朝这跑来,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以防有人跟踪。在人海里穿梭了好一阵,张百林这才调转了脚步,朝西城门径直而去。 出了城一路往西,没多久就到了群山脚下,或许是因为现在局势很乱的关系,原本敞门迎客的苗家山寨亦是重兵把守,上山的路口有数十青年在看守着,腰间都别着吹毛断发的弯刀,服饰各异看起来更像是劫道的绿林匪人。 苗家各寨彼此是乡亲,大多数人间彼此都熟悉或者认识,几十人往这一摆几乎认识所有过往的苗民。他们的盘查也不是很严格,因为在这当口敢进山的汉人可没几个,这叙洲的地界上早成了苗家的地盘。 “谁?”把守的青年看似松懈,但还是眼一尖就看到了人群中生面孔的张百林。 “这位小哥,借一步说话。”张百林倒不意外,虽然自己一副苗人的打扮,不过说到底不是真的苗人,想混进去很难。 那为首的青年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退到了一边,或许觉得张百林陌生,但看这人年纪比他大也不敢过于苛刻,万一真的是苗人没准还是他的长辈,小年轻自然不想惹人臭骂。 两人到了一边,张百林从怀里掏出了一件造形奇怪的木雕,压低了声音说:“劳烦小哥和古大叔通报一声,就说是叙洲府里的人来了。” “你是古家寨子的人?”年轻人看了看那木雕,疑惑的问了一声。 “非也,在下是古大叔的客人。”张百林小心翼翼的说:“我与他乃是世交,他交代过想上山的时候只要把这东西给守山的人,自会有人带我去祠堂那找他。” “你是汉人?”年轻人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眼里多少有了些警惕。 “是也,不过是友非敌。”张百林自嘲的苦笑了一下,说到底是文人酸气,说话总是这样文绉绉的人家看不出来才怪。只是这自幼读书养成的习惯很是难改,自己确实与这些慌蛮未开的异族差异甚大。 “和我来。”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其他人嘱咐了一声后带着张百林进了山。 大山九曲十八弯,山高林密感觉处处潮湿,时不时的可见一些苗族的人行走,或抗着竹子在林内行进,或是背着竹篓上山采药。带路的青年似乎在这一代还有些名声,过往的人虽然看着张百林有些困惑,不过还是主动的打了声招呼。 这一路走来,张百林是越看越心惊,这十万大山果然不是轻易打得了的。别的不说这些苗人间彼此沾亲带故,或多或少都是一起长大的交情,朝廷想从中把他们分化开来不太现实。 这些大山都只有容一辆马车经过的小路,而且都是那些比较崎岖的泥路,想大规模行军那是不可能的。每守住一个崖口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朝廷的兵马虽擅长长途的行军做战,可到了这里却无用武之地。 大军杀到,苗民只须退回山里就可与朝廷的大军周旋。山里有不少防守可用的胜地不说,他们的粮草就是这大山随处可取的野菜和走兽,朝廷想和他们打那种天长日久的消费战绝没有胜算。 更何况汉军里显有能在山间作战的,这里的地形不适合大军的展开不说,马皮到了这根本就跑不动。草丛林地里更不缺毒蛇毒虫,到了这光是这里气候的潮湿就足够让大军承受不住,更别提这些苗家人赤着脚在山林里行走的敏捷,那是汉军绝对无法比拟的优势。 天时,地利,人和。朝廷根本打不了,张百林恍惚之间,似乎已经看到了朝廷的军马在这惨败的那一幕。 走过山路,进入了一座低洼的山谷之中,眼前可见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高脚楼,几乎是清一色的竹子搭建,哪怕是想火攻也不太可能。寨子的一旁就是一片绵延的湖泊,湖泊上停靠着不少的小船,哪怕大军真打到这里,村民只须逃到湖上他们就奈何不得。 村里的苗民警惕性很高,一看到陌生的张百林都多看了几眼,不过再一看那带路的小年轻就没再多问,个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进了村,到了湖边的一间吊脚楼前,小年轻在梯子旁很是恭敬的用苗语喊了几声。楼上的大门紧闭着,没多一阵又用苗语问了他几句后,很是突然的响起了一阵汉语:“是姓张的那个汉人么?” 这句汉语听着口音有些奇怪,不过已经算不错了,张百林赶紧答应道:“是是,正是张某。” 门嘎吱的一声开了,一位六十左右的长者盘着头巾抽着旱烟。面上的皱纹有如刀刻,浑浊的眼里却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精光,他径直的下了楼朝湖边走去:“跟我来。” 小年轻礼貌的告辞一声就走了,张百林一看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老者就是传闻中的古叔,在这寨子里是威望最高的老人,他走路的时候两边的乡民无不是尊敬的停下手里的活计和他打着招呼。而他只是点着头就走了,似乎也习惯了这种被人尊敬的日子。 古叔带着张百林到了湖边上了一条小船,立刻有个小年轻划着船朝着湖的深处荡去。 一叶方舟,清山绿水,这种和平才是世外桃源般的日子。古叔坐在船头抽着旱烟,叭叭的几口后将烟杆在船头上敲了敲,嘶哑着声问:“姓张的客人,你该是叙洲新来的知府大人吧。” 古叔话音一落,划船的小年轻眼里凶光一闪,手里的船浆僵了一下,似乎是想去拔腰间那把锋利得吓人的弯刀。 “正是不才。”张百林吓出了一声的冷汗,这不会是带自己到湖里来杀人沉尸吧。古叔眉头一皱,用苗语唧唧喳喳的说了几声,小年轻立刻歉意的笑了笑继续划船。古叔这才疑惑的问道:“他倒是有交代过有你这么个人,所以我才和其他族人通气让他们别去找你麻烦。不过他说你没事是不会上门的,是不是汉家的官府那出了什么事?”“这,等我面见公爷再说吧。”张百林很是谨慎,打了个哈哈也不敢多说。 第425章渊源 船在湖上驶了好一阵,经过了一处芦苇荡后拐了个弯才慢慢的停靠下来。 这又是一个苗寨,不过让人感觉很是奇怪,因为这个寨子一切都太新了。不似那些长年累月代代居住的寨子那般老旧,这里的吊脚楼连竹子都是崭新的,码头上铺的青石板也是新的,看起来似是匆忙搭建一样。 那年轻人朝张百林善意的一笑,立刻带着头朝寨子里走去。 张百林一路上到处看着,越看越是奇怪,这寨子里没多少老人和妇女,行走的几乎是强壮的青年。这些青年身上带的弯刀都很新,锻造的技术明显比普通的苗刀好。他们有的聚集在空地上练武,有的三五聚在一起过招,个个身手强壮明显有名师指点过,不是那种单纯靠身体强壮的苗家青年。 寨子的布局刚才乍一看还没什么,但细看之下竟然是以八卦阵的格局建造的,守内可以千挡万。苗家的人建寨子第一个想到的是栖息起居的方便,绝不会考虑得这么深远,这个寨子果然是新建的,看起来这设计还是出自汉人之手。 寨子里的小道就如迷宫一样难走,没人带的话很容易迷路,在古叔的带领下这才来到了最中央一处宽敞的吊脚楼前。这吊脚楼的样式有些奇怪,似乎是苗家的建筑但又带着汉家的风格和起居习惯,感觉有些别扭。 “亲家。”古叔到了这,面露温和的笑,喊出这一声的时候也很是开心。 “哈哈,孩子老爷来了。”门口的人通报一声,没多时就响起了一声爽朗之极的笑意。 门嘎吱的一下开了,一个一身素服却遮掩不住威严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身材挺拔,鹰眉剑目,走起路来是虎虎生风,每个步伐都是沉稳有力。 “亲家,走走,我看看我小外孙去。”古叔呵呵的一笑,立刻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一路板着脸的古叔还是第一次笑。 “属下拜见公爷。”张百林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立刻双膝贵地,行了个三跪九叩的大礼。 “百林,你怎么来了,先进屋。”迎出来的人赫然是成国公杨举,他看见张百林微微的一楞神色立刻凝重起来,将二人迎进去后立刻命人将大门紧闭起来。 这里是他深山里简易的别院,规模虽然只是普通的大户人家那样,可在这非常时期还能在苗家的地盘上建造这样奢华的起居。成国公一脉在这里的威望可想而知,杨举一路不言,带着二人径直的朝内院走去。 院内的一切都比较简单,比不得成国公府那么奢华,但对于一般的苗家而言这几乎和他们想象中的皇宫没有区别。古叔入了府后,立刻喊一个丫鬟带他去后院,随手还带了一些竹子编造的小玩意。 主事堂内,张百林战战兢兢又激动无比的坐在了侧位,看着古叔离去显得有几分疑惑。杨举立刻温和笑道:“老爷子是我的亲家,古家寨子和我成国公府是世亲,百年来联婚不断,早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咯。我有几位夫人都是苗家女,连我的生母都是苗人,算起来我这杨门国公还是苗家的女婿。” “对了,听说国公爷喜添一孙丁,属下空手而来,实在是失礼啊。”张百林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憨厚的模样完全没了之前的拘谨。 “是啊,十四娶妻,虽是年幼,但先成家再立业也可。”杨举哈哈的笑着,和他聊起了家常:“我犬子娶的正是古叔的幼女,二人青梅竹马成了那好事,结果是腹中有子天赐之缘,这种当口不得不匆忙的为他们办了喜酒。那姑娘德行品端都不错,眼下条件有限没办法风光大办,倒是委屈了他们。” “属下贺喜公爷了。”张百林赶紧起身作揖。 闲聊了几句后,杨举这才沉声的问:“百林,你我是自小的交情,眼下朝廷派你来当这倒霉的知府,恐怕不是我相求的话你早就被各族暴民碎尸万段。你也清楚眼下成国公府的境地很是尴尬,你既然冒险前来,想必是朝廷那边又出了什么变故?” 张百林本来就是出生于叙洲,幼年丧父,母亲靠给人洗衣裳拉扯他长大。后来经人介绍进了成国公府做了一个婆子,张百林也跟着母亲进了府当了个下人,老成国公在位的时候心善,看他机灵就让他陪着杨举兄弟一起读书当个书童。 杨家没几个读得下书的孩子,反倒是张百林这在一旁伺候着反而学有所成,眼看着杨家的人接二连三的成婚。张百林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也不能寄人篱下,而对于读书人而言,博取功名那几乎是唯一的出路。 张百林感恩成国公府的善待和收留,不过性子高傲的他还是辞别了老母毅然的上京赶考。老成国公本想把他留在府里当个幕僚,不过到底人各有志强留不得,当下了赠了他一大笔盘缠让他上京,并叮嘱他若是事遇不顺大可回来,他已可算是国公府下的半子。 张百林挥泪而去,发誓不混出个人样绝不回来。杨家大恩无以为报,他可不想再回来拖累人家,除非自己有了自己的前程能回报这份恩情,否则永生不踏入这叙洲的地界。 匆匆一别十数年,当年一起牙牙学语的人已是各有家室,老公爷是乘鹤西去,张家老母亦是几年前仙逝了。虽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可这份交情还在,张百林到了叙洲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联系杨家。 他也不相信以成国公府在西南百年的威望会真的落于囚人阶下的下场,毕竟各族大乱是针对官府,成国公府在西南的声望还是不错的。百年来与各族通婚早有了理不乱的关系,光是这一点想必没谁会刻意的为难成国公府。 可毕竟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他也是担心杨家会出事,在他心里那个异姓的大府几乎是自己的家一样,那个家里充满了自己留恋的情份,是自己漂泊在外唯一的牵挂和根。 “公爷,顺天府的人到了叙洲。”张百林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顺天府?”杨举有几分错愕:“他们来叙洲干什么,从苗族起事开始他们的暗线就被我的人连根拔起。顺天府事职缉拿天下,这造反的事似乎也轮不到他们来管吧,再说了就那点人马来这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是啊,属下也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的,问了也不肯说。”张百林皱起了眉头:“不过看起来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次顺天府来了一千多人,看样子几乎是倾尽了所有高手。而且左右设令全来了,阵势可是隆重得很纳。” “这么大架势?”杨举有些惊讶,这左右设令可是不碰大案不出京城,几年来还没听过左右设令有一起出动的时候,这会他们居然一起来多事之秋的西南,这还真是耐人寻味啊。 二人都是困惑无比,按理说这时候顺天府不该插入西南之事才对,这一者西南这边凭他们一个顺天府是压不住的。二嘛朝廷上斗得水深火热,容王首要之事该是保存实力才对,他没大军在手这造反的事轮不到他操心。 而顺天府却是在这时候诡异的倾巢而出,怎么想都感觉不合理啊。 “公爷,要不要慢慢的……”张百林眼里杀色一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杨举马上皱着眉头道:“顺天府来干什么我们得先搞清楚,更何况这次左右设令都来了,想杀人灭口不是易事。这帮人都是行走江湖的老油子,那些下药的小手段不可能得手的,贸然动手只会陷你于险地而已。” “是。”张百林眼眶一红,不再言语。 “他们要你做什么?”杨举马上就想到了一些蹊跷,顺天府暗地里到叙洲,那表明他们不敢持着身份招摇过市。而他们找到看起来毫无势力的张百林看来也是无奈之举,这顺天府的人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退一步说哪怕是朝廷想镇压派他们先行潜入也不可能,这会镇压的大军都不知道从哪调集,朝堂上的那帮人根本拿叙洲之乱没有办法。 “找人。”张百林也意识到了这里边的猫腻:“顺天府的人来这是找人,可看他们说话的样子又不像是要缉拿哪个重要的人犯。这些人到了叙洲束手束脚的似乎进展不顺,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是不敢声站,他们托我联系一下苗家这边有影响力的人帮忙,希望能找到他们要的那个人。” “在这当口拜托苗家帮忙?”杨举顿时惊讶失声:“容王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他就不怕落个里通叛逆之罪,容王为人一向小心谨慎的,为什么会做这种风险极大的事。” “是啊,所以属下就纳闷了。”张百林也是困惑不已:“他们总不会是来抓龙池的吧,龙池虽然是顺天府一直惦记的第一钦犯,可眼下是在叙洲,以他的威望肯定是一呼百应,更何况他已经当了苗家的头人,顺天府的人不会天真到想把他秘密押解进京吧。” 二人想破了头都想不出这当口顺天府的人来西南所为何事,所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入夜了,后院内的酒菜已经做好了。古叔逗完外孙后早早的等候,三人入座以后杨举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古叔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些人怎么想的,眼下各族对官府都很是敌视,贸然的来这么多人就不怕激起各族的敌视么?” “所以先试探一下他们的来意吧。”杨举叹息一声,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匆匆的吃完这一顿,张百林就准备连夜赶回了,湖泊边,杨举面色深沉的嘱咐道:“百林,眼下叙洲府不是太平的地方,一切都须以自己的安全为重。不过是山内各族还是朝廷来的人马都不可信,办事时你可得多加小心,切不能置自己于险地。” “公爷,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张百林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忧愁的说:“只是不知这乱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堂堂的成国公府得躲到山内求一太平,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权衡之举,也是无奈。”杨举苦笑着:“眼下各族势大,虽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可杨家这么大一族人我也得为了安全考虑。龙池那厮与我叔父交好断不会与我为难,可其他各族就不知道了,我成国公府可不想在这时候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与苗人为敌。” “公爷保重,百林先走了。”张百林告辞了一声,在古叔的陪同下走了。 看着小舟在广阔的湖面上荡漾而去,杨举的神色有些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良久以后杨举叹息了一声,从怀内掏出了一封密信将之焚烧。“叔父啊,人如你所料的来了,可你到底要干什么。”杨举苦笑着,之前已经趁乱扫了顺天府的暗线,眼下难道要和手握大权的左右设令为敌么? 第426章一口恶气(上) 叙洲府衙门一片凋零,落魄得就像是没有香火的破庙一样,处处荒凉。 昨儿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缺了床板,居然连夜把衙门的牌匾和大门都拆走了,以前官府选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也难怪别人会起贪念,毕竟这痛打落水狗的事谁不干啊,顺手钱财谁都想要。 大早晨的,衙门的外门就被拆了,路过的人们都进来看了一大圈。看上了什么东西就直接搬走,外院的花花草草都被搬没了,稍微有点用的石磨和一些青砖也都被橇走了,狼狈得就像是一座荒废许久的破屋一样。 好在内院的门栓栓得很紧,有人砸了半天即使摇摇欲坠也没砸开,哄抢这事人太多也不好办,容易分脏不匀引发矛盾。大中午了,抢了一早上的人群才散去,不过离去的时候都在商议着明天带着橇门的家伙什过来。 西南之地很是贫瘠,各族山民虽然吃食自给,不过在物质生活上不是很丰富。平常汉家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了,可想而知这衙门里的东西对他们有何等的吸引力,哪怕是做工稍好一点的雕砖他们都不会放过。 人群一哄而散,门后的人哄的一下松了一口大气,大早上的十多人堵住了门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时有的已经累得瘫坐在地,有的气喘吁吁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帮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陆昂在一旁气得是火冒三丈,身为顺天府一人之下的设令,他何曾这样的窝囊过。 这帮苗民简直太过份了,进官府洗劫可以说是肆无忌惮,要不是有一大帮手下把门死死的顶住,恐怕连公堂上正大光明的牌匾都会被他们抗回去当床板。在陆昂的眼里这些人简直是穷疯了,连地上的青砖都不肯放过,真被他们冲进来那还了得。 眼下西南多事之秋,顺天府的人不得不夹着尾巴躲起来,这么多人聚集要是被人发现的话那就得惨了。所以一早上衙门被哄抢的时候陆昂只能带着人躲在内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被发现。 好在这围墙两人多高,外边的人群来的匆忙没找到梯子之类的东西攀爬。否则被他们发现的话没准就得大开杀戒,到时势必引来更多人的追杀,乱子一起想逃出这叙洲基本没那个可能。 这时哄抢的人群已经散去了,看样子是回去准备家伙,商议好第二天把这衙门里的东西洗劫一空。可嘴上说是明天,不过心生贪念的人肯定坐不住,恐怕太阳还没下山第二波哄抢的人就会过来。 外边狼籍的一片,这时后边那边有人叫门,对准了暗号后陆昂命人将门打开。张百林的师爷鬼鬼祟祟的跑了进来,小声的说:“陆大人,这吃食好不容易安排好,你们分散着跟我来。” “好好,这次可得有酒肉啊。”陆昂和一众手下听着是两眼放光,这几日可是快憋疯了,整天躲在这衙门里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尽管他们身上都带有银票和银两,可在这当口也不敢大摇大摆的上街胡吃海喝去,按张百林的话说汉人稍微一露富立刻就会被人盯上,他们也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段时间吃的全是买来的杂粮饼和野菜团子,粗糙得他们肠胃都生疼了,吃惯了山珍海味再吃这些东西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刘品阳的人马已经出去得七七八八了,他本人也是趁着空隙先行跑了出去,毕竟大批人马不能一起行动,也只能这样分散开来才不会被注意。 陆昂先安排着手下分批的出去,直到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眼看那师爷在公堂上来回的度步拿本子记录着什么,立刻困惑的问:“你在干什么?” “看看有多少可卖的啊。”师爷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开始拿布条量着公案的长度了。 “什么,你要卖了这公堂上的东西。”陆昂一听顿时跳了起来:“这可是朝廷的东西啊,你们这样无异于中饱私囊,再说了连牌匾都卖,你叫朝廷的脸面往哪搁。” “陆大人,我也是按我们家张大人的吩咐办事。”师爷摸了摸有些菜色的脸,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朝廷有脸面这会就不会被人家闹得这么狼狈了,咱这叙洲府别说是俸禄了,就连半分剩余的税银都没有,再不弄点钱难道要我们大人活活饿死不成。” “银两我这有,不能卖。”陆昂性子梗直,一听这还是张百林的指使顿时气疯了,猛的从怀里掏出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大人,您真是朝廷的栋梁啊。”师爷嘿嘿的笑着,有些无奈的说:“我家大人说了,眼下有银票在这都兑不出银子来,您拿着那些银票也没人认。叙洲四周的钱庄已经跑得一干二净,这会就怕您有钱都没口饭吃。” “这……”陆昂一时语哽,师爷说的确实是实情。西南一乱各族四下哄抢,汉人的钱庄老板早就拖家带口的跑了,这时候十两的银票顶多就当一两的现银使,有时候人家还不认。 “大人,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师爷苦笑道:“只是现在不卖又怎么样,今儿肯定就有人破门来抢了,与其被那些乱民拿去耀武扬威,还不如我们自己处理掉了不是。你们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都是个难题,张大人这也是无奈之举。” “哎。”陆昂沉默了许久,尽管心有不甘,但最后只能是无奈的叹息。 没多一阵,师爷联系好的倒手掌柜就抗着棍绳从后门溜进来了,笑咪咪的说:“师爷,看来还是您家大人懂得变通,东西搁这迟早被人抢走,还不如赶紧卖点盘缠钱好走人。咱这叙洲眼下就不是汉人呆的地方。” “废话少说,快给个价。”师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旁的陆昂也是气得脸都黑了。 那倒手掌柜四周打量了好一阵后,猛的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说道:“都不剩什么值钱的东西,桌子板凳的回去当柴火烧还差不多,拿着。” 师爷接过来,入手轻得要命一看,顿时是气恼出声:“你这是落井下石啊,整个衙门里的东西给你就值这十两破银,而且这银子的成色还不足六成。” “爱要不要,我就给这价了怎么样。”掌柜冷笑了一声,随行的十多苦力虎视耽耽,个个把手按在了腰间的长刀上。 看这架势很是明朗了,人家就是痛打落水狗,十两破银你爱要不要,不要人家就硬抢。师爷气得混身直哆嗦却又奈何不得,这衙门内的东西哪止这个价,哪怕是贱卖,光是一张公案都能卖个十两纹银有余,这人简直就是在明抢。 “师爷,我问你个事。”陆昂压低了声音,在师爷的耳边说了几句。 师爷惊得目瞪口呆,但还是张大了嘴点着头说:“确是,眼下这边很乱,不只是汉人,哪怕是其他族的商家也不少受到了哄抢。敢开门做买卖的都是自己手底下有人有刀的,这些人赚的就是这种横财,所以外头抢劫的人到处都是,抢的也不只是汉人。” “哦,嘿嘿,既然这边洗劫成风,那就行了。”陆昂面色狰狞的一笑,转身猛的看向这一群强买的半贼。哎,一向梗直的陆大人也开窍了。剩的几个手下一看,立刻识趣的将后门关上,舔着嘴唇朝他们走去,手悄悄的摸向了藏在衣服里的兵器。 第428章借刀杀人 果然,顺天府的人来之前已经得到了大概的情报,从之前的履历就知道自己是出生西南的本地人。这事虽然可大可小,不过隐瞒他们的话没准会招来杀身之祸,这群大爷眼下看着是温和,但谁不知道顺天府的人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 张百林心有余悸,和这群人共事,那简直是与虎谋皮。好在自己没有隐瞒出身,否则的话真不知道他们一但起疑心的话会干出什么事。 “哦,明白。”刘品阳马上将身上所有银票掏了出来,但还是有些尴尬的说:“张大人,此次出行匆匆,刘某也只带了这一些。我知道这一带现在不认银票了,不过只要找到我们要的人,刘某可以在这答应事后会派人送来白银万两,以表酬谢。” “不瞒两位。”张百林一副苦涩的模样笑道:“张某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汉人在这时候很受排斥,张某虽然有些熟识的人但行动也是举步艰难。张某本想求个平安躲过这场浩劫就行了,二位大人的到来还真是给张某出了天大的难题。” 话坦白到了这份上,陆昂一副豁然的模样,刘品阳赶紧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张大人放心,眼下西南之事事关重大,只要事成的话我们一定秉明王爷,为张大人另寻一个光明的前程。” “哎,希望如此。”张百林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却又苦涩的说:“二位大人,张某眼下也是泥菩萨过江,即使有力也是没处使,两位只要不嫌我无能的话,张某一定是尽力而为。” “恩,我们相信张大人对朝廷是一片忠心的。”刘品阳满意的笑了笑,明显张百林毫不隐瞒西南的出身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入了夜,出去的人马陆续的归来,夜里的小村内连火把都不敢点怕引来猜疑。一千多号人就挤在这几十间破屋里,床板都没一块只能铺着茅草就地而眠,好在这些人虽然身居高位但经常外出办案,倒也习惯这种餐风露宿的日子。 休息了一夜,残存的暗线里得回的消息被陆陆续续的整理着,可放在一起依旧没半点有用的。陆昂和刘品阳今儿的眉头都紧皱不开,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半点的办法。 张百林带着师爷总是天不亮就进城,回来的时候面色都不太好看甚至有些沮丧,这种颓废的表现更是让他们心寒。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顺天府的人总算有了一线好消息,在躲避的汉人聚集地里找到了原本顺天府的暗线。 原本各地暗线的人马大多伪装成商人和百姓,经过这次暴乱的冲刷后很多都死于非命,眼下剩余的活口只有两个。都是四十左右的年岁,穿着普通的粗布衣,长相普通得丢进人堆里没人会多看他们一眼。 那二人战战兢兢的,但进来的时候还是难掩激动之色,跪地后高声的喊着:“属下拜见两位大人,不知大人驾临有失远迎,望大人恕罪。” 刘品阳和陆昂就地一坐,面无表情确实颇具官威。只是看着眼前的两个同撩,虽然往日不见但到底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这会二人都是衣着破烂蓬头垢面,那衣不遮体的模样可比京城的街乞还落魄几分。怎么看是怎么心酸,不由的唏嘘怎么连顺天府的人都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可想而知西南这边的情况是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二人战战兢兢的起身回话,刘品阳问话的语气很是温和,倒也没拿什么架子。 这细问之下总算问出了线索,原来前段时间暗线还没彻底覆灭,在那时却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一封奇怪的求救信。原本暗线行事谨慎不愿招惹麻烦,可那求救信用的暗号却让他们不得不慎重,因为那不是底下暗线间用的,而是京城与地方暗线所用的暗号。 那套暗号所知的人绝对不多,除了各地暗线的司长外恐怕京城里所知的人都不超过十个。西南的暗线接到这封信顿时紧张起来,因为百年来这样的暗号出现的次数是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明显这是有顺天府的大人物来西南了,而他眼下的处境已经十分的危险。 当时西南的司长马上就准备组织救援,可没等他们与这个送信的人联系上,西南暗线就遭到了苗民的血洗。归来的龙池不知道从哪得的情报掌握了暗线的活动范围和据点,只是一夜的功夫就把整个暗线歼灭,司长和所有的官员全部殉命。 “那封信呢?”陆昂一听坐不住了,刘品阳亦是一脸的着急。 “我们藏起来了。”那二人一听有邀功的机会立刻殷勤起来,带着人取回了他们藏匿的一部分东西。 信上的字迹确实很是熟悉,拿上手的时候陆昂呼吸一滞,确实似是世子赵沁宏的手笔。将里边的内容打开一看,刘品阳顿时拍案而起,着急的吼道:“可恶啊,到底是谁在背后弄这种阴谋,这不是想致世子于死地么,好歹毒啊。” 那信是以赵沁宏的口吻写的,字里行间写的是着急万分。上边大概有言他原本是回江南追剿魔门的,但魔门余孽却都不见了踪影,偶然间查到了原魔门门主身在西南之地,当下他就带了张觉等一众高手火速的前来缉拿。 适时恰缝西南乱事,各族百姓排斥汉人,杀抢汉官,不得以他带着顺天府的人马藏匿起来。可就在那时龙池那个罪大恶极的钦犯回来了,他一呼百应成了苗家的领头人,这下顺天府的人更是不敢轻举枉动。 原本赵沁宏是想侍机逃出西南的,可不知道是谁向龙池那边通风报信,不只详细的说出他们的下落,更和龙池说他并不是容王世子而是定王的世子,那些所谓顺天府的兵马也是定王府的人假扮的。 龙池顿时是一怒而起,暗地里纠结了苗家所有的好手倾巢而出,在这西南挖地三尺对他们展开了空前绝后的追杀。写信之时,身边好手不足十数,张觉等衙司亦是惨死,剩余的活口也是落到了无路可逃的地步。 世子遭受到了龙池的追杀,这还了得。陆昂看完手都在颤抖,满眼的血丝,咬牙大吼道:“这简直就是陷害,谁不知道定王和那龙池有着血海深仇,要是他一意认定世子乃定王之子的话,哪怕是玉石具焚都不会放过他的。” “这,我想想。”刘品阳也是惊慌失措,在场的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龙池之所以成了万罪之身,全因为与定王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横行天下时对官府就半点避讳都没有,更何况眼下西南大乱,他又成了苗家的头人,这等时候更不可能放过报仇雪恨的机会。 赵沁宏身边虽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怎么敌得过苗家的人山人海。五丹护身,五行在手,这样的实力强横天下,若不是那同样高深莫测的龙池出手,普天之下难有能将赵沁宏困住的高手,更别提是在这偏僻之极的西南。事情水落石出,虽然字里行间说的话有些牵强但这时众人都心急如焚谁都没空去细想。因为一但龙池认定赵沁宏是定王之子的话,不将他杀之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时世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通风报信的人,想想真是其心可诛,他既知道世子的下落又清楚龙池的心性。背地里使这手段无非是想将世子致于死地,其心实在太歹毒了,这一手玩的是借刀杀人,而这把刀锋利得在西南几乎没人能招架得住。 第429章蠢蠢欲动 事情已是水落石出,眼下谁在背后插刀子已经不紧要了。重要的是世子此时的安全,他在西南受到了龙池铺天盖地的追杀,倘若是苗家的好手暗地里倾巢而出,哪怕赵沁宏再厉害也是凶多吉少。 刘品阳和陆昂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向淡定自若的他们少有的露出了惊慌的不安。 这一夜二人慌忙的商定对策,可思来想去眼下的境况是处步难行,眼下的西南暴民横行各族为权,根本不可能像往常那样用顺天府的权势来解决。 次日大早,二人天不见亮就将张百林叫了起来,这一夜他们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 张百林带着他们朝城外的一个小镇赶去,大批的汉人,而且还是青壮一起行动的话很容易就引起猜疑,所以随行的只有左右二令和不到十数的高手,其他的全在小村里聚集等候。 小镇上有些萧瑟,因为民众暴乱的缘故很多商家都是关门歇业。一处地处比较偏僻的客栈还有几个客人在,不过和若大的店面一比生意还是很冷清。张百林带着人进了店,悄悄的说了一声店小二就赶紧带着一行人上楼去。 楼上的雅间门前,两个苗人打扮的青年很是警惕的守在门口,这二人的打扮都比较朴素,不过眼神锐利呼吸有序,从那沉稳的吐息来听就知是苗家中少有的练家子。 张百林上前和他们说了几句,那两个苗人青年虽然满面警惕但还是礼貌的让开一边,陆昂和刘品阳命下人在原地等待,这才随着张百林一起进了房间。 雅间窗户紧闭,正中的桌子上坐着一位鬓发皆白的老人。老人满面的沧桑但却有一种沉稳的庄严,原本面色犹豫间还有几分的疑惑,但一听见有人进来立刻把这份迟疑全都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井无波的深沉。 张百林将门一关,赶紧介绍道:“古叔,这两位就是顺天府的大人。” “两位好。”老人倒也客气,站起身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不过那架势可没那么恭敬。 寻常时候,别说是这种苗家长老,就是叙洲知府到了顺天府的人面前不是见面矮三分。但眼下形势比人强,处在人家的地盘上自然是不能拿这种架子,也没办法去计较老人客气态度里的不敬。 “古长老好。”刘品阳坐下后很是客气的抱了抱拳,毕竟眼下是有求于人,心里一焦急也没办法去计较。 陆昂坐于一旁,拱了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不过他太喜形于色了,一脸的不快几乎都写在脸上。这次西南之行处处受气,也难怪他此刻面色黝黑如墨。 “二位,明说了吧。”古叔一上来就单刀直入:“眼下这叙洲乃至西南,汉人受排斥,汉官那更是见一个杀一个。你们在这当口来叙洲,该不会是为了朝廷的什么镇压大计吧,找人这个理由实在有些可笑。” “古长老误会了,我们顺天府西下确实是为了找人,劳烦你们掌一下眼。”刘品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来,那是昨夜连夜赶工画好的赵沁宏的画像。 “哦,我看看。”古叔接过来一看,皱着眉头露出一副似是熟悉的模样。 “您见过。”刘品阳和陆昂那是何等的人精,一看他的表情立刻捕捉到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你们找他?”古叔一副为难的样子,显得有几分迟疑。 “是,还请古长老指点。”刘品阳说着话,赶紧把一大沓的银票放在了他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这是事前说好的,长老请放心,只要能找到这人,日后我们定当万两白银敬上,绝不食言。” “人我是见过,只是……”古叔欲言又止,犹豫再三后才叹息道:“不瞒你们说,我们寨子前段时间也收到过一副这样的画像,当时寨子里的好手全都倾巢而出去找这个人了,带来画像的人给的话是:不要活口,但必须见尸。” “什么?”陆昂和刘品阳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一听之下还是惊讶失声。 “古某恐怕帮不了你们。”古叔将画像一推,一副肃然的模样说:“下令是我们苗家眼下的头人龙池,好像这人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二位就不必费心再找了,此人恐怕已不在人世了。” “古某告辞了。”古叔说着,一副见了瘟神避之不及的模样就要走,起身的时候还一副责怪的模样瞪了张百林一眼。 “慢着。”陆昂起身一呼,大手紧紧的抓住了古叔的袖子。 这一声大喝惊到了其他人,门哗的一下开了,一直守在门手的苗家青年和顺天府的人立刻冲了进来,一看这架势那两个青年用苗语不知道喊叫了什么,立刻是满面狰狞的拔出了腰刀对准了陆昂。 顺天府的人一看还以为是打上了,立刻是抽出刀来与他们对峙着。 “大家别动手,别动手啊。”张百林脸都吓绿了,赶紧的在中间周旋着。 这些苗家的青年可不是善茬,真动起手来绝对不会怯退。哪怕是他们的身手弱于顺天府打小苦练的高手,可一但见红的话,这些山里的青壮没一个是怕死的。 “张百林,你什么意思。”古叔胳膊上被抓得生疼,当下也是恼怒的吼道:“老夫念在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份上才冒险来这和他们相见,眼下你们官府想拿人是不是,我告诉你,一但我少了半根豪毛,我担保你们一个都跑不出叙洲。” “蛮老头,你说什么?”陆昂性子火爆,一听这要挟的话顿时急了,手上的力道虽然还拿捏着,但已经气得是满面通红青筋暴起。 “就说你们,怎么了。”古叔也是恶向胆边生,怒斥道:“要我做苗家的叛徒不可能,我告诉你们。事关我苗家头人的发令,无论你们怎么游说都没用,你们这些汉官的走狗。” “呀,陆大人,别卤莽。”张百林慌忙的劝着,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千万别伤了古叔啊,否则的话我们就惨了。” “陆昂,不得无礼。”刘品阳赶紧阻止了气急败坏的陆昂,一把将他推开后,慌忙的朝古叔抱着拳说:“古长老莫要误会,我这位兄弟也是一时性急,我们并不是为了这西南暴事而来的,还请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陆昂忍着心里的焦急和怒气,慢慢的把手松开,哼了一声就转过身去。顺天府的高手们一看也不敢造次,看了看那两个恶气相向的苗家青年后就退了出去。 那两个苗家青年还不放松,立刻就拿着刀护到了古叔的身前。古叔捏了捏发皱的衣袖,没好气的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来路,不过你们要找这人的话古某无能为力,你们还是从哪来的就打哪回去得了,是不是朝廷派来的老夫也不过问了。” “古长老,我们只想知道这个人的下落。”刘品阳的面色阴沉,强忍着狰狞已有几分的扭曲:“这人对我们很重要,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我若帮了你们,那就会被苗家的人视为叛逆。”古叔眼一瞪,依旧没好气的说:“况且不是老夫托大,除非朝廷派大军来,否则的话你们能奈何得了龙池?眼下他可是我们的头人,只要发一句话十万苗民下山,到时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古叔,这事自然不能连累到您。”刘品阳抱着拳,满面肃色道:“我们只需知道此人的下落即可,其他的事自然与您无关,哪怕是死我们也不会泄露半句和您有关的话。” 古叔犹豫了一下,突然拿起桌上的银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有消息的话我会托百林带给你们。” “走好。”刘品阳一看他肯收银票顿时松了口大气,相送时的语气也轻松了一些。 古叔一走,包间内静悄悄的,三人面面相觑气氛空前的压抑。沉吟了半晌,张百林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两位大人,有些话本来不是我该问的,只是这世子若到了龙池的手里那是必死无疑,二位莫不是想进山抢尸不成。” “生要见人,死我们也得把世子的全尸带回去。”陆昂双眼发红,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而又嘶哑。 门口的那些高手都是他们的心腹,一听这话个个面色空前的凝重。若论起身手,别说是这种练过几下的苗家青年,哪怕是龙池这个恶贼来了他们也不怕,可抢尸的话,面对苗家的十万大山顺天府倾巢而出也是奈何不得。 “张大人。”刘品阳多少沉稳了一些,思索了一阵后问道:“我们虽知眼下龙池在西南几乎是一地之王,但说到底他追杀世子乃是因为背后有小人蒙蔽,倘若将世子真正的身份告诉他,可不可以在不动刀戈的情况下取回世子的尸身?” 这话一说,陆刘二人已是无奈的苦笑,眼下到了这一步的境地,即使心里还抱有幻想但恐怕世子已是凶多吉少了。被整个苗家的好手追杀,更有龙池这种成名多年的恶贼,想逃出生天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张百林皱起了眉头,琢磨了一阵后摇了摇头,叹息道:“不太可能,哪怕是龙池知道自己杀错了人。毕竟世子乃是容王之子,是皇亲国戚,杀了一个王爷世子他也可以在族里立威,哪怕这个人不是定王的儿子也行,他根本没必要卖朝廷任何人的面子。” “看来这次,九死一生了。”刘品阳握紧了拳头,神色全所未有的凝重。 “二位大人,难道真的要强闯苗寨?”张百林可他们不似说笑,顿时是惊讶失声:“不是张某小看了诸位,虽顺天府有一千多的好手在此,可那大山里的苗民数十万之多,凭这区区一千多人想去抢尸那是不可能的。” 陆昂和刘品阳互视了一眼,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感觉有些迟疑。好一阵后,刘品阳这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叹息了一声从怀内掏出了自己的腰牌还有一封密信,留恋而又决绝的交到了张百林的面前。 “大人,这是何意?”张百林看着上边顺天府设令的字样,心里就是一突。 陆昂性子梗直,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张大人,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以我们顺天府的做风为免走露风声这会该将你灭口了。只是大人忠君爱国,这段时日的鞍前马后我们也是心有所感,此次去恐怕是有去无回,所以我们也不想枉造杀孽了。” “张大人。”刘品阳说道:“这是我的腰牌,还有我给王爷的密信。有消息的话你就带着他直上京城吧,你是本土人士,又与苗家的人有些交情,只身一人离开叙洲比我们容易得多,持着我的腰牌一路上你可调动一个千人卫为你所用一路保驾护航。这封信请您务必交到王爷的手上。” “两位大人,哎。”张百林拿着腰牌和密信,犹豫了一下叹息说:“看样子张某想劝也没用了,二人既然要动手,那张某也没办法再留在叙洲了。” “你放心。”刘品阳温和的笑了笑:“张大人的能力,睿智,乃至是对朝廷的忠诚我们都有目共睹。信里我已和王爷秉明,不管能不能抢回尸首你都是至高之功,王爷会报你一个锦绣前程。”“下官担心的不是这个。”张百林犹豫再三,这才徐徐说道:“二位若是光明正大的抢尸,那绝是有去无回,莫不如,听听张某一计。”“哦,张大人有何高见。”刘品阳顿时是眼前一亮。 第430章烫手山芋 西南一日,如隔三秋,枯燥的日子因为心里的烦躁而更加的难熬,哪怕只是一夜也让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六神无主,如火焚心。 天刚见亮,鱼屋里就有起早赶集的苗民走过,那苗民样貌很是普通,不过左右看了一圈后立刻钻进了一间破屋之内,随手将一张纸条丢在了杂乱的草丛堆里。 看似无人的空屋,待到那苗民走远的时候,躲于房梁上的黑影这才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轻盈无声仿若无物,其中一人拿起了上边的纸条,惊喜的说:“老刘,张百林那家伙说是果然没错,那个苗家老头还真打听到了地方。” 刘品阳沉吟着,上前一步拿过纸条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说:“老陆,可以召集人手了,还有,命我们的人整装待发,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动手。” “那张百林……”陆昂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了,过河拆桥的事做多了,这次还是罢了吧。”刘品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天还没亮透,顺天府的一千多人已经打扮成各族山民开始朝叙洲府集合,而张百林从昨天晚上已经拿着腰牌和密信先走了,或许是害怕被灭口,所以走的时候很是匆忙只是带上了那个和他一样倒霉的师爷,当然还有那些抢来的银两。 杀人灭口是常做的事,一时的心软是不可能的事。刘品阳身居高位,心狠手辣早就没了那一丝的怜悯之心,放过张百林也是不得以的事。 毕竟世子眼下是凶多吉少了,那幕后之人将他引来西南,又借龙池之手杀了他。这人必定对朝廷乃至皇家很是熟悉,没一定的能力也干不了这借刀杀人之事,唯有将这个情报火速的传回京城,容王才能快点查出那幕后的黑手。 至于张百林对朝廷的忠诚,刘品阳是嗤之以鼻,此人临危受命回来西南恐怕心里满是怨气了。唯有对他许与重利,他才会甘心为己所驱,否则的话这种人精很难控制。 叙洲府内,早市前的一座客栈内,古叔来回的走着,皱着眉头说:“公爷,我想不明白啊。这顺天府的人来这找那个年轻人干什么,我们又不知道那是谁,为什么还要对他们撒这个谎?把脏水全泼到龙池的身上。” 客栈上下满是虎背雄腰的苗族青年,守护极是森严,桌边一盏青茗冒着水气,带着一股清新的芬芳弥漫开来。杨举闭目细品着,眉头亦是皱着,末了叹息了一声:“我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左右这事你放心,龙池是不会为难我们的。” “哎,希望别闹得太过份。”古叔叹息了一声,将雅间的门缓缓的关上。 房间内的装潢很是富丽,在这满是暴民的时候敢这样的奢华,这幕后的老板绝不是等闲之辈。古叔刚一出去,屏风后边一人闪身而出,笑吟吟的说:“成国公爷,多年不见,您还是风采依旧。” 杨举头也不回,苦笑了一声:“萧九,我没想到你还活着。看来定王在京城是越混越惨了,这杀人灭口的勾当都干不利索了。” 屏风之后,一身华服的赫然是潜伏多日的萧九,他自得的一坐,毫不客气的饮了一杯香茗后感叹道:“是啊,活着,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更不敢相信的是,眼下我萧九居然做了你们杨家的走狗。” “叔父到底是何意。”杨举站起身来,一边来回的走着,一边难掩烦躁的说:“莫名的和你们这些钦犯沾边不说,眼下西南大乱,明知我成国公府举步为艰,为何要在这时得罪龙池,若是他发恼的话我这边也抗不住啊。” “放心,他不会的。”萧九胸有成竹的笑着,心里也清楚杨存这一手最主要的目的是瞥清自己,省得招来容王的报复。 “来了没有。”杨举无奈的叹息着,焦急的看着窗外越来越多的行人。 这时的大街上已是车水马龙,虽是乱世但都得讨生活,这早市依旧热闹得很。不过这里最多的都是苗族打扮的人,其他族的人纷纷的避让着,汉人更是看不见几个。 没多一阵,城外突然一阵吹锣打鼓的声音,特有的黑色苗服,清一色的布鞋束脚,长长的队伍绵绵不绝的从大山里走来。约莫二千之众的苗家青壮徐徐走来,个个腰间别着寒光渗人的弯刀,凶悍的气势冲天,其他族的人纷纷退壁三舍。 苗族的队伍全部部行前进,山高林密的谁都没那骑马的习惯,十多位德高望重的苗家长老站在前头开路。这一行的人对他们都极是尊重,这十多人面色肃然,古叔也是身在其中。 随行其后的青年队伍很多,但万绿丛中的一点红却更是显眼,不少青年都把火热的眼神投向她,毫不掩饰眼里的爱意。只是他们没敢说话,伴随着爱慕的眼神往旁一看又是敬畏无比,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那是一个双八模样的少女,貌若天仙甜美无比,就似是山里的仙子般美丽得一尘不染。吹弹可破的肌肤,娇美动人的容颜,大山里的花朵与她一比都黯然失色,她才是山里最美丽的花儿,美得让人心醉不已。 “哥,你皱着眉头干什么?”龙音穿着传统的苗服,明眸俏生,看起来娇趣可爱,俨然是个邻家少女般天真无邪。 “我在想,那贱货到底要干什么。”龙池眉头紧皱,压低了声音和她说:“我明明交代过让你留在江南的,那小子虽是一肚子坏水,但起码还算个人。明知眼下西南大乱还让你回来,等下次见面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哥,他不是有信给你么?”龙音温柔的笑着,和哥哥撒娇的模样分外的迷人,不少青壮跟在后边看得都痴了。 “那信说得云里雾里的,根本没一句明白话。”龙池苦笑了一下,没好气的说:“再说了就算看明白了又怎么样,这贱人是那种花花肠子千百绕的老狐狸,他在信上说要给我份大礼又要我受委屈还他份人情,我怎么感觉这事就不靠谱呢?” “大礼?人情?”龙音听得粉眉微皱。 “对了,你说随你来的还有两人,那两人呢?”龙池关切的问道,这时心里也满是困惑。 按理说五行之乱已经停歇了,想让母亲起死回生的事已无指望,这时本该带着妹妹让她过寻常人的生活。可在这风口浪尖上自己却被推成了苗家的头人,眼下他也是身不由己,这罪身已经成了苗家放在前头的一块挡箭牌了。 “我哪知道。”龙音一想就有些发恼:“他们一路神神道道的什么都不和我说,我问了他们就说你会明白的,而且不会害你的,现在他们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杨存啊,希望你别把我坑得太惨。”龙池一脸的郁闷,一份大礼,铁树开花的事他是不敢指望。这位主一向是无利不起早,这份所谓的大礼应该是个烫手的山芋,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把人烫得皮开肉绽。 苗家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进了早市,早市今儿没摆上摊位,早在队伍来之前就有人先把这里的小贩清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竹子搭起来的座位,上边已经坐满了其他各族的头人和长老,这会都一副好奇和期待的模样。 他们昨日里接到了龙池的帖子,请他们过来相聚。山里的各族虽是一起起事但事实上来往也不太多,按理说苗家有什么盛事与他们无关,只是这种敏感的时候这份面子不能不给,这些人也不是傻子,权衡得了其中的利弊。 这一,各族起事,苗家人多势众是势力最庞大的一支,其他各族一向马首是瞻,在这当口上各族都得共同进退。二来苗家多少年因为族内争纷没一个头人在,眼下这新的头人是恶名满天下的龙池,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们更不敢不来。 苗家的队伍到场后,和其他族的人唏嘘了几句就纷纷落座。龙池坐在了首位,站在旁边的是婷婷玉立的龙音,小姑娘甜美可爱,惹得人多看了几眼。 长老们分席而坐,二千青壮围成了一圈变成了人墙,这气势着实是骸人。眼下西南已经没了官府的管辖,苗家摆出这么大的阵势,简直已经有自立为王的势头了。 纷纷坐定,龙池这才咳了一声,说道:“各位长老,头人,今日邀请你们来。是因为龙某近日发现了朝廷的阴谋,也抓住了一些图谋不诡的家伙,所以想和你们商议一下我们日后各族的前程。” “苗家头人。”这时,旁边一位壮族服饰的少女站了起来,作了个揖后柔声的说:“我父亲巴纳头人生病了没办法来,不过他说过,让我们一切都跟着苗家走。汉族欺压我们那么多年,眼下我们已经杀了那么多的汉官也不差这几个了,眼下各族是一荣具荣,出了什么事都必须紧抱在一起,这样我们才有和朝廷谈判的资本。” 这个壮家少女说话的时候声柔如水,眼里却热情得几乎喷火,二八的年纪正是怀春之时,她俏面落红。羞羞答答却又大胆的直视着龙池,毫不掩饰那情窦初开的迷恋。 龙池之罪身,在汉家人眼里几乎是天诛地灭,瘟神一般避之不及。可异域情怀与众不同,山里的少女崇拜英雄,哪怕是杀人如麻的也是英雄,谁都知道这壮家头人的女儿对龙池是情有独钟,所以都善意的一笑。 少女狠狠的嗔了他们一眼,再看向龙池的时候依旧有那无法掩饰的热情。这哪像是代表族人来开会的,更像是举着旗号来支持自己的偶像一样。 “就是。”旁边一位长者出声附和:“那些汉家当官的想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这西南半壁自古就是各族的天下。别的不说眼下闹出了这事,哪怕是朝廷想安抚我们也不敢接受,汉人处事不就说个法不责众么?如果他们秋后算帐的话,那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在座的头人和长老们。” “就是,朝廷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交头接耳,明显也不相信朝廷会对他们法外开恩。 “既然如此,好,抬上来。”龙池见他们态度一致马上下令,但眼神疑惑的看向了龙音。 龙音的眼神有些着急,赶紧按一开始定好的暗号吹了个长哨。长哨的声音一响,围拢的苗家青年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古家寨子的青年们满面的肃色,把一个个的麻袋全搬了上来。 那些麻袋看大小装的应该是人,上边血迹般般的很是骸人,丢到地上的时候里边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是死透了。古家寨子的人将麻袋解开,把里边的尸体全搬出来后朝龙池恭敬的行了一礼就告退了。 “古家寨子?”龙池疑惑的嘀咕道:“什么时候那贱人和西南也有联系了,古家寨子不是成国公府的世亲么,难道这事成国公也有份?” 他声音极低,就连站在一旁的龙音都听不清楚。在场的人这会的注意力全在这十多具尸体上,这些人身上血肉模糊,不过还能看出穿的是汉家的衣服,而且还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丝绸华服。 “苗家头人,这些汉人是……”在座的人议论纷纷,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嘀咕出声了。“这些,都是汉家的大官。”龙池感觉太阳穴嗡嗡做疼,但还是按着妹妹带来的口信,装出一副自豪的口吻说道:“诸位,这里边可不止有大官,而且还有我的大仇家,朝廷定王的世子赵沁华。”“王爷的儿子?”众人一听都是倒吸了口凉气,惊得是目瞪口呆。 第431章血性 周围人山人海,可以说全在拭目以待,龙池这话一出不少人是惊讶而又一副怀疑的模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龙池,这时龙池马上抬了抬手示意,人群内古家寨子的人又走出了一波。他们麻利的将那些死尸分开,没多一会就把其中一具身强力壮的挑了出来,像扔牲口般的扔到中央。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此时虽然混身血肉模糊但面相还算是完好,他身上的伤是最多的。除了一些致命的伤以外,还有一些中了蛊毒的伤口已经发黑发烂,明显死后也被鞭了尸。 这死壮惨不忍睹,不少人看了都是哗的一声转过头去。龙池虽然心里还想不明白,但还是拍着扶手站了起来,冷笑道:“诸位,这是定王之子赵沁华了,此子心怀不诡悄悄潜入西南,眼下已被我击毙了。” “定王的儿子?” “似乎有些像,不过他不是远在东北么?” 人群一阵哗然,议论纷纷有相信的也有不相信的,虽然以龙池和定王的深仇大恨,杀了人家的儿子也不奇怪。怪就只怪在这定王世子是在东北行军,按理说他老子管不到这里来,这家伙又因何故带着那么多人来到了西南。 定王是马上的武王,眼下他的东北大营镇守一方虎视耽耽,赵沁华身为世子但也是他的左膀右臂。这父子俩又不是不知道龙池处处针对他们,在这关口来西南,那简直是羊入虎口的愚蠢行为。 这时,苗家的长老们咳了一声打断了其他人的疑惑,继续以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卖弄着苗家的强大。言下之意倒没什么冒犯之处,不过都在隐隐的暗示着苗家为西南之首的强盛。 只是一个清晨的光景,各族的山民互相走告,消息一时间几乎传遍了整个叙洲界。各族的人民无不诧异,尽管在这当口杀了个王爷之子他们倒不害怕引来杀身之祸,但到底龙池手刃了一位皇亲,这样的威风在他们看来简直天神下凡一般。 中午的城池,早市的周边闻风赶来看热闹的人群几乎把市集围了个水泄不通,到处都是人头耸动一副很是激动的模样。皇亲啊,活的没见过,看看死的也好,那几条死尸在他们的眼里还真是一辈子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苗家的人出尽了风头,龙池安坐于主席上意气风发,享受着自己族人的崇拜和敬畏,可眼睛却始终警惕的在人群里扫视着。 苗家的长老们个个挺直了腰,仿佛人是他们杀的一样,个个显得是得意异常。 各族的代表哪不明白,眼下这是苗家要立威啊。当日各族暴乱的时候,这苗家因为没个拿主意的头人所以不是闹得最凶的,眼下这个新的头人龙池尽管能力压群雄,可在苗家的内部而言辈分并不高,此举完全是龙池要奠定自己在族内的地位。 各族的人纷纷窃笑,看着那一堂而坐的苗家长老,一眼扫过去十个起码九个争过头人的位置。这些人都是族内德高望重之辈,他们在风口浪尖上把龙池推出来,可在心里会不会服这么个小年轻可就没人知道了。 龙池之恶,名满天下,若不是他们在那时都退怯的话恐怕不会把龙池推出来当头人。这个年轻的头人在族内声望也是奇高,在朝廷眼里他是恶贼,但在叛逆的年轻人眼里龙池之行径简直是一种英雄的行为,原本是被推出来做挡剑牌的第一钦犯,眼下在族内的地位已经越发的巩固了。 好笑,一眼望去,各怀鬼胎啊。 城内人山人海,这时赶来看热闹的各族山民很是杂乱,彼此间不熟悉但还算客气。尤其这时候穿着苗服那可谓是招摇过市,一个个得意得不行,仿佛人是他们杀的一样。 城墙的角度边,数十位穿着苗服的大汉慢慢的集合着,少数几个人手里拿着的黑布明显包裹了刀或者剑一类的武器。这些大汉个个虎背熊腰,聚集在一起显得凶神恶煞,过往的人群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躲瘟神一样的跑开了。 陆陆续续,不少衣饰各异的男壮集合着,即使人数到了数百之众别人也只道是苗家的哪一支在这聚集没有多想。没多一会城墙边三五成群,顺天府近千的人马分散而来,按事先约好全集中到这。 没多一阵,一辆破旧的马车拉着类似夜香的大桶过来了。人群立刻让开了一条道,马上又围合起来,车夫跳了下来,摘下斗笠后说:“陆大人,我们的兵器来了。” “先看看。”陆昂在最里边,声音嘶哑而又带着让人窒息的凝重。 他屁股底下坐着的并不是乱石,而是一具已经动弹不得的尸体。不知道是哪族的家伙,只不过刚才多事过来挑衅了一下就被他杀了,这人身上还带着一壶烧酒,这会陆昂猛灌了几口,眼里已是有些嗜杀的血红。 一众人将那木盖子打开,破旧的木捅内全是大刀和各种各样的兵器。来到叙洲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众人都将随身的兵器先行藏匿起来,毕竟在这暴动的地方铜铁之物也很是惹眼,这也是无奈之举。 一众人眼里都有些发红,纷纷的拿出自己称手的兵器,用油纸爱惜的擦拭着。陆昂将那烧酒一饮而尽,上前几步将自己的九环大刀拿了起来,看了看那寒光渗人的刀锋,狰狞的笑道:“我也挺久没大开杀戒的,今天估计可以打个过瘾了。” “刘大人来了。” 这时,一身黑披风的刘品阳也走了过来,扫视了一圈已是有些激动的手下,冷声道:“兄弟们,差不多该动手了。” “妈的,憋了好几天,这次看老子不砍死这些王八蛋。” “就是,咱们顺天府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话一出,顿时是骂声四起群情激动愤,刘品阳眉头微微的一皱不过没说什么。眼下在叙洲府内动手,这一千兄弟虽然个个身手高强是行走江湖的好手,但到底敌不过人家的人山人海,一但动手的话就是九生一生之境,也没必要去管束了。 苗家扬言,要将那些尸体晒尸三日,搓骨扬灰,用以向朝廷示威。再不动手的话恐怕世子的尸身会受到极大的羞辱,刘品阳和陆昂互视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死般的决绝,眼下已经容不得他们再多做考虑了,也没世界想其他的计策。 “走。”刘品阳深吸了口大气,踏步之时摘下了身上的披风,他穿在身上的竟然是进了西南后不敢加身的右设令官服。 “对,穿这一身太憋屈了。”陆昂放肆的笑着,撕裂了身上的苗服,露出了左设令的官服。 二人看着彼此的官服相视一笑,纵然这一路如过街老鼠般惶恐,但骨子里的那股傲性还在,他们容不得这些山野刁民看不起顺天府。 顺天之意,明天之法,以律入刑,缉拿天下。顺天府游离于朝堂之上,不入文武之流,既不是言官又不是武将,但却是京城之内谁都不敢小觑的一股势力。二人身上的官服黝黑深沉,散发着一股如刑狱般压抑的感觉。 与文官仙鸟,武将猛兽的图腾规矩不同,顺天府非文官,也不是武将,有着自己一套等级十分森严的制度。左设令的衣服上绣的是断头鬼刀,右设令是绞首之具,意乃刑为正法,代表着顺天府一人之下的至高权利,有那先斩后揍的特权。 “对,痛快,老子就不乐意穿这套破衣裳。” “哈哈,说得好,还是自己的家的衣服穿着舒服。” 一众顺天府的高手狂笑着,纷纷撕裂身上的苗服,露出早就穿好的顺天府衙司的官服。清一色的沉黑浓晕,每个人的官服上都绣着加身的锁链穿钩,意在权以缉拿天下,也意在束缚自身,切不可知法犯法。 哗的一下,一千多人正装而出,握着手里的兵器显得是肃杀无比。陆昂和刘品阳相视一眼后均是放肆的笑了起来,带着一众兄弟从城墙处走了出来,第一次意气风发的行走在西南的大地上。 一千多黑色官服的人出现,而且个个都手持兵器,城内的人群顿时吓傻了。 “那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官兵进来了。” “快去报啊,咱们这来了官兵。” 人群顿时一阵惊悚,看着这么多的兵马整齐划一,各族的人民都吓得抱头鼠串没人敢去招惹。顺天府一众高手放肆的笑着,享受着这种被人当瘟神一样的感觉,这在他们看来是一种蕾铃的尊敬,所有人都享受着马上要大开杀戒的这种张狂。各族人群躲避不及,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顺天府的人在叙洲府内横行,这时城内的百姓都是一盘散沙,根本没人敢上前阻拦。虽是暴动之地,但不少乱民都是一盘散沙,看见的官兵十个九个是酒囊饭袋,哪曾见过顺天府这种阴霾压天的气势。所有人的目标一致的朝早市的方向走去,这时,旁边串出了一个穿着孺子服模样的人。猛的跑到人群的面前,鬼鬼祟祟生怕被发现,又是焦急万分的说:“刘大人,你们还真穿着官服动手啊。” 第432章血战(上) 来人赫然是叙洲衙门的师爷,陆昂一看是他,立刻将九环大刀抗到了肩上,放肆的笑道:“怎么了,我顺天府的官服难道不好看么。我说师爷啊,你不是跟着你家张大人逃命去了么,怎么还有这个闲心回来看大戏,莫不是那天看我老陆杀人没看过瘾?一会我砍几颗人头给你玩玩?” “刘大人,这是我家大人要我交给您的,君子不涉险地,我可看不了那些血腥的场面。”师爷赶紧摇了摇头,往刘品阳的手里塞了个纸条和腰牌就匆忙的跑了,溜得那叫一个快,跌跌撞撞的有几分滑稽。 顺天府的众人放肆而又是善意的笑着,刘品阳打开纸条看了一阵,先是惊讶马上又是惊喜,一向是喜怒不惊的他突然将纸条撕成了碎末,抛之于天后狂妄的笑道:“好,既然如此老子就不用束手束脚,可以大干一场了。” “兄弟们,走。”陆昂亦是兴奋得双眼发红,大吼道:“今日,咱们就要把气都散了,将那些敢得罪我们顺天府的刁民,全他妈剁成肉酱。” “砍死他们。” 顺天府的人马都红了眼,这时有官兵出现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叙洲府,各族的兵马开始集合着,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早就吓得躲了起来,城内是万人空巷显得有些萧条,一刹那已不复刚才的繁华和热闹。 早市的路口,两千多苗家青年手持弯刀,满眼血丝的盯着越来越近的那一片黑云。受到了刚才龙池威风八面的刺激,这会他们都舔着嘴唇显得异常兴奋,蠢蠢欲动恨不能直接冲上去砍下几个人头立威。 其他族的长老和头人早就被护送出城了,此时苗家的长老们也是赶紧赶回寨子里搬救兵去了。竹台之上,龙音俏生生的立于一边,粉眉微皱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一伙人。 龙池站于最高处,面无表情,手却不自觉的抓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 早市口高高的石碑几乎成了双方界线,这一面是两千多苗家青壮严阵以待,个个磨拳擦掌面露兴奋的凶色。 另一边,顺天府的高手们气势冲天,踏着整齐的步伐来到了十步之遥。刘品阳挥手示意人群停下,一千多顺天府高手冷目相视,黑压压的一片却没有半点的杂声,纷纷握紧了手里的兵器,充满敌意的看着眼前的异族。 “好大的狗胆。”龙池冷哼了一声:“看样子你们是顺天府的人了,不好好呆在你们的京城内耀武扬威,居然敢跑到我们西南来撒野,在这可没人管你什么京不京官的,杀了又是一处威风。” “好一个龙池,哈哈。”刘品阳放肆大笑:“你横行天下为朝廷钦点的第一恶贼,我与陆兄无数次都想缉拿你正法,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日才有这一面之缘,刘某可是惦记了你好些年了。” “废话少说。”龙池眉头一皱,怒喝道:“我不管你们来干什么,进了我叙洲府就别想跑,乖乖的放下兵器留你们个全尸。否则的话碎尸万段,龙池定将你们杀尽除绝。” “笑话,就凭你这些刁民。”刘品阳轻蔑的话一出,顺天府的高手顿时是哄堂大笑。 “不错,哈哈。”陆昂在一旁更是放肆的嘲笑着:“你别说,朝廷上一堂的走狗,还真没一个有你这样狂妄的,难怪定王会被你折腾得鸡飞狗跳。” “刁民。”龙池冷笑:“我的刁民,可比你们这些朝廷的狗腿子强。” 虽然苗家的人马有二千之众,但论起身手来远不是顺天府这些高手的对手,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狂妄。这种不屑的态度瞬间激怒了苗家的青壮,他们纷纷眼露杀意,举起了手里的弯刀就等龙池一声令下,到时他们定是一拥而上将这些放肆之徒剁成肉酱。 “一会动手,全力协助右设令的人马抢尸。”陆昂悄声的吩咐身边最心腹的几个兄弟,那几人是身手最强的,若是杀敌的话自然是以一当十。但眼下他们明白这次的重中之重是什么,所以都肃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是吗,可西南可不只有苗族。”这时,一声天籁之音传来,火辣又带着几分的不悦。 后边的巷口,随着这声娇滴的冷哼,近千的壮族狼兵手持锋利的长刀,赤着脚快速的跑来。他们的头人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娇嫩少女,看起来双八的年华极是美艳,混身银饰显得很是隆重,少女深情的看了龙池一眼,突然用壮语娇喝了一声。 那近千的壮族青年顿时群情激昂,举着长刀怒吼起来,仿似是山间的猛兽充满了让人发骸的野性。那壮家的狼兵不愧有这称号,只是这一声声怒吼就似是狼群咆哮般,凶悍得让人不敢直视。 “刁民么,要试试我们这些刁民的厉害?”少女娇媚的一笑尽显巾帼本色,猛的从腰间抽出一把银刀,与汉子女子不同,丝毫没那示怯的柔态。 “有趣,有趣,这西南的小妞可辣得很啊。”陆昂嘿嘿的大乐着,猛然而出近千的狼兵,可顺天府的人依旧面不改色。 三千西南青壮,面对这样的合围普通人早就吓得面无血色了,可顺天府的人又是身手其强,一个个持奇而傲,在这时候依旧整齐划一连一丝慌乱都看不到。 “没时间了,动手。”刘品阳面色一沉,大吼一声脚下的真气突然是拔地而起,六丹之境虽是初成,但那磅礴的真气一出顿时是技惊四座。 刘品阳暴躁的真气磅礴而出,怒吼声起之时,他的身影已是快如闪电猛的冲向了那壮族的少女。尽管那还是个花季之年的女孩,但谁都看出他是这壮家的头人,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不懂。 刘品阳没有兵器,混身上下全是兵器,一身横练的外家功夫已是炉火纯青。六丹的磅礴内力在江湖上少有敌手,迅速的冲杀之间只是一个照面几个放反应过来的狼兵已死在他的拳脚之下。 “保护头人。”狼兵的青勇们顿时眼红,咆哮着将那少女保护起来,毫无犹豫的挥刀直迎刘品阳。 “**之相,招招寸杀。”刘品阳红了眼,一上来六丹之境惊世骸俗,一出手是强横无比难以阻挡,身影直冲入近千的狼兵之中,所过之处竟然没人是一合之敌。 壮族狼兵内惨叫连连,这快如鬼魅的家伙一杀进来所有人都没法反应,尽管知道他的目标是自己家头人的女儿,但他们凶悍无比却与刘品阳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对手,虽能将他堵截却不能将其诛之。 “杀啊。”刘品阳的手下们一看顿时是士气大振,数百人高呼着举着兵器冲杀上来,顺天府的高手个个都是自小苦练的练家子,各有各的强处。这一出手个个凶猛异常,只是一个照面就潮水一般的将壮家狼兵杀了个措手不及。 顺天府的高手一出手全是结丹之境,最低的也有那二丹在身。狼兵虽然人多势众但只是一个照面被打得几乎没了还手之力,带头的刘品阳双手成爪招招夺命,在他的冲杀之下形势简直是呈了一面倒的趋势。 “壮家的狼兵们,撕裂他们。”少女一看急红了眼,握着银刀也冲进了混杀的人群内。 “杀呀。”苗族的青壮一看,二千多人一齐拔刀,红着眼冲杀上去。 “妈的,砍瓜切菜的时候到了,兄弟们,剁了他们。”陆昂怒吼一声,面色狰狞青筋暴起,大吼之下竟也是纯厚无比的五丹之境。 九环鬼刀沉重无比,握在陆昂手上却轻若无物,怒吼的那一刻陆昂高大的身体却快如闪电的迎了上去。猛的挥舞一刀寒光形如半月,那锋利无比的一刀甚是沉重,一刹那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就一马当先的杀进了人群之中。 惨叫连连,陆昂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人头喷血掉地,断肢无主而飞。九环鬼刀如是地狱索命的怨器一般,每一刀几乎都砍下一个人头,陆昂怒吼间仗着天生的神力和浓厚的内力几乎是只攻不守,强硬的砍杀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剁了他们。”左设令的手下们亦是激昂,眼看陆昂如此的神勇,立刻是潮水般的跟了上去,握紧了手里的兵器毫不犹豫的迎向了苗家的大军。 两千之众面对五百,情况竟然是同样的惨烈,人数如此之多却是占不了半分的优势。陆昂一马当先的冲杀,巨大而又沉重的鬼刀砍杀起来如入无人之境,阻挡着这二千苗家兵,左设令的人马竟然也是占尽了上风。 “可恶。”龙音看傻了,没想到顺天府的人凶悍到如此的地步,反应过来时娇喝一声,手握双匕首慌忙的上前助阵。 “让开,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龙池没想到顺天府的人如此凶猛,慌忙间大吼一声,纯厚无比的五丹之气暴起,闪电般的杀向了如虎入羊群的刘品阳。 “宰了他。”刘品阳一看也是眼红无比,杀了几人后朝龙池迎了上去。 一个纯厚无比的五丹,一个虽是新成但却世所罕见的六丹,两个绝顶高手的带领之下,顺天府的人马身手也没一个弱的。这样的混战苗家和壮家的联手一直处于下风,混战的人群内顺天府的高手杀人如麻,几乎把两家的人马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躲于客栈上窥视,张百林和杨举看得是冷汗直流,好一个横行天下的顺天府啊。苗家青壮的在西南的战斗力可谓是数一数二,壮家的狼兵可是凶名在外,南方兵里这两支绝对是楚跷之师。眼下有龙池坐镇,这三千之众面对一千的顺天府高手,短兵相接间竟然被打得溃不成军。虽然一开始就有了龙池的人马必败的感觉,但没想到会败得这么快。这顺天府的倾巢而出太恐怖了,左右设令身手高强,冲锋馅阵绝不弱于马上的枭雄,这等战力恐怕面对一万兵马也不在话下。 第433章血战(下) 龙池混身黑色真气暴起,一入人群立刻杀了两个身手高强的衙司,眼光一锁定,一边杀敌一边朝着明显是带头的刘品阳那方向杀去。 整个叙洲府内一时是杀身震天,到处都是撕杀在一起的人群,地上血流成河边地都是惨叫抽搐的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没人去管,他们有的没死于对方的刀下,却是死在了自己人的脚下。 那个壮家少女虽然是个小辣椒,不过身手不怎么样,好在十多身手最强的狼兵一直贴身的保护着她,否则的话以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早就死在了顺天府的手下。 龙家兄妹杀入人群,没多一阵就来到了她这边。龙池披风一舞将十多冲来的顺天府高手斩下后,焦急的吼道:“小妹,你带着她先撤。” “我不……”少女倔强的刚想说什么,被龙池狠狠的一瞪顿时不敢开口了。 龙音赶紧上前搀着她,在数十高手的保护下朝着城门的方向撤退,眼下即使想任性也不可能。这次的对手可不是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兵,而是真正百里挑一的高手,这样的战斗一打响已经容不得半丝马虎。 眼下三千多的人马,被人家一千多人砍瓜切菜一样的杀着,这种一面倒的局面打得所有人心都凉了。顺天府的倾巢而出很是强悍,但谁都想不到是如此的强悍,强到了几乎无法阻挡的境地。 一千多高手,最少是两丹,这样的规模哪怕是面对一万正规军都有一战之力。寻常的苗家兵马哪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哪怕是在人数上有些优势,但已是抵不住那以一当十的凶猛。 “不行了,我们的人怎么还没到啊。”龙池有些恼怒,护着两个女孩跑了以后,再回来看这几乎一面倒的局面也是红了眼。 苗家的其他人马还没赶到,可眼下与顺天府的一战却如此的惨败,任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龙池看着那为首的刘品阳,即使有一丹之差但实力却在伯仲之间,当下就是怒喝一声朝他冲了过去。 “快,抢尸啊。”刘品阳一边杀敌一边焦急的叫喊着,一上来就大动刀枪,为的就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眼下顺天府占了上风,但当务之急并不是剿灭敌人,而是抢回世子的尸身。 刘品阳的手下发了狠,几乎是不要命一样的朝着那放置尸体的竹台冲了过去。苗家这边有机灵的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意图,尽管不知他们为何要抢尸,但还是召集起一众好手且战且退的保护着那些尸体。 “别让他们得逞。”龙池怒喝之余已来到了刘品阳的十步之遥,披风一舞双手成爪直取他的天灵而去,尽管知道不可能一招得手,但一出手也是狠毒之极欲将一击杀之。 “你的对手是我。” 怒吼声如梦虎咆哮,寒光闪过势大力沉,陆昂的九环鬼刀杀到时气势骸人。饶是龙池身手奇高也不得不躲避这锋利的一刀,就势一个侧身轻盈的闪到了一边后满面的凶色,真气瞬间暴起,面对着那已满是血腥的大刀也是毫不畏惧的冲了上去。 “快,不能再耽误了。”陆昂头也不回的吼叫着,舞着九环鬼刀朝龙池劈了过去,每一刀都是势大力沉欲将龙池横刀斩之。 二人的身手和内力都相当,一照面立刻是白热化的缠斗在一起,彼此都占不了上风但都是不敢怠慢。一时杀得是难解难分,龙池的一身功夫加上身上的蛊物,即使面对着陆昂那凶猛异常的九环大刀也是游刃有余,但却难以抽手阻挡另一旁更加凶猛的刘品阳。 “老子拿了你。”陆昂怒吼着,手上的九环大刀越舞越快,犀利的刀锋所过竟然如蝴蝶穿花般灵巧,劈砍之间的转换行云流水般的快速,完全不似外形那般的笨拙。 “就凭你。”龙池也是怒极,眼看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倒下,一怒之下真气暴起再无保留,猛的轰向了陆昂的大刀,披风一开无数的毒蛇也朝陆昂张开了血盆大口。 “雕虫小技。”陆昂不屑的大吼间,鬼刀一舞竟是数十个蛇头落地。 如此的勇猛世所罕见,但龙池用毒之造诣奇高,这声东击西的一招缠住了陆昂,那边已有十多高手被暗地里放出的毒蛇毙命。陆昂一看更是眼红,大吼大叫间几乎不要命一样的追砍着龙池。 二人缠斗着,苗家除了龙池外没多少真正练家子的高手,刘品阳趁胜追击,立刻带着人朝着尸体的方向杀去。隔着人缝看到竹台上那熟悉的模样时他几乎疯了,双手每出招招夺命,狠恶的拼杀着。 一见面就白热化的拼命,混战开来苗家和壮家的人马竟然只撑了一会就死伤过半,而顺天府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即使是身手高强但现在都是伤痕累累,强硬的拼杀下已是折损近半,再这么耗下去的话绝对是玉石具焚的下场。 顺天府的人即使占尽了胜算但更是担忧,因为不速战速决的话,一但苗家和其他各族的援军一到。那这叙洲府几乎成了他们的活棺材,成了一个瓮中抓憋的天然器具,西南各族的人山人海足够把他们活活淹死。 砍杀了几个苗家的好手,刘品阳的人马总算冲到了竹台前,一看竹台上那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一张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顺天府的人不敢有半分的松懈,慌忙的用麻带收敛起了他们的尸体。 眼下乱势,无法全部收尸,只有赵沁宏的尸体被人抗了起来。这时苗兵们再次咆哮着围了过来,想把尸体全带走是不现实的事,刘品阳看了看其他的尸首,咬了咬牙后下令道:“对不住这些兄弟了,我们先杀出去吧。” 其他人尽管心有不甘但也明白眼下的形势只能如此,众人立刻护着赵沁宏的尸体朝着北城门且战且退。其他顺天府的人马一看得手也不再纠缠,立刻是杀开一条血路过来护航。 “拦住他们。”龙池一看顿时是红了眼,一击摆脱了陆昂的纠缠后召集起苗家的好手追杀过来。 眼下四处都是哀号,地上是惨叫连连的人群,有伤在身这时谁都没办法去顾及自己的伙伴。顺天府的人马且战且退的集中到了一块,抵御着苗家虽然已经大损但却让人不敢小觑的再次冲击。 因为这一轮拼杀后经管是伤痕累累,但还活着的全是身手高强的,这一波恐怕比之前人强马壮时更加的难缠。 “品阳兄,你先走。”陆昂也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抵抗着苗人潮水般的进攻。手上的九环鬼刀已经卷刃了,这时他都记不清自己到底砍死了多少个刀下鬼。 “我们一起打出去。”刘品阳在重重保护下护在了赵沁宏的尸体前,大喝道:“陆兄,既然得手就不必多加纠缠了,我们赶紧走,只要退到了怒江边就会有人接应。” “一个都别想跑。”龙池一马当先,带着人仗着高强的身手冲击着,但却是破不冲顺天府高手们铜墙铁壁般的防线。 丢下了遍地的尸体,顺天府的人总算顺利的逃到了北城门,在陆昂的一夫当关的阻拦下其他人经过窄小的城门逃了出去。身后的苗民不甘心的追杀着,刚才已经吃尽了大亏这会一个个更是愤恨涛天,哪会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跑。 城外的人一听城里出乱子早就闻风而逃了,外边并没有埋伏的人马,双方纠缠着一路杀到北边的山下,只要过了一个山谷就是怒江之边。顺天府的人看见了活路立刻有了精神,团结一气的防守让苗族的追杀始终无下口之地,急得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即使纠缠得很紧却找不到一个有用的突破口。 另一侧,陆昂和龙池再次交上了手,大批的人马缠住了左设令这边的人马。山边地小路窄根本难容太多的人通过,这会一打起来场面更乱,几乎拖延了所有人马的前进。 “保护好世子,我去救陆大人。”刘品阳将赵沁宏的尸身交给了手下,立刻是暴吼一声冲出了防御圈杀向了龙池。 “老刘,别管我,快带着世子走。”陆昂与龙池的纠缠并不落下风,这会一见刘品阳来救,顿时是恼怒不堪的吼叫着。 时间有限,再被这么纠缠下去一但各族的人马杀到那就回天无力了,眼下的情况陆昂不是不明白。想要所有人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左设令的兵马人强马壮,抱着必死的决心阻拦的话刘品阳的人马就能逃出生天了。 各族援军马上就到,要是继续被他们纠缠住的话,到时一个都跑不了。眼下唯有壮士段腕才能保住一些有生的力量,否则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贼子,纳命来。”刘品阳知道这不是讲情谊的时候,但还是头也不回的冲了过来,一出手六丹的磅礴就毫不保留的杀向了龙池。 龙池一时有些慌了,没想到顺天府的人逃到这还杀个回马枪。原本与陆昂一战还算是平分秋色应付随心,可眼下多了一个刘品阳这样的六丹之境,若他们联手的话自己绝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快,围住他们。”苗家的其他好手一看,赶紧采取人海战术上前帮忙。 “缠住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眼看着赵沁宏的尸体被抢走,尽管心里清楚这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但龙池还是感觉恼怒异常,死咬着牙也不肯松口。 “快走。”陆昂这边反而恼了,一抬手霸道的一刀竟然是横向砍去,硬生生的阻止了刘品阳的增援。霸道的一刀带着锋利的真气,那力量足够把人劈成两半。刘品阳不得不后退一步躲避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刀,回过神来顿时是怒声的骂道:“老陆你疯了啊,竟然砍我。” 第434章暗处玄机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陆昂匆忙的抵挡住了龙池的几招后气喘吁吁,亦是满面狰狞的怒骂着:“你刘品阳过河拆桥什么事做不出来,这会和我装什么妇人之仁,老子不用你帮忙,还不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老陆。”刘品阳刚想开口,但一看城池那边的状况顿时把话都咽了回去。 时间耽误得太多了,刚才在叙洲城内拼杀,逃跑的百姓和各族长老已经回去通风报信。眼下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各族增援的人马虽然零散但已有数万之众,已经开始疯一样的朝这边赶来,一边被他们纠缠上的话断没有脱身的可能。 “快走。”陆昂急了,红着眼大骂道:“滚,快给老子滚回京城去。” “好,我们走。”刘品阳明白再义气用事的话最后只能是全军覆没,牙一咬带着自己的人逃进了山谷之内。 “追,别让他们跑了。”龙池怒喝着,但奈何有陆昂的纠缠根本动弹不得。而苗家和壮家剩余的战力也是被左设令的人马纠缠住,想脱身去追杀根本不可能。 山谷前一片混杀,刘品阳带着他的人顺利的跑了,就在龙池恼怒异常的时候本能的感觉到了一阵危险。匆忙的侧身一跳躲过了那阵霸道的感觉,一股比刘陆二人更是深沉恐怖的真气悄无声息的轰来,强硬的在地上炸开了一个大洞。 陆昂亦是被这道金光逼得退后了几步,刚回过神来感觉是莫名的惊悚,这阵力量之蛮横已驾临他们之上,虽不是无一战之力,但在这疲惫至极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一股力量让人感觉到一股无法抵抗的绝望。 “谁。”龙池恼怒的吼问着,但却不得不狼狈的躲避着那金色真气的连环攻击。 金色的真气如是一把把吹毛断发的利剑,凌厉得几乎无法阻挡,但他似乎是不愿伤人一样。每一道真气的落点都把握得很是到位,既不伤人姓命又慢慢的将纠缠在一起的双方人马分开。 没有任何的回应,那人躲于山崖峭壁之上,但每一道真气的击出都准确无比。金色的真气如雨点般的落下叫人措手不及,虽然狼狈躲避但好歹没那性命之忧。 “哪路高人啊。”陆昂亦是困惑,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出手相救,但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看摆脱了龙池的纠缠,匆忙的集结起已是强弩之末的一众手下逃进了山谷。 顺天府的两派人马全逃了,即使逃走的只有三四百之众,一场混战看似占尽了上风但却是死伤惨重,可他们成功的劫走了尸体,这样的结果已经无异于是一场大胜。 龙池顿时是恼怒无比,那来自峭壁上的金色剑雨依旧落个不停,金色的真气内不同寻常的波动他已经感觉到了一种熟悉。那熟悉似曾相似,自己似乎也见过,但这时怒火攻心根本没空细想。 直到陆昂他们逃得没影了,峭壁上的人也不出手了。 金光消逝之时,其他各族的数万人马已经到来了,一众人急忙的追过了山谷。到了怒江边一看江面上波涛滚滚,岸上的几颗大树边留着一些孤零零的绳索,哪还有那些人的踪影。 “这些混蛋。”龙池恶恼之极,明显这些顺天府的人有人接应,已经顺着水路跑了。 几位长老上前查看着,那绳索都是普通之物,看那粗细绑的应该是小船。众人顿时是恼怒不堪,这怒江可以说是警戒森严的分界线,顺天府逃跑之时居然能调来如此多的船只,没人接应的话那绝不可能。 其余的人马上山搜了一遍,挖地三尺也找不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绝顶高手,那人也不知道抱的是什么目的。既救了陆昂的人马却又不伤苗家的人,这等行经实在是诡异至极,完全看不出那人是什么立场。 上山的人无果而回,经过今天的事情众人的心里都是恼火不堪,尽管杀了那么多的人可苗家的损失依旧惨重。龙池坐在怒江边生着怒气,尽管心里清楚这是一个阴谋,但任由顺天府的人马杀了自己那么多的族人,这口气是无论如何都憋不下。 那股霸道之极的力量,那金色的真气,毫无疑问就是世所难见的真元灵气。金主杀,那是金刚印的力量,金刚印不是在那小子的身上么,怎么会突然有了新的主人,而且他还来到了西南。 可恶啊,有那绝顶的力量却躲在一旁暗箭伤人真是卑鄙,如果不是因为与陆昂纠缠不休的话,自己也不至于一时慌乱被他逼得连连后锐。 “龙池,有人托我将这个交给你。”这时,一位老者走上前来,即使话语温和,但看着这盛怒的龙池还是有几分谨慎。 “知道了。”龙池回头,一看是古家寨子的长老古叔,即使心里有火也不敢恶语相向。不过想想这古家寨子莫名其妙的和那个贱人勾结上了心里也是不爽,夺过他手里的东西立刻头也不回的走了。 血战一日,叙洲城血流成河,苗家和壮家的尸体被收殓入土。而那些顺天府的数百尸体和残余的活口全被丢下了怒江,一地的血散发着难闻的腥味,顺天府一千高手虎入羊群的强横,直到现在想想都让人感觉心有余悸。 这一战,苗壮二家被杀了近两千的青壮好手,这样的惨胜对于势头正盛的西南各族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 叙洲乱,血战一日,是惨胜,但对于苗家来说也是奇耻大辱。 西南这两天的暴动更加厉害了,苗壮两族的报复来得其快,几乎是遇汉人就杀之抢之,几乎把顺天府犯下的罪过都算到了汉人的头上,疯狂的发泄着他们心里的恨。 苗家惨败,壮家亦是如此,复仇心切的狼兵们开始袭扰附近的汉人村庄,虽没伤及多少百姓却杀了不少的汉官,将人头悬挂于寨前吊唁那些死去的兄弟。 这一次的惨战,苗家和壮家都是死伤惨重,几乎可以说寨子里到处都在举行葬礼。这些人在山里人的眼中都是战死的英雄,死后得到了最高的的礼待,但再怎么尊重依旧无法免去他们家人心里的伤痛。 两日来各族纠结着水上的好手,乘着小船和竹排延着怒江一路追杀仓皇而逃的顺天府众人,虽然也碰上了一些落单的散兵游勇,但至今还没找到左右设令的下落。 怒江之上人满为患,到处都是要报仇血恨的各族青年在游戈,一但碰上汉人不管是不是顺天府的人都一律沉江,以祭奠那日战死叙洲的兄弟,而碰上真正顺天府的人马时,往往又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 两日的追杀,也抓到了差不多几十的漏网之鱼,这些人有的顽抗后被杀。难得活抓的一两个全被送回了叙洲,等待他们的将是各族泄恨的恶形,山里群族都擅长邪门的蛊毒,他们的下场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两日的逃命,到了下游换了水路直上荆洲。一路上没个停歇的时候,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连靠岸休息都不敢,更别提是稍微的停下先吃点东西,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河面上愤恨追杀的西南各族。 仓促的逃跑间,总算两岸再也看不到任何苗家的建筑。水路边有个汉人聚居的小村庄,下去和打鱼的老翁一打听,这顺流而下的速度奇快,眼下竟然到了铜仁的地界,两天的功夫已逃出了再次暴乱的西南。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大气,确定了这是汉人的地盘这才敢下船休息,踏足陆地的时候感觉还有点不真实,但想起在西南的遭遇还是心有余悸。 随行的只有数十人了,哪一个不是灰头土脸伤痕累累,延路上不少伤势过重的兄弟都撒手去了。这种惨胜没办法带给任何人喜悦,有的只是沉重到了极点的压抑,还有丧失手足的切心之痛。 一行人疲饥难耐,上了岸后感觉很不舒服。坐的船都是临时凑来的小船,每船不过容纳三四人而已,能延着水路逃了这么久已是万幸,为了安全起见人马都是分批逃跑的,这样的障眼法全是为了迷惑苗民的追杀,也是最大限度的争取逃跑的成功率。 几个好手抬着赵沁宏的尸身,上了岸以后刘品阳看了看手上的地图,皱着眉头又关切的问道:“陆大人是想走黔中饶路过来吧,他们那边的路程应该不快,我们在这等等。” “大人,我们还是先进城吧。”手下人都如惊弓之鸟,这时最想的就是满足一下饿了两天的肚皮。 “师爷呢?”刘品阳点了点头,左右一看有些焦急的问道。 “在这。”顺天府疲惫的人群强打精神,将一旁已经饿得晕厥过去的师爷抬了出来。 “多亏有张百林和他,否则的话我们恐怕逃不出西南。”刘品阳感激的说着,看着文弱的师爷面色惨白的模样,马上严声的嘱咐道:“好好照看他,我们顺天府虽过的是刀头上舔血的日子但也该知恩图报,这一路可不能有半点的闪失。” “是。”众人也是心存感激,几人换着将师爷抬起,小心翼翼不让此时几乎虚脱的他受哪怕是半点的颠簸。 铜仁这边已是汉人的天下,作为预防西南暴乱的前线,这里囤积了不少的兵马,尽管有点摆样子的嫌疑但给人感觉气氛还是很紧张。城门口有兵将在来回的巡逻着,虽是做做样子但多少也得让人知道朝廷的态度。手下人拿着腰牌过去,那原本态度高傲的将官只是看了一眼立刻点头哈腰的跑了过来,看着眼前这群京官狼狈的模样是吃了一惊,赶紧命人端茶倒水,那头又迅速的去通知当地的知县。 第435章阴谋的完善 铜仁的知县一听是顺天府的人到了自己的地界哪敢怠慢,立刻是踉踉跄跄的跑来迎接。往常这种小地方来个衙司都能把人折腾个半死,眼下一人之下的右设令驾临,早就把这芝麻绿豆官给吓坏了。 刘品阳没空和他罗嗦,这一行人眼下是狼狈至极,最需要的是好好的休息。两日的仓皇逃命个个都是饥肠辘辘,这会哪怕是想摆摆官威都没那个力气,想的只是好好的休息几日而已。 铜仁的知县不敢怠慢,马上让出了自己的府邸给顺天府一行休息,举家搬到了客栈那边居住。这一是有讨好的嫌疑,二是这小小的地方实在没别的地方可想,他也怕招待不周惹恼了这群活阎罗。 顺天府一行人住到了他的府邸里,请来了县里的大夫们先医治身上战后留下的伤。毕竟强如刘品阳也有些皮毛伤,其他人的情况就可想而知,这一路上重伤不治而死的人不在少数。 忙活了一夜,将伤患全都处理妥当,毕竟饿了太久不宜一时饱餐。顺天府的人行走江湖都懂得这种最基本的道理,所以即使饿得前胸贴肚皮也只是喝了碗米汤就先去休息了。 主房内灯光闪烁,十多位县城里的大夫跪在地上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旁铜仁知府的状态也不好到哪去,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又不敢乱动,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活阎罗会来这小小的铜仁。 洗漱沐浴,包好了身上的伤口,洗去了连日来的一路风尘。虽无官服可换,但一身灰黑的长褂显着威严大气,刘品阳沐浴后走了出来,看都不看眼前的人群,坐下后自顾自的泡了杯香茗,一抿入口,芬芳入喉,顿时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都下去吧。”心腹手下挥了挥手,那些大夫这才松了口大气逃一样的跑了。 房门紧闭,知县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房内只剩气定神闲的刘品阳和还没休息的三四个心腹手下。他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大的官,这会感觉自己的如哽在喉,混身上下没一处不难受,站着的时候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摆。 “知县大人。”刘品阳琢磨了一阵,马上下令道:“用我的腰牌传令周边兵马和附近的各县各府,命人延怒江河道用军旗为号设下关卡,拦截一切的汉人船只。并告知这是我们顺天府的命令,眼下我们有些兄弟失散了,刘某得尽快把他们接过来。” “是。”知县接过了腰牌,看着上边右设令三个字顿时是精神一震,走出去的时候腰板一挺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 “大人,这家伙,似乎不可靠。”一旁的手下嘀咕了一声,怎么看这知县都是那种酒囊饭袋的类型,想来是那种拿钱买官鱼肉百姓的货色。 刘品阳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眼下境地窘迫,也没其他的选择了。 “师爷怎么样了?”刘品阳关切的询问道。 “大夫看过了,是饥寒交迫导致虚脱,只要调理一下就没大碍。现在有丫鬟和大夫在那边照料着,他喝了点参汤就睡了过去,明天应该醒得了。” “恩,好生照料他。”刘品阳沉吟了一下,马上皱着眉头说:“当时我们与陆大人他们分几路逃生,眼下大家四散东西,为了安全起见得尽快将他们接应回来。你立刻命周边我们所有的暗线出动,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所有的活口,哪怕是死了也要把尸体找到,不能让他们客死他乡。” “是。”几个心腹手下知道事关重大,这会连休息都不敢先出去办事了。 夜色微凉,灯火摇曳,昏暗的火光照耀着满是忧愁的脸庞。刘品阳始终皱着眉头,九死一生逃出生天是幸事,但眼下其他人的安全还不确定,即使现在疲惫至极也难有那安眠的心定。 一夜未眠,第一天天还没黑,各府各县接到了顺天府的命令立刻延着各个河道设了卡,派出民兵和衙差不间断的把守拦截一切过往的船只。 都说京官出城大三级,这右设令在京城已是权利滔天,到了地方上更可想而知。眼下铜仁知县持着腰牌到哪说话都大声了许多,吩咐完了还得狐假虎威的来一句这是刘大人的亲命,自然这些地方上的小官连屁都不敢放半个。 身怕有追杀而来的苗民闹事,铜仁县周边又调来了两个千人卫,有右设令的坐镇眼下的氛围可谓是空前的凝重。 这两日陆陆续续有些消息传来,河道上确实接应了不少落单的兄弟,不少遇到了苗家的阻杀,血战后得一惨胜才有了生天,接到他们的时候个个已是重伤加身奄奄一息,可以说再熬下去的话那是必死无疑。 绝地缝生,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弟兄们相聚自然是喜极而泣。不过也有黯然神伤的时候,因为河道上接来的不只是活口,也有捞上来死尸的时候,并不是每一个在逃命时都有这等的幸运。 不少人是死在了苗家的追杀之下,有的是重伤不治虚弱而死,一重曾横行天下的衙司落得如此的下场也着实是让人唏嘘。 知县府内,越来越多的人马被接回来休养,这两日大夫们进进出出忙个不停。院内的炉火就没停过,一个个药罐散发着苦臭的药味,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 主院内,一桌不算十分丰盛的酒席,廖廖数菜比不得京城般的奢华,但在这小地方而言已是难得的佳肴。几位心腹的衙司恭敬的坐着没人动筷,刘品阳坐于正中,在右手边处留了一个空缺。 碗筷已是摆好,酒水也已经满上了,每人都是面露肃色显得极是尊敬。这时,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师爷满面惨白的走了进来,这一路的逃亡可谓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文弱的他身体本就不强健,能熬过这一关已算是大幸了。 “师爷,您快请坐。”几个衙司赶紧上前,很是亲热的扶着他坐到了次位上。 “没事吧。”刘品阳亲自为他摆正了碗筷,关切的询问了一声。 “没,没事。”师爷有些受宠若惊,只是想想逃亡的这一路还是心有余悸,难免唏嘘:“刘大人啊,学生这一辈子的生活都过得循规蹈矩的,第一次碰上这么惊险的事情,不怕您笑话,直到现在每每想起我都双腿发软一个劲的哆嗦。” “师爷是文人,那是自然。”旁边有衙司善心的安慰道:“师爷与张大人都是文人之身,虽无一身之勇却有满心之谋,论起胆认比我等也不差,师爷又何出此言呢。” “呵呵。”师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或许被这群人这么个夸法他也没想到。 “可惜了,还没张大人的消息。”刘品阳握着酒杯,沉重的叹息了一声,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这次西南之行,若非是张大人有勇有谋的话,恐怕我顺天府的人马都有去无回了。眼下张大人行踪未明,我等实在是心忧啊。” “是啊,大人说他会先去河边等我们的。”师爷忧心忡忡,又满面景仰的说:“不是学生自夸,我看过的官也不少了。有几个能和大人那样临危不乱,都说是文人傲骨,张大人可不只是傲骨,更有一身的铁骨。” “放心吧,张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一众衙司安慰着,但面色又都有些苦涩。 那日血战之前,张百林已经带话说他暗地里为众人准备了从怒江脱身的船只,他自己会在那里等顺天府的人一起跑。可当日到了江边一看,船是足够,却又找不到他的身影。 当日事态严重,身后是数万追杀而来的援军,刘品阳和陆昂根本没办法等他。只能带着师爷兵分几路的逃亡,眼下到了安全的地方却没有张百林的消息,他们心里也很是焦急。 师爷坐下后,不好意思的受了众人敬的一杯酒,这才徐徐道来: 那几日张大人行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偶尔会和一些人接触,他也不知道张大人到底在干什么。想来以官家明哲保身的做法,竟然为顺天府指了路,那张百林大可跑到一边躲起来,彻底的撇清与顺天府的关系。 那几日师爷其实收拾好了盘缠,准备和张百林一起出逃了,因为在那种局势下顺天府动手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哪怕是抢了尸也是无路可逃,想度过波浪涛天的怒江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不过事情峰回路转,就在顺天府的人马要动手的那一刻,张百林兴奋异常的带了一些看起来是汉人的家伙回来。师爷虽然困惑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把腰牌和纸条一起交给了刘品阳,为他们指明了逃生的路线。 当时的西南对汉家何等的忌讳,强如顺天府潜入后都是寸步难行,想找些船接应他们逃跑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刘品阳当时的想法已经很是激进了,那就是抢到尸直接投江也行,哪怕是死得一干二净也要把世子的尸身送回京城。 万没想到,那当口上张百林居然调来了数十只小舟,有了那些破破烂烂的小船顺天府的人马才得以逃出生天。 “这个,张大人说了,他骗了成国公府的人。”师爷尴尬的笑着。 张百林和他说过,他暗地里已经联系了成国公府的一些旧臣,和那些杨家之人说顺天府来西南是为了救身陷苗寨的成国公。计划是拿住了龙池为要挟,逼迫苗家用成国公来交换,他游说了很久成国公府的人这才同意冒着风险为顺天府调集那么多的小船。 “想来蛛丝马迹一查很容易就水落石出,成国公府的人就惨了。”众衙司顿时有些沉吟,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深信不疑的他们还是觉得会拖累了成国公。 “别再想了,这些事我们也没办法管了。”一旁的刘品阳一看气氛有些消沉,思索了一阵赶紧叮嘱道:“这事只能师爷和我们知道,张大人那是权衡之计无奈为之,算不得是阴谋诡计。最重要的是大家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能泄露半点风声,要是被杨家的人知道我们利用了身处险境的成国公,不只是顺天府丢了面子,连王爷在朝堂上都抬不起头做人。”“是。”众人当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当下是满面肃然的点了点头。 第336章奇怪的村子 山高林密,河道交错,人生地不熟,仓皇的逃串间已脱离了前往黔中的路线,偏向了东南,可以说是彻底迷了路。 几叶扁舟,在河道上撞击着水下的礁石,捆绑的绳锁磨蹭开毛。整个船身已是松松散散,船底开始有渗水的现象。 到了一片低洼的河床时,松散的小船终于支撑不住散架了。船上疲惫不堪的人落入了水中,好在这些人水性都不错,再加上旁边还有十多个伙伴聚集,马上将他们救起拖到了河岸上。 这些人神色谨慎,上了岸也不敢停留匆忙的躲进了岸旁的树林里。一个个是灰头土脸狼狈至极,陆昂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妈的,这群蛮猴子,冤魂不散的追了我们那么多天,要是往日的话老子早把他们砍了。” 十多个手下气喘吁吁的躺在草地上,这会一个个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沉默一片没有回应,这让陆昂多少有些尴尬但也没法去责怪。 十多人原地休息了一下,深怕耽误时间会被苗家的人追上,赶紧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的朝树林深处走去。走了没一阵就看见前边有一片小村庄,村庄里的炊烟升起,似乎处处都在做饭但那烟的味道又特别的奇怪。 “大人,好像是在烧瓷。”其中一人细闻了一下,顿时是满面的困惑。 站于半山坡上看去,这小村很是崭新,大概两三百户的样子,家家户户的房子似乎都是一些小的作坊。村里到处可以看见烧造陶瓷所用的细土堆,每家每户的窑子都有烟冒出,这似乎是一个以烧瓷为生的村庄。 可若是如此,烟熏火燎下房屋该很是黑旧才对,但这些房子似乎都是新建的,一个个崭新得有些过头了。寻常的民间少有这样的景象,哪怕是朝廷迁徙百姓也不会建这么新的房子。 “不管了,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吃的。”陆昂几乎饿疯了,这会想都不想就朝着村子走去,其他人一看也没空再警惕赶紧跟了上去。毕竟这小村看起来是汉人的村庄,想来也该逃出了苗家的地盘。 村口十多个孩子在玩耍,几个老妇人坐在一旁慈爱的看着他们,老妇人们晒着太阳说说笑笑,但又认真的做着手里的针线活。安宁而又舒适,这种平常不过的和谐让人一看就为之动容。 “几位老人家。”陆昂一看心里舒服了许多,上前询问的时候口气也没那么居高临下:“打扰一下,请问这是哪的地界。” 进村之前,众人找了个水边把身上和兵器上的血都洗了洗,又把兵器伪装成货物一样的集中起来。否则的话光是在河道上拼杀留下的血迹就足够把这些平民百姓吓坏,容易被他们看成是杀人越货的匪人。 “这呀,浙江界咯,不过离省界很近。”几位老妇人慈祥的笑着,一看陆昂众人狼狈的模样马上关切的问道:“几位客人,看你们这样是行船遇到了意外么?” “是,我与兄弟们都是行船走商。”陆昂灵机一动,立刻苦着脸说:“我们本是北方人士,运了一些药材想到黔中贩卖,可走水路的时候走错到了西南,一船的货物都被暴民哄抢干净,我们兄弟几个命大这才逃了出来。” “都是可怜人纳。”老妇人们唏嘘着,西南暴乱她们也有耳闻,这会倒也没有怀疑。 “老人家,我们想讨点吃的,可以么?”陆昂的态度很是谦虚,手下们感觉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多问,毕竟往常的时候,陆大人性子火暴说话可没这么温和。 “使得,来来。”老人心善,听了陆昂的话也不疑有他,赶紧带着陆昂一行进了村。 果然,这村子聚集的都是烧陶瓷的工匠,作坊内忙碌的工人一个个是灰头土脸,但他们待人和善见了外乡人虽是好奇但还是友好的打了声招呼。一听这些人是行船被劫立刻是唏嘘不已,关切的安慰几声。 这村子很奇怪,看不见任何类似于祠堂之类的东西,四周的房子很新。全村走来唯有一座庙宇还在建,那庙宇看着规模应该很大,建造的材料不是很金贵但做工都很考究,在那干活的工人一个个显得是热情无比,做起工来更是小心谨慎不敢有半分的马虎。 一路走来众人更是疑惑,这村子就像是新冒出来的一样,实在是怪。 村后一座四马拖车样式的院子内,还没等走近就闻见了一阵米饭的香味。老妇人刚将后门打开,门内就传来了一声笑骂:“又是哪个饿鬼活干多了啊,这都没到吃饭的点就先来了,告诉你,想吃饭乖乖的等着。” 院子就是一个大厨房,有十多个中年男女在忙活着,有的在洗菜有的杀鱼,干活时还说说笑笑的挤是热闹。为首的厨子很是高大,一看老妇人领着那么多陌生人顿时是楞了楞,马上又善意的笑了起来:“陈婆子,这是咱们新的乡亲?” “瞧你说的,这几位是客人,可不是咱这样的苦命人。”老妇人瞪了他一眼,马上把陆昂编造的那套话说了一遍。 “哦,这样啊,前堂坐着,饭菜管饱。”大厨听完也是唏嘘了几声,马上又爽朗的说:“几位别嫌弃哈,我们都是苦命人,吃的是粗茶淡饭。这厨里还有几条活鱼,一会给你们蒸了吃,也好压压惊。” “谢这位大哥了。”陆昂赶紧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来来,这头走。”陈婆子笑呵呵的带起了路。 院子的前边构造很是奇怪,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宅院,反而更像是一个酒肆一样。到处都摆满了桌子和椅子,唯一的几个柜子里全都是样式各异的碗筷和食具,几个大院全都没门,进出没人询问,想来这里应该不是民居。 “几位客人,你们先坐着,饭菜一会就好了,我们还得去掏洗一下衣服。”陈婆子说完就乐呵呵的走了。 “婆婆慢走。”陆昂显得是彬彬有礼,手下众人惊得是目瞪口呆,虽说演戏演全套,但陆大人这入戏入得未免太深了吧,您可不是这种斯文人啊。 这是晌午,饭堂没什么人,一行人坐定之后。其中一人思索了一阵,忍不住困惑的说:“大人,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村子有蹊跷。” “恩,总感觉四处都是怪怪的,不像是那种寻常混居的村落。”陆昂点了点头。 村子里的人很怪,这个村子的房屋也怪,但具体怪在哪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众人正悄声议论的时候,那个大厨就捧着个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是一盘炒鸡蛋和一盘清蒸鲤鱼,典型南方菜的那种清淡香鲜。 两个小厨工拿来了大桶和热乎乎的米饭,将菜一摆上桌,那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一行人早就饿坏了,但行走江湖总须谨慎,也不知道这饭菜里有没有毒,陆昂暗地里试了一下,这才点头示意可以吃。 菜很简单,饭也有不少的粗米,不过饿了两天吃起来简直是仙宴。顺天府的人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不仅饱餐了一顿,而且几乎把盘子里的菜汤都喝了个干净,盘子和碗都干净得洗过了一样。 直到这时,陆昂有点想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奇怪了,这些人聚居在一起像是军营一样是一个集体。而且这态度没半点小村民的小鸡肚肠,顺天府常年行走江湖,好心的百姓不是没碰过,但还真没碰过这种类型的。 饭后大厨笑呵呵的拿来了几壶浓茶,似乎是太闲了,马上打开话匣子攀谈着:“几位,这的饭菜还可口吧。” “棒,京城的厨子都没这样的手艺。”陆昂马上树起了大拇指,山珍海味吃多少年了,早忘了这种粗茶淡饭的香味,饿了两天这会吃饱肚子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大厨似乎没什么事,泡了杯茶后闲聊开了:“这年头啊,到处都乱,就咱这江南还好一些,最起码还算是个安稳的地方,物产富足,有口温饱,可比别的地方强多了。” “是啊。”陆昂和他打了一会的屁,这才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我看你们这村子里住的都是手艺人,村中间好像还在建庙,那是你们的祠堂么?你们这村子里的都是同姓亲戚?” “那,您误会啦。”大厨哈哈的一乐,满面虔诚的说:“我们这都是无家可归的苦命人,有的都没爹没妈,哪来的什么祠堂。那块地是大家专门在村子中间空出来的,想给敬国公大人建一个生祠供奉,要是没他的话,没准我们这些苦命人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杨家的那个敬国公?”陆昂有些惊讶。 “不是他还是谁。”大厨乐呵呵的说:“要说这菩萨什么样咱是没见过,但这敬国公肯定是活菩萨。咱们这些穷苦人流离失所,这个冬要不是他接济的话早就饿死了,可这么多张嘴光吃饭也不是个事。这不,公爷他就出钱弄了这些作坊建了个村子,让我们能自给自足的过活,不用再过那种吃着百家饭受着穷白眼的苦日子。” “那是,好人纳。”陆昂表面上唏嘘着,不过和手下们悄悄互视,全都纳闷了。 这敬国公是脑子进水了么,这家伙号称杭州铁公鸡,在百官中的风评更是恶劣,他一向是那种无利不起早。朝堂上谁一说不是闻风丧胆,这货就纯粹的那种雁过拔毛的角色,指望他善心大发不是不能,但前提是你别让他掏钱。 这会江南看似平静但暗里却是暗流涌动,又接济穷人又拿银子出来建作坊,这不是他的风格啊。无事献爱心,绝对是非奸即盗,只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种事估计谁听了都大跌眼镜,因为敬国公在朝堂上的风评很多,不少被他坑过的人一说起来都是咬牙切齿。什么卑鄙无耻,什么离经叛道之类的几乎成了他的标签,表面上是可以夸夸他避免伤了和杨家的和气,但背地里绝没一个会说半句好话的。 “师傅,快到开饭的时候了。”这时,一个小工跑过来喊,大厨答应了一声赶紧回去帮忙了。 在坐的人全都纳闷了,这敬国公建这些作坊村到底想干什么。虽然想不明白个中的道理,不过陆昂也觉得这事有古怪,本还想在这小村休整一下,但这会也没那闲心了,得赶紧把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事上报王爷。 小村的工匠们到了吃饭的点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聚集到饭堂这填饱肚子,顺便交流一下这一天的心得也探讨一下彼此的手艺,小村的一天结束得很是安宁,也显得极是平静。 陆昂一行匆匆和村里人告别,谢绝了他们好心的挽留就出了村。不过延路却不敢走官道,而是选择了比较偏僻的山路,朝着湖北的方向前去。 这小村处于与湖北的交接很是偏远,若想博个好声名的话,根本不必把这些作坊安排得如此偏远隐蔽。这年头的人谁不想得个善名,可敬国公偏偏要遮遮掩掩,这种态度本身就有问题。 走在山林间,一行人依旧议论纷纷,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眼下有一点大家的认知是相同的,那就赶紧跑,呆在看似安宁无比的浙江绝不是安全的,因为这里的这位主大伙可招惹不起。 第437章最强阻杀 吃着村民赠送的干粮,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着路,两天的光景终于穿梭过山高林密的大山。 马上就要到湖北的境内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和刘品阳的人马汇合然后把尸体护送回京。这一路上陆昂也没空再细想这些事,说来奇怪,但到底还是和顺天府这一行的差使无关,江南是敬国公的天下,人家爱怎么折腾你也管不着。 再者说,管他有什么猫腻呢,也碍不到这些人的头上。 两省的隔界处有一条小河,小河的流水很是缓慢看起来安宁无比,河上不少的鱼家在撒网捕鱼,看打扮全都是汉人。 陆昂顿时松了口大气,好在这次没有走错路,上次想去黔中却胡里糊涂的来到了浙江。出于谨慎四下查看了一遍,确定河边有立了一块界碑,只要过了这条河就到了湖北了。 延着小河走了一段路也没有看见桥梁,两日来的赶路让一行人已极是疲惫。陆昂气喘吁吁的行走着,抿了一下已经发干发裂的嘴唇,心想这样仓皇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打听了一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座桥梁,没等走近就远远的看见桥头有二十多当地的民兵在把守着。不过看模样很是奇怪,似乎不像是要缉拿逃犯,盘问的时候显得很是客气,又带有几分懒散的敷衍。 带头的民兵眼一尖,看见了河边上的陆昂一行,马上大声的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十多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聚在一起确实惹眼,哪怕不是在西南,但在这种偏僻的交界之处也颇有绿林匪人的嫌疑。那人喝问的声音很大,不过还算客气,起码没拿什么架子。 只是这边陆昂一听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在西南如过街老鼠一样就算了,一路的逃串下来如惊弓之鸟一样不说,进了敬国公的地盘又得夹着尾巴赶紧跑省得惹来这位爷的猜疑,这段时间受的气已经够多了。 眼下这些连军籍都没有的小民兵也敢对自己吆五喝六的,试问这种反差陆昂哪还忍得下去。 “瞪大了你们的狗眼。”心腹手下也有憋着火的,立刻是上前一步掏出了腰牌,恼怒的骂道:“给爷看清楚了,爷是顺天府的五品衙司,哪轮得到你这小小的民兵来喝吼。” “瞎了你的狗眼。”另一人也是怒火中烧,抓住那个喊话的直接一巴掌煽过去,将他煽得摔倒在地吐出了几口血水。 那个民兵捂着脸忍着疼不敢吭声,其他人一看赶忙下跪在地:“拜见大人们。” “呀,拜见大人。”其他过往的百姓一看是大官也赶紧行了个礼,生怕惹来这些老爷蛮不讲理的拳脚。 “你们是哪的?”陆昂见手下人都动手了,这会再教训他们就属蛮横不讲理了,所以压了压火气也没再为难。 “秉大人,我们这是里书县城的民兵。”刚才被掌掴的那个明显是带头的,赶紧吞下了嘴里的血水,凑上前来含糊不清的献媚道:“小的是奉顺天府的命令,延着河道四处设卡,专门来接各位大人去铜仁的。” “铜仁?”陆昂疑惑的问道。 “没错,这是右设令刘品阳大人的命令。”民兵点头哈腰着不敢造次,顺天府的衙司啊,那到了地方上可比他们的知县大人厉害多了。 “太好了,老刘他们也脱身了。”陆昂顿时欣喜不已,立刻是拍着那民兵的肩膀狂笑道:“还不赶紧备车马,老子现在就动身,到了铜仁老子记你一个大功。” “是是。”那民兵顿时喜笑颜开,迎着其他人羡慕的神色狐假虎威的喝道:“没听到这位大人的话,赶紧上县里准备车马去,就去叫衙门的人准备,要最好的车最快的马,咱这可是顺天府的差使啊,千万别马虎了。” “太好了,刘大人脱了险,想必世子的尸身也在。”陆昂松了口大气,连日来的担忧总算有个眉目了。 “左设令大人。”一旁的心腹手下也是欣喜的点着头:“看样子逃出来的人应该不少,想来那个师爷和张百林也和刘大人在一起,刘大人身手高强定能保他们周全,这次我们能逃出生天也是多亏了他们啊。” “是啊,哈哈。”陆昂豪爽的笑道:“等回了京城,老子就请他们逛那天香楼。每天两个头牌的清官人伺候,叫他们在那住上半年,叫他们知道和咱们做兄弟是多爽的事。” “是是。”其他人一听,顿时是目露淫色笑了起来。 跑腿的民兵恭敬的拿过腰牌刚想去县城汇报的时候,突然一阵不好的感觉袭来,陆昂虽是因为高兴得有些狂妄,但还是保持着本能的那一丝警惕不敢松懈,顿时是大喝道:“小心。” “啊?”跑腿的民兵不明就里,停下脚步刚想说话,突然是感觉脖子上一疼,眼一黑晕了过去。 见他软软的摔落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其他人顿时是紧张起来。一众民兵顿时是惊骸无比,慌忙的抽出了腰间的配刀却也看不见那背后动手的人,四下的张望面上已尽是恐惧之色。 “哪路高人,现身吧。”陆昂揭开了背上的黑布,抽出了那把依旧带血的九环鬼刀,满面警惕的环顾四周,却也找不出到底是谁动的手。 身后十多好手也不敢怠慢,顿时是拿出兵器将陆昂团团的围了起来,保持了一个圆圈警觉的看着四周。 接连的数道黑影快如闪电,那十多民兵和周围寥寥无几的百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黑物击中晕厥过去。落在地上的是一颗颗深沉的石头,路边随处可见,速度奇快但力度却拿捏得很好,这一下只会让他们晕厥却不会让他们丧命。 “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陆昂眉头紧皱,又有些惊慌的喊着。来人居然能在这一刹那就解决了那么多人,身手奇高已不在自己之下,恐怕还是一个善使暗器的高手。 “陆大人,如此惊慌可是失了顺天府的威风。”一声冷笑,有鄙夷,也有那种毫无情绪的冷漠。 “在这。”众人顿时心骸,寻声望去。只见桥头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那人身姿矫健,混身上下包裹在一件黑色的披风里,斗篷的帽檐拉得很低,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长相。 “何方鼠辈,竟然暗箭伤人。”陆昂不敢怠慢,当下就走到了最前,握紧了手里的大刀准备先发制人。来人的身手很高,看这行径明显是敌非友,虽不知是何来路但也没和他多言的必要。 “哎。”那黑衣人叹息了一声:“明明你们要逃到黔中才是,在水路上我已经安排了人一路驱逐着你们往那个方向跑。可你这左设令真是有勇无谋,堂堂的三品大官居然是个路痴,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我浙江境。” “驱逐?”陆昂楞了一下,马上是双眼发红,抬刀一指喝问道:“你,难道你就是那个在背后告密者,是你用借刀杀人的法子害了我家世子。” “是,也不是,死人没必要知道那么多。”黑衣人慢慢的拉下了斗篷,冷哼道:“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让你们这两条恶狗回京城去,好让容王报仇的时候有两条走狗可用。可你偏偏闯入浙江境,而且还到了我手底下的村子,这是你们自找的。” 斗篷慢慢的拉下,那是一张秀美阳刚的脸,俊美无比却冷眉冰眸,透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面无表情,没了那熟悉的嬉笑怒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入骨髓的淡漠,淡漠得就像所有的人在他面前就犹如死物一般。 “你,敬国公。”陆昂惊楞了一阵,瞠目结舌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满面震惊:“全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敬国公?”顺天府有的人不认识杨存,这会全吸了口凉气,任谁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事的幕后主使会是杨门三公之一的敬国公。 “我说了,死人没必要知道那么多。”杨存满面的冰冷,披风下的手微微一抬,一柄黑色的长刀露了出来,黝黑的刀身上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狂妄,将他拿下。”陆昂知道来者不善,先将来人拿下有什么疑惑以后再说。 两位使刀的高手一听,立刻是一马当先的冲了上来,喝喊之余虽心有困惑但那吹毛断发的大刀还是高高的举起朝杨存劈去。眼看只到了十步之遥,那锋利的刀尖就要砍下时,一旁突然是咆哮般的一声大吼响起。 “孙子,你们的对手在这。”伴随着这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一旁杀出,一柄比起九环鬼刀也不逊色的大刀一砍,巨大的力道猛的将那二人杀得连退几步。 杀出的正是洛虎,高大的身材,手里的大刀六十余斤可谓是沉重至极。陈家刀法的稳准狠早已是练得炉火纯青,只是一个照片就将那二人杀得连连败退,即使缠斗在了一起以二敌一也难占上风。刀风呼啸间,顺天府的人惊讶的发现他们已被包围了。河边有近百的敬国公府家臣,为首的是张明远和周默台这两个成名已久的高手,他们手持兵器慢慢的走来,这架势明显是一个活口都不留了。“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了。”陆昂握刀的手在颤抖,没想到西南百难余生,眼下居然遭遇到了杨门国公的阻杀。 第438章绝对力量 那两日在小村内看似平和,但这一路上一直有人在留意他们的行踪,一进入浙江境就有人上报敬国公府,否则的话他没办法短时间内调集那么多人马前来阻截。想来那个大厨看似话唠,但那日的攀谈实际上都是在试探他们。 陆昂越想越是心惊,敬国公的势力竟然已经大到了可以影响西南半壁不说,甚至于这次所谓的西南抢尸,整个顺天府的人都成了他手里的棋子。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身为杨门的三公之一,他根本没必要如此机关算尽的和顺天府过不去。 “……”杨存沉默着,看着他的眼神依旧像是在看死人。 “杀呀。”后方是数百高手,前方只有一个敬国公拦截,似乎这是唯一可选择的突破口了。陆昂也明白多说无益,大吼一声当下是五丹齐出,身形快如闪电的朝杨存杀了过来。 “动手。”周张二位家主立刻是冲了上来,余下的数百弟子顿时咆哮连天,杀气腾腾的冲向了顺天府的人。 短兵相接,小桥上顿时是惨叫连连,十多顺天府的高手即使是老辣无比,但此时疲惫不堪也架不住一百多人的围攻。更何况四周还有其他的人马包围,鸟都飞不出去一只,想趁机脱逃那更是痴人说梦话。 没多一阵,十多高手就被乱刀砍死,河面上一排的血水显得很是惊悚。周张二家的人收拾完了虾兵蟹将,擦拭了兵器后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一起,好奇而又期待的看着另一边的对决。 陆昂的身手很强,强到单打肚斗眼下刚破五丹的洛虎也不是他的对手。此刻洛虎已经解决掉了那两个使刀的高手,气喘吁吁的在一旁休息着,眼神带着担忧和关切,也是看向了另一边的那场战斗。 以陆昂成名许久的身手,想把他杀了是件难事,最好的办法是一拥而上,哪怕是修为略低但仗着人多也有把握把他乱刀砍死。三人本来都是想用围攻的方式解决陆昂,没想到的是这最稳妥的方式却遭到了否定。 “放心,他就交给我来。” 这一句话轻描淡写,可着实是让人惊悚,要知道眼下的杨存地位奇高已经没必要冒险了。面对陆昂这种老辣的高手,哪怕是修为相当在单打独斗中也难有胜算,更何况杨存这种功夫底子不扎实的三脚猫。 众人都是满心担忧,但却只能站在一旁观看,因为没人敢忤逆他的命令。 “要你命。”陆昂一上来就红了眼,劈山开石的一刀猛烈的砍下,直取杨存的天灵。 “力气真大。”杨存轻蔑般的一笑,右臂一抬黑刀竟是迎了上去,硬生生的架住了他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后猛的又一刀朝他的肋下砍去。 “你……”陆昂有些惊讶,两刀相碰的时候感觉虎口一麻,似乎是砍在了铁块上一样。那把黑刀一开始还纹丝不动,可在电光火石间荡住了自己不说,居然还能挪开一寸直砍自己的肋下。 陆昂慌忙的就地一躲,躲开了那其狠无比的一刀。狼狈的站起身时满面的惊悚,自己的力气自己心里最有数,那一刀的力量哪怕是陆昂也不敢硬接,眼下居然被这看似嫩涩的敬国公一手挡下。 眼前一花,敬国公移动着缓慢的脚步,竟然是在一瞬间原地消失一般。 “陆大人,你有那么怕么?”杨存冷笑着,在别人惊悚的眼神中突然站在了陆昂的身后,手里的黑金古刀猛的朝陆昂砍下,模样轻描淡写,情绪上看不出半点的波动。 陆昂顿时惊出了一头的冷汗,听着这空洞而仿佛来自地府的嘲笑,感受到背后那股安静而又暴躁的力量,陆昂没空思想,赶紧又是一跃极快的躲过了那股危险。 砰的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那炸开的烟尘中有点点的黑色火焰熄灭,地上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土坑。陆昂还没来得及惊悚,抬眼一看那个位置已经是空无一物,那股危险的感觉再次来到了自己的背后。 陆昂不敢回头,因为那力量很快,快得几乎不存在一样。在自己刚喘息的时候,脖子上就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那把黝黑的怪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近在咫尺散发着让人几乎窒息的阴寒。 “陆大人,你不该害怕的。”杨存嘲笑着,却没半点的得意。 陆昂咬着牙,被如此羞辱却是说不出话,单腿跪地起不来,架在脖子上的刀锋仿佛千斤下压一样。哪怕是他的五丹内力依旧磅礴,但在此刻面对着那股飘渺的力量却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根本就站不起来。 “好,好快。”洛虎擦了擦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周张二人亦是惊得目瞪口呆,原本只以为杨存是一时兴起,二人在一旁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救援的准备。 没想到他真能把堂堂的顺天府左设令,成名已久的五丹高手陆昂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且是羞辱得如此的彻底,直到现在他们都在怀疑眼前这情况是不是幻觉。 别说他们了,就连一旁观战的弟子都满面的不敢相信,很多人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地。要知道就在半年前,半年前他们中一些人第一次到杭州时还见过敬国公被几个二三丹的顺天府衙司追得老鼠一样满街跑,那时的狼狈与弱小与现在的他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话……”陆昂恼怒不堪,只是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不到那阵几乎把骨头碾碎的重压,脖子上的刀锋不知何时已没了。 踉跄的站起身来,再一看杨存竟已是站在十步之外,依旧气定神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那黑色的披风在他身上一点皱折和灰尘都没有,他站得依旧悄无声息,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挪动过半步。 “拼命吧,杀了我你才有逃走的可能。”杨存闭上了眼,慢慢的放下了右臂,那把充满阴冷的黑刀指着地,却散发着更加浓郁的杀气。 “老子和你拼了。”可杀而不可辱,陆昂的性子高傲哪受得了如此的戏弄,当下是怒得什么都不想了,暴喝一声整个身体在僵硬间暴发着自己最极限的力量。 “就该这样。”杨存满意的笑着,感受着那股力量的暴涨。 五丹环身,所有的真气拔地而起仿佛刮起了飓风一样,猛烈得吹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陆昂怒得已经疯了,此时根本没办法再考虑任何的东西,只知道疯狂的调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每一分真气,身体的每一寸肌肉。 真气暴躁的环身,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聚集着前所未有的力量。狰狞的面色上几乎看不见除了愤怒以外其他的情绪,当力量的聚集达到极限的时候,陆昂咆哮着,双眼已尽是血红没其他的东西存在。 “我会让你后悔的。”陆昂张开了口猛烈的喘息着,每一口吐吸都环声奇大,沉重得像是山里的猛兽一般。 “力量……”没有理会他,杨存自顾自的嘀咕之时,眉头微微的一皱,突然是冷笑道:“远没我预期的那样,你的实力果然没达到六丹,早知如此就不必大费周折了。” “杀啊。”轻蔑的话,瞬间就让陆昂的愤怒达到了顶点,暴吼之后猛的朝前冲去,带着自己苦练多年所有的力量,真气环饶全身集中到了右臂上,九环鬼刀在一瞬间几乎是嗡嗡做响,似是怨魂般不安的尖叫着。 泰山压顶般的一刀,携天地之威气势逼人,在场的其他人一看顿时惊出了一声的冷汗。这一刀太强了,敬国公府下虽然高手如云,可这样的一刀谁都不可能挡得住。“天地万物,尽为虚空。”面对着如此劈天裂地的一刀,那磅礴的力量,杨存睁开眼了,冷笑中再没有不屑的鄙视。淡然的一声,瞬间混身上下黑色的真气犹如火焰般的弥漫,燃烧。 第439章番外,真正的力量(一) 神农架,山高林密,飘雾迷茫,似是人间仙境又是凡人禁地,千百年来孕育着无数的神话。 这里有着最多的传说,隐藏着最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踏进这里的时候,每一步都充满了前所未知的危险,可你又不知道这些危险来自何处,或许是来自心里对未知的一种恐惧。 隐居的仙人?被困住的上古猛兽?太多的传说让这里充满了传奇的色彩,修道之人眼里这里是难得的洞天福地,在百姓的眼里这是又敬又畏的一片禁地,因为这里的一切似乎是不属于人间一样。 连绵不绝的大山是人间的禁地,哪怕是四周都少有百姓居住,即使山里有昂贵的药材和野物也没人敢去指染。因为走进这里的每一步都意味着生命的危险,这里的一切即使他们渴望,但却又遥远得不可及。 山下,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靠着已有数日。过往的山民虽然贪婪却又不敢去碰,看情况这车上的人进了山恐怕是有来无回了,人家已经被山神爷收了,那这马车就成了不祥的东西,那是碰也碰不得的忌讳。 没有山路,没有石道,一路上都是荆棘和乱草,没有人烟,也没有半点人群居住的痕迹。这的飞禽走兽不惧怕人类,因为在它们的眼里,人类也不过是这大山中的一员,与它们一样没半分的区别。 崎岖的山谷里,两个身影蹒跚着前进,身穿白色披风的女人温柔妩媚。天姿国色那有那祸国殃民的妖娆,眉宇间尽是惹人怜爱的诱惑,哪怕是一眸一笑都是媚气横生,让人一眼看去就不能自拔。 “公爷,您确定这有住人?”高怜心累得娇喘连连,环顾四周,美丽的眼眸里尽是困惑。 “没错,小的时候,我就住在这里。”杨存一脸的坚定,看着这熟悉的荒芜人烟,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奇怪而又莫名的安宁。 或许是下山以后经历了太多的事让人很是疲惫,即使现在声势滔天,有着荣华富贵和大权在握。可心里始终向往着年幼时在这居住的日子,无忧无虑,看似生活空虚但却没有任何的烦恼,对于自己来说那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恩,您住的地方,一定是人间仙境。”高怜心满的陶醉,幸福的挽住了杨存的手。 贼老道啊,你可别搬窑子里住去,老子是真有事要找你。杨存苦笑了一下,尽管童怜把贼老道说得和个活神仙一样,可杨存心里依旧没底,真没法相信那厚颜无耻的老家伙还真有所谓的仙根。 道路崎岖不平,时不时的有猛兽袭扰,若不是杨存轻车熟路的话根本没办法在这种人类禁区里行走。一路上高怜心都是惊叹连连,这大山里有着不少的天材地宝,这么多的名贵药材却没人来采摘,一路上半个药农都看不到不说,哪怕是人类来过的痕迹都没有,实在是不可思议。 进入了深山的腹地,四处几乎是无路可走的情况。但在杨存的呵护下二人还是饶过了奇高的山崖一直到了神农架的最深处,一个四周都是悬崖峭壁的山谷。 山谷内奇花异草无数,各种各样的鸟兽层出不穷,有的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高怜心这下是开了眼界又感觉有些惭愧。亏得自己是学药理的,居然有那么多的花草不认识,看来自己的学问还是太浅了。 最深处的一处山谷,峭壁平滑高不可攀,隐隐可见半山的位置有一处宽敞的石洞。那岩石的洞穴很高也很是深幽,一眼看去几乎看不到底,只能听见一阵阵的风声呼啸而过。 峭壁上有无数的腾条落下,那些腾条很是奇怪几乎看不出是什么植物,但腾身粗壮而又结实。高怜心上前细看了几分,再回头一看杨存似是回忆般的发着楞,马上乖巧的把好奇的话都咽了回去,深怕打扰到爱郎的一时惆怅。 杨存的模样很是认真,似乎是在回忆什么。高怜心在旁乖巧的等了一阵,这才敢小声的询问:“公爷,您师傅是不是就住在这。” “恩。”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手隐隐在颤抖,杨存深吸了一口大气压抑着心里的激动,马上扯开嗓门大吼道:“贼老道,老子回来看你了,还不滚出来迎接。” 这一声喊出,高怜心吓得差点跌坐在地,隐隐有听那妖女提过这里住着的是爱郎的师傅。住在这世外桃源的想必是那种仙风道骨的高人,爱郎虽是离经叛道,但没想到他对这个师傅说话居然如此不敬。 巨大的吼声震天而起,在山谷内环彻不绝,惊起了树林内一片的飞鸟。声音回荡着绵绵悠长,其声之大绝不逊色于虎哮,可把这一山的鸟兽都吓坏了。 声音回荡了许久,却没见有人回应。就在高怜心困惑的时候,杨存突然侧身一闪,闪过了从峭壁上丢过来的一个酒壶。那酒壶投掷的力气很大,一下几乎把地上的岩石砸得碎裂。 “妈的,高空砸物很容易出人命的好不好,贼老头你是要我的命啊。”杨存看了一眼地上那只熟悉的老葫芦,又脏又破显得很没档次,立刻没好气的朝上边破口大骂着。 “你还知道回来,自己滚上来吧。”峭壁上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过态度一样的不友好。 “这为老不尊的贼玩意。”杨存嘴里骂骂咧咧的,拉了拉高怜心的手,松了口大气说:“还好,我就知道这贼老道身无分文没处可躲,他也就只能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像杭州那种地方的房价他这辈子连个茅房都买不起。” 高怜心是彻底的哭笑不得,这两师徒还真是一个德性,看来爱郎的这份洒脱不羁和混身的痞气,多少也是传承了那位前辈的随和自在。 拉紧了腾条,抱住了高怜心的蛮蛇小腰。杨存在这峭壁上攀爬起来就如猴子一般的灵活,这样的上下不知道以前折腾了多少次,所以行动起来如履平地半点的压力都没有。 岩洞很是巨大,好在是在半山腰处并不是很高,杨存爬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朝着里边破口大骂着:“贼老道,不是说什么五行乱的时候你也在么,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岩洞很是空旷也很是巨大,这一喊到处都是回音,里边除了岩石外居然还有一些土壤种植着瓜果,洞内有两三口细细的水井,看上边发黑的青苔想必也有些年头了。高怜心看得是目瞪口呆,赶紧追随着杨存的脚步一边走一边往里打量。 高高的洞顶,居然悬挂着不少的东西,有晒干的山货和蘑菇,有一包一包像是茶叶一样的东西,由于光线昏暗很多的东西都看不清楚。不过似乎有什么在上边活动一样,看来洞顶还有不少的鸟巢。 岩洞里很是干净,除了一些类似起居用的小板凳外不见其他的东西,进入不足二十步就可见在岩洞的最里边,在靠着山脉的地方有几处小木屋,木屋用的都是比较平常的木材建造看起来很是简单,但在这洞天福地里却别有一番风味。 几间小木屋看起来有些寒酸,不过陋室之居隐于深山,一时还真有那灵地仙居的妙感。高怜心看得有些痴了,原本只以为奶奶悬崖上的那块福地才似是仙地,但与这洞天比起来那真是不可同日而言。 中间的小木屋里冒着炊烟,烟内有阵阵的香气,木门突然嘎吱的一下打开。走出一位穿着道袍的老者,老者一看到杨存顿时是没好气的吼道:“你不是滚回江南了么,怎么又跑我这来了,老子养了你十多年浪费了多少米知不知道,你不会又想回来吃我的吧。” 老者鬓发皆白,走步间自有一股仙风之气,慈眉善目似是不问世事的逍遥神仙。举手投足间的飘渺棋子让人肃然起敬,即使穿着的道袍有些破烂但反而更显得他简朴脱俗。 只是这尊口一开,瞬间就让这种高大的形象灰飞烟灭了。 高怜心惊得是一头的冷汗,果然真是人不可貌相,听了这位前辈的破口大骂,算是清楚爱郎为何会有这样的一身痞气。 “少来这套。”杨存熟悉的坐到了一块树桩上,没好气的说:“老子现在别的不多钱多,要不是因为有事的话,谁愿意回来这破地方啊,鸟不拉屎的就你觉得好。” 老道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眼神倒是有些诧异的在高怜心的身上扫了一圈,惊讶的说:“身聚九鼎,土与天地相斗之力,既然那时已经献出了命与魂,为什么你还能活着成为菩提鼎的主人。” “师傅好。”高怜心面色微微的羞红,赶紧从怀内掏出了一件玉雕的如意献上,柔声而又恭敬的说:“初次见面,晚辈没准备什么,还请师傅不要嫌弃。” “师傅?”老道倒是有几分错愕,接过那柄玉如意后猛的朝杨存咆哮道:“我就说了你这家伙肯定会乱来的,这算什么,奉子成婚么?新媳妇么?见面就带这个,你有没有点家教,不知道为师喜欢的不是这类东西么?干嘛不直接带银子来。” 杨存呸了一声,上前从他手里抢过了那柄上好的白玉如意,狠狠的瞪了一眼说:“少来,这东西很值钱的,给你就浪费了。就你这样的,见面礼有二斤烧酒算不错了,还什么玉如意呢,暴敛天物啊那是。” “懒得理你。”老道气得骂了几声,不过倒也不想理会杨存,而是看了看高怜心后,突然满面深沉的叹息道:“小姑娘,我不管你和这小子什么关系,不过你叫了我一声师傅,是不是也叫猴王出来,老夫倒是想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这个……”高怜心顿时有些为难,因为在她的心里猴王是个长辈,并不是供她随意驱使的一个灵。“行了,我知道了。”老道闭眼片刻,突然是深沉的叹息一声,神色里说不尽的同情。 第440章番外,真正的力量(二) “你明白什么了?”杨存这次的话出奇的认真,再没了那种嬉笑怒骂的随意。 “遇上什么麻烦事了?”老道再次睁开眼,看了看自己这个越发看不透的徒弟,苦笑着说:“看来你的命格还真没错,乱世之命。一魂一魄成一体,张宝成说的对,我救了你或许是一个错事,那时不应该插手俗世之事。” “老道。”杨存这时也沉吟下来,思索许久后才徐徐开口:“我很困惑,我想要力量,想要自己都觉得害怕的力量。” “你的力量,难道自己还不满意么?”老道苦笑着叹息。 下山半年,虚弱的三丹变成了足以傲视天下的六丹,这样的境界天下难寻。哪怕是行走江湖而言亦算是世所难寻的绝顶高手,此等的天赋亦是世之无二,可以说稀罕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我,想要更多的力量。”杨存的眼神有些空洞也有点心虚,不自觉的握了握手,无奈的摇着头:“我要的太多了,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力量不是为了追求强大,只是希望自己能过得安全一点,让我这辈子不用总是那么坎坷。” 空前的寂静,空气里不知为何充满了压抑。老道沉吟许久,最后无奈的叹息道:“我明白了。虽然很多东西我不该教你,但你现在确实是需要,可怜你这个人前权贵,竟然已经沦落到了这等的地步。” 高怜心不知道二人云里雾里的在说什么,只能老实的呆在一边。杨存瞪着眼睛没说话,老道亦是沉默许久,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三人同时的沉默显得有几分的诡异。 “晚上行个拜师礼再说。”老道沉吟许久,这才有些市侩的骂道:“我和你半分钱关系都没有,要说我座下弟子是堂堂的国公谁相信啊,我这当师傅的连一口敬师酒都没喝过,凭什么教你那么多。” 话音一落,他就摇头晃脑的走了,直接摸着腾条下了山。高怜心一看有些茫然,赶紧上前询问道:“公爷,师傅他老人家什么意思?莫不是嫌弃我们的礼数不够周到。” “这玩意,在他眼里和石头差不多,这老头虽然无耻倒也不市侩。”杨存摇了摇头,随手把那柄玉如意丢到了一边。 峭壁上有一些猴子在跑来跑去,它们拿着腾攀着枝极端的灵活,有几只因为好奇站在了洞口在凝视着。几只体形大点的在那摆着奇怪的姿势,有的还朝杨存挤眉弄眼,直接用通红的猴屁股挑衅似的朝着杨存,看那模样似是在嘲笑又像是在骂人一样。 “得。”杨存翻了翻白眼,到了洞口处蹲下来,和那些猴群嘀咕了没几句,猴群马上一哄而散延着峭壁往山下跑了。 “这些,也是灵猴?”高怜心在一旁看傻了,这些明明是普通的猴儿,为什么它们听得懂人话,比起菩提鼎世界的猴群也是毫不逊色。 “不,就一堆贱猴。”杨存狠狠的呸了一下,大骂道:“跟着贼老道什么都不学好就学会敲竹竿,都在说我回来也不带点吃的不讲道义,我和它们说山下马车上有吃的东西,这会都和贼一样跑去抢了。” 高怜心惊得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估计谁也想不到,爱郎居然还有和猴子沟通的本领。而这些猴子还不是灵物,看模样只是山上普通的赤毛猴而已,为什么它们也开了灵智。 “来,我带你看看这里。”杨存感觉一阵的轻松,心性一起就拉着高怜心的手在岩洞里玩了起来。 小小的空间,几乎占据了童年时所有的回忆。小孩子的身体成年人的思想,在那个时候杨存在这都很难找到一些比较童真的记忆,有的只是无尽的枯燥和孤单,那感觉比关在牢狱更加的凄惨。 老道不在的时候,孤身一人居于这里,年幼之时根本没能力攀爬那个峭壁。没有任何与外界的沟通,与世隔绝的状态下几乎不了解外边的一切,除了思考,除了发呆外每天几乎没别的事做。 现在想想,或许也得感谢那时的生活状态。没那份孤单的话,就没今日心性的沉稳和这份颇能隐忍的心术,自己也不能在那充满阴谋算计的生活里如鱼得水的活着。 最右侧的一间小屋,那里只有一张木板床,床上满是破洞的旧被子已经有些发霉了。墙上的木板已经发霉发黑,整个屋子都有一股潮湿的嗖味,就似是乞丐居住的破庙一样。 高怜心简直不敢相信,又有些心疼:“公爷,您以前真的是住在这。” “是啊,金窝银窝,真不如自己的狗窝。”杨存呵呵的一笑,现在再走进这个小房间,只觉得这里特别的窄小,小得有些寒酸了,但对于自己而言,住在这的日子才真是无忧无虑。 “恩,这里其实挺好的。”高怜心温柔的一笑,迷恋的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男人。此时的他笑得那么纯真,或许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笑得如此轻松,等到回到了俗世,他又会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敬国公了,又得活在那些阴谋算计之中。 在洞前摆上小桌,一盆炉火烧水,几杯香茗飘芳。品着山里清新的野茶,看着这山谷郁郁葱葱的春景,恩恩爱爱的怀抱佳人欣赏漫天的晚霞,这种神仙日子清闲自在,当真是逍遥至极。 “你们倒是有闲心。”繁星高挂之时,老道这才姗姗归来,一看二人还有这等的闲情雅趣不禁笑骂一声。 “师傅。”高怜心羞涩的从杨存的怀里站了起来,款款的行了一礼。 “还是你这种徒弟好。”老道说着话的时候,鄙视的看了杨存一眼。那态度似乎在说:你和人家也学学,这才叫尊师重道,哪有和你一样一口带一个贼字的,简直是不可救药。 杨存反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去和这种败类说什么了。 “这是几天的吃食,洞里还有不少的食物。”老道说着把肩上的布包放下,朝着高怜心叮嘱道:“我带这小子出去教训几天,你暂时在这洞里呆着,没什么事的话不要走出这个山洞,否则会影响到你菩提鼎世界的安宁。” “是。”高怜心不敢怠慢,尽管心里有些担忧但还是恭敬的答应了一声。 “和我来。”老道说完,直接纵身跳下了悬崖。 “怜心,照顾好自己。”杨存嘱咐了一声,立刻是跟着他一起跳了下去。 石洞内,高怜心微微的楞了一阵,虽然心里有些惆怅但明白爱郎有正事,他并不是陪自己来游山玩水的。就在高怜心发楞的时候,空气中一阵的扭曲,如水波的荡漾了一下后四周一阵的燥然。 “您怎么了?”高怜心感觉有些惊讶,猴王已经安稳许久了,这次突然出现与往常不同。它是属于自己的灵,却如个长辈般的沉稳镇定,这次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它的世界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 哪怕是张宝成力压五行之时,猴王也不曾恐惧过,它到底在害怕什么,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还是其他的? 九根猴尾在半空中摇晃着,虚空中九尾猴王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身影发着呆,那古井无波的模样却没往常那般的镇定,看似平产但情绪上的波动前所未有的剧烈。 轻车熟路的穿梭于树林内,哪怕是闭上了眼,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这样的熟悉。一路上老道沉默不言没说什么,杨存还是第一次看他面色那么沉重,一时也不敢开口追问。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山谷最深处的一块洼地,这里四周空荡荡的没半分的草木,全是裸露在地表之上的岩石。老道轻巧的落于地上,负着双手背对着杨存,久久后叹息了一声:“徒弟啊,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认真的么?” “对,我说过,我要力量。”杨存一脸决然的点了点头。 “你有五行之阴火,却不得要领。”老道转过身来,满面苦涩的说:“当年张宝成将这阴火给你时,却不肯告诉你这阴火之法门,他不愿做这个坏人,偏偏却要我来,这个老东西也太阴损了。” “老道,你知道我的,我不管什么正邪。”杨存神色一冷,面露杀气说:“杀戮不一定是为邪,道貌岸然也不一定是正道。我现在只知道我自己要的是什么,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处境,至于别人的说三道四我没空理会。” “你真的心意已决?”老道欲言又止,再次询问了一声。 “无论如何,绝不后悔。”杨存斩钉截铁,没半丝犹豫。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金主杀,地势沉,木藏水,水演真幻,火生阴阳。 老道默念了一下后,浑浊的老眼里突然是杀机一现,冷声说:“五行之乱,又何止是阴阳真幻,幻水不存于世,有灵而无器。在童怜的手上注定变成杀人的利器,她父母乱了五行之数,可以说这辈子她都难逃其羁绊。” “我只想知道我的阴火,其他的我不管。”杨存说着话的时候,手掌心一开,那黑色的火苗再次出现,燃烧中散发着让人骨头发寒的阴冷。 “阴火无器无灵。”老道冷笑了一声:“阴火虽命里属于你,可是福是祸你却不知晓。阴火为乱,除了断阴阳外亦是正邪之分,赵姓小子的阳火在他手上除了暴戾外没别的特性,这阴阳之火谁正谁邪还不清楚。”“我不想罗嗦,告诉我,怎么驾御它?”杨存想着当日赵沁宏火龙加身时那狂燥的灼热,那磅礴之极的真元灵七,心里顿时有些激动。“驾御它?驾御谁?”老道诡异的一笑,手掌一张开,掌心处同样有黑色的火苗在燃烧着。一样的阴冷刺骨。 第441章番外,真正的力量(三) 黑暗的山谷内寒风吹过,四处都是一片安静的荒凉,此时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杨存瞪大了眼睛满面的不敢相信,阴火确实还在自己手里,那种虚无而又真实存在的感觉特别的强烈,即使它的特性不太明显,可那种感觉仿佛是骨肉相连般的强烈。 可老道他手里的黑色火苗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也是阴之火,虽然安静但带着一种让人感觉特别不舒服的邪性,略有诧异但却是如出一蛰。 “你曾在五行内修行,得了那所谓的六丹。”老道不屑的冷笑着,手微微的一抬将那火苗熄灭,嘶声道:“可惜了,你那六丹一点都不稳,华而不实并没有你期待的力量,因为那终究不是苦修得来的力量。” 说话间,他手只是微微一抬,杨存瞬间感觉混身上下一阵的撕疼,自己的真气竟然不受控制的开始澎湃着。一直隐藏的六丹在一瞬间漂浮环身,身上的真气亦是暴燥不堪,仿佛在一瞬间就要脱离自己而去,完全无法控制。 六颗内丹,除了原本纯洁的三丹,还有金刚印世界得来的金丹,菩提鼎世界修来的绿丹,还有一颗那几乎是窃取了真水世界的真元灵气而结来的冰丹,这三颗带着五行真元灵气的内丹直到现在还是不太稳定。 “这就是你的六丹?”老道轻蔑的笑着,手突然是凌空的一握,目露鄙夷:“如此虚假,不堪一击。” 痛,到底是哪在痛,杨存瞬间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撕裂了一般,每一块碎片上都传来让人几乎晕厥过去的剧疼。脑子嗡嗡做响,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在这一刹那的无力感中,力量,自己的力量没了。 如同玻璃破碎一样的凄厉,老道只是用手轻轻的一握,自己引以为傲的六丹。自己的六丹竟然在一瞬间破碎,化为了灰尘随风而去,力量呢,自己的真气呢?自己的真元灵气呢?都哪去了。 只是轻盈的一握,不只是六丹,就连真气都烟消云散,仿佛不曾存在一般。 “啊。”杨存瞬间疯了,暴吼了一声周围却是风平浪静,不见半丝的真气游动。自己的真气呢,六丹呢,自己的力量怎么全都消失了。 “贼老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六丹呢?”杨存眼里发红,几乎是疯一样的吼着,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只是自己的六丹,连一直被自己视为鸡肋的阴之火也没了。 “无用之物,还是毁去吧,免得丢人。”老道冷眼的看着杨存的惊惧,默然的说:“你这所谓的六丹,在我眼里如同蝼蚁一样,可你偏偏却觉得那已是强绝人寰,蝼蚁之目,果然只见寸光,可笑得很。” “把我的力量还给我。”杨存满面的狰狞,刚想朝他冲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混身上下动弹不得。明明没任何的束缚,但就是没办法动弹,哪怕是抬一下手指都没办法。 这感觉,似乎失去的不只是力量和阴之火,连自己的身体都在嘲笑着,嘲笑着自己此时的弱小和无能。连这具身体都不想被自己所支配,感受不到肌肉,感受不到骨骼,**与自己之间彻底的断掉了所有联系。 “怎么,这是怎么回事。”杨存疯一样的咆哮着,这个世上,属于自己的东西仿佛在一瞬间全被剥夺,那种感觉让杨存极端的恐慌。 “你所谓的六丹,乃是窃来之物,不属于你。”老道冷眼相视,面无表情的说:“你一直追求所谓的六丹,以为只要到了这个境界就能满足,可事实上你太懦弱了,哪怕是这六丹不属于你你也在自欺欺人。” “你放屁,什么时候这六丹不属于我。”杨存咆哮着,感觉额头上的冷汗流个不停。老道的话是什么意思,窃取来的六丹,难道他是想说连这身体都是窃取来的。 “金刚印世界里,是杨家的祖宗纵容了你,你才能得一金丹。”老道浑浊的老眼仿佛洞穿了一切,冷笑道:“如是,菩提鼎的世界里,那个女子身聚九丹后得机缘成了菩提鼎的主人,你这绿丹简直是被人施舍而得。真水的真元灵气聚集的内丹更不用说,你那一丹更是趁乱窃取的,你自己想想有哪一丹是苦修得来的。” “……”杨存咬着牙,在这一瞬间几乎说不出话来反驳。 “可笑的六丹,连最初的三颗都是我以强大的真气助你得来的。”老道突然鄙夷的笑了起来:“你所追求的六丹之境是这样的么?你心里的那个阴霾,那曾经让你疯狂恐惧的强大,你居然是以如此下作的办法去模仿他。你的六丹真的有力量么?真的有你自己想要的那种力量么?” “贼老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杨存咬着牙,面色惨白的看着他:“你既然知道我的六丹是华而不实,那你也该知道我来的目的是什么,我要的是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这种东拼西凑而来的东西。” “那你要力量的目的是什么?”老道有些讽刺的笑道:“是因为你杨家倍受迫害,你害怕了,你需要力量来保护自己弱小的生命么,还是说你真的有一颗追求强道之心,可以为了绝世的力量而舍弃一切。” “我不想这些,我只想要力量,足以让我傲视人寰的力量。”杨存瞬间有些暴躁,因为那双浑浊的老眼仿佛窥视了自己的灵魂一样,窥视得自己无所藏匿,让人感觉极端的害怕。 “不,你无时无刻都在想这些……”老道摇了摇头,继续嘲笑着:“从你下山的那一刻起你已经有了心魔,虽然你不否认,但那种如蝼蚁般卑微的感觉深入骨髓,你已经害怕到不敢去直视他,可又弱小的崇拜着那股直到现在你依旧恐惧的力量。” “放屁。”杨存感觉混身都是冷汗,咬得牙龈都有些发疼了。 “没有么,你难道真忘得了那股天地都为之震撼的力量。”老道轻笑着,干枯的手掌微微的一抬,一刹那赤黄色的光芒就照亮了整个山谷。 “你忘不了,直到现在,甚至是永远,你都忘不了那力量带给你的恐惧。” 面前没有了老道,没有了阴之火,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烟尘,显得凄凉而又萧瑟。每一寸的风沙之中都蕴藏着让人恐惧的力量,在它的面前人类是何等的渺小,在它的面前,天地再强也难以左右。 赤黄色的力量几乎充满了天地,在那股惊世的强悍之中,朦胧可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狰狞的咆哮着。破败的盔甲,裸露出结实的肌肉,肌肉上一阵阵上古的纹路奇光大作,在这一刹那让它的力量到达了人间的颠峰,强如神佛,毁天灭地也不在话下。 长发飞舞,那张熟悉的脸俊秀而又阳刚,眼神坚毅不曾有过半分的动摇,高傲,高傲得让人望而生畏。在这漫天的烟尘之中,那嘶哑的低吼每一字都如是天钟之音,几乎震碎了自己的灵魂,充满着让万物生灵都必须跪拜的威严。 “大地,武动。” 这一声,记刻在灵魂的深处,那种无力抵抗的恐惧直到现在依旧深刻。随着这一声,那力量毁天灭地的席卷开来,真正的无人能敌,哪怕是当时暴走的金刚印有着主杀的至凶,在这力量的面前也十分的渺小,渺小得就像一颗灰尘一样可笑。 “啊……”那恐惧的场景在次现在眼前,杨存顿时失去了理性,只知道恐惧的吼叫着。那力量,那几乎只是一抬手就足够让自己灰飞烟灭的力量,直到现在依旧让杨存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赤黄色的风暴袭来,在一瞬间就要吹拂到自己的脸上,近在咫尺了,那力量就近在咫尺了。杨存此时瞳孔里只剩下恐惧,只剩下害怕,还有面对那力量时的绝望。 “记起了么,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老道的一声叹息伴随着感慨在耳边响起,似乎也是在赞叹这力量的强大。 一刹那,赤黄色的真气消失了,毁天灭地的力量消失了。杨存感觉混身都浸泡在冷汗之中,一个虚脱立刻是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面色惨白,豆大的汗滴在地上,全身上下都在颤抖,腿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就那么害怕那种力量。”老道看着杨存狼狈的模样,叹息了一声:“镇王之强,哪怕只具六丹但是与张宝成都有一战之力。自你在京城看到那种力量后,你虽是害怕但也心生贪念,你想拥有那种傲视苍生的力量,乃至是凌驾其上,可你又从内心里害怕。” “对。”杨存无法否认,当日目睹杨术的大地之力,那种凌驾人间颠峰的强大直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一切,都源于你的心虚,怯弱。”老道默然,感慨:“你害怕,你惶恐,你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你使尽了一切手段只想得到那般的世所不二。可你知道么,五行中,唯有镇王真正的得到了大地之力,他是唯一降伏了五行之灵的强者。其他的人都望尘莫及,哪怕是金刚印,林管得其认主,有萧九为灵,但依旧只能借用其真元灵气,并不是真正的纳为己有。”“我明白……”杨存感觉现在开口都没力气,身体从未如此的虚弱。 第442章番外,真正的力量(四) 五行之灵,事实上每一个都是亦友的关系,没一个是真正有能力降伏五行的强者。赵沁宏强行拥有了万生锁,在那段时间内确实借助了万生锁的力量,但他最后的结果却是被火龙反噬。得五行之人中,唯有镇王是以绝对的力量降伏了土之灵,他是世间唯一真正的驾御五行的强者,一但催动那股力量的话天地都难以镇压。 唯有降伏,居高临下将五行之灵纳为己有,才可能得到真正毁天灭地的力量,犹如九丹加身时菩提鼎的终极,大地武动时镇王的绝世力量,否则的话能得到的力量也只是凤毛麟角。 “所以,你有得到那个力量的觉悟么?”老道轻蔑的笑道:“你没有,你来找我全是因为一心的贪婪,你只想得到,却不想经历磨难。” “有……”杨存声音嘶哑虚弱,但却满是决绝的说:“我想要力量,属于我自己的力量,让我不再有任何恐惧的力量。” “那就以你的**,去承受那份该有的苦痛吧。”老道犹豫了一下,手微微一抬:“丢下所有,用你的生命去争取,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 “好。”杨存抬起头来,感觉眼前的一切开始在摇晃着,熟悉的摇晃着。 **稍微有了力气,蹒跚着站了起来,但那六颗内丹真的被毁了,似是不曾存在一样。杨存摇晃着站定,看着周围的空间一阵阵的扭动,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了面前,那是漫天的金黄,冲天的杀气。 “打败不了他,他会杀了你。”老道闭上了眼。 “他是真正的灵,初代的灵,金刚印都镇压不住的灵。” 漫天的金沙,金属的城池,没有生气,没有生命的气息,有的只是冰冷的杀意和通天的煞气。金沙聚集成身,在马匹无声的呼啸中,一个高大的金甲神兵出现在了眼前,他的面色阴冷无比,除了杀戮外什么都感受不到。 不是杨家的祖先,不是师家的祖先,一股危险的气息迎面而来,如此冲天的杀气哪怕是金刚印的世界里都不曾出现过。那金甲神兵没有任何的情绪,除了杀与恶外,从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波动。 “金刚印,主之杀。”老道面色凝重的说:“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只要稍有疏忽,他会把你的灵魂和**一起斩碎,他有一身聚而不散的怨气,他是金刚印的第一个灵,也是五行的第一个灵,想得到阴之火力量,就必须杀了他,斩断你与金刚印的羁绊。” “明白了。”杨存深吸了一口大气,知道老道绝非危言惊悚听,顿时是不敢怠慢。 那金甲神兵策着马缓步向前,每一步都沉重得如泰山压顶,沙场上如此的气魄,比之百年杨家任何一位猛将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那金属的五官虽是没有情绪,但杀气之浓郁却强得让人不敢直视。 “承受这份苦楚吧。”老道说着话,手一抬,那神兵的额头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泣血的杀字。 “啊……”一直反应呆滞的神兵瞬间活了,冲天咆哮时力量之强难以形容。瞬间白色的杀气拔地而起,聚集着前所未见的怨气,在一瞬间看着他仿佛就看到了死亡,绝望,不祥。 这时他仿佛才看到了眼前唯一的活人,顿时是目露凶光策马杀来,手里的长刀毫无征兆的砍向了杨存。 “地狱,比死亡还可怕,为金之恶。”老道这时盘坐于一旁,闭眼默念,四周的空间顿时有奇异的纹路在流淌着。 “果然,是你……”杨存亦是双目发红,惊诧之余也猜想到了来人的身份,顿时是怒喝了一声后迎面的冲了上去。 金沙漫天之中,二人纠缠在一起撕杀着,只是一个照面就打得难解难分,几乎是招招夺命没有任何的保留。神兵本就没有思考,最大的本能就是杀了眼前的活物,而他的强悍也是让人胆战心惊。 哪怕是没有真元灵气,没有金丹,但他的强悍依旧是世所难见。 杨存忍受着被刀砍开皮肉的疼,忍受着热血喷出的痛,咬着牙和他以死相拼。哪怕是砍开了骨骼也是在所不惜,哪怕是用断骨之手去攻击他,此时除了将他杀掉之外没别的想法,自己怯弱了太久,杨存不能再被那份恐惧所羁绊。 金殿之上,老道背负双手沉默的看着场下不死不休的撕杀,突然苦笑道:“何苦呢,在你们的眼里,仇恨和力量就都那么重要么。”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岁月,不知道撕杀了多久,杨存每倒下一次,立刻就有磅礴的真元灵气治愈了一身的伤疼。站起来时依旧在那修罗地狱般的撕杀里度过,依旧面对着这个强悍的神兵,一次又一次的死在他的刀下。 所谓地狱,没有死的解脱,有的只是永生的折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那才是真正的罚。主之杀,恶之极,金刚印的煞在于灵魂的永生,在于那永无休止的折磨,在那个至恶的世界里死亡反而是一种美好。 空虚的岁月,不知道度过了多久。疼痛已经麻木了,哪怕是断骨,哪怕是斩首,没有死亡的解脱只有承受不尽的痛苦和越来越强烈的杀意,杨存疯了,没有自己的思考,脑子里除了杀戮的本能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的东西。 天长日久的撕杀中,那神兵的面色依旧狰狞,金属的五官依旧满是杀气。不知是在何时,双眼开始有血泪泣下,可他依旧一次一次的将杨存斩于马下,居高临下的享受着胜利却没半分的喜悦。 不知道是第几次站起来,依旧没有内丹,依旧没有真气。但这一次,杨存拼得混身骨碎肢断的情况下击溃了他额头上的印章,在无意识只剩下杀戮的咆哮声中将那枚主杀的血印击碎。 “杀杀,杀。”杨存疯一般的吼着,血肉模糊尽是碎骨的拳头麻木的轰打在神兵的身上。 金甲神兵在这一瞬间定格了,举着刀的手也僵硬在半空。在那带血的印章开始变成金沙散去时,他突然是目露欣慰的笑意,看了看杨存后豪迈的大笑着。 “哎。”老道叹息了一声,身形一闪在杨存就要走火入魔的时候将他点晕了。 “你也得到解脱了,虽然这一切不是他的错。”老道看着一旁在摇曳着的神兵,面无表情的说:“你以一身的煞气震住了金刚印成为最初的灵,但这一切都不是你愿意的,走吧,你走了以后我徒弟就不再与你有任何的因果牵扯。” “你,确定要让他得到阴之火?我不知道张宝成在想什么,可一但得到了阴之火,那他就断无追求大道的可能。”金甲神兵身上的盔甲开始破裂,满身的煞气渐渐的消散。 “哎,是他自己选的。”老道苦笑着:“五行之乱,你是最后的一丝异变,也是不为人知的开始。此次过后你可以魂入六道,他亦斩断了和五行乱的一切因果。” 金甲神兵的盔甲慢慢的破碎,脸上的五官也在裂开,一片片的金沙散去,那隐藏在五官之下的容颜才渐渐的露出。那是一张苍老的脸,一张苍老而又不怒自威的脸,高高在上,漠视人间的一切又充满了让人胆战的杀气。 “是么?是他亲手葬了我的。”神兵嘲讽般的笑道:“这算是一种恩德么?想来好笑,老夫驰马一身却落得那般的下场,当年我被金刚印拘禁成灵时,哪怕是张宝成只能畏惧的将我封印起来,眼下你放出我来,为的却是成全一个杨门之子,实在是好笑。” 老道沉默着不肯开口,面对着这个只剩魂魄的强者,不知该怎么面对他的自嘲。 “五行之灵,好笑。”神兵一身的金甲散去,依旧自嘲着:“老夫在生时乃是一凡夫俗子,双手满是杀戮罪孽缠身。死后被辱不说,还被卷入了天地相斗之中,当年张宝成窥见我成金刚印之灵时是惶恐不安,他不敢面对老夫,当时就用了平生所学将我封印起来。” 这时,老道怀里的杨存挣扎了一下醒来,气若游丝的问:“王爷,那您到底恨的是谁?” “不知道了。”神兵楞了楞神,饶有深意的看着杨存说:“小子,说强你一点都不强,比起你的列祖列宗来差得远,可机缘巧合,没想到五行会因你一人而乱成这样,若说你命理奇特的话,只能说你这个搅屎棍当得好。” “谢您夸奖了。”杨存挣扎着站了起来,直视着他:“不过废话少说,你是个死人了,该投胎的话就早点去,俗世的事不归你管你也管不了,该做猪做狗就去,别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你倒理直气壮。”神兵哈哈的大笑起来。 “金刚印初成之时,器出万烈浮屠。”老道在旁叹息了一声:“当时金刚印为五行之第一,乃是主杀的恶器,不知是何因第一个拘禁的魂魄却是武威王。老夫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武威王当时身聚的怨气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哪怕是老夫见了都畏惧三分。” “被人挖个坟恨成那样,至于么?”杨存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话语里是颇有所指。 杨存不居其位,自然不知道他为何恨成这样,但金刚印的世界里杨师二家的祖先哪一个不是被挖坟辱尸的,哪个下场不是惨不忍睹。这武威王最起码尸身还算全在,就这么点事还搞得惊天地泣鬼神什么的,有必要么? “你不懂。”赵睿机叹息了一声,满面哀愁:“罢了,俗世一切也与老夫无关了。”“缘尽,散了。”赵睿机的魂魄化为了金沙渐渐的散去,烟消云散的一刹那看了看老道,又看了看杨存,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第443章番外,真正的力量(五) 死而受辱,身前煞气缠身,死后聚一身怨气,最后化为烟尘消散于天地之间,似乎不曾存在,可却全是难以忘记的阴霾。 武威王,一个已经被岁月掩埋的名字,可一但提起的话谁又能忘掉那曾经横行天下的武王。 杨存沉默了,五行之乱真的到这时候就结束了么,五行之乱真的是开始于童怜的起死回生么?当年金刚印出世的契机,恐怕就是武威王被掘坟的时候,曾经横行天下的他死后所聚的一身怨气恐怕才是五行乱的开始。 可怜这位威镇天下的武王爷,枭雄一身却在皇位的争夺中败北,死因不明,后被胞弟挖坟辱尸,这样凄凉的下场着实是让人唏嘘不已。 金光散去,眼前已不再是金刚印的世界,依旧是这个平静而又安宁的山谷,这个充满煞气的世界一开始就是假的。 老道沉吟着,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后说:“你杨家和皇家的恩怨百年来纠葛不清,日后注定会有血流成河的那一天,万坟龙王乃是当世人杰,当年张宝成是迫不得已才将他封印起来,否则的话以他的能耐和一身天地相惊的怨气,恐怕他会魂魄化灵,以虚无之身成为金刚印的主人。” “你很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杨存眼神空洞的看着他,看着这会万坟龙王最后这凄厉的下场,总感觉到帝王家无情的那种凄凉。 “是,张宝成将他封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老道叹息着:“林管年纪轻轻就有五丹的境界,按理说哪怕是强行占有金刚印,金刚印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暴走。赵沁宏的力量远在他之下,可也占据了万生锁那么长的时间,所以说当金刚印暴走的时候,我就第一个赶到了京城。” “为了什么?”杨存的神色很是淡漠,不知为何斩去了这一段因果,感觉身心从未有的安宁,有一种面对任何事情都巍然不动的镇定。 “阻止张宝成。”老道犹豫了一下,还是感慨道:“当年他拼力全力封印万坟龙王的怨魂,第一是阻止他以魄还生,成为金刚印的主人。二是他知晓天道大行,知道手握幻水与阴火则可化羽成仙,所以他必须阻止五行其他的变异。” “他在怕赵睿机么?”杨存一想就知道了个中的猫腻,顿时冷笑:“堂堂三朝国师,为了自己的无上大道可谓是机关算尽,当年的皇位之争想必他也知道内幕,所以在那时为了阻止赵睿机满是仇恨的怨魂得到五行之力,恐怕真有那一天他会狠下心来将这位武威王打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你猜得对。”老道抬头望天,闭着眼一脸的无奈之色:“那时金刚印之所以会暴走,全因赵睿机的怨气冲击着金刚印的世界,唯一的办法就是毁掉金刚印世界里所有的灵。张宝成那时处于轮回的死亡之中根本无法出手,恐怕那时肖营是知道内幕的,所以他才会那么迫切的想杀掉林管。” 毁掉所有的灵,那杀掉的不指是赵睿机,杨家和师家的祖先恐怕也是身列其中吧。 老道唏嘘道:“那时的肖营根本没能力镇住武威王,所以杀了林管,使金刚印再次进入无主的状态那是唯一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毕竟肖营众人身手再强也无济于事,因为光一个封印起来的武威王已经足够让他们焦头烂额,更何况那还有数百两大武家的先祖,这些英灵凶悍无比又有生前的修为,若与他们为敌哪怕是全盛时期的张宝成都奈何不得。” “那你呢?”杨存略一沉吟,反问道。 “有一战之力,不过须玉石具焚,却不敢保证有一惨胜。”老道仔细的思量了一下摇了摇头,亦是一副无奈之色。 “不过金刚印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并未感觉到它有暴躁之气啊。”杨存现在越想越是心惊,原来一开始金刚印藏匿于自己的魂魄之中,那简直和带个炸弹没什么区别。武威王的一身怨气让这两位大神都有所避讳,那时要是稍有差池的话,那小命肯定玩完。 “那是你命好。”老道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那日镇王催动大地之终极破除了金刚印的禁锢,使金刚印的元气大损失去了鼎盛的力量,否则武威王和杨家先祖的封印同时解除,到时他们破出封印时光是那股冲天之势就会让你连渣都不剩。” “对啊。”杨存这才恍然大悟:“那时候怎么回事,我第一次进金刚印的世界时,怎么没看到杨师两家的先祖,也没感觉到武威王的存在。” 那时候还有那么多门道啊,遍地就是金甲游兵而已。自己第一次进入金刚印的世界就被虐了个半死,如果当时杨家的祖宗在的话起码有他们罩着,也不用被人整得那么惨。 老道翻了翻白眼,笑骂道:“还说,当时是我赶到京城镇住了金刚印里开始暴动的力量。那时你身处镇王府昏厥不醒,眼看着赵睿机的魂魄马上要冲出封印了,是老夫用法将赵睿机的魂魄移出了金刚印,你杨家的先祖这才有了可以和金刚印对抗的机会。” “原来如此,难怪啊。”杨存想想也是,金刚印的后期杨家的军队才出现,应该是那时移走了武威王的魂魄,没了他的怨气镇压,师杨二家祖先的封印才得以解除。 “这里,有点奇怪。”困惑尽解,这时杨存感觉有点奇怪,这种奇怪似乎是来自于自己身处的这个山谷。 这个山谷看似平常,不过四周都有些肉眼看不见的波动,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心事重重没有发觉。眼下沉住了心神后杨存感受到了那一丝的别样,那种异常的感觉有些熟悉,但又不知是从何而来。 “你终于发现了。”老道微微诧异,马上又赞许的点了点头:“这里的景象都是假的,刚才的金刚印世界是假的,这个山谷也是假的。这是一处岁月流淌很是缓慢的地方,在乾坤的运转上比较迟缓,所以岁月的流逝远比外边的世界慢。” “天道奇书上所载的密法,逆乾坤大阵,是真的?”杨存顿时震惊不已,这才想起这感觉为何会那么熟悉,这不是在津门时他好友交给自己的那本奇书上所记载的么?自己看到这一段时还嗤之以鼻。 “是也,可怜了那本好书天下难求,你却无法静心品读。”老道点了点头,恍惚间想起离去的好友,顿时是黯然神伤。 杨存顿时有些羞愧,原来老道给自己那本书还真是好书啊。那本书神神道道的,翻了几次后差点都看晕了,回江南以后事多几乎碰都没碰过,想来还真是暴敛天物。 不过以贼老道的人品,一开始杨存还以为那是本加了密码的黄书,想看点好内容需要破译那些古怪的文字,你看看人家,弄点低俗的玩意还那么高端的技术,看个黄书都遮遮掩掩到这地步简直就是人神共愤。 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那还真是一本正儿八经的好东西。 杨存的面色变幻无常,老道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要是被他知道杨存此时的心里所想,恐怕会吐血三升后选择清理门户。 天道奇书,不知从何而来,不知所出何人。那时大华尚未开朝,相地还未相斗,天道奇书就已经存在于人间了,缘者得之之物,论起名声所知者寥寥无几,可其记载的大道却是世所不二,得其一二者皆是人间至杰。 老道只得一部分,便有了今日闲云山内,却又强绝人寰的修为。 张宝成得其只字片语,成就三朝国师之尊,为天下道学第一人。天地斗,五行出时,更有那玩弄五行之乱如手掌中的能耐,在五行未全出世时就能得窥五行乱的的玄机。 其他得书的二人,一人化羽成仙,一人逆天改命。这四人得到的部分都不全尚有如此惊天的能耐,得了半卷的杨存却混得是如此的狼狈,想来真是不暴打一顿都心里不平衡了。 “镇王也看过那本书了吧?”老道思索到这,突然是凝色问道。“杨术?”杨存细想一下应该是看过,自己昏迷的那段时日貌似那本书就在他的身上,这家伙号称文武双全手又贱,说好点听就是好学,看见那种奇奇怪怪的书不翻几眼才怪。不过那本书是什么材质做的,里边的内容如何先不说,书的质量那是一级的棒啊。金刚印的暴走,大地武动的终极,在这两种绝世的力量面前那本怪书居然是完好如初,这等神级的防御能力还真是牛b。 杨存开始意淫着,那本书质量如此之好,堪称是防守方面的无上神器,回去以后一定要带在身上放在胸口,到时候什么暗器都不怕,哪怕是被刀砍都浑然不惧,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出去打家劫色时被揍了。 “应该是了。”老道一想顿时是眉头紧皱:“镇王之强有目共睹,倘若他参悟了天道奇书内的大道,恐怕他现在的力量已经与那时不可同日而语,高深到难以估量的地步。” “还能更强?”杨存是彻底无语了,杨术之强已经堪称变态了,难道看完那书已经还能强到变异的地步不成,这货难不成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恐怕是。”老道神色一肃,皱着眉头看了看杨存,突然嘶声道:“徒儿啊,既然你驾御阴之火,那有些事情为师必须先与你说明。” “说吧。”杨存看他表情那么严肃,也不敢再嬉皮笑脸了。老道严声说:“第一,阴之火,为阴亦为邪。有天地阴阳自然有神魔正邪,这阴之火乃是火龙噬主后演出的灵物,出世时本就含着噬死之怨,阴之火本不入五行之列,却又拼凑着五行的完整,它不是追求无上大道的手段,却又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第444章番外,真正的力量(六) “得,别再和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杨存听着脑袋又疼了,赶紧阻止他的摇头晃脑:“你就直接和我说,我要阴之火的力量得付出什么就好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天道之类的都别和我说,老子没兴趣。” “一点天根悟性都没有。”老道被打断似乎有些不爽,马上是眼一瞪:“总之一句,阴之火有不逊色于其他五行的力量,不过有一点不可改变的弊病,那就是阴之火不属天统正道,得之不可证道成仙。” “靠,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啊。”杨存一听楞了楞,回过神来顿时破口骂道:“就这点鸡毛蒜皮的你还和我在这磨蹭半天,当神仙有什么好的,天上的仙女能随便上么,能玩他妈大被同床么,当神仙得戒这欲那欲的,那和庙里供奉的木头菩萨有什么区别。老子老婆孩子一大堆难不成还能鸡犬升天,就这点破事搞个毛线球啊,说那么严重干什么。” “你。”老道面对着这个离经叛道的徒弟,听着这番厚颜无耻的话,震惊得无话可说了。 “别废话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杨存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心里这个纳闷是可想而知,原来就这点破事啊。 “看来得不得道,对你来说还真是可有可无。”老道无奈的苦笑着,人所追求的不同,这个游戏风尘的徒弟或许一开始没那个追求不说,他也没那种超凡脱俗的慧根,是自己期待太高了。 老道顿时感觉混身有些无力,苦笑了一声抬起手来,还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了一声。 周围的空间似乎有一阵异常的扭曲,似是平静的水面在荡漾一样,但只是在一刹那又恢复了平静。山谷依旧是那个平常的山谷,只是天上没有了繁星和明月,漆黑的一片连风的波动都感觉不到,看起来有几分的压抑。 “想好了?”老道犹豫了一下,还是再问了一声,尽管知道自己问的可能是废话。 “得,你们成仙去,我没兴趣,还废什么话。”杨存有些烦他的婆婆妈妈,顿时没好气的骂道:“老贼,咱们人各有志你就别强求了,成仙那样高尚的事和我的八字不符,这东西我命里就注定没有。老子追求的是淫人妻女爽歪歪的日子,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这些才是我追求的极乐生活,你那种清心寡欲的生活提都别和我提。” “你……”老道被骂得脸一黑,再也憋不住的回骂道:“追不追正道是你的事,可你得听我说话,听老子把话都说完了,否则的话他日追悔莫及之时可别怨我。” “好好,您老继续念。”杨存是彻底无语了,贼老道你冒充什么唐僧啊,老赵投胎后你已经和老子罗嗦半天了,这么念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若得阴火,想驾御所有的力量,最终必是成魔。”老道说起这话时脸色阴晴莫定,有些避讳莫深:“神魔二道无法相融,天地斗五行出乃是正道盛事,阴火和幻水的出世却是平定阴阳之举。所以若是得了阴火的话,那肯定无法在这次契机中得证大道。” “成魔?成什么魔?”杨存瞪大了眼睛,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成魔啊,多爽个事啊,印象中那些神仙个个清心寡欲的,整天不是面对着元宝蜡烛就是面对着这个那个的道友。你再看看那些个妖魔鬼怪的,哪个不是酒足饭饱,闲着没事就抓一下这家的闺女,抢一下别人的老婆,那才是食色性也的真大道。 “这个……”老道一时还真被问住了,面对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换个问题。”杨存咳了一下,又饶有兴致的问:“成魔会怎么样,是不是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或者变成畜生什么的,还是三头六臂再长两个尾巴?” “那倒不会。”老道有些语埂,眼里也有些自己都不知为何的困惑。 “那成魔算个毛球啊。”杨存一听眼珠子都瞪直了,马上不爽的骂道:“就是你们这些正派人士没事在这编造什么名目罢了,大家都俩眼睛一嘴巴的,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鬼才知道,鼻子出得了气的哪一个是好人。这个就是正人君人那个就是邪门歪道的,哪来那么多的说道,你们又哪来的标准。” “这倒,也是……”老道有些尴尬,想想这东西还真难以明确。 “你倒告诉我,成个屁的魔到底有什么坏处。”杨存一下得意了,顿时是破口骂道:“不就一个名号而已嘛,成仙成魔能影响到什么本质么,戴着个好人的帽子照样可以干尽缺德事。而且老子刚才有些口误,你看看你,号称仙风道骨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成魔的就是缺德的人。” “对,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教出来的更不是玩意。”老道被连呛了几句心里不爽,立时是回口一骂。 “得,别废话了。”杨存感觉自己骂得是口干舌燥,马上摇着头说:“成魔算个屁事啊,我还以为会阳痿不举还是不育什么的,原来不就是个名号而已,你刚才差点把老子吓尿了。” “……”老道已经不想废话了,果然是人各有志,这家伙。成魔在他看来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人家关心的是裤裆里的东西,贪的是床第之欢,和他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 “罢了。”老道顿时感觉空前的无力,苦笑道:“和你说再多确实也是多此一举,反正你一向没那追求大道之心,为正为邪全在于心,是不是成魔也无所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教你掌握阴之火力量的办法吧。” “来吧。”杨存面色一肃。 老道沉吟了一下,手虚空的一抓抓住了一个长形的布条,慢慢的将那布条打开以后。里边包裹的赫然是那把名为天罚的黑金奇刀,刀身散发着阴冷的黝黑,在这时候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沉。 “老道,你偷我东西?”杨存眼睛都瞪大了,那把刀不是和行李一起放在岩洞内么,怎么会在老道的手上,这家伙果然干过三只手的勾当,太他妈轻车熟路了。 “算偷么?”老道诡异的一笑,看着手上的奇刀,饶有深意的问道:“你不是一向不习惯用兵器的么,为什么要随身带着这把刀,哪怕是回来的时候也寸步不离身,不放在身边是不是感觉混身不自在啊。” “这……”杨存顿时楞住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自从拿过这把刀以后,不管走到哪都喜欢将这把刀带在身边,哪怕是睡觉的时候都要放在枕边。 这把是父亲的殉葬之物,原本修缮祖坟的时候应该把它也葬进去长随先人,像以前那样作为陪葬物长眠于土下才是。可那时不知为何,心里并不愿将这把绝世兵器葬进陵中,自从拥有它以后一步也不愿离开。 “愧疚么,你这是大逆不道。”老道嘲讽的笑道:“身为人子人孙,你恨皇家挖墓辱尸的缺德,可你却将父亲的陪葬之物占为己有,于理而言这可是不孝至极,当是天诛地灭之罪。” “少卖弄大道理。”杨存感觉满头的雾水,心里也有些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说那时确实应该把这把刀也葬回去才是,明明自己就不喜欢使用兵器,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做出这种事情。 “很简单,因为起了贪念的不是你,而是它。”老道眼里精光一现,直直的看向了杨存的胸口。 杨存诧异的发现自己的胸口处,阴之火黑色的火苗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原本如鸡肋般没有存在感的它此时显得有一些急噪,甚至是有一些本能的恐惧,又带着些许自己理解不了的贪婪。 “阴火无器,无灵。”老道将那柄刀慢慢的举起,默然的念道:“但凡五行,欲有灵必先有器,无器的话难以自成一界,阴火是器灵双缺自然没有属于自身的力量,所以你一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你要干嘛?”杨存瞪大了眼,满面的好奇。 “我说了,起了贪念的是它。”老道闭上了眼,干枯的手掌慢慢的松开:“阴火无灵,它的本能希望这把刀成为它的器,这是你不愿将刀葬之的原因,也是你们命中之缘的开始。” “为什么是天罚?”杨存沉吟着,困惑的问道。 “明珠蒙尘,聚人之缘。”老道嘶声:“集怨气不散,合晦气永聚,团秽而霾,老夫虽不知这把刀从何而来,但它已是不祥之物,为邪魔之器最是符合,阴火选它为器,或许也是因此吧。” 话音一落,天罚刀从他的手掌里慢慢的脱落,锋利的刀尖插在了地上。 一刹那大地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火苗形成了一个古怪到极点的上古图案,天罚奇刀在这一瞬间散发着阴沉无比的火焰潮水一般的散发开来,似是火发的喷发一样剧烈得难以想象。 轰的一声,四周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围绕着黑刀如是城池一样的屹立起来。空气里飘荡着压抑的阴沉,飘荡着不祥的怨气,原本安祥无比的阴之火在这一刹那暴动起来,围绕着天罚刀猛烈的燃烧着,刹那间仿佛天地之间都充满了凄厉的哀号。充满阴霾的黑色火焰,在一刹那间充斥天地,燃烧着不祥和杀戮,仿佛是地狱重现人间。黑色火焰,带着燃烧一切的灼热,又有着漠视苍生的冰冷,阴之火的燃烧这一刻发出了如是凄厉的咆哮,似乎是在证明着它身为五行之一的存在。 第445章葬之天罚 灼热聚集着怨力,黑色的火焰燃烧起来,刹那间仿佛有无数的怨魂在咆哮一般,散发着仿佛来自地狱的阴冷。 黑色的真气夹杂着火焰,强大而又阴沉,没有内丹的环身,却有着无以伦比的强大真气。杨存感受着此时自己充沛的力量,感受着自己仿佛源源无尽的真元灵气,那种至高无上的感觉十分的美妙。 “阴之火,天罚。”杨存一脸的陶醉之色,慢慢的举起了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奇刀。 “这。”张明远一刹那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这是什么力量,为什么明明是火焰会这般的阴森,刹那间让人感觉连骨头都有些发寒。 那把刀上散开的明明是黑色的火焰,有着那似乎要燃烧一切的灼热,可偏偏又带着让人灵魂都要畏惧的阴寒。别说是他了,就是洛虎都是面色一白,在这股力量的面前感觉到一种极端的不安。 有甚者,周张二家的弟子目睹了这种奇怪的力量时已经是面色惨白,双腿发软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一切只因为那种不祥的感觉太过强烈了。 “杀啊。”陆昂此时已经没办法思虑了,尽管这突然迸发出的力量极是逆天,但此时箭在弦上已经不能再犹豫了。 没有半分的迟疑,九环鬼刀径直的斩向了杨存的天灵。 在他那携天地之威的一刀马上杀至之时,杨存这才睁开眼来,混身上下被黑色的真气包围着显得狰狞而又恐怖。眼眸黑暗深邃,抬眼一看尽是冷漠,仿佛看的不是活物而是死人一样,冰冷得叫人胆战心惊。 黑色的火焰燃烧着寒冷慢慢的从天罚刀上冲天而起,黑色的刀身聚集着那不祥的火焰,有冲天之势,却又带着噬杀的暴躁。 杨存右臂慢慢的抬起,对着他势大力沉的一刀不躲不避,挥动手臂轻描淡写的往前一斩:“葬之天罚。” 原本还安详的黑色火焰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暴躁,刹那间黑色的火光冲天,暴躁的火焰如山崩地裂一样从大地里喷射而出,在那阴森的缭绕中淹没了陆昂挥刀的身影。 身上在燃烧,骨骼,血肉,买皮,血液被冻结,被蒸发,不对。陆昂瞬间感受到了灼热之疼,阴寒之痛,两种极端的痛楚汇集的时候,被折磨的不仅是**,就连灵魂都在这股火焰的燃烧之下开始破碎般的撕裂。 “啊……”黑色的火焰中人影已经看不清,但这一声惨叫却是响彻天际,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厉。 “火之葬,清罪业,净魄杀身。”杨存冷眼的看着这一切,在火焰熄灭的那一刻慢慢的将天罚刀收回了披风之内,叹息道:“可惜了,你太过弱小,不是我需要的。” 明明是青天白日,但黑光却是一刹那遮天蔽日,阴沉的昏暗中那黑色的火焰慢慢的熄灭。杨存的身影依旧淡定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把充满不祥的黑刀收于披风之内,空气里渗人血髓的阴寒在一瞬间减少了许多。 火焰,刚才真是有火焰燃烧么?待到黑色的火焰散去时,众人都是目瞪口呆一脸的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是幻觉,这时南柯梦醒感觉那一切都很不真实。 刚才的黑色火焰冲天般燃烧,却不伤周边一草一木不说,小木桥上也没半点被烧的痕迹。可陆昂的那一声惨叫实在是震耳,这时仿佛还在耳边缭绕一样,那种无比绝望的凄厉现在都让人感觉心有余悸。 四周,顺天府的人呢?全都死了么?尸体哪去了?陆昂呢,难道真的在那黑色的火焰下灰飞烟灭了,刚才明明有遍地的血水,可这会为什么连一点血丝都看不见了。 “这家伙倒霉,撞上我要回浙江,真是自投罗网。”杨存冷笑了一声,一边走下桥一边吩咐道:“准备好车马,入冬了,我们回去过这个好年吧。” “是是。”张明远,周默台和洛虎还傻着眼,脑子迷糊间答应了一声,直到现在都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下众弟子亦是瞠目结舌,黑色的火焰,无比强大的力量,只是一刀就杀了成名已久的顺天府左设令,这样的强横着实让人惊悚,却也让人热血沸腾。虽然不清楚公爷为何去了一趟湖北后会有这种涣然一新的变化,但这时强大的力量却是实实在在的,叫人害怕,也叫人崇敬乃至是嫉妒。 “公爷威武啊。”弟子们个个血脉喷张,回过头时立刻是山呼海啸的叫喊起来,个个面红赤热显得极是激动。 “走。”张明远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洛虎和周默台相视一眼,尽管心里都有些困惑但谁也不敢问,赶忙收起兵器随行而去。 杨存温吞的一笑也不理会他们,尽管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但还是有些失望。脚步径直的走向停在林边一辆小小的马车,拉开了车帘柔声的说:“事情解决了,我们也要回家了。” “公爷,您刚才很威风。”车内,高怜心端坐着,俏美的容颜上尽是迷恋之色:“虽然您一直说您的刀不祥,是杀戮的阴霾之物,可怜心还是觉得不然,谁规定了正邪好坏的,公爷铁骨铮铮,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儿。” “你又夸我了,我会不好意思的。”杨存呵呵的一乐,嘴上俏皮着心里却有暖意,有这么个女人一直默默的支持着你,那种感觉极端的温馨。 杨存上了马车,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这交界处的小地方,延路上的手尾工作已经做好了。虽然陆昂已经死不见尸但顺天府的人也查不到自己的头上,他们刚经历了西南那边的浩劫力量最是薄弱,这个当口最高夹起尾巴做人,想必也不会在这时把目光怀疑到杨家的头上。 山路陡峭,车轱辘无比的颠簸,日夜的赶路虽是急促不过小小的空间内却洋溢着无比的温馨的情愫。高怜心依偎在杨存的怀内,虽然衣裳整齐,但俏面上的一抹春意犹在,那种陶醉和温柔让人一看就心痒难耐。 “怜心,你真的不害怕?”杨存轻轻的搂抱着她,一边轻抚那柔顺无比的青丝,一边嘶声说:“皇家的迫害,对我杨家的敌视你已经知道了。你曾是罪臣之女,眼下刚得平反证得清白却被我所牵连,想来实在是对不住你。”“公爷,您别再说了。”高怜心摇了摇头,面色决绝没半分的犹豫,明亮的眼眸里尽是陶醉的痴迷:“怜心已经说过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们已有那夫妻之实,不管您要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哪怕是您堕入十八层地狱也请不要抛下怜心,没有您的话,世上的一切对我而言都不重要。”“谢谢你。”杨存眼里有些发红,将她搂着更紧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第446章随心的吐槽 这种温馨无比的时刻最是让人动容,高怜心饱读诗书,温婉可人,真情意切的几句叫杨存心一暖差点潸然泪下。难怪都说女子柔韵最是动人,几句话虽是大胆却让人无比动感动,人生得此一红颜,无憾也。 高怜心温柔的一笑,迷恋的将头埋在了杨存的臂弯里。杨存紧抱着她,感慨道还是这年头好啊,女子大多温顺无比敬从夫纲,有那从一而终的坚贞不说,更有此等可歌可泣的情操,让人不禁感慨,做男人,真挺好的。 说话柔婉一些,给人的感觉就是舒服,只是几句崇拜的话就可以满足你的大男人主义。 杨存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刻,突然脑子一抽出现了一些比较操蛋的情节,倘若这时候自己抱在怀里的不是温柔似水的高怜心,而是妖媚动人又火辣无比的童怜,那这番话从她嘴里出来又是什么样的韵味。 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敢抛弃我的话,我先杀了你再和你徇情同去。或者我杀不了你的话,我去你家门前上吊,做人不能说话不算话,老娘说过死了也是你的死人。 不对,杨存顿时冷汗直流,以那妞杀人不眨眼的做风,恐怕这种事都小儿科了。对她始乱终弃那是不太现实的事,人家做人那么强势,好说歹说还有个变态的张宝成做后台,这辈子离婚是不太可能的,对于妖女来说唯一能接受的结果可能是丧偶。 悍妻之风啊,敢爱敢恨,这种轰轰列列的情愫着实是让人冷汗直流。谈一场这样的感情实在是在玩命,虽然妖女也是倾国倾城的大尤物,不过想和她玩玩感情的话,那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一点都不划算。 爱情啊,杨存脑子一转,又有些不受控制的想到了那震惊古今中外的坚贞爱情典范:梁祝。 现在想想,当年梁山伯的选择很是明智,祝英台这种能为爱而死的烈女也有可怕的地方,两人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偷偷摸摸的过没羞没臊的生活就罢了,干嘛还得惊世骸俗的选择自杀徇情呢,有时候名声这东西还真是害死人。 梁山伯当时估计挺无奈的,本来出身挺好的一高帅富,就因为找了一有公主病又有世仇的女朋友最后导致忧心重重含恨而终,说白了你再有才华,在那个年头丈母娘看不上也是白搭,更何况还有三大姑八大姨从中作梗。 梁祝最后的结局是在忧伤的音乐中过路而又合墓,这个段子显得多凄凉啊,但想想更惨的是那个新郎官吧。人家聘礼什么的准备了那么多,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通知个遍,把家里装修了一遍那得花多少银两。 得,最后娶的这老婆没碰到不说,这半路上还和别人合葬去了你说冤不冤啊。你要是私奔的话好歹有个由头把钱讨回来啊,这会居然宁可和尸体躺一块也不肯和老子洞房花烛,说白了衣服一脱咬咬牙也就过去了,至于那么偏激么。惯穿整部梁祝,最可怜的应该是这个新郎了,最后的结局那叫一个欲哭无泪,角色一直路人甲一样不说,最后老婆没了钱也没了,鸡飞蛋打的下场如此的凄凉,他的下半生肯定不会相信爱情了,没准还会因爱成恨憋出些奇奇怪怪的癖好来。比如偷窥,恋物,或者更刺激点**什么的,只是不知道古代的蜡烛滴起来疼不疼。 靠,杨存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是什么问题,反正一想起这桩事就想开骂。 世人都在为他们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所感动,憧憬着那份生死不逾的坚贞之时,杨存每想一次都得呸一口,这段子文艺气息有些过头了,最后双双化蝶搞得那么浪漫那纯粹就是扯蛋的事,一点都不现实。 蝴蝶的正常寿命才七天啊,你俩没事化个蝶就七天能干什么,碰上大姨妈来的话那这七天除了四处飞外没准还得忍受痛经的折磨。变蝴蝶这行为真尼马的穷得瑟,变俩王八多好啊,千八百年的,有的是时间给你们胡搞瞎搞。“公爷,您怎么了?”见杨存面色阴晴不定,高怜心关切的问了一声。“没,想起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杨存摇了摇头,拍着脑子心里暗骂: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有这么多**的想法,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您说给我听听。”女人,尤其热恋中的女人对于这种故事最没免役力,高怜心顿时是眼睛一亮,撒着娇满面的期待和崇敬。 “恩,以前呢,有个高富帅……”杨存咳了一下,开始给她讲起了梁祝的故事,心里开始纠结最后的结果要怎么样。化蝶么,女孩子最喜欢那种浪漫而又有情调的版本,杀伤力是8岁到80岁都抵抗不了的。 可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在自己的心里,这俩货最后变成俩乌龟才是最完美的,说个故事难不成还要违背自己的良心,实在是纠结啊。 马车颠簸了数日算是回到了杭州的境内,不过到达之时杨存并不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吩咐其他人先回府,自己还要去高家庄一趟有要事要办。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在谈论那带着火焰的一刀是如何惊天动地,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刀就杀了一个成名已久的五丹高手,那种强如神佛的实力实在是让人震惊无比。这段时日杨存人前一直是面无表情,摆出一副很是沉稳的模样。虽然有装b的嫌疑,但在众家弟子里的形象可谓是高大了许多,让人又敬又惧,引起了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那种崇拜偶像的情绪。 可一回到杭州,到底还是色相毕现啊,温柔乡果然是英雄冢,是个男人都难逃这一关。 站在城门处看着马车远去,周默台沉吟着没有说话,一旁的张明远亦是楞了一会,这才轻声的问道:“周兄,是不是时至今日还解不开心结。” “没有,已经看开了。”周默台摇了摇头:“舍弟之死乃是咎由自取,只是可恨老父一身忠烈,自尽时是羞愧难当拒不肯入葬杨家之陵。说到底这件事还是舍弟愚昧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公爷惩治麾下是理所应当之事,现在他还肯信任我们周家,对于老父来说九泉之下也可冥目了。” 为人之臣,自当忠君事国。身为杨门三公之一却暗地里杀了顺天府的左设令,这样的行径目无王法不说,简直是有谋逆的嫌疑。这种事本该隐蔽而行,带上张明远和洛虎是无可厚非之事。 张明远一直是府内的心腹,张家可以说归来后一直忠心耿耿,有张达老爷子的坐镇这一族人只会忠于敬国公府。而洛虎那边更不用说了,身为陈家的大女婿他知道的内幕也不少,肮脏的事参与了一件又一件,对他没多少忧虑之处。 三人行中,唯有周默台不然,虽也是五大家臣之一。可他胞弟出卖了敬国公府,老父又因此事羞愧自尽,这段时间可谓受尽了流言和人议,哪怕是他周默台心有怨恨但也必须背上这个不忠的罪名,整个周家在苦闷中接受被其他家臣疏远与排挤的无奈。 前段时间有了隔阂,很多府内的密事周家都没有参与不说,甚至周家的弟子从军后多少也会被其他派系的人排挤与不屑,整个周家上下可谓受尽了欺负和白眼。毕竟周家出了这样的叛徒,其他各族的弟子也不敢和他们走得太近,可以说已经被孤立一段时间了。 眼下杨存带着他一起来,传达的讯号很是明确,一是要重新启用他周默台和周家,二是让他看见杨家眼下的情况和他所做的事,让周家在这时候做出个决断,是否不管任何事都能誓死追随敬国公府。 “两位,我先走了。”洛虎虽然憨厚但也不是傻子,见他们这样子明显是有事要谈,马上告辞一声带着陈家的人先进城了。 “洛兄慢走。”周张二人客气的告辞了一声,毕竟五大家臣中眼下最受宠的是陈家,老陈整天抱着那个乡贤的牌子乐呵得紧,都不知道他的快感是从何而来。 洛虎走后,张明远并没有追问,而是等待着周默台的决定。周默台沉吟了半晌后,突然是叹息道:“明远兄,你我虽交未远但默台视你为知己,有些话不知道当不当问。” “但说无妨。”张明远面色不改。 “公爷,他……”周默台犹豫再三,这才战战兢兢的问道:“我深知周家眼下的境地是何等的尴尬,事出后公爷他虽没说什么,但凡身居高位者谁没有个疑心。倘若我现在口出不敬,入你之耳后被公爷得知的话,他会不会将我周家也……” 他的话说得很是含糊,但个中的担忧却是明显不过。 张明远叹息了一声:“你多虑了,我与你交谈并不是公爷示意的,再者公爷麾下的能人强士越来越多,难道你觉得他会费尽心机来试探你的想法么?不管你周家和我张家,在府内虽是举足轻重,但并没有到不可或缺的地步,眼下公爷的势力之大难道你不清楚么。” “是啊,是我太看重自己了。”周默台顿时有些尴尬。 “默台,既然心里无怨的话,想想自己该干什么吧。”张明远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说道:“此事公爷肯带你一起去,证明他还是信任你的。你自己想清楚,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他还要相信你,或许老爷子死了公爷也是神伤,但他相信你并不是因为你周默台这个人,而是周家一直以来对于国公府的忠诚。” 说到这,张明远顿了顿,语重心长的说:“公爷相信的人是令尊周井,他相信的是令尊会教子有方,公爷选择的信任并是给你的,而是感谢令尊一辈子的忠诚。若老爷子膝下二子都是吃里扒外的反贼那对于周家才是耻辱,你周默台是个孝子,他相信你不会再干些慌渺的事,让九泉之下的老爷子不得安宁。” “兄之言如五雷轰顶,令愚弟茅塞顿开。”周默台表情有些沉重:“谢明远兄提点了。” “走吧,回去。”张明远点了点头:“以后该怎么做相信你也心里有数了,周家始终还是敬国公府麾下的旧臣之一,依旧是五大家臣之列,希望周兄能振作起来,不要辜负令尊对你的期望。”“明白了。”周默台用力的点了点头,再次看向那个方向时,眼里已经没了之前的惶恐和迷茫。 第447章人性之歹毒 杭州的夜宁静无比,冬日里的潮湿伴随着寒冷,让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想早早的入眠,贪恋着被窝里那一丝的温和。 高家庄的后院内,主卧旁有处满是泉水的汤池,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散发异香的药材。水蒸气的缭绕中,杨存坐于池边抬头闭目,精壮的身体一阵阵异样的抽搐过后,不禁舒服的哼了一声,脸上尽是满足的喘着大气。 一根根细长的青丝浮上水面,水波荡漾间高怜心从水底冒了出来,三千青丝在水流的滋润下无比的柔顺,贴在雪白无暇的肌肤上尽显女性柔媚的诱惑。 她俏面通红,既是陶醉又是娇嗔,狠狠的咽下嘴内那粘稠的乳白之物,纤纤玉指擦拭了嘴边的一点残流后猛的扑到了杨存的怀里,玉手继续在水下做怪,妩媚而又温顺的问道:“公爷,您这次怎么那么久,怜心差点憋死了。” “嘿嘿,一会更久哦。”杨存淫笑着,抱着怀内赤身**的尤物一起鸳鸯戏水,哪怕是现在云收雨毕也是心痒难耐,当下是伸出了贼手,游走在她性感火辣的身子上,品尝着这成熟而又性感的玉体。 “别……”高怜心顿时眼含水雾,娇喘连连的咬着银牙,嘴上矜持着但身子却是靠得更近,让杨存的贼手动起来更加的方便。 鸳鸯戏水,一室皆春,享受着美人温柔的口舌服务后还有那满足大男人主义的伺候。高怜心情动满足后娇喘连连身子发软,不过还是穿上素衣后为杨存拿来了换洗的衣物,跪在地地为杨存穿好衣裳。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杨存抱着她亲了好几口,看着怀内俏面怀春的高怜心不禁感慨着。娇妻啊,这就是娇妻,小小的恩爱,哪怕是自己几句甜言蜜语就足够让她幸福得要死,这样好哄的女人一个哪够啊。 有多少来多少,前提是长得得像俺家怜心一样闭月羞花,否则你性子再好长得和猪一样的话别说上老子的床,就是进门的时候都命人先将你乱刀砍死,省得把老子吓出不举的毛病。 主院内丫鬟们都认趣的退出去了,这时是甜蜜无比的二人世界,恩爱缠绵是必不可少的。二人腻歪了一阵以后,眼见杨存的心情不错,高怜心这才小心翼翼的说:“公爷,如您所料那件圣旨果然是有问题。” “已经验出来了?”杨存眼一冷,幸福的笑瞬间凝固。 “是,您等等。”尽管不愿在这恩恩爱爱的时候谈这些,但高怜心还是明白这事对于爱郎的重要性,立刻是整顺了衣裳从外边拿来了一个托盘。 那托盘是银制的,里边有一块略灰绿的草垫子,垫子上放的赫然是老皇帝曾给杨存的那一道密旨。这道密旨不知道被什么水浸泡过,眼下是一团的潮湿,外边还附着一些让人感觉不舒服的污迹,有黄有紫,似乎锈迹斑斑看起来极端的怪异。 “果然是有毒。”杨存一看,顿时冷笑了一声。 “公爷,怜心真没想到,天子的圣旨居然也含毒。”高怜心本是平头百姓,语论帝王家乃是极大的不敬,这种理所当然的教诲早就深入她的灵魂之内,思想上的本能在作祟,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含糊其辞一时有些忐忑。 “怜心,他要害我,你还畏惧么?”杨存自然看出了她的忐忑不安,立刻是柔声劝解着。 “不会。”高怜心微微一楞,马上摇了摇头,轻启朱唇时眼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彷徨:“这件圣旨很是奇怪,从外表来看是崭新如初,但若想那些慢毒见效的话之前肯定得浸泡许多年,而且那下毒之人得手段奇高才能致毒性如此猛烈,但外表没有异像又不生异味,可以说光这一件圣旨需要耗费的时日就不少。” “毒么,果然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最有用。”杨存嘲笑着,并不是说自己不屑,只是不会而已。不过想来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似乎也该多学学这种手段,以后干起坏事才能得心应手。 高怜心深吸了口大气,压下了骨髓里平头百姓的那种尊敬与惶恐,这才徐徐说道:“这里面的毒很复杂,就我所知的最少有数十种,每一样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剧毒,白信石,葫蔓藤,马钱子,柳叶桃一样都不少不说,甚至有许多剧毒还是我现在分辨不出来的。这人用毒的手段之高,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帝王之家,出手果然不是凡物。”杨存眯上了眼,似是嘲讽般的笑了一下。 “这些毒遇肤渗汗而入,入体后很难察觉。”高怜心眼看杨存的面色阴沉,声音也小了下来:“不管那人的手段再高,但这上边的毒药也只能这样害人,时间短时毒性尚浅很难发觉,只是时间长了毒性加大,各种剧毒在体内慢慢累积,一点点的折损人体的天元。时间一长到时百毒齐发,恐怕神仙也难救了。” “果然好心计。”杨存顿时有些恼了,还皇恩浩荡呢,这一切从开始的时候就是个阴谋。 空白圣旨,这对于臣下而言是何等的恩宠。哪个当臣子的有了这样的荣誉真的能安心的放置一旁供奉起来,虚荣心作祟肯定是日夜把玩爱不释手,整日在兴奋与忐忑之间猜测着到底有何圣意。 皇家就是窥准了这种心理才会赐下所谓的密旨或者空白圣旨,在你感恩戴德的时候却不知不觉的身中剧毒,那种时候兴奋紧张,血液的循环和心脏跳动的速度都会加快,让毒的渗入在你不知不觉间更加的快速。 这样的算计是何等的狠毒,简直让人防不胜防。难为老皇帝了,原来那夜将自己接到惊外赐这圣旨就是要避人耳目啊。皇家机关算计可谓是步步为营,如此暗地里的迫害也着实难为他们了,这种杀人不见血的圣旨不知道是思索了多少个日夜才想出来的。想到这,杨存直感觉毛骨悚然,人心啊,杀人的不是这带毒的圣旨,而是人心的险恶,只是恶毒至此着实没人能想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未免太丧心病狂了。 第448章惨胜而归(上) 快到腊月了,京城到处张灯结彩显得极是热闹。 过往的百姓们在寒风中瑟瑟颤抖,到了这年关的时候开销加大,不少的小贩不得不放弃了回家团聚的机会,满大街的吆喝着只为能多赚几分养家活口的银子。 京城的生活日复一日,每日似乎都有新的事情发生,可眼一闭一天过去又被遗忘。对于寻常的百姓而言朝廷上的事离他们太远了,远得只能算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根本影响不到他们只为了温饱的生活。 鱼肚白刚露的时候,城西的容王府却是大门紧闭,往日该很是热闹的王府此刻却显得有几分的压抑。门口数十顺天府的高手战战兢兢的守侯在寒风之中,这些人个个都是风尘仆仆,和王府门口的熟人交谈时无不是面露苦笑。 王府里的主院内,容王闭着眼满面的沉痛,眉头紧皱混身颤抖,却是不发一言。 “王爷,请节哀。”刘品阳跪在他面前头也不敢抬,此时他的面色也是有些阴沉,尽管还说着劝慰的话,可他的面色比容王好不到哪去。 院外,一众下人个个擦着眼泪一脸的神伤,来来回回的忙碌着为那具熟悉的尸体整理着惨不忍睹的仪容。那具尸体身上的伤痕累累可谓是触目惊心,而且时间久远的关系哪怕是在寒冬时候都有些溃烂,寻常人一看不吐已经算不错了。 尸身的容貌上没多少的表情,但光看身上的伤痕已经难以想象他死去时的痛苦。 “难为你了。”容王老眼发红却闪着凶光,沉默了许久后看着眼前亦是疲惫不堪的刘品阳,嘶声说:“这次顺天府的西南之行确实不易,随你们去的兄弟死伤过半,于我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啊。” “是啊,可惜了陆兄他……”刘品阳说到这的时候声一哽,虽是咬着牙但却是眼眶发红。 在铜仁等待了那么久,有些左设令麾下幸存的人马已经回来了**成,不过等来等去却是没有陆昂的消息。按理说顺天府的人身手都极是高强,陆昂更是有五丹在身,只要不碰上大规模的围剿杀出一条血路也不是难事。 刘品阳命人四处查探了好一阵,从西南方向隐约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苗家的追杀得到了很大的收获,似乎是斩杀了一个很大的官一雪前耻。 这样的消息瞬间让留守铜仁的刘品阳崩溃了,尽管知道苗家的追杀铺天盖地很是可怕,可没想到身手高强的陆昂却会折损在那。要知道这二十多年来他身居左设令的高位,风风雨雨经历多少,九死一生的场面也不在少数,没想到他居然会客死西南。 西南一战,顺天府倾巢而出的一千多高手回来的却不足五百,而且大多还是有伤在身极是凄惨。这一趟差使虽然京城内有眼线得到消息的人不少,但多是捕风捉影之说,其真实的险恶程度却难以想象。 “品阳,带着兄弟们下去休息。”容王闭目沉思,良久后叹息一声:“这次我顺天府折损过大,马上命各地的暗线抽调好手来京,网络各地的人杰才俊,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把顺天府所有的空缺补上。” “是。”刘品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拳说:“王爷,属下想举荐二人。” “谁?”容王满面的悲痛,但还是诧异的睁开了眼。刘品阳贵为一人之下的右设令,他的性子虽然淡漠但也有几分的高傲,能入得了他法眼的定是杰出的人才。 “一位是叙洲衙门的师爷,另一位就是叙洲知府张百林。”刘品阳赶紧把西南的遭遇说出,其中张百林在情急时欺骗了成国公府调集小船的事更是重中之重。 “这家伙,有胆识。”容王听完微微一楞,马上抬手说:“带来吧,于公而言此二人忠于朝廷自当嘉奖。于私而言他助你们逃出生天又夺回了沁宏的尸身,于我容王府和顺天府而言都是大功一件,有着极大的恩德。” “进来吧。”刘品阳朝外说了一声。 师爷换洗了一身新衣服,进来时有些拘谨,战战兢兢的跪地行礼:“草民拜见王爷。” “怎么只有一位师爷。”容王听称呼就能听出对方的身份,左右一看有些诧异:“不是说叙洲知府张百林也来了么?人呢?” 刘品阳叹息了一声,这才把在河道边和张百林失散的消息告诉了容王。早晨归来时容王伤心过度没办法和他说那么多,这时他已经定下心了,刘品阳才能如实的秉报,将西南一行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说出。 “我家大人,恐怕凶多吉少了。”师爷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了:“那里是苗人的天下,苗人是断不会放过他的。而且我家大人还骗了成国公府的旧部,眼下在西南就连汉人都不会放过他,大人这次……” 容王听完沉吟,眉头紧皱着。刘品阳大气都不敢出,在一旁等待着容王的决定。因为事情在最后的关头又牵涉到了杨家,极易惹来杨家的敌视。眼下哪怕是张百林于容王府有恩,但以顺天府的做风很有可能将他们灭口从而撇清关系。 “安排师爷在我们顺天府就职吧。”良久以后,容王紧皱的眉头微微的松开:“品阳,既是你的恩人那他在京城的吃住用度就由你来安排,我们顺天府的考核不经吏部,不过官品上的事也得为他安排好,暂时赐他个八品从官吧。” “是。”刘品阳恭敬的答应了一声,这时才算松了一口大气,还好,王爷在这丧子之痛时已经不想再造杀孽了。 “至于叙洲知府张百林嘛。”容王思索了一下,这才说:“命我们的人四下查找,有他消息的话就请来京城。身为一介文官却如此有勇有谋,到京之时本王要重用他,以报他忠于朝廷的拳拳臣心。” “属下明白。”刘品阳不敢多言。“下去吧。”容王又闭上了眼,满面都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不忍去看院外已经被穿戴得很是得体的儿子,不忍再承受这种切肤撕心之痛,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无法承受的打击。哪怕是再看上一眼,也无法忍住浑浊的老泪。 第450章朝堂多事 容王一年丧两子之事虽然没大肆宣扬,但毕竟各派系都有自己的眼线和探听消息的渠道,尽管顺天府一开始还密不外宣没多久就传遍了京城朝野,消息一出可谓是震惊天下。 先前一子赵沁华,少年时在京城也谓是文才出众,教过他的老师无不啧啧称赞他是状元之才。可没想到风华之貌之时却惨死江南,在剿灭魔门的大案中丧命,死后虽被追封有溢号但那对于活人而言已经不足轻重了。 长子后立次子赵沁宏为世子,这个王子也不是纨绔之辈,立他为继的时候顺理成章倒没多少反对的声音,因为这位王子也是才能卓绝,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幼年时师从三朝国师张宝成,十多年的苦修追随据说身手高强不逊色于顺天府成年已久的高手,武学上天赋之高让人啧啧称奇。据国师的弟子内传,赵沁宏的天赋之高比起嫡徒肖营还强几分,隐隐有那将来第一人的趋势。 新的世子未受册封时就为顺天府办案,在其兄长被困魔门的时候就引兵相救,谁知最后虽是拼死一战剿灭了魔门,但最后还是难保兄长的性命。饶是如此,他的英武之行还是倍受称赞,为兄报仇自然袭世子之位是名正言顺。 但谁想到他受袭没多久在西南时遇到苗家叛逆龙池的追杀最后是客死他乡,身为王子这样的下场着实叫人唏嘘,也不得不赞叹这容王真是虎父无犬子,膝下二子一文一武都是世之人杰,奈何是命运坎坷实在是无奈。 这消息传来时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因为谁都料不到号称天赋奇高的新世子竟然这么快也死于非命。 关于这事中宫内的消息和流言没停止过,不过别人更关心的是据传老皇帝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连冲喜的彩棺都备下了。这段日子他就没上过朝,一切的朝政都是由皇太孙赵沁礼在代理,别的不说这货在温迟良的调教下也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出了世子在西南被杀的大案,朝堂上的氛围是空前的凝重。毕竟人家身为王子却忠于朝廷,身先士卒的前往西南办案,最后落个这样的下场可以算是英勇就义,这会除了节哀顺便外多少也得客气的夸奖几声。 官场上的圆滑谁不懂啊,什么都要钱就是这好话不要钱,多说几句不会死人也没什么成本。不过今天再狡猾的老油子都没敢卖弄一下这处世之道,只是因为容王的面色与他们所想的完全不同。 丧长子时,容王一直面色悲痛更的脾性暴躁,那时顺天府就像条疯狗一样四处逮人就咬,有的人暗地里叫苦却又不敢和他撕破脸面。好在只是闹了一阵有了新的世子就停歇下来,那段时间不少人吃了暗亏,不过怕成为众失之的也不敢埋怨。 一年死俩儿子,这种事估计搁谁身上都会疯了。容王一向的温和不过是外表上的,他能掌管顺天府这样的疯狗组织自然也不是善类,朝堂上谁没有几斤几两,很多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哪个会被他好好先生的形象骗了。 今儿,蟒袍加身,容王坐于一边面无表情的闭着眼,从那张沧桑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喜怒哀乐。这种平静叫人更加的害怕,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这时是容王是招惹不得的。 本来临近年底了,各部都忙着四下办差使,上朝的时候人不是太齐,不过今儿不只是百官全来了。就连最近不怎么在朝廷上露面的人也全来了,这种齐聚一堂可不是什么好事,最少那气氛紧张得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左侧,容王冷着个脸不说,他旁边还站着个皱着眉头的起王爷。起王爷出了牢狱后一直没有官职,所以基本没有在朝堂上露面,只是今日不知道他是要给兄长撑场面还是怎么样,也穿了一身蟒袍站在了这里。 谁都不敢小觑这位武王爷,哪怕是他现在没任何的权势也没兵权。当年他手握三千兵马就敢直接打进皇宫,时至今日那杀威犹在,谁都怕一言不合会被他砍上几刀,倒时真是有苦难鸣。 更何况他在西北一地不管军中还是民间都威望甚高,军中的旧部无数,谁也不知道他何时会露出獠牙。一但给他机会重掌兵权的话,这只关了十年的猛虎,其凶猛之势也是不容小觑。 另一旁,定王世子赵沁云穿着武将服也站得很是挺直。这位主回京城以后一直和户部纠缠着粮草和军饷的事基本没来上过朝,今儿也不知道是来看热闹还是想怎么样,明面上是摆着个死了弟弟的苦脸,不过心里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 另一侧,镇王杨术狮像蟒袍加身,闭着眼负着手和谁都不打招呼,往那一站和个石雕一样老实。不过年底了镇王也是在双极旗军营里忙碌着,今儿好像是他第一次来上朝,这个现象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容王死了第二个儿子,起王和他穿一条裤子过来撑场面倒是说得过去。可这赵沁云代表的是定王,他来凑哪门子热闹,想节哀顺便去容王府送点帛金不就好了。 还有这镇王,放下军营里的事也赶来上朝,今儿看来这热闹是不小了,暗地里牵扯的事恐怕不只是奏折上说的那么简单。 赵沁礼坐于储君之位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温迟良的指点,这会对这些诡异的情况一律视而不见。安慰了几句后马上命太监宣旨,赞扬了世子赵沁宏身为王子却对天下安宁亲力亲为的高尚和对朝廷的拳拳忠心,又是一堆赏赐一堆追封的,规格之高风光得像是死了他老子一样。 “可恶啊。”念完了,赵沁礼还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这西南乱贼简直是罪该万死,我沁宏兄乃是皇亲中之人杰,眼下却是被叛贼所害客死他乡,这摆明是在欺我朝廷无人。” “太孙。”他悲痛欲绝的表演还没完,起王就上前一步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满面怒色的抱着拳请命道:“西南乱贼视我朝廷如无物,皇叔虽是罪身但也愿为朝廷效力,愿带军扫平那西南半壁杨我朝廷之威,以慰我侄沁宏的九泉之灵。” “这个……”赵沁礼说话被打断有些不爽,不过这段时间还真被调教得很好并没有凭着性子发火,而是尴尬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一边。 起王爷威风犹在,这会穿上蟒袍那武王的霸气让人不敢直视,尤其他说话时掷地有声是难以反驳。朝堂上一时是安静异常,这时候谁都不敢多说半句,因为说错话没准得罪的就是两位王爷。 温迟良本来站在一旁是准备当旁观者省得引火烧身,不过没想到起王这么不给皇太孙面子,这会他也只能苦笑一声站了出来,一番正气的说:“太孙,眼下容王丧子乃是为人父者之痛也是我朝廷之辱,相信堂上的同撩们也是心痛难耐,不将那恶贼龙池五马分尸难平心头之恨。” 朝堂百官纷纷的翻起了白眼,心想你个老温好够无耻的,明明那是你们家的事,一开口就把百官都拖下水,太不要脸了。 “只是。”温迟良话锋一转,马上又一脸悲痛的说:“眼下大华锋线不稳,朝廷难有可调之兵。东北与西北草原各部入冬时对我朝防线多有袭扰,西南此时又是大乱,此时平定的话不只是兵马未稳,就连粮草的筹集都是个难事。” “温大人所言极是。”赵沁礼哪知道什么跟什么,左右就知道外公不会坑自己,所以马上就点头赞同。 “诸位,众所周知。”温迟良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容王,见他面色无异这才朗声道:“贼子恶行实是丧心病狂,人人得而诛之,容王世子之死于朝廷而言是痛失贤良。西南乱起,朝廷迟早是要平定的,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事是急不得的。” 这话一出,连赵沁云都饶有深意的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温迟良前些日子的西南调兵之计没人搭理他。 户部和兵部的联手去到地方上却是被人玩拖字诀玩得几乎要疯了,一大堆的巡使四处跑最后都两手空空的回来,这江南调兵最后连匹军马都没牵回来,这事一时轮为了朝堂上的笑柄。 老温这是在旧事重提啊,眼下的意思是他都调不来兵朝廷哪有兵马去打西南,人家手掐着户部说没钱也没钱。老温家的算盘打了个空,又可以怎么可能任由起王借这事手握兵权,这种事想都别想。 老温脸皮厚,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了,继续慷慨陈辞:“所以这西南半壁不是不打,而是现在打不得,朝廷眼下多事之秋。西北东北都还处于战乱之中,要是这时打西南的话,天长日久的消耗反而是三方面都不平稳。” 东北,有定王的东北大营,西北,那曾是起王虎哮天下的地方。老温这隐隐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了,不过人家说的也是字字在理,东北有乱那是定王的奏折一本本的往上投,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定王要银子的说辞,不过这事心里有数就成了,这会也没人敢说破这点猫腻。 摆明了就算是容王死了儿子,温迟良也不会让谁拿着这借口得了便宜。人家的目的很是明显但那些说辞又句句在理,而且打的旗号还是从朝廷大局出发,一字一句都深思熟虑,还真是挑不出毛病。“西南蛮夷,有何可怯。”起王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恐怕温大人这是怯战吧,这也难怪了,温大人文人之底少见那杀敌之事。自然不懂得沙场上讲究的是一杀而溃之,上阵杀敌可不是纸上谈兵,并不是万事具备就可杀敌取胜,这保家卫国之道温大人还要多学啊。”起王爷和温家有过节这是谁都知道的事,这位主的性子火暴这时不开口嘲讽几句才是怪事,众人都默契的一笑等着看老温的笑话,就看你敢不敢在这时候和起王抬杠了。 第451章微妙变化 温迟良何等的老狐狸,自然不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和起王纠缠不清,马上是脑子一转,大义秉然的说:“臣建议,这西南半壁还是须先安抚为主,让他们麻痹暂不做乱。待到西北与东北平定之时再大举朝廷的天旗,到时可以扫平西南为世子报仇,也可扬我朝廷之威。” 得,场面话真会说,这话不得罪容王又把自己标榜得很是忠臣,说什么话都以朝廷的大局为出发点,一时间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皇太孙的能力有限,朝堂上相安无事的时候他摆摆样子在那卖弄个储君之威还凑合得了,一但出什么事的话他就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果然温迟良几句话刚一说完,太孙就在那喊着温爱钦言之有理,此事退朝合议,明日再奏。 要说这皇太孙也有点狼狈,话刚喊完就匆匆的跑了,想必是老温昨天交代得不够清楚,或者他根本没有心背台词,这会他黔驴技穷估计再乱下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提前跑了都是个聪明的办法,也省得在这丢人现眼。 今儿朝堂上的氛围不太好,一下朝百官就告辞一声以办差为由全跑了,谁都没空像往常一样勾搭几句拉拢关系,省得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下了朝,杨术和谁都没打招呼,带着人直接出了中宫,到了宫门的时候马车却是被拦了下来。杨通宝在外边小声的说:“王爷,定王世子有请,说是容王爷也会赴宴。” “世子?”杨术眉头一皱,拉开车帘子一看马车前只有送信之人顿时有些恼怒。 “镇王爷好。”那位随从赶紧献媚的一笑:“定王爷托小的向王爷问好,世子于天香楼备下薄酒,容王爷已经答应到时要赴约了,还请王爷赏个脸小饮一番。” “通宝。”杨术听完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唤了一声。 “是。”杨通宝混身一颤,虽是主下之分但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杨术这一声毫无情绪反而是真正恼怒的表现。 “拉下去,掌嘴。”杨术冷哼道:“定王虽为皇家王却与我是平起平坐,世子乃为晚辈当有那恭敬之礼,送帖相邀却派一下人前来,实在是不懂规矩。” “这,王爷,我……”那人顿时傻眼了,没想到杨术说翻脸就翻脸。 杨术话音一落,车帘子一拉下直接就走。那送帖之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杨通宝手一挥几个护卫立刻冲上去将他架住,没等他说话直接就大嘴巴伺候,等到走时那人已经躺在地上捂着嘴一阵抽搐,嘴里血水横流一口牙也全被打掉了。 至于那封请贴也被踩得满是脚印,好歹镇王没当着众人的面将它撕碎,否则的话才真是彻头彻尾的打脸。 这事要是在别的时候无可厚非,可在宫门前公然的教训定王家的下人倒是让人惊讶,这镇王一向沉稳不参合皇家的纠纷,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这会玩这一手着实是让定王丢了大人,行径之跋扈未免有些过份了。 杨术的车轿刚回府,得了消息的赵沁云第一时间上门道歉,亲自赔了礼又再次恭敬的送上了请贴。杨术出了口气也没说什么,答应赴宴后赵沁云这才赶紧离去,临走时又是连番的抱歉,态度极为诚恳。 看着他远去,杨术沉默不言,杨通宝在一旁饶有所思:“王爷,这世子来京那么久了很是低调,为何这次却是要邀请你与容王赴宴,难道不怕引起东宫的猜疑么?” “他就是要引起东宫的猜疑。”杨术冷笑:“此子看似斯文有礼但也心计颇深,眼下容王丧子正是拉拢的好时候,他定王做镇东北兵强马壮,眼下圣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定王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那我们杨家呢?”杨通宝思索再三,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眼下杨家的境地很是尴尬,说强盛吧,三公被夺了兵权。眼下两广啸国公一脉受到了重创正在休养生息,西南成国公身陷重围拔身不得,可以说是尼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两位公爷的影响力已经降得很低了。 三公之中,唯有江公敬国公如日中天,可谓是割地为王势力极大。两王的势力在江南被清洗得一干二净,可连带着其他的人也插不进去,江南那边已经是铁桶一个,针插不进水流不入,已经惹来了朝堂上国中之国的非议。 更何况圣上有令之时,赐安伯烈为万人候,设杭州万人卫。可各路消息传来,光是浙江一境的新兵已达数万之众,敬国公排除异己大肆的提拔旧时双极旗的旧部,隐隐这江南兵已成为了往日的江南双极旗。 朝堂上的人不蠢,谁都在盯着这些变化,敬国公府横扫江南一切其他的势力。现在不只二位王爷,连东宫乃至是镇王府都插不进一手,一种排除异已的态度已经有点过头了。 而浙江更甚,代总兵,却逾越朝廷的规矩大肆的扩兵。浙江一地没有巡抚上任已是朝廷头疼的话题,因为这风口浪尖上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空缺,派个有实力有权利的过去吧,又担心惹起敬国公对其后边势力的敌视之意。 可若派的是一个空头大官,在没任何势力相扶的情况下到了浙江也就是个傀儡,除了戴个钨砂帽在那摆摆架子外根本奈何不了这个无冕之王。 敬国公府势力如日中天,但也是处于风口浪尖上,光是浙江驯服的调任一事就惹来了朝廷不少的流言。 眼下为了避嫌镇王府已经不敢与江南有过多的来往以免惹来非议。毕竟杨家始终处在一个最尴尬的境地上,身为人臣却是势力涛天,第一武家的影响力虽然削弱了许多但一直存在着。 皇族的内部之争,杨家不管与哪一派都有一争之力,但却不是皇族嫡系。杨家是各系都要拉拢的对象,可改朝换代往往是伴随着腥风血雨,镇王身为家主在这事上半点都马虎不得,所以杨家受尽了拉拢时也是受尽了猜疑。 相比之下,师家这个万年老二都是舒服多了,师俊投靠了东宫是自身的行径。师家其他的势力远在津门一代躲过了这次纠纷,他们的日子倒是舒坦,可远比杨家轻松多了。 “处变不惊,任他由之。”杨术面无表情,始终猜不出他身为杨家之首的所想。 是夜的京城,各家的府邸都安静异常,朝堂上的纠纷似乎下了朝就停滞了。 东宫内,温迟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的走着一刻都没有停下。一旁,皇太孙喝着小酒听着小曲感觉烦躁无比,忍不住开口:“外公,您到底在急什么啊,今儿起王叔在朝堂上喊着要兵权不是被您三言两语就给顶回去了么。” “我的乖乖,你以为我在想这个啊。”温迟良有些哭笑不得:“起王暂时没什么好担忧的,眼下各派系都收得很紧,你外公我江南筹兵都调不来一兵一卒,他一个戴着空帽子的王爷又有什么能耐。” “您不是说有容王叔帮他么?”赵沁礼有些不明就里。 “容王再厉害,他的手也伸不到军队里去。”温迟良坐下,抿了口茶后叹了口大气:“眼下他没什么可担心的,顺天府西南一行折损过半,他想张牙舞爪也没那么多走狗。更何况容王眼下势弱,起王要兵权他根本帮不上忙,暂时不足以我们的忧虑。” “那您到底担心什么?”赵沁礼有些烦躁了,这些算算计计的事他最不在行了。 “父亲,您可是担心,今日镇王的举动?”一旁,盛装华丽,富贵幽雅。温凝若绝世的容颜上愁云遍布,轻声细语的说:“这西南之事虽然隐蔽,但我们的眼线也得了不少的消息,恐怕这次是镇王真的恼了。” “凝若,说说你的看法吧。”温迟良看着这个女儿,不禁惜婉的叹息。玩弄权术的朝堂上天姿国色又有何用,倘若她是男儿之身能入主士途,那于温家而言才是大幸。 温凝若细思小阵,轻启朱唇:“眼下容王势弱,只要起王爷不掌兵权,那他就对我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只是定王这时却高调的拉拢他们,一但杨家和容王投靠定王的话,双强之合最是可怕,他们的兵权合在一起就无人能敌了。” “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温迟良苦笑着。 朝堂上需要名正言顺,也需要阴谋诡计,可温家眼下最缺的就是兵权了。定王有东北大营虎视耽耽,杨家有双极旗大军在手待价而估,这两伙人要合一块去的话,哪怕是他们行大不逆起兵造反也是无人能敌。 “外公,怎么你们担心这个啊。”赵沁礼在一旁喝得微醉,马上一副不屑的口吻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今儿下朝镇王不是还在宫门口把送帖子的人掌嘴了一顿么,据说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打得是很惨,他这么落定王叔的面子,怎么可能会投靠他呢。” “宝贝孙儿,这才是外公最担心的地方。”温迟良那个恨铁不成钢啊,无奈的说:“镇王为人一向不喜怒于色,既不与人假以辞色又不会轻易得罪人。他若是与赵沁云客气的话我反倒不担心,但他这次竟然发了火,事情恐怕就糟了。” 温迟良的话一落,温凝若亦是满面愁容,今日这细微的变化才是他们最大的担忧。 “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赵沁礼有些坐不住了,想着后边新招来的两个宫女,趁着父女俩心烦意乱的时候悄悄的遛了。温凝若和温迟良相视皆是苦笑,都到了这关口皇太孙还是如此漠不关心,真当是有些无知就是无谓了。温迟良满面的无奈,皇家诸多子孙内能者比比皆是,为什么自己就摊上了这个荒唐无能的外孙呢。容王双子一文一武各有所长,定王长子文韬武略在胸,怎么到他这皇太孙就遗传不到半点好的呢? 第452章下马威(上) 京城之夜,天香楼是闻名百里的酒色之地,一入夜时灯火璀璨,酒醉金迷的奢靡之风可谓是醉倒了半个京城,乃是文人墨客趋之若骛的**之地。 往日里达官贵人们入了夜都会便服而来在这享受那风花雪月的乐趣,这天香楼的挂名掌柜是谁没人知道,但谁都知道这是定王家的产业,自然光顾光顾也颇有那讨好奉承之嫌,既是享用了**,又能卖弄个人情,何乐而不为之。 今儿,天香楼内算是清静,门口的老鸨们在门外点头哈腰的谢着罪。一些往日常来的熟客在这时却是被拒之门外,众人虽然有些纳闷不过也没敢闹事,也只能改日再来寻觅那温柔乡的滋味。 天香楼闭门谢客,也是怕有那不入眼的家伙会扰了今日的贵客,那可是往常怎么请都请不来的大爷啊。这会天香楼上下虽然也张灯结彩,不过暧昧的氛围没之前那么轻佻浮躁,精心的布置下还隐隐多了几分的幽雅。 看得除掌柜很是用心,只是这一天的功夫连房梁都洗了一遍,身怕哪有半点灰尘惹出这些主儿的不快。楼内的花草哪怕是叶尾有枯也马上换掉,一丝一毫都不敢有半点的马虎。 正门主位,三楼的厢房之内赵沁云一身白色的长袍加身,显得温文尔雅极是俊秀。五官如刻栩栩动人,俊美之色可谓是当世之美男,只是他眉头此刻却是紧紧的皱着,眼里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与不安的烦躁。 “世子,他们真的会来么?”一旁,屠浩有些担忧的问着,这已经过了席设的时间了,门口的门子还是没动静传来。 “应该会的。”赵沁云说这话的有些没底气:“容王连丧两子,顺天府又死伤如此之惨重,眼下他就算是条疯狗也没了那些爪牙,在朝堂上的势力虽然我们依旧撼动不得,但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说来也是。”屠浩一想也有理,这段时日顺天府可谓是夹起尾巴做人,往常这帮招摇过市的活阎罗也难得的老实下来。 “我不担心容王。”赵沁云犹豫再三,还是忧虑的叹息道:“眼下父王最担心的是镇王的态度,杨家身负百年忠烈之名,匡扶正统是难辞之责,杨家虽不复当年的鼎盛但其势力之大也是不容小觑。尤其江南的敬国公如日中天,京中镇王还有十万双极旗大军在手,他们才是父王心里最大的担忧。” “杨家势弱,三公中其二名存实亡,这镇王也惨啊。”屠浩在旁赞同的点着头:“远的不说,三公里就剩一个敬国公还在浙江折腾着,他在江南干的那么多事朝堂上已多有不满,镇王都不敢与他走得太近怕惹火烧身,更不敢堂而皇之的出言庇护,此时不必有那么多顾及吧?” “屠兄,您思虑始终不全。”赵沁云苦笑道:“眼下朝廷的局势很是明朗,他敬国公在江南私自募兵,四处演兵折腾得可谓是翻江倒海,这些事情荒唐至极谁看不到啊。只是在这种大家针尖对麦芒的时候,谁又愿意出这个头去招惹他,扶朝廷之大义却于自身大损的招来一个行事跋扈的敌人。” 屠浩楞了楞神,这一提点他倒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想想事情还真是这么回事,敬国公干了那么多破事连自己这个从军的人都知道,朝堂上其他的官员怎么会不知。他们一直没把这事摆上台面并不是说害怕敬国公的势力,只是这时他们根本无暇去管这个离经叛道的家伙。 人家远在江南,怎么折腾是他的事,山高皇帝远没人管得着。再者说了就算管得着也没人愿意去管,办了敬国公确实是肃清朝纲明了大义,光是拥兵自重这一条就足够办死他了,可这样做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更可能折损了自家的势力,所以是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除非是圣上下旨,不然这敬国公哪怕把浙江夷为平地都没人管。你让谁管去?容王的顺天府眼下惨淡得很,就算想管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他一直与镇王交好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管这档子破事。 温家呢,那更不可能,对于杨家他们拉拢都来不及哪会傻乎乎的跑去得罪人家,更何况敬国公还是一条睚眦之仇必报的疯狗。东宫空有名号却又在军权上势弱,老狐狸温迟良左边顾及朝堂上容王的势力,左边还得防着定王虎视耽耽的东北大营,把他老温劈开两半都没这个闲功夫去管这破事。 赵沁云苦笑了一下,这也是他在江南吃了亏却不敢声张报复的原因。 其他人尚且如此,那定王就更不用说了,定王的势力是在军中。朝堂上本来可用的人手就少,莫名其妙的去与杨家为敌是最不可取,况且眼下唯有杨家手握足以与他抗衡的大军,在这个当口上更不可能为了没利益的事去得罪杨家。 户部是温家的大本营,为了粮草之事他这个世子不得不千里迢迢的回京,军权在手但在朝堂上势力微弱。说难听点哪怕是与镇王斗都没办法,定王吃了那个亏自然只能隐忍,利弊轻重他不是不会衡量。 若是痴人说梦话的指望镇王清理门户,将离经叛道的敬国公除去,那更是不可能的事,外表上来看眼想镇王府与其他三公的联系并不太频繁,但说到底人家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关上了门到底在干些什么没人知道。 镇王不是傻人,出了敬国公这样的刺头他始终躲在一边看热闹,你要说上几句大义秉然的话他就以臣子的身份赞同,甚至和你同声同气的斥责这个杨门败类。可说到底他就是开,顶多被逼急了动动嘴皮子,事实上什么事都没干。 人家也是精得很,敬国公是犯了不少的大错,要怎么伏法你们随便,我镇王府绝对不会偏袒自己的门脉。态度是给你了,问题是谁敢去办敬国公啊,有那个能耐的谁都不想招惹他,没那个能耐的还怕话说多了人家记仇。 事情就是这样一个不死不活的局面,谁都没空去搭理他,还真就让这家伙钻了空子逍遥法外了。 “这敬国公,看不出是如此不知轻重之人啊。”屠浩还是有些疑惑,明显对杨存的印象很好,有些不相信那些关于杨存的流言蜚语。 “他,当然知轻重了。”赵沁云抿了口茶感觉有些恼怒,这家伙干的事够离经叛道了,偏生各派系都在保存实力谁都没法与他计较。 这家伙缺德事做尽,可偏偏还干得很是隐蔽不说,他让各派都吃尽了暗亏却又掌握着一个适当的度,在轻重的衡量上可不是一般的老谋深算。眼下谁不想将他碎尸万段,可偏偏那些事又远达不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所有各家也只能把这口气都憋着,还得低声下气的去拉拢着他。 说白了,他做的事让哪家都吃亏,可又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现在各个派系间都在互相制衡着,在这关口谁都都在积攒力量,扩张自己的势力,所以谁都没办法和他撕破脸皮。 越坐赵沁云感觉心里越烦躁,想着江南接连吃的那些亏心里越是恼怒。这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为何先前约定好的两位王爷都没有来。就在赵沁云准备派人去问的时候,天香楼的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隐隐还伴随着女人的哭叫。 “我去看看。”屠浩心里一颤,赶紧带着手下的护卫跑下楼去。 门口处,几个老鸨在一旁吓得不敢言语,其中一个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被人赏了几个大嘴巴,这会捂着脸疼得在地上直抽搐。天香楼里也有自己的护院,只是这会一个个都吓得面色惨白不敢靠前,哪敢像往日那样耀武扬威。 门口处,近百大汉簇拥着,个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光是眼一瞪就能把人吓尿了。这些人敢来天香楼闹事就证明不是俗辈,这会一个个穿着大内高手的官服,光是那副凶狠的模样就能把人吓傻了。 在他们的团团护卫下,一位虽是身着普通华服但却富贵典雅的美人款款走入,步伐幽雅,面色端庄,如是菩萨下凡般让人不敢亵渎。举手投足间尽是让人不敢直视的高贵,明明是个绝代佳人,但那深邃的眼眸里却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睿智。 “大胆。”屠浩远远的有些看不清来人是谁,不过一看对方这架势什么都不说就怒喝了一声冲了上来,手下们纷纷的拔刀相向。 “狗奴才,你们才大胆。”罗计也不是善茬,手下人亦是拔出了配刀毫不避让。 一众大内高手挡在了那位佳人的面前,有的一看屠浩一伙敢拔刀,更是大声的喝骂:“瞎了你们的狗眼,居然敢对我家主子拔刀,不要你们那颗狗头了是吧。” 好好的天香楼,双方都是尽百的人马却在这拔刀相向,楼上的赵沁华一看先是眉头一皱,当看清了被人群簇拥的那位天色佳人时顿时是面色一变,赶紧的跑下楼来,没好气的吼道:“快把刀收起来,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 “是。”屠浩瞪了罗计一眼,一看赵沁云的神色很是凝重又带着几分惊慌,赶紧命人放下兵器。 “臣侄沁华,拜见皇太子妃。”赵沁云来到人群中间,一副很是惶恐的模样行了个大礼。 “沁华的手下好生的威风。”温凝若冷哼了一声,那绝美的容颜上尽是冰霜,不冷不热的说:“京城有规,除九门之军和直属衙门外,其他官员上街皆不可带刀剑而行,武将进军须先下马卸兵,不知世子这些属下在京城哪部任职,居然在京中聚众持刀。” “沁华管教不严,这些手下有眼无珠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赵沁华牙一咬,眼下这情况明显是东宫人先挑衅而起,但也只能赶紧认载。“若你不懂如何管教,本宫可以代劳。”温凝若咄咄逼人,绝美的容颜上尽是冰霜,明显一开始就没想和他客套。 第453章下马威(下) 京城行走的规矩颇多,可以说是杂苛到了极点,不过其实很多的规矩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就拿这京城之行,非直属衙门不能配刀的规定而言,虽然谁都知道但基本上谁都是无视的。 外官进京,不管是文官武将,哪怕是本身不带刀起码也有带着兵器的护卫。来京的路绵长而又偏远,即使走官道也有的是荒无人烟的地段,难保有没有劫财的强人蛰伏害命,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带着兵器是不得以而为之。 京城九门上下早就默许了这种行径,若是真不准他们带兵器进京的话,这上京的路简直和黄泉路没有区别,那些劫道的家伙可不管你是官是民,有兵器在手顶多劫财尽量不大打出手,无力抵抗的话很容易被劫财灭口。 外官尚且如此,到这京内这条规定更是被人视若无物。虽然有清晰的规定不少的部门是能带刀行走,但这些人都必须是京城直属的衙门或者是宫内的侍卫,京城里整天抗着把刀到处跑的人有的是,也没哪个闲来无事的敢去查他们。 因为不只是有官职在身的人,哪怕是大官或者皇亲国戚家的护卫,哪个出门不配个刀的。京城衙门确实有职责管这个,可他们也得罪不起这些权贵,打狗尚且得看主人,他们自然不愿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这配刀一事,可以说众人都默契的选择了忽视,但真的上纲上线来查的话,虽然颇有鸡蛋里挑骨头的意味,但以这为借口还真是能找你麻烦,让你百口莫辨只能吃这个亏。 赵沁云虽然吃了亏却无理反驳,毕竟真查的话确实是自己坏了规矩,闹到朝堂上也是百口莫辨,所以只能是点着头,紧咬着牙:“臣侄谢过娘娘了。” “世子多礼了。”温凝若面无表情,一副理说当然的口吻:“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为九洲聚首之地,王法律钢当最是严明。身为皇家之人更要做万民之表率,本宫也是遵照规矩而行,还请世子不要见怪。” 赵沁云无奈的咬着牙退到一边,递了个眼神给愤愤不平的屠浩,示意他必须隐忍。 “狗奴才,还不跪下。”罗计黑着个脸,立刻是不客气的喝了一声。 东宫之主与王爷世子,身份谁高谁低自然一目了然。而罗计带的全是大内高手,全都是注职在册又有官品加身,进了皇宫照样带着刀走,自然找不出任何的诟病。 而他屠浩一行就不同了,别说他们了,就是赵沁华身带兵器只要想找茬的话他照样是百口莫辩。因为你在外不管军职多高,始终不属是京官的行列,进了京别说带着兵器了,就是骑马横行都能治你个跋扈之罪。 屠浩众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被如此鄙夷的喝骂众人顿时是面色大变,赵沁华赶紧朝他们使了个眼色。屠浩自然明白眼下无理又无势,人家是东宫之主亲来,在不撕破脸皮的情况下连王爷都要敬她几分,这会为了大局自然是不能悖逆。 屠浩无奈的跪下,其他人一看自然明白世子的无奈之处,人家存心找茬你也躲不过去,所以虽然心里憋火但还是一一的跪下。 场面一时有些压抑,赵沁华黑着个脸无可奈何,屠浩一众手下亦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眼前的罗计碎尸万段。 罗计众人恶毒的一笑后,拿来了事先准备好的庭杖,还故作无奈的说:“对不起了诸位兄弟,按朝廷律平民带刀是杖之十,若有官职在身就属知法犯法,当是罪加一等,我们食君之俸禄自然是不能坏了规矩。” “你……”屠浩一听更是恼怒,一众之人皆身有军籍,哪有文官的官职,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领罚。”赵沁华知道今日这个亏是不能不吃,赶紧开口阻止了屠浩的喧哗。 屠浩众人跪于地,罗计带着手下狞笑着上前,嘴上说着对不住但手里的庭杖打起来可一点都不客气。大内高手本身都是习武之人,下起手来自己有个轻重,就算打不死但这二十杖下去也是伤筋动骨,没十天半个月连床都下不了。 杖打之时,皮肉啪啪的声音听着触目惊心,罗计一帮人可是下了狠手,没几杖下去这些人个个都皮开肉绽了。屠浩红着眼满眼的血丝,咬着牙忍着那剧疼却是一声都不坑,似乎是不愿被人看笑话,哪怕是皱着眉头满头冷汗也不肯喊一声疼。 赵沁华在一旁即使心里有火也不敢发,毕竟人家拿着理压你,这时也不能撕破脸皮。 温凝若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冷眼的看着这二十杖打完,这才发了话:“世子,非是本宫与你为难,只是京城之地规矩颇多。你身为皇家之子更该以身做则,这二十杖就算本宫代为管教,望你日后能好好的约束下人,莫要坏了朝廷的规矩。” “是,臣侄谨尊娘娘的教诲。”赵沁华无奈,心里有火也无法说什么,表面上还得恭敬的朝她谢恩。 这时,罗计一帮心黑手狠的人打得是气喘吁吁,可想而知他们下手有多黑了。地上血水横流,有的人还被打得失了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骚味,伴随着血水的味道闻起来是十分的刺鼻。 屠浩众人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个个都是血肉模糊,打烂的伤口和打烂的衣服纠缠在一起,既然这样他们也是倔强的不肯喊一声疼。个个这会都是面色惨白满身的冷汗,除了微细的喘息外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帮不长狗眼的武大粗,和老子玩硬骨头,你们还配不上。罗计丢下庭杖的时候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一顿杖子下去会有什么伤他心里有数,他亲自动刑的那二人恐怕下半辈子是废了。 “回去吧。”温凝若饶有所思的看了毕恭毕敬的赵沁华,转身带着人走了。 “恭送娘娘。”身为臣,身为侄,赵沁华为了礼数周全不再被诟病,还得亲自将他们送出门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东宫一行人走了之后,赵沁华的面色瞬间狰狞下来,却是黑着脸没说什么。一旁的老鸨战战兢兢的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说:“世子爷,这,这帮人明显就是来找茬的,那几位大人来的时候就带着庭杖。” “没有根据,可不能乱说。”赵沁华谨言慎行,只是这话一点都不严厉,完全没有怪罪的意思。 那老鸨何等的人精,一听赵沁华的语气心里已经有底,当下是大吐着苦水说:“那位东宫娘娘来的时候,小的不过是说今日天香楼闭门谢客而已。她旁边的那个黑脸大汉带着人不由分说就是一顿老拳打了过来,还说什么是我们瞎了狗眼之类的话,这架势摆明就是来挑衅生事的。” “手伤的人给他们点银子,让他们闭上嘴不要乱说。”赵沁华叹息了一声往回走,这何止是来挑事的,更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说到底老温一直是背后伤人很少有这种张牙舞爪的时候,自己也是有些粗心,没想到这位东宫正主也有这种火脾气。 楼内,东宫的人还没走下人们机灵的找来了大夫在门外候着,这会抬着人回到房内为他们包扎治伤去了。地上混杂着尿骚的血水也被人洗去了,屠浩咬着牙满面的狰狞,坐在那不停的喝着酒忍着这口恶气。 一位大夫正在为他治着伤,包扎着那血肉模糊的时候大夫脸色都吓白了,双手更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饶是如此屠浩一声也不吭,一口一口的喝着酒,那模样看起来已经有几分扭曲了。 “屠兄,没事吧。”赵沁华有些愧疚的走上前去,叹息道:“兄弟们都受苦了,眼下形势比人强,东宫太子妃位份尊高又是我的长辈,她拿着把柄老沁华也是奈何不得,护不了各位兄弟的周全是我的错啊。” “世子不用如此,尊卑上下我们还是懂的,这事是咱们理亏。”屠浩好半天才开了口,只是声音嘶哑听起来极不舒服,开口时牙龈上都咬得有些血迹了。 赵沁华沉吟之时,门外有机灵点的家伙跑了进来,凑到了跟前悄悄的说:“世子,东宫的人进来闹事之前已经派人以抓拿反贼的名义封锁了附近的街头,九门的军马戒备,两位王爷的车驾全都被挡了回去。” “这东宫真是欺人太甚。”屠浩一听,顿时是拍案而起。 “是么,挡了回去。”倒是赵沁华,听闻时虽然也有些发恼,可是没一会就变成了一声冷笑。 天香楼今夜满地伤号,自然只能是闭门歇业,这一夜也没见世子从内走出来。 温凝若回到了东宫,刚要进门的时候就见几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抬着个麻袋跑远了,麻袋外边还有血水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滴,血色鲜艳明显是个刚死的人。 罗计众人是见怪不怪了,宫内人命贱若草芥,今儿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被皇太孙祸害死了。 温凝若粉眉微皱,进了宫后还没等歇息一下,就严声说:“皇太孙呢,在哪?” “在后院,温,温大人在与他说理。”宫女们战战兢兢的,因为这位主最近常发火,也是因为害怕不知何时自己也和那抬出去的姐妹一个下场。 温凝若喝退了罗计众人,径直的来到了后院。花园内,温迟良苦笑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着头。虽是外公也是臣子,有些话他说起来也不敢太过放肆,除了苦口婆心的劝说外也不能加以严叱。 所以这会赵沁礼表面上还听着点点头,一副很是受教的模样,不过实际上却是和几个太监在一起玩耍些新玩意。对于温迟良的话恐怕是左耳进右耳出,能给你点敷衍的态度已经算不错了。 “凝若,你真去了天香楼?”温迟良一看女儿面色不善的走来,赶紧拦住了她关切的问了一声。 “父亲,请您出去一下。”温凝若看着皇太孙的荒唐行径,面色是越发的不好看了,气得是银牙紧咬。 “不可啊,太孙虽然荒唐,但也是储君,不可轻易冒犯。”温迟良一看面色就知道这外柔内刚的女儿是真的发了火,虽然心里也痛恨那些荒唐无耻的行径,但还是赶紧好言的相劝着。 终不是他的生母,有那管教之责却不能逾越半步,于理而言还有那尊卑之分,温凝若厌恶的看了皇太孙一眼后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老温有些尴尬,女儿一向很识大体,将她气成这样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怪只能怪这个外孙实在是无可救药。今日朝堂上的事都那么乱了,他还有心思鼓捣这些玩意,倘若是以后定王兵临城下的话,不知这个一根筋的外孙是不是也能这样自得。 寝宫的宫门紧闭,贴身的宫女都在门外候着大气都不敢出,良久以后大门一开。温凝若的面色有些惨白又带着点虚弱,说话间也是有气无力极端的不适:“把罗计叫来。” “是。”宫女们还当她是气坏了,赶紧答应了一声也不敢多问。宫女们不敢靠得太近,以免惹出这位主的火气,罗计来到时门外没有其他人在。温凝若面色苍白又带着几分的惶恐,将一封密信递给了他,严声的嘱咐道:“你再去浙江一趟,务必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敬国公。”“是。”罗计也没多问,当下就收好了密信点齐了人马,带着腰牌连夜的出了京。 第454章隔阂的扩张 京城衙门的人干这差事的时候战战兢兢,直到皇太子妃离开,封锁街道的兵马立刻像做贼一样跑了,速度之快不像是官兵更像是被追缉的贼人。 毕竟是京城的衙门,对于朝堂上不少的事也是有所耳闻的,今儿本来镇王的行为就有点吓人了。要他们拿着东宫的腰牌拦真容王就算了,容王爷这人通情达理比较好说话,但要拦镇王的话那可真是个破差事。 好在镇王和容王都没说什么掉头就走,要是他们发火的话,但时挨一顿老拳也没处说理去。 整个天香楼外围封锁了一圈,反贼抓没抓到不说,不过就这阵势也挺是吓人的,百姓们是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一向安宁的京城又哪来的反贼,居然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居然少有的出动了那么多官兵。 两辆马车被挡了回去,回归的路上相遇之时车内之人没有交谈。杨通宝和刘品阳互视了一眼也没说话,随行的护卫越来越少,在半路上都悄悄的留滞,两辆马车轻车简从的来到了比较僻静的西城边。 半路上消失的护卫解决了跟在后边的眼线,马车来到这的时候后边已经没了尾虫。车轮子刚停下的时候,刘品阳和杨通宝就各站在一个角落里,警惕的查看着四周的异动。 西城比较贫困,住的大多是苦讨日子的贩夫走卒,小河边一排排的夜食摊子是一字摆开。各种各样的味道天南地北的聚集着,伴随着点点的烟味弥漫开来,粗劣却又有一种浓浓的风土诱惑。 车帘子一开,一身便服的容王先行下了车,站在旁边沉吟了一阵,这才嘶声道:“镇王爷,既是难得一聚,可否陪为兄小饮几杯。” “却之不恭了。”车内的杨术答应一声,也下了车。 这城西之地的食物多是简单,不过也有种淳朴的淳香,与府内大厨的手艺相比多了些返扑归真的原滋原味。二人并肩而走时都是沉默不语,刘品阳对京城的一草一木都很是熟悉,马上引着这二人来到角落最是僻静的一处桌边。 大方桌,长板凳,竹桶里装着洗得发白的竹筷。这些东西都是民间常见之物,不过在王府里却是连下人都看不起的粗劣物件,摆在这京城里显得有几分寒酸,不过不知为何这当口上却有种让人放松下来的朴素。 酒不是好酒,恐怕在府里连门子都不喝,这里自然找不到醇香浓郁的陈年佳酿。有的只是民间自制的小烧,酒色浑浊发黄很不起眼,酒性却是极烈,一口下去如刀烧心一般,没一定的酒量可享受不了这种豪爽的滋味。 酒壶刚端上来的时候,容王就拿起杯狠狠的灌了一口,到底是过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不习惯这种粗酿,一口下去顿时感觉烧心般的疼,喉口也如刀割一般,立刻有些难受的咳嗽起来。 “王兄位份尊贵喝不惯这等次酒,莫不如换上些佳酿为好。”杨术面无表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虽是眉头微皱有些不适,但反应比他好多了。 “无妨,虽是刺喉心,但起码来得爽快。”容王咳了半天,再开口时声音嘶哑,眼里也尽是血丝显得有几分狰狞。 才摊贩那买来了一些吃食,只是这会谁都没心思去品这民间简单的美味。相对而座,而又对面无言,良久以后,容王这才压着声音问:“王弟,往日你最厌恶那迎来送往之事,此次为何肯赴世侄的邀约。” “闲来无事而已。”杨术晃了晃酒杯,不答反问道:“倒是王兄,往日里可没见你与定王爷有那么好的交情,区区晚辈派下人送一请贴就欣然前往,这可有损王兄身为叔父之尊啊,王兄虽待人亲近,可也不必如此折腰。” “呵呵,莫调侃我了。”容王哪听不出话里的嘲讽之意,当下是摇着头苦笑说:“定王兄有何想法我哪会不知,只是我顺天府此次西南之行蹊跷颇多,王兄也是心中有疑想当面问个究竟。” “哦……”杨术不冷不热:“容王兄可不像那么天真的人,官场上自古是嘴里一套背地里一套,王兄难不成想从世子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呵呵。”容王尴尬的笑着,此时心虚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杨术的冷嘲热讽。 “王兄,既然如此愚弟也有一问。”杨术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下,眼里精光一闪,冷声问道:“顺天府西南的差使,本不该我镇王府过问,只是右设令声称西南之行就为了救出我杨家的成国公,王兄有如此心意为何不先与愚弟相知。” “这。”容王一时语埂,不知该如何应答。 顺天府的人逃跑的时候利用了成国公在叙洲府残余的势力,这事虽然远在西南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身为杨门之首的镇王果然得到了消息。成国公虽然身陷重围,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起码通风报信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事想瞒也瞒不住。 容王本以为可以拖延一段时间,西南兵慌马乱的消息没那么快传来京城。但没想到杨术的消息那么灵通,如此开门见山的询问一时让他有些无所言辞不知该怎么解释。 “王兄一片关切之美意,杨术先代成国公谢过了。”杨术神色冰冷,不屑的冷哼道:“只是毕竟事关重大,西南又是乱势暴民遍行,王兄有此美意该先和我知会一声,我镇王府当倾力相助,杨术虽不才但自认府下也是高手如云,我们若合力的话也不致此事会无果而终。” “哎,王弟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容王自知有愧,自然是难以辩驳。 “愚弟不敢。”杨术冷哼了一声,态度很是强硬。 二人相对,沉默无言,杨术虎视耽耽容王难以应答,良久之后才叹息了一声:“王弟,此事确实是愚兄的错,此次西南之行为了什么想必你也有所知晓。为人父者丧子已是剧痛,又哪容那些乱贼辱我儿之尸,顺天府确实利用了成国公,在这王兄给你杨家陪个不是了,有何后果王兄肯定会一力承担,若是成国公有何不测的话,王兄愿一命抵一命给他赔罪。” “说得好听。”杨术见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容我些时日。”容王说话时眼里凶光一闪,咬着牙恨道:“待我找出了那个害我儿的凶手报仇雪恨之后,是杀是剐全凭王弟处置。” 说得是义薄云天,可真杀个王爷的话无异于是造反之罪。更何况这事倍有蹊跷,行凶的是龙池,可这不过是借刀杀人的表面而已,若不是有人说那是定王之子的话,龙池也不会如此丧心病狂的追杀,说到底那幕后之人才是最可恨。 杨术一听顿时是眉头紧皱,站起身来没好气的说:“王兄言重了,世子乃是未来的王爷之尊,我杨门国公始终是外姓臣子,身份卑微可不敢与王爷计较,是死是活自然只能看我杨家的造化了。” “这,王弟莫怒……”容王自知这些话太过冠冕堂皇了,明人不说暗话的时候讲这些难免有道貌岸然之嫌,所以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王兄慢饮,愚弟身体不适,先告辞了。”杨术却不理他,拂袖而去,上了马车头也不回。 “王爷,看来镇王真的发怒了。”刘品阳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他为杨家之首,此事若没个交代他也难以镇住其他二公,若是因此事与杨家决裂的话,没准杨家会选择投靠兵强马壮的定王。” “哎!”容王叹息了一声也没多言,面上尽是无奈的苦涩之色。 此次相聚,原来是想弥补一下与杨家越来越大的裂缝,没想到镇王如此沉不住气,眼下不欢而散极是无奈。毕竟此事牵连了本就是泥菩萨过江的成国公,眼下西南那边他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容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回程的马车前行着,杨通宝一直随行不敢多问。 杨术在车内亦是沉默,思索了良久以后才开声道:“通宝,西南之事恐怕会陆续传到京城,容王之子丧命西南,龙池那贼子一身血债也不怕多了他这一桩,只是我总感觉其中诡异颇多,那背后之人为何要费尽心机来害容王世子。” “王爷不懂,我哪懂得了啊。”杨通宝憨厚的一笑,确实阴谋诡异并不是他所擅长。 “是么,我总感觉,有古怪,似乎背后有人一直在操控这一切。”杨术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找不出半点的头绪。 回了王府以后,主院内的下人都被清退了。主房内,杨术一身素服盘坐于床上,闭目而思始终没个头绪,心绪有些烦躁之时空气内隐隐的有些异常的波动。 再睁开眼时,眼前已是通天的石碑。高大无比的地奴就坐在面前,手托着下巴有些没好气的说:“王爷你怎么了,这么多年来可没见你心绪如此乱过,连带着我这块都不安稳了。” 土的世界里,通天的石碑似乎更加的巨大了,大地之宽广一望无际。只是这时大地一阵的摇晃,地动山摇间有种说不出的暴躁,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很是不安一样。“想那么多干什么,看不爽的,一刀下去多利索啊。”地奴说话的时候很是直接,还用手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也不知道他这是从哪学的。“是么,或许你说得对。”杨术淡漠的一笑,有些自嘲,原先迷茫的眼里又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沉稳。 第455章贺岁(一) 年二十九,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这一年哪怕是再累但这个时候都不能马虎过,再想偷懒都必须打起精神准备好去旧迎新。 杭州城里平日里外来的小贩小工有些多,大多都是其他府县出身贫寒的小户人家,所以这到这这时候不少都回家过年了,与往日的热闹相比繁华的杭州在这时反而显得有些冷清,少了往日那种熙熙攘攘的劲儿。 街上虽有商贩,不过也没了那车水马龙的景象,纸醉金迷的杭州在这好日子里反而显得有几分萧瑟。 敬国公府也是如此,往日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到了这年关反而有几分冷清。临近过年的时候五大家臣的人只留下了少数的护卫,几位家主虽然有些惶恐,但在杨存的强令下还是感恩戴德的回老家和家人团聚去了。 敬国公府的势力覆盖整个浙江,其中必不可少的是五大家臣在各处地方的盘踞,本来他们的意思是想举家迁来杭州。这样一来门下弟子行走更加的方便,在杭州的话也利于他们处理更多的买卖。 不过杨存思来想去还是否定了,各家各户全必须都有自己的势力继续留在地方上发展,唯有这样才能保证各地的势力都是清一色的杨家旗号,从而在每一处都制衡着其他势力的渗入。 五大家臣全回去了,府内显得有几分萧瑟,临近年关的时候王动老爷子虽然有些不舍,但杨存还是给了他赏赐和一些年货,让他回去与家里人团聚一下,好好的享一下他的天伦之乐。 王老爷子感恩戴德,毕竟这是第一位回归的家臣,对于他的尊敬杨存丝毫不敢怠慢。送他回去的时候不仅派了杭州卫的官兵,让他乘坐的是更是自己的轿辇,敬意之大让不少人都唏嘘感慨,这敬国公还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若大的敬国公府,除了家丁下人和护卫外没多少人了,辞别了几大家臣,送去了封厚的赏赐后杨存看府内的人不少很是思家,索性就大手一挥让多余的劳力全都回去过年了,甚至一些卖身进府的也给了利钱放他们回去,如此的善举让人是大跌眼镜,要知道这年头当主子没几个会有这样的好心肠。 主房院内,杨存一身普通的素衣坐着,看着手里那神神道道的奇书,眉头偶尔一皱始终有些看不透。从神农架归来后杨存格外的重视这本奇书,只是以往不屑一顾的时候翻一翻都能有所顿悟,眼下认真参祥反而一无所获,此书之奇当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身旁的楠木桌上,小炉生香,一盏香茗伴随着这难得的悠闲。自从开邸以后,似乎这是第一次如此有闲情雅趣,这把主椅和这把桌子,直到今日杨存才有空在这偷闲窃欢,享受着富贵人家的清闲与懒惰。 府里的下人都在忙碌的打扫着,年关到了到处都得扫除一下,即使平日里已经打扫得很是干净,但这会还是得再清洗几遍才能安心的过这个年。 “存哥哥。”一声百灵般悦耳的娇唤,人未到声已先至。 “这小灵精。”杨存将手里的书放下,笑吟吟的看着小跑而来的可爱鬼。 杨倾雪今日一身雪白的小裙,头发上扎了俏皮的小辫子,配上甜美无比的小模样看起来真是迷死人了。光是她甜美娇嫩的嗓音,略带撒娇的轻轻一唤,那种柔腻一刹那让骨头都变得无比的酥软。 她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脸上都是开心的笑意,扬着手里的一双崭新的靴子说:“您快看看,我给您做的鞋子好不好看。”“小姐,您慢点。”婉儿在一旁跟着,依旧乖巧可人,羞涩而又温柔,当真是我见犹怜。两个小y头跑进了主院内,小倾雪笑吟吟的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将那双上等丝绸逢制的靴子递了上来,卖弄般的说:“您快试试,这次有婉儿帮我逢制,穿着肯定能合适。” “哦,我看看。”杨存抿了口茶,接过靴子一看倒是不错。 前几日杨倾雪这千金小姐也兴致大发跑去学做女红了,刚学个半吊子却兴致匆匆的给杨存缝了一双长靴子,结果这靴子一长一短的不说,底子还是一大一小,一双靴子找不到半点对称的地方。 乍眼一看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看来看去,总有种情侣鞋一大一小的感觉。尺寸上是堪称奇葩,在绣工上更是自成一派,不自残一只脚的话根本穿不了。 和那双怪异的靴子相比,眼下这双确实可以,线缝的很是细密,做工归整没多少的线头外露。图案虽然简单但锈得活灵活现,用手稍微的一量,大小和长短都一样,虽然不是什么奢华金贵之物,不过看得出确实下了功夫。 “倾雪的手艺,有长进嘛。”杨存将靴子把玩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赞叹了一下。 婉儿娇羞的窃笑着,羞答答的低下头去,明显这双靴子大部分是出自她的巧手。若说杨倾雪有帮忙的话,可能就是帮忙在旁边说而已,真动手的话绝对没这手艺。 杨倾雪也有些不好意思,顽皮的吐了吐舌头马上又叉开了话题:“存哥哥,你今年去不去我家过年啊,往年家里过年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吵死了,今年你要去的话我得赶紧收拾行装,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凑一起热闹热闹。” 来杭州后小倾雪是开心得要疯了,以前在家的时候二叔虽然没怎么管教,奈何只有一个姐姐,姐姐又是那种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她没玩伴,也没兄长疼爱,这会来杭州撒野得极是尽欢,几乎是把杨存粘上了一刻也不愿回去。 “不了,我已经和二叔说过了。”杨存想想还是摇了摇头,这个年看似清闲,不过只要年关一过又是数不清的烦事,哪有那种偷闲的功夫。 杨倾雪哦了一声,显得有些失望。 “对了,这那双靴子送给你爹。”杨存把她上次那对情侣鞋包装好后递给了她,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叮嘱道:“这是你第一次学女红,做出的靴子就该给你爹爹穿,你想想啊,大过年的能穿上你做的靴子,你爹该高兴成什么样。” “恩。”杨倾雪一听又来了精神,笑呵呵的将一双靴子收好,被这一夸都忘了那双靴子是何等的败笔之作。 婉儿在旁轻笑着,要是杨二爷收到女儿的这份礼物,应该一开始就会高兴坏的。不过他要是把靴子拿出来的话,估计也会郁闷个欲哭无泪,因为那双靴子的手艺差得连她都震惊了。 兄妹俩嬉闹了一阵,杨存看了看时辰后,命人拿来了一堆小红包,笑呵呵的说:“倾雪,存哥哥现在就给你个活干,你可不许偷懒哦。” “什么活?”杨倾雪蠢蠢欲动,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婉儿在一旁窃笑着,来了杭州这日子杨小姐可是过舒服了,整天在城内乱跑也没人管着她。 闲暇的时候就去去高家庄,和那个漂亮姐姐一起出游,学一点女红什么的,女儿家凑一起总有说不完的体己话。那个漂亮姐姐又可能是未来的嫂嫂,对于倾雪是格外的疼爱,所以在高家庄的时候,哪怕是杨倾雪把珍爱的紫貂拔了毛,高怜心也是温柔的一笑不会斥责。 杨家家大业大的,没想到在管教上却如此不拘一格,自古大家闺女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家小姐已经过得够随意了,没想到这杨家的家风更是宽松。杨家小姐的日子更是舒坦,这年头的女子恐怕没一个有她这么好,活得如此自在随意。 “拿着红包和扫把在府里巡查。”杨存故意板起脸,一副很是严肃的模样说:“现在家里的下人都在忙着打扫,这过年的扫除可是个大事。你就替存哥哥四处看看,谁卖力的话赏他个小红包,谁敢偷懒就拿着扫把打他屁股。” “是,得令。”杨倾雪欢呼了一声,一手扫把一手红包的跑出去了,精神劲十分的足。 “这孩子。”杨存溺爱的笑了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想过有个这样可人的妹妹,不过将她带回杭州后发现,有时候可爱是可爱,不过调皮起来也是满让人头疼的。 “公爷,奴婢告退了。”婉儿倒有礼貌,含羞的看了杨存一眼就赶紧跟出去了。 和她的乖巧懂事相比,不管梁梦然还是杨倾雪那倒是长不大的孩子,或许也是和成长的环境有关吧。自小无忧无虑自然过得是浪漫天真不食人间烟火,好就好在这二位都是顽皮了一些,不过娇生惯养下道倒没养出什么坏毛病。 杨存轻松的笑了笑,看着院子里的人忙活开来,喝着茶的时候也有几分的自得惬意。 忙碌到了傍晚的时候,对联什么的全都贴好了,整个府邸有红色的装饰透着一股过年的热闹劲。杨存也忍不住在院内逛了起来,看看盆栽,赏一赏新的花草,东看看西看看挑剔几句的算尽点当主子的责任。 “老爷,今天我们的年夜饭,怎么请?”王动回去休息了,副管家一看时候差不多了,赶紧跑过来请示。 “哦,年夜饭啊。”杨存思索了一下,今年只有二九没有三十,是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 这年饭一般都是家人团聚的时候,也是杨存最头疼的时候。按正常算的话,自己和二叔位份已是不同,他已经成家立业,按理说即使自己是晚辈但已经分家明确,这年饭再亲近也不必聚在一起。 五大家臣各自回去团聚,再世为人又没几个朋友,一时还真想不出这年饭该跟谁吃。 想想要不是有倾雪在这的话,这个年恐怕真就孤家寡人了。杨存看了看活泼可爱的妹妹,心里算是有了一丝欣慰,脑子一个灵光,琢磨了一下后说:“倾雪。” “啊?”杨倾雪在旁发红包发得正高兴,一听这声赶紧跑了过来。 “去帮哥哥跑一下腿。”杨存轻松的一笑,提起笔难得的写了起来,故作神秘的说:“哥哥要请一个神秘的客人,去请她的时候很好玩,保证你觉得新鲜。”“好。”杨倾雪一听有好玩的事,当下是想都不想就点了头。 第449章惨胜而归(下) 西南归来的兵马需要休整,和王府告辞一声后就离开了。顺天府的差事还有其他的衙司在办,尽管人手有些不足但这些人一路赶来已经没多少精力去加班了,刘品阳经过这次九死一生的经历也知道体恤部下,当下就命人全部回去休息,明日再回府内报道。 城外一处生意人聚居的宅院,本来荒废了许久不过今日被打扫得很是干净。府内有几个老妈妈正忙活着打扫卫生,外边雇来的婆子干起活来很是勤快,只是一天的光景就把这收拾一新了。 院子不大,不过也比一般的人家强。主厅内,火炉上温着一壶烧酒,桌上摆着几盘简单的菜肴。刘品阳闷头牛饮了一杯后,这才叹着大气道:“师爷,这杯是替活着的兄弟谢你们的,这里是我的一处别院,您要不嫌弃的话就先在这住下吧,等京城还有好宅子再为你另择佳处。” “不用不用,这挺好的。”师爷受宠若惊,赶紧把酒喝下后大力的拍着胸脯。 “我命人去买了些丫鬟过来伺候。”刘品阳又大饮了一口,这才嘶着声说:“有看上的直接讨房妾吧,京城人情淡漠是非炎凉,哪怕是官场上都没半点人情味。有个家有个娘们总比孤身一人强,有了孩子更好,最少还有个惦记。” “是啊,今儿大难不死,是得好好过日子了。”师爷粘着酒杯,心有余悸的说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刘品阳眼神一眯,眼前的师爷看出容王有过杀机?他可不是那么机灵的人,一介平头百姓怎么可能有那样敏锐的洞察力。 “我家大人说的。”师爷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小心翼翼的看了刘品阳一眼后,讪笑着说:“张大人说过,这朝廷里大官个个爱惜羽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作风,每个衙门都有自己的风格。所谓的八面玲珑就是见人说鬼话,见鬼说人话,知道自己该做的就好了。” “那他是如何评价我顺天府的。”刘品阳倒来兴致了,虽然心里清楚张百林是个明白人,但他那种被贬到西南的小官也有这等眼界,这倒是叫人称奇。 “这,有些话不好听。”师爷尴尬的挠了挠头,似乎是感觉自己话有点多了。 “说吧,好听话我们也没听过。”刘品阳顿时是哈哈的一乐,举起酒杯说:“张大人是刘某这一辈子少见的聪明人,我倒想听听他的话不好到什么程度。” “这,不好吧。”师爷还是战战兢兢,欲言又止。 “没事,但说无妨。”刘品阳劝慰道:“师爷,西南一役我们可谓是一起出生入死,想杀人灭口就不必等到回京城之时,眼下你还怕刘某过河拆桥么。刘某别无他意,张大人的勇谋双佳刘某也是佩服,心里早已视他为生死知己,不过是酒后之言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师爷就直言吧。” “张大人说过。”师爷深吸了口大气,鼓起勇气说:“各路官部,各有所职,朝廷六部都讲点官场上的门面功夫倒不难打交道。唯有这顺天府啊,游离于朝堂之外,不受六部的管辖,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和他们打交道得分外的小心,这帮人过河拆桥,杀人灭口的事轻车熟路,八字不够硬的话还是别招惹他们为好。” “好一个张百林。”刘品阳听完先是一楞,随即哈哈的大笑起来:“这话说得好,说得对,真是针针见血又字字歹毒,但老刘我还真没办法否认,精辟啊。” “刘大人。”师爷又喝了口酒壮胆,这才继续道:“张大人说了,这次办顺天府的差使是拿着人头在贪功劳,因为他们的差使越是危险谨慎,那意味着被灭口的可能性更大。这第一个危险的时候,就是顺天府的人要动手的时候,那时候为了不泄密很容易就被灭口。哪怕是你们得手的话,那也得防着在回京的路上被害,那是第二次。” “甚至于……”师爷小心翼翼的看了刘品阳的面色,见他依旧满面温笑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张大人估计,回了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哪怕是刘大人一时心软不动手,容王也不一定能放过我们。这事顺天府虽然全身而退,但却牵连了在西南身陷重围的成国公,容王府到时候难给杨家和镇王一个交代,没准我们到了京城会成替罪的羔羊。” “这个张百林,成精了。”刘品阳楞了,千想万想,没想到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张百林会把事情看得这么透,而且透得让人毛骨悚然。 “大人,有一言我发自肺腑,但出我口只入你耳,可好?”师爷脸色有些涨红,有着兴奋,也有些忐忑不安。 “说吧,刘某会把它烂在肚子里的。”刘品阳越发的有兴趣。 “张大人说过,他不能来京城。”师爷这才松了口大气,满面钦佩的说:“你们动手的前夜,我与张大人夜饮,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还云里雾里的。因为他那时说过如果两人一起来的话肯定没好下场,若是我单独前来就会有个锦绣前程,他不能害了我,那夜他说得很是随意似乎有些喝醉了,可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好个张百林,哈哈。”刘品阳面色阴一阵,晴一阵,良久以后这才举起杯毫饮了一口,笑骂道:“恐怕他比我们还早开遛了,这会不知道在哪享着清福。这家伙,精得和个狐狸一样,老刘我是越来越赏识他了,光是这个脑子就最少能顶我顺天府十个衙司,错了,十个衙司恐怕都抵不过他那颗脑袋。” 是夜,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发泄在西南九死一生的压抑,或是哀痛那么多死去的兄弟的痛苦。这一夜两个人喝得是泥泞大醉,最后那模样可谓是狼狈不堪。师爷钻在桌底下一睡不起,直到天亮才被丫鬟们扶回房间睡觉。一向稳重有度的刘品阳被人抬了出来一路上还呕吐不止,所有人一看都是诧异万分,要知道右设令一向沉稳得很,三十多年来从未有醉酒的时候,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刘品阳喝得如此尽兴,也是如此颓废。 第450章朝堂多事 容王一年丧两子之事虽然没大肆宣扬,但毕竟各派系都有自己的眼线和探听消息的渠道,尽管顺天府一开始还密不外宣没多久就传遍了京城朝野,消息一出可谓是震惊天下。 先前一子赵沁华,少年时在京城也谓是文才出众,教过他的老师无不啧啧称赞他是状元之才。可没想到风华之貌之时却惨死江南,在剿灭魔门的大案中丧命,死后虽被追封有溢号但那对于活人而言已经不足轻重了。 长子后立次子赵沁宏为世子,这个王子也不是纨绔之辈,立他为继的时候顺理成章倒没多少反对的声音,因为这位王子也是才能卓绝,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幼年时师从三朝国师张宝成,十多年的苦修追随据说身手高强不逊色于顺天府成年已久的高手,武学上天赋之高让人啧啧称奇。据国师的弟子内传,赵沁宏的天赋之高比起嫡徒肖营还强几分,隐隐有那将来第一人的趋势。 新的世子未受册封时就为顺天府办案,在其兄长被困魔门的时候就引兵相救,谁知最后虽是拼死一战剿灭了魔门,但最后还是难保兄长的性命。饶是如此,他的英武之行还是倍受称赞,为兄报仇自然袭世子之位是名正言顺。 但谁想到他受袭没多久在西南时遇到苗家叛逆龙池的追杀最后是客死他乡,身为王子这样的下场着实叫人唏嘘,也不得不赞叹这容王真是虎父无犬子,膝下二子一文一武都是世之人杰,奈何是命运坎坷实在是无奈。 这消息传来时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因为谁都料不到号称天赋奇高的新世子竟然这么快也死于非命。 关于这事中宫内的消息和流言没停止过,不过别人更关心的是据传老皇帝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连冲喜的彩棺都备下了。这段日子他就没上过朝,一切的朝政都是由皇太孙赵沁礼在代理,别的不说这货在温迟良的调教下也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出了世子在西南被杀的大案,朝堂上的氛围是空前的凝重。毕竟人家身为王子却忠于朝廷,身先士卒的前往西南办案,最后落个这样的下场可以算是英勇就义,这会除了节哀顺便外多少也得客气的夸奖几声。 官场上的圆滑谁不懂啊,什么都要钱就是这好话不要钱,多说几句不会死人也没什么成本。不过今天再狡猾的老油子都没敢卖弄一下这处世之道,只是因为容王的面色与他们所想的完全不同。 丧长子时,容王一直面色悲痛更的脾性暴躁,那时顺天府就像条疯狗一样四处逮人就咬,有的人暗地里叫苦却又不敢和他撕破脸面。好在只是闹了一阵有了新的世子就停歇下来,那段时间不少人吃了暗亏,不过怕成为众失之的也不敢埋怨。 一年死俩儿子,这种事估计搁谁身上都会疯了。容王一向的温和不过是外表上的,他能掌管顺天府这样的疯狗组织自然也不是善类,朝堂上谁没有几斤几两,很多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哪个会被他好好先生的形象骗了。 今儿,蟒袍加身,容王坐于一边面无表情的闭着眼,从那张沧桑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喜怒哀乐。这种平静叫人更加的害怕,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这时是容王是招惹不得的。 本来临近年底了,各部都忙着四下办差使,上朝的时候人不是太齐,不过今儿不只是百官全来了。就连最近不怎么在朝廷上露面的人也全来了,这种齐聚一堂可不是什么好事,最少那气氛紧张得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左侧,容王冷着个脸不说,他旁边还站着个皱着眉头的起王爷。起王爷出了牢狱后一直没有官职,所以基本没有在朝堂上露面,只是今日不知道他是要给兄长撑场面还是怎么样,也穿了一身蟒袍站在了这里。 谁都不敢小觑这位武王爷,哪怕是他现在没任何的权势也没兵权。当年他手握三千兵马就敢直接打进皇宫,时至今日那杀威犹在,谁都怕一言不合会被他砍上几刀,倒时真是有苦难鸣。 更何况他在西北一地不管军中还是民间都威望甚高,军中的旧部无数,谁也不知道他何时会露出獠牙。一但给他机会重掌兵权的话,这只关了十年的猛虎,其凶猛之势也是不容小觑。 另一旁,定王世子赵沁云穿着武将服也站得很是挺直。这位主回京城以后一直和户部纠缠着粮草和军饷的事基本没来上过朝,今儿也不知道是来看热闹还是想怎么样,明面上是摆着个死了弟弟的苦脸,不过心里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 另一侧,镇王杨术狮像蟒袍加身,闭着眼负着手和谁都不打招呼,往那一站和个石雕一样老实。不过年底了镇王也是在双极旗军营里忙碌着,今儿好像是他第一次来上朝,这个现象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容王死了第二个儿子,起王和他穿一条裤子过来撑场面倒是说得过去。可这赵沁云代表的是定王,他来凑哪门子热闹,想节哀顺便去容王府送点帛金不就好了。 还有这镇王,放下军营里的事也赶来上朝,今儿看来这热闹是不小了,暗地里牵扯的事恐怕不只是奏折上说的那么简单。 赵沁礼坐于储君之位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温迟良的指点,这会对这些诡异的情况一律视而不见。安慰了几句后马上命太监宣旨,赞扬了世子赵沁宏身为王子却对天下安宁亲力亲为的高尚和对朝廷的拳拳忠心,又是一堆赏赐一堆追封的,规格之高风光得像是死了他老子一样。 “可恶啊。”念完了,赵沁礼还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这西南乱贼简直是罪该万死,我沁宏兄乃是皇亲中之人杰,眼下却是被叛贼所害客死他乡,这摆明是在欺我朝廷无人。” “太孙。”他悲痛欲绝的表演还没完,起王就上前一步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满面怒色的抱着拳请命道:“西南乱贼视我朝廷如无物,皇叔虽是罪身但也愿为朝廷效力,愿带军扫平那西南半壁杨我朝廷之威,以慰我侄沁宏的九泉之灵。” “这个……”赵沁礼说话被打断有些不爽,不过这段时间还真被调教得很好并没有凭着性子发火,而是尴尬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一边。 起王爷威风犹在,这会穿上蟒袍那武王的霸气让人不敢直视,尤其他说话时掷地有声是难以反驳。朝堂上一时是安静异常,这时候谁都不敢多说半句,因为说错话没准得罪的就是两位王爷。 温迟良本来站在一旁是准备当旁观者省得引火烧身,不过没想到起王这么不给皇太孙面子,这会他也只能苦笑一声站了出来,一番正气的说:“太孙,眼下容王丧子乃是为人父者之痛也是我朝廷之辱,相信堂上的同撩们也是心痛难耐,不将那恶贼龙池五马分尸难平心头之恨。” 朝堂百官纷纷的翻起了白眼,心想你个老温好够无耻的,明明那是你们家的事,一开口就把百官都拖下水,太不要脸了。 “只是。”温迟良话锋一转,马上又一脸悲痛的说:“眼下大华锋线不稳,朝廷难有可调之兵。东北与西北草原各部入冬时对我朝防线多有袭扰,西南此时又是大乱,此时平定的话不只是兵马未稳,就连粮草的筹集都是个难事。” “温大人所言极是。”赵沁礼哪知道什么跟什么,左右就知道外公不会坑自己,所以马上就点头赞同。 “诸位,众所周知。”温迟良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容王,见他面色无异这才朗声道:“贼子恶行实是丧心病狂,人人得而诛之,容王世子之死于朝廷而言是痛失贤良。西南乱起,朝廷迟早是要平定的,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事是急不得的。” 这话一出,连赵沁云都饶有深意的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温迟良前些日子的西南调兵之计没人搭理他。 户部和兵部的联手去到地方上却是被人玩拖字诀玩得几乎要疯了,一大堆的巡使四处跑最后都两手空空的回来,这江南调兵最后连匹军马都没牵回来,这事一时轮为了朝堂上的笑柄。 老温这是在旧事重提啊,眼下的意思是他都调不来兵朝廷哪有兵马去打西南,人家手掐着户部说没钱也没钱。老温家的算盘打了个空,又可以怎么可能任由起王借这事手握兵权,这种事想都别想。 老温脸皮厚,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了,继续慷慨陈辞:“所以这西南半壁不是不打,而是现在打不得,朝廷眼下多事之秋。西北东北都还处于战乱之中,要是这时打西南的话,天长日久的消耗反而是三方面都不平稳。” 东北,有定王的东北大营,西北,那曾是起王虎哮天下的地方。老温这隐隐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了,不过人家说的也是字字在理,东北有乱那是定王的奏折一本本的往上投,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定王要银子的说辞,不过这事心里有数就成了,这会也没人敢说破这点猫腻。 摆明了就算是容王死了儿子,温迟良也不会让谁拿着这借口得了便宜。人家的目的很是明显但那些说辞又句句在理,而且打的旗号还是从朝廷大局出发,一字一句都深思熟虑,还真是挑不出毛病。“西南蛮夷,有何可怯。”起王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恐怕温大人这是怯战吧,这也难怪了,温大人文人之底少见那杀敌之事。自然不懂得沙场上讲究的是一杀而溃之,上阵杀敌可不是纸上谈兵,并不是万事具备就可杀敌取胜,这保家卫国之道温大人还要多学啊。”起王爷和温家有过节这是谁都知道的事,这位主的性子火暴这时不开口嘲讽几句才是怪事,众人都默契的一笑等着看老温的笑话,就看你敢不敢在这时候和起王抬杠了。 第451章微妙变化 温迟良何等的老狐狸,自然不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和起王纠缠不清,马上是脑子一转,大义秉然的说:“臣建议,这西南半壁还是须先安抚为主,让他们麻痹暂不做乱。待到西北与东北平定之时再大举朝廷的天旗,到时可以扫平西南为世子报仇,也可扬我朝廷之威。” 得,场面话真会说,这话不得罪容王又把自己标榜得很是忠臣,说什么话都以朝廷的大局为出发点,一时间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皇太孙的能力有限,朝堂上相安无事的时候他摆摆样子在那卖弄个储君之威还凑合得了,一但出什么事的话他就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果然温迟良几句话刚一说完,太孙就在那喊着温爱钦言之有理,此事退朝合议,明日再奏。 要说这皇太孙也有点狼狈,话刚喊完就匆匆的跑了,想必是老温昨天交代得不够清楚,或者他根本没有心背台词,这会他黔驴技穷估计再乱下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提前跑了都是个聪明的办法,也省得在这丢人现眼。 今儿朝堂上的氛围不太好,一下朝百官就告辞一声以办差为由全跑了,谁都没空像往常一样勾搭几句拉拢关系,省得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下了朝,杨术和谁都没打招呼,带着人直接出了中宫,到了宫门的时候马车却是被拦了下来。杨通宝在外边小声的说:“王爷,定王世子有请,说是容王爷也会赴宴。” “世子?”杨术眉头一皱,拉开车帘子一看马车前只有送信之人顿时有些恼怒。 “镇王爷好。”那位随从赶紧献媚的一笑:“定王爷托小的向王爷问好,世子于天香楼备下薄酒,容王爷已经答应到时要赴约了,还请王爷赏个脸小饮一番。” “通宝。”杨术听完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唤了一声。 “是。”杨通宝混身一颤,虽是主下之分但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杨术这一声毫无情绪反而是真正恼怒的表现。 “拉下去,掌嘴。”杨术冷哼道:“定王虽为皇家王却与我是平起平坐,世子乃为晚辈当有那恭敬之礼,送帖相邀却派一下人前来,实在是不懂规矩。” “这,王爷,我……”那人顿时傻眼了,没想到杨术说翻脸就翻脸。 杨术话音一落,车帘子一拉下直接就走。那送帖之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杨通宝手一挥几个护卫立刻冲上去将他架住,没等他说话直接就大嘴巴伺候,等到走时那人已经躺在地上捂着嘴一阵抽搐,嘴里血水横流一口牙也全被打掉了。 至于那封请贴也被踩得满是脚印,好歹镇王没当着众人的面将它撕碎,否则的话才真是彻头彻尾的打脸。 这事要是在别的时候无可厚非,可在宫门前公然的教训定王家的下人倒是让人惊讶,这镇王一向沉稳不参合皇家的纠纷,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这会玩这一手着实是让定王丢了大人,行径之跋扈未免有些过份了。 杨术的车轿刚回府,得了消息的赵沁云第一时间上门道歉,亲自赔了礼又再次恭敬的送上了请贴。杨术出了口气也没说什么,答应赴宴后赵沁云这才赶紧离去,临走时又是连番的抱歉,态度极为诚恳。 看着他远去,杨术沉默不言,杨通宝在一旁饶有所思:“王爷,这世子来京那么久了很是低调,为何这次却是要邀请你与容王赴宴,难道不怕引起东宫的猜疑么?” “他就是要引起东宫的猜疑。”杨术冷笑:“此子看似斯文有礼但也心计颇深,眼下容王丧子正是拉拢的好时候,他定王做镇东北兵强马壮,眼下圣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定王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那我们杨家呢?”杨通宝思索再三,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眼下杨家的境地很是尴尬,说强盛吧,三公被夺了兵权。眼下两广啸国公一脉受到了重创正在休养生息,西南成国公身陷重围拔身不得,可以说是尼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两位公爷的影响力已经降得很低了。 三公之中,唯有江公敬国公如日中天,可谓是割地为王势力极大。两王的势力在江南被清洗得一干二净,可连带着其他的人也插不进去,江南那边已经是铁桶一个,针插不进水流不入,已经惹来了朝堂上国中之国的非议。 更何况圣上有令之时,赐安伯烈为万人候,设杭州万人卫。可各路消息传来,光是浙江一境的新兵已达数万之众,敬国公排除异己大肆的提拔旧时双极旗的旧部,隐隐这江南兵已成为了往日的江南双极旗。 朝堂上的人不蠢,谁都在盯着这些变化,敬国公府横扫江南一切其他的势力。现在不只二位王爷,连东宫乃至是镇王府都插不进一手,一种排除异已的态度已经有点过头了。 而浙江更甚,代总兵,却逾越朝廷的规矩大肆的扩兵。浙江一地没有巡抚上任已是朝廷头疼的话题,因为这风口浪尖上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空缺,派个有实力有权利的过去吧,又担心惹起敬国公对其后边势力的敌视之意。 可若派的是一个空头大官,在没任何势力相扶的情况下到了浙江也就是个傀儡,除了戴个钨砂帽在那摆摆架子外根本奈何不了这个无冕之王。 敬国公府势力如日中天,但也是处于风口浪尖上,光是浙江驯服的调任一事就惹来了朝廷不少的流言。 眼下为了避嫌镇王府已经不敢与江南有过多的来往以免惹来非议。毕竟杨家始终处在一个最尴尬的境地上,身为人臣却是势力涛天,第一武家的影响力虽然削弱了许多但一直存在着。 皇族的内部之争,杨家不管与哪一派都有一争之力,但却不是皇族嫡系。杨家是各系都要拉拢的对象,可改朝换代往往是伴随着腥风血雨,镇王身为家主在这事上半点都马虎不得,所以杨家受尽了拉拢时也是受尽了猜疑。 相比之下,师家这个万年老二都是舒服多了,师俊投靠了东宫是自身的行径。师家其他的势力远在津门一代躲过了这次纠纷,他们的日子倒是舒坦,可远比杨家轻松多了。 “处变不惊,任他由之。”杨术面无表情,始终猜不出他身为杨家之首的所想。 是夜的京城,各家的府邸都安静异常,朝堂上的纠纷似乎下了朝就停滞了。 东宫内,温迟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的走着一刻都没有停下。一旁,皇太孙喝着小酒听着小曲感觉烦躁无比,忍不住开口:“外公,您到底在急什么啊,今儿起王叔在朝堂上喊着要兵权不是被您三言两语就给顶回去了么。” “我的乖乖,你以为我在想这个啊。”温迟良有些哭笑不得:“起王暂时没什么好担忧的,眼下各派系都收得很紧,你外公我江南筹兵都调不来一兵一卒,他一个戴着空帽子的王爷又有什么能耐。” “您不是说有容王叔帮他么?”赵沁礼有些不明就里。 “容王再厉害,他的手也伸不到军队里去。”温迟良坐下,抿了口茶后叹了口大气:“眼下他没什么可担心的,顺天府西南一行折损过半,他想张牙舞爪也没那么多走狗。更何况容王眼下势弱,起王要兵权他根本帮不上忙,暂时不足以我们的忧虑。” “那您到底担心什么?”赵沁礼有些烦躁了,这些算算计计的事他最不在行了。 “父亲,您可是担心,今日镇王的举动?”一旁,盛装华丽,富贵幽雅。温凝若绝世的容颜上愁云遍布,轻声细语的说:“这西南之事虽然隐蔽,但我们的眼线也得了不少的消息,恐怕这次是镇王真的恼了。” “凝若,说说你的看法吧。”温迟良看着这个女儿,不禁惜婉的叹息。玩弄权术的朝堂上天姿国色又有何用,倘若她是男儿之身能入主士途,那于温家而言才是大幸。 温凝若细思小阵,轻启朱唇:“眼下容王势弱,只要起王爷不掌兵权,那他就对我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只是定王这时却高调的拉拢他们,一但杨家和容王投靠定王的话,双强之合最是可怕,他们的兵权合在一起就无人能敌了。” “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温迟良苦笑着。 朝堂上需要名正言顺,也需要阴谋诡计,可温家眼下最缺的就是兵权了。定王有东北大营虎视耽耽,杨家有双极旗大军在手待价而估,这两伙人要合一块去的话,哪怕是他们行大不逆起兵造反也是无人能敌。 “外公,怎么你们担心这个啊。”赵沁礼在一旁喝得微醉,马上一副不屑的口吻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今儿下朝镇王不是还在宫门口把送帖子的人掌嘴了一顿么,据说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打得是很惨,他这么落定王叔的面子,怎么可能会投靠他呢。” “宝贝孙儿,这才是外公最担心的地方。”温迟良那个恨铁不成钢啊,无奈的说:“镇王为人一向不喜怒于色,既不与人假以辞色又不会轻易得罪人。他若是与赵沁云客气的话我反倒不担心,但他这次竟然发了火,事情恐怕就糟了。” 温迟良的话一落,温凝若亦是满面愁容,今日这细微的变化才是他们最大的担忧。 “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赵沁礼有些坐不住了,想着后边新招来的两个宫女,趁着父女俩心烦意乱的时候悄悄的遛了。温凝若和温迟良相视皆是苦笑,都到了这关口皇太孙还是如此漠不关心,真当是有些无知就是无谓了。温迟良满面的无奈,皇家诸多子孙内能者比比皆是,为什么自己就摊上了这个荒唐无能的外孙呢。容王双子一文一武各有所长,定王长子文韬武略在胸,怎么到他这皇太孙就遗传不到半点好的呢? 第452章下马威(上) 京城之夜,天香楼是闻名百里的酒色之地,一入夜时灯火璀璨,酒醉金迷的奢靡之风可谓是醉倒了半个京城,乃是文人墨客趋之若骛的**之地。 往日里达官贵人们入了夜都会便服而来在这享受那风花雪月的乐趣,这天香楼的挂名掌柜是谁没人知道,但谁都知道这是定王家的产业,自然光顾光顾也颇有那讨好奉承之嫌,既是享用了**,又能卖弄个人情,何乐而不为之。 今儿,天香楼内算是清静,门口的老鸨们在门外点头哈腰的谢着罪。一些往日常来的熟客在这时却是被拒之门外,众人虽然有些纳闷不过也没敢闹事,也只能改日再来寻觅那温柔乡的滋味。 天香楼闭门谢客,也是怕有那不入眼的家伙会扰了今日的贵客,那可是往常怎么请都请不来的大爷啊。这会天香楼上下虽然也张灯结彩,不过暧昧的氛围没之前那么轻佻浮躁,精心的布置下还隐隐多了几分的幽雅。 看得除掌柜很是用心,只是这一天的功夫连房梁都洗了一遍,身怕哪有半点灰尘惹出这些主儿的不快。楼内的花草哪怕是叶尾有枯也马上换掉,一丝一毫都不敢有半点的马虎。 正门主位,三楼的厢房之内赵沁云一身白色的长袍加身,显得温文尔雅极是俊秀。五官如刻栩栩动人,俊美之色可谓是当世之美男,只是他眉头此刻却是紧紧的皱着,眼里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与不安的烦躁。 “世子,他们真的会来么?”一旁,屠浩有些担忧的问着,这已经过了席设的时间了,门口的门子还是没动静传来。 “应该会的。”赵沁云说这话的有些没底气:“容王连丧两子,顺天府又死伤如此之惨重,眼下他就算是条疯狗也没了那些爪牙,在朝堂上的势力虽然我们依旧撼动不得,但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说来也是。”屠浩一想也有理,这段时日顺天府可谓是夹起尾巴做人,往常这帮招摇过市的活阎罗也难得的老实下来。 “我不担心容王。”赵沁云犹豫再三,还是忧虑的叹息道:“眼下父王最担心的是镇王的态度,杨家身负百年忠烈之名,匡扶正统是难辞之责,杨家虽不复当年的鼎盛但其势力之大也是不容小觑。尤其江南的敬国公如日中天,京中镇王还有十万双极旗大军在手,他们才是父王心里最大的担忧。” “杨家势弱,三公中其二名存实亡,这镇王也惨啊。”屠浩在旁赞同的点着头:“远的不说,三公里就剩一个敬国公还在浙江折腾着,他在江南干的那么多事朝堂上已多有不满,镇王都不敢与他走得太近怕惹火烧身,更不敢堂而皇之的出言庇护,此时不必有那么多顾及吧?” “屠兄,您思虑始终不全。”赵沁云苦笑道:“眼下朝廷的局势很是明朗,他敬国公在江南私自募兵,四处演兵折腾得可谓是翻江倒海,这些事情荒唐至极谁看不到啊。只是在这种大家针尖对麦芒的时候,谁又愿意出这个头去招惹他,扶朝廷之大义却于自身大损的招来一个行事跋扈的敌人。” 屠浩楞了楞神,这一提点他倒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想想事情还真是这么回事,敬国公干了那么多破事连自己这个从军的人都知道,朝堂上其他的官员怎么会不知。他们一直没把这事摆上台面并不是说害怕敬国公的势力,只是这时他们根本无暇去管这个离经叛道的家伙。 人家远在江南,怎么折腾是他的事,山高皇帝远没人管得着。再者说了就算管得着也没人愿意去管,办了敬国公确实是肃清朝纲明了大义,光是拥兵自重这一条就足够办死他了,可这样做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更可能折损了自家的势力,所以是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除非是圣上下旨,不然这敬国公哪怕把浙江夷为平地都没人管。你让谁管去?容王的顺天府眼下惨淡得很,就算想管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他一直与镇王交好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管这档子破事。 温家呢,那更不可能,对于杨家他们拉拢都来不及哪会傻乎乎的跑去得罪人家,更何况敬国公还是一条睚眦之仇必报的疯狗。东宫空有名号却又在军权上势弱,老狐狸温迟良左边顾及朝堂上容王的势力,左边还得防着定王虎视耽耽的东北大营,把他老温劈开两半都没这个闲功夫去管这破事。 赵沁云苦笑了一下,这也是他在江南吃了亏却不敢声张报复的原因。 其他人尚且如此,那定王就更不用说了,定王的势力是在军中。朝堂上本来可用的人手就少,莫名其妙的去与杨家为敌是最不可取,况且眼下唯有杨家手握足以与他抗衡的大军,在这个当口上更不可能为了没利益的事去得罪杨家。 户部是温家的大本营,为了粮草之事他这个世子不得不千里迢迢的回京,军权在手但在朝堂上势力微弱。说难听点哪怕是与镇王斗都没办法,定王吃了那个亏自然只能隐忍,利弊轻重他不是不会衡量。 若是痴人说梦话的指望镇王清理门户,将离经叛道的敬国公除去,那更是不可能的事,外表上来看眼想镇王府与其他三公的联系并不太频繁,但说到底人家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关上了门到底在干些什么没人知道。 镇王不是傻人,出了敬国公这样的刺头他始终躲在一边看热闹,你要说上几句大义秉然的话他就以臣子的身份赞同,甚至和你同声同气的斥责这个杨门败类。可说到底他就是开,顶多被逼急了动动嘴皮子,事实上什么事都没干。 人家也是精得很,敬国公是犯了不少的大错,要怎么伏法你们随便,我镇王府绝对不会偏袒自己的门脉。态度是给你了,问题是谁敢去办敬国公啊,有那个能耐的谁都不想招惹他,没那个能耐的还怕话说多了人家记仇。 事情就是这样一个不死不活的局面,谁都没空去搭理他,还真就让这家伙钻了空子逍遥法外了。 “这敬国公,看不出是如此不知轻重之人啊。”屠浩还是有些疑惑,明显对杨存的印象很好,有些不相信那些关于杨存的流言蜚语。 “他,当然知轻重了。”赵沁云抿了口茶感觉有些恼怒,这家伙干的事够离经叛道了,偏生各派系都在保存实力谁都没法与他计较。 这家伙缺德事做尽,可偏偏还干得很是隐蔽不说,他让各派都吃尽了暗亏却又掌握着一个适当的度,在轻重的衡量上可不是一般的老谋深算。眼下谁不想将他碎尸万段,可偏偏那些事又远达不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所有各家也只能把这口气都憋着,还得低声下气的去拉拢着他。 说白了,他做的事让哪家都吃亏,可又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现在各个派系间都在互相制衡着,在这关口谁都都在积攒力量,扩张自己的势力,所以谁都没办法和他撕破脸皮。 越坐赵沁云感觉心里越烦躁,想着江南接连吃的那些亏心里越是恼怒。这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为何先前约定好的两位王爷都没有来。就在赵沁云准备派人去问的时候,天香楼的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隐隐还伴随着女人的哭叫。 “我去看看。”屠浩心里一颤,赶紧带着手下的护卫跑下楼去。 门口处,几个老鸨在一旁吓得不敢言语,其中一个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被人赏了几个大嘴巴,这会捂着脸疼得在地上直抽搐。天香楼里也有自己的护院,只是这会一个个都吓得面色惨白不敢靠前,哪敢像往日那样耀武扬威。 门口处,近百大汉簇拥着,个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光是眼一瞪就能把人吓尿了。这些人敢来天香楼闹事就证明不是俗辈,这会一个个穿着大内高手的官服,光是那副凶狠的模样就能把人吓傻了。 在他们的团团护卫下,一位虽是身着普通华服但却富贵典雅的美人款款走入,步伐幽雅,面色端庄,如是菩萨下凡般让人不敢亵渎。举手投足间尽是让人不敢直视的高贵,明明是个绝代佳人,但那深邃的眼眸里却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睿智。 “大胆。”屠浩远远的有些看不清来人是谁,不过一看对方这架势什么都不说就怒喝了一声冲了上来,手下们纷纷的拔刀相向。 “狗奴才,你们才大胆。”罗计也不是善茬,手下人亦是拔出了配刀毫不避让。 一众大内高手挡在了那位佳人的面前,有的一看屠浩一伙敢拔刀,更是大声的喝骂:“瞎了你们的狗眼,居然敢对我家主子拔刀,不要你们那颗狗头了是吧。” 好好的天香楼,双方都是尽百的人马却在这拔刀相向,楼上的赵沁华一看先是眉头一皱,当看清了被人群簇拥的那位天色佳人时顿时是面色一变,赶紧的跑下楼来,没好气的吼道:“快把刀收起来,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 “是。”屠浩瞪了罗计一眼,一看赵沁云的神色很是凝重又带着几分惊慌,赶紧命人放下兵器。 “臣侄沁华,拜见皇太子妃。”赵沁云来到人群中间,一副很是惶恐的模样行了个大礼。 “沁华的手下好生的威风。”温凝若冷哼了一声,那绝美的容颜上尽是冰霜,不冷不热的说:“京城有规,除九门之军和直属衙门外,其他官员上街皆不可带刀剑而行,武将进军须先下马卸兵,不知世子这些属下在京城哪部任职,居然在京中聚众持刀。” “沁华管教不严,这些手下有眼无珠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赵沁华牙一咬,眼下这情况明显是东宫人先挑衅而起,但也只能赶紧认载。“若你不懂如何管教,本宫可以代劳。”温凝若咄咄逼人,绝美的容颜上尽是冰霜,明显一开始就没想和他客套。 第453章下马威(下) 京城行走的规矩颇多,可以说是杂苛到了极点,不过其实很多的规矩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就拿这京城之行,非直属衙门不能配刀的规定而言,虽然谁都知道但基本上谁都是无视的。 外官进京,不管是文官武将,哪怕是本身不带刀起码也有带着兵器的护卫。来京的路绵长而又偏远,即使走官道也有的是荒无人烟的地段,难保有没有劫财的强人蛰伏害命,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带着兵器是不得以而为之。 京城九门上下早就默许了这种行径,若是真不准他们带兵器进京的话,这上京的路简直和黄泉路没有区别,那些劫道的家伙可不管你是官是民,有兵器在手顶多劫财尽量不大打出手,无力抵抗的话很容易被劫财灭口。 外官尚且如此,到这京内这条规定更是被人视若无物。虽然有清晰的规定不少的部门是能带刀行走,但这些人都必须是京城直属的衙门或者是宫内的侍卫,京城里整天抗着把刀到处跑的人有的是,也没哪个闲来无事的敢去查他们。 因为不只是有官职在身的人,哪怕是大官或者皇亲国戚家的护卫,哪个出门不配个刀的。京城衙门确实有职责管这个,可他们也得罪不起这些权贵,打狗尚且得看主人,他们自然不愿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这配刀一事,可以说众人都默契的选择了忽视,但真的上纲上线来查的话,虽然颇有鸡蛋里挑骨头的意味,但以这为借口还真是能找你麻烦,让你百口莫辨只能吃这个亏。 赵沁云虽然吃了亏却无理反驳,毕竟真查的话确实是自己坏了规矩,闹到朝堂上也是百口莫辨,所以只能是点着头,紧咬着牙:“臣侄谢过娘娘了。” “世子多礼了。”温凝若面无表情,一副理说当然的口吻:“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为九洲聚首之地,王法律钢当最是严明。身为皇家之人更要做万民之表率,本宫也是遵照规矩而行,还请世子不要见怪。” 赵沁云无奈的咬着牙退到一边,递了个眼神给愤愤不平的屠浩,示意他必须隐忍。 “狗奴才,还不跪下。”罗计黑着个脸,立刻是不客气的喝了一声。 东宫之主与王爷世子,身份谁高谁低自然一目了然。而罗计带的全是大内高手,全都是注职在册又有官品加身,进了皇宫照样带着刀走,自然找不出任何的诟病。 而他屠浩一行就不同了,别说他们了,就是赵沁华身带兵器只要想找茬的话他照样是百口莫辩。因为你在外不管军职多高,始终不属是京官的行列,进了京别说带着兵器了,就是骑马横行都能治你个跋扈之罪。 屠浩众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被如此鄙夷的喝骂众人顿时是面色大变,赵沁华赶紧朝他们使了个眼色。屠浩自然明白眼下无理又无势,人家是东宫之主亲来,在不撕破脸皮的情况下连王爷都要敬她几分,这会为了大局自然是不能悖逆。 屠浩无奈的跪下,其他人一看自然明白世子的无奈之处,人家存心找茬你也躲不过去,所以虽然心里憋火但还是一一的跪下。 场面一时有些压抑,赵沁华黑着个脸无可奈何,屠浩一众手下亦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眼前的罗计碎尸万段。 罗计众人恶毒的一笑后,拿来了事先准备好的庭杖,还故作无奈的说:“对不起了诸位兄弟,按朝廷律平民带刀是杖之十,若有官职在身就属知法犯法,当是罪加一等,我们食君之俸禄自然是不能坏了规矩。” “你……”屠浩一听更是恼怒,一众之人皆身有军籍,哪有文官的官职,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领罚。”赵沁华知道今日这个亏是不能不吃,赶紧开口阻止了屠浩的喧哗。 屠浩众人跪于地,罗计带着手下狞笑着上前,嘴上说着对不住但手里的庭杖打起来可一点都不客气。大内高手本身都是习武之人,下起手来自己有个轻重,就算打不死但这二十杖下去也是伤筋动骨,没十天半个月连床都下不了。 杖打之时,皮肉啪啪的声音听着触目惊心,罗计一帮人可是下了狠手,没几杖下去这些人个个都皮开肉绽了。屠浩红着眼满眼的血丝,咬着牙忍着那剧疼却是一声都不坑,似乎是不愿被人看笑话,哪怕是皱着眉头满头冷汗也不肯喊一声疼。 赵沁华在一旁即使心里有火也不敢发,毕竟人家拿着理压你,这时也不能撕破脸皮。 温凝若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冷眼的看着这二十杖打完,这才发了话:“世子,非是本宫与你为难,只是京城之地规矩颇多。你身为皇家之子更该以身做则,这二十杖就算本宫代为管教,望你日后能好好的约束下人,莫要坏了朝廷的规矩。” “是,臣侄谨尊娘娘的教诲。”赵沁华无奈,心里有火也无法说什么,表面上还得恭敬的朝她谢恩。 这时,罗计一帮心黑手狠的人打得是气喘吁吁,可想而知他们下手有多黑了。地上血水横流,有的人还被打得失了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骚味,伴随着血水的味道闻起来是十分的刺鼻。 屠浩众人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个个都是血肉模糊,打烂的伤口和打烂的衣服纠缠在一起,既然这样他们也是倔强的不肯喊一声疼。个个这会都是面色惨白满身的冷汗,除了微细的喘息外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帮不长狗眼的武大粗,和老子玩硬骨头,你们还配不上。罗计丢下庭杖的时候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一顿杖子下去会有什么伤他心里有数,他亲自动刑的那二人恐怕下半辈子是废了。 “回去吧。”温凝若饶有所思的看了毕恭毕敬的赵沁华,转身带着人走了。 “恭送娘娘。”身为臣,身为侄,赵沁华为了礼数周全不再被诟病,还得亲自将他们送出门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东宫一行人走了之后,赵沁华的面色瞬间狰狞下来,却是黑着脸没说什么。一旁的老鸨战战兢兢的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说:“世子爷,这,这帮人明显就是来找茬的,那几位大人来的时候就带着庭杖。” “没有根据,可不能乱说。”赵沁华谨言慎行,只是这话一点都不严厉,完全没有怪罪的意思。 那老鸨何等的人精,一听赵沁华的语气心里已经有底,当下是大吐着苦水说:“那位东宫娘娘来的时候,小的不过是说今日天香楼闭门谢客而已。她旁边的那个黑脸大汉带着人不由分说就是一顿老拳打了过来,还说什么是我们瞎了狗眼之类的话,这架势摆明就是来挑衅生事的。” “手伤的人给他们点银子,让他们闭上嘴不要乱说。”赵沁华叹息了一声往回走,这何止是来挑事的,更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说到底老温一直是背后伤人很少有这种张牙舞爪的时候,自己也是有些粗心,没想到这位东宫正主也有这种火脾气。 楼内,东宫的人还没走下人们机灵的找来了大夫在门外候着,这会抬着人回到房内为他们包扎治伤去了。地上混杂着尿骚的血水也被人洗去了,屠浩咬着牙满面的狰狞,坐在那不停的喝着酒忍着这口恶气。 一位大夫正在为他治着伤,包扎着那血肉模糊的时候大夫脸色都吓白了,双手更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饶是如此屠浩一声也不吭,一口一口的喝着酒,那模样看起来已经有几分扭曲了。 “屠兄,没事吧。”赵沁华有些愧疚的走上前去,叹息道:“兄弟们都受苦了,眼下形势比人强,东宫太子妃位份尊高又是我的长辈,她拿着把柄老沁华也是奈何不得,护不了各位兄弟的周全是我的错啊。” “世子不用如此,尊卑上下我们还是懂的,这事是咱们理亏。”屠浩好半天才开了口,只是声音嘶哑听起来极不舒服,开口时牙龈上都咬得有些血迹了。 赵沁华沉吟之时,门外有机灵点的家伙跑了进来,凑到了跟前悄悄的说:“世子,东宫的人进来闹事之前已经派人以抓拿反贼的名义封锁了附近的街头,九门的军马戒备,两位王爷的车驾全都被挡了回去。” “这东宫真是欺人太甚。”屠浩一听,顿时是拍案而起。 “是么,挡了回去。”倒是赵沁华,听闻时虽然也有些发恼,可是没一会就变成了一声冷笑。 天香楼今夜满地伤号,自然只能是闭门歇业,这一夜也没见世子从内走出来。 温凝若回到了东宫,刚要进门的时候就见几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抬着个麻袋跑远了,麻袋外边还有血水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滴,血色鲜艳明显是个刚死的人。 罗计众人是见怪不怪了,宫内人命贱若草芥,今儿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被皇太孙祸害死了。 温凝若粉眉微皱,进了宫后还没等歇息一下,就严声说:“皇太孙呢,在哪?” “在后院,温,温大人在与他说理。”宫女们战战兢兢的,因为这位主最近常发火,也是因为害怕不知何时自己也和那抬出去的姐妹一个下场。 温凝若喝退了罗计众人,径直的来到了后院。花园内,温迟良苦笑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着头。虽是外公也是臣子,有些话他说起来也不敢太过放肆,除了苦口婆心的劝说外也不能加以严叱。 所以这会赵沁礼表面上还听着点点头,一副很是受教的模样,不过实际上却是和几个太监在一起玩耍些新玩意。对于温迟良的话恐怕是左耳进右耳出,能给你点敷衍的态度已经算不错了。 “凝若,你真去了天香楼?”温迟良一看女儿面色不善的走来,赶紧拦住了她关切的问了一声。 “父亲,请您出去一下。”温凝若看着皇太孙的荒唐行径,面色是越发的不好看了,气得是银牙紧咬。 “不可啊,太孙虽然荒唐,但也是储君,不可轻易冒犯。”温迟良一看面色就知道这外柔内刚的女儿是真的发了火,虽然心里也痛恨那些荒唐无耻的行径,但还是赶紧好言的相劝着。 终不是他的生母,有那管教之责却不能逾越半步,于理而言还有那尊卑之分,温凝若厌恶的看了皇太孙一眼后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老温有些尴尬,女儿一向很识大体,将她气成这样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怪只能怪这个外孙实在是无可救药。今日朝堂上的事都那么乱了,他还有心思鼓捣这些玩意,倘若是以后定王兵临城下的话,不知这个一根筋的外孙是不是也能这样自得。 寝宫的宫门紧闭,贴身的宫女都在门外候着大气都不敢出,良久以后大门一开。温凝若的面色有些惨白又带着点虚弱,说话间也是有气无力极端的不适:“把罗计叫来。” “是。”宫女们还当她是气坏了,赶紧答应了一声也不敢多问。宫女们不敢靠得太近,以免惹出这位主的火气,罗计来到时门外没有其他人在。温凝若面色苍白又带着几分的惶恐,将一封密信递给了他,严声的嘱咐道:“你再去浙江一趟,务必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敬国公。”“是。”罗计也没多问,当下就收好了密信点齐了人马,带着腰牌连夜的出了京。 第454章隔阂的扩张 京城衙门的人干这差事的时候战战兢兢,直到皇太子妃离开,封锁街道的兵马立刻像做贼一样跑了,速度之快不像是官兵更像是被追缉的贼人。 毕竟是京城的衙门,对于朝堂上不少的事也是有所耳闻的,今儿本来镇王的行为就有点吓人了。要他们拿着东宫的腰牌拦真容王就算了,容王爷这人通情达理比较好说话,但要拦镇王的话那可真是个破差事。 好在镇王和容王都没说什么掉头就走,要是他们发火的话,但时挨一顿老拳也没处说理去。 整个天香楼外围封锁了一圈,反贼抓没抓到不说,不过就这阵势也挺是吓人的,百姓们是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一向安宁的京城又哪来的反贼,居然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居然少有的出动了那么多官兵。 两辆马车被挡了回去,回归的路上相遇之时车内之人没有交谈。杨通宝和刘品阳互视了一眼也没说话,随行的护卫越来越少,在半路上都悄悄的留滞,两辆马车轻车简从的来到了比较僻静的西城边。 半路上消失的护卫解决了跟在后边的眼线,马车来到这的时候后边已经没了尾虫。车轮子刚停下的时候,刘品阳和杨通宝就各站在一个角落里,警惕的查看着四周的异动。 西城比较贫困,住的大多是苦讨日子的贩夫走卒,小河边一排排的夜食摊子是一字摆开。各种各样的味道天南地北的聚集着,伴随着点点的烟味弥漫开来,粗劣却又有一种浓浓的风土诱惑。 车帘子一开,一身便服的容王先行下了车,站在旁边沉吟了一阵,这才嘶声道:“镇王爷,既是难得一聚,可否陪为兄小饮几杯。” “却之不恭了。”车内的杨术答应一声,也下了车。 这城西之地的食物多是简单,不过也有种淳朴的淳香,与府内大厨的手艺相比多了些返扑归真的原滋原味。二人并肩而走时都是沉默不语,刘品阳对京城的一草一木都很是熟悉,马上引着这二人来到角落最是僻静的一处桌边。 大方桌,长板凳,竹桶里装着洗得发白的竹筷。这些东西都是民间常见之物,不过在王府里却是连下人都看不起的粗劣物件,摆在这京城里显得有几分寒酸,不过不知为何这当口上却有种让人放松下来的朴素。 酒不是好酒,恐怕在府里连门子都不喝,这里自然找不到醇香浓郁的陈年佳酿。有的只是民间自制的小烧,酒色浑浊发黄很不起眼,酒性却是极烈,一口下去如刀烧心一般,没一定的酒量可享受不了这种豪爽的滋味。 酒壶刚端上来的时候,容王就拿起杯狠狠的灌了一口,到底是过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不习惯这种粗酿,一口下去顿时感觉烧心般的疼,喉口也如刀割一般,立刻有些难受的咳嗽起来。 “王兄位份尊贵喝不惯这等次酒,莫不如换上些佳酿为好。”杨术面无表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虽是眉头微皱有些不适,但反应比他好多了。 “无妨,虽是刺喉心,但起码来得爽快。”容王咳了半天,再开口时声音嘶哑,眼里也尽是血丝显得有几分狰狞。 才摊贩那买来了一些吃食,只是这会谁都没心思去品这民间简单的美味。相对而座,而又对面无言,良久以后,容王这才压着声音问:“王弟,往日你最厌恶那迎来送往之事,此次为何肯赴世侄的邀约。” “闲来无事而已。”杨术晃了晃酒杯,不答反问道:“倒是王兄,往日里可没见你与定王爷有那么好的交情,区区晚辈派下人送一请贴就欣然前往,这可有损王兄身为叔父之尊啊,王兄虽待人亲近,可也不必如此折腰。” “呵呵,莫调侃我了。”容王哪听不出话里的嘲讽之意,当下是摇着头苦笑说:“定王兄有何想法我哪会不知,只是我顺天府此次西南之行蹊跷颇多,王兄也是心中有疑想当面问个究竟。” “哦……”杨术不冷不热:“容王兄可不像那么天真的人,官场上自古是嘴里一套背地里一套,王兄难不成想从世子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呵呵。”容王尴尬的笑着,此时心虚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杨术的冷嘲热讽。 “王兄,既然如此愚弟也有一问。”杨术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下,眼里精光一闪,冷声问道:“顺天府西南的差使,本不该我镇王府过问,只是右设令声称西南之行就为了救出我杨家的成国公,王兄有如此心意为何不先与愚弟相知。” “这。”容王一时语埂,不知该如何应答。 顺天府的人逃跑的时候利用了成国公在叙洲府残余的势力,这事虽然远在西南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身为杨门之首的镇王果然得到了消息。成国公虽然身陷重围,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起码通风报信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事想瞒也瞒不住。 容王本以为可以拖延一段时间,西南兵慌马乱的消息没那么快传来京城。但没想到杨术的消息那么灵通,如此开门见山的询问一时让他有些无所言辞不知该怎么解释。 “王兄一片关切之美意,杨术先代成国公谢过了。”杨术神色冰冷,不屑的冷哼道:“只是毕竟事关重大,西南又是乱势暴民遍行,王兄有此美意该先和我知会一声,我镇王府当倾力相助,杨术虽不才但自认府下也是高手如云,我们若合力的话也不致此事会无果而终。” “哎,王弟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容王自知有愧,自然是难以辩驳。 “愚弟不敢。”杨术冷哼了一声,态度很是强硬。 二人相对,沉默无言,杨术虎视耽耽容王难以应答,良久之后才叹息了一声:“王弟,此事确实是愚兄的错,此次西南之行为了什么想必你也有所知晓。为人父者丧子已是剧痛,又哪容那些乱贼辱我儿之尸,顺天府确实利用了成国公,在这王兄给你杨家陪个不是了,有何后果王兄肯定会一力承担,若是成国公有何不测的话,王兄愿一命抵一命给他赔罪。” “说得好听。”杨术见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容我些时日。”容王说话时眼里凶光一闪,咬着牙恨道:“待我找出了那个害我儿的凶手报仇雪恨之后,是杀是剐全凭王弟处置。” 说得是义薄云天,可真杀个王爷的话无异于是造反之罪。更何况这事倍有蹊跷,行凶的是龙池,可这不过是借刀杀人的表面而已,若不是有人说那是定王之子的话,龙池也不会如此丧心病狂的追杀,说到底那幕后之人才是最可恨。 杨术一听顿时是眉头紧皱,站起身来没好气的说:“王兄言重了,世子乃是未来的王爷之尊,我杨门国公始终是外姓臣子,身份卑微可不敢与王爷计较,是死是活自然只能看我杨家的造化了。” “这,王弟莫怒……”容王自知这些话太过冠冕堂皇了,明人不说暗话的时候讲这些难免有道貌岸然之嫌,所以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王兄慢饮,愚弟身体不适,先告辞了。”杨术却不理他,拂袖而去,上了马车头也不回。 “王爷,看来镇王真的发怒了。”刘品阳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他为杨家之首,此事若没个交代他也难以镇住其他二公,若是因此事与杨家决裂的话,没准杨家会选择投靠兵强马壮的定王。” “哎!”容王叹息了一声也没多言,面上尽是无奈的苦涩之色。 此次相聚,原来是想弥补一下与杨家越来越大的裂缝,没想到镇王如此沉不住气,眼下不欢而散极是无奈。毕竟此事牵连了本就是泥菩萨过江的成国公,眼下西南那边他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容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回程的马车前行着,杨通宝一直随行不敢多问。 杨术在车内亦是沉默,思索了良久以后才开声道:“通宝,西南之事恐怕会陆续传到京城,容王之子丧命西南,龙池那贼子一身血债也不怕多了他这一桩,只是我总感觉其中诡异颇多,那背后之人为何要费尽心机来害容王世子。” “王爷不懂,我哪懂得了啊。”杨通宝憨厚的一笑,确实阴谋诡异并不是他所擅长。 “是么,我总感觉,有古怪,似乎背后有人一直在操控这一切。”杨术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找不出半点的头绪。 回了王府以后,主院内的下人都被清退了。主房内,杨术一身素服盘坐于床上,闭目而思始终没个头绪,心绪有些烦躁之时空气内隐隐的有些异常的波动。 再睁开眼时,眼前已是通天的石碑。高大无比的地奴就坐在面前,手托着下巴有些没好气的说:“王爷你怎么了,这么多年来可没见你心绪如此乱过,连带着我这块都不安稳了。” 土的世界里,通天的石碑似乎更加的巨大了,大地之宽广一望无际。只是这时大地一阵的摇晃,地动山摇间有种说不出的暴躁,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很是不安一样。“想那么多干什么,看不爽的,一刀下去多利索啊。”地奴说话的时候很是直接,还用手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也不知道他这是从哪学的。“是么,或许你说得对。”杨术淡漠的一笑,有些自嘲,原先迷茫的眼里又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沉稳。 第455章贺岁(一) 年二十九,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这一年哪怕是再累但这个时候都不能马虎过,再想偷懒都必须打起精神准备好去旧迎新。 杭州城里平日里外来的小贩小工有些多,大多都是其他府县出身贫寒的小户人家,所以这到这这时候不少都回家过年了,与往日的热闹相比繁华的杭州在这时反而显得有些冷清,少了往日那种熙熙攘攘的劲儿。 街上虽有商贩,不过也没了那车水马龙的景象,纸醉金迷的杭州在这好日子里反而显得有几分萧瑟。 敬国公府也是如此,往日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到了这年关反而有几分冷清。临近过年的时候五大家臣的人只留下了少数的护卫,几位家主虽然有些惶恐,但在杨存的强令下还是感恩戴德的回老家和家人团聚去了。 敬国公府的势力覆盖整个浙江,其中必不可少的是五大家臣在各处地方的盘踞,本来他们的意思是想举家迁来杭州。这样一来门下弟子行走更加的方便,在杭州的话也利于他们处理更多的买卖。 不过杨存思来想去还是否定了,各家各户全必须都有自己的势力继续留在地方上发展,唯有这样才能保证各地的势力都是清一色的杨家旗号,从而在每一处都制衡着其他势力的渗入。 五大家臣全回去了,府内显得有几分萧瑟,临近年关的时候王动老爷子虽然有些不舍,但杨存还是给了他赏赐和一些年货,让他回去与家里人团聚一下,好好的享一下他的天伦之乐。 王老爷子感恩戴德,毕竟这是第一位回归的家臣,对于他的尊敬杨存丝毫不敢怠慢。送他回去的时候不仅派了杭州卫的官兵,让他乘坐的是更是自己的轿辇,敬意之大让不少人都唏嘘感慨,这敬国公还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若大的敬国公府,除了家丁下人和护卫外没多少人了,辞别了几大家臣,送去了封厚的赏赐后杨存看府内的人不少很是思家,索性就大手一挥让多余的劳力全都回去过年了,甚至一些卖身进府的也给了利钱放他们回去,如此的善举让人是大跌眼镜,要知道这年头当主子没几个会有这样的好心肠。 主房院内,杨存一身普通的素衣坐着,看着手里那神神道道的奇书,眉头偶尔一皱始终有些看不透。从神农架归来后杨存格外的重视这本奇书,只是以往不屑一顾的时候翻一翻都能有所顿悟,眼下认真参祥反而一无所获,此书之奇当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身旁的楠木桌上,小炉生香,一盏香茗伴随着这难得的悠闲。自从开邸以后,似乎这是第一次如此有闲情雅趣,这把主椅和这把桌子,直到今日杨存才有空在这偷闲窃欢,享受着富贵人家的清闲与懒惰。 府里的下人都在忙碌的打扫着,年关到了到处都得扫除一下,即使平日里已经打扫得很是干净,但这会还是得再清洗几遍才能安心的过这个年。 “存哥哥。”一声百灵般悦耳的娇唤,人未到声已先至。 “这小灵精。”杨存将手里的书放下,笑吟吟的看着小跑而来的可爱鬼。 杨倾雪今日一身雪白的小裙,头发上扎了俏皮的小辫子,配上甜美无比的小模样看起来真是迷死人了。光是她甜美娇嫩的嗓音,略带撒娇的轻轻一唤,那种柔腻一刹那让骨头都变得无比的酥软。 她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脸上都是开心的笑意,扬着手里的一双崭新的靴子说:“您快看看,我给您做的鞋子好不好看。”“小姐,您慢点。”婉儿在一旁跟着,依旧乖巧可人,羞涩而又温柔,当真是我见犹怜。两个小y头跑进了主院内,小倾雪笑吟吟的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将那双上等丝绸逢制的靴子递了上来,卖弄般的说:“您快试试,这次有婉儿帮我逢制,穿着肯定能合适。” “哦,我看看。”杨存抿了口茶,接过靴子一看倒是不错。 前几日杨倾雪这千金小姐也兴致大发跑去学做女红了,刚学个半吊子却兴致匆匆的给杨存缝了一双长靴子,结果这靴子一长一短的不说,底子还是一大一小,一双靴子找不到半点对称的地方。 乍眼一看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看来看去,总有种情侣鞋一大一小的感觉。尺寸上是堪称奇葩,在绣工上更是自成一派,不自残一只脚的话根本穿不了。 和那双怪异的靴子相比,眼下这双确实可以,线缝的很是细密,做工归整没多少的线头外露。图案虽然简单但锈得活灵活现,用手稍微的一量,大小和长短都一样,虽然不是什么奢华金贵之物,不过看得出确实下了功夫。 “倾雪的手艺,有长进嘛。”杨存将靴子把玩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赞叹了一下。 婉儿娇羞的窃笑着,羞答答的低下头去,明显这双靴子大部分是出自她的巧手。若说杨倾雪有帮忙的话,可能就是帮忙在旁边说而已,真动手的话绝对没这手艺。 杨倾雪也有些不好意思,顽皮的吐了吐舌头马上又叉开了话题:“存哥哥,你今年去不去我家过年啊,往年家里过年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吵死了,今年你要去的话我得赶紧收拾行装,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凑一起热闹热闹。” 来杭州后小倾雪是开心得要疯了,以前在家的时候二叔虽然没怎么管教,奈何只有一个姐姐,姐姐又是那种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她没玩伴,也没兄长疼爱,这会来杭州撒野得极是尽欢,几乎是把杨存粘上了一刻也不愿回去。 “不了,我已经和二叔说过了。”杨存想想还是摇了摇头,这个年看似清闲,不过只要年关一过又是数不清的烦事,哪有那种偷闲的功夫。 杨倾雪哦了一声,显得有些失望。 “对了,这那双靴子送给你爹。”杨存把她上次那对情侣鞋包装好后递给了她,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叮嘱道:“这是你第一次学女红,做出的靴子就该给你爹爹穿,你想想啊,大过年的能穿上你做的靴子,你爹该高兴成什么样。” “恩。”杨倾雪一听又来了精神,笑呵呵的将一双靴子收好,被这一夸都忘了那双靴子是何等的败笔之作。 婉儿在旁轻笑着,要是杨二爷收到女儿的这份礼物,应该一开始就会高兴坏的。不过他要是把靴子拿出来的话,估计也会郁闷个欲哭无泪,因为那双靴子的手艺差得连她都震惊了。 兄妹俩嬉闹了一阵,杨存看了看时辰后,命人拿来了一堆小红包,笑呵呵的说:“倾雪,存哥哥现在就给你个活干,你可不许偷懒哦。” “什么活?”杨倾雪蠢蠢欲动,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婉儿在一旁窃笑着,来了杭州这日子杨小姐可是过舒服了,整天在城内乱跑也没人管着她。 闲暇的时候就去去高家庄,和那个漂亮姐姐一起出游,学一点女红什么的,女儿家凑一起总有说不完的体己话。那个漂亮姐姐又可能是未来的嫂嫂,对于倾雪是格外的疼爱,所以在高家庄的时候,哪怕是杨倾雪把珍爱的紫貂拔了毛,高怜心也是温柔的一笑不会斥责。 杨家家大业大的,没想到在管教上却如此不拘一格,自古大家闺女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家小姐已经过得够随意了,没想到这杨家的家风更是宽松。杨家小姐的日子更是舒坦,这年头的女子恐怕没一个有她这么好,活得如此自在随意。 “拿着红包和扫把在府里巡查。”杨存故意板起脸,一副很是严肃的模样说:“现在家里的下人都在忙着打扫,这过年的扫除可是个大事。你就替存哥哥四处看看,谁卖力的话赏他个小红包,谁敢偷懒就拿着扫把打他屁股。” “是,得令。”杨倾雪欢呼了一声,一手扫把一手红包的跑出去了,精神劲十分的足。 “这孩子。”杨存溺爱的笑了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想过有个这样可人的妹妹,不过将她带回杭州后发现,有时候可爱是可爱,不过调皮起来也是满让人头疼的。 “公爷,奴婢告退了。”婉儿倒有礼貌,含羞的看了杨存一眼就赶紧跟出去了。 和她的乖巧懂事相比,不管梁梦然还是杨倾雪那倒是长不大的孩子,或许也是和成长的环境有关吧。自小无忧无虑自然过得是浪漫天真不食人间烟火,好就好在这二位都是顽皮了一些,不过娇生惯养下道倒没养出什么坏毛病。 杨存轻松的笑了笑,看着院子里的人忙活开来,喝着茶的时候也有几分的自得惬意。 忙碌到了傍晚的时候,对联什么的全都贴好了,整个府邸有红色的装饰透着一股过年的热闹劲。杨存也忍不住在院内逛了起来,看看盆栽,赏一赏新的花草,东看看西看看挑剔几句的算尽点当主子的责任。 “老爷,今天我们的年夜饭,怎么请?”王动回去休息了,副管家一看时候差不多了,赶紧跑过来请示。 “哦,年夜饭啊。”杨存思索了一下,今年只有二九没有三十,是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 这年饭一般都是家人团聚的时候,也是杨存最头疼的时候。按正常算的话,自己和二叔位份已是不同,他已经成家立业,按理说即使自己是晚辈但已经分家明确,这年饭再亲近也不必聚在一起。 五大家臣各自回去团聚,再世为人又没几个朋友,一时还真想不出这年饭该跟谁吃。 想想要不是有倾雪在这的话,这个年恐怕真就孤家寡人了。杨存看了看活泼可爱的妹妹,心里算是有了一丝欣慰,脑子一个灵光,琢磨了一下后说:“倾雪。” “啊?”杨倾雪在旁发红包发得正高兴,一听这声赶紧跑了过来。 “去帮哥哥跑一下腿。”杨存轻松的一笑,提起笔难得的写了起来,故作神秘的说:“哥哥要请一个神秘的客人,去请她的时候很好玩,保证你觉得新鲜。”“好。”杨倾雪一听有好玩的事,当下是想都不想就点了头。 第456章贺岁(二)大章祝大家新年快乐 敬国公府的门前灯笼高挂,红光照亮了雪白的墙显得很是喜庆,不过与平常相比倒有些冷清。 门口崭新的对联和福字都充满了年味,不过这会府邸太过清静了,静得感觉有些萧瑟。 马车缓缓的停下,家丁立刻退到一边去,车帘子一开,鹅卵石石的长裙勾勒着完美的身材。高怜心面色又羞又喜,下了车后看着门前笑吟吟的人儿,欣喜的迈开莲步向前走去,抬头看那高高的牌匾时心里还有些紧张。 “怜心,你来了。”杨存迎了上去,牵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呵了口热气后说:“快进屋吧,外头冷,可别被风给扑着了。” “好。”高怜心娇羞的低下头来,任由杨存牵着她的手一起进了府邸。 府内,下人们领了赏钱也各自去玩了,唯有几个家室在外的人还留守在这。若大的府邸此刻显得有几分的冷清,不过精心的布置下得很是幽雅,红红通通的倒有几分让人向往的清静。 主院收拾得很是干净,只是上边堆砌了不少的东西,都是一个个普通的包裹显得很是简单。高怜心一看一时有些错愕,敬国公府的年夜饭怎么如此简单,好像进来时也没看到几个下人在忙活。 “公爷,这?”高怜心困惑出声。 在她的想象里,以杨存的手眼通天,这年夜饭不说奢华至极起码也得热闹非凡,可今儿真有点清静过头了。 “别急,这年夜饭是家饭,始终得自己动手才有那情趣。”杨存呵呵的一乐,挽起了袖子说:“等一会人齐了咱们再干活,这一年到头吃惯了厨子做的菜,偶尔也得自己动动手才有那居家之乐。” “恩。”高怜心温柔的一笑显得很是开心,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华服,突然羞答答的问:“公爷,怜心这一身衣裳不适合做活,待我去换一身来可好?” “去吧。”杨存点了点头。高怜心羞涩的一笑就跑到了后院,虽没过门但那里已经有为她准备的衣裳了。 没多一阵,高怜心就换了一身妇人的起居服,一条头巾围住了长发,俨然是一副平民主妇的打扮。这简单的衣着没遮住她的天姿国色,反而多了几分贤惠的温和,看起来柔情似水十分的有魅力。 “公爷,这样是不是不好看。”高怜心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羞红了,小手在不安的捏着,穿上了这一身隐隐有些恨嫁的暗示。 “谁说的,我家怜心天姿国色,披个麻袋都风情万种。”杨存哈哈的大乐起来,既有几分的调戏,又有那恩爱融洽的轻松。 高怜心羞窘,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故作发恼。 二人**了一阵,眼看四下没人抱来亲去的眼里都有些要冒火了,要不是顾忌一会还得做这一顿饭,没准这会早就搂到一块回房滚床单去了。 外头开始有炮竹声响起,有些清静的门口再次停下了一辆马车,黑夜里白衣胜雪的小倾雪大眼睛红红的,倔强的嘟着小嘴。一旁的婉儿也是有些吓着了,走路的时候面色有点发白,即使扶着小倾雪但她自己的脚步都有点蹒跚。 “倾雪,你们怎么了?”高怜心一看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关切的询问着。 “没,没事。”杨倾雪战战兢兢,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不过还是朝着杨存勉强的一笑:“存哥哥说的没错,那些贼匪确实好玩,就是有点吓人。” “吓人?”高怜心赶忙给她们倒杯茶水压惊,一回头有些嗔怪的说:“公爷您到底让倾雪干什么去了,怎么把她吓成这样了。” 婉儿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站在一旁楚楚可怜没有说话,让人看了心都疼了。 “呵呵,传个话而已。”杨存倒是不以为然,坐下后捏了捏倾雪滑滑的小脸蛋,调笑道:“怎么样啊小乖乖,你自己说想看看土匪长什么样,存哥哥才会让你去递这个话,怎么看到了反而被吓成这样。” “人家,没有啦。”杨倾雪倔强的摇了摇头。 “好了,人呢?”杨存哈哈的一乐,和她大眼瞪小眼的嬉闹着。 “有你这么当哥的么?”杨存话音一落,一个紫色的倩影就走了进来,有些气恼也有些无奈的斥道:“你明明知道西溪那边是聚匪之地,四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怎么能让她们两个小姑娘自己跑过去,要是出个好歹的话怎么办。” “那是你们的地盘,有什么好怕的。”杨存有些尴尬的笑着。 身段婀娜,貌似天仙,即使是生气也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妩媚。一身紫衣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妖娆,童怜走进来时依旧平不下心,气急的说:“我是认得她们,可底下的人不认得,要真出意外的话你肠子都会悔青的。” “什么,她们两人就去西溪了。”高怜心一听几乎跳了起来,担忧而又惶恐的说:“公爷您也太卤莽了,那可是匪人出没的地方,倾雪她们都是文弱女子,真要遭了那些匪人的毒手怎么办。” “不会的。”杨存被她们同时一训还真有点无奈,赶紧拍着小倾雪的手说:“我妹妹这么机灵,我把那套黑话都教给他了,那里做贼的又不是聋子,哪可能听不出是我派去的。再说了那里的贼匪全是魔教的人,他们哪敢对我的宝贝妹妹动手。” “就是就是。”杨倾雪虽然还有点害怕,但还是难掩兴奋的说:“那个鱼屋的人一开始都好凶啊,而且还盯着我和婉儿贼笑,一开始问我话的时候人家都吓死了,不过我把存哥哥教我的话一说,那帮人立刻点头哈腰的,那态度可好了。” “你,气死我了。”童怜也不知道自己气的哪门子,马上又是娇声说道:“哪有你这么当哥的,教什么不好教这些匪道的土话。” “就是,倾雪学坏了怎么办。”高怜心在一旁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将小倾雪往她的身边一拉,虽然是悄悄的,不过也是含有敌意的看了童怜一眼。 年夜饭是家宴,过年的时候也正是打家劫舍的时候,自古到了这个生意的旺季官兵和当贼的都不会休息,因为只有在这时候才是油水最多的。这魔女不是该在魔教内干着绑架勒索的正事么,怎么有空来这?高怜心虽然心里有疑问,不过人是杨存请的她也不敢多嘴。 “姐姐,姐姐,那话是什么意思。”杨倾雪倒是一下就来了兴致,饶有兴趣的问:“那话听着很是坳口,是哪的方言么?” “你自己解释。”童怜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机敏的感受到了高怜心的敌意,只是看了一眼给了她莫名其妙的一笑,略有些不屑的感觉。 婉儿在一旁看着这两个漂亮的尤物,从她们隐隐的眼神互斗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一时有些发酸。 童怜本就是妖女,冷笑一声感觉是漫天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高怜心尽管知书达礼,平日里是温柔似水,但这会也是不甘怯弱,与她对视着是不让分毫。 空气里的氛围不太好,有杀气。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这二人哪怕都被卷入了五行之乱中但其实一点交集都没有,平日里也无怨无冤的,怎么一见面就不对付呢? 杨存擦了一下冷汗,赶紧叉开了话题:“好了好了,先别说这些了,咱们赶紧动手做饭吧,快饿死了。” “这么大个国公府,连个厨子都没有?”童怜哼了一声算是给了面子,不过一听要自己动手又有些疑惑。 “有些人不懂得居家之乐是常理之中。”高怜心已经勤快的拿起了一包面粉,饶有所指的讽刺道:“可能我说错了吧,那种人别说女红了,连点寻常的家务都不会。自小就不懂得贤良持家之妇德,又哪有半点女孩家的灵秀。” “你……”童怜顿时俏面一红,这还真戳中了她的痛处,寻常女子的持家之道她都不懂,杀人放火倒是在行,干这些活还真是不行。 “一起动手,一起动手。”杨存赶紧做和事老,眼神一使高怜心虽然心里还有醋味,但还是乖巧的不再说话讽刺了。 “倾雪,我们和面。”高怜心摆出一副不屑于计较的样子,拉着早就蠢蠢欲动的杨倾雪到旁边忙碌着。 “童怜姐姐,你也一起来吧。”婉儿乖巧懂事,即使心里不好受但还是赶紧拉着童怜的手。面对这个温柔可人的小妹妹,童怜即使心里不快也没法发作,狠狠的瞪了杨存一眼后也和小婉儿一起动手。 杨存擦了擦冷汗,妖女性子跋扈也就算了,怎么今日怜心都这么强势。不就吃个年夜饭一起热闹热闹么,怎么她们凑一起和有仇似的,想来想去这俩之间没有过节啊。 这两个组合比较有趣,高怜心自小就会女红,做起家务自然不含糊。小倾雪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两手不沾阳春水,在厨事上完全是个小菜鸟。那边亦是如此,童怜天生注定和贤惠二字无缘,小婉儿却又是那种乖巧懂事,秀手灵动的乖乖女。 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暗地里较劲,各分了一张桌子就开始和面了。高怜心的战略是尽量的拉拢小姑子,她心里深知杨存父母双亡又没兄弟姐妹,虽然和这个妹妹相认不久但却疼爱有加,将倾雪拉入阵营是个最好的办法。 童怜倒没多想,只为了和她争这一口气,堂堂的魔教大圣女杀起人来几百种办法都有,可这会却被一团面粉难住了。要不是有婉儿在旁边一直柔声的安慰着,恐怕她揉不了几下会把面团和桌子一起砸个稀吧烂。 “这东西,怎么那么麻烦。”童怜面色不好,粉眉也微微的皱起,看了看手上发白的面团,实在不知从何下手。 “稳着点,别冲动。”杨存呵呵的笑着,一副奴才相的安抚着,大家玩玩眼神杀人就好了,新年头旧年尾的,可别真闹出什么乱子,能动口就尽量别动手。 想想这决定还真有点仓促,高怜心虽然有自己的庄园,可她在高家庄也是孤家寡人。张妈妈过年的时候回了趟她的老家去了,高家的这个年过得也是冷清,所以杨存才想把她接来一起过年,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即使没过门但已有事实,总不能让她在杭州过得那么清苦吧。 至于邀请童怜一起来,这想法也是突然冒出的。魔教这个年忙着四处杀人放火,她这个大圣女在西溪那独居恐怕也过得孤独,虽然以前的年也是这么过的,不过杨存想想也感觉心里有些发酸,四可想把她接来一起热闹热闹。 单纯的聚会么?杨存心里不清楚,只是每次见这妖女都混身不自在,可不见的时候又有些想她,哎,人就是犯贱。 弄巧成拙啊,没想到这二位聚在一起是这种场面。杨存在一旁剁着猪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这二位时不时的大眼瞪小眼,心里祈求着可千万别打起来啊,这大过年的你们要在这火拼的话我家房子可就毁了。 想想都冷汗直流,妖女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幻水之灵的世界什么力量未知,不过那有个变态的张宝成。而且妖女的脾气不太好,她不善言辞吵架不在行,一言不合动手的几率很大,而且按照魔教的做风,动手的话肯定就是下死手了。而菩提鼎的世界里有九尾猴王不说,高怜心往日温柔,真动起手来也不弱。身聚九鼎时抬手让人灰飞烟灭的强大历历在目,虽然现在的菩提鼎是善宝,但谁也不知她为主后到底从中得到了什么力量。脑补了一下张宝成大战猴王的场面,杨存感觉骨髓都在做疼了,要是大过年的张宝成和猴王打起来的话,那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457章贺岁(三) 小倾雪虽然冰雪聪明,但始终是新手上路,除了在一旁打打下手外基本干不了什么活。那边的童怜揉了几下面就没耐性了,索性就跑到了院外生起了闷气,偶尔狠狠的瞪着杨存外话都不说一声。 高怜心一副胜利的姿态笑着,哼着小曲手上也没停活,将一个个饺子包得和金元宝一样好看。婉儿乖巧的在一旁,不过一双秀手也毫不逊色,不知道是不是她也参战了,反正包得那叫一个用心,饺子的形状很是好看,比起高怜心的甚至更巧致了一些。 猪肉白菜,杨存亲手剁的馅料。忙活完了杨存才纳闷一件事,自己是在富饶的江南又不是在北方,大过年的吃什么饺子啊,而且还费心心机摆出这种让自己水深火热的场面,当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月下,童怜的目光有些迷茫,望着天上的一抹皎月,洁白的月色照在她醉人的容颜上,更添几分迷人的妖媚。杨存看着有些心痒,擦了擦手后凑上前去,嬉皮笑脸的问道:“我的大圣女啊,在这多愁善感什么?” “你来干什么,不怕你的女人吃醋啊。”童怜一回身就没好气,冷眼相向的模样虽然装着凶狠,不过隐隐有些撒娇一般的感觉。 “嘿嘿,怕,小的命短八字又不够硬,最怕的就是女人争风吃醋。”杨存下贱的一笑,一副我怕怕的模样。 “谁和你争……”童怜有些羞恼,刚想嗔怪几句时,门内传来了高怜心温柔的呼唤:“公爷,饺子都包好了,我们现在下锅煮么?” 房内,高怜心包着饺子的动作停了,脸上笑得异常的甜美,只是那笑容僵硬着看起来有几分的诡异,明显是有意想打断两人的悄悄话,因为在外人看来二人间有些眉来眼去的感觉。 童怜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还不快去,小心你的小情人不高兴了,今晚不肯伺候你。” “这这,正经事,得忙,得忙,吃饱了才有力气吃醋。”杨存讪讪的笑着,这下还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做人了。 “公爷,饺子怎么下?”婉儿一看这酸味满天飘的,赶紧过来救场。还好婉儿出来打了个圆场,杨存这下可不敢再贱了,赶紧拿着包好的饺子跑到了后厨。烧水一煮,最简单的烹饪却有着别样的芬芳,刚出锅的饺子香喷喷的特别诱人。婉儿勤快的收拾好了桌子摆上了婉筷,她也聪明的看懂了两个美女姐姐之间有些不和,所以一直在中间周旋着。小y头懂事嘴巴又甜,两人虽然心里都憋着气但也不能冲着她发,好歹是稳住了她们的情绪,偶尔大眼瞪小眼不过也没再多口舌。 饺子上桌,按北方的习俗蒜泥醋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到底是在口味偏淡的江南。杨存别出心裁的调了一味清淡的蘸料,这料底子讲究一个鲜字味道不是很冲,应该比较适合江南人的口味。 几盘饺子上了桌,婉儿还在一旁忙着准备茶水,杨存一看心里更是喜欢,马上开口:“婉儿你也别忙活了,忙了一年好好休息吧,赶紧坐下来吃。”“奴婢习惯了,你们吃就好了。”婉儿心里感动,面色欣喜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尽管众人对她都很好,但上下尊卑有别她还是得刻守。“来,坐我旁边。”童怜也满喜欢这懂事的y头,立刻拉着她挨着坐下。 “存哥哥,这些是我包的,可好看了。”杨倾雪开心极了,小懒虫马上大包大揽,不客气的把她人的功劳占为了己有。 “是是,最好看了。”杨存笑着的时候,眼光若有所指的看向了角落,那里可堆积着一堆的半成品。小倾雪把包饺子当成了玩泥巴,可怜了那些面啊,真是浪费粮食。 杨倾雪俏面一红,撒娇般的嘟起了小嘴,俏皮的模样当真可爱,婉儿和高怜心这两位受害者都笑着没说什么。一桌四女,刚才还斗得水深火热的,不过这会却都没有动筷子,而是把目光全投向了杨存。 这么好,杨存都有点受宠若惊了,高怜心持礼懂数也就算了,怎么妖女也这么给面子啊。杨存心里暗爽了一下,立刻夹了一个饺子到碗里,这才笑呵呵的说:“大家都别楞着了,今天是家宴,吃得饱吃得开心才重要。” 这话一落,她们才拿起筷子品尝起来,动作一个赛一个幽雅,吃个饭差点都闹成了大家闺秀举止言行终极大对决了。杨存眼珠子都要掉地了,连妖女都吃得食不露齿,表演天赋太高了吧。 吃这顿饭的时候谁都是脸上带笑的,只是除了小倾雪唧唧喳喳的说笑以外别人也没开口,杨存更是老实得屁都不敢放一个。童怜和高怜心从见面的那一刻开始较劲就没停过,这会全都化身大家闺秀了,吃不出声言不露齿,教科书级别的表演啊。 饺子就那几盘,刚吃完小倾雪又闹着想出去放烟火,高怜心一向对于这个小姑子很是宠爱也有点讨好,马上就举手投票站在了她那一边。婉儿一想中立派的,笑而不言你们怎么决定她就怎么做。 “一起去吧。”杨存看一旁的童怜一直没说话,赶紧开口相邀。 童怜心动了一下,可是看了一眼旁边的高怜心,还是摇了摇头说:“算了,我没那个闲心,而且还有事要做,你们自己去吧。” “还有什么可忙的?”杨存盛情的挽留着:“难得热闹热闹,一年到头就这几天有闲心,还是一起去吧。” 童怜有些动摇了,可是恍惚了一下还是坚定的摇着头:“不行。” 她也没多说什么却执意要走,无奈之下杨存只能吩咐高怜心她们先行一步,自己驾着马车送她回西溪去。 高怜心温顺的答应着,看着二人驾着马车走了心里有些发酸。 一路上沉默无言,马车慢慢的到了西溪的小河边,年关到了,即使这时候还忙着打家劫舍但也得喘口气。鱼屋那边空无一人,往日里扮演良民的那群河匪估计也是找地方玩乐去了,毕竟在这关口谁都想休息一下,忙里偷闲也不为过。 黑暗的溪边,明月在水面上照出一阵的磷光,清静中有几分的诗情画意。童怜站于水边,眼神空洞的看了看一望无际的芦苇荡,突然回头看了看杨存,眼含复杂的意味:“你变了,感觉不一样了。” “我,有什么变的?”杨存倒是纳闷了,这花前月下的你不和老子谈情说爱也就算了,怎么表现得那么忧郁啊,大家都没读几年书,就别玩这种高深的玩意好不好。 “你,是不是得到阴火了?”童怜犹豫再三,问话的时候小心翼翼。 “对啊,你这什么语气啊。”杨存这个纳闷啊,因为妖女往日是很开朗妖娆的,这会问话的态度却很小心谨慎,而且还带着些同情一样,那感觉像是在问:你是不是爱了爱滋病啊? “哎。”童怜楞了一阵,叹息了一声:“你到底清不清楚阴火的力量和禁锢,师伯虽然说过你与它有缘,可得到它不一定是幸事啊。” “得,我全知道,你就别罗嗦了。”杨存哭笑不得了,原先贼老道就在那神神叨叨的,他那种死脑筋会这么罗嗦是一回事。您大妖女可不是那种忧国忧民的好心人,怎么这会轮到你操心了。 调侃归调侃,见大妖女如此关心自己,杨存心里也有些感动。 “恩,你知道就好了。”童怜始终是欲言又止,似乎想询问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有话直说好不好?”杨存在旁看着她的扭捏感觉很是别扭,立刻是没好气的说:“妖女姐姐,咱们都是爽快人,什么时候你也玩什么欲言又止的,大家是熟人,没必要这么矫情。” “你到底想干什么?”童怜没理会杨存的调侃,细语问道:“江南各卫大肆扩兵不说,你手下的人四处建作坊招募青壮,而且各地都在开囤积粮草。你那个神出鬼没的二叔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但你们的联系越来越频繁,你,或者说你们杨家要干什么?” “我们,做点孝顺子孙该做的事。”杨存微微的一楞,马上又是冷笑一声。 “算了,你们王家贵族的事我们不懂。”童怜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轻声说:“皇室内争,你们杨家的态度始终是以镇王为先,希望你能慎重一点,不要把刚重建起来的魔教再给毁了。” “知道了,是你师傅的心血对吧。”杨存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一向只做有把握的事,况且我只是在准备,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清洗谁不害怕。” “我先走了。”童怜沉默着,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驾舟而去没再言语。 吹着河面上的冷风,看着佳人的远去。杨存的神情一时有些迷茫。 离开西溪回到了城内,大街上到处是炮杖的声音和烟雾,小孩子穿梭在人群里快乐的奔跑着,炫耀着一身的新衣服拿着手里的糖果。大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满是欢乐。 敬国公府的门前,遍地的烟火照得夜空通明,小孩子们都快高兴坏了,一个个在那叫喊着但鞭炮的声音吵耳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府里的下人守在了门前,一边忙不迭的帮着炮竹一边笑骂着这群来草热闹的小坏蛋。 “哥哥,你回来啦。”杨倾雪和婉儿孩子心性,这会点着烟火,看着天上的烟话也是高兴坏了。连看到杨存回来也只是问好了一声,就继续跑去玩她们的小乐子。 夜有点凉了,高怜心款款走来,贴心的为杨存披上了一件披风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公爷,今日是怜心不懂事,童怜妹妹好像生气了。” “没有,你别多想。”杨存拉紧了她的手,心里感动得哗哗的,醋是吃了,不过也谨记女子七出有忌字,高怜心的温柔懂事真是让人感慨啊。 “改日,我会登门和她道歉的。”高怜心羞怯的一笑,或许也觉得今天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没事的,你看,这烟火多漂亮啊。”杨存顺势将她搂住,抬头看着天上盛放的烟花。 “是啊,好美。”高怜心满面的陶醉,看着上绚丽的多彩,幸福的依偎在杨存的肩膀上。 天上的烟花绽放着,在这这热闹的光亮中争夺着明月繁星的光芒,璀璨夺目,今夜它们才是这夜空的主人,最绚丽多彩的主人。一响腾空万卉开,五光十色逞奇才。顽童不识人间巧,疑是散花仙女来。 第458章贺岁(四) 眨眼间大年初二了,城内上下喜气洋洋,大街上行走的百姓大多都穿上了新衣裳。很多人只是在家仓促的休息了几天,趁着这热闹劲又赶回来做生意,想在这新年头博一个开门红。 百姓们有的进城补办些年货,有的带着一家老小走亲戚,谁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哪怕是不认识的人碰到一块,一句恭喜发财和新年快乐都是随口而出,将祝福送给身边的每一个人,和谐欢乐的氛围很是喜人。 拜完了初一,只休息了一天城内的商店很多都开门了。倒不是说掌柜的苛刻不让工人休息,只是到了这年头的时候钱比较好赚,有的人勤俭了一年在这当口却大方得很,早一天开张也多了几分赚头,工人们开门红的利钱拿得多了也是乐意放弃休息的时候。 宽敞的大胡同,一眼望去是车水马龙,长长的马车是排得满满当当的。随车的下人们都穿得很是喜气,手上都提着拜年的货物,车内的主人们都在焦急的等待想第一个进门,不过这会府门还没开也着急不得。 无聊之下,各家的人也下了车打着招呼互相拜年,彼此都很是熟悉了,尽管这会暗地里较着劲想争第一,不过表面上的客套还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年几大家族间来往密切,这些手下弟子不少都混成了哥们,据说还定下了不少的亲事,可谓是一团和气密切得很。 周默台和张明远都是起了个大早赶路来的,提前出发就是为了拔这个头畴。不过有这想法的可不只他们,大家一路上都没敢休息,马不停蹄赶着天刚亮的时候就进了城,谁知到了府门前这里早已是人满为患,要不是有五大家臣的名号,恐怕想挤也挤不进来。 “两位够早的啊。”安伯烈今儿穿得简单,虽然没穿盔甲不过虎背熊腰也满是威风。过往受尽了委屈,眼下咸鱼翻身多少有些意气风发的得意劲。 “候爷可比我们早多了。”周默台和张明远和他说笑起来,说到底安伯烈在府里的时间最少,不过眼下的地位可是不低。 杭州万人卫四下演兵,眼下浙江兵基本清一色姓杨了,掌权的全都是双极旗的旧部。安伯烈这个候爷可谓是手握大权,他那个杭州卫号称万人卫,不过谁都知道他暗地里招了不少的兵,眼下兵力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哟,看来还不只我老林一个人勤快啊。”一顶轿子停在了门前霸占了最靠近的位置,帘子一开林安国走了出来,手上还捧着热乎乎的豆浆,一边喝一边调笑道:“我就说了,这国公府上下是马屁成风,不过拜个早年么,至于这么挤破脑袋。” “听我的没错吧。”安伯烈一时哈哈大乐起来:“你就拿着早饭在路上吃能赶点趟,我可是昨晚一夜都没睡,天刚见亮我就出了门,没想到啊,还是被你们抄了近路。” “是啊,一说到拍马屁你们全都这么卖力,害得老头子都不好意思晚来了。”一旁的曲仲老爷子下了轿子,周围的人纷纷朝他问好,毕竟他老成持重,在府内的威望甚高。 “可不是,这风气,不好,不好。”马六在旁故作叹息的摇着头,今日他携礼而来代表的是杨二爷,自然地位上几大家臣都不敢与之比较。 几句玩笑话无伤大雅,再者说了正主可不是那计较小节的人,一时是哄堂大笑其乐融融。 “陈老大来了。”众人谈笑风生的时候,在弟子的簇拥下一顶轿子硬挤了进来,哪怕在外边等候的是各地的知府来人也不客气,这种土匪做风不是陈庆雷又会是谁。 “哟,各位挺早的。”陈庆雷呵呵的乐着,身后跟着洛虎,手边牵的是已经痊愈的小儿子,这会老爷子面色红润显得很是开心。 “各位叔叔伯伯好。”小家伙嘴很甜,一上来就乖巧的鞠了躬。 “哟,老爷子好家教啊。”众人哈哈一乐,看着小家伙有趣,纷纷的掏出了自己带的红包封给了他。这帮家伙出手阔绰,小家伙一下就赚了个盆满钵满的,尽管这点钱对于陈家而言无足轻重,但过年嘛,图的就是这个热闹劲,要的就是这份喜庆。 “一会见着公爷,和他拜年的时候得磕头知不知道啊。”陈庆雷心情大好,马上逗弄起了儿子,小家伙也乖巧的点着头,答应得很甜。 父慈子孝啊,这一幕实在是感人。陈家何等的流氓世家,老陈这种花花肠子千百饶的老狐狸居然家教如此之好实在让人大跌眼镜,不过想来以这一家的遗传,小家伙以后必是个油嘴滑舌之徒,流氓若是有文化更能把一肚子坏水发挥得登峰造极,想来比起他爹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清早的,门口的人都呵着寒气等着,虽然都在说着笑着,不过眼光始终盯在大门上,都在纳闷这门怎么还不开啊,不都说开个早门图吉利么? 府内,副管家是欲哭无泪,昨儿公爷心情大好,赏了不少钱让别人回去过年,眼下府内的丫鬟下人都没剩几个了。这一大波客人进来可怎么招待啊,眼下烧个水都把仅剩的几个下人忙得后脚根着不了地,门外的一众大神进来的话,这怠慢之罪可不是小事。 更何况,眼下府里的人都还没起早呢。二爷家的小姐昨晚玩得很开心,连带着和小丫鬟到了半夜兴奋劲还没过,好不容易睡着了看样子是得赖床了,这会谁也不敢去打扰两位姑奶奶睡懒觉。 更离谱的是高家的姑娘昨晚在这留宿了,按理说没有明媒正娶是不能如此放浪的,可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谁敢去说啊。这会后院那都是大门紧闭的,哪个不要脑袋的敢去敲门,万一惊扰了公爷的春梦,到时这脑袋没了是小事,怕是连裤裆里的玩意也没了。 门外的人焦急的等待着,杨存这时却是赖在房内,舒服得混身直颤。 昨晚梅开二度极端的**,早起时美人一声娇吟更是点燃了早晨的战火,肉博之战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从床上,到书桌上,高怜心极是温顺摆出了各种羞人的姿势迎合,在娇喘间满足着爱郎荒唐的要求,轻吟浅唱间更是一室满春。 美妙的极乐让她混身酥软难耐,洁白的身体白里透红有着妩媚的红润。在极端的满足过后,高怜心紧闭俏目躺在床上休息着,**的身子上尽是一层层的香汗,白里透红分外的诱惑。面带陶醉的春红,此时已经舒服得连抬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杨存淫笑着,一边把玩着她吹弹可破的玉体,一边在她耳边说着些更加放肆无耻的话,逗得浪潮中的高怜心又羞又嗔,咯咯的笑着更是风情万种。 美人已是无力承欢,昨夜的疯狂让她彻底的满足,满足得感觉混身都酥软无比。杨存抱着她甜言蜜语一番后,眼看她朱唇微张,红润性感十分的诱人,忍不住慢慢的将她压到了跨下。 高怜心软语一吟,眼含水雾的看了杨存一眼后轻启朱唇,慢慢的将那满是她泛滥之物的坚硬含入嘴内,轻喘间秀发纷飞,开始温柔而又仔细的吞吐起来。 “对,怜心,你越来越厉害了……”杨存满足的闭上了眼,声音嘶哑混身也在颤抖。 抽搐的闷哼声中,杨存混身一软,大字形的躺在床上满足的喘着大气。一头青丝依旧在腿间,高怜心憋得小脸涨红,咽下了嘴里那腥绸的乳白后抬起头来看了杨存一眼,看到自己男人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眼里幸福的水雾越发的浓郁。 美妙的口舌服务,高怜心温柔的亲吻着,直到将那些珍贵的东西全吞咽下去时。这才依偎到了杨存的怀里,嗲嗲的撒着娇:“公爷,人家都乖乖的听你话了,你快起来吧。” “好好,怜心真乖。”看着她装作委屈的可怜模样,杨存哈哈的一乐抱着她亲了一口。心想这什么事啊,劳累了一晚上不是得多睡一会才是么,结果我家怜心就是贤惠,起了个大早说今儿是拜年的正日不能偷懒,催促着自己赶紧起床。 想来她也是怕被人说是红颜祸水,一夜贪欢后让杨存不务正业,这才会如此的焦急,这年头女子还是比较看重名声的,最怕的就是人言可畏。 杨存一看顿时是邪念大起,立刻顺势推舟的摆出了一副留恋温柔乡的懒惰架势,最后还是在她楚楚可怜的哀求中要挟着她完成了口爆这一伟大至极的理想,而且还有口吞的惊喜,实在爽啊。 在高怜心温顺的伺候下换洗一新,穿上了那黝黑庄严的睚眦袍后,杨存整理了一下衣着,满意的享受着小娇妻迷恋的眼神,这才打开门大步而出。哎,大过年的又得接客,老子的职业道德当真是可歌可泣…… 第459章贺岁(五) 府邸的大门终于在万众瞩目下慢慢的开启,大红的炮杖炸了半晌还没停下。 门口满地的红纸遍地是火药的味道,喜庆的热闹之中众人客气的互相谦让着一起进了府,这关口谁都没兴致再争那个第一了,因为门外已经是人满为患。 主位上,杨存身穿睚眦袍笑着品茶,一旁的红盘子上摆满了糖果炒货,另一侧则是堆积如山的小红包,小红包内全是一两的纹银,一两的纹银是寻常人家两个月的吃度,可想而知眼下的敬国公府有多殷实。 拜完了先祖和天公以后,府门一开宾客顿时如潮水一般的涌了进来。五大家臣为首,带着孩子拜完年领完红包后就分坐两边,表面上是在说笑品茶,但也是在展示着他们在敬国公府无以伦比的地位。 左起,首位是安伯烈,分列是林安国和陈庆雷,杭州军政和流氓界的老大齐聚,这三位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凡有什么官匪勾结的事都少不了他们合作,彼此间相处得很是融洽,可以说是和气生财的模范。 当然了,每个成功的人背后翻开都是血泪和肮脏,什么官匪勾结,什么暗箱操作,还有什么以权欺人之类的事也不少。 右边为尊,为首位的是曲仲老爷子,接下来是张明远和周默台。到底是杨家的老底子,曲老爷子坐首位没人有异议,因为人家不仅辈分和资历在这,而且行事老辣确实是公府里德高望重的长辈,老成持重眼下的势力也不逊色于其他家族。 本来今儿还有个位子是留给王老爷子的,只是老人家回去以后一开心就没什么节制,享受天伦的时候控制不住那杯中之物,只会身体不适所以没法前来,所以只派了个长房长子过来拜这个年。 安伯烈不算五大家臣之列,毕竟他表面上是从军之人与敬国公府没有关系,但谁不知道这杭州卫的候爷也是双极旗的出身,明面上是归兵部总管,不过人家就是敬国公府的走狗,这是瞎子都看得出来的事实。 拜年的人络绎不绝,各地的知府乡绅都来了,出于礼貌杨存即使疲惫但还是一一应对的。自己回杭州以后大兴土木,实际上除了二王以外也触犯了不少人的利益,所以对于他们还是安抚为好,虽然闹不出什么乱子但也怕有人暗地里弄些小麻烦,阎王好搞就怕小鬼难缠。 虽然以目前的势力量他们也不敢造次,不过花花轿子人人抬,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好。 门口喊话的本来是王老爷子,不过这会他不在只能洛虎暂时替代,好在这家伙嗓门也够亮,话一喊和打鼓似的,站得近点还怕耳膜被他震破,若是骂起街的话恐怕那大嗓门能把街上的泼妇直震死。 拜年不用递贴,当马六笑吟吟的走进时,洛虎立刻是扯开了嗓子喊道:“杨门本家,尊长,杨鸣羽礼到。” 早晨过去了,外人拜完年差不多都走了,还留在府内的都是有一起坑蒙拐骗,关系比较密切的自己人,这会一听杨二爷的礼到了,众人都是打起了精神满面的期许之色。 敬国公府没落的时候,杨二爷出手维持了敬国公府的旧部,等到正主归来时又悄然的收手。然后当杨存和二王的势力斗得水深火热之时,这位二爷又暗地里出手相助,其财势通天在众人的心里早就是财神般的存在。 而临近年关时,马六和海爷众人来到了杭州,带来了大批的银子和工匠,建起了无数的作坊让敬国公府的产业更上一层楼。只要作坊有了产品就全卖给杨二爷,人家给的是现银也不讲价,这种财大气粗的架势着实是让人折服。 五大家臣,乃至是王动老爷子的王家都沾了不少的光,或多或少也有自己的作坊赚得盆满钵满。毕竟杨二爷的贸易需求量极大,仓促间杨存根本无法满足他的需要,再说了也不能自己吃独食,自然这些走得近的心腹也得了不少的好处。 高家庄那边也是,张妈妈人老心不老,忙碌了一辈子猛的闲下来她也不习惯。所以杨存安排事情的时候将销售番邦之物的买卖给了她打理,虽只有两三月的光景但也见着了赢利,相信来年规模扩大时肯定是财源广进难以估量。 眼下的马六走到哪都被人当成了财神爷,他指着地上的牛粪说这个可以卖钱,恐怕家家户户都会养牛积粪,因为海上贸易的渠道实在太惊人了,所带来的利润几乎颠倒了他们之前的认识,所有人都折服于杨二爷的财大气粗。 尤妮那匹大洋马来了浙江后几乎没在杭州出现过,说是研制火器火枪,但到底行踪哪去了杨存都有点搞不清楚。这西域的女子可不像个大华女子般安于现状,眼下她是到处跑着不受拘束,杨存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索性吧,就任她由她了,毕竟她也是二叔那边的贵客不能怠慢。左右已经派了一百多高手随行保护,她不去杀人放火就不错了,安全上的问题倒不用担心。 一个高怜心,一个大妖女,她俩凑一起已经万分头疼了。虽然自己有干一干洋妞为国争光的念头,可那货也不是什么善茬,杨存也担心会不会睡一觉就被她拿火炮轰个半死。 “属下祝公爷身体安康,万事顺意。”马六一进门,先是跪地行了个大礼,又嬉皮笑脸的伸出手来讨赏。 “拿着,你个财迷。”杨存感觉好气又好笑,马六本身的身家就够厚,怎么和小孩一样也要这没几个钱的红包呢。 “这,可不够赏给属下的哦。”马六捏了捏红包,呵呵的笑道:“公爷,这次我可是代表二爷带了大礼来了,您这封红包太少了,属下可不敢拿去交差。” “得,替二叔敲竹竿来了啊?”杨存听着顿时一乐,笑骂道:“二叔穷得只剩下钱了,到我这侄子这来哭穷可不好哦,再说了二叔的稀世珍宝无数,我这府里上下一搜刮恐怕没一件是他看得上的吧。” “公爷玩笑了。”马六笑道:“二爷自然不是要银子的,二爷也说了这侄子是刀砍不入的铁公鸡,和他要钱的话怕他要你的命,赚他的银两那可比赚砍头钱还危险,为了长稳久安这事是要不得的。” “哈哈!”这话一出顿时哄堂大笑,到底是杨二爷辈分高啊,也只有他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调侃公爷。 “哦,那二叔要我这侄子怎么孝敬啊。”杨存感觉心里一阵的欣慰并无不快,有长辈的调侃戏弄,在这种热闹的时分反而多添几分的惦念,让人感觉到亲情的暖意。 “二爷说,谣传公爷文彩上佳,妙手之得镇惊九洲,所以让我来试一下公爷的文彩,顺便求一下联。”马六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大红包,拆开红包后里边是两个上联。 “谣传……”众人哈哈的大乐着,这杨二爷也是嘴上不留德的主啊。当年公爷的津门绝对震惊天下,眼下求个联子却说得那么刻薄,这姓杨的同门血脉果然是同一个德性。 “公爷,您可看好了。”马六满面狡猾的诱惑道:“二爷可交代过,公爷若是对不上的话他会重重的责罚,不过您能答上来,他做叔叔的自然会封一个大大的红包给你压岁。” “拿出来看看。”杨存来了兴致,有钱谁不想赚啊。 似乎早料到了杨存会有这般的兴致,马六赶紧把第一封请了出来,展开后在主事堂内走了一圈,供众人一起欣赏。 “这,不是吧。”众人一看顿时有些错愕,原以为马六说这狠话不过是走走过场,没想到杨二爷居然玩真的,大过年的就这么为难自己的侄子。 这上联似乎是杨鸣羽亲自写的,字迹随意有些发狂,虽是潦草但有也一定的笔力,若论起这字法可不输于当世的大家:人说之人,被人说之人说,人人被说,不如不说。 背后有人议,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这是最简单也的道理,也是自古以来无法规避的诟病。别说是官场之中了,哪怕是平民百姓之间,合家之居都少不了这样的烦恼,话虽糙理却是不糙,短短几句却是发人深省。 林安国和张明远自认也是广读群书之人,一看到这联子顿时皱起了眉头,其他人还好一些。都是一帮没什么文化的流氓,这会只是瞥了一眼就甘拜下风了,再简单些的联子他们都没兴趣去想下联是什么,更何况是这种把人绕晕的类型。 “公爷,请了。”马六展示完,恭敬的把上联挂在了杨存的面前。 “二叔那个文盲,看不出还有这样的文采啊。”杨存笑骂了一声,心里灵光一现马上豪迈的喊着:“笔墨伺候。”张明远拿来了笔墨,杨存提着笔只是稍一回忆,立刻是下笔疾书:官管之管,被官管之管管,管官被管,不如不管。有笔有力,一气呵成,写完后杨存饶有深意的看了其他人一眼。这话里的寓意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团结合作,在这一年能把差使办得更好,众人上前一看顿时是心领神会,纷纷的拍手叫好。 第460章贺岁(六) 人说之人被人说之人说人人被说不如不说。 官管之管被官管之管管管官被管不如不管。 这联子对得很是工整,没一定的底子不可能那么快对得出来。寓意博人深思实在是奥妙颇深,这公爷的文采果然如传言般的上佳,只是这字嘛,不少人都窃笑着不敢言语,只是这字和鸡爪子似的,歪歪扭扭如小儿之戏,实在是不敢恭维啊。 “这,公爷的墨宝,还真是独特。”马六有些尴尬的笑着,还以为是杨存故意写这么难看的字送给杨二爷,左右是叔侄俩的事他也不敢说什么。 “字不好,大家贱笑了。”杨存环视了一圈正在窃笑的人们,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不过在这喜庆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避讳,只是窃笑却没有哄堂大笑实际上已经给足面子了。 “这是二爷出的,没想到公爷答得如此归整,二爷看了肯定很高兴。”马六将对联小心翼翼的收好说着,朝外头喊道:“抬礼上来。” “得令。”外头早就候着的下人立刻走了进来,只是他两手空空根本没带什么大礼,而是将一个红包递给了马六。 “银票啊?”杨存一看眼珠子都瞪大了,老子在这剽窃得这么辛苦,不会就这点辛苦钱吧。 那红包小得太可怜了,薄薄的装银子肯定装不了多少,装银票的话也少得可怜了吧。再者说了银票才多少啊,最大官银银票的面值也不过是一百两而已,看那个厚度,操,绝对不可能超过十张的。 “非也。”马六将那红包打开,念道:“赐于存儿,自出世来所攒的压岁钱,白银一万两。” “一万两啊。”众人微微的一楞倒也不吃惊,一万两于谁而言都不是小数目,在场的人虽都家大业大可想拿一万两现银可不是容易的事。不过二爷财大气粗,家底子厚得最少富可敌国,这点钱对他来说绝对是小儿科。 “二叔,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杨存一听眼都绿了,发自肺腑的祈祷了一声,一刹那仿佛有一座银山在眼前飘来飘去。 “替二爷谢过吉言了。”马六说着,将那封红包恭敬的呈上,嘱咐道:“公爷,这银子刚从水路运到了杭州,眼下押运的货船还在码头上停着,公爷只须派人去接收就是了。” “了解。”杨存接过了那封红包,马上就递给了左首的安伯烈,满面肃色的叮嘱着:“安大人,你立刻调兵去码头那边运送这批银两,记住了随行的都得是自己的人,先运到杭州卫那,这可是我们今年的军饷和筹红。” “得令。”安伯烈一听这银子归他杭州卫,一时眼也发绿了。 “等等,还有。”杨存沉吟了一下,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又不忘千叮万嘱:“记得每一锭银子都要过一下称,然后看看成色是怎么样的,成色不好的留着,过了正月有空的时候再派人去和二叔换成色好点的,绝不能让他鱼目混珠的机会。” “这,不必吧。”马六那个汗颜啊,都给你压岁钱了,有必要这么小心谨慎么。 “情归情,理归理,嘿嘿。”杨存贼笑着,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都说天下是无奸不商,二叔从商那么久了奸到了哪种境界我可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哪怕是二叔没有动手脚,咱们也得防着底下人缺斤少两不是。” “公爷言之在理。”安伯烈这赖皮膏药一向和杨存穿条同一条裤子,马上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您就放心吧,我老安可是鸡蛋里挑骨头的主,想往里加铅块是不可能的,但凡有成色不好的咱一个都不会放过。就我这火眼精睛,看银子是一看一个准,想以次充好是绝不可能的。” “对对,你上炕认识娘们,下炕认识鞋。”林安国忍不住在旁调侃起来,众人顿时是哄堂大笑。 “林大人此言差矣。”张明远贼笑着:“安大人的能耐何止于此,别说娘们了,就是逛窑子的时候一闻窑姐身上的味道,都能立马知道上一位同好姓甚名谁。” “恩,快去吧。”杨存也忍不住笑了,捂住嘴让安伯烈赶紧滚蛋,再呆下去肯定被人调侃得体无完肤。 “走咯。”安伯烈一听有银子早坐不住了,这会招呼一打完头也不抬的跑了出去,哪还理你们笑不笑话他。左右老安家底不厚就脸皮厚,哪怕是当上了候爷也是如此,有钱的话你们爱怎么样都行。 “公爷治下,当真是其乐融融啊。”马六在旁笑得合不拢嘴了,只听过敬国公府离经叛道,没想到麾下之人亦是如此。 “快点,不是还有这第二联么?”杨存也是乐坏了,一看马六哭笑不得的样子,脑子里想的却是这第二个对联值多少银子。 堂下五大家臣都是善意的窃笑着,这杨二爷出手阔绰,身为长辈倒是大方。只是这侄子还真不靠谱,凭白收了那么多银两还挑三检四的,不知道这二爷知道的话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好,公爷请看。”马六只感觉全身无力,赶忙将第二个联子展示出来。 这第二个联子明显不是杨二爷的手笔,光是字迹上就有着天壤之别。若说杨二爷的字有淡漠中目空一切的威严,那这第二个执笔之人的字可以说是深沉有力,字字都无比的仓劲,字里行间气韵绝佳,更是透着不怒自威的霸气: 磨砥以须,问天下头颅几许,沙场归来,受封赏一身是戾。 霸气十足啊,这上联字里行间仿佛可见刀光剑影尸骨如山,所写之人必是那种世之枭雄,否则的话难有这等凶神恶煞的境地。这联子一出有的人皱起了眉头,过年是喜庆之时,出这种戾气横生的联子有些不合时吧。“好威武霸气啊。”杨存倒是不以为意,仔细的看了一遍后笑问:“看这字里行间尽是从军者的凶猛与辛酸,二叔虽然阅历颇多不过不似他的手笔,想必这是梁伯父的戏弄了。”“公爷好眼力。”马六见杨存并不点破这个名讳,看了看在座的人都目露疑惑,马上识趣的接道:“确实是苏州总兵梁华雄梁大人的亲笔,梁人意在与公爷切磋文墨,享一享这节年的寥寥之趣。” 第461章贺岁(终) 江苏总兵,这话一出堂下众人疑惑也有些诧异,没想到杨存这个代总兵和江苏总兵也结交上了。眼下敬国公府的势力范围有多广已经没人敢去猜测了,五大家臣的面色一时肃然,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到杨存的势力在一年内居然能达到这种涛天的程度,而且已经远远的超过他们任何一个人的估计。 杨存赞赏的看了马六一眼,接过梁华雄的联子后也不敢马虎,仔细的斟酌了一阵后这才提起笔来,面色肃然的疾书:及锋且试,看猛士宝刀诛嗜,功成凯旋,马蹄下血流成河。 “好。”马六将上下联一展,满堂都是叫好之声。上联是凶神恶煞,下联是杀气腾腾,虽不应景但也是对得工整无比。 杨存将笔墨放下后,急不可待的问:“马六,这第二个联子值多少钱?” 堂下一阵的窃笑,这公爷真是掉钱眼里了,人家在赞许他文墨上佳之时,他落笔的第一件事却是满脑子的钱,这一身的铜臭还真是毫不避讳,市侩得很纳。 “第二个,没钱啊。”马六将联子收好了,错愕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起来:“公爷,属下来的时候梁大人还嘱咐过呢,他的长辈红包您得给,孙儿的侄子红包你也得备下,年后和这联子一起给他送过去。” “靠,敲竹竿来的啊。”杨存不爽的骂了一声,不过心情大好,随后又哈哈的大笑起来。 过完了这个年是其乐融融,送走了宾客后杨存单独把周默台留下了。其他人走时都各有所思,周默台则是兴奋,也有几分的期待之色。 主事堂里热闹了一天总算是安静下来。杨存将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列了个单子,笑吟吟的说:“默台兄,大过年本该让你清静清静的,奈何这府里的人手不太足,有些拜访的跑腿活就麻烦您帮我办一下吧。” “公爷哪的话,这是默台的荣幸。”周默台有些受宠若惊,赶忙的鞠了一躬。 代表敬国公府走动拜年那是何等的幸事,肯定到哪都是吃香的喝辣的被人待如上宾,一则是在人前显示了自己家族在府邸内的地位,二也是公爷的一个体恤,想帮周家扭转一下这被其他人排挤的窘况。 这样的活恐怕谁都会抢着干,怎么轮都轮不到周家的头上。论起地理位置的熟悉和人手,周家根本没什么优势,杨存之所以安排周家去,也是给其他人一个讯号,敬国公府开始要重用周家了。 名单的一开头倒还正常,一些各地的知府名士,一些富甲一方的乡贤善户。列在首位的自然是府内比较亲密的家臣,包括了曲家和王家这些老人,当然也是少不了在军中的一众双极旗旧部。 给这些人拜年的话他们肯定会受宠若惊,即使来的是周默台,但代表的却是敬国公府。封一个小小的红包过去恭喜两声,人家带的回礼那肯定是出手阔绰不敢含糊,可以说他们更在意的是面子,只要可以扬眉吐气的让别人看到自己是如何受重视就行了,至于那红包哪怕是里头没银子人家也不在乎。 只是,这后边还有一封比较隐秘的单子,上边的人名拉出来一个个是让人惊悚无比。 “公爷,这,这……”周默台都看傻了,虽然知道公爷三教九流的交情都不错,但没想到复杂会到这种地步。 名单上所罗列的,不只是魔教教主薛利,还有不少各地通缉的要犯,这些人抓到的话恐怕十个头都不够砍,甚至还有一些早被人遗忘的朝廷钦犯,这些人很多年都不见踪影了,没想到这会全在这张单子上。 “有疑问么?”杨存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他。 “没,没有,公爷,默台明白了。”周默台震惊后眼眶有些湿润,马上是一脸决绝而又兴奋的跪了下来,信誓旦旦说:“公爷,默台谢您还能如此相信周家,您放心,差事我会跑好一户都不落,要是走露风声的话您直接砍了我这颗狗头。” 杨存欣慰的一笑,点了点头:“恩,他们有的隐姓埋名日子清苦,去的时候年货多备点,可千万不能寒酸了咱们国公府的名声。” “是。”周默台面色坚决,捧着手里本该烫手山芋般的单子却是如获至宝。 待到他离去之时,帘子后一抹娇倩。高怜心眼见宾客都走了,这才走了出来,有些惊讶的问:“公爷,怜心听闻这周家曾经背叛过您,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还要交给他,就不怕他上报朝廷落您个窝藏钦犯之罪么?” “周家,哎。”杨存沉思了一下,叹息道:“确实有过瑕疵,不过那只是一个人,并不是整个周家,我还是相信老爷子对我杨家的忠心。” “可,人心难测……”高怜心始终有些担忧,她自然明白这样做的风险有多大。 “放心吧,人心难测,人头好砍。”杨存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冷笑了一声说:“若是以朝廷律法来定罪的话,我早已经是罪不容恕了。眼下公府的势力越来越大,但面临的危险却更多,我要看到周家是不是忠心,若不是的话我也不能把他们留在府里,否则的话日后必成隐患。” “要是他,真的叛变了怎么办?”高怜心忧心重重,毕竟有前车之鉴,她始终对于杨存的选择不太理解。 “叛变?”杨存摇了摇头,眼里的凶光一闪而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若他想手持这个单子上报朝廷的话,恐怕送信的人还没走出浙江,他周家本家的一百多口马上就会人头落地。” “恩。”见杨存如此胸有成竹,高怜心也不再追问什么。 夜里收到了来自其他二公的密信,啸国公杨横回到了两广后在杨二爷的扶持下迅速的稳固了自己的势力,金钱铺道很快的就把自己的势力扩展开来,将他们军中的人马渗入到各个卫所手掌实权,而各地的知府衙门也拉拢得有些成效了。 拐儿带着马六的一批手下随着他一起回了两广,一是帮助他修缮啸国公一脉的陵墓,而也是趁着这次杨横大手笔清洗异己的机会报他那个血海深仇,以杨横杨门啸国公的权势干预的话,其实他那个仇在杨家眼里不过是小事一桩。 杨横现在在两广翻江倒海,字里行间虽然说得恭谨含蓄,不过从二叔那传来的消息来看的话当初选择做掉杨齐或许是对的。杨横有狠劲也有魄力,眼下的进度连二叔都刮目相看,直称这个杨横确实是个有手段的人。 至于杨齐那边,基本上被杨存坑了一把的成国公是来抱怨的,虽然眼下龙池和苗人都没对他干什么。不过杨存安排的阴谋已经让朝廷和苗族势成水火了,眼下他身在西南的日子比原先还更不好过。 苗家和壮家这次吃了大亏肯定咽不下这口恶气,如果这事杨存再不和龙池解释一下的话恐怕他就惨了,因为这次龙池也是发了雷霆之怒,眼下虽然气还没撒到他头上,不过想来那日子也不远了。 杨举信里一直抱怨着,因为杨存密信上要他做的事他也是做得稀里糊涂的。眼下西南又暴乱,如果不是藏身古家寨子恐怕他家也得遭殃,而出了这事以后古家寨子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龙池眼下气得都要疯了,他被杨存坑了一把也是莫名其妙,虽然选择了信任并没有拒绝,可说到地与顺天府一战让他吃尽了大亏,而吃这个亏的前提是他也不知道到底这是要干什么。 杨存看完信笑了,这事全是自己安排的,莫名其妙的让这位两大爷演了出大戏却不告诉他们实情。交上自己这样的损友也难怪他们心里有火,看来这事得挑个时间专门给他们解释一下了。 龙池那边比较好说,这家伙烂命一条又没家没业的,坑一坑哄一哄就好了,反正他头脑简单比较好搞定。就是杨举这边,毕竟是自己家的亲戚,这个晚辈又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不弥补他一下有些说不过去。 杨存思索了一下,看来西南那边得安抚一下了。先把龙池那个单细胞生物安抚好,再给杨举一点甜头吃,否则的话压不住他们的抱怨。 至于杨家族坟被破坏一事,成国公一脉自然也不能幸免。之前其他的人全蒙在鼓里,这次萧九去的时候也带上了他们那一脉的图纸,杨举为人虽然懂得变通但到底也是个老思想,不知道面对那惨状他会怎么选择。 卧于床上,看着这二位的密信,杨存嘀咕着:“这个年啊,看来从初一开始就注定不太平了。” 被子内一直蠕动着,在杨存嘀咕的时候,被子揭开了。一头青丝慢慢的浮出,高怜心满面都是情动的潮红,擦拭着嘴边的秽物柔声问:“公爷,您刚才说什么,是不是怜心有哪做得不好了?” “没有没有,很好,继续。”杨存眼看着她火辣的玉体和那绝美的容颜,当下就是拉起被子将她又推回了跨下,猴急的说:“怜心,就刚才那样,很舒服,继续。” 被子盖上后又轻轻的蠕动起来,杨存爽得混身僵硬,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哪想得了那些破事。明天,明天老子再发奋,今天,还是**苦短,及时行乐吧。 第462章针锋相对 苗家大寨临时的主寨,靠拢叙洲府最近的地方,此时寨口严兵把守,近百的青壮手持火把腰别弯刀来回的巡视,个个脸色发黑一脸的暴戾,气氛之深沉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和遍地的阴沉相比,正台主楼上的气氛也好不到哪去,此时十多位长老分坐两边,虽都是看似平和但明显各有心思,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目光全集中在了楼台之上。 沉吟了好一阵,左边的第一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终于开了口:“头人,接下来还任西南这么乱下去么?” “有什么就直说。”龙池坐于主位上,眉头紧皱面色不善,这位杀神虽然恶名在外但很少有这种暴躁的时候。 龙池有些坐立不安,身为第一钦犯的时候杀人如麻眼都不眨,可眼下他不只是暴躁,更是有些忐忑。因为眼下这个长老会不是他这个头人召开的,在这乱时居然有人敢逾越他的权限,即使龙池对这些权利之事不甚在意,但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苗家各支各寨,在位的长老百多位,当上这个头人后不管有何事当场的不过临近的二十几位而已。龙池虽然不擅长阴谋诡计但也不傻,知道自己这个头人辈分小资历低,在族内的地位事实上并不高。 今日想召开这个聚头的是月湖池寨的大长老,月湖池寨人多势众,可以说论起实力来是苗家的第一大寨。大长老又是众位长老之首,此次聚集是他相邀,龙池是头人也不得不来。 “我觉得,西南势乱已经有点过了。”第一位开口的长老饶是在族内德高望重,但这会面对着龙池开口时还是有几分谨慎:“再这么乱下去也不是个头啊,您现在看看,汉人的商家全都跑了,叙洲和其他的各府几乎是空城一样,如何落败我们就不说了。有集却又无市,除了我们住在山里能自养自足外,不少地少的寨子已经快吃不上饭了。” “就是啊。”旁边立刻有人开口附和:“眼下各族都半民半贼的,不管是不是汉人,打开了门做生意都容易招人红眼。上个月我们寨子就在镇上开了几家布坊,但开张的第一个晚上就遭到了哄抢,东西被抢光了不说,人也死伤惨重纳。” 其他人纷纷赞同,这些人明显是拥戴大长老的。不过他们说的也是实情,眼下的西南确实贼匪之祸横行,汉家的商户都被逼走了,不少原本在汉人家里做活的人都找不到活计干,再不抢杀的话恐怕他们才是第一批饿死的人。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龙池眉头一皱,明显有些不快了。 “头人,您看,我们是否和朝廷商谈一下?”第一个开口的长老看了看其他人的面色,这才试探着开口说:“如果任由西南再这么乱下去的话,咱们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到时不用朝廷镇压我们自己先玩完。有汉官的话受欺压是不假,但好歹这西南一地还有点秩序,各族各寨都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出来为匪。” “你们真是一群贱骨头。”左首,一直闭目沉思的古叔冷笑了一下,睁开了眼:“汉官在时霸你田收你银,欺人妻女又横行跋扈,受尽了他们的欺负我们才起事的。眼下你们居然想向朝廷摇尾祈怜,莫不成少了几个汉官我们还活不了了,苗家各寨青杰辈出,难道就比不上那些汉人么。” “就是。”古叔这话一出,也有不少人附和,明显支持者过半,而且大多都是他带来的。 有人横插一脚,龙池心有疑惑,沉默不语的静观其变。 今日的氛围很是古怪,以往哪怕是龙池这个头人召唤,来场者也不过十多寥寥。今日大长老来了带着他的亲信倒不奇怪,奇怪的是古家寨子的古叔也来了,一向人缘不错的他也带着他自己的人马来了。 古家寨子持的什么态度龙池不知道,但看眼前的架势古家寨子是不会支持大长老的。当日顺天府大乱叙洲的时候,古叔已经明显和杨家有勾结了,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哪来的信任,龙池隐隐觉得他们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放肆。”大长老被古叔几句话呛得脸都黑了,当下是拍案而起,怒骂道:“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苗家的日后着想,你看看眼下西南怎么个乱法,全民皆匪啊。我们苗家人多,匪多,可受迫害的也多,再这样下去的话农不耕也不渔,全靠着抢就能过生活了。再这样摩擦下去的话,难道我苗家得和各族开战不成。” “是么?就只有朝廷能给你安稳了?”古叔不屑于这冠冕堂皇的话,顿时冷笑道:“我苗家的青年里也有那读书之人,况且既然是汉官的话我们可以自己找,用不着朝廷高高在上的派下一位。原先叙洲的知府张百林眼下都下落不明了,你真指望朝廷派来的汉官能压得住各族的人?” “你?”大长老脸都黑了却无所反驳。 古叔一副胜利者的嘴脸,明显他说的也是实情,当真是朝廷再派一个知府的话,也是压不住这西南早就尝到了甜头的各族乱民。 “够了。”龙池喝止了他们的争吵,面色发冷:“眼下西南之乱我们都看得见,一开始我们起事就是不想被朝廷欺压,现在却又回头去摇尾乞怜,这种话我不想再听了。汉官我们可以自己找,没必要用朝廷派下来的人。” “那头人您想想办法,再这么乱下去我们这西南可遍地皆匪了,大家抢来抢去迟早我苗家有和其他各族开战的一天。”大长老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坐下后头一别明显有些不服。 “按你所说,西南就没能人治理了么?”龙池一下有些语塞,毕竟他杀人如麻,可论起这阴谋或者运筹帷幄之事却极不在行。 “有人,谁能出来治理?”大长老冷笑着:“我苗家为主么,那其他各族不一定会服气。若是大家一起治理的话,难免有个亲疏远近难以公允,以前的汉官虽然坏,但起码他没有偏袒任何一族。” 大长老的话确实在理,有不少人都是纷纷点头,只是古叔那一阵的人马上有人站了出来:“古叔这话说得也是,我苗家虽然势是最大,但想治理西南势必与其他各族有所纠纷,到时起了摩擦确实难免一战。只是既然要汉官的话,我们为何要朝廷下派,那样的话和以前还有何区别。” “那按你的意思,随便找个汉人就管我们了?”大长老不阴不阳的问了一声。 古叔马上出来解围:“大长老的话未免太偏颇了,想我西南一地在汉人眼里是荒蛮未开。可我们各族的能人巧士也是不少,想好好治理的话只要选出合适的人选即可,完全不必依仗朝廷下派的官员。” 古叔的话附和的人很多,明显支持者完全可以与大长老分庭抗礼,威望之高绝不落下风。 “哦,那你倒是举荐举荐。”大长老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声:“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古家寨子可与成国公来往密切,西南一乱他就躲到了你们那边去,不会你是想把他请出来主持大局吧。” “大长老说这话是何意。”古叔面色一变,顿时是发恼的说:“成国公如何了,成国公一脉世代与西南各族通婚,远的不说,其生母乃是前瑶家头人之女。眼下他的儿媳妇,世子的妻子又是我的女儿,成国公一脉顶着个汉姓,但与我们早已是血脉相融之亲了。” “没错。”古叔一派的人立刻出了声:“这些年来,成国公一脉与各族通婚,记得不错的话还娶过几个月湖池寨的女子。前代成国公的妹妹有两位下嫁于我们苗家,如此的骨血相融,大长老怎么敢说成国公是外人。” “是啊,论起来,成国公还与大长老沾亲带故呢。”龙池在旁阴阳怪色的说了一句:“我若记得没错的话,大长老的生母也是成国公一脉的旁支,若是以此为论的话,莫非大长老也不是我苗家中人。” 大长老一时无言以遍,脑子一转马上开口:“好,我们暂且不论成国公一脉,但汉官治理西南无非仗的是朝廷下派的名正言顺,若是随便找一个昏庸之人,你们又怎么保证那人有能力安抚好这西南之乱。” “那麻烦您举荐一个。”古叔面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压住了火气,大声道:“年前的那个乱子你是忘了吧,那时死了多少顺天府的高手而且还有容王的儿子。我们西南各寨死伤也是惨重,在这时候你却要向朝廷献媚,大长老,别说是朝廷上丧子的容王会记仇,就是那些丧者的家人也不会听你的。他们只会当你是走狗,在人家死了老公儿子的时候还想着归顺朝廷,大老长,你又怎么劝服这些人啊。” “你……”大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似乎没想到古叔的话会说得那么难听。 “古叔,大长老也是为苗家的日后打算,我们还是别伤了和气。”有些中立的赶紧开口解围,毕竟这是苗家各寨的大事,吵吵闹闹的也实在不像话。更何况这事已经闹得是针尖对麦芒了,即使是双方的支持者也不愿意在这时候内乱。“汉官,有哪些汉官可用?”龙池缓缓的开口,眼下算是听出来了,这古叔似乎很是支持自己,而这大长老么,态度上颇有蹊跷,让人感觉很是别扭。 第463章横生变故(上) “叙洲知府张百林。”古叔面不改色的说:“西南一乱,张百林在朝廷受尽排挤,这才临危受命来当这个知府,说难听点就是来送死一样。想必入此险境他对朝廷也颇有怨言,眼下既然想将西南治理起来,靠朝廷还不如我们自己找人,我看这个张百林就能用。” “恐怕是无能之辈,才会在这时候被推来西南吧。”大长老一派的人不屑的冷哼着。 “不遭人嫉是庸才。”古叔摇了摇头,反驳道:“这张百林受尽了排挤,必然不会对朝廷一忠到底,眼下既然我们西南需要有治理之能的汉官,那就可以找我们控制得了的。朝廷始终是汉人的朝廷,他们的官员山高皇帝远视我们如蝼蚁草荐般的下贱,既然如此的话我们苗家完全可以带头来治理西南。” “有无才能不好说,但他恐怕没那个能耐。”在座的人又有新的质疑。 “也是啊,就算他是有那个才能,我苗家不与他为难,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汉官怎么可能镇得住其他族的人。到时别是他上任没多久衙门被人拆了,我们苗家反而成了别人的笑柄。” 座列一时是议论纷纷,在他们都带着疑惑的时候,古叔反而是点了点头,赞同的说:“大家担心的没错,光靠一个张百林肯定是治理不了西南的,我们苗家是可以支持他,但其他各族会不会给这个面子就说不定了。” “你知道就好,张百林师出无名,简直是无稽之谈。”大长老冷笑了一下,似乎是看古叔服了软,面色上带有明显的得意。 “说起汉官么。”古叔顿了一顿,面露狡黠的说:“我们用张百林的话,那必然是得苗家举族上下的支持,若是头人发了话其他各族恐怕不敢反对。至于张百林的能耐,若是把成国公请出山来坐镇的话,短时间内想西南稳定也不是难事。” “你这是屁话。”大长老的脸一下就黑了,迫不及待开口:“谁都知道成国公是杨门之后,这杨家自开朝以来就是朝廷的忠臣,哪怕他成国公与我各族有亲依旧是汉人的国公,他肯背着骂名为我们苗家所用,这未免痴人说梦话了吧。” “哦,那大长老有何高见纳?”古叔冷目以对,面色坚定毫不动摇。 “高见倒不敢。”大长老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只是古长老似乎胸有成竹,我们的头人肯定也有主意了,就看你们想怎样治理好眼下大乱的西南。” “是么?我看是有人想一意归顺吧。”古叔不屑的说:“西南事起,都说是法不责众。可说到底你们被汉人管了那么多年奴性已是入骨,大长老这是在害怕朝廷秋后算帐,所以迫不及待的想摇尾献媚吧。” “屁话。”大长老气得直喘大气,吹胡子瞪眼的一副快被气死的模样。 “住嘴。”这时,龙池猛的拍案而起,怒叱道:“吵什么,你们都是苗家各寨德高望重的长老,怎么能像泼妇骂街一样的吵架。眼下既然是要处理西南之乱,那大家就有什么说什么,没必要在这吵,更没必要说这些伤和气的话。” 龙池脸一黑,众人忌讳这位头人曾经的凶名在外也不敢再放肆,不过眼下苗家内争很是厉害所以不少人还是在底下窃窃私语。 眼下的情况已经很是明朗了,大长老资历最高身后支持者不少,古叔在族内威望甚高与他对抗也不落于下风,虽然不知道这一向和睦的两人为什么会斗起来,但明眼人也都看得出眼下这二人的想法是很难融于一处。 反倒是龙池这个头人有些尴尬,身为头人虽然在族内有不少的青年支持,但说到底支持他的长老很少。这些长老们以前在内争的时候都为头人的位置大打出手过,眼下支持龙池上位不过是缓兵之计,意在将龙池拉出来吸引朝廷的眼线,真正支持他忠从他的恐怕没几个了。 西南乱,排挤汉人,抢杀汉官,没有法纪没有约束。但眼下已经乱到了各族之间内抢的地步,甚至是寨子里人人都可为匪,西南本就贫瘠无比,这次大乱后很多人都没了活路,再不好好的治理恐怕会到那民不聊生的地步。 就在众人困惑的时候,一个娇倩可爱的身影笑咪咪的跑了过来,一看龙池的面色黑得吓人她也不怕。跑到了龙池的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龙池的面色从阴沉,到错愕,最后是一脸的震惊和愤怒。 龙音的悄悄话一说完,龙池顿时是发了雷霆之怒,指着大长老不客气的喝道:“来人,将他们拿下。” 龙池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这一向粗鲁的头人是怎么了,怎么一生气还冒出了汉家人唱戏时的戏词。 “你敢。”大长老也不是善茬,一怒站起来时近百月湖池寨的青壮纷纷围了上来,拔出腰刀将他团团的护住。 龙池的话一落,所有人都吓傻了,气氛一时紧张起来。古叔的支持者全都楞住了,他们带来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德高望重的大长老,一边是头人龙池,一时间谁都不敢动手。 “没听头人的话么,拿下。”古叔这边的人也不客气,手一挥支持他的长老们全都坚定的站了起来,个个的脸上都坚毅无比没半分的犹豫。 刹那间,这些长老带来的苗兵也不含糊,纷纷的拔出了腰刀怒目相视着。 大长老气得是直哆嗦,怒骂道:“龙池,你什么意思。老夫可是苗家各寨推举出来的大长老,历代的头人哪个不敬我三分的,你年纪不大脾气还挺大的,居然敢冒犯老夫,难道你就不怕被苗家民众唾弃么。” 古叔这边的数百青壮咄咄逼近,只是他们都目露犹豫之色,毕竟面对的是族内德高望重的大长老,这会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刀是拔了,可真要动手的话,只是大长老的一声怒喝已经让他们难以前行了。 “我说了,拿下。”龙池目露凶光,死死的盯着他也不说话。 “可恶,你这是要排除异己么?”大长老怒骂的时候也不再客气了:“大家听我的,龙池此贼子在外横行跋扈一身的罪过,论能力能资历根本不配当我们的头人。现在他又把矛盾对准了我们苗家的自己人,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头人了,大家不必听他的。” “保护大长老。”大长老一派带来的青壮也是犹豫,但还是赶紧过来护在了他们的身前。 其他支持他的长老一听,只是犹豫了一下又站在他的阵营里。毕竟龙池虽是头人但在族内威望不高,服他的人并不多,但大长老德高望重,真论起影响力的话龙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对峙的两方大眼瞪小眼的,虽然纷纷拔刀相向但谁都没有半点的战意,毕竟各族各寨关系一直都不错。不少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不说,各寨间通婚颇多不少还是沾亲带故的兄弟,此时闹成这样他们也有些不明就里。 “龙池确实无能,但当上了头人以后一直为苗家着想,不像某人。”龙池缓缓的站了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逼近,阴着脸一字一句的说:“身为我苗家大长老,不思为族人争利,反而与朝廷勾结想向汉人献媚,甚至是不惜残害自族之人,其罪,万诛也不为过。” “你,血口喷人。”大长老面色一边,怒骂了一声显得有些心虚。 龙池死死的看着他,冷笑:“大长老,我又没指名道姓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你啊。如果不是做贼心虚的话,你用得着这么暴躁么?” “空口无凭,你别以为仗着头人的身份就可以随意的诬陷我。”大长老脸都憋青了,怒极的喝道:“你别当老夫是好欺负的,我月湖池寨人强马壮,可不是你想随意欺压就能欺压的。龙池,你不过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贼而已,有何能耐当我们苗家的头人,又敢如此的针对我月湖池寨。” 这话一出,把整个寨子的拉了进去。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顿时是举起了寒光渗人的弯刀,一浪接一浪的大吼起来:“没错,谁敢欺负我们。” “没错你们个大头鬼。”这时,龙音挤开人群来到了这中间,小手叉着腰没好气的说:“就你们这样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真以为大长老是好东西啊。” 龙音身后跟着几个苗家的青年,他们挤开人群后将三个捆人的麻袋丢到了地上,将那一个个满是鲜血的袋子解开,三个一身是伤的人是地上踉跄的爬着。他们也是一身苗服的打扮,年纪最少也是过了古稀之年,个个面色沧桑又有劫后余生的忐忑。 “大长老,你,走狗……”三人在地上虚弱的抽搐着,在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看到大长老顿时是仇人见面分外的眼红。 “阿公?”月湖池寨一看这三个血肉模糊的人顿时傻了眼,有的人赶紧丢下了兵器上前搀扶着,疑惑的怒问道:“大阿公你们怎么了,是谁把你们伤成这样的。”那三人混身是伤,一碰就直喊疼,脸上和衣服上都是血。这惨状月湖池寨的人一看全气疯了,因为这都是他们寨子里的长老,在场的年轻人不少还是他们的子孙,看见自己家的老人被伤成了这样哪有不气的。 第464章横生变故(下) 前段时日,刚好顺天府为乱的时候他们失踪了,月湖池寨数万人之众,是苗家最大的寨子。当时有谣言传是出去堵截汉人的时候被杀了,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想到这会却是以这样凄惨的方式被找回来。 “贼人,我和你们拼了。”有的青壮卤莽,一看他们如此惨相觉得是被龙池所害,顿时是怒目而视拔起刀来准备相拼,脑子一热也不顾忌龙池那曾经让人胆寒的凶名。 “不是头人。”一位长老马上抓住了他,有气无力的说:“害我们的不是头人,是,是大长老。” “什么?”这话一出,顿时是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错,是大长老,派人抓了我们,想灭口。”其他二位长老虽然身体虚弱,但还是狠狠的瞪着已经心虚无比的大长老,喘着粗气说:“大长老,与朝廷有勾结,想说服我们一起投诚,我们拒绝了,他就派人,抓,抓了我们。想灭口。” “大长老,可有此事。”青壮的领头人,一位三十多岁的大汉顿时转过身来。他是月湖池寨的人,即使有些愤慨,但此时面对大长老依旧半信不疑的不敢放肆。 “你们……”大长老一时是百口莫辩,似乎是没料到这三人还活着,这会语无伦次根本无法应答。 “大长老,你太狠了。”三位幸存的长老咬着牙,瞪着眼:“为了做朝廷的走狗,你连自己寨子里的人都下得去手,如果真归顺朝廷有了官位的话,恐怕你比那些汉官还要可恶一百倍,一万倍,到时还会有我们苗家的活路么。” 这三人,其中有一人还是他的叔弟,月湖池寨的人一看出了这场面。收起刀来纷纷用恐惧的眼光看着大长老,不知不觉的离他远了一些,其他的长老一看事不对劲,也赶紧撇清关系带着自己的族人退到了一边。 大长老被孤立着,瞠目结舌的站着根本没有反应。这时,龙音往旁边一闪,十多个苗家青年拉着几辆木板车缓缓的过来,车上是堆积成山的实体,虽然都是苗家的打扮但却没一个认识的。 将木板车上的尸体往地上一倒,大长老的面色顿时一片惨白。龙音在旁看着,没好气的说:“大长老爷,现在没话说了吧。” “这些是什么人?”其他长老疑惑不堪,因为这些尸体很是陌生,他们在这居住了一辈子,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看样子是宫内的高手,有几个我还打过交道。”龙池拨开人群,一步一步的朝大长老走去:“当日绑了三位长老的就是这些人,于我苗家而言这些人的身手很是高强,被他们趁乱而入确实是失策。如果不是被我朋友抓到的话,恐怕大长老的计划就能瞒天过海了,到时月湖池寨没了其他名事理的长老,其他人以他马首是瞻的话,所有人会被他变成朝廷的走狗。” “没错,就是这些人。”三位长老眼都瞪大了,即使身体虚弱但还是恼怒的吼道:“大长老那次在寨子里接待了一些客人,就是这些家伙,他们虽然一副苗家的打扮却不是我们族人。没想啊,你居然让汉官动手杀我们。” 龙池本就有那恶名在外,此时面色狰狞更是骸人,缓慢的步伐仿佛是在揉虐心脏让人无法呼吸。大长老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色惨白,混身颤抖的往后退着:“你,你别过来,我可是族内最大的长老,你……” “你不配。”龙池狠狠的呸了一口,阴阳怪气的说:“三位,这可是你们月湖池寨的事了,大长老辈分高我没办法处置他,该怎么处理,恐怕还得族内拿个主意吧。” “是,头人。”那三人恨得是直咬牙,这会都瞪红了眼。那位是他叔弟的长老此时也是面色扭曲,咬牙切齿的说:“头人,那帮抓了我们的汉人说了,大长老的意思是将我们沉了湖,这样才能死不见尸。其心之歹毒可想而知,只是这事事关重大,若是这么杀了他反而便宜了他。” 这话一出,龙池自然明白他们顾虑的是什么。大长老在族内威望甚高,贸然的杀了他势必难给其他族人一个交代,只有证据确凿又公开的情况下处置他,这才能达到立威的效果,也能名正言顺的杀了这个叛徒。 别的不说,倘若就这么一刀杀了他的话,也难以和月湖池寨的人交代。这三位长老虽然受了委屈但也明白事理,眼下他们还活着虽然是最好的证据,可贸然杀了大长老的话难免有杀人灭口的嫌疑,他们也害怕被当成龙池夺权的同伙。 古叔冷笑了一声,就在自己的人马群情激愤的时候,他反而将自己的人劝退不让他们动手,又饶有深意的看了龙池一眼。 这时,龙音又上前来,与龙池悄声的说了几句。 龙池回头与他四目相接,冷哼了一声后转过头说:“大长老毕竟在我们族内还有威望,今日之事不好擅断,明日就在你们月湖池寨开长老大会。各寨长老必须全都到齐,到时我们再议如何处置他的问题。” “是。”月湖池寨的青壮尽管都很愤怒,但这时龙池发了话他们也不敢有违,三位受了伤的长老忍下了这口恶气,对于救了他们的龙池心有感激也不敢悖逆,自然心里也清楚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各寨的人先行回去,走的时候还有些迷茫,因为今日的事对他们来说太刺激了。族内一向威望最高的大长老居然要做朝廷的走狗,而且还不惜杀害其他的长老,这种事情彻底的颠覆了他们心中那个曾经高大而又威严的形象,那慈祥而又苍老的笑脸。 大长老一脸的颓废,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地上,月湖池寨的人毫不客气的将他绑了起来。因为其他寨子的人临走时那仿佛看叛徒的眼光让他们很不好受,威望最高的长老背叛了苗家,这是他们无论如此都接受不了的事实。 一个结实无比的竹笼,曾经的大长老就被关在里边成了阶下之囚,如猪狗一样的陷入了这窘迫之境。直到现在大长老还不敢相信眼下的情况,曾经在苗家倍受敬重的他抬头环顾,四周全都是鄙夷和痛恨的眼神,那一双双眼睛让他几乎要疯了。 各家寨子的人都走了,月湖池寨的人抬起关押大长老的竹笼也走了。这时候他们惶恐也是恼怒,但要处置大长老的话势必得这样带他回寨子里,否则的话光凭他们的嘴是很难说服寨子里的人,毕竟大长老在寨子里的声望实在太高了。 眼下唯有龙池寨子里那些信奉他的青壮苗兵还在,那些青壮来自各支各寨,无不是暴力美学的崇拜者。在他们的眼里,杀人如麻的龙池仿佛天神一样的存在,年轻人没那么多的讲究,不懂什么资历辈分,在他们看来唯有龙池这种让人闻风丧胆的恶贼才配得上做他们的头人,而不是那些走几步都踉跄的半老头子。 这些年轻人疯狂的崇拜着龙池,哪怕是顺天府大乱西南之后亦是如此,血气方刚的他们是最大的好战份子。能从那一场恶战活下来的自然是强者,而他们的崇拜是如此的痴迷,眼下龙池抓了大长老在他们的眼里简直就是文无武双全的代言。 擦,叛逆期啊。杨存要是知道这个情况的话,绝对会骂出这一声的。年轻人果然都不学好的,就龙池这蠢货有什么可学的,有一把子力气没什么大脑的,居然也玩得出所谓的明星效应,果真是苍天无眼。 龙音一看事情处理好了,悄悄的转身要走时。龙池马上不客气的喝道:“小妹,给我站住。” 龙音混身一颤,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后转过身来,甜甜的一笑:“二哥,怎么了。” “这些人从哪找到的。”龙池有些气恼,指着那些尸体说:“什么时候发现这里有汉人蛰伏的,他们什么时候接触到大长老,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为什么你不和我先说一声,你一个女孩家老是这样乱来,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啊?”亲信们都有些惊讶,难道这一切不是龙池主导的么? “去去。”龙音赶紧将哥哥拉到了一边,眼见他一副气恼难当的样子,撒着娇说:“二哥,其实人家也不知道的啦。这些全是那个你嘴里的贱人安排的,和我一起来的那两人似乎早就知道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才动的手。” “两人?”不提还好,一提龙池顿时是咬牙切齿。 那日追杀顺天府高手时,那一道道强绝的真元灵气在眼前闪过,那熟悉的真元灵气毫无疑问就是金刚印的力量。龙池是气疯了,挖地三尺也找不到动手之人是谁,若是找到的话不狠狠的揍他一顿是难填心里的这口恶气。 “是啊。”龙音怯生生的说:“那个坏人交代过了,二哥行事卤莽欠缺考虑,如果这事全告诉你的话,你一怒之下冲动的赶去月湖池寨与大长老对质,那样的话大长老他们反而有时间可以杀人灭口,毁灭掉那些与朝廷私通的证据。” “这是他的原话?”龙池眼一瞪,有些不敢相信那贱人说话会如此的客气。 “非也。”这时,旁边突然一声豪迈的狂笑,带着几丝玩味的嘲讽:“你家妹子心善,自然不会说你这个哥哥的坏话。原话应该是……”“谁。”龙池混身一个机灵,此人来时悄无声息自己都察觉不到,身手之强绝不在自己之下,顿时是警惕的朝着发声的方向看去。 第465章迟来的噩耗 旁边的小河上,一叶竹排缓慢的驶来,小小的竹排很是简单,西南水上遍地都是一点都不起眼。 竹排尾部,一位老者正缓慢的撑着竿子,悠闲惬意也不看岸上一眼。竹排的中间一个黑影挺拔的站着,混身上下都包裹在了黑色的披风里看不清容颜,只是那深邃而又阴沉的模样给人感觉很不好。 龙池看着来人的打扮有些楞神,隐隐的熟悉感过后马上辨认出来,那不是自己以前居无定所时最喜欢的装束么? 斗篷慢慢的拉下,一头黝黑的长发,邪气而又刚毅的脸,林管嘿嘿的笑道:“怎么了,是不是看这身装束很熟悉啊,有个贱人就说了,最起码穿身这样的衣服你会楞一楞,不会平白无故一上来就大打出手。” “林管,是你。”龙池顿时咬牙切齿,那日堵截自己的罪魁祸首是谁昭然若揭了。 金刚印主杀之力,在龙池的记忆里金刚印一直藏在杨存的身上。而杨存坐镇江南是不可能前来西南的,那这驱动得了真元灵气的人不用说肯定就是林管了,他是当日让金刚印暴走的元凶,与金刚印之间有着难舍难分的纠葛。 “是啊,好久不见,我还活着。”林管呵呵的一乐,有些玩味的说:“不过你我同是朝廷的钦犯,我现在得躲到西南老实的当缩头乌龟。你却摇身一变变成了苗家的头人,看来真是时也命也,你八字可比我硬多了。” “头人。”随从的苗家青壮们一看来人是汉人的打扮,顿时是目露警惕围了上来。 “这些人是你杀的?”龙池看着一地的尸体,想想这些日子的经历,再看看眼前笑得人畜无害的林管,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将他拖下水揍上一顿。 “是啊,杀人这种事,还是比救人容易。”林管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声。 “你……”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龙池顿时是气极,刚想发火的时候龙音赶紧拉住了他,轻声的劝着:“二哥,人家是来帮我们的。” “帮他个头啊,人家是把我们当猴耍。”龙池恼怒不堪,刚想继续动手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赶紧伸手接住了飞过来的东西。 “这是?”龙池一看手里的东西是个药瓶子,顿时有些疑惑。 “上船,有些事要找你谈谈。”林管看了看严阵以待的苗家青壮,朝龙池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声。 龙池犹豫了一下,尽管还有些恼火,但这几天心里的困惑实在太多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吩咐亲信们先行回去后,带着妹妹上了林管的竹排。 小竹排顺流直下,一路上龙音都乖巧的在安抚着气愤难填的哥哥。龙池恼了一阵,这才开口问道:“对了,那个贱人的原话是什么?” “哟,肯开口了,我还以为你想演哑巴呢。”林管坐在竹排的前头,哈哈一乐玩弄着手里的斗笠,饶有深意的说:“眼下我们在河上,您龙大头人闹起来的话我怕这竹排会翻的,还是到地方了再和你说吧。” “故作高深。”龙池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倔强的不再追问。 竹排顺流而下,熟悉的场景在面前一一的流过,没多一阵就进入了古家寨子的范畴。经由河道进入了寨子旁的湖内,驾轻就熟的停在了一座四周都是芦苇荡的孤岛上。 小岛面积不大,小得甚至可以说是可怜,岛上只有一间木屋和小院子看起来有几分的简陋。到地方后林管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龙池不爽的哼了一声还是抬步上了岛,这时心里也有些纳闷除了林管外另一个人是谁。 小院子内有袅袅炊烟,院内的椅子全都是切下的树桩子,桩子旁边一个人影正悠闲的哼着小曲料理着吃食。两口土柴锅翻腾着,冒出一阵阵的水蒸气带着吃食的清香,又隐隐有些奇怪的味道。 “哟,大头人来了。”那人忙活着,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满面的笑容,赫然是另一大钦犯萧九。 “你们藏在这,难怪了。”龙池恨得直咬牙,古家寨子的古叔果然和他有了勾结,人藏在这里难怪自己派人搜寻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坐吧。”林管很是轻松自在,一进屋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锅里炖的是牛肉,在这兵慌马乱的地方吃点牛肉可不容易,看得出古叔还挺照顾他们。 牛肉炖好后萧九先是乘了碗汤,试了一口夸张的哼了一下,马上是兴奋的说:“刘奶奶的方子名不虚传啊,用这种药汤炖出来的牛肉滋补而又无火,益气补中味道极是鲜美。” “师傅?”龙池一听这熟悉的称呼,微微的楞了一下,恍惚间想起了远在江南那个慈祥的老头人。 “没错,那瓶子里的药是她留给你的。”林管在旁摆弄着酒具,头也不抬的说:“我们来时专门带过来的,你身上聚集的沉毒想排除掉需要时间,那瓶子里的药你每日的午时服一次,只要服完了就能排出体内聚集的旧毒。” “师傅人老人家还好么?”龙池感觉心里一暖,不禁握紧了手里的药瓶。神色恍惚仿佛回到了江南的那个小山崖,那个慈祥的老人,在外漂泊多年那是唯一给了自己温暖和惦念的地方。 “过世了。”一提起这个话题,所有人都面色沉重,萧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也是眼一红叹息了一声。 “什么?”龙池只感觉五雷轰顶一般眼前一黑,惊讶失声满面的不敢相信。 身聚菩提善天下,手握药鼎定浮生,那个小小的山崖充满了太多的回忆。众人与菩提鼎,与刘奶奶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萧九更是心里难受,因为那位老人对孩子救命之恩他难以为报,谁知五行之乱定下后却是阴阳相隔。 音容笑貌仿佛近在咫尺,听闻这个噩耗的时候,谁又会相信那仿佛已经是世外神仙的老人家也会有撒手人寰的一天。 龙池错愕了许久,高大的身躯开始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在无声的沉默中仿佛能听到悲痛的声音,他面色扭曲着,眼眶一红两行泪水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尽管此处落泪无声,但谁都能感受到他的切心之痛。 默默的哭泣着,龙池抹了一下脸上的火热,木讷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有眼泪。 萧九和林管互视一眼,叹息了一声谁也不说话,也没心思去安慰龙池。龙池这等的恶人都有如此多情的一面,他们虽然也是罪恶满身,但此时故话重提谁的心里也不好受。 龙音默默的在旁安慰着哥哥,虽然不清楚哥哥为什么会这样悲伤,但偶尔有听过那位慈祥的老人是哥哥的师傅,对他情真意重极是疼爱。 龙池一身为恶,杀人如麻早就忘了什么是痛苦,这时无声的眼泪比起号啕大哭更加的骸人。或许是受他的感染,龙音也抽着鼻子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尽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看着哥哥那么伤心就是心疼。 空气里顿时是一片哀伤,在这安静的小岛上能感受到彼此心里的沉重,那是这些臭名昭彰的恶人都不愿意拥有的沉痛,那种让心脏都感觉到剧疼的窒息。 用冷水洗了把脸,不愿意被看到控制不住的眼泪,不过眼周哭过的红肿也是无法消除。 “一群大老爷们,装什么仁善啊。”萧九也是眼眶发红,偷偷的用湖水洗了脸,一坐下来立刻是骂骂咧咧的说着:“你们哪一个是好人了,手底下杀的人多得自己都数不清,别装得那么悲天悯人好不好。” “多事。”林管眼一瞪也懒得去理他了。 相对于龙池的受业之恩,萧九幼子的救命之恩,他与刘奶奶的瓜葛是最少的。不过身在金刚印的世界时他可以说了解整个五行乱的经过,自然知道刘奶奶最后的下场是何等的凄厉,被火龙吞噬而魂飞魄散,绝不是那小子嘴里撒手人寰那么的简单。 有的人死了,没人惦记,没人缅怀。刘奶奶魂飞魄散,可依旧有这么多人为她悲哀,若是在世为人而论的话,她的这一身也不白过。 龙音乖巧的为哥哥端来了一碗牛肉,那牛肉几乎煮烂了。龙池自然也没胃口吃,顺手拿起旁边的酒坛,将封口一开抓起整坛酒猛灌起来,发红的眼里除了眼泪外还多了几分无处发泄的愤恨。 “酒,这酒,不醉人。”龙池红着眼将一坛喝了个底朝天,将坛子丢掉后又拿起一坛,开了封对着嘴猛灌起来。 锅里有温好的酒,林管和萧九沉默无言的喝了一阵,萧九也是多饮了几口,这才朝龙音说:“小妹妹你先进一下屋,我们有事和你二哥说。” “好。”龙音也不敢多问,转身要走但看着二哥悲痛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小声的说:“二哥,牛饮伤身,你别喝那么多了。” “知道,我心里有数。”龙池放下空坛子,大大的叹息了一声眼里依旧有泪水在打转着。 三人各握着杯都不说话,林管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突然是转过身来朝龙池说:“龙池,你虽然回了苗家成了头人,但敬国公说得没错。论起阴谋诡计你根本不行,这次若不是他派我们过来的话,恐怕你早就中了那个大长老的算计。”“那贱人的原话呢?到底是什么?”龙池没有否认,而是沉默着,想着那些他最讨厌的阴谋诡计。 第466章深沉的算计 “呵呵,你这是自找没趣。”萧九放向了杯子,露出的笑容有些苦涩,尽管心里也不好受但他经历过家破人亡,比谁都看得开这种生离死别。 “那贱人,没脑子,和猪一样。”林管窃笑了一声,模仿着杨存的口吻开口说:“这事不能事先和他说,否则的话以他那个猪脑子肯定坏事,本事是有,脾气也大,但脑子空空肯定败事有余。和他说的话这家伙会一根筋的跑去月湖池寨闹事,没准还会傻乎乎的跑去质问大长老,到时给了人家时间反而会坏事。” “这才像他说的话。”龙池听完是哭笑不得,忍不住笑骂了一声。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林管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饶有深意的说:“说实在的,敬国公的眼睛确实很毒,你当苗家的头人确实是有些勉强。能力这个我们先放一边,各寨长老都各怀鬼胎,他们看重的是自己的势力,说白了你这个头人空有名号,不过实力嘛……” “我知道。”龙池沉吟着,自己身处风口浪尖上确实很是尴尬,各族的长老是面敬心不敬,若不是西南大乱的话,自己也不愿当这个头人。 “和东宫的联络,也断了吧。”萧九在旁冷笑:“温迟良好一个算计啊,他先是派女儿与你联系似是真挚,不过事后却派人与月湖池的大长老勾结。一个目标两手的准备,暂且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可东宫一但与大长老协议成功的话,你这个头人反而成了横在他们中间的累赘。” “为什么这么说。”龙池有些错愕,一时有些听不明白。 萧九晃了晃酒杯,眼里精光一闪:“温家眼下最需要的是兵权,温迟良在朝堂上势力很大但却影响不到军界。西南事起却一直以怒江为界龟缩不出,对其他汉人的地方秋毫未犯,如此的小打小闹朝廷没什么压力,他自然也不能以此大作文章,在朝堂上翻云覆雨。” “再说了。”萧九看了看龙池,意味深长的笑道:“当官的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的,你龙池虽然身为头人但却势单力薄在苗家的影响力不大,而且性格暴戾不受控制。倘若拉拢了大长老的话,他身后有月湖池寨的支持,于理上而言是比你更理想的人选。” “因为他贪图权利么?”龙池不屑的冷笑着。 “没错,贪婪,有这份贪婪他会比你更听话。”萧九站了起来,感慨着:“温家的算计没错,就算是我,也会选择大长老而抛弃你。倘若大长老真的和温家达成了协议,那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阻碍就是你这个头人了,所以接下来他们想除掉的肯定是你。” “归从朝廷,无骨之辈。”龙池狠狠的呸了一口:“还亏他德高望重倍受推崇,原来被朝廷稍微一拉拢也受不了利益的驱使,难怪老是想启用汉官,原来是和温家穿了一条裤子。” “错,温家并不想西南太平。”萧九马上摇了摇头,看了看龙池后有些叹息:“你真以为大长老归顺朝廷以后,温家会想办法平定西南贪图这个安抚之功么?大错特错了,温家是不希望西南太平,而是希望你们继续乱,越乱越好。” “只有这样,温家才有借口拿下兵权。”林管稍微一想也明白了个中的猫腻,鄙夷的说:“朝廷上这些破事我不是不知,现在斗得再厉害,一但真的出了事那势必温迟良就有借口指染各地的兵权。西南之乱不过是暴民横行而已,一但你们跨过怒江做乱的话那才是造反,到时朝廷无论如何都会放下内斗出兵镇压,绝不会容你们如此的跋扈。” “出兵,朝廷哪来的兵?”龙池感觉好笑,眼下的皇族内斗他又不是不知道。 “温迟良没兵,但朝廷有,朝廷一但派兵的话就制约了其他的人。”萧九冷笑着:“定王的东北大营动不得,不过朝廷还有师家的津门大军,师家若要派兵镇压的话势必要大举扩兵,到时候温家的势力就会大涨。” “不只是师家。”林管在旁不阴不阳的说:“曾经横行天下的双极旗大军,杨家镇王的十万大军可是还握在手里,哪怕是调动不了镇王。朝廷还有个江南敬国公,他数万兵马已经在手了,隐隐有往昔江南双极旗的影子,如果他的大军真的杀到,你们一盘散沙一样的西南个族有能力对付么。” “这就是算计。”萧九晃了晃酒杯,神色淡漠:“定王的东北大营他温家调动不了,杨家的双极旗他也是指染不得。不过一但西南造反的话,他大可以借口让其他人出兵镇压,兵制上一但有了空缺,温家才好趁虚而入。说白点,哪怕顺不如他所愿,真调动得了杨家镇压西南的话,起码京城里温迟良也少了一个担忧。” 这话一出,龙池顿时是面色一变。 西南各族蛮荒未开,民风彪悍一直是朝廷的眼中盯肉中刺,历来不管各朝各代如何安抚都是乱事不断。数十年前的那次暴乱,西南各族和眼前的情况一样抢杀汉官排除汉人,但不同的是那一次声势浩大,为了争取自由各族集结了十多万的兵马跨过了怒江,意在逼迫朝廷放弃对西南的管辖。 那十多万的人马,跨过了怒江以后成了脱缰的野马,延途上烧杀抢掠,每过一个城镇几乎都是寸草不生的情况。他们凶悍无比,打杀起来也不怕死,延途所谓的卫所和民兵没一个是他们的对手。 十万蛮兵,以横扫之势浪潮般的席卷汉人的城池,过了怒江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汉人之地的繁华,丰富的物产,丰厚的吃食和银两,还有汉人家那白皙漂亮的女人。当那天堂一般的诱惑进入眼帘的时候,很多人都疯了,彻底的忘了自己的初衷是什么,他们只懂得用手里的屠刀老换取那些梦寐以求的奢华。 短短数月,各族集结起来的十万大军因为利益的问题支离破碎各自为政,在**的诱惑下他们堕落了。 各族间盘踞着汉人的城镇享受着,有好酒有好肉还有汉家女人的哭泣哀求,他们早已经忘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分脏不匀让他们之间产生了很多的矛盾,各族开始分裂,哪怕是同族的也因为支系的不同分道扬镳,跨过怒江不过一月,在贪婪和**的诱惑下他们已经变成了一盘散沙。 西南半壁,到处都是各族人马的屠刀,屠城之事已经屡见不鲜。各族的人马在奢靡的繁华面前全都疯狂了,初出大山的时候他们要的只是自由和温饱,而当**横生的时候,给他们什么都满足不了他们越来越多的贪婪。 兵慌马乱的年头,大华正是初开之时,朝廷上武风硬朗怎会容得西南暴乱。即使是有十万大军跨过怒江,但那时的朝廷是血腥筑成的朝廷,是由一批杀人如麻的功勋大将组成的朝廷,自然不可能容得下西南之乱,更不可能就那样坐视不理。 祖皇帝当时是雷霆大怒,一声令下杨家双极旗的十万大军拔营开寨,目标直指西南为乱的各族暴民。 当时的第一武家骁勇无比,高高在上几乎不把这些一盘散沙般的暴民放在眼里,横扫天下的他们屠杀了各路的诸侯,又怎么可能看得起这些不过是暴民为乱的家伙,在他们的眼里这不是镇压,不是战争,只不过是一场屠杀而已。 镇王坐守京城,两广啸国公也是嗤之以鼻,镇王以一副轻蔑的态度派出了麾下的一位胞弟率派系的十万大军镇压西南。没有安抚,没有谈判,当时的朝廷铁骨铮铮不屑于做这等下作之事,既是有乱,那就从者饶过,逆者杀之,手起刀落没半点商谈的余地。 十万铁骑星夜杀到,西南半壁处处是硝烟四起,饶是各族的民风凶悍也挡不住杨家这支雄狮的铁蹄。那是一支真正的狼虎之师,一支真正站在尸山上成就不世功勋的大军,那一把把来自地狱的大刀杀到之时已经注定了不会有半分的心软。 只是一月的光景杨家就横扫一片,杀得各族死伤惨重,在杨家双极旗的屠刀下落败而逃。杨家的人杀人如麻与他们的一战连半分的言语都没有,崇尚武力的第一武家不屑于接受他们的投降,只知是军令如山,一但镇压的话就是铁面无情容不得半分的怜悯。 杨家铁骑洪水般的横扫了西南,遍地血流成河,在双极旗的追杀下各族暴民溃不成军,往西南逃命时跨过怒江的活口不过二万。谁都没办法组织人马抵抗,面对杨家的铁骑他们恐惧不堪,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 要知道当时各族可是集结了十多万大军过了怒江,而眼下的惨状谁敢相信,若不是遇上了天兵怎么可能败得如此惨烈。 血战之后双极旗死伤不过万余,穷追猛打之下毫不犹豫的过了怒江一境,余匪没人敢挑其威风。各族各寨退回了山里乞求着杨家的宽恕,十万大军哪怕是杀过了怒江也是如入无人之境,延途上根本没有敢与他们一战的人。 一路上杨家这支大军攻城拔寨,可以说是战无不克甚至连像样点的对手都没有。 那时,各族各寨一听到杨家的名号无不是闻风丧胆,不少人都是躲到了深山老林里才逃过了一劫。至于那杀出怒江的所谓十万兵勇,在杨家的追杀下最后能活下来的恐怕不足一万了。 双极旗在西南大举屠刀,各族联名上书朝廷乞求宽恕,那时大华初定不宜再大举杀戮,朝廷赞赏了杨家双极旗所向披靡的战力,同时也接受了各族的哀求,下令不再追究放过他们一命。 自此,那位马上的枭雄成了西南各族又敬又畏的杀神,在镇王的光环下也成就了自己的不世之功。朝廷赐封他为成国公,自带着那支旁系的兵马,世袭罔替的镇守西南,这一守,就是百年的光景。 当年若不是各族的乞求,若不是朝廷的心软,恐怕已经杀红了眼的双极旗会在西南大肆的屠杀。结果不会是镇压那么的简单,恐怕西南会有几族会在那种屠杀下灭亡,西南也会彻底的沦落为汉军的天下。古往今来,各族的民风凶悍都是赫赫有名,倘若说起恐惧的话,恐怕只有百年前那支战无不胜的雄师。那一把把屠刀才是人们心头的阴霾,哪怕是一恍百年的岁月过去,但提起当年之事谁不是心有余悸,谁不害怕那支曾经血洗西南的狼虎之师。谁能忘了百年前那如地狱罗煞般血洗西南的杨家军。 第467章权利的滋味 第二日,月湖池寨万人空巷。 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簇拥着,所有的人面色不一,有的愤慨有的羞愧。月湖池寨是苗家的第一大寨,自古以来就在族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往日里寨子的人走出去哪个不是昂首挺胸的,不过今儿见到了别处寨子的人,他们都低着头心虚的不敢抬起,害怕面对别人鄙夷的眼光。 寨子的大庙前,四周都有苗家的青壮的把守着,四周的数万人海根本挤不进来,不过他们也不敢打扰。只是围在外边伸长了脖子朝里看,有的面色愤恨已经忍不住骂了几声。 苗家从未如此齐聚,哪怕是暴乱之时也没如此大的阵势。昨儿头人已经下了帖邀请各寨各支所有的长老过来,哪怕是偏远得只有几百人的小寨子也收到了竹帖子,拿到这份帖子时所有人心头都咯噔了一下。 不知道各寨长老是什么心情,但收到了竹帖子没人敢不来,不来的话那意味着是在挑衅头人的权威。一但不来的话,那龙池就完全有借口可以找他们的麻烦,谁不害怕那个曾经臭名昭彰的杀人狂啊。 在座的长老一百多位,几乎每个寨子的长老都来了。在这关口他们不敢再招惹龙池了,因为昨天发生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大长老投靠了朝廷背叛了苗家,这样的事让人震惊无比也难以接受。 而且如果事情是真的,那龙池势必借这个事立威,甚至以这个为借口报复那些曾对他不敬的长老,所以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他看上的倒霉蛋。 各支各寨的长老悉数前来,没一个敢借口推脱,龙池坐于头人的主位之上,一眼扫过面色各异的各个长老,心里突然有种很爽的感觉,那种人人见你都小心谨慎的感觉很是舒服。 自从当了这个头人,尽管有个名号在别人表面上也很是尊敬,但事实上各族长老都是各握大权,对于龙池是听调不听宣。表面上尊敬背地里却是阳奉阴违,龙池第一次感觉到了权利的滋味,这种滋味确实是美妙得很。 原本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头人,那时面对各族的长老都不敢放肆,被他们仗着辈分和资历压着,没半点头人的权威。那时自己的话,除了少数几个比较平和的长老有听外,其他人可以说都是不屑一顾。 乃至于族内有何大事,除了古叔这些比较近的长老受请有来,其他各支各寨来的长老不足十之三四。龙池可以说是憋了一肚子的恶气,自己辈分小如果向他们发竹帖的话有些太强硬了,况且如果发了人家不来的话,那更是丢人。 可以说各个长龙都是握权自重,几乎没人把这个所谓的头人当一回事,当了这个头人开始心里憋了多少气只有龙池自己知道。 眼下各族的长老全都端坐着,看似轻松自然不过暗地里都小心翼翼的看着龙池的脸色。过往他们几乎没人会服这个年纪轻轻的头人,默契的认为他不过是临时选出来充数而已,所以谁都没把龙池当回事。 可照眼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头人可不是大家想象那样的好糊弄,从这事上看他居然还有自己的势力隐藏着,尽管恶名在外但之前他惦念乡情倒还好说话,最起码面对这些辈分高的长老也不敢放肆。 可这会龙池突然拿住了大长老开刀,想来这是立威之举,连大长老都动了那以后还有谁不敢动。龙池此子本就不是善类,真给他机会的话肯定是赶尽杀绝,想必这段时间他也憋了一口恶气,自然是不会轻易的放过大长老。 各族长老谁不明白这个理,所以谁都害怕成下一个开刀的对象。龙池送来了竹帖子态度已经很是强硬了,竹帖子象征着头人最高的威严,必定是大事才会下帖,不来的话等于是在挑衅他头人的权威。 这会再不给这头人一点面子的话,一但他不管不顾的动起手来,以这位爷曾经的累累恶名可够吓人的,再加之杀人如麻的凶名,恐怕到时说什么道理都劝不住他。所有的长老自然明白眼下的情况,所以谁都不愿招惹眼下张牙舞爪的龙池。 月湖池寨那三位长老也赫然在列,他们混身上下包扎着散发着草药的臭味,三人都是鼻青脸肿有些难堪。尽管治疗了一夜不过他们气色还是有些虚弱,这会三人都是一脸的愤慨之色,看得出经过了一夜他们依旧愤恨难平。 劫后余生自然是心有余悸,不过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他们也是心有所恨,这会三人都是咬牙切齿,既是庆幸大难不死,又是恨这次的差点横死的祸事。 外围的人议论纷纷,这时龙池咳了一下顿时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位让人又畏又敬的头人,此时龙池虽然目不斜视但却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 龙池稍一定神,压住了心潮的澎湃,这才满面肃色的说:“各位长老,想必昨天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大长老身为我苗家望重之人,却暗地里与朝廷勾结图谋不诡,又想杀害其他的长老,可谓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哗然了,尽管昨日这事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道听途说隐隐都知道了这事,不过从龙池的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大长老在族内的声望一向不错,有些人还在怀疑是不是弄错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事还真不是谣言。 龙池的话音一落,大长老的叔弟立刻是站了出来,咬牙切齿的说:“头人,大长老做出这等无信不义之事,真是我苗家的耻辱。我月湖池寨的人容不下他,昨日我们长老会已经商议了,哪怕是将他处死也不准他葬入我们的祖坟,月湖池寨丢不起这个人。” “这是他的生牌。”另一位长老立刻请出了一面木牌子,上边刻的是苗文,象征着大长老在月湖池寨德高望重的地位。 他将木牌子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圈后,猛的将那牌子丢到了火盆里,木牌子瞬间就燃烧起来。众人一看顿时吸了口凉气,月湖池寨的人做得真够绝的,将这牌子一烧在他们那可是一种很极端的做法,虽然有这说辞但还没听过真烧了谁的生牌。 一但把生牌烧了,死后不入祠堂不说,这等于说是彻底不认大长老这个人,将他赶出了月湖池寨。子孙以之无耻,祖上也视为不孝,完全剥夺了大长老身为苗人的身份,从此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位极长老,一般死后都会进寨子里的祠堂受子孙供奉,眼下烧了他的牌子,按苗家例那等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大长老被关在竹笼里,看着自己的木牌被火一烧整个人都傻了,嘴唇颤抖着说不了话,瞪大的眼里尽是痛苦的血丝。 这是月湖池寨乃至是苗家数百年来的规矩,但真正实施的却没几次,因为历来没哪个人的罪过被族人视为是涛天而不可容之。哪怕是龙池曾经杀戮累累,但他没在族内犯下滔天大罪,所以就算是第一钦犯之身也没人去烧他放在寨子里的生牌。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都唏嘘不已,不少的长老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上的木牌,不自觉的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这次头人是真下了狠心要立威啊。 这时,十多青年将竹笼子抬了出来,只是笼子内的大长老已经瞠目结舌似乎疯了,哪怕是面对着所有人鄙夷或者同情的眼光他也没半分的反应,木讷的张着嘴,眼睛死死的看着自己被烧毁的生牌。 “大长老。”龙池黑着脸走了下来,蹲在了笼前严声的说:“你犯下的过错自然是要自己来承担,我龙池有没有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有数,眼下各支各寨的长老全都在场,你若是有委屈大可放声直言。” “我,没有……”大长老的嘴唇已经干裂了,看了看龙池后,嘶哑着说:“我,小看你了。原本以为你是势单力薄的一人,没想到啊,你龙池居然也有党羽,也有如此的能耐。” “独木不成舟,大长老过奖了。”龙池也不屑于与他废话,站起身后冷声说:“古叔,您是族内德高望重的长老,叛我苗家杀害手足者,按族规该怎么处置啊。” 在汉人朝廷律法的治理下,苗家的人几乎都忘了自己的族规。一旁的古叔微微一楞,马上站出来恭敬的说:“头人,若是按我们族规和月湖池寨自己的规矩,大长老当身受九刀,沉水而死不得捞尸。” “执行吧。”龙池环顾了一圈,所有的长老都心虚的低下头下,没人敢与他直视,谁都畏惧那已经不再迷茫的眼睛,那双充满了凶恶的眼眸。 几个青年面色冷漠的上前,一把抗起那个竹笼,笼子内那个一脸死灰的老人是他们曾经从灵魂里尊重的老人,而现在,剩下的只有对他的鄙夷和唾弃。 “杀了他。”月湖池寨的人顿时发出了滔天的声响,因为这个他们最是敬重的人,眼下却成了他们最大的耻辱。 “头人,哈哈……这才像是个头人,像是我们苗家的头人。” 众人目送着大长老远去,直到那消瘦的身影慢慢消失的时候,大长老突然是狂笑出声,莫名其妙的几句话让人怀疑他是否已经疯了。 龙池神色冷漠,看着他癫狂的模样不言不语,目光悄悄的扫向了一旁的古叔,看着他欣慰的笑容感觉有些别扭。 “这就是权利的滋味,苗家,头人。”龙池感觉有些迷茫,看了看自己曾经满是血腥的双手,再看了看其他人敬畏的眼光,心里一时是百味杂陈。 你是要我体会到权利的滋味么?然后呢,让我为你所用……朋友,我们还单纯的只是朋友么? 第468章西南霸主 西南暴乱渐渐的安宁下来,苗家的头人龙池接连镇压住了苗族其他不服的寨子,在不到月余的时间已经确立了西南一地无上的权威。 苗家人多势大,西南壮瑶白等各族无不是马首是瞻,在这次暴乱中更是隐隐成了牵头之势。龙池将苗族内一切反对的声音压住以后立刻趁着这雷霆之势召见了各族的头人,在强硬的手段下与各族定下了契约,决定自治西南。 西南民匪之患立刻得到了强有力遏制,各族敢于犯事者全都从严处置,龙池与各族头人商榷后明令绝不再擅杀任何的汉人和汉商。杀人者不论出身如何皆得偿命,此事已经得到了各族头人的支持,一时间内叙洲各府开始有纪律严明的名兵开始维持秩序。 半月有余,各地的匪乱之祸被镇压下来,少有听说那暴民为乱之事。各族人马虽然还守着怒江提防官兵的偷袭,但延路上已经不袭扰汉人了,大山里的人民开始渔耕,各府内也开始有人当起走街小贩,小心翼翼的重操旧业赚起了活命钱。 这半月光景,处决了敢于冒犯令条的各族山民数百,其中苗族的乡民就有二百之众。这次龙池的手段极是强硬,哪怕是沾亲带故也绝不姑息,在一颗颗人头定地以后,总算是让其他人望而生畏,不敢再行匪乱之举。 西南半壁,各族间的联系越来越频繁,从貌合神离变成了真正的融为一体。龙池身为苗家的头人隐隐已是西南的霸主,处事果决而又公允,治理匪祸之时手段强硬没半点的犹豫,雷霆行风更是镇住了西南各族,没人敢对他的权威提出任何的挑衅。 朝堂上的氛围很是凝重,当这份奏折念完的时候所有人都是面色阴晴不定。温迟良面色一白但还是很好的隐藏起来,容王爷看起来倒有几分的幸灾乐祸,之前他的人马在西南惨死不少,不过看得出以容王的聪明才智他不会把矛头对准龙池。 镇王依旧面无表情,没人猜得出他的所想。 眼下脸色最难看的是赵沁云,身为定王世子他自然知道龙池对这一族何等的敌视,当年谢人东犯下的罪过已经牵连他们很多年了,也让他们遭受了不少惨重的损失。 本来那些年龙池处处与他们做对时,定王就悔得恨不能拉谢人东出来鞭尸,那时的龙池不过是单枪匹马的一个恶贼而已。眼下龙池成了西南之首有权有势,那势必不会与他们好过,这才是赵沁云最担心的地方。 龙池不再是以前那个臭名昭彰的恶贼了,他只要振臂一呼的话西南十万青壮集结,恐怕到时那遥远的一壁之地会再次陷入烽烟之中。西南初乱时都忙于内斗谁都没过多的精力去关心,可眼下龙池成了西南的霸主,即使远在东北但对于定王一脉来说却是个极坏的消息。 而眼下的朝廷,已经没了曾经横扫西南的成国公,没了那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西南双极旗。原本以为那暴乱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没想到龙池这个出来吸引火力的挡箭牌真的有这种魄力,趁着朝廷松懈的时候大举的培植势力,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西南各族一致公认的领袖。 “各位大人,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赵沁礼依旧以储君之姿坐朝,只是这位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西南之乱他都不怎么清楚,更别说是龙池这人了,恐怕他都不知道天下还有这一号的恶贼,更不知道这号恶贼成了西南的霸主对于朝廷而言是何等的颜面扫地。 “太孙,西南各族这是叛乱啊。”温迟良第一个坐不住,马上跳出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龙池贼子这是要割地为王,请太孙速请皇命,调派大军镇压这些西南之匪,倘若任由他如此狂妄自大,朝廷的威严何在。” “什么啊,有那么夸张么?”赵沁礼瞪大了眼,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朝上众臣无不摇头叹息,这个活宝贝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荒唐事,这么大的乱子他都不知道。恐怕这些日子的奏折他是一本都没看过,想那奏折上的批复都有理有据,这位爷也没那样高深的谋略,看来又都是温家的一众幕僚为之代笔。 温迟良是有苦难言,就在他琢磨了一下又想开口的时候。赵沁云也是坐不住了,马上站了出来:“温大人所言极是,我大华乃是天朝之威,自然不能任国中之国的出现,太孙应是速请皇命,派大军镇压以示我皇的天人之威。” 他一站出来,不少人又纳闷了。龙池为祸,定王一家子着急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人家的过节已经闹得是人尽皆知,这龙池闹事的话肯定夹杂私怨,到时矛头所指少不了定王的麻烦。 那这温迟良又急的哪门子事,龙池怎么闹关你家屁事啊,人家定王远在东北都没那么着急。你小子在京城过的是安稳日子,怎么人家急你也跟着急,龙池那祸害再怎么闹都和你温家没半毛钱的关系。 “哦,那个,诸位大人怎么看?”赵沁礼一时有些傻眼了,他本来就迷迷糊糊的,很多的事情不了解,眼下这一幕更是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情况,定王叔不是要夺自己的皇位么?外公家和他那边暗地里一直斗的事赵沁礼再没心没肺也知道,可这会两人居然一个鼻孔出气,一起把矛头指向了那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龙池。原谅皇太孙的脑残无知,以他那颗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脑子实在无法应对这种诡异的情况。 朝廷上的氛围如此奇怪,这会谁都不敢轻易的开口,鬼知道说错了什么话会惹来麻烦。 赵沁礼是彻底的傻眼了,没想到一向话多的朝堂也有如此安静的时候。眼前外公和定王的世子站在一起请命,而且他们的目的性都是一样,一向是乐天派的他此时脑子是彻底的当机,完全弄不清眼前的情况。 就在皇太孙楞掉的关头,老太监进良突然从后边走了出来,朝他行了一礼后大声的喝道:“圣上有旨,今日早朝不必再议,此事有见地者可直接上书圣听。” “皇爷爷威武。”赵沁礼一听顿时是松了口大气,赶紧逃一样的跑了。 朝堂百官哗的一下就算了,当然不可能有谁真的上书圣听,真有的话那也是这些权贵大臣的事。今儿定王和温家穿一条裤子本来就很奇怪,这种怪异的情况自然谁都没傻到惹火烧身的地步,鬼知道这两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百官散去,走的时候是各有心思。赵沁云眉头隐隐的一皱,饶有所思也不知道想的是什么,下了朝立刻是奔出了宫门,上了快马也不知道焦急的是什么。 温迟良走的时候更是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看行迹是匆忙得忙,老狐狸难得的露出一副惶恐而又焦虑的模样。 宫外,小小的客栈内起王赵元窿和一众的旧部把酒言欢,这时即使没有兵权在手,但与兄弟们一聚也甚是洒脱。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劫后余生,重获自由的起王终日是声色犬马,有点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懒散。 客栈门前,两辆马车并趋而行,但却是一路无话。直到缓缓停下之时,左边之人才叹息了一声:“王弟,有些事身在帝王之家是不得以而为之,愚兄也是无奈,直到现在你还在记恨我么?” “容王兄,有话但言无妨。”另一侧,杨术的声音依旧那般的古井无波,没有情绪,猜不透他所想。 “西南之乱,终于是朝廷之虑,百姓之祸。”容王沉吟许久,这才缓声道:“现在我还查不到到底是谁陷害我宏儿,只是那人借刀杀人之计实在高深,我顺天府此次受创严重,京城的势力已经不平衡了,你明白么?” “杨家为外臣,恕愚弟不懂。”杨术的声音很是冷漠:“王兄兄弟相聚,杨术就不便打扰,告辞了。” 话音一落,也不留容王半点挽留的时间,杨术的车驾就走了。 车帘子一开,看着远去的马车,容王背着手是若有所思,久久后是叹息了一声。短短半年,连丧两子,他的容颜沧桑了许多,即使面色无异但已经没了过往的那种淡然与平和。 “王爷,镇王,到底在想什么?”一旁的刘品阳皱着眉头,始终看不透这杨家到底在做何打算。眼下各派之间的斗争日趋白热化,难道镇王身为杨家之首真没想过为杨家寻找一个势力归附么? “他,本王也越发不明白了。”容王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客栈。 另一处,东宫之内温迟良焦急的来回走着,烦躁之下连砸了几个酒壶。宫女和太监在旁吓得是大气都不敢出,这温大人一向满和气的,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能让他急成这样。 “父亲。”莲步轻挪,长裙及地。温凝若一身宫群雍容华贵,看了看此时焦躁不安的父亲,粉眉微微的一皱:“何必慌成这样,龙池再得势也得困在西南,即使现在他成了那一地之主也影响不到我们在京城的势力。” “为父有些后悔啊。”温迟良满面的懊恼:“这龙池是恶贼不错,但一开始为父觉得他有勇无谋不足为虑,再加上苗家各族的长老拥权自重,他这个头人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没想到这贼子手段如此厉害,竟然真的统领了苗族又让其他各族归顺,眼下我们更不可能控制得了他。” “父亲,我一开始就说过,拉拢大长老那是多此一举。”温凝若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神色一个恍惚,隐隐已经猜出了龙池之后是谁在为他出谋划策。 “哎,为父也是想多一重把握,没想到事与愿违。”温迟良苦笑着:“今日朝堂上商议此事,圣上却突然发旨阻止了这次朝议,要知道他已经有近半年没下过旨意了。如若不能借这事大作文章的话,我们根本没办法获得兵权。” “加紧与杨家和容王的拉拢吧。”温凝若思索了一阵,这才轻启朱唇:“眼下的形势越来越乱,恐怕没时间让我们培植自己的兵力,父亲最好还是把目光放在杨家的身上,许以好处让杨家能为我们所用。”“说得轻巧,难纳……”温迟良苦笑着出了口大气,有种混身无力的无奈感。 第469章至邪的续命 三月桃花开,遍地是春,新的一年生机勃勃,遍地都是说不尽的清新与生命的朝气。 此时,皇宫内的氛围却是不太好,过这个冬的时候老皇帝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每日除了卧在床上几乎没了下地行走的能力,甚至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太清楚,偶尔醒来时也是意识模糊少有那清醒的时候。 御医们整天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但除了脉像虚弱外谁也不敢说个究竟。 只是今日,老皇帝难得的清醒过来有几分的精神,但却不见任何来探望的皇亲国戚。甚至是把所有的御医都拒在门外,严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数十武功高强的大内高手严阵把守,其中不乏两位一直隐世不出的六丹供奉。 门外的侍卫们面色冰冷,正将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抬下去。老皇帝醒来时性情暴躁,有不懂事的宫女太监做事不谨慎,金口一开竟然是把所有服侍的人都杖毙,伴君如伴虎,看着他们凄厉的下场谁还敢多嘴。 供奉和大内高手将寝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收到的命令是,胆敢有擅闯者,不论身份亲疏,斩之无罪。不见内戚,不见外臣,无旨宣招不得入内。老皇帝醒来后性情暴躁也不问朝政,这种情况很是诡异,但谁都不敢贸然的去问。 在这样的严令之下谁都不敢放肆,即使是最为贴身的进良也是站在一旁焦虑的来回走着,时不时的看着寝宫但也是无可奈何。他心里清楚这次的旨意是何等的严厉,哪怕他是最贴心的心腹,但只要走进百步的话这些大内高手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砍死。 这时,门外聚集的还有老皇帝的一众嫔妃,只是她们再怎么心急也不敢靠近,被一众大内高手看守在一里之遥,哪怕是伸长了脖子也难见一眼。 “诸位娘娘,这是怎么了?”温凝若得到了消息赶来,但也是被拦在了寝宫之外。随行的还有被她拉来的皇太孙赵沁礼,只是今日很是奇怪,赵沁礼来了也是不许进入,往日里他可是进出随意。 “不知道啊,圣上今儿突然下的令,很奇怪啊。”众多嫔妃话里都有哭呛了,这老皇帝要有个好歹的话,恐怕她们中名份不高的少不了那殉葬的下场。 外臣不得而入,内眷也是云里雾里,若大的寝宫此时在团团的护卫下已经成了谁也不能踏足的禁地。几位皇子前来探望时也是被拒之门外,其中一人不过喧哗了几分以泄不满,当即就是被一顿杖打,这下没人敢再触这个霉头了。 主寝之内,此时的气氛很是怪异,空气里都是血腥的味道,又伴随着嘶哑而又粗重的喘息。老皇帝此时枯瘦无比,两眼凸出布满了血丝,披头散发模样看起来十分的骸人,他面带恼怒与惶恐,更多的是一种让人害怕的不安。 寝宫内一片狼籍,老皇帝穿着黄色的素衣下了地,步履蹒跚混身都在抽搐。瞪大着眼踉跄的走到了旁边的一个大书架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歇了一会,猛的拉住了书架上一个花瓶,眼里的贪婪已经有几分的疯狂。 花瓶发出了奇怪的哗的一声,书架下慢慢的移开,出现了一条极是奇怪的通道,这机关设计得是鬼斧天工。哪怕是在这寝宫天天行走的人都看不出这里的别有洞天,谁都想不到堂堂九五之尊的起居之地居然是另有乾坤。 小小的阶梯不过十步,但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漫长得就像黄泉路一样。眼前的景象已经模糊不清了,下了阶梯老皇帝嘶哑而又焦躁的吼着:“来人,快,快给朕延寿汤。” 底下是一个宽敞无比的空间,老皇帝的声音在这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门底下有两个神色木讷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听到他的话其中一人端来了一个海碗递到了他的面前,表情依旧僵硬没半点的情绪,也没半点该有的尊敬。 那海碗里装的竟然是一碗鲜血,还散发着一些热度,浓郁得让人感觉毛骨悚然。血液上还有些毛发漂浮着,隐隐可见还有肌肤的碎片,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腥臭。 “汤,朕的延寿汤……”老皇帝疯了一样,抢过了海碗瞪着眼睛猛喝着那发臭的血液。 “皇上,这法子已经到了最后的期效。”内里的那个人依旧忙碌着,面色淡漠的看着老皇帝贪婪的模样:“张宝成不见了,那个奇方接下的步骤我们也没找到,这十五年的寿命过后该如何续命,恐怕我们是无能为力了。” 他说话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襁褓,襁褓里的小孩在哇哇的啼哭着。只是他似乎充耳不闻一样,抱着孩子缓缓的来到了中间的一个磨盘之前,毫不犹豫的将孩子从襁褓里取出,慢慢的放到了旋转的磨眼之中。 那口石磨的样子很是奇怪,巨大无比,四周雕刻着没人看得懂的奇邪妖兽,不知道所制的是何种的石材。但这时的石磨是一种诡异的红色,有暗红,有浅红,也有浓郁的黑红,被鲜血不知道浸泡了多少年,石磨上下无一不是充斥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那孩子啼哭着,放下磨眼的一刹那,突然就没了那童真又充满朝气的哭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碾碎骨头的嘎吱声,一声又一声,缓慢得仿佛没有停滞一样,只是一听就让人感觉到骨髓都一阵阵的做疼。 没多一阵,四周回荡的声音消失了,剩的依旧是让人窒息的平静。小小的空间里只有几个烛台闪耀着昏暗的灯光,托着烛台的雕刻像是一具具的尸骨,死像凄惨,本是死物但那张开的血口仿佛发出了在耳边连绵不绝的凄叫。 石磨的下口,开始有秫秫的声音传出,没多一阵液体流动的声音就格外的明显。新鲜的血液,还冒着热气的血液缓慢的流出,如是流水般,还可以看见血液的流淌中散发着带体温的热度。 粘稠的血液缓缓流下,先前那人面无表情的拿来了一个海碗,乘住了那新鲜的血液。他面色淡漠没半丝的动摇,仿佛刚杀死的不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儿,而是一只本就该死的畜生。 这时,老皇帝的喘息已不再粗重了,将已经空了的海碗往旁边一丢,擦了擦嘴边残流的鲜血,红着眼说:“这方子已经撑不下去了,十多年前,我以自己的亲生子为祭续命,过了十五年饮人血为活,若是这时死去的话朕不甘啊。” “皇上,贪慕虚名害死人。”内里那人冷笑了一声,口吻毫无敬意:“我确实是有法门一举颠倒杨家和师家的风水叫他们不出十年就断子绝孙,可您贪图明君之命反而是束缚了自己不敢肆意而为,眼下你的儿子们马上就内斗起来,恐怕他们早就把你当成死人了。” 老皇帝满是皱纹的脸上刚有几分的舒缓,又是一变有些沉重,嘶着声几乎癫狂的说:“你身为冥敬处凶术之首,有这夺人十五年寿命的手法实在是了得,朕不惜杀了自己的亲生子得延天寿,自然不可能在这时候轻言放弃。至于杨家,找不到个天下人信服的理由朕始终没办法除之而后快。” “是么,朕上果然明断。”内里之人笑得有几风嘲讽,停下了手里的活,阴阳怪气的说:“那圣上,什么时候对我们杀人灭口也说一下吧,最好是有那一口断头饭吃。被您囚此数年,老夫这些时日可是滴酒未沾,临死之前朕上是不是也对我们来个皇恩浩荡,让我们师兄弟死的时候也能自在一些。” 话音一落,那二人癫狂般的笑了起来,放浪形骸一点都不尊敬这当世的九五之尊。说起死的时候他们很是麻木,笑声更似是在嘲笑,嘲笑老皇帝的怕死,嘲笑他欺世盗名却又道貌岸然的行径。 “放心,你们的日子也不多了,朕到时会让你们死得舒服。”老皇帝也不恼怒,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后就走了出去。 “谢主隆恩纳……”那二人又哭又笑几乎癫狂,回荡的声音入耳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书架缓缓的合上,再次将那满是腥臭的空间封闭起来,任谁都想不到这里边是另有乾坤,而且是那么不堪入目。回到了龙床上,老皇帝盘腿而坐歇息了好一阵,面色这才微微的回复了一些红润,嘴内的血腥味还在回荡,只是他并没感觉半分的不适。 当身体的抽搐和虚弱渐渐消失的时候,老皇帝眼里微微的露出一丝凶光,马上又闭上了眼定下神来盘坐着。深吸了一口大气之时,原本很是平静的房内突然有一些诡异之极的波动,这波动似是水纹一样,细微但又磅礴得让人震惊。 平稳之中,刹那间这奇怪之极的波动蔓延开来,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那无声无息的波动。老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在这缓缓的呼吸间频率奇异,但却有着与他的苍老格格不入的劲道。“凡人之行,无缘得五行者聚八丹化羽成仙,九丹而成者有与天地一斗之地,不死不灭,永生不息,具天地之灵气,脱六道之束缚,颠峰也。”“这一切,都是您教我的,徒儿虽勤于,但不敢忘了您教我的这一身本领。”老皇帝喃喃自语间,眉头隐隐的一皱,身上一直收敛的真气顿时排山倒海般的迸出。 第470章不速之客 七颗内丹,七颗在京城几乎不可能有敌手,乃至放眼天下也是傲视人寰的内丹环绕在他苍老的身躯上。安静,隐忍,惊世的修为却不为人所知,但这离他所追求的境界还远远不够 在这份磅礴的真气之前,老皇这才睁开了眼,眼里没有强者该有的坚毅,反而有种恼怒和愤恨,甚至是惊惧的迷茫。枯瘦的手指缓缓的抬起,颤抖着,而又嘶哑着:“国师啊,自小就是你教朕修行的,这办法只能用一次,朕真的需要你,朕不想死啊。” 老皇帝恐惧的呢喃着,眼神又是一亮,嘶声道:“国师,让朕见见你吧,朕知道你没死,朕不容许你逃避。” 手指颤抖着,抽搐着,即使有着傲视天下的七丹依旧满是恐惧。这时,磅礴的真气仿佛受到了指引一样,在蔓无目的的漂浮中突然如旋涡一样的旋转起来,瞬间在寝宫内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飓风。 收敛而不外放,外人根本感受不到这磅礴惊世的力量。爆炸的飓风在寝宫内四下的肆虐着,刮开了地上的板砖,刮破了天上的横梁,寝宫之内瞬间出现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裸露的地表,围绕龙床的四个角落里有四口棺木露出,赤红色的棺木上明显淋撒过不少的人血,此时除了腥臭外还散发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压抑。棺木虽是沉静无比,但在那安静无声的凄厉之中,仿佛只要棺盖一开随时有地狱而来的厉鬼咆哮人间。 高高的盖顶上嘣的一声,碎瓦与封砖粉碎落地,十多具被吊挂了不知多少年头的枯骨落下,锁链勾住了他们的喉间,哪怕只是森森白骨,但此时无力的摇晃还是让人感觉到邪门之极的阴森。 谁都不可能想到,老皇帝的寝宫里居然有这么多的妖邪之物,有如此多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国师,你肯定还在……”老皇眼看着这四角的棺木和八顶的吊骨吸收着自己的真气,即使喘息越来越虚弱,但还是面露兴奋之色:“朕要找到你,朕要长生不老,朕,朕不愿落于黄泉如蝼蚁般的投胎轮回,朕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寝宫之内,四角的棺木和八方的吊骨突然的阴气大作,在一刹那散发着如地狱般阴森的无比煞气。老皇帝面露欣喜之色,站起来癫狂般的笑着,看着这一股股来自地狱的煞气在他的身周渐渐的成形。 “国师,哈哈,只有你,只有你才救得了朕,只有你才能让朕长生不老。”老皇帝癫狂的笑着,苍老的眼眸里不再浑浊,反而有着疯狂一样的贪婪。 聚集的怨气越来越多,尘封了多年上不见天下不着地的怒怨极是浓郁,在这怨气聚集得快抑制不住的时候。老皇帝手猛的一挥,怨气的正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裂缝,裂缝的对面是一片寒风彻骨的皑皑白雪。 “国师啊,您教朕的一身本领,朕可从未忘记……”老皇帝双眼发红,迈动的步伐里全是兴奋的癫狂,狂笑着消失在了那冰天雪地之中。 “怎么了?”杨通宝疑惑的问着,混身大汗满身的淤青,手里的大手几乎有些举不起了。 “没有。”杨术的神色微微一楞马上又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最信任自己的人,毫不犹豫的举起刀继续朝他砍去。 “来吧。”杨通宝怒吼一声没有畏惧的迎了上去,身上的真气极端的暴躁,连日来地狱般的苦练之下,停滞不前的四丹在模糊之中已经隐隐成了那他梦寐以求的五丹。 “王爷……”身旁的地奴盘腿而坐,身巨如山,从入定中醒来时,眼里露出了一丝凶意:“好奇怪啊,京城里还有这样的高手,这么多年为什么从没感觉过。” 再一次将杨通宝打得倒地不起,杨术这才丢下了刀,饶有深意的看了看皇宫的方向:“因为他蛰伏着,隐忍,不愿被我们看到那与他身份不符的力量,和不应该追求的贪婪。” 皑皑白雪,一望无际的纯白,没有任何的污秽,没有任何的瑕疵,安宁中的冰天雪地仿佛找不到半点生命的痕迹。 巨大的湖边,雪人在缓慢的游荡着,在这没有记载的岁月里,只有这样无意义的行动才能证明他们的存在。这里已经没了那些嗜血的凶兽,没了那些开灵的邪兽,冰天雪地里恢复了过往的安宁,也恢复了以往的那分空虚与寂寞。 一湖为界划分,一边是望不到边际的冰天雪地,另一侧则是沼泽上连绵不绝的芦苇荡和小荡,水上的世界充满了影影绰绰的春意,与严寒相比多了几分生命的朝气,真水与幻水并存,如海市蜃楼已经是真假难辨。 天空之中,一阵激烈的扭曲,伴随着破碎的声音。一种极是不祥的气息开始惊扰着这边冰天雪地的安宁,雪白的天空中突然玻璃般的破碎了,一个漆黑的裂口深邃得看不见底,散发着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怨气。 “国师,你果然在这。”嘶哑之极的声音,苍老的身影从裂缝里跳下,安然的落在了齐膝的白雪上。 老皇帝站直起来,苍老的脸上尽是兴奋之色,漫天的阴寒和吹不尽的寒风有些刺骨,但身穿薄衣的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刚来到这世界只是微微的一闭眼,马上把目光投向了冰天雪地的另一侧,那充满了无数生机的水域。 “这就是五行的世界。”老皇帝看了看四周游走的雪人,感受着这个世界磅礴无比的真元灵气,眼里虽然闪过一丝贪婪,但马上又决绝的忽视了这种诱惑。 平静的湖面瞬间一阵的沸腾,一只巨大的老龟慢慢的从水里浮了出来,开了灵的老龟面色安详无比。可是面对着这陌生的来客它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或许是惊诧于来人身上的不祥和暴戾,老龟的神态隐隐有几分警惕。 “物有开灵,得智而有思,五行的世界果然奇妙。”老皇帝缓缓的走到了湖边,癫狂的笑道:“国师,你也知道是朕来了,哈哈,朕找到你了。” 老龟安静的来到了湖边,老皇帝得意的笑了一声跳上了龟背,老龟似乎是一早就得了授意,载着他慢慢的朝那片绿水沼泽游去。充满生机的沼泽,此时听不见半声的鸟叫虫鸣,往日里在这安居的灵兽们也不见了踪影,到处安静的一片显得有些诡异。蜿蜒连绵的河道,一座座的小岛悬浮在水上,岛上各种奇花异草盛放着,充满让人精神一震的朝气。最中间的小岛上,一个消瘦的身影孤零零的站着,看着缓慢游来的老龟饶有所思,又带着几分的苦笑,萧瑟而又无奈的迎接着这个最不该出现的不速之客。 第471章魔道的长生不老 “你,来了。”张宝成的笑带着几分的苦涩,又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弟子拜见恩师了。”老皇帝从龟甲一跃而下,稳稳的站在了他的对面,身手之灵活完全不像是半只脚进了棺材的人。 “你,一身之邪气,越来越浓郁了。”张宝成说这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身影,仿佛能看到他身上缠绕的诸多怨念。 “恩师,朕的续命之法你也是知道的。”老皇帝阴森的笑着:“朕得冥敬处的高人指教,以至邪至凶之法,向阴曹地府借了十五年的寿命。眼下这期限快到了,弟子不得已才来打扰您,请恩师赐一个延年益寿乃至是长生不老的办法。” “冥敬处的人,当真是损尽了阴德。”张宝成冷眼的看着他,嘲讽的笑着:“皇上既然用了冥敬处的法子,那就当真这期限一到老夫也是无力回天,生死有命,强行延寿本就是逆天。皇上贵为九五,难道就不懂生离死别乃是人生的规律,又何必强求天寿呢。” “恩师,正是因为朕是天子,所以朕不想死。”老皇帝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张宝成的话,面色已经有几分决绝的扭曲:“朕君临天下乃是明君,朕当是超脱天命永生不灭,朕的天下,朕不容许任何人指染。当年若不是修为停滞不前成不了八丹,朕也不会杀了自己的亲子续命。” “更何况,恩师的话未免冠冕堂皇了吧。”老皇帝笑得有几分的狞色:“说逆天是不道之行,可朕记得没错的话,当年菩提鼎也曾被人逆天改命,而救的正是你那个宝贝女儿。” 张宝成叹息了一声无从以辨,五行乱的世界里发生了许多的事,以自己教他的修为确实能窥视一二,张宝成一开始也没想过这事能瞒得住。 “恩师,朕要长生不老,朕不想听这些废话。”老皇帝红着眼,歇斯底里的吼道:“朕为了寿命,可以杀子,可以杀孙,必要的时候朕连你都可以杀。现在朕什么都不想了,只要能长生不老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朕都愿意。” “皇上,人算究竟不如天算。”张宝成听着这派癫狂之言,冷笑:“八丹之境即可化羽成仙,您一开始就听我的劝好好修行的话,何至于在此惊慌失措。冥敬处给你的邪门之法确实可为您提十五年之寿,这十五年过后你势必再找别的延寿之法,老夫猜得不错的话,你一开始的打算是将老夫的一身修为吞化,造就八丹成就仙身。” “恩师,你明白就好。”老皇帝的面色一时狰狞无比:“可这法子已经没用了,因为你已经不是活人了。堂堂张宝成居然肉身尽毁,只剩魂魄被天地困在这冰天雪地里,朕的计划没用了,所以朕要找新的延寿之法,这才特地跑来请恩师赐教。” “天下有能者很多,圣上大可吞噬别人。”张宝成冷笑着:“老夫对你已是无用,皇上又何况来这自寻烦恼呢。况且即使老夫肉身具在,以你那七丹之境想将老夫吞噬,恐怕不用些旁门左道也是痴人说梦话吧。” 老皇帝喘着粗气红着眼,死死的盯着张宝成,半晌后突然跪了下来,猛的朝地上磕着头,惶恐而又疯狂的吼叫着:“恩师啊,求您赐我一个延寿之方吧,朕已经君临天下那么多年了,朕不想死啊。” 张宝成闭上了眼,满面痛苦的说:“当年你入我座下,虽为真龙之命但仙根奇高,无奈是国事缠身无那闲心修道。以你的岁数在这时候有了七丹也算是天下第一了,可你却看不破生死追求着所谓的长生不老,心乱如焚六神无主,居然真的用了那种逆天的邪法延寿,眼下你怨魂缠身已经没了问道的资格,哪怕是修成八丹也不可能化羽成仙。” “恩师,只要延寿,是不是仙我已经不管了。”老皇帝抬起头来,目露凶光的盯着张宝成,歇斯底里的吼着:“你不用再和朕说这些了,朕贵为帝王之尊,已经不需要那些所谓的白日飞升,朕只要朕的江山永固,朕只想要长生不老。” “我没办法,你回去吧。”张宝成冷笑了一声,转身欲走。 “是么?”老皇帝红着眼站了起来,满面狰狞:“你不肯教,但朕还知道有一个办法能延长朕的寿命。当年你参透天机时告诉朕,朕命里与五行之缘不可强求,朕听你的话忍下了贪念不去占有五行,可眼下为了朕的长生不老,有没有缘朕不管了。” “你……”张宝成混身一颤,停下了脚步。 “恩师,难道不是么?”老皇帝面色扭曲的笑着:“五行之乱,始于朕将胞兄掘坟,乱于令爱的起死回生。五行有灵,止乱时生阴火和幻水,此二灵真是追求长生之道的法门,恩师,你能参透玄妙无比的天机,身为您座下之徒,这一点的门道朕还是看得透。” “都道肖营是老夫座下第一,但他的天资却远不如你。”张宝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满面的痛苦之色:“皇上,如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年冥敬处那位凶术高人为你续命的时候,所祭之物乃是您的亲子,以幼子之命获十五年天寿,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你过得一点都不愧疚么?” “是啊,我的儿子,哈哈,可惜了,这法子已经不能用了。”老皇帝的面色扭曲得很是骸人,几乎癫狂般的吼着:“那你说朕能怎么办,在那时候是朕命里的劫数,朕绝不甘心就那样撒手老去。” “温家长女哎。”张宝成感慨着:“她与太子有婚约在先,本可以安稳无忧的过一辈子。可惜了她的生辰不好,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命里的四柱带有功德之相,那时你强行奸淫了她,让她为你生子为祭,可怜她懵懂无知,不知那孩子一生下来就会成为你续命的祭品。” “没错,她命里注定必须难产而死,只有在那个时辰生下的孩子才能为朕续命。”老皇帝理直气壮的吼着:“天下所有人都是朕的子民,朕要他们是死谁敢违抗。温凝玉虽然许配给了我儿,但为了朕的延年,任何东西都可以牺牲,别说是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就是朕的儿子也不许忤逆,因为朕是至高无上的。” “若为师没猜错的话,她是喝了催产药,才导致血绷而死吧。”张宝成冷笑着:“冥敬处那位高人对凶术的造诣之高老夫是自叹不如,母丧,生阴时半魂之子来续命,这等的邪法恐怕除了他天下再没人能懂,那人教你如此丧邪之法,难道就不怕连累无辜而遭天谴。” “温凝玉,朕对得起她。”老皇帝满眼的血丝,咆哮着:“她为朕续了十五年的命是她的荣幸,那次她血绷产下了双生子,那都是朕的骨肉。朕取其一为祭续命那是他的命不好,余下的那个朕封他为太孙,让他过名太子嗣下。而温凝玉朕也是为她风光大葬,赐皇戚之殊荣封诰命之尊份,恩宠之大也对得起她一个小小的女子。” “太孙?”张宝成不屑的嘲笑:“皇上还真的是皇恩浩荡,这个所谓的太孙,你根本没想过把皇位传给他。反而痴心妄想着若是找到了其他续命的邪术到时就以他为祭,皇太孙虽然荒唐无能但也是你的孩子,可笑他还不知自己活着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你备用的祭品。” “恩师不必多言了。”老皇帝烦躁不堪,手一摆:“眼下朕只要你告诉我,最后的续命办法是什么,怎么样才能从这二者里得到真正的长生不老。朕明白用了那邪法以后我追求不了天道,可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朕必须要长生不老。” “每月饮所谓的延寿汤,已经让你丧心病狂了。”张宝成面色肃然的看着他,眼里一时的意味繁乱。 “一阴时阴日童女之血,一阳时阳日童男之血,延寿天年也。”老皇帝不觉有任不妥,反而得意的笑着:“能为朕延寿乃是他们的荣幸,这法门虽邪,但却助朕延了十五年的阳寿,朕从未后悔。” “丧尽阴德。”张宝成看他的模样几乎癫狂,不禁摇起了头:“这法子虽能为你续命,但你就不怕那些惨死的幼儿索命么,虽说你贵为九五,可大举杀戮终究是违善之行,天地不容啊。” “恩师,你记得么,你还欠我一个恩德,朕要你现在就还给我。”老皇帝几乎疯了,对张宝成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朕不管杀多少人,不管得杀谁,朕只要长生不老,朕不想死,也不会死。” “和我来吧。”张宝成打量着他突然转身就走,眼神里已经没了半点的同情。 “果然,最后的办法你知道。”老皇帝疯狂的笑着,目露贪婪与兴奋,立刻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仿佛耸立在天宫之上的山崖,高高在上立于云际,俯视苍生有那种至高无上的美妙。 山崖的五方,是五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存在着。张宝成面色复杂,走到这时脚步微微的一停,转过身来朝着老皇帝说:“皇上,虽然你曾于我有恩,但做这等阴损之事老夫实是不愿,最后劝你一句,还是收手吧,人定是不能逆天,更何况你已经是怨魂缠身了。” “国师,朕不想再听废话了。”老皇帝红着眼,不耐烦的吼道:“朕找你,就是要你还朕这个人情,朕追求的是长生不老,天若不肯,朕势必逆天而行,谁敢拦朕,朕就将他碎尸万断,哪怕是神佛因果朕也不惧。”“我记得当年,你也和我学过星像之术,对吧。”张宝成叹息了一声,话锋一转说道:“你仔细的看一看这五行的天空,若你能参透玄机的话,老夫就把你唯一能继命的办法告诉你。否则的话你就原路回去,等待你的归期不要再存妄想。” 第472章五行暴动 “一言为定。”老皇帝信心满满,似乎是对于自己的修为很是笃定。当下就盘腿而坐,抬头看着这片玄妙无比的天空,眉头紧皱的参着那自认为难不倒他的天机。 五行世界的上方,天空上的云都是彩色的,明明是青天白日但却有繁星闪烁,无日无月,有的是一望无际的绚烂。老皇帝的眉头一时皱起了川字,只感觉星像在眼前变化莫测,似乎蕴涵了太多的玄机,只是自己一时却难以猜透。 张宝成站于一旁,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他。 天上无日无月,在这没有岁月的时间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老皇帝突然双眼凸出,只感觉漫天的星辰在眼里不断的变换着,似乎是不愿被自己参透,急火攻心之下顿时一口老血喷出,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还是看不透吧。”张宝成淡漠的看着天空:“五行初定以后,天地已经不许凡人再窥视天机了。纵然我有那逆天修为但也越来越琢磨不清了,乱世像,双龙起天,天机越来越深了。天地相斗的机缘已经结束了,眼下这五行世界的定数以你的能耐不可能看透。” “恩师,你参不透,朕却明白了。”老皇帝咳嗽着抬起头,面色竟然是欣喜若狂,带着疯狂般的兴奋:“天现乱世,双龙真命,这世上出现了另一个帝王命数。哈哈,只要,只要杀了他夺取了他手里的五行,那朕就可入魔道,到时再手持幻水,以其主之魂为灵,既可成就不死不灭的魔身。” “你……”张宝成万万没想到他会参透天机,惊得一时是说不出话。 这天机正是张宝成一开始就在追求的,得阴火和幻水成就无上大道,可张宝成追求的是天道。眼下老皇帝罪孽深重怨魂缠身,没想到他居然能从五行乱后看透这无上魔道,那确实是他追求长生不老唯一的办法了。 “多谢恩师了,哈哈。”老皇帝踉跄着站起来,擦了擦嘴边有些发黑的鲜血,满面兴奋:“原来啊,朕用了至邪的法门以后,想长生不老唯一可取之道就是魔道了。五行乱后,幻水与阴火之间有一灵乃是为魔之证,还请恩师指点,这二者都在谁的手上。” “皇上,你致意如此么?”张宝成的面色从错愕变得肃然,隐隐的有几分阴森的凶色。 “国师,得其他五行不过延几年寿命而已,朕要的是一劳永毅。”老皇帝癫狂的笑着:“您不用说我大概也猜出来了,另爱是五行乱逆天改命后起死回生之数,想必她与五行的纠缠不清必得其中之一,只是不知她得的是阴火还是幻水。” “赵睿良,你想干什么。”张宝成顿时红了眼,内丹幻身真气暴起,一直淡漠的他暴吼间散发出了惊天的杀气:“老夫告诉你,你要胆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哪怕是拼个魂飞魄散,老夫也要破出五行将你碎尸万断。” 张宝成的修为何等之高,暴怒之下真气如浪潮般充斥天地的每一个角落,在这一刹那间五行世界的平衡又开始动摇了。每个世界都地动山摇惧怕这惊世的力量,即使只剩下魂魄,但张宝成之强依旧是傲视人寰。 老皇帝兴奋的笑着,牙齿上的血红十分的骸人:“恩师啊,你认为朕会放弃这唯一的机会么。朕连自己的亲子都杀得了手,更何况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女人。想来阴火和幻水乃新生之灵,持有者的力量必定也不高,他们绝不是朕的对手。” 这话略带威胁之意,张宝成怒不可遏,暴吼道:“你别妄想,老夫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她的下落。既然你执迷不悟,哪怕是担上恩将仇报的恶名老夫也要将你杀了。” “哈哈,恩师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老皇帝癫狂的笑着,面对着张宝成无人能敌的力量全然不惧,手突然是一挥,暴吼道:“朕乃天子,哪怕你是朕的师傅,敢对朕不敬的话朕照样会收拾你。你肉身尚在时朕奈何不了你,现在的话,你不是朕的对手。” 在他怒吼的一刹那,五颗头骨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每颗头骨都被鲜血浸泡成了黑红色,黝黑沉重看起来极是阴森。这五颗头骨每一颗都充满了让人不敢直视的怨念,仿佛一时间带来了地狱里冤魂不甘的惨叫,让人在一刹那就能感受到那种不祥之意。 “你……”张宝成一时错愕,没想到老皇帝居然还有后招,一时没看出老皇帝这使的是哪门子的邪法。 “恩师既然知道我善用凶术,那必然也认得这个了。”老皇帝得意的狂笑着,五颗人头虚空的悬浮在他干瘦的手掌上:“若是恩师在阳的话,弟子的修为不是你的一合之敌,你要杀了弟子确实是易如反掌,只是眼下你是魂魄之躯,实力再强天地间也有不少克制你的法门,你再强也斗不过天地的拘束吧。” “你居然有备而来,是老夫小看你了。”张宝成怒极,暴吼之间八丹环身,磅礴的真气如排山倒海般的冲天而起:“小小伎俩也想困住老夫,老夫现在就将你碎尸万断,断不能让你祸害人间。” “恩师,哈哈,你还是老实的去投胎吧,等着看朕长生不老的那一天。”老皇帝狂笑着,被这暴起的真气冲得后退了几步,虽然口出狂言,但面对张宝成那足以力战天地的力量依旧很是谨慎。 “老夫杀了你。”张宝成怒喝着,身形一闪,带着磅礴的真气如泰山压顶般的杀向了老皇帝,出手毫不保留,明显是真想一击将老皇帝诛杀。 “锁狱吧,鬼帝。”老皇帝不敢怠慢,立刻是将手上的五颗人头掷向了他。 五颗人头在悬空的一瞬间散发出了无比阴寒的气息,几乎不畏惧张宝成那毁天灭地的力量,枯骨上空洞的眼里流出了一行行的血泪,在这一瞬间怨气漂泊而出如地狱一般,五颗人头上的黑色血腥也散发出了不祥而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厉。 “借人间怨气,请鬼帝镇压魂魄,缉拿不入阴曹之野鬼。”老皇帝嘴里念念有词,紧张而又僵硬的念出了法诀。 一刹那,五颗人肉分落五方成阵,散发出惊天的怨气将张宝成和他绝世的力量围了起来,一片的漆黑之中仿佛是地狱的牢笼一样,瞬间就淹没了张宝成的魂魄,将那惊天的真气彻底的包围起来。 “赵睿良,老夫要杀了你。”漆黑的鬼狱之内,张宝成怒不可遏的撕吼着,惊天的力量暴躁的狂轰着。 轰轰的声音如开山劈石一样,五颗人头微微的摇晃着,就连一片漆黑的鬼狱也是被轰得摇摇欲坠。老皇帝一看鬼狱困住了他,顿时是松了口大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感觉还有些心有余悸。 “赵睿良……”张宝成困于鬼玉内不甘的怒吼着:“别以为这种邪门东西困得住老夫,你若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老夫誓将你碎尸万断,让你永世不能超生。” 老皇帝已经惊得是毛骨悚然,张宝成之强连这借用了五方鬼帝力量的鬼狱都只能将他困住,没办法锁住他的魂魄抓回地府让其入六道轮回,这可是借用了阴曹地府力量的凶阵啊,锁住他的是五方鬼帝,如果连这个鬼狱都奈何不了张宝成的话,恐怕他真有破出大阵的手段。 老皇帝一时有些恐惧,看着眼前漆黑的鬼狱在张宝成力量的暴动下剧烈的摇晃着,听着张宝成那撕心裂肺的怒吼害怕了,立刻是惊慌的转身就逃。 悬崖之上,五颗人头闪烁着黑光,散发着来自地狱的力量,困住这个即使只剩魂魄但面对着地狱也丝毫不惧的强者。 来自阴间的力量此时也锁不住那强绝人寰的魂魄,在这五行之顶除了困住张宝成外根本奈何不了他。 老皇帝踉跄着脚步,惊慌的跑到了悬崖边,走下悬梯的那一刻腿都有些发软,身后那暴躁而又熟悉的力量带给他身为九五之尊一直不想面对的恐惧。曾经那力量让他羡慕让他崇敬,可这时那力量里蕴涵的愤恨已经让他体行到了权利无法庇护的害怕。 山崖之下,五行的世界似乎都感受到了这丝变化,全都不安的颤抖起来。老皇帝看着五个各异的世界,心有余悸的沉吟了一阵,最后还是猛吸了口大气从悬梯上一跃而下。 菩提鼎与幻水的世界安宁无比,并没有对他的到来做出任何的反应。白茫茫的水雾之中,懵懂的小女孩抬头望着天,看着这素不相识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菩提鼎的巨世上,猴王警惕而又无声的看着张宝成,九根猴尾在天空摇晃着,安静中有隐隐的示威之意。 经过金刚印世界的天空之时。张宝成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稍微的远离往下一望,顿时是鄙夷的笑着:“原来是你们啊,你们为人时朕就可定夺你们的生死,死后你们又奈何得了朕。” 金光的封印下,数百怒马持兵的金甲神将个个面露狞色,一边咆哮着一边死盯着老皇帝的身影。可他们没办法破除金刚印的封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皇帝得意的狂笑而去,一刹那的杀气冲天连整个金刚印世界都有些承受不住。 金甲神将们不甘,愤恨,挥舞着手里的刀枪想杀之后快,但锋芒却无法斩到那让他们恨直入骨的身影。 “哈哈,一群无能之辈。”老皇帝狂妄的笑着,绕过了金刚印的世界眼前顿时是一亮,那是一片深沉的漆黑,只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着看不到任何的事物,可那里的不祥告诉自己,那才是追求长生不老唯一的地方,那是阴火的世界。 赤黄色的真元灵气围绕着,土的世界安宁的大地紧挨着那片黑色的火焰。就在老皇帝兴奋的要冲向那火焰的世界时,突然间地动山摇,磅礴之极的真元灵气暴起,力量之强悍竟然不逊色于八丹在身的张宝成,瞬间连悬崖上的鬼狱都被这股拔地而起的力量冲击得摇摇欲坠。 黄色的真元灵气瞬间暴躁起来,如飓风一样的冲天而起,一股积聚已久的力量似是陷阱一样的蛰伏着,在老皇帝靠近的一瞬间暴发。 “大地,武动……” 黄色的光柱冲天而起,虽然速度缓慢但却蕴涵着惊世的力量。老皇帝心惊之下慌忙的逃到了一边,饶是早有准备但还是被那股力量擦了个边,只是被外泄的真气一击,顿时是胸口一疼喷出了一口血雾。老皇帝心惊不已顾不得擦拭嘴边的鲜血,慌忙的捂着胸口不敢停滞,在那力量还没追杀上来的时候迅速的逃跑,快速的跳进了漆黑的火焰之中。“哎,叔父,有天地的束缚,我也只能帮你到此了,接下来是你自己的命数,也是我杨家的命数。”一声叹息,赤黄色的真气渐渐的回归了安宁,那冲天的力量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第473章水之真幻 黑色的火焰盘踞着,在剧烈的燃烧中散发着不祥与杀戮,一片黝黑的火海处处都是燃烧的热气,伴随着仿佛地狱而来的阴寒,阴冷的交替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没有任何踏足之处,到处都是要把人化为灰烬的火焰,老皇帝眉头一皱,混身上下被真气团团的保护着站在了火焰之上,不敢去接触那让人异常不安的火焰。捂着胸口剧烈的咳了几声,这一咳又喷出了一口血雾,刚才的重创带来的伤严重得出乎他的意料。 “镇王,好大的胆子。”老皇帝满眼血丝,面色愤怒,胸口的剧疼压抑不住,一个踉跄几乎要跌到那无边的火海里。 五行的世界第一次进入,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小心谨慎。但他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敢出手伤他的竟然是镇王,那位忠诚而又狂傲的杨门之后,在这五行的世界里连他都敢不敬自己这个九五之尊。 这时,一片火海之上突然是冰霜漫天,天空降下了无数的霜花,伴随着萧瑟而又阴寒的风吹拂而来。火焰的海洋上突然白茫茫的一片,本该安宁无比的雪花此时却是带着让人惊悚的杀气,阴森的寒冷在一刹那覆盖过了火海的不祥。 “就是你困住了我师伯。”漫天的冰雪之中,一道紫色的倩影如雷霆般的杀到,娇喝一声不由分说的袭来,一抬手竟然是六丹的混厚内力。 “哈哈,水火相融,朕就不用那么费劲了。”老皇帝顿时是狰狞的一笑,此时也顾不得有伤在身,嘶声一喝七丹的磅礴真气环身,抬起掌来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干枯的手掌与冰寒的真元灵气一触之下,那巨大的力道仿佛是泰山压顶一般沉重,童怜只感觉虎口一疼心头亦是一颤,粉眉微皱的退了几步,面带杀意的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身影。 绝代的芳华有着妖娆与妩媚,但此时更多的却是担忧和恼怒。童怜焦急的看了看那悬崖的方向,看着那拔天而地的黑色鬼狱,娇声的怒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困住我师伯?” “师伯,可笑。”老皇帝抬着手臂,玩弄着自己的七丹之气,嘲讽般的说:“看来你就是那个得到幻水的小妖女了,呵呵,可笑你魔门如跳梁小丑一样也想与我为敌,但你却不认识朕的真龙天姿,蝼蚁之相果然终究低贱。” “皇帝赵睿良?”童怜面色瞬间阴冷,六丹洁白的冰丹在身边环绕,阴寒的真气再次拔地而起,杀气比之前更加的猛烈。 “大胆,赶紧直呼朕的名讳。”老皇帝神色一变,手猛的朝前一挥,混厚的真气直直的朝她击去。 “狗皇帝,纳命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再加上担心张宝成的情况。童怜此时也顾不了什么,倩影一闪,玉手环绕着冰寒的真元灵气瞬间将他轰来的真气击散,双手成掌猛的朝他杀了过去。 张宝成居天地之间,困于五行之上,囚禁他的悬崖出了那般的异动五行的世界都受到了影响。童怜在修行中第一个感觉到了,但她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悬崖上去,刚进来的时候就撞见了老皇帝,自然大打出手没言语半句的必要。 “区区六丹,狂妄。”老皇帝怒吼一声,混身一收顿时真气如海浪般的席卷开来。 巨大的真气,多年的苦修这七丹之境极是老辣,童怜没成想他居然有如此可怕的修为,被这真气的气浪一卷顿时是蹒跚的往后飞去,直直的跌出了几步这才能踉跄的站稳。 “水月。”童怜吃了亏不敢再轻视,纤细的玉掌凌空的一抬,掌心处开始有水雾在聚集着。 四面八方的水气聚集而来,寒冷,飘渺,湿润,真元灵气与水的力量一起聚集着,在一阵阵异样的扭曲中开始聚集成形,童怜的神色阴冷,手掌只是微微的一握,聚集来的真元灵气开始在她的手心慢慢的幻化成形。 雪白的长发,肌肤白润如冰,一条长长的裙子及地,挥舞袖子间都可看见皮肤的吹弹可破。甜美可爱的笑意,如雕刻般精致的五官,缓缓的睁开亦是雪白的眼眸,水的真元灵气聚集而成的竟然是一个娇小玲珑的人形。 “姐姐。”小女孩开心的笑着,声音腻如百灵,甜美无比惹人怜爱。 看起来差不多双八的年纪,小鸟依人天真无比,单纯得没有半分的瑕疵。小水月比起之前长大了不少,俨然是个含苞待放的双八萝莉,童怜朝她温柔的一笑:“水月,姐姐想要你的力量。” “他是坏人么?”小水月迷茫的看了看老皇帝,老皇帝一脸的狰狞似乎让她很不舒服,单纯的小可爱竟然也皱了皱粉眉。 “是,他是最该死的坏人。”童怜把玉手轻轻的按在了她的天灵盖上,抚摩着她如雪般漂亮的白发:“把你的力量借给姐姐好么?” “好。”或许是那种狰狞的感觉太不舒服了,小水月只是犹豫了一下马上就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 “海市蜃楼,润之万物,真无形,幻无相。”童怜闭上眼默念着:“幻化万千。” 小水月闭着眼,身体在一刹那变成了磅礴的真元灵气,如是山河湖海的力量聚集而来,瞬间在火海的上空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巨浪在滔天的翻腾着,水里夹杂着巨大的冰山,漂浮着无处不在的水雾。 “水之无相。”童怜站于巨浪翻腾的海洋之上,娇喝一声抬起了手臂,刹那间翻江倒海,刮起了高达天际的海浪。 巨浪翻天而起,如要淹没世间万物一样,老皇帝面对着这真正的幻水,顿时是面露癫狂的兴奋:“对对,就是这样,让我看看幻水的力量,五行的力量。” “淹没他。”童怜粉眉皱起,娇喝一声顿时所有的浪潮都向老皇帝席卷而去。 “哈哈。”面对如此的滔天巨浪,老皇帝狂笑一声,磅礴的真气拔地而起隔绝了浪潮的席卷,脚一点猛的朝站于巨浪之上的童怜杀了过去。 “千冰落。”童怜面不改色,手默默的掐了个手势,天空中顿时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一刹那水气开始在空气里冰冻成形,老皇帝的身影杀到之前无数的冰柱如是堕落的利剑一般朝他刺了过去。老皇帝不慌不忙的躲过了这一阵密集的冰柱,落地之时刚想嘲笑,却警惕的感觉到了不对,脚下的气息在一刹那变得阴寒无比。 “无尽冰天。”童怜得意的一笑,手往上猛的抬起。 老皇帝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身形快如闪电的躲过了这股极端的冰寒,就在他的身影逃离的一刹那一根巨大的冰柱突然是拔地而起,在不断的冻结之中冲向了天际,原本落脚之处只是一瞬间就凝聚出一支巨大的冰柱。 接连的冰柱拔地而起,绵绵不绝的追杀着他快如闪电的身影,身形所到之出所有的水气都凝聚成冰。老皇帝的身体虽是苍老,但修为极强速度之快也是让人不敢小觑,连番的追杀居然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雕虫小技。”老皇帝狂笑着,速度其快留下了一串的残影,那一根根拔地而起的冰柱根本赶不上他的速度。童怜站在海浪之上冷眼相视,天空开始刮起了雪花,飘灵而落看起来唯美而又灵动,洒落于天地之间,洁白而又带着阴寒。 第475章心灵的地狱(中) 没有初登大宝时君临天下的得意与满意,眼下再次坐在了龙椅上,只剩惶恐与忐忑。 不对,不对,不是现在,那是十多年前,那是十多年前,很多的面孔已经不存在于朝堂上了。老皇帝冷汗直流,扫视着下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胸口隐隐一疼有些极端不安的忐忑。 堂下的众臣没人回应半声,他们仿佛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一样,他们那时的眼神都很火热,很是虔诚的效忠于自己这个顺应天命的九五之尊。他们若是不死的话,恐怕这时的容貌已经很是苍老,对对,和自己一样苍老了。 那是户部的刘大人,他不是因为贪污而被自己抄家斩首了么,最右边的是四公主的驸马,这个纨绔子弟不过是被自己训斥了几句就酒后惊恐的投了河,生生的让朕的女儿守了寡。 张大人,不过是酒后失言而已,一怒之下被朕满门抄斩。事后朕也后悔失去这等的贤能之臣,不过自古君言之下无悔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也是他的命。还有礼部的宫大人,吏部的陈大人,他们全是死于自己的手下…… 老皇帝瞪大了,嘴唇都在瑟瑟的颤抖着。看着一张张几乎被自己遗忘的面孔,不愿想起的前尘往事已经让他无从思考了。 “父皇。”金殿外热闹非凡,盔甲上满是鲜血,红衣怒马的少年满面兴奋的走来,跪下地后开心的说:“儿子不负父王之托,西北之乱已是平定,儿子归来了。” 他欣喜的抬起头,那张脸有朝气,充满了笑意期待着父亲的夸奖。即使他脸上还带有未干的鲜血,但此刻看来他是如此的纯真,就如是幼孩一般只需父亲的赞赏就会让他欣喜若狂,除此之外任何的赏赐与荣誉在他看来还比不上自己的一声夸奖。 “恭喜起王,贺喜起王啊,起王爷少年功成实乃是我朝之大幸。” “起王爷真乃人中龙凤,圣子龙孙非同凡响,此次出征大捷,一举平定了西北半壁十数年来不断的烽烟,此等丰功可堪称是当世第一。” “是啊,起王爷真是威镇天下,马上之雄风不逊色于当年的武威王,当真是我大华今朝的第一武王。” 赞誉,夸奖,所有褒奖的词汇毫不吝啬的给了这位还有些羞涩的少年。赵元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头后满是期许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皇,您答应过的,等我功成归来就为孩儿成家。” 老皇帝瞪大了眼,因为此时看见了另一个自己走了过去,笑得很是慈祥,也笑得很是温和:“哟,我家窿儿也长大了,是该娶个娇妻好好的温存温存,为我皇家开枝散叶了。” 那张脸,好陌生啊,即使是自己的脸,每日在镜子里都看到的脸但感觉依旧很是陌生。他那时候笑得是如此的开心,望子成龙乃是为人父之宏愿,在那一刻看着满身鲜血却凯旋归来的儿子,心里的欣喜与满足是可想而知的。 “自己”慢慢的走了过去,搀住了兴奋无比的儿子一同朝金殿之外走去。 金殿外,近千西北军骁勇无比的战将都在等候着,他们得胜后风尘仆仆的从西北赶来,他们有的身上的伤还没痊愈。但此时他们兴奋得满面通红,抬眼望来的时候眼里尽是火热的虔诚,那是让他们百战余生最坚定的信念。 那一夜,御花园赐宴尽欢,大臣们如穿花蝴蝶一般为每一个得胜归来的战将贺喜。那一夜所有人都烂泥大醉,经过了血与火的撕杀以后,大华即将给于他们的是胜者该有的荣誉与尊敬。 老皇帝两眼空洞,以旁观者的心态看着这些熟悉的场景在眼前再次浮现,心里一时是五味杂陈无比的复杂。 御花园的小角落里,那一张年轻而又充满心计的脸,他看似温厚但无时无刻不是在算计着每一个人。是啊,当时的温迟良还不过是户部一名小小的官员而已,他上不了抬面只能在一旁陪侍,谁又想到此时战战兢兢的他能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在日后成为朝廷的第一权臣。 那一夜,双八的佳人毫羞而来,款款一言风情万种,即使只是昙花一现般的迟来,少女娇羞不便多留,但她离去时空气里的余香依旧叫人魂牵梦绕。 “父皇,我想迎娶的,就是那个女孩。”起王爷的脸色扭捏,话语木讷,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他说起这话的时候很是害羞,害羞得让人难以嘲笑他的情窦初开。 这样的起王,谁又能想到他是西北边境上让人闻风丧胆的起王呢。 “好好,我家窿儿长大了,哈哈。”自己开心的笑着,那时候的笑,真的很开心,真的除了欢乐以外全是父爱的满足,如果不是有接下来的那些事的话。这个儿子,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绝不会被自己囚禁了十多年。 同样的话,却在第二天出自另一个儿子的口,诸子之中对他最是疼爱,也是当时刚刚被自己赐封太子的长子。老皇帝神色一恍惚,惆怅之余一股恼意也由然而生。 “对,对,不是这个贱人的话,我的儿子们不会恨朕的。”老皇帝眼眸里尽是凶光,想起那些过往的事情,始终只有儿子们对自己的怨恨是他心头难以释怀的阴霾。 那个女人,不过双八的年纪已经那么招蜂引蝶,天生媚骨注定就是个祸害,她居然在一夜之间迷倒了朕的两个儿子。对,杀了她也好,如果朕早些杀了她,最少朕的儿子不会因为她而反目成仇,虽然他们最后都恨朕。 眼前的场景不停的转换着,那都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老皇帝只感觉有些眩晕,虽然认为自己已经到了泰山崩于眼前岿然不动的地步,可当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的过去时却是心痛得几乎窒息。 起王带兵杀入东宫,倘若不是那件大不逆的事,他必是皇家的第一武王,在他的才华之下恐怕他的王兄定王也没有执掌东北大营的机会,不会有今日盘踞东北的雄势。 杨家,杨术,你是要杀了吾儿么?老皇帝眼都红了,当看着师杨二家的兵马杀入宫的时候,恨得牙龈咬得尽是血在横流。东宫太子,原本风流倜傥又绝顶聪明的一个人,在那一夜彻底的颓废了,从此寡寡欲欢,不久时就撒手人寰,可怜了少年郎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却是含郁离去。眼前一花,那是津门行宫之内,寝宫里人进人出,所有人都紧张得满头的大汗,稳婆和御医不停的在房间里穿梭着。宫女进进出出的端着水,个个神色肃然,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第477章双水之终 童怜感觉心头一疼,刚才被剧烈的真气冲击时已有些不适,这时再次驱动真元灵气时那种不适更加的急剧。只是现在面对七丹在身来势汹汹的老皇帝却再也马虎不得,赶忙的心神一定抬起手来。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了狡黠的笑意。 “幻,水,万相无形。”童怜念出这一句的时候感觉喉口一甜,赶紧把那异样的疼痛咽了回去。 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天上的冰柱,拔地而起的冰柱,还有翻天而起的浪潮,一开始发生的所有幻觉在这一刻再次出现在眼前。老皇帝顿时眼一凶,不管不顾的朝前冲了过去:“不管是真是假,朕都要将它们撕碎。” 七丹的真气更加的剧烈,剧烈得几乎把他的身影都笼罩起来,老皇帝毫不犹豫的冲进了水与冰的攻击圈里,他已经被刺激得几乎要疯了,这次完全是仗着高人一等的修为准备和童怜硬碰硬,一举杀之免得夜长梦多。 一身磅礴的真气来势汹汹,瞬间消失在了冰与水的浪潮之中,漫天的冰霜几乎把那个看似消瘦却又凶悍无比的身影淹没。 “姐姐……”这时,小水月突然出现,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看起来极是疲惫,有气无力的说:“这,这人好厉害,我,我好累。” “水月,再忍一下。”童怜额头上都是豆大的冷汗,因为力量的透支也是花容失色:“必须想尽办法将他困住,单凭幻水和我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他,我们只能尽量的拖延时间,只要师伯能破出那个结界就有办法对付他。” 小水月懵懂的点了点头,迷茫的看了看山崖上那个黑色的光芒,虽然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眼前这个人的厉害她感觉到了,敌意和危险她也感觉到了。 “妄想,你是不可能困住朕的。”这时,被卷在冰海里的老皇帝怒吼一声,声音凄厉而又暴躁,冰海也被他暴动的真气震得是巨浪四起。 “是么……”连番的催动了真水和幻水夹杂的力量,童怜疲惫至极可以说是强弩之末,可闻听老皇帝的声音时还是眼神一冷,强忍着不适朝前一步。 “姐姐……”水月抬起头来,迷茫而又犹豫的看着童怜。 “水月,来吧。”童怜眼神坚定的看着她,慢慢的伸出了手。小水月微微的一楞,还是慢慢的伸出小手牵住了童怜的玉手,对于她来说,这双有温度的手总是能让她感觉到安全,尽管这样做…… 小水月眼一闭,混身上下散发着最是纯净的真元灵气。童怜温柔的一笑,轻启朱唇:“冰封万物吧,真水无形,幻水无相。” 水月甜蜜的一笑显得有些释然,娇小的身体化为了白色的真元灵气在天地之中漂泊。苍白一片的天空降下了无数的冰霜和雨雪,地上的裂缝里水和水雾不停的上涌,所有的冰寒剧烈的聚集着,朝着困住老皇帝的冰海围拢而去。 无数的冰柱拔地而起,天空里降下的霜花越来越多,密集而几乎看不清任何的事物。 天地之间冰寒至极,不见任何活物的生气,真水与幻水的力量同时驱动。在无器独灵的情况下依旧惊天动地,不只是冰海之内的老皇帝心头一颤,就连其他五行世界的生灵都震惊无比,没想到连器都没有的水之灵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万年冰棺。”感受着自己力量的最极限,这时童怜才睁开了眼,手一挥所有的冰霜和雨雪在一刹那伴随着要封住万物的寒气,朝着冰海翻腾而去。 巨浪翻天而起,水的海洋里冰山轰隆做响,伴随着磅礴的水雾铺天盖地的卷去。在一刹那就将老皇帝身处的冰海彻底的冰封起来,当嘎吱嘎吱的凝结之声响起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川。 冰山已经凝结了,散发着拒绝任何生命存在的寒气。当精心部署的最后一击完成之时,童怜已是面色惨白,喷出了一口血雾后跪在地上虚弱的喘息着。 “姐姐,你怎么了?”小水月的身形有些摇晃,透支了过多的力量,此时连她都是虚弱无比。 “我……”童怜刚想开口,但胸口一疼扑哧的一声又喷了一口血。精心的部署之下完成了这最后的一击,可毕竟同时驱动幻水和真水的力量,这样的行径是上天不允许的,也是凡人不该去亵渎的力量。 天有定数,得五行者只能得其一,眼下的童怜已是犯了天地间最大的忌讳。 真水,幻水,无形无相,不死不灭,永恒不息。水的真幻无器,天生就注定了低人一等,如果不是双水齐趋的话,根本不可能封得住一个七丹在身的高手。 童怜一开始就明白了这一点,精心的部署之下只为了刺激老皇帝失心而怒,让这双水合一的冰封能将它困住。毕竟是强行趋动双水的力量,在老皇帝全盛的力量面前,童怜也没把握能一击得手。 当她进入到这世界的第一步开始已是步步为营,没有幻水海市蜃楼的刺激导致老皇帝失心而怒,即使是双水合一童怜都没把握能一举困住老皇帝。 “这娘们,疯了吧。”一片荒土之上,地奴睁开了眼,纳闷道:“双水无器天生低人一等,她根本打不过那老头,逃命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犯那种忌讳将那老头冻住。” “有的事,你是不会容许自己逃跑的。”杨术一脸的淡漠,闭着眼感受水之灵世界的一切,那里已经是寒冷之极的一片安宁,双水的力量肆虐而起根本容不下任何的生命存在。 “不对,他没死。” 这时,一丝微弱的异样在心头涌现,那种蛰伏的恼怒和暴躁虽然细微但却一直存在着。杨术顿时皱起了眉头,望了望将自己困住的漫天赤黄有些无奈,眼下除了做一个旁观者外没办法介入到其他五行的世界里。 五行世界,居于天地之中,得五行者除了幻水与阴火外都被禁锢着,根本没办法踏足那更高一层的世界。尘封的万里冰川上一片的安宁,除了寒冷外就只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安静,萧瑟的寒风刮过那种凄厉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第478章逆天(上) 强行驱动了双水的力量,尽管以童怜的修为还驱动不了最顶峰的境界。但不管是为主的童怜还是为灵的水月此时都虚弱无比,身体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一人一灵都是跪伏在冰面上只能有气无力的喘息着,久久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师傅,我杀了狗皇帝了,姓赵的狗皇帝。 胸口越来越疼,五赃六府如被撕裂一般,混身的骨头感觉到空前的阴寒。童怜只感觉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什么东西都感受不到,身体麻木,麻木得不受自己的支配更像是死物一样。 眼前越来越黑,模糊的一片看不到半点的光亮,虚弱与疼痛之中伴随着安宁,不知为什么又感觉有些恐惧与忐忑,如同阴霾一样缠绕在心头让人几乎窒息。 “姐姐。”水月惊恐的看着混身已经开始抽搐的童怜。 童怜跪伏着,六颗让她感觉到骄傲的内丹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环在身上,灵丹虚弱得几乎没有任何的力量。一点点的破碎,化为烟尘如同水雾般的散发着,水的真元灵气凝聚不住,开始在脆弱的破裂中变成尘烟消散于天地。 “水之缘,难道尽了?”童怜虚弱的自问着,无法控制的感受着自己的力量一点点的消失,或者说是被剥夺了。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童怜面色一片惨白,终于控制不住的晕厥过去。一开始驱动双水的力量时就有了这种觉悟,只是她不清楚后果将比她想象的更加的严重。 朕不能死,朕不会死,朕会永生,朕会与天地同寿。 万里冰川的最中央,那寒气聚集的冰封之地,老皇帝犹如死物一样被冰封着。身体,表情,动作在这一刻全部定格,只是他的眼里依旧有着疯狂的凶恶,表情依旧狰狞让人不敢直视。 僵硬的身体,在那永恒的冰封中微微的动了一下,开始有一种如气体一般的东西开始控制不住的游动起来。那是一阵血色的真气,磅礴的红色真气,当执念与怨念到了顶点的时候,他的真气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如血一般的骸人,隐隐还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腥味。 对,朕不可能死的。 老皇帝的眼珠动了一下,那如死水一样的怨恨再次活跃起来,如死水般的疯狂仿佛得到了声音一样。血色的真气在这一刹那全都活了起来,如火般的灼热,开始延着四周沁入到冰川的每一个角落,如是不可控制的浪潮一样蔓延开来。 嘎吱嘎吱的破碎身响起,冰川中的裂缝无限的增加,血色的真气在这一刻几乎把整个冰川的最中央染红。 童怜晕厥在地,除了虚弱的喘息外已经没了半分的知觉,绝美的容颜已不复那娇艳的妩媚,有的只是那种楚楚可怜的安宁,那种让人我见犹怜的柔弱。 “姐姐,你怎么了?”水月有些焦急的推着她,可任凭她如何的用力童怜也没办法给她半分的回应。 六颗冰寒的内丹已经破碎过半,水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碎去,即使是身为水之灵的她也找不到任何的办法阻止。 冰封的世界里,天上慢慢的有了乌云,在这无日无月的世界里,席卷而来的乌云带着不祥与杀戮聚集在一起。天空突然是电闪雷鸣,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异响过后,肉眼都可以看见漫天的乌云内有着数不清的雷霆。 贱女人,就该死,就该死。老皇帝的眼珠子动了一下,带着兴奋与疯狂,微微的上挪凝视着冰川之上那连他都感觉到害怕的力量。 “这,这是?”水月吓傻了,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漫天乌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这可是天地之界,与五行的世界一样,该是无日无月才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的乌云。 “天定五行,凡人得其一,双全者不容于世。”杨术缓缓的睁开了眼,有些惋惜的叹息道:“这是五行的规矩,也是天地定下的忌讳,这妖女恐怕难逃魂飞魄散的下场了。” “山上的老头呢,怎么还没搞定那破东西。”地奴焦急的说了一声,不过他的焦急明显是来自想看热闹的兴奋性。 乌云在童怜的上方聚集着,慢慢的聚集着,满是杀戮的压抑让人几乎窒息,这是天与地相斗以来最强的一次怒火。之前不管是发生了任何的异变,天地都无奈的容许了凡人的作乱,但这一次,它们是真的怒了。 双全者不容于世,强行趋动真幻双水的力量,即使那力量还只是九牛一毛。但已经彻底的惹怒了给于凡人机缘的天地,天地不仁,可杀尽一切苍生如视蝼蚁,更何况是敢于犯下忌讳的凡人,那更是诛之不容。 电闪雷鸣,轰鸣声大作之间天地一片昏暗。在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之中,天地暴怒的雷霆更是让人胆战心惊,雷电慢慢的聚集着,在天空闪出的光亮却不祥得让人不敢直视。 “姐姐,这,这是什么啊?”水月怕得都跪了下来,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哪怕她是五行之灵都抵御不住,混身在瑟瑟的颤抖着。 她开始害怕的哭泣着,嘴唇瑟瑟颤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冰晶的泪珠一滴滴的落下却换不来任何的怜悯。因为上天要诛灭的不只是童怜,更是为五行之灵却助纣为虐的她,双水的驱动最基本的元素那就是得到她的同意,身为五行之灵的她,亦没有遵守上天定下的规矩。 “啊……”水月在哭泣中惊恐的看着四周,刹那间害怕得连哭泣都忘了。 不知何时一座冰做的牢狱已经将她与童怜困了起来,那冰牢的真元灵气她感觉极端的陌生,带着让人惶恐不安的敌意。这座冰牢散发着空前的寒冷,当这座冰牢出现的时候,已经注定她们即使插翅也难逃这次的天罚。 好强,对对,上天的力量就该这样,杀了那个贱女人吧。老皇帝兴奋的感受着那股力量的无与伦比,那股属于上天的力量,浩瀚得让他感觉自己都如蝼蚁般的卑贱。 雷声大作,在阴云彻底的成形之时,天地无边的昏暗中突然是亮光大作,所有的雷电在这一刻全都聚集起来。 砰的一声,一道巨大得让人瞠目结舌的闪电自天而降,暴动的闪电带着天地之威猛的轰向了那座为了成为灰烬而存在的冰牢,那是上天的处罚,亦是上天磅礴的怒意。 巨大的雷电携天地之威,不管五行还是任何的苍生都不可能抵御,那蕴涵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凡人的范畴,任何的生灵在它的面前只有化为灰烬的下场。 当那道雷电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心里一颤,不只是五行的世界都在摇晃。就连真实的世界里都地动山摇,不知是谁惹怒了上苍,一刹那间暴戾的感觉居然充斥于天地之间。 巨大的雷电马上就要降于冰牢,若是被它轰中的话被说肉身灰飞烟灭,恐怕魂魄都不复存在,乃至是双水的世界都会被它彻底的消灭。这次的雷霆轰下,哪怕是打破了五行的平衡也在所不惜,上苍必须让苍生明白它不可冒犯的威严。 “贼老天啊,这是在显示你的威严么。” 就在众人都恐慌不安的几乎晕厥之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冷笑着站在了冰牢之上,看着天际而来巨大无比的雷霆却是鄙夷一笑。披风被吹拂得哗哗做响,一手慢慢的抬起,黝黑的奇刀闪烁着兴奋与杀戮的光芒。 “叔父……”土的世界里,杨术睁开了眼满面的惶恐与焦急,声嘶力竭的吼道:“你疯了么,那是天地之怒的雷霆,出于五行脱于阴阳,凡人不可能承受得住的。” 充耳都是雷鸣,天地之间尽是让人跪伏的压迫,上苍的威严面前,凡人的声音是何等的渺小。 “天地万物,尽为虚空……” 杨存眉头紧皱,怒吼了一声平静的眼眸在一刹那变成了暴躁的血红,混身上下黑色的真元灵气顿时拔地而起,如是阴霾一般的充斥天地。所有的黑色真气如火焰般的燃烧着,疯狂的聚集到了漆黑的天罚刀上,不知为何在面对这绝世的力量时却有着极端的兴奋。 “贼老天,来吧。”杨存疯般的暴吼着,护在了童怜的身前,聚集了黑色火焰的一刀同样是不祥与杀戮,全力的一击毫不犹豫的斩向了上苍降下的雷霆。 砰的一声地动山摇,半空中黑色的火焰竟然硬生生的斩开了上苍暴怒的雷霆,所有五行的世界都被这一刀震惊了。要知道雷霆可不属五行之列,而是上苍示罚的力量,面对着它除了绝对的力量能抵抗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取巧的法门。 天地震怒,第一道雷霆居然迎着这一刀的斩击而被轰散,雷电被切碎后如雨点般四下的肆虐着,凡人难以招架的力量竟然在这被一击而溃,象征着天地威严的雷电竟然败在了凡人的手里。乌云再次聚集着,暴躁的电闪雷鸣间聚集着更加强大的力量,似乎是不将这个敢于挑衅上苍的凡人诛杀势不罢休。乌黑的聚集更是空前,蕴涵的雷电更加快速的凝聚,力量之前已是刚才的数倍。 第479章逆天(中) “贼老天,操,还真疼……” 哇的一口血水落地,喉间一阵腥甜,温热的血延着嘴角一点点的滴落。杨存混身剧痛忍不住单膝跪地,上身的披风已经化为了灰烬,**的**全是灼黑的烧伤,整个身体都散发着一阵阵的白烟和**被灼焦的异味。 “妈的。”杨存挣扎着怒骂了一声,不过声音也是有气无力。动了一下身体,却发现整个右身几乎焦黑了,握着刀的右手没有半点的知觉,即使是挡住了这雷霆一击,但自身受的创伤更加的严重。 半个身体被雷劈得动弹不得,烧伤的灼痛可以忽略不计,但身体的重创却极其的严重。 杨存吞下了喉间的血咬了咬牙,挣扎着站了起来。用最极限的意志力强行驱动了那几乎是死物的右臂,在血液几乎被蒸发干净的情况下再次握紧了天罚刀满面狰狞的凝视着天空。 上天不会给你时间考虑,第二道雷霆,亦是更加强绝的雷霆已经聚集成形了。 第二道雷霆的聚集之势更加的恐怖,那巨大的雷球如泰山般的巨大,在天空的正中央轰隆做响,一但被它轰中的话哪怕是不被炸死都得被压死,连渣都找不到半点。“你妈,高压电啊……”杨存傻眼了,心里一恼顿时怒骂出声,此时混身上下一阵无力感。倘若说第一道雷霆出现时还有一拼之力,那面对这第二道更加强绝的雷霆根本就没还手之力,这感觉就像是指望一个鸡蛋被砖头砸到而不碎一样,一点都不现实。贼老天,不是说什么天之一罚躲之即过么,尼马的谁提过这天罚还能接二连三的。是不是这第二道老子搞得定还有第三道第n道的,这样耗下去的话,命不长很容易都被你耗死,你特妈的作弊。 “杨家,之后……”冰川之中,老皇帝惊恐的看着杨存出现,似乎是没想到杨存不仅没死于他的毒下,更得了五行之一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巨大的雷霆马上就要聚集成形的时候,突然间各种各样的力量暴躁不安的充斥着天地,在这让人几乎窒息的威压之下,不同的力量竟然在一时间都不畏惧死亡的起了抵抗之意,更是暴躁的直指那上天马上要示下的雷霆。 “王爷,别太卤莽了,那可是天罚啊。”地奴在旁焦急的叫喊着,但他没办法阻止,只能咬着牙抵御那熟悉的力量越来越暴动。 漫天的黄沙,遍地的苍凉,杨术眉头紧皱的怒吼着,眼里尽是癫狂之色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六丹闪烁着暴怒的光芒环身,催动的力量马上就要暴到了最极点,那是与金刚印相斗不可同日而语的极限,一个让土的世界都开始摇摇欲坠的极限。 菩提鼎的世界此刻也不安详,此时的猴王坐于神树之顶,面色肃然的凝视着几乎远在天边的雷霆。九根猴尾入地,抽取着这个本该任善的世界所有的力量,毫无节制,因为此时已经容不得它有任何的顾虑。 猴王的身后,一身素绿长裙的高怜心面色惶恐而又担忧,磅礴的青色真气在她的足下几乎聚集成了一片海洋。 “公爷,您千万不能有事。”高怜心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哽着声的同时闭上了眼,喃喃的念了几句玉手轻挥。 绿色的巨鼎慢慢的从神树之顶浮出,黑与白的融合,善与恶的互通之后却不是模糊的灰,而是本该充满生机的翠绿。巨鼎出现在了高怜心的面前之时,猴王叹息了一声又欲言又止的看了高怜心一眼。 “猴王,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坐视不管。”高怜心的眼泪已经滑下了脸颊,担忧的啜泣道:“我不知道和上天对抗的后果是什么,可我就知道,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猴王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面色一肃双掌突然落地,无声的暴吼起来,混身上下的真元灵气开始暴躁不安,这已经归于仁善的世界再次引出了那最不愿存在的凶悍力量,那与至善完全相反的至恶之力。 “谢谢您。”高怜心哭泣着,那种熟悉的力量再次聚集而来。 当年身聚善恶双鼎一斗,身聚九丹可与天地相争,这条命是那时他救回来的。倘若是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被上天诛灭的话,那宁可不要这条命了,即使堕于地狱,但只要有你在的话,地狱也是天堂。 高怜心决绝的一笑,磅礴的真元灵气归于巨鼎聚集成了九丹,至善至恶的力量再次达到了颠峰,让她有如神佛一般的九丹环身,再次舍弃生命夺得了那天地不容许存在的力量。 金刚印的世界里杀气冲天,金光的封印也快封印不住整个世界暴走的杀戮与煞气。那模糊的金黄之色中,隐约可见一个个盔甲,一把把神兵在暴躁的挥动着,一支脱离了轮回的狼虎之师正在那里暴动。 乌云震撼,四面八方而来的力量几乎带着相同的敌意,对于上天赐于的机缘不仅没半分的感恩,反而是有要与它同归一尽的决然。五行的世界,除了即将被处死的水之灵和火之灵外,其他的三界竟然在同时催动了最大极限的力量。 鬼狱的封锁摇摇欲坠,来自地狱的力量也开始慢慢破碎,开始承受不住里边那人已经要发疯的抵抗,即使那只是一具魂魄,但他的力量已经足够反抗地府的缉拿。 “老夫今日也要逆天而为,赵睿良,倘若我儿有失,老夫追到地狱也要将你碎尸万断。” 鬼狱之内,地狱的锁链肆虐的飞舞着,却是锁不住那强大无比的魂魄。张宝成满面的狰狞与暴怒,哪还有了三朝国师该有的从容与肃严,他的力量毫无保留的暴动着,将一条条来自地狱的锁链碾碎。 站在人间颠峰的他第一次如此暴怒,他盛怒之下已经不敬天地鬼神,肉身已灭剩魂魄被天地拘禁,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动用那强绝人寰的力量要与天地一斗。 上苍的雷霆微微的停滞了,或许是震惊于各种力量的同时暴动,或许是它想不明白一向如蝼蚁般的凡人怎么敢挑衅它身为大道的威严,震怒之余也是震惊。天罚的雷霆在响彻天地的轰鸣声中突然分化开来,四道雷霆分别轰向了它示为不敬的地方,镇压着那些让它发怒的暴动,或者说是上苍一怒,想把那些敢于忤逆的凡人也一一诛尽。哪怕是亲手毁了它赐于人间的五行,它也不容许卑微的凡人敢对它有半点的不敬。 第480章逆天(下) 黑色的鬼狱被天罚的雷霆轰中,来自地狱的通道仿佛一刹那打开,困魄的锁链越来越多。张宝成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与它们纠缠着,即使是被上苍迁罪,但此时面对着这突然变强的鬼狱他也是不落下风。 身为人间颠峰的强者,只差一步之遥就可永寿天地,张宝成一直刻守着修道之人的规矩。但此刻为了骨血至亲他已经彻底暴走了,别说是地狱了,就是与天地都无半点的相敬,挡者都皆杀之。 金刚印的世界里,数百的金甲神将暴怒得几乎失去了理智。不管是师家还是杨家的祖先,他们的魂魄在这一刻无法安宁下来,带着生前最是极端的力量反抗着金刚印的封印,势要杀出天地之界与上苍一斗。 金殿的中央,为灵的萧九盘腿而坐面露嘲笑之色,为主的林管手握金刚印散发着所有的力量任由它们肆意的吸引。金刚印的杀气与真元灵气充斥着天地给于它们无限的力量,无数的神将更是癫狂,毫无束缚的他们将自己的力量极限化,对抗着不可一世的上苍。 雷霆落下之时,金刚印世界的强者们浑然不惧,在世时哪个不是当世无双的枭雄,金刚印的杀气暴起,与那阻隔着他们冲破封印的雷霆争斗着,即使是面对上天这些杀气缠身的天将也是毫不退让。 此时若说他们是在抵抗着上天的镇压,还不如说他们已经凶性大起想将上苍的雷霆也诛灭。 “菩提之力,善祭天,恶埋地,善恶化一证苍穹大道,得终之力,摧毁天地万物不过弹指之间,诛灭一尽吧,菩提鼎!” 猴王匍匐于地,面色安详的闭上了双眼,入地的九尾已经拔起了这个世界所有的真元灵气,夺取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善,双手按地,将这个世界所有恶也引了出来。 绿色的真元灵气如是风暴般在半空聚集着,如飓风一样的盘旋着,海纳百川的演化着菩提鼎最是强大的力量。 迷雾散去,九颗翠绿的内丹惊撼人寰,高怜心赤足一点猛的朝天际冲去,没有半丝的犹豫也没有半点的惶恐,身带着五行中最强的力量却只为了拯救自己的心上之人。 上苍更怒了,分化的雷霆最强的一道直接轰向了菩提鼎的世界,因为那个世界已经聚集出了可以不受天地约束的力量,那是它最不容许存在的力量。 巨大的雷霆落下,高怜心没有半丝的犹豫,娇喝了一声迎了上去,势要突破菩提鼎的世界,杀到那天地之界中。 “天地尽灭……” 绿色的力量与雷霆碰撞到一起,顿时是地动山摇难分高下,九丹的人间颠峰和天罚的强悍一战不落下风。电光闪现中那娇弱的身影此时无比的坚定,耗尽了所有的力量与雷霆对抗着,但却占不了任何的上风。 两个世界在与天罚争斗着,那种不屈与傲性让人感同身受,即使是卑微的凡人,但也能凭着一身傲骨逆天。 此时,大地的世界亦是开始了最终级的暴动,聚集而出的力量演化成了漫天的黄沙,充斥着绝强的力量开始躁动不安的想破除封印。大地世界的封印在一点点的破裂,这力量的纯熟老辣,甚至可以说已经居于五行之首。 “地之终,大地武动。”漫天的黄沙之中,杨术兴奋而又狰狞的怒吼了一声,土的世界也暴动了,最是纯熟的真元灵气开始朝着那远在天际的天地之界发难。 乌云密卷中,上苍惶恐不安的降下了又一道雷霆,堵解着大地世界里那最是纯熟的力量。原本只是为了诛灭犯了忌讳的凡人,没想到却在这时牵扯出了五行世界背叛一般的暴乱,这样的局面恐怕是因果有数的天道都算不出来的。 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惩罚这些敢于造逆之人,那现在的四束雷霆倒不如说是在阻拦着他们,阻拦着他们的逆天而行。四种力量的同时反抗是上苍始料不及的,或许上苍一开始也没想到平常的凡人居然敢于忤逆它的规则。 冰牢之上,目睹这一切的杨存目瞪口呆,马上又放肆的大笑起来:“这么大的场面,哈哈。怜心,杨术,你们真是没事找事做啊,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行么,非得干预老子自己的活计。” 笑着笑着,杨存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泪里含笑全是暖意,无半分的悲伤与害怕。菩提鼎的九丹,大地的终极,金刚印的漫天杀气,鬼狱之内的暴怒,这四方的力量哪一个都在自己之上,贼老天已经被他们的叛逆弄得手足无措了。 雷霆的力量减弱了,为了压制暴动的他们,余下唯一的一道雷霆没了之前那种惊天之势。但蕴涵的力量之强依旧让人不能小觑,那还是凡人难以抵抗的强悍。 “贼老天,来吧。”杨存笑着流泪,慢慢的张开手心,手心内一条新生的火龙虚弱的挣扎着。那火龙幼小无比,即使日后会有惊天的力量,但此时它还是脆弱得只有任人宰割之力。 当日杀万生锁而生阴火,阴火茁成又衍生新的阳火,阴阳相生,生生不息。杨存猛的将新生的阳火之龙吞入了口中,嘶声的冷笑着:“双全者天不容,贼老天,今日我以阴吞阳,势逆天而行。” 身体上的焦黑在这一刹那全都破裂,无数带着火焰的上古纹路随着血液的流淌而生。杨存眉头紧皱青筋暴起,感受着火龙被自己吞噬后最后的惨叫在体内响起,感受着阴阳之火力量的同时融合,那种剧烈的冲击让灵魂都要冲破碎了。 “啊……”杨存握着刀的手一紧,顿时是朝天怒吼着,声音响彻天寰惊天动地。眼,嘴,红色的火焰从身体里每一个缝隙冒出,此时混身上的灼热的一片,无形的扭曲中散发着要融化一切的热量。 阴阳相合,或者说盛极的阴火正在贪婪的吞噬新生的阳火,倘若大成的话阴胜于阳势必是魔道大盛。上苍再也无法容忍第二个双全者的出现,天上电闪雷鸣间神光大作,最后的一道天罚雷霆万均的劈下,势要将这敢于逆天之人葬于虚无。 “葬之天罚……” 杨存暴吼着,混身上下被红黑的火焰缠绕着,怒吼之时力量已经达到了身体和魂魄都承受不住的颠峰。吞噬了阴与阳的力量,此时不只是**膨胀,就连灵魂都要被冲跨了。 咬着牙守住了灵台最后的一丝清明,杨存猛的右臂挥动,缠绕着无比力量的天罚刀猛的朝上空一斩,来自地狱的火焰顿时拔地而起,疯狂的斩向了这最后的一道雷霆。 冲天的火焰如海,地狱一般的灼热似乎要烧尽灵魂将一切都化为灰烬。上苍落下的雷,地狱的火,仿佛是阴阳的交战一样,这一刻的力量惊天地泣鬼神,谁敢想这是一个凡人在与天地为斗。 带着决然的怒意,地狱之火与上苍的雷霆拼死一战。 半天之中,雷与火的互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两败具伤,天空的乌云散去受不了地狱之火的冲击尽数散去。 上苍似乎对这次的逆天而行已经无能为力,维持五行世界稳定的天地之界是一片的狼籍,到处都是飞焰奔雷,即使是这次战斗在一刹那就结束,但那空前强大的力量依旧让人胆战心惊。 天地一片的安宁,只有漫天的硝烟久久还没消散,冰牢破碎一尽,仿佛不曾存在一样。 一具几乎被烧焦的身体冒着发臭的白烟已经没了任何的知觉,直直的从半空中垂直的落下,手中那柄被烧得几乎死物一般的黑刀也失去了那杀戮与压抑的阴霾。 身体垂直的落下,晕厥之中几乎没了任何的知觉。就这身体在要落地的一刹那,半空中一道身影快如闪电的冲了过去,猛的将杨存不知是死是活的**接住,身形轻盈的落地后心有余悸的叹息了一声。 张宝成衣裳破烂如布条一样,混身上下血肉模糊的一片,力量耗到了极致已是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刚着地的一刻已经承受不住的双膝跪地,被接住的杨存也是摔倒在了地上,依旧晕厥着连一声的疼都叫不出来。 “好算计……”张宝成面色狰狞,气喘吁吁间八颗内丹的力量全都耗尽。对付鬼狱所付出代价的太多了,眼下已经虚弱得和常人没有区别,但能破开鬼狱的封印全身而退已是大幸。 上天一片的安宁,乌云散去后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上苍的力量,玉石具焚的一拼后上苍已经无力对这次的逆天做出惩罚。 童怜和水月晕厥在一旁没有知觉,杨存混身都是烧伤也是不知死活。张宝成踉跄着站了起来,看着足下的万里冰川顿时是眉头一皱,那一直蛰伏的血气真气蔓延得更加猛烈了。 “恩师,哈哈……”冰川里传来与地狱般嘶哑的声音,在杨存与上苍死斗的时候老皇帝害怕得龟缩不出,此时一切结束了,他又加快了破除冰川封印的速度。 而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张宝成的力量耗尽的事实,所以在这一刻更无避讳,似乎从冰川里传来了一阵阵挑衅的笑声,得意无比,又异常的跋扈。张宝成咬了咬牙一脸的不甘,若是平常的话他只须挥挥手就足以杀了老皇帝,但眼下所有的力量耗尽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眼下唯一的选择只能是逃命了,可带着两个不醒人事的伤号想逃却不是容易的事。维持五行平稳的天地之界本就是困住他的地方,他自身是无处可逃。而通向其他五行世界的道路全被封锁了,即使是菩提鼎和其他五行之灵想救援也是束手无策,一但被老皇帝破出冰川的话,到时再场的人恐怕都是死路一条。 第481章永世不得超生(上) 为了延长寿命,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杀了,眼下阴火和幻水的持有者都在这,而且都是重伤在身没有抵抗的能力,他断不会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 “赵睿良,上苍劈死的,为什么不是你。”张宝成恨纳,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即使想带着这二人逃也不知道该逃向何方。 四周已恢复了平静,金刚印,土,还有菩提鼎的世界极力反抗后还是被打回了平静。上苍已经没办法追究他们的逆天之罪,但同样的他们不可能再有机会来到这天地之界,即使他们都有能力杀了老皇帝,但却只能干瞪着眼看着老皇帝开始破除冰川的封印。 自己,耗尽了真气,自身都是难保。张宝成看了看晕厥过去的二人,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倘若杨门之子不是与天一斗的话,以他的阴火魔道所成,斩杀了老皇帝也不是难事,谁曾想眼下虎落平阳被犬欺,而且是如此的的无奈。 张宝成恨得直咬牙,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万里冰川被血色的真气一点点的沁入,破碎。 冰山开始破裂,开始一点点的碎去,血色的真气透过裂缝渗出了冰面,一片轰隆的倒塌声之中,老皇帝嘶哑的狂笑声传了出来:“恩师啊,哈哈,朕现在真得谢过您教我的这一身本事,否则的话朕可能会永远被冰封于此。” 狂笑声中有种丧心病狂的兴奋,随着这声音的响起,老皇帝红着眼慢慢的从破碎的冰川里走了出来。枯瘦的身体在这一刻散发着血色的真气,即使他的修为不是最强的,但在这狼狈的境地之中却没一人是他的对手。 身上干枯的皮肤开始破碎掉落,一头原本发白的头发竟然是黝黑的一片,弓着的腰慢慢的挺起,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着。干枯的皮肤掉落得很是厉害,发皱的肌肤破碎之后露出的竟然是新生的肌肤,白嫩而又平滑。 “朕最后的时间到了么?”老皇帝疑惑的念叨着,有些惊讶也有些惶恐。 衣服包裹之下的已不是那具干巴巴的老瘦身体,而是如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俊朗阳刚而又充满朝气。五官如画甚是俊美,只是那双不再浑浊的眼里依旧透着阴邪的光芒,让人感觉极端的不适。 “返阳之兆,这是用了邪术的下场。”张宝成心里一突,因为变成这副模样的话,虽然有点回光返照的类似,但在这一刻他的力量却会比之前强上几分。 老皇帝沉吟着,无暇去欣赏自己年轻时的俊美,而是目露凶光一步一步的朝着张宝成走近,握紧了拳头嘶声说:“恩师,你走开吧,眼下的你阻拦不了朕的,为了朕的长生不老这二人是非死不可。” “是么,老夫拼死一战,亦不会让你得逞的。”张宝成紧紧的护在了二人的身前,只是此时他的真气虚弱得几乎消失,根本不可能阻拦得了正当壮年的老皇帝。 “那你就去死吧。”老皇帝眼里杀机一现,手猛的一挥血色的真气顿时狰狞而去,力量之强悍比起之前更胜几分。 壮年的身体虽然只是暂时,但却给他带来了更加强大的力量,这七丹的真气更加的磅礴,磅礴得让人难以抵抗。张宝成虽然嘴上强硬着,但却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面对这突然的杀招只能握紧拳头闭上双眼,等待着被轰身而死的下场。 天下道学第一人,堂堂的三朝国师,却要这样狼狈的死在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手下。张宝成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嘴角的一丝苦笑显得酸涩而又凄苦。 血色的真气轰向之时,老皇帝的身形一闪,贪婪而又迫切的冲向了那晕厥在地的二人。 就在血色的真气雷霆杀到之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丝嘲笑,伴随着嘲笑声那青灰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张宝成的面前:“呵呵,没想到啊,一向傲性十足的你也有认命的时候。”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张宝成顿时是眼前一亮,惊喜之余又忍不住破口骂道:“你个老贼,不是说要逍遥世外么,怎么又来参合这些俗事,你当真是阴魂不散。” “没我的话,估计你小命就玩完了。”老道狡黠的一笑,随手一挥就将那血色的真气打散。 “躲到现在才出来,偷鸡摸狗之行,实在卑鄙。”张宝成心里一松,居然有心情打趣起来。 “你。”老皇帝面色一楞,似乎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眼前这人真气内敛,实力之强他根本看不出来。 老道转过头来,凝视着返阳的老皇帝眉头微微的一皱,突然是叹息了一声手一挥喝道:“自己逃命去吧,生死自有天数相定,你是因果纠缠过甚,老夫不会杀你的。” 伴随着这一声看似平静的叹息,一道无形的气墙铺天盖地压迫而来。老皇帝顿时大骸,慌忙的双手齐出荡住了这道气墙的泰山压顶,但实力之悬殊让他心都寒了,自己的全力的抵抗根本没有半点建树,身体被这气墙压迫着径直的朝后飞去。 “啊……”老皇帝心有不甘的惨叫着,但混身上下却是动弹不得,被这股真气轰中径直的朝着天地之界的边缘飞去。 看着他被这一轰朝着悬崖之上飞去,张宝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老道,讽刺道:“终究你不敢缠入太多的因果,你一出手的话想杀了他易如反掌,可惜了。你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杀虐与你而言有那么可怕么?” “我只是来救人的,你们的恩怨都与我无关。” 老道的叹息声在空中回响,身影却似从未出现一般的消失了。张宝成回头一看,地上的童怜和杨存也没了身影,连那个幻水之灵所化的小女孩也不见了踪影。 “这老贼。”不只是把人带走,连那把掉在一旁的刀都没放过,张宝成不禁笑骂了一声,这家伙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办起事来还是很细腻。 闭上眼,已经找不到他来过的任何气息。张宝成叹息了一声,望着这个天地之界,这个注定困住自己一声的牢狱也是无可奈何,老道没有将他杀了,只是将他驱逐出去。 这个世界是和平了,但凡尘的世界呢,是否又是腥风血雨,终究是难以太平啊。 张宝成仰天叹息着,不过那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荒芜的天地之界注定是自己永生的禁锢之所。 天地之界,又安宁了么,张宝成疲惫之极,盘腿而坐木讷的感受着这个虚无的世界。这里有些不同了,不过到底不同在哪呢,天上的余雷还在闪烁,地上的残焰还在燃烧,惊天的一战过后,这个世界已经是满地的创痍。 天空漆黑一片,电闪雷鸣极是骸人,轰隆的雷声总是让人感觉到一阵的不安。天地之界,一战过后这还是象征上苍威严的地方么,张宝成苦笑着,今后自己得居住的地方狼狈至此,恐怕哪个荒山野岭都比和强数倍。 寝宫外的人苦苦守侯着,但没有皇帝的圣旨他们也不敢靠近,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观望,却也看不见任何的端倪。寝宫内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知道,因为在他们看来,那里边始终是一片的宁静。 主侵之内黑色的阴霾四处飘散着,阴霾之中突然是一声的惨叫,被轰出了天地之界的老皇帝摔在了地上,已经年轻的身体却在此刻瑟瑟的颤抖着,面色因为痛苦而扭曲着,满是血丝的眼眸里尽是不甘和愤怒。 “杨家,镇王,可恶啊,朕要即刻下旨,朕要将你们满门抄斩。”老皇帝愤怒的嘶吼之时,却是感觉到了一丝的异样,混身的骨骼似乎在这一刻不受控制一样,用尽了力气却动弹不了分豪。 “皇上早有此觉悟的话,又岂会落此下场。”漆黑的寝宫内,这一声嘲笑是何等的刺耳:“历来你皇家对功高盖主的师杨二家极是忌讳,不只是他们,所有的有功之臣你们都忌讳。夜不能寐时想的都是如何除去他们,可惜了,你们全都是沽名钓誉之徒,行事遮遮掩掩的不敢持权而肆,这才有了今日的下场。” 另一侧亦是传来了一声嘲笑:“是也,为了明君的虚明不肯狠下毒手,自然有些事是纸包不住火的。镇王在你眼里是一个虽傲性却又忠烈之人,可你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在那个世界敢对你动手,若不是有那一击的话,恐怕你早就收拾了那个得幻水的女人,此时的皇上也是长生不老永远君临天下的皇上了。” 这二声嘲笑显得很是鄙夷,明显他们一直在窥视天地之界的情况。 “你们……”老皇帝转过头时目瞪口呆,书架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门后的密道穿来一阵寒风。 冥敬处的两位凶术大师不知何时开启了机关,其中一人站在通道旁冷眼的看着他,嘴角的笑意颇有几分的鄙夷之色。 而另一位则坐在了龙床上,面露狰狞的笑着:“皇上,我们说得没错吧。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终究是成不了大事的,又贪图虚名又想不落口舌的加害别人,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掩耳盗铃最是可笑,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么可能瞒得住。”“放肆,居然妄议朕。”老皇帝怒吼了一声,想站起来却发现全身依旧动弹不得,即使受了杨术一击身受重伤但他的力量还在,可此时那磅礴强悍的七丹却是不听他的使唤。不对,老皇帝冷汗都下来了,七丹确实还在自己身上,也确实受自己驱使。可这力量不知为何被全面的压制住了。这二人都是没半分修为的人,他们学的是至凶之术,不可能有取巧之法能制住自己这高深的修为。 第483章闪闪来迟 五行的世界再次归于平静,惊天一战后已是狼狈不堪的天地之境也回复了安宁。 神农架的山谷内亦是如此,云雾缭绕山高林密,四处不见人烟只有鸟兽的啼鸣,鸟语花香胜似人间仙境。 悬崖的山洞之上,一群猴儿在四处玩耍着,老道悠闲的哼着小曲,他的面前有一处篝火。火上烧着一个老旧的药罐,罐内的水已经沸腾了,散发着一种难闻而又发苦的药味。 山谷下,一个长衣白裙的身影气喘吁吁的走来,裹紧了身上的衣物后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山崖。即使是心里担忧无比,但还是强忍心神恭敬的轻问:“师傅,您在这么?” “你果然赶来了。”老道温和的一笑,马上朝旁边玩耍的猴群使了个眼色。 猴群很是聪明,马上跳上奔下的忙碌着,老道似乎也一早算准了高怜心会找来。所以没多一阵一顶用藤条编织而成的椅子就从山崖上吊了下来,高怜心一看顿时有些扭捏,但还是赶紧坐了上去。 猴群们立刻拉动了山上的树腾,将那张椅子带人一点点的拉了上来。 半山的悬崖,按理说稍微有点身手的人都自己爬上来了。更何况是五行在手的高怜心,想上来的话更是易如反掌,只是女儿家毕竟得顾忌点淑良之行,讲究个举手投足的大方。即使她可以为了爱郎杀人都不眨一下眼,但在老道面前还是希望维持一个温柔贤惠的形象。 山洞之内依旧那样的简单老旧,老道闻了闻药罐子发出的味道,晃了晃脑袋:“还不行纳,火候还没到。” “公爷的伤,怎么样了?”高怜心在一旁急切的问着,只是闻味就知这药明显都是一些清热败火的普通药物,别说是一些吊命续息的药,就连半点治疗筋骨之伤的药都没有,难道那一次逆天而行的伤就那么轻? “这是我自己喝的,你别误会了。”老道尴尬的一笑,扭捏着说:“最近暴饮暴食火有点大,这不,早儿有些便密了,就赶紧去采些草药来煮水喝,老了可经不起半点的折腾。” “啊!”高怜心顿时大窘,羞涩的低下头去也不敢言语,或许是没想到老道如此仙风道骨之人会有如此无耻的出言。 “算了,不逗你了。”老道温和的一笑,上下打量了她,顿时松了口大气:“还好还好,这臭小子一意逆天倒算做了件好事,你身聚九丹后菩提鼎没索你的魂魄而且还允许木之主有修为在身,看来也是因为上苍败退的原因,五行强制的一些规矩也被打破了。” “师傅,公爷他怎么样了。”高怜心关切的问道。 “随我来吧!”老道面露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起身朝山洞内走去。高怜心满心的担忧,赶紧轻挪莲步跟了上去。 山洞的最里边还有一条崎岖的小道,小道内略显潮湿地上都是水雾,四周的石壁上长满了奇花异草。在这小道的尽头是另一处露天的洞穴,洞穴很是狭小,缺口处的阳光照入依旧有几分的阴寒。 小小的一处洞天却是经常奇异,一张洁白温润的玉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人混身上下包裹在草药中间已经看不清面貌身材。另一个赫然是依旧晕厥不醒的童怜,她面色惨白呼吸紊弱,感觉不到半点的生气仿佛是死尸一般。 “公爷……”高怜心轻唤一声,眼泪已经忍不住掉了下来,另一个状貌凄惨的人自然就是日思夜想的他了。 “这张白玉床确实有很好的温血延命之效。”老道看了看躺在一起宛如死尸般的二人,摇了摇头说:“我去了趟西溪将此玉床取来,倘若不是这玉床这吊命奇效的话,恐怕这二人也活不到今天了。” “他伤得,好重啊。”高怜心一边哭泣着一边走了过去,当看见玉床上的杨存时,终于忍不住趴在了他的身上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逆天而行,没有魂飞魄散都算命大。”老道叹息了一声:“我才疏学浅,对那药理之学不是很擅长,他们强行驱动五行时受的伤太重了,魂魄与肉身均是双陨。当世之中,恐怕除了你的菩提鼎以外,没人能治得了这种伤。” “师傅为何不尽早让我过来。”高怜心心疼的啜泣着,玉手轻抚着杨存几乎焦残的手臂。 “一切随缘。”老道淡漠的说了一声,转声就走:“既然你来了,那他们就交给你了,这一身的伤老夫也没办法医治。” 老道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高怜心忍住心里的悲痛,轻轻的把手搭在了杨存的脉搏上,一按之下又忍不住抽泣起来。脉像虚弱犹如将死之人,混身骨骼乃至五赃六府全都伤绝尽至,倘若不是有这玉床和老道一身强横的内力为他们续命,恐怕这会眼前躺的是一个死人了。 空气里一阵的扭曲,九尾猴王晃着尾巴出现了,古井无波的看着已经没了人样的杨存。 “猴王,把他带走,我要救他。”高怜心使劲的擦着泪,猴王马上将几乎是残尸一样的杨存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 岩石的土地,墙壁突然是绿光到作,无数的藤条拔地而起交织起来,一团绿色的迷雾虚无的出现了,在腾条的围绕下变成了一座门。 猴王稳稳的走进了那个属于它的世界。高怜心就要抬步随行的时候,回头看了看不醒人事的童怜,神色一个恍惚略带犹豫,最后还是擦掉了眼泪冷哼了一声:“算了,既然你的命是公爷救回来,那就不能让你这么容易就死掉。” 话音一落,绿色的迷雾中数道腾条猛的伸展出来,粗暴的将童怜的娇躯一卷也带到了菩提鼎的世界之中,与之猴王小心翼翼的动作相比,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菩提鼎的世界内安宁无比,九丹散去后至恶再次被深埋地底,到处都是花红柳绿,鸟叫兽鸣,世上恐怕难寻能与这相比拟的世外桃园。来到了河边的小木屋里,猴王将几乎是尸体壮状的杨存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张小床上。 “麻烦您,将我要的药材找来。”高怜心沉吟了一下,马上说了一个方子,其用的药材无不是这世界里极其珍贵的天宝。 猴王点了点头,走出门的时候聚集在外的猴群一散而去,分头去寻找所需的东西。 “公爷,有怜心在,哪怕是您死了,我也会把您从地狱拉回来。”高怜心温柔的哭着,吻了吻心上人的手背,一时间是心痛欲碎。 猴群迅速的将所要的药材全部找到,猴王将杨存背上了神树之顶。翠绿的菩提鼎下已经燃烧起了不知何来的火焰,鼎内一阵黑色的药汁正在翻滚着,高怜心站于一旁神色严肃,看到猴王前来马上朝他点了点头。 猴群将那些珍贵无比的药材全投入了鼎中,猴王将杨存几乎散掉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放到了鼎内浸泡着。高怜心闭上了眼,双手一抬收集着这世界纯正的真元灵气,用这真元灵气来燃鼎下的火焰。 猴王粗糙的手掌直接按在了火热的鼎上,九尾入地抽取着力量持续的注入到鼎内。 菩提鼎的洗髓重生,哪怕是已死之人都可白骨生肉,更何况是这种一休尚存的情况,对于菩提鼎而言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救得活。 只是毕竟关心则乱,高怜心不敢有半分的马虎,即使这种伤还用不到这最终级的手段,但为了心爱之人她不想冒任何的风险。所以直接动用了最是本灵的菩提鼎为杨存疗伤,真元灵气的消耗更可以说是倾尽所有。 女人啊,往往会为了爱情而盲目,疯狂得不计一切,然而吃醋这个天性却怎么样都改不了。猴王叹息了一声,眼角悄悄的看向了一边,因为树上还挂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同样身受重伤,为什么就不能把她也丢到鼎里一起救治呢? 第484章诱骗(上) 小河淌水,清澈常流。 河边是猴群在肆意的嬉闹着很是吵人,猴王在一旁懒懒的休息着没去约束它们,在这空虚无聊的世界里,对于单纯的猴群来说这已经是它们极大的乐趣了。 一旁发出了啪啪的拍打声,小木盆里都是一些新做的衣裳,面料柔和做工精细,哪怕是最好的绣女都难有这样的巧手。 洗完了新做的一套衣裳,高怜心哼着小曲来到了木屋旁晾晒,一身普通的居家之服遮掩不住她身姿的火辣婀娜。猴王在旁看着摇了摇头,似乎是不理解人类世界的行为怎么那么奇怪,因为这会那个女人的遭遇实在让人无语。 洗髓重生之后,杨存被接到了小木屋内,每日都是悉心的照料+无数的天材地宝滋养,可以说在猴王看来已经奢侈过头了。 而那个女人,至始自终都没动用菩提鼎救她就不说了,而且明明有那么多的办法可以快速的把她救好。可高怜心最后还是把她丢到了神树底下的药池里慢慢浸泡,简直是有点让她自生自灭的感觉。 尽管那药池的疗效也是不错,不过速度上嘛,就慢得可以说是龟爬了。对于高怜心还美曰其名是慢工出细活,缓慢的调养她的伤才会痊愈得比较全面。 浸泡,慢慢的浸泡,那伤确实能够痊愈,不过就看她的命够不够长能不能等得起了。 猴王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要把杨存泡剩的那些汤药再给她泡一遍最少就能恢复八成了,为什么宁可把那些药渣都丢了也不给那女人治疗,貌似没见过她与那个女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忙活完了一切,高怜心心情大好的伸了伸懒腰,这才满面微笑的朝着小屋走去。小屋内收拾得简单而又温馨,除了一张席地的小床外什么都没有,这时小床传来了一阵平稳而又安详的呼吸,高怜心一听笑得极是幸福。 一床柔软而又温软的蝉丝被,杨存正舒服的躺着,呼吸吐纳很是规律。双目紧闭满面的安详,脸色红润无比,看得出这段时日的疗养确实很是见效,**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高怜心温柔的一笑,慢慢的将被子拉开,将杨存的上半身露了出来。结实的肌肉,紧致的身材,伤痕累累却透着一种男人的性感,一条火龙的纹路横遍全身,看起来似是活物盘踞一样。 高怜心含春的一笑,轻轻的抚摸心爱之人新生的肌肤,犹如婴孩般的嫩滑实在是爽手。沉睡的杨存似乎感觉到了,混身顿时是打了个冷战,鼻子还本能的抽了一抽。 高怜心咯咯的笑了起来,陶醉于情郎可爱的模样,春心一动想起了那恩爱缠绵的时候,不过这时也不是亲亲我我的时候。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将杨存的手臂抬起,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银针轻轻的扎在了穴道上,一边细细的揉按着一边观察着杨存的反应。 命已续,不过身子还得好好的调养,才不会落下任何病根。高怜心这些时日可不敢有半点的马虎,哪个时辰泡药汤,哪个时辰针灸,哪个时辰按摩穴道都是井井有条,可以说是为杨存列出了一张很是明细的调养表。 做完了这一切,高怜心温柔的给了杨存一吻后就走了出去,继续逢制那套还没完工的衣裳。 约摸半个月的光景依旧如此平静而又幸福,每日的重复虽是枯燥但却又安宁惬意。猴王正在休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动,猛的站了起来看向了神树的底下,那里突然出现了与这世界不同的真元灵气。 “怎么了?”高怜心也感觉有些奇怪,马上朝那跑去。 神树的底下,绿色的药池内传来了一阵异样的波动,高怜心赶去时一看有些发楞。在最里边的童怜依旧昏厥不醒,一身的伤恢复得比她想象还快,不过她的六丹碎尽还没恢复过来,这阵奇怪的波动并不是她发出的,而是来自另一位不速之客。 药池内,一个混身**的小萝莉瞪大了眼睛左右的看着,满面的无辜双眼尽是迷茫,似乎是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小萝莉一头雪白的长发无暇而又纯美,肌肤吹弹可破极是白嫩。 更重要的是她的五官精致如画,面相无辜而又可爱,只是一看就让人感觉喜爱异常。高怜心有些诧异,马上蹲下来柔声的问:“小妹妹,你的伤好了。” 猴王亦是有些瞠目结舌,五行之灵居然可以身处另一个五行的世界,这是什么情况? 情况倒是简单,灵与主都是重伤,童怜肉身与魂魄双伤又是凡人之躯,要恢复自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只是这水之灵到底是上天的宠儿,乃是真元灵气的精髓所化,所以即使受了重伤但恢复的速度奇快。 恐怕那时把童怜丢进鼎里的话,就会像大变活人一样,瞬间一个活蹦乱跳的小水月就跑了出来。 “我,我在哪?”小水月楞了好半天,当看到旁边的不醒人事的童怜时顿时面露惊慌,抓住了童怜的手关切的问着:“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姐姐?”高怜心有几分错愕,因为这个称呼实在是奇怪。 小水月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高怜心一看这小女孩娇嫩可爱太招人疼了,原本因为她是属于童怜的水之灵想为难一下她,不过一看这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实在是狠不下心啊。 “你先起来吧,她现在身上的伤还没痊愈,还得继续浸泡。”高怜心命猴群拿来了一套衣裳,面露温和之笑递给了水月。 小水月羞涩的低下了头,扭捏了一下还是伸出了那粉嫩的小手接过了小裙子,只是接过裙子的时候她微微的楞了一下,马上又难为情的吐了吐舌头。 “怎么了?”高怜心温柔的问道,旁边的猴王看不下去了,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姐姐教过我法子的,我给忘了。”小水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手,微微的一闭眼,小巧的身躯顿时被白色的真元灵气缠绕,那真元灵气围饶着她小巧的身躯慢慢的聚集成形,变成了一条雪白色的长裙。 她从药池里走出时候的时候,这雪白的裙子上一滴的水都没沾到,明显这身的遮羞之物并不是实物,而是她身体自然幻化的真元灵气。高怜心顿时有些无语了,对方是灵而不是人,看来还是自己考虑多了。 小水月还有些腼腆,即使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给她的感觉不错,她对这个姐姐也大概有些印象。但到底身为灵的她对什么都不懂。所以在这的时候她显得小心翼翼的,那无辜的小模样分外的柔弱,让人一看就有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当然了,如此粉嫩娇美的小萝莉,落在怪叔叔的眼里那自然是上好的调教对象。 “别怕,这是木的世界,我们一直是邻居。”高怜心朝她温柔的笑着,或许是这人畜无害的笑意起了作用,小水月担忧的看了看童怜,最后还是羞答答的朝高怜心点了点头。 高怜心朝她开心的一笑,上前牵住了她粉嫩的小手朝木屋的方向走了回去。 木屋外此时是热闹非凡,每日都会出现的场景是不可能间断的。河的对岸一大群的禽兽在那流着口水等着今日的膳食,河的这边一群猴子耀武扬威的,摆足了架子又满面的期待。 满是鹅卵石的河岸上数口大锅架上了,锅底下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旁边的柴火可以说是堆积如山也不夸张。每日一到时候,这个世界的灵兽就很是自觉的捡来了柴火,把需要的食材全都准备具全,等的就是在这空虚的日子里唯一有滋味的吃食。 “这,它们在干嘛啊?”小水月微微的楞了一下,或许是想了她那个世界的小伙伴们,这会眼睛有些发红。 眼下她刚恢复成形,力量还没痊愈就和人类的普通女孩一样,别说是使用双水的力量了,就连为灵的她都没办法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而眼下菩提鼎的世界看起来和她那个世界极是相似,小萝莉也难免是触景生情。 “这些啊,都是谗鬼。”高怜心无奈的笑了笑,自外边世界运来的一些食盐和调料已经不多了。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菩提鼎世界的灵兽们全成了吃货,在这空虚枯燥的世界里,或许这也是它们唯一的期待和最奢侈的享受。 得到了高怜心的首肯,猴群们顿时欢呼雀跃,将屋旁储存的坛坛罐罐搬了过来。大多数都是普通常见的食盐,有精细的岩盐,也有不少是粗糙的海盐,这段时间过去,这些灵物大都能辨认出每种调料的作用了。 讽刺的是菩提鼎的世界遍地的天材地宝,贵重乃至有神效的药材可以说满满皆是。但在这个独特的世界里边,生姜,蒜头,还有一些比较普通的辣椒之类的都是奢侈品,甚至整个世界找不到半点的盐块。 或许也是上苍一开始就不容许这里有凡俗的味道存在,高怜心曾尝试过种植,不过外边的凡物始终享受不了这里得天独厚的土壤,将它们种下后连芽都发不了。 河边是热闹非凡,几口大锅一沸腾,立刻有嘴谗的忍不住是一拥而上,贪婪的吸吮着在它们看来几乎是神迹一般的食物。即使熬煮的肉可能是它们的**,不过这会谁都管不着了,捞得到一口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河边上演了动物世界,飞禽走兽,鸟鱼虫蛇,各种各样的灵物争得就差火拼一顿了。猴群们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鄙视它们的素质太低了,怎么说都是一群灵物,怎么搞得和一群饿鬼似的。 猴群的待遇很是优厚,猴王这会就和个山大王一样,享受着手下献上来的烤全羊。更过份的是它身边还有好几坛的好酒,那堕落的感觉颇有醉生梦死的土匪意味,活脱脱的从仙风道骨变成了一个放荡的流氓头子。 小水月盯着那些食物,懵懵懂懂的咽了一下口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动作。身为灵是不知饿不知困的,食物与睡觉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按理说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不过一旁的猴王的模样实在太惹眼了,尽管她不知道身为灵为什么要干这些事情的事,不过她也对食物第一次有了好奇之心,但她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那些吃之类的东西。 高怜心在旁一看顿时有些困惑:“怎么了,你的姐姐从没带你吃过这些小食么?” “什么是小吃食?”水月满面的迷茫,懵懂的问:“还有,什么是吃,为什么要吃?” 高怜心顿时一头的冷汗,好纯洁的女孩儿啊,虽然是灵但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看着小水月无辜而又迷茫的模样,高怜心突然是狡黠的一笑,不知道为何心里有种坏念头在开始萌芽,看着眼前这个纯洁无比的小家伙突然有了一种想做坏人的冲动。 “来,你试试,用牙齿咬。”高怜心火速的拿来了一根烤好的鸡腿递到了她的手里,挥了挥手教她怎么去吃。 小水月微微的皱起了粉眉,看模样确实很是迷惘。不过她还是学着高怜心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用贝齿咬了一口,油腻的感觉,热热的口感,还有肉食被火与食盐激发出来的美味瞬间就充满了口腔,小水月顿时是一楞,一脸的难以置信,仿佛是不相信眼前这奇怪的东西会如此的可口。 到底如新生的幼孩般是孩子心性,谗意一起就像是开了闸门的洪水一样停都停不下来。小水月瞪大了眼睛,也不管那油腻的感觉有些奇怪,顿时是一双小手抓住了鸡腿狠狠的啃咬起来。“对对,很好吃对吧。”高怜心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笑着,此时面上依旧人畜无害,不过心里嘛,开始有个邪恶而又让自己发酸的念头在萌芽。 第485章诱骗(下) 菩提鼎的日子枯燥而又简单,所有的乐趣都需要自己来寻找。 小水月在这居住的日子还算有规律,经常性的跑去药池那看看依旧昏厥的童怜,剩余的时间几乎都是在疯玩中度过了。单纯的小可爱也有调皮的一面,在高怜心的诱惑下小家伙在这世界可算是撒了疯,每日精力充沛的四处乱跑。 虽然单纯可爱,不过俨然也是一个小祸害了,别说是其他的灵物见了她掉头就跑。就连一向顽皮著称的猴群也是不堪其扰,在小水月的戏弄下他们也有好些天没来小木屋了。 木屋旁的坛坛罐罐很多,对于小水月来说那是最神秘的宝藏,因为每个坛子里装的东西都不一样,很多都是十分可口的甜食。 童怜从没让她到过现实的世界,或许对于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家伙,谁都不希望她的纯洁被现实的**所亵渎。所以不只是吃食,很多的东西她都不懂,很多最基本的东西她都是云里雾里,对于所谓的现实世界是完全无知。 “高姐姐,这些是什么?”小水月蹲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一副很是好奇的模样。 高怜心狡黠的一笑,这段时间的诱惑政策很是成功,五行之灵是由心而生相。小水月果然如个女孩子一样的单纯,当然了,很多女孩谗嘴这个毛病也是有的。 “这些啊,一会你试试吧。”高怜心给了她温和的一笑,这段时间如是姐姐般的照顾,带着她一起玩,早已经赢得了小水月的信任。 桌上没多一会就摆了满满的一桌子,都是一小碟一小碟的糕点,自小就是秀外惠中的女子。高怜心做糕点也是一把好手,这些普通的小食更是不在话下,手艺比起一般的厨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水月看都看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光是闻着那些奇怪的味道就感觉口水都要掉下来,那些精致的外形更是吸引养球。她已经知道了那个味道叫做甜,叫做香,不过香甜到这样的地步却是让她有些震惊。 高怜心看着她的模样也难免有些得意,毕竟自己的糕点做得确实很好。本来是想留着等爱郎醒来与他一起品尝的,不过为了那个小小的阴谋,也只能先拿出来诱惑这个小天使。 桌上摆的糕点近十样,枣泥卷子,糖底桂花糕,山药藕粉,每一样都是闻名在外的绝香美味,色香味具全只是看都足够让人垂涎三尺。小水月看得是彻底目瞪口呆,回过神来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怯怯的问:“高姐姐,这些都是给我吃的么?” “可以吃,不过光吃甜的可不好哦,还得品点辛辣的东西。”高怜心在旁循循诱导着:“你想啊,谁不懂吃甜的最好,不过这辣的味道虽然不太好,可也是一种味道,水月是不是也得尝一下啊?” “恩恩。”美食当前,小水月什么都听不见去,本能而又爽快的点了点头。 “好的,水月最乖了。”高怜心阴谋得逞的一笑,立刻将一个小酒碗和一个坛子摆上了桌。 “这就是,辛辣的东西?”小水月一脸天真的问着,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什么东西都很新奇,哪怕是这个坛子本身都是一种奇怪的物件,在她的世界里任何东西都充满了未知的诱惑。 “对的,不过也有甜味,你喝的时候不会太难受。”高怜心一边说着,一边将坛子内粉红色的酒液倒出。 清甜的泉水,还有这里天然的香米酿造出的酒水色纯而又味醇,加入了桑梓与龙眼所以味道会带有果物的香甜。当然了这种香甜会掩盖掉很多比较刺鼻的味道,比如说药味,一些不易被察觉的药味。 小碗的酒端到了面前,小水月很是懵懂,不过还是赶紧端起碗来试了一口,那味道有些奇怪。香香甜甜的又有点辣,虽是如此但那阵香甜的果味还是很诱人,小家伙想也不想就将小碗的酒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有些回味那奇怪又好喝的味道。 “来,多喝点。”高怜心一看她并不排斥这种药酒的味道,顿时松了一口大气,赶紧又给她满上了一大碗。 小水月很是乖巧,单纯的她对于任何东西都没有戒心,对于温柔的高怜心更是信任。就这样在高怜心的诱惑下吃着糕点喝着果酒,还不忘给高怜心一个个甜美的微笑。 高怜心放下心来了,狡黠的笑了一笑,只要你身处菩提鼎的世界。别管你是什么五行之灵还是只剩魂魄的厉鬼都难逃这里的规矩,这些药物对凡人和灵物有效,对这种不属人间的生灵照样有奇效。 “高姐姐,我,有点晕。”果然,食指大动了一阵,小水月就感觉有些迷糊。原本雪白的肌肤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开始爬上,小脸蛋白里透红的,纯真中又透着几分迷茫的诱人。 “那就休息一会,等醒了再吃吧。”高怜心温柔的说着,慢慢的牵住了她的小手,小水月脑子迷迷糊糊的,恩了一声就乖乖的跟着高怜心朝木屋之内走去。 大门紧关,杨存依旧在被窝里躺着没有动静,不过眼下受了重创的骨骼已经痊愈,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高怜心陶醉的看了一眼后,转过身来将迷糊的小水月一把抱住,在她懵懂而又好奇的注视下将大灰狼一样诱惑着她带到了杨存的身边。 被子被轻轻的揭开,一具**的男体露出,小水月不懂得人道大事自然不会有半点的羞涩。只是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所以显得有些好奇,再加上酒意的催动,反而是主动的凑上前去,疑惑的看着这在她眼里很是奇怪的生物。 “来,水月,按高姐姐说的做。”高怜心狡黠的一笑,轻轻的拉住她的手放在了杨存的身上。 小水月懵懂无比,在高怜心的诱导下慢慢的用冰凉的小手轻轻抚摩上去,身体里的那种奇怪的热意让她很是迷糊。高怜心此时的声音就像是魔音一样让人无法抗拒,她乖巧的听从着,鬼使神差一样连半点的抗拒心都没有。 小手轻轻的撩过,一路向下,动作轻挑而又青涩,睡梦中的杨存身体一颤,本能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水月顿时吓了一跳,想把手收回来但马上又被高怜心按住,慢慢的引导着她摸向了那最是火热最是坚硬的地方。 高怜心的呼吸一时有些急促,因为对她来说那也是最让她情动的地方,给于她无数美妙颠峰的地方。 小水月好奇,又有些生涩的扭捏,小模样让人看了更是血脉喷张,若是此时杨存醒来的断然是兽性大发,哪怕小萝莉的模样是青涩幼嫩,但哪怕是禽兽一些也绝不能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 高怜心在她耳边囔囔细语着,引导着青涩的她害羞的动作,将她小小的香肩搂住,在她惊奇的注视下慢慢的埋首到了杨存的跨下,温柔的含住了那让人迷恋的巨物,贪婪的吸吮着那让人意乱情迷的味道,和那只是一嗅就让人混身发酥的男性气息。 小水月好奇,听着耳边的靡靡魔音失去了思考,完全理解不了高怜心为什么要这么作,沉睡中的杨存又为什么会身体抽搐。 当高怜心满面潮红的抬起头来时,她依旧没有自己的想法,在高怜心温柔的劝说下很是乖巧的低下头去,依样学样的张开樱桃小口,温柔的含住了那还带着湿润的巨物。 “对,对,就是这样,水月真乖。”高怜心柔声的赞赏着,一点点的引诱着她,在她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引诱着这个小天使的堕落。 小水月迷茫的听从着高怜心的话,尽管她不懂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可感觉着身下这个哥哥身体本能的抽搐她却感觉很是好玩。或许是因为杨存也救了她的命,所以一开始她心里就没排斥。 因为她根本不懂她做的是什么,更不懂什么是男人,什么是男女有别。 高怜心在旁开心而又暧昧的笑着,想起那个妖娆而又高傲的女人,当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或许会气疯了吧。尽管心里发酸的窃喜着,但她还是在一旁温柔的夸奖着,温柔的诱导着小天使的堕落。 小水月就那样轻轻的吞吐着,一头雪白的长发在杨存的跨下飞舞着,享受着高怜心的赞赏很是开心,即使她依旧不明白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嘴内那巨物的跳动和坚硬却让她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刺激。 良久,小水月机械般的重复着,终于忍不住问:“高姐姐,到底这是在干什么啊?” 啧啧的水声很是涟漪,不过也勾勒出心里的醋意。高怜心脸微微的一红,将她拉起让她休息着,什么也没说就伏下首来继续吸吮着那让人快要疯狂的气息。 “来,水月,继续含着它,小心点,可不能用牙齿碰到哦。” “恩,我知道了。”小水月的声音有些无神,明显有些厌倦这个她想不明白的行为,不过在高怜心的劝慰下她还是耐下性子来,继续张口含住。脑子里最多的想法是为什么要含,为什么不能咬,不能吃,这好像也是肉,就是感觉硬了一点。 啧啧的水声交替着,一黑一白的长发交接般的飞舞着, “啊,姐姐,怎么了,它跳了,跳了。” “继续,水月,不要停,继续。”高怜心欣喜而又焦急,一种阴谋得逞的喜悦在心里油然而生。 “好烫,粘粘的,什么东西。”小水月的声音无辜而又委屈。“吞下去,对对,把这些都吞下去,好好的舔干净,水月乖哦,一滴都不许剩下。”高怜心继续诱惑着,看着眼前这个小天使的温顺,看着爱郎身体本能的颤抖,心里微微发酸但又觉得有些得意。 第486章极端之荒唐 菩提鼎的世界地动山摇极不安宁,天地间都是混乱而又暴躁的真元灵气在暴走肆虐,四处轰隆做响,随处可见暴走的真元灵气。 整个世界的灵物全都躲了起来,躲避着这场在它们看来不知为何的横祸,有的躲在水里有的藏在山间不敢露头,就生怕是被这场祸事无端的波及。不过它们都感觉这场战斗虽然规模宏大,但没半分的危险,顶多就是闹剧一样。 神树被震得摇摇晃晃,树枝颤抖着,树叶如雨一样的落下。神树之顶,猴群们心有余悸的看着底下那惊天动地的打斗也不敢去参合,站于高处也当是看个热闹了。 九尾猴王抱着一坛子好酒醉眼迷蒙更是懒得去理会,即使它的主人眼下与人大打出手,不过在老成的它看来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而已,怎么看都没那种以命现拼的必要,再说了这一切也是她咎由自取。 山谷河边,小水月吓得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着,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按照高姐姐的说法那不是在帮别人了疗伤么,吞咽下那些又白又粘的东西也是好事,为了这个事为什么姐姐要气成这样,明明是他救了自己和她的命啊。 纯白色的冰寒真气斩来,凌厉而又迅速像是刀锋一样锐不可挡,但马上被拔地而起的腾条击溃,化为水雾消失于天地。 “妖女,你还真不懂知恩图报啊。”高怜心狡黠而又得意的笑着,再次躲过了冰柱的袭击后笑咪咪的说:“再说了你的水之灵都不生气,你生的到底是哪门子的气啊,这种事难道不是人伦之常么。” “废话少说,我杀了你。”童怜又羞又气,面色通红的朝她冲了过去,手一扬又是数道的冰柱径直的刺了过去。 虽然她恢复了六丹在身的实力,不过在菩提鼎的世界与高怜心开打里明显是占不得半点的便宜,高怜心如猫戏耗子一样的逗弄着她。一边用语言挑衅一边躲避着她的追杀,身手之灵活想闪躲她的攻击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无数的腾条在一瞬间技击破了冰柱的合围,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植物和根茎全都是受高怜心的驱使,无处不在的水根本占不到半点的便宜。 高怜心的身影一闪站到了小河之边,依旧是笑咪咪的说:“我说大圣女,你就不要那么矫情了好不好。你的命是我们救的,你的身上的那块布也是我织的,难道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这可有点说不过去。”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见她居然还用那贱人的语气调戏自己,童怜顿时是气羞难耐,混身上下真气暴起,不依不饶的纠缠上去。 “我有说错么?”高怜心咯咯的笑着,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六丹的妖女明显对她构不成威胁。 妖女醒来的日子比她预期的早了太多,而且身体恢复的情况也很快,一醒来时六丹的内力极是充沛,隐隐还比之前上了一个层次。她醒来时明显知道了水月被诱骗去作那下流之事,当时就是恼羞成怒来找高怜心算帐。 只是她出池子的赤身**,尽管知道这个世界没别的人在,但出于女性的矜持她还是先忍住了这口恶气,偷了高怜心一块晾晒的布块遮羞之后才发难。 白色的布料简单的遮掩在身上,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可以说是性感之极,妖娆之中那种无比火辣的诱惑连高怜心身为女子之身都看得有些心动,暗自感慨果然是倾国的祸水,即使是这样素面朝天,但那让人为之疯狂的魅力也是分毫不减。 “去死。”童怜气坏了,手猛的一抬,河水沸腾了一下,化为无数的冰刺继续朝高怜心袭了过去。 河里的灵物一时遭了殃,纷纷的爬上岸或者游远一些免得被波及,但跑得慢的还是被冰柱打出了河面。 高怜心很是轻松就躲过了这次袭击,玉手轻轻的一抬那些冰刺又变为了水掉落河里,只是抬手间就化解了那无比的阴寒,因为这世界所谓的水也是真元灵气构成的。 这是菩提鼎的世界,即使有水的存在,但身为主人的高怜心却是这里最高的主宰。童怜是气坏了,因为她已经无法随意的支配这里的水,与高怜心斗的话是占不了半分的便宜。 在高怜心接连不断的调戏中,二人一追一躲打得是天昏地暗,即使没真下杀手,但两个五行之主的大打出手动静之大也可谓是惊天动地。 小水月躲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眼看着两个娇倩的身影纷飞缠斗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此时在她的眼里高怜心姐姐依旧是个温柔的大姐姐,她还是想不明白两人为什么一见面就像仇人一样直接打了起来。 神树之顶上的猴王更是懒得理会这事,下边的世界斗得水深火热,它却是烂醉如泥憨然大睡,对于这个主人离经判道的行经一点理会的兴趣都没有。 “怎么,难道你是在嫉妒水月么?”高怜心侧身闪过真元灵气的袭击,继续讽刺着:“其实啊,我觉得若是以当世英雄而论的话,公爷自当是第一男儿,无论什么样的女子与有相配都是一种大幸。莫不是你心里倾慕从而嫉妒,否则的话怎会这般的恼火。” “胡说,你太不要脸了。”童怜生气之余面色突然一红,马上又发恼的继续纠缠着高怜心。 “不是么,若不是你们情愫暗生,公爷哪会拼着命去救你啊。”高怜心说到这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些发酸了,因为这种独一无二的感觉不再只属于她。 他高高在上本不必以身犯险,但在津门他救了自己,菩提鼎的世界再次舍命救了自己。这种爱让高怜心可以抛弃一切,为了他不管杀人还是任何的事都无所谓,再怎么付出这份爱都是心里的骄傲,而眼下却有一人与自己一样有着同样的殊荣,这更是让高怜心无法接受。 “那是他自己的事。”童怜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辩驳这些,但还是一边下着狠手一边焦急的说:“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谁知道他想什么,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我绝不承认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他绝对不是为了救我。” “是么,你也知道公爷无利不起早啊。”高怜心就地一纵,跳到了一旁的巨石上,饶有深意的看着气急败坏的童怜,心里有个邪恶的想法开始萌生,顿时是狡黠的笑了笑。 “看什么看。”童怜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还了狠狠的一个白眼。 “我看嘛,利还是有的。”高怜心柔和的笑着,学着杨存的口吻挤眉弄眼的说:“这位妖女姐姐要长相有长相,可堪称是人间绝色天府之姿。那身段嘛,啧啧,我是男人看了也忍不住。图财谋势的话似乎你没有,看来公爷这是看上你的姿色了,想将你收于房中享尽那极乐**,否则的话以你对他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会抱打不平之人。” “你,胡说八道。”童怜顿时满面涨红,不知是气还是因为别的,羞恼之下竟然是扭捏的跺了跺脚,居然没趁机追击高怜心。 “哪不会呀,您太小看自己了。”高怜心狡黠的一笑,娇美的身影突然一恍消失了。 “你……啊!”童怜平时何等警觉之人,这会只是微微的一分神,等她反应过来时手脚已经被地里钻出来的腾条捆住,一时之间想挣脱也挣脱不了。 这种小小的把戏自然困不了她多久,六丹在身的水之主完全有能力解开这种普通的禁锢。不过就在童怜要发力的一瞬间,一只纤秀的手指慢慢的按在了她的后脑上,浓郁的真元灵气一刹那就倾泻而入,四面八方的锁住了她大难不死后衍生的灵台,生生的制住了那马上要动真格的真元灵气。 “别生气,我们闹闹而已,可不能真的拼命哦。”高怜心满意的笑了笑,看了看被捆住后动弹不得的童怜,娇媚的笑道:“怎么样啊大圣女,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啊,不然的话怎么会被我这小把戏困住。” “你别得意……”童怜没有解释,而是气急的哼了一声。六丹的灵台真元灵气何等的充沛,想将这腾条的束缚破掉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美,难怪公爷会被你迷住,你真是个狐狸精。”高怜心的话语有些发酸,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直直的盯着那绝美的容颜和半隐半现的火辣身材。 “你,你要干什么?”童怜被她盯得有些心虚,也有些害怕,一向桀骜的的她居然露出了柔弱惶恐的一面。 “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好,能让公爷拼了命也要救你。”高怜心吃醋的咬起了牙,一步步的走到了她的身后,在她几乎傻眼的情况下猛的将她柔若无骨的身躯抱住。 “你你,放开我,你个神经女人,你要干什么。”童怜被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一边扭动着身躯挣扎一边害怕的喊着,却也阻止不了那双柔腻的秀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着。 “放心,我可不好女色,我最爱的始终是公爷。”高怜心幽怨的哼了一声,一双玉手慢慢的钻入了她遮羞的布块之下,嗔怪着说:“我只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哪点比我好了,为什么公爷有了我还不满足。虽然我清楚他以后肯定不只我一个女人,但我就是想不通,你这种既不温顺又不柔媚的女子除了貌美以外还有什么能博得他的欢心,让他肯舍弃性命来救你。” “你,你疯了啊。”童怜只感觉肩膀一亮,遮身的布料被高怜心粗鲁的一撕,圆润性感的香肩顿时暴露在了空气中。 “没疯,我就是气不过,顺便嘛,帮公爷看看他觊觎的女人是不是真有让男人神魂颠倒的资本。”高怜心给了她狡黠的一笑,双手慢慢的延着她胸前的缝隙钻入,摸索到那最让男人流口水的坚挺上。 “你,啊……”当胸前被揉弄抓抚的酥痒感觉传来时,童怜吓傻了,却是本能的哼了一声。 “好大,好圆啊,而且摸起来确实舒服,公爷肯定会喜欢的。”高怜心满意的看着她羞窘的模样,双手继续温柔的撮弄着,秀首伏到了她的耳边,朱唇朝着她的一边吹着热气一边暧昧的笑着:“你的大小和我的差不多嘛,感觉像是在摸自己一样,公爷最喜欢我当着他的面摸自己了。”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放开我。”童怜顿时娇喘吁吁,面带潮红连发颤的声线都带着让人骨头发酥的柔腻。灵台被彻底的制住,这时根本反抗不了,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却无法阻止高怜心越发荒唐的行经。 “不要脸,呵呵,公爷说了,这是一种房中之趣而已,倘若总是矜持知礼,难免叫人感觉郁薄无味,无趣之极。”高怜心毫不动摇,双手一边轻轻的撮弄着让她找不出半点优越感的饱满双山,又控制不住的开始朝下摸去。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放开我啊。”童怜彻底的傻眼了,惊恐又不可思议的看着高怜心一脸的暧昧之笑,感受着她的纤细秀手滑过自己小腹继续朝下而去。 疯狂而又盲目的爱恋,或者说还带着崇拜的成分。以前的高怜心矜持知礼,是个大方可人的大家闺秀,而眼下的她简直是疯了般的着魔,陷入了感情的甜蜜之中,一个女人竟然可以疯狂到这样的地步。 她可以为了爱人杀人不眨眼,哪怕是犯下累累罪过也在所不惜,这是一个女人全心的付出倒不奇怪。只是童怜难以理解的是,身为女子为何她已经没了该有的矜持,为了取悦那个人渣她居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连这样荒唐的行径亦不在话下。 “你不懂,不过以后你会觉得我为了他做什么都是正常的。”高怜心继续在她耳边吹着热气,纤秀的玉手还是有些紧张的僵硬着,但只是微微的犹豫一下,又毅然的抚摸到那羞人的柔软地带。 “啊……”童怜感觉混身被电了一样抽搐起来,粉眉一皱情不自禁的嘤咛一声,面色瞬间就有些发红。 “我最喜欢的公爷这样对我,很舒服,很舒服,舒服得我每次都欲仙欲死。”高怜心继续在她耳边呢喃细语,满面的陶醉和回味。感受着她柔软身躯的瑟瑟颤抖,手指开始温柔而又灵活的动了起来。 “不要,啊……” 呻吟,紊乱的喘息,脑子开始被那奇怪的感觉冲击着。被同性如此的抚弄,被如此羞涩的戏玩,童怜却是感觉混身上下的酥软越来越厉害,眼里的水雾越来越多,脸上热得几乎都要滴血,在剧烈的冲击下脑子越发的迷糊。一旁的小水月看呆了,看着二人姿色暧昧的抱在一起,看着童怜不能抑制的颤抖和呻吟,完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87章归途 幽静而又安宁的山洞,最里边的洞天里腾条缠绕,散发着阵阵绿色的光芒。 光芒一直很是平稳,连日来没有任何的异常。突然间的一丝波动,如是水面一样的起了点点涟漪。小水月满面的委屈,但又带着几分的迷茫和无辜走了出来,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童怜穿上了一件素色的白衣,素面朝天依旧妖娆万千,不过这会她的脚步有些蹒跚。逃离了菩提鼎的世界模样有些狼狈,紧咬着银牙面色微红,一向桀骜的妖女脸上或多或少有些扭捏,让人感觉很是奇怪。 “哟,伤好啦。”老道在悬崖边上煮着草药水,一看她狼狈的模样微微的楞了一下,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随口就打了个招呼。 “贱人,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童怜羞恼至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话都不说就延着悬崖跳了下去,像逃一样的离开了这个世外桃源。 “关我什么事。”老道是哭笑不得,救命之恩你不言谢也就算了,还莫名其妙的被瞪了一眼,这魔门出来的女人果然性子都奇奇怪怪的。 过了没一日的光景,绿色的光芒开始收缩,遍地横生的腾条也开始褪回到了土里。当那道绿色的气息彻底消失的时候,高怜心满面都是陶醉的媚红,身着一套鹅卵石黄的长裙显得是落落大方,如是害羞的小媳妇一样走了出来。 “师傅!”高怜心看到老道,马上温柔的行了个礼,又将一坛子事先准备好的糕点奉上,柔声道:“这是怜心做的一点吃食,您老不嫌弃的话,偶尔做做茶点也是不错的。” “有心,有心了。”老道不客气的笑纳了,虽然疑惑这里边到底闹出什么事,不过想来事情也不会严重到什么地步,所以还是没过问。 高怜心羞怯的站在一切,乖巧无比又显得知书达礼,落落大方的模样倒是满惹人喜爱的。只是这会杨存人没到声已经先到了:“贼老头,你那破石洞里我留了些酒水,你想喝就喝去吧,我不收你的钱,以后可别说我没孝敬过你。” 杨存穿着高怜心亲手缝制的一套新衣裳,打着哈欠一脸满足的贱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死里逃生的幸运儿,更像是一个刚逛完窑子的纨绔子弟,混身从衣服到头发都散发着一种不揍他一顿不痛快的气息。 “得,伤好了吧,那就赶紧滚。”老道对他可没好气,眼一翻立刻是吹胡子瞪眼的。 “恩,那玉床好好留着,缺钱的时候我会派人来搬的。”杨存也懒得去搭理他,上前一步直接搂过高怜心那蛮蛇小腰,想起那消魂蚀骨的滋味顿时是面露淫笑。 “师傅,我们先告辞了。”高怜心羞怯而又幸福的把头埋在了杨存的怀里,走的时候还不忘朝老道再恭敬的行了一礼。 “去吧,看着都心烦。”老道挥了挥手,一副懒得理睬的模样。 “贼老头,闲着没事的话来杭州找我。”临走之时,杨存微微的停滞了一下脚步,依旧嬉皮笑脸的说:“别说我不给你养老,虽然我钱是缺不过养你还是够的,到我那吃香的喝辣的肯定不会亏待你,至于你要是想讨个女人的话,杭州的青楼妓院都是我的,那些冰清玉洁的清官人你就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想找几个活好的老鸨我倒是乐意给你拉一下皮条,你也知道的,老女人么,虽然皮糙肉厚了一些,不过活好啊……” “滚……”伴随着老道的破口大骂,杨存哈哈大笑着抱着高怜心跳下了悬崖,躲过了那再次飞袭而来的酒葫芦。 高怜心此时是羞窘,没想到爱郎对着受业恩师也可如此放荡不羁,这份豪爽有些洒脱过头了,但看在她的眼里又多了几丝潇洒的难人味。 “贼老道,同样的招老是用,你以为我会再中招么?”杨存看着气急败坏的老道,还不忘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示威一样的贱笑起来。 老道站在洞口悬崖之上,眼见自己丢出去的葫芦砸了个空,却是狡猾的笑了一下。 “妈的,哪个王八蛋那么缺德,慌山野岭的丢丢西瓜皮,这是春天啊,他妈哪来的西瓜。” 伴随着杨存的一声惨叫,老道的神色微微有些落寞,哎,热闹尽了,继续过的还是青灯古卷,惬意自得的生活,希望这次是真正的平静。 揉着屁股上的淤青出了山谷,一道走是一道的骂,杨存各种各样的骂街一出口如天花乱坠。高怜心在旁听着有些傻了,以前只道这公爷才情上佳,那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没想到他还通晓各地的方言,一挥三寸不烂之舌恐怕再强的泼妇那都不是对手啊,这一声声的骂那简直可以写成文集传之以世。 在附近的小镇买了辆马车星夜的往杭州赶,这一路上没有游山玩水的闲情,不过休息的时候在这山里林间,享受大自然的怀抱呼吸着最新鲜的空气,再顺便做一些激烈的有痒运动确实是有益身心,这种健康的活动杨存自然不会拒绝。 车轱辘颠簸着进入了浙江境,紧闭的车帘内传出的声音简直是淫秽之极。 杂乱的车箱内,高怜心衣裳不整气喘吁吁,脸上都是满足的潮红,一边躲避着杨存的咸猪手一边娇滴滴的哀求着:“公爷,别,别这样了,怜心,受不了。” “受不了我们就找个客栈住下,晚上自然是一夜**,”杨存在她耳边吹着热气,一双贼手不客气的钻入了她的衣内,把玩着那让人神魂颠倒的柔软:“我的乖乖怜心,我们晚上多用几个姿势,你也知道的,老公最喜欢用后入式和你缠绵,咱们不折腾到天亮谁都不许睡好不好。” “你讨厌,人家说的是,您要的太多了,人家受不了。”高怜心羞怯难当,娇嗔的拍打了杨存一下,面上尽是女人满足之后的幸福与陶醉。 “多么,不多啊,我这可还战斗力十足呢。”杨存贱笑着,继续对她上下齐手。 “不行,怜心已经不能,在那个了……”高怜心娇滴滴的嘟了嘟小嘴,摆出了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 “那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对妖女做了什么?”杨存继续调戏着她,不过也是满面的疑惑。醒来时眼见妖女落慌而逃实在太诡异,别的不说,这妞可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她性子那么要强,必要的时候鞭起尸来眼都不会眨一下,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狼狈到那么惊慌的地步。 “没啊,童怜妹妹,说她有急事得回去。”高怜心强装镇定,只是想起自己大胆的行径顿时有些紧张,呼吸紊乱不说还心虚的别过头去,面色上带着难为情的羞红。 “真的?”杨存的语气可是半点信任都不给他,老子可是挂了牌认证的卑鄙人精,这点小小的端倪哪会逃得了老子这一双光看衣服就能测出三围的狗眼。 “真的啦,讨厌,您别再问了。”高怜心心虚了一下,不过马上又使出了撒娇战略,那种事实在难以启齿,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吃醋到那地步,鬼使神差间干出了那样荒唐的行为。 “好好,那先不问了。”杨存被她嗲嗲的声音弄得骨头都发酥了,脑子一晕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公爷,我看,得找几个姐妹一起伺候您了。”高怜心幽幽的说着,尽管她心里不情愿,可杨存这种强有力又无节制的索求她也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日后这样的情况是不可避免的,自己主动说出来还可以显得大度一些,免得被自己的爱郎质疑自己是善忌。“再说吧,我看纳,应该是没那闲功夫。”杨存面色一沉叹了口气,拨开帘子看了看车外的景象顿时苦笑了一下。官道上都是调动的兵马,一向繁华的浙江内延路都是关卡,那紧张的氛围让人心里难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想而知的是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更不太平了。 第488章着手准备 高家庄的下人得了消息等候在城外把高怜心接走了,临走时即使恋恋不舍,但高怜心明白自己的爱郎有太多的事要做,所以心里再酸涩还是乖巧的回去了,不敢在贪恋这让她心醉神迷的幸福。 高家庄眼下已经是江南第一药庄了,杏满天下不说,后来还开了善堂和牙行做起了药材的买卖。有各地名医自觉的帮衬,高怜心即使是做个甩手掌柜但高家庄的牙行规模之大可以说已经是江南第一。 高怜心虽然看似游手好闲,但为了高家的声誉她也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忙。 暗地里张妈妈操持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不得不说当年她能在津门将青楼经营的风生水起绝不是仅凭幸运,而是有那独特的天赋。眼下有了敬国公府空前的支持,黑白两道全力的护航,生意拓展速度之快实在是让人咋舌。 杭州早乱成了一锅粥,杭州卫的四兵们四下巡查着,每夜都实行宵禁可以说严厉到了极点。路上的行人百姓无不是战战兢兢,看着城头上高挂的白布和士兵们带的孝巾,谁看不出天马上就要变了。 敬国公府的主事堂内内群臣就坐,不只是手握实权的五大家臣到齐,就连一些其他实权派的人也都到了。安伯烈这些人自然不用说,连马六都是一脸的肃色,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开这第一个口。 因为今日的氛围实在诡异,谁都习惯了这位主子的突然失踪,这种失踪反而让人战战兢兢害怕他是在暗处盯着。而今日的集会来的不只是主要的权臣,一些比较偏远的实力派人物也来了,因为眼下他们都担心接下来的日子。 主位之上,杨存把玩着朝廷送来的旨意和丧贴,比起众人的肃色一堂杨存的举止就有些轻佻不敬了,手一甩将那丧贴随意的丢到了桌子上,冷笑道:“这人的文笔不错么,天年之寿,继往开来之类的词用得还真不少,励精图治而积劳成疾,哼,天天那么忙碌,操心而死也是正常的。” 这等大不敬之言实在是骸人,众人都秉住了呼吸不敢议论。龙御归天,身为人臣所有人都带上了孝子之束,眼下唯有杨存懒得理会,不过也不会阻止他们做这些门面功夫。 “朝廷上现在什么动静。”杨存沉吟了一会这才开口问道,老皇帝是怎么死的自己已经没必要知道了。 天地之界,那是脱离众生凡俗的地方,在那里老皇帝险些死于童怜之手。可按高怜心所说老道横插一脚后却把他放走了,按理说他该继续在皇宫里养病才是,怎么莫名其妙就传来了死迅,那老家伙年纪再大也是七丹在身的高手,按理说可不是那种命薄的人。 这些事虽是困惑,但已无足轻重,眼下最重要的是朝廷上的形势到底怎么样了。 “圣上龙御归天,大葬就在这几日了。”林安国摸了摸胡须,饶有所思的说:“接下来就是等钦天鉴挑个好时候,到时皇太孙就能登基大典了,只是这新皇登基不知道能不能安稳纳。” 按理说之前老皇帝称病休朝,这会说他暴病而死也无可厚非,皇太孙都储君那么久了让他登基名正言顺无法诟病。不过历来每个天子的登基可没几个安稳的,若是有人拿住这事大做文章,放谣言说是他心急登位而谋害皇上的话,只要编得有理有据倒也是个不错的说词。 “那个纨绔子。”杨存冷笑了一声,忍不住嘲笑道:“他想当这个皇帝恐怕没那么轻松,温家的人现在一定是忙得热火朝天了,为了这个新皇能顺利登基,他温迟良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说起来老家伙累得比自己当皇帝还惨。” “是啊。”曲仲曲老在旁附议的笑着:“眼下东北之境还有个定王在,圣上死得仓促恐怕他也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回过神来定然不会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肯定是第一个朝皇太孙发难的。容王那边什么打算暂时不得而知,不过起王爷看似每日饮酒做乐,但他手下的人一直在联系西北一境曾经的旧部,皇家第一武王在西北的余威可是不容小觑。” “排除掉二王不说的话,温迟良的日子也不好过。”张明远眉头微微的一皱:“新皇的登基必是伴随着腥风血雨,那些老成而又掌权的旧臣可是不少。眼下京城之内他既要保持新皇登基的安稳,又要趁这个风头正盛的时候扶持自己的党羽,排除掉有异心的权臣,得干的事似乎太多了。” “明远兄高见,不过恐怕不止。”林安国摇了摇头,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他身为外臣,尽管都知道他是太子的外公,但行事太过乖张的话难免落个结党营私的罪名。更何况二王即使不发难的话,顾嫉他们的权势温迟良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远的不说杨家的朝廷可还有个镇王在,光是一位异姓王的存在就足够让他束手无策了。” “公爷,朝廷已经下了严令。”王动在一旁皱着老眉,良久后才担忧道:“此次天子行丧,招集各地的封疆大吏和国公王候必须进京吊唁,凡入四品者皆以孝子之礼入京。这是历来的规矩没错,但我总感觉这事有些奇怪,因为这事据说是温迟良第一个提出的。” “吊唁么……”杨存沉吟了一下,吊唁的话,那必是只身前往。到时别说带兵了,就是带件兵器都不行,不管你是不是要造反,但只要带了就是对先皇的不敬,不管王候国公那都是死罪难逃。 这种事讲究颇多,也有不少的借口可以拿人。恐怕那个纨绔太孙都不知道,想来应该是温迟良那老狐狸的主意了。不过那老家伙强调了所有的人都得去,他针对的又是谁,想来想去这游离在朝廷之外又能让他注重的人可没几个啊。 各地封疆大吏?这不现实啊,都说山高皇帝远,这些各地的实权人士大在这敏感的当口多都听调不听宣了,若是太平盛世,新皇能顺利登基的话,大家身为臣子自然是得奉旨前往。但眼下还是容定二王在,这些封疆大吏谁都不是傻子,肯定得审时度势,看清情况再做决定。 而且眼下谁都看得出实际上的新皇可不是什么圣君,真正有权谋的是温迟良。他们个个大权在握没必要向你温家靠拢,老温玩的这一手或许有拉拢他们的可能,不过这也不太对,新皇的威信和权利可没到能为温家摇旗呐喊的地步,更何况赵沁礼也还没登基。 或许是,想借这个机会将各地总兵招集到一块,能拉拢的就拉拢,不能拉拢的就强夺兵权将他们干掉。只要到了京城的话,外臣再有权有势也斗不过他这个温家家主,不过老温那种人该明白众怒难犯的道理,这手段太过强硬了,在这敏感的时候绝不是一个稳妥之策。 这代旨意看来都是顺水之势,有则得之,没有的话也不能强求,老温绝不会在太孙立足未稳的时候就干这种挺而走险的事情。更何况各地封疆大吏和总兵们即使不靠拢他温家,但只要他们不靠拢二王的话也不会威胁到东宫的大势。 看来,这道旨意是颇有蹊跷啊。杨存玩味的笑了笑,猜想着这到底是冲着盘踞江南俨然国中之国的自己而来,还是针对远在东北虎视耽耽的定王。 这道理很是浅显,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周默台沉吟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公爷,依我看这旨意出自温家之手,但实则虚之,或许只是为了引我们猜忌而发,事实上他也清楚没人会理会他的这道命令。” “默台兄所言,也是有理。”张明远赞同的点了点头,周默台一看四周没人站出来驳斥他,顿时松了口大气坐了下来。 “迷雾弹么,这个老温的手段还真是乱七八糟。”杨存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他这个假旨意倒也有趣,只是他若是针对定王的话,定王绝对不会傻傻的单身前去京城,到时被老温在京城一算计的话肯定没命。定王眼下手里还有那十多万的兵马,这是他保命的根本,到了这种当口哪怕是他肯释掉兵权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这点他心里应该清楚。” “公爷,您猜测这温家代传的旨意,针对的是我们杨家?”曲仲顿时皱起了眉头。 “恐怕是,针对我们,不只是镇王,还有我们三公之列。”杨存叹息了一声:“老温这是在逼迫杨术表态啊,已经到了这风雨欲来的地步,镇王府手握实权断不能再置身事外。” “亦是。”安伯烈也难得的严肃起来:“东宫再怎么名正言顺,没了兵权的支持他这皇帝也不好当。镇王手握雄兵,若是支持东宫的话那就是顺天意之王师,老温这是在逼迫镇王站在他那一边。” “不只是杨术,老温可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杨存顿时冷笑:“这狐狸旨意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要我们三公都进京吊唁。有了整个杨家的支持他才不用惧怕定王,一个杨家足够给他兵权也足够给他京城里容王一斗的势力,更能牵制着各地有异心的封疆大吏,好算计纳。” 这话一出,谁想不出个中的蹊跷。三公中啸国公眼下势力薄弱,成国公看起来名存实亡,温家这是用一棋二用,在逼迫镇王的时候也逼迫远在江南的敬国公一脉表明立场。 “公爷,这事,怎么办?”曲仲小心翼翼的问道,毕竟这不只是大华朝的改朝换代,更事关整个杨家的未来,稍有差迟那定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众人已经有点不明白杨存的想法了,因为眼下敬国公府盘踞浙江,可以说已经渗透了江南的每一个角落。大量的屯养私兵不说,又囤积了不知道多少的粮草和钱银,以富足的江南为根据地可以说眼下的势力之大甚至已经不逊色于镇王府。 眼下的势力,隐隐存在的旧日的双极旗,可以说强盛的程度已经达到了可以与镇王府一较高下争夺主脉的地步。 “抓紧练兵就行了,其他不用理会。”杨存细细的琢磨了一下,满面的肃色,开口说:“全都管好自己手头的事就行了,你们该带孝就带孝,至于朝廷那边先发个回奏。就说我已经准备动身了,不过身子有些不爽,恐怕得过些时日才能前去京城。” “是。”众人面面相觑,即使不明白杨存想干什么,但出于信任和崇敬也是没人敢质疑半声。 众位家臣和其他的亲信全都退下了,各自回去继续维持着势力的安稳与发展。杨存回到了后院,这时两广归来的拐儿和海爷一起等候着,二人一见到杨存都是心悦诚服的行了一礼,而不再是以前那般的敷衍了事。 “事情怎么样?”杨存坐下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拐儿难掩激动之色,又略有几分狰狞的说:“托公爷的宏福,此去两广得啸国公的全力相助,我家的血海深仇已经得报。” “那就好。”杨存笑了笑打断了他的兴奋劲,开什么玩笑,老子可不想听你在那夸夸其谈你家那些变态的杀人方式。 “啸国公托我和您说,那个该死的人已经……”拐儿有些郁闷,不过还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个跟他回去的大夫啊,不说还想不起呢。杨存大大的哦了一声,马上又转头朝海爷问道:“你呢,都说虎父无犬子,拐儿的事办得那么顺利,你这应该也有好消息吧。” “恩。”老海爷来这还不忘抽他的旱烟,敲了敲烟杆子后笑了笑:“王陵那边,按二爷的命令已经毁得不像话了,有那两位大相师在想挖人坟倒是简单得多。至于浙江水师那边训练得也是不错,就是那些水性不错的年轻人当兵还有些青涩。不过有那么多的火炮火枪还有那些番邦的战船,不客气的说一句,就算是跟朝廷的水师开打那也是稳站上风。”“哦,看来得给他们物色一个合适的统帅了。”杨存眼一眯,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风情万种的异域风情,那金色的卷发飞舞间让人想征服她的妖媚风情。 第490章再见尤物 男人们有的还没放下手里的工具,妇女甚至是坦着胸一边奶着孩子一边衣裳不整的跑了出来,即使披头散发,但眼里却难掩激动之色。 “拜见公爷。”村民们极端的激动,一个个激动得嘴皮都不利索了,但还是在规矩的村口跪倒了一片,很是虔诚的行了个三跪九叩的大礼。 “拜见公爷。”孩子们有的懵懂无知,也是被大人教着下跪磕头。 好一阵的喧嚣之后,众人跪倒在地,没听见车里的发话没人敢起来。他们眼神感激而又崇敬的望着那道深色的车帘,帘子之后的那个人就是他们心里的恩人,那个给于他们温饱生活的恩人。 “都起来吧。”洛虎在车驾旁等候了一会,细细的听完了杨存的嘱咐之后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走上前来,大声的吆喝道:“公爷有令,眼下青天白日的可不是矫情的时候,你们该干活的干活去,该带孩子的把孩子给带好了,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全都回去吧。” 这话一落,跪倒的人群都面露失望之色,甚至是心有不甘,因为他们都想看看这位恩人是不是传言般的俊美少年,是不是和他们供奉的神像一样,那般的少年英雄,那般的英俊潇洒。 话锋一转,看着他们失望的反应洛虎有些忍俊不禁:“好了好了,都散去吧,公爷来了也不是你们偷懒的理由。活都好好的干去,谁敢偷懒慢工的话,虎爷手里可是有皮鞭子伺候,到时拉你们到公爷面前上一顿鞭子可不好。” 众人先是吓了一跳,再一听洛虎是玩笑话又是哄堂大笑,尽管都想一睹真容。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也不敢怠慢,手里的活还挺多的,工匠个个卯足了劲回去做工,就是想凭着一把力气和手艺能好好的露一把脸。 人潮散去,几位老人自荐着要引路,不过他们也有守村门的活得干,最后只能懊恼的看着洛虎选了一个机灵的年轻人同行。 小村说大不大,不过比一般的村落好多了,还有个落魄的书生在这开了私塾,附近有不少孤户家的小孩也在这读书。小道上除了作坊里吵杂的声音外,还夹杂着不少孩童朗朗的读书声,让人感觉极是安宁又特别的惬意。 在小年轻的引导之下,一行人来到了村子里的最中央。这里除了供奉杨存的生祠外还有几座更是宽敞的庭院,小村的房子都是统一建造的,如果外形稍有不同那势必是特殊的场所。 这是小村自己的客居,本来是为了招待贵客所用的。不过自从尤妮。爱德华来了以后这就成了小村的研究所,整日她都呆在这足不出户,一些疯狂的能工巧匠也会来这和她请教或者一起探讨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 “公爷,到了。”洛虎将马车停得很是稳当,这才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声。 杨存恩了一声下了马车,一旁的小年轻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一直崇敬的恩人,一时间激动得满面血红,混身抽搐着几乎要晕厥过去。 “你们在门外等着。”杨存看了看敞开的小院门,独自一人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院子自然只是普通的民居那样的大小,不过院内的景象可不是花草丛绿小河流水,别说所谓是鸟语花香,一甚至点影影绰绰都看不到。一进来闻见的是刺鼻的味道,映入眼帘的景象那叫一个脏乱差啊,几乎乱得和贼窝差不多。 四周都是堆积如山的各种矿石,媒块和竹碳也是遍地,地上的青石板几乎被染成了黑色。角落里散落着各种各样的铁件,造型各异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更过份的是什么铁锤钳子之类的工具也是乱丢着,整个院子可以说乱到了极点。 主院内,十多个工匠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似乎是起了一些争执已经吵得脸红赤热。 “几位,你们在争论什么?”杨存一下就来了兴致,马上走上前去询问着。 这些工匠个个都是灰头土脸,脸上都是泥灰几乎到了看不清容貌的地步。他们身上穿的都是简单又透气的麻衣,这些麻衣应该是工装,已经破破烂烂的不过他们也不在意。 一见到陌生的杨存,他们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或许是那种鲜衣整洁的感觉与他们格格不入。他们顶多就是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大声的争论着什么,说到激动处一个个几乎是青筋暴起,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他们说的大多是各地的方言,语速又快有些听不明白。杨存顿时是有些哭笑不得,刚才村子口都闹成这样了,这些大爷却还窝在这没半点消息,看来他们才是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想到这杨存又有些纳闷了,不是说他们有供奉自己的生词嘛,按理说那些木匠的手艺还可以。他们没见过真人起码还见过雕像,现在老子一个大活人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全不认识,难道是这雕像出了问题。 杨存顿时是咬牙切齿,奶奶的,那些工匠不会是给老子玩什么抽像派吧,抽时间真得去看看这些所谓的金身。要是把老子搞得和鬼一样的话还没有天理了,玷污了老子英俊潇洒的容貌,老子要把你们全部沉了江。 “你找谁?”争论极端的激烈,有一个明显落了下风,立刻是把疑惑的眼光看向了杨存。 “这个,几位大哥,你们到底在争论什么?”杨存没有回答,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感觉很是欣慰。这些工匠才是真正的生产能手,有争执证明就是有进步,只是自己实在想不起这村子到底是制造什么的。 “这位公子爷,您一身干净衣服的,杂跑我们这脏地方来了。”与他争论的另一方是个胖子,说是胖子但混身黑黝黝的,一看就知道身体特别的结实。 另一方则是个又矮又精瘦的中年男子,看起来确实不壮,不过那手臂奇粗,肌肉鼓鼓的很是吓人。光从这二人的身板上来看就很结实,尽管都其貌不扬,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明显是有一定年头的老师傅。 “这个,我是来寻友的。”杨存立刻又岔开了话题:“只是刚才听你们讨论的很是激烈,二位到底在争论什么,可否说出来让在下见识见识。”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大胖个摇了摇头,明显就觉得杨存和他们不是一路人,矮个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同声同气的看不出他们刚才还吵得那么激烈。 “我们先回去做活了,到底你们谁的东西好,一会你们让女先生给你们看看就知道了。”其他人一看没热闹可看了,四下的拿起自己要的零件就一哄而散。 这二人依旧大眼瞪小眼的,没多一阵,从后院里走出了一个小丫鬟,笑吟吟的说:“好了两位师傅,尤妮小姐请你们进去。” 小丫鬟很是面善,一出来的时候看见杨存时楞了一下,随之面色发红的激动起来。杨存赶紧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多嘴,小丫鬟聪明的点了点头,马上转身把这一行人全引了进去。 小丫鬟是杨二爷的人,这一趟跟来杭州就是专门照顾尤妮而来,她在这的话,那性感的洋大马确实是躲在这了。杨存郁闷的想自己本事真不小,周张两家那么多的青年才俊都记不住,这稍微有点姿色的丫鬟就能记住。 看来是天意啊,你们这些臭男人命里就和本大爷没缘。杨存无奈的叹息一声,故做了一下惋惜。 一路上这两人就吵吵嚷嚷个没完,说起话针尖对麦茫一点都不退让。小丫鬟似乎习惯了这种争吵,偷偷的窃笑了一下还给杨存做了个鬼脸,明显见到熟悉的人小丫鬟也很是开心,少女的明朗让杨存也忍不住朝她挤眉弄眼,逗得小姑娘羞怯的低下头去。 和老子玩眉目传情,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干什么的,杨存顿时得意的笑着,大爷我可是专治不孕不愈的专家,特长是让漂亮的女人受精于千里之外,小姑娘你可别再看我了,小心十个月不来大姨妈到时候你就傻眼了。 主院收拾得很是简单,到了院前的时候,这二人彼此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谁也不理谁。这时,紧闭的房门打开了,金色的波浪卷发演绎着异域的绝美风情,深邃的蓝眼睛里尽是让人敬畏的睿智。 五官如画,冰肌雪肤吹弹可破,美丽的容颜散发着成熟的妖娆,典雅,和那份让人不敢亵渎的高贵。即使来到了大华但还是习惯性的穿着西方的衣物,不过却是女人幽雅娇柔的长裙,而是一身干净利落,犹如是海军军服一样肃然的男装。 尤妮。爱德华走出来的时候一开始面带微笑,就像是一个睿智的老者一样。不过看到杨存的时候表情一僵,瞬间那漂亮的蓝眼睛里似乎冒出了火,马上就忍不住给了杨存一个狠狠的白眼。 “哈喽。”杨存嘿嘿的一乐,嬉皮笑脸的给她打了个招呼,又朝她挤着眼淫笑了几下。 尤妮的面色有些别扭,哼了一声后宣纸无视在一旁故意犯贱的杨存,深因了一口气马上转过头来,轻声的问:“你们到底又吵什么?” “女先生,你给我们评一下,到底谁做的雷好,这家伙非得说他做的雷比我好。”胖大个立刻是愤愤不平的吼叫起来,矮个子也是不甘示弱,对他一通的数落又一通的自夸。见这二人斗成这样,尤妮只是点了点头就带着他们往后边的小河走去,明显也是习惯了这些工匠们几乎没有休止的争斗。有好戏看杨存自然不会落下,不过想起工匠们女先生这个称呼也觉得是好笑,一向男尊女卑的大明男人能这样称呼尤妮,这也证明尤妮高深莫测的才学是真让他们心悦诚服了。河道旁是一片荒地,不过这片荒地很是奇怪,并不像天然形成的。松软的沙石里有各种各样的黑灰色颗粒,还隐隐散落了不少奇怪的铁件,细细一看的话沙里土还有植物的残根断叶,甚至那些细小的石头都是被炸开的。 第491章火器的进步 “你们又做了什么样的火雷?”尤妮一脸淡漠的站着,眼光连看都不看杨存,那嫌弃的样子几乎是把杨存当成了味着味道跑来的跟屁虫一样。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她看似镇定的眼色里也闪过了一丝慌乱。 杨存嘿嘿的一笑也不计较,动着鼻子闻了一下,空气里飘散着不少的异味。既有一些铁的锈味,但最浓郁的味道却很是熟悉,那是火药爆炸的后残留的味道,硫磺那异常刺鼻的味道。 “我这个,我叫九天雷。”矮个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铁球,像个小碗一样,很是恭敬的说:“之前爆炸的时候火药的比例不好,后来按您说的直接用最薄的铁皮打造,一但炸开的话就有铁屑横飞,就是拿去炸山猪老虎都不在话下。” “什么玩意。”高大胖更绝,他怀里抱的那个几乎是西瓜般的大小,鄙夷的看了看那小巧的什么九天雷,不屑的笑道:“女先生,你看我这个火雷,我婆娘给它取名叫龟甲子。这东西可以埋在地上,不注意的话哪怕是马蹄踩过稍微有些动静就会炸开,到时候别说马了,马上的人都炸得死。” 杨存一看顿时有些激动,这不是手榴弹和地雷的雏形么,没想到尤妮的研究已经高深到这种地步了。只是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那威力,别给自己弄得兴奋异常最后只是炸石开山那种效果。 “试试。”尤妮沉吟了一下也有几分期待,示意矮个先来。 矮个兴奋的答应了一声,立刻握着他那个九天雷来到了一个石坑前,深吸了一口大气后猛的将九天雷朝石坑扔了过去。杨存满面的期待,不过傻眼的是这第一个是个哑弹,扔进去以后半点动静都没有。 矮个尴尬的笑了笑,马上又从怀里掏出第二个,看来他也是早就做好这种心理准备了。 第二个扔进坑后炸响了,威力很是不错,虽然没那种能把人炸碎的威力。但只要被炸到的话,不管是爆炸中发热的铁块还是横飞的石屑都杀伤力极强,随随便便把一圈子人炸个皮开肉绽不是问题。 第一个是哑弹,不过大胖子没嘲笑他,毕竟这是在火器还是懵懂的年代。不稳定,甚至是不安全都是不可避免的问题,火器除了追求高绝的杀伤力以外,也得追求稳定和安全,这恰恰是人力手工来制造很难克服的不稳定性。 大华的工匠们心巧手慧,创新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如何批量化的生产,保持一个安全性和稳定性。 大胖个深吸了一口气,在河道边的荒地将他的那个龟甲子埋了下去,露出了黑黑的一小点后带着众人退到了十丈之外。这个距离在他看来是够安全了,不过这时他却尴尬的笑了一下,明显是一时疏忽没想到在这时候怎么引暴的问题。 按他说这个龟甲子的设计理念和地雷是一样的,都是埋在地里被剧烈的冲击引爆。没剧烈的冲击这个龟甲子还是很安全,想引暴它的话最少是马蹄或者车轮的前行,即使是人的踩踏没一定的力度也引爆不了。 矮个嘿嘿直笑,明显一副想看他笑话的得意模样。 尤妮面对这情况也是无可奈何,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把目光看向了杨存。杨存对于这新形的地雷实在太有兴趣了,马上自告奋勇的说:“我来吧。” “什么。”一旁的丫鬟一听已经惊叫出声,以杨存的身份根本没必要做这些危险的事。 “你能行么?”胖大个怀疑的看着杨存,也是善意的提醒说:“这龟甲子爆炸的威力很大,靠得太近的话被炸到不死也是重伤。而且外边的铁壳子用了一些特殊的矿料,虽然薄但没一定的力量刺激不到里边的爆炸体,力度不够的话根本不可能引暴。” “得,我知道了。”杨存翻了翻白眼,心想尤妮还真能耐啊,这群大字不识几个的泥腿子连力度和爆炸体这样的词都学会了,看来在物理学的造诣和自身经验的结合上他们其实并不古板,已经接受了尤妮带来的西方技术。 小丫鬟急了,刚想劝说的时候被杨存眼一瞪不敢开口。两个工匠都觉得这很冒险,就连尤妮即使强装着镇定但还是眼露担忧,毕竟她也没想到以这位爷的身份会亲自干这种事。 火器的实验和制造是最危险的事,稍有不慎的话很容易就受伤,光这作坊里的工匠这一个月里已经伤了两个了。受伤的话还好,怕就怕落个身残或者不治,毕竟这是一个医学不发达的年头。 杨存四下走着,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颠了颠感觉很是顺手:“行,就是这东西了,份量和马蹄差不多。” “能行么?”胖大个嘀咕了一声,尽管这石头够份量,不过距离那么远,怎么可能有那个准头能一下就砸到他的龟甲子。 尤妮松了口大气,在远处投掷的话确实安全许多,只是距离实在太远了,人力能不能扔到都是一个问题,更何况是准确的击中那个黑点。尽管本能的有些怀疑,但不知为何却想起了那惊天动地的一刀,尤妮尽管心有不甘但却隐隐盼望着奇迹的出现。 “瞧好了。”杨存成竹在胸,瞄准地上那一点的黝黑之后深吸了一口大气,猛的挥手一掷,鹅卵石划着弧线径直的飞了过去。 众人顿时秉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在半空中飞翔的石头。时间仿佛是停滞了,投掷出去的速度奇快但在众人的眼里却变得很慢,眼睛凝视着那一个方向,看着那石块慢慢的照着漆黑的目标丢去。中啊,老子装了好半天的b,丢不中可就丢人了。杨存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如果这一下不中的话绝对会抡为笑柄,到时候老子恐怕得把你们杀人灭口才能保住这一世威风。 安静而又紧张的氛围之中杨存迎来了人品暴发的一刻,石头很是顺利的击中的龟甲子裸露在地面上的黑色部位,发出了异常响亮的碰撞声。 砰的一声震响,瞬间地动山摇,刹那间的爆炸炸起了烟尘漫天,一瞬间飞沙走石极是骸人。 “我操。”杨存只感觉耳朵都被震疼了,但眼看着飞石横来还是赶紧护在了尤妮和小丫鬟的面前。 拔地而起的真气浑厚而又凶悍,如飓风一般吹散了所有击来的横石和铁屑,在杨存的庇佑之下尤妮和小丫鬟虽然心有余悸不过毫发无损,并没有被这爆炸带起的沙石伤到。 “哎哟。”相比之下,高矮两个工匠就没那么幸运了,混身上下被小石子砸伤。两人顿时摔倒在地痛苦的呻吟着,鼻青脸肿如是猪头般的狼狈。 “公爷。”巨响之大,威力可以说把整个小村子都炸得直摇晃了。门外守侯的洛虎顿时心惊,看到屋后冒出了那样的烟尘已经是吓傻了,回过神赶紧带着人进来保卫。 “没事没事,我去。”杨存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这个地雷的威力比自己想象的猛太多了。 估计这种威力别说尤妮和杨存傻眼,就连那两个工匠都料不到,否则的话他们定的安全距离不会这么近。龟甲子地雷炸开的时候他们也是傻了眼,好在离得也算远,虽然受了伤不过也伤不到筋骨。还没远去的工匠立刻折了回来,一看这情景就知道出了事,赶紧把在地上惨叫的两人抬了出去。小村里有自己的大夫,那里不管是跌打损伤还是治疗灼伤的药物都一应具全,他们来的时候不慌不忙,明显对这样的事已经习以为常,也看得出这二人性命并没有大碍。“公爷,谢谢您。”小丫鬟吓得混身都在颤抖,如果不是杨存庇护的话,这会小y头可能已经毁容了。 尤妮的面色也有些发白,错愕之余回过神来却是没有理会杨存,而是迈开步伐朝着那二人追了上去,脸色上带有一些缓冲之后的兴奋之红,明显这龟甲子雷的威力让她震惊之余也有些惊喜。 “公爷,什么动静,炸山啊。”洛虎掏了掏还发疼的耳朵,眼看着河边的地上炸出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大坑里还冒着一阵阵白烟,顿时是咋了咋舌有些不敢相信。 “比炸山爽多了。”杨存回忆着那龟甲子雷的威力,脑子也迅速的反应过来了,难怪尤妮会表现得那么兴奋。 以那个西瓜般的大小能炸出这样剧烈的效果,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火药的配置上有了新的突破。要知道这年头火药的研发方向主流只有两个,一是小范围的炸石,二就是烟火了,以那种体积能炸出这种效果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村里的老人们利索的过来打扫这片荒地,很快就把那个大坑给填平,这样的事他们似乎做得轻车熟路了。 活一做完才有个老人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杨存,满面渴望的说:“公爷,小食肆那准备好了晚上的膳食,您晚上能不能赏个脸就在这吃一顿。” 话一落,其他人投来的眼光里也都是期盼之色。杨存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笑答:“好的,老人家您引路吧。” “好好,公爷,您这边请。”一众村民高兴坏了,立刻让开了一条道,前后簇拥着把杨存引向了那个他们看来有些寒酸的小院。 夕阳西下,漫天晚霞,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村里的工匠和其余的村民全都集中到了这里,享受着劳累了一天后最能犒赏自己的吃食。这会院子内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四方桌,每个大人都穿着平时不舍得穿的新衣裳,个个坐姿端正满面的虔诚。 孩子们穿梭其中嬉闹着,他们是最开心的,因为他们穿上了过年都穿不上的新衣服,桌上还有不少的糖盘,机灵的他们知道这些糖果最后会是属于他们的。 几个小家伙在捉迷藏,其中一个四五岁的男童躲在了门后,就在他咯咯窃喜别人找不到他的时候。一双浑然有力的大手将他一把抱住,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他举到了怀里:“小家伙,以为躲到这就没人看得到么。” “公爷,公爷。”堂内的村民顿时群情奋然,纷纷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杨存温和的一笑,抱着怀里的小孩径直的走入。这场面倒是满平和的,无奈的是怀里的小家伙不太给面子,见到陌生的杨存一个劲的挣扎,那小手几乎还排斥的拍打着杨存。 “小蛋别动。”开口的明显是孩子的父母,看见自家的孩子被抱起他们高兴得混身都在颤抖了,因为四周投来的都是羡慕的眼神。 “来,找你爹娘去。”杨存感觉到这熊孩子老是在乱动,一脸讨厌的看着自己,抱着他虽然感觉亲民不过也满不爽的,索性就将他送到了他爹娘的面前,省得一会被尿一身那就罪过了。“公爷,快,主座。”村里最年长的一位老者激动的迎了出来,将杨存和洛虎一行迎进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内。 第492章肉票(上) 主堂屋是祠堂的形状,里边很是宽敞摆上了近十桌,足够招呼洛虎带来的一帮护卫。 平日里忙完了活计,吃食上大家有个温饱就好了,那大鱼大肉的也没几个人惦记。他们还指望村里每年除开吃喝的钱外能攒点余钱下来,毕竟刚建造村子花了巨资,即使有赚头也容不得大家铺张浪费。 大家都是一口锅里吃饭的,习惯了贫穷在这时候他们更懂得节俭,所以即使有余银也不会乱花。 往日里厨子的活倒好干,炖个白菜炒几个鸡蛋,做点杂粮饼蒸一些馒头也就对付了一顿。不过今儿后厨的人可不敢怠慢,一向懒散的厨子们从下午就忙活到了现在,几乎可以说把压箱底的功夫都使了出来。 村里平日过得很是算计,一分一厘都不曾浪费更不敢有半点的铺张,毕竟这赚回来的都是公家的钱,是大伙卖力干活的血汗钱。不过今天铁公鸡拔了毛,村里掌钱管帐的一众老人难得的慷慨了一把,帐房的银子随便使,厨房那头想用多少就用多少,他们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公爷亲自来了,这对小村来说是破天慌也是最重要的头等大事。往日里他们都千方百计的省着钱想往上交,今儿可就不抠搜了,可以说帐房敞开了,银子不够使哪怕是去借都得借来把这宴席办得体体面面的。 杨存和洛虎坐于主座,陪同的是村里的村长和年纪最大的老人家。村长已经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杨存只是朝他客气的一笑这家伙兴奋得好像是要脑冲血一样,吓得杨存赶紧板起了脸不敢再玩什么亲民之举,免得真有回眸一笑吓死人的谣言。 “上,上酒啊,上酒。”桌上摆好了碗筷,不过明显后厨今日忙得有些仓促,老人家一下就坐不住了,赶紧的跑出去催促。 村里的妇女们一看也赶紧上去帮忙,将后厨备好的酒水一坛坛的搬了出来。平日里活多村内的工匠怕饮酒误事,大多都自觉的戒了这杯中之物,只是今儿这日子实在高兴也没人管他们,个个一闻到酒味都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 “哟,竹叶青,还有黄酒呢,这么多啊。”其中一个酒鬼已经喜笑颜开了,这些酒可不是平常见的烧酒,那可都是有钱人才能喝上的醇酒。 这些堆积如山的酒水,光是精致的坛子都价值高昂,再不识货的一看也知道里边装的肯定是好酒。 “那是,哈哈。”买酒之人立刻是眉开眼笑,一副很是得意的模样的说道:“你猜我进城的时候怎么着,一到天波府的时候门外就有衙门的人候着了,一问清咱们是十里小庙的,那官差立刻就点头哈腰的说起了好话,亲自牵着咱们的马车进了城。” “哦,这酒水哪来的?”杨存眯眼一笑,悄悄的看了看洛虎。 洛虎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都是老岳父事前交代的,看公爷兴致很好也没严令禁止的意思,他留在城里的人就大张旗鼓的宣传上了,这边杨存前脚一走,他们就忙着联络陈家在天波府的势力。 敬国公巡视天波,随行护驾的是洛虎,带的全是陈家的嫡系弟子,这样的大肆宣传无非就是长了陈家的脸面,老陈的那点小算盘杨存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他这么做也不算过份,杨存也就默许了,起码能让其他人看看在自己心目中这些作坊村的地位。 这消息不出半晌就在天波府内传得是沸沸扬扬,不过杨存一副轻车简从的驾驶明显是不想被人打扰。各地名士乡绅自然不敢贸然的拜访,不过这孝敬之意是少不了的,这堆积如山的好酒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果然,那买酒之人扬眉吐气的说:“咱们一辆空车进了城,十辆车满满当当的回了村。你可不知道啊,这延路上都是衙门的捕快在开路,而且还给咱说尽了好话,那派头啊,啧啧,这辈子我想都不敢想。” 天波府也是江南数得上的繁华之地,五大家臣在这都有分支,其他的势力就更不用说了。一听说正主来了当地的主权人当然不敢怠慢,光这些酒不少都是平日里有钱都买不到的好酒,更别提他们孝敬的其他东西。 “这帮家伙,真下了血本。”杨存闲来无事让他们把东西抬上来,一看顿时扑哧一笑。看来现在谁都富足了,这帮家伙出手都比自己大方,与二叔的买卖果然各家各族都赚了个盆满钵满,这才有余银这么大出血。 孝敬品在杨存的眼里倒不算金贵,不过一拿上来全村的人眼都绿了。什么翠绿摆件,白玉扇子那都是小儿科,不少还有各地搜罗来的名贵药材,百年人参,盘条灵芝之类的地宝亦是不少。 这些全都是民间里几乎传闻一样的宝贝,很多平头百姓一辈子见都见不着一回。 这些宝贝自然是先差人运回了杭州,不过今日那两个工匠杨存还满有印象的,虽然他们是臭男人杨存懒得顺手保护他们一下,不过说起手艺来那个龟甲子雷给自己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当即杨存就留下了几件,在别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下将两件赏给了他们。那两人身上的伤不重,不过不少的沙石和铁屑都进了皮肉一时半会挖不出来,所以他们没办法前来吃这个宴,这份封赏自然有人送了过去。 在其他的工匠都眼冒绿光,杨存哈哈的一乐当即宣布,但凡在火器的制造上有突破者都会有一份封赏,当然前提是稳定性和安全性都得完善的火器。 这话一出整个院子内的人都沸腾了,工匠们一个个激动得面色涨红,眼里甚至都要冒绿光了。 流水宴就这么开始了,桌上的山珍海味让他们很是兴奋,那是他们一年到头都期盼不出一次的大餐,当下一群工匠都是埋头苦干,不过大多却是神游太虚开始琢磨起了自己擅长的手艺,都想着能不能凭这手艺露一下脸也讨一份封赏。 东西固然是价值高昂,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么一件东西往屋里一摆,那肯定是扬眉吐气,到那时走路腰板都能挺得比别人直。 一屋子的人尽欢,月上柳梢时难得放松下来的工匠们醉得倒东西歪的,嘴里还不停是喊着好酒好酒。女人们都没去管,因为她们也清楚这样的好酒好菜一辈子没几次,不沾这次光的话不定得到哪个年头自家的男人才能吃得上这种酒食。 酒足饭饱后,杨存和洛虎谢绝了村民的挽留先行离去。现在出行在外不敢多饮,洛虎也只是喝了些茶水没沾那杯中之物,没见以往传闻中的豪迈海量,搞得不少人摇头叹息觉得有些失望。 门外,护卫们牵着马车等候着,洛虎上前询问了几声,一行车驾立刻往村口的方向赶。 自始至终尤妮都没有来,村宴上的人去请了三四次,她都推脱是有急事要办没有前来。刚才她已经从那个胖个嘴里问到了最新的火药配比,不少人都说以女先生的勤奋恐怕这会是在实验,女先生一但有了想做的事一直都是废寝忘食。 小妞,你逃不过我的五指山的。杨存嘿嘿的笑着,唤来洛虎耳语了一声。 村子口,两个身影背着包裹鬼鬼祟祟的贴着墙根躲藏着,这会村里的人都去吃宴席了,村口虽然有看守的不过巡逻的人没几个。她们就这样静静的等着,直到杨存的车驾出了村这才走了出来。 “尤妮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走啊。”小丫鬟穿着男装,嘟着小嘴明显有些不乐意。 “你可以不走的。”尤妮警惕的看着车驾远去,刚才暗地里观察着,这车驾先去了生祠那边才折返过来的,明显是找不到自己才匆忙离去。 “可,我们为什么要躲着公爷啊。”小丫鬟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实在想不明白杨存有什么吓人的。 尤妮懒得理她,静静的蛰伏了一阵,确定车马真的走了时赶紧背着包袱出了村口。小丫鬟一看也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毕竟她是贴身来伺候尤妮的,总不能将她抛下自己先走吧。 二人躲过了守卫出了村口,刚走了二里地就到了小林子边。这附近也就十里小庙这一个村子,其他的地方连孤户都看不见几个,四周黑漆漆的有些骸人。 尤其是树林里似乎有什么虫兽在叫着,风一吹那树叶哗哗做响,这阴森森的地方只是看一眼都感觉毛骨悚然。小丫鬟是怕极了,背着包袱拼命的往尤妮的身上靠,说话的时候已经带着哭呛:“尤妮小姐,为什么我们要大晚上出来啊,这附近连个客栈都没有。要不我们先回村子里去吧,要走明天才走。” “放心,有我在。”尤妮也懒得安慰她,说了这一声就继续朝前走着,只是看这四周实在漆黑吓人,她马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件黝黑的东西。 “这,会不会有马贼啊?”小丫鬟是自己吓自己,看四周黑漆漆的,说话的时候都在哆嗦了。 两人延着小路继续走着,两边的树林哗声大作确实是吓人,普通女子走这种夜路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而尤妮则是一脸的镇定,除了很是警惕的查看四周的动静外,她还得拖着腿都吓麻的小丫鬟。 四周黑暗的一片,安安静静看起来没什么异样。走了小半段的路后尤妮突然一个警觉,不对,安静,安静得有些过头了,为什么这么大的一片树林却听不到半点的鸟叫声。 就在尤妮警惕的停下脚步时,面前突然数十个火把亮了起来,近百个大汉从树林内钻出把去路挡住。他们身影极是模糊,除了轮廓外几乎看不清相貌。 一群人把去路拦住,立刻传来了凶神恶煞的大喝:“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砰的一声巨响,没等他说完呢,尤妮立刻是抬起手里。手里的掌心雷第一时间发难,冒着白烟的几颗子弹立刻打了出去。大汉被击中了,立刻是冒着白烟燃烧起来,细看之下拦在身前的那些土匪竟然是一个个以假乱真的稻草人。 “怎么样,我都说了这妞够狠的吧。”杨存躲在一旁,嘿嘿的乐着。 “妈呀,真要被打着了,那不得被炸出窝子。”洛虎和一众陈家的弟子心有余悸的吐了吐舌头,还好提前用了稻草人吊下去,这一枪真打在人身上那还了得。 演双簧出声的那位更是一头的冷汗,好家伙,要是自己自告奋勇的去真人喊话,这会恐怕已经去见祖宗了。 “扮土匪你以为好玩啊,老子还不是防着被这妞放冷枪,这妞可比一般的土匪恐怖多了。”杨存得意的笑着,不过话说自己还是低估了尤妮,没想到她的掌心雷威力那么大,恐怕她包裹里还有其他更为卓绝的火器吧。 这种女人,想劫她色她能要你的命,只能智取,绝不能来硬的。 “动手。”杨存眼一眯,洛虎马上会意的朝四周埋伏的人马发出了信号。为防有变,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要是她那包裹里全是炸弹的话那还了得。“中计了,啊。”尤妮刚一反应过来,握枪的右手立刻被一个绳套套上,那把掌中雷也是应声落地。等她看清了树上有埋伏之人时已经来不及了,刚要打开包裹的时候两个麻袋从天而降把她们二人套住,四周埋伏的人立刻一拥而上把她们捆了起来。 第493章肉票(下)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老子挥一挥袖子,带走的是漂亮娘们。 敬国公一行的车驾当日到,当夜就离开了天波府,天波一带的外臣与乡绅想送别一下都没机会。这诡异的一趟进出让不少人都揣测公爷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莫不是查什么案子,可也没听城里有哪个家伙遭了殃啊。 一时天波府上下如临大敌,官府不敢徇私,恶户不敢跋扈,就连街上的流氓都变得翩翩有礼,谁都猜不出杨存是来干什么的,总之一切是小心为上,在这当口上甭管发生什么,夹着尾巴做人是硬道理。 三辆马车一字排开的行走在官道上,前后各是数十的陈家弟子护卫着。车驾刚到了绍兴的地界就掉转了方向,并没有朝城池而去,而是改道去了城外的运河边。 运河码头上人头耸动,来往的货船和商客早就开始了这一天的忙碌。车队静候到了深夜的时候,洛虎只才取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信号弹朝天发射,绿色的烟花在夜空盛开显得是美伦美幻。 运河拐角的内湖处,两座漆黑的大山在水流的荡漾下慢慢的驶来,即使庞大无比不过速度却是奇快。大船缓缓的靠了岸,船上的水师官兵熟练的放甲板捆缰绳,直接把停在码头边的车队全迎了上来。 马匹在甲板上栓好后,船上的官兵并没有过来请安,而是各自忙碌开了。毕竟新的水师大多都是新手,经验不足而且人手又少,配备到每条船上的人都有些少,所以这会大船一开拔他们也没功夫忙别的了。 大船趁着夜色逆流而上,缓缓的朝着杭州的方向归去。 上了船有了安生,陈家的人才算歇了口气,毕竟这一路上的责任重大,眼下有了水师护航他们也能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洛虎安排着人马的整顿,又和船上的官兵沟通了一阵这才来到了马车前:“公爷,安排妥当了。” “恩。”杨存答应了一声,下了车朝后边的马车走去。第二辆马车上,那小丫鬟被蒙着眼堵上了嘴,这会她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哭得梨花带雨甚是可怜。听到脚步声后更是混身颤抖着,一边往角落里蜷缩一边含糊不清的哭泣着:“大胆贼子,你们,你们,公爷会扒了你们的皮。”小丫鬟吓坏了,嘴皮子抽搐语无伦次的,杨存一看倒是乐了,命人一边给她松绑一边笑咪咪的说:“小y头啊,扒皮这事我不喜欢,你要是暗恋我的话,最好先把我的喜好打听清楚。”“公爷……”小丫鬟楞住了,惊喜而又惊讶的喊了一声,马上混身一软没了动静。洛虎赶紧上前查看了一下,摇了摇头:“这y头晕过去了,心里惊骸突然又松懈下来有些虚脱,女人的心性果然太弱了。” 杨存倒觉得满好笑的,命人将她送回房内歇息去。话说这小丫鬟受的可是无妄之灾啊,这年头一个黄花闺女被人绑票可不是好玩的事,她没吓死算不错了,等到了杭州还得找人给她压压惊,毕竟是二叔那边的人,虽然只是个丫鬟但杨存也不好意思这样戏弄死人家。 相比小丫鬟的怯弱,另一辆车上的尤妮就冷静得多了。被绑上车后一直是一声不吭,哪怕是一直蒙眼捆绑着也没见她哭泣过,面临这样的险境,恐怕世上没一个女人能和她一样镇定。 杨存的脚步刚接近时,车内就传来了一声冷笑:“杨,你装神弄鬼终于装够了。” “哟,尤妮小姐居然懂我们的成语啊。”杨存嬉笑着:“你活用的是不错,不过我一没装神二没弄鬼,大爷我扮的是土匪而已。绑肉票啊,劫色啊什么的你懂不,我就专门干这种缺德事,一天不动手那混身都难受。” “哼。”尤妮没说话,似乎是懒得理会杨存。 不过杨存心里有数,这些学好汉语的老外是很容易钻牛角尖,装神弄鬼这词她用得确实恰到好处,只不过你要稍微的说她哪点不对的话,就容易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就像是这成语,明明她说对了,但只要你狡辩一下就足够让她发蒙。 汉语的高深之处在于,你学得越精通越容易把自己玩死,学到出口就用成语的境界那些更是凄惨。你稍微用个成语一形容,对是对,但挑就是能挑出点毛病来,但凡毛病一挑出来就足够把他们绕晕过去。 在这个只有文字没有读音注解的年代,要学会中文全都得从象形字入手。但这方面也不靠谱,再怎么有学问的先生有时候也教不了好奇的洋学生,因为象形字这东西也没个规范和标准,不是本土长大的人很难学得精通活用。 人谷为俗,人言为信,牙佳为雅,这些倒是通俗易懂容易解释。但凡是华人都懂这些,只要你一点他就明白。 问题是有些字你实在很难和学生解释,尤其是较真的那些洋学生。比如说这个哭字,两个人嘴对一条狗在干什么,恶俗点的想大家都会会心的一笑,那器字是更过分了,四个人的嘴对着一条狗…… 口味之重,实在是难以启齿,汉学始终是最博大精深的一门语言。 果然,被摘去了眼罩之后尤妮深邃的眼眼睛一直闪烁着,明显是在思考自己这个成语哪里用得不对。这会她倒是老实得很,没想象中那样的对杨存发怒,楞神了一会见自己的双手依旧被绑着,她顿时有些不悦了:“为什么还绑着我。” “没人说要解开啊。”杨存嘿嘿的一乐,朝她怒了怒嘴说:“就这样下车吧,这船舱里有你的房间。您这位大爷的脾气我可受不了,万一松绑了你朝我开枪怎么办,就算你不开枪的话,大爷也得防着你跳河不是。” 说话的时候,杨存已经抱着她那些包裹了,包裹里的东西冰冷沉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会是大把的银两。不过里边的东西有棱有角的,想来都是些危险家伙,杨存这会可不敢让她碰到这些东西。 尤妮狠狠的白了杨存一眼,绑着手就下了车径直朝船舱走去。尽管双手还被绑在身后,不过她的步伐很快也没半分的惊慌,看起来更像是个要慷慨赴死的勇士一样,镇定得叫人有几分的无奈。 她到底是在哪看出破绽的杨存不得而知,不过杨存也没指望真能瞒住她。毕竟这群绑匪连捆她们的时候动作都小心翼翼的,话是喊得凶神恶煞,不过这行为上就有点不符合职业道德了。 尤妮走路的时候昂首挺胸,绑着双手反而更衬托出身姿的火辣与丰腴。胸前的山峰挺翘而又圆润,紧绷绷的呼之欲出着实是一大胸器,一双美腿又长又润,将本就丰满的美臀衬托得更是高翘,杨存在后边一看,顿时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好家伙,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玩捆绑。原本只觉得这妞的身材火,没想到随便一绑比之前看起来更有冲击性,搞得老子鼻血都要喷了。看来老子也要抽空学一下这门高段的艺术了,以后碰见什么女奸细要色诱自己的时候就可以大义秉然的将她绑主,到时候卖弄一下技巧还能大饱眼福呢。 这艘船是之前乘坐过的那艘,船舱内一直备有尤妮的房间,她轻车熟路的来到自己的房间以后微微的楞一下:“这,都是什么啊?” 房间内粉饰一新,所有的家具和用品全都换了个遍,比起之前的冷清来说多了几分的温馨。杨存这时已经把那些危险的包裹都藏了起来,一边为她解开手上的绳索一边微笑道:“今晚你就先好好休息一下,睡个觉精神精神,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哼,”尤妮没说什么,松了绑的时候晃动着有些发僵的玉手,眼神却是不老实的四下扫视着。 “不用找了。”杨存一边给她关着门,一边笑咪咪的说:“你以为大爷我是吃素的啊,你床底下那几把火枪,枕头上的掌心雷还有柜子旁的长剑我全都藏起来了,现在你没家伙在手,想和大爷翻脸的话可占不了什么便宜哦。” “晚安。”门一关,杨存得意的笑着扬长而去。 尤妮一副恨恨的模样银牙紧咬着,贴在门板上听着脚步声确定杨存已经走远了,这才狡黠的一笑来到了床边。跪伏于地敲了敲地上的木板,当一块木板发出空洞的回响时她顿时得意的一笑,扭动了机动将木板小心翼翼的撬开。 木板下有个小小的夹层,但此时夹层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纸条。尤妮是傻了眼,不敢相信的掏了几下后,这才恨恨不平的将那张纸条拿了起来,这一看之下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了: 尤妮小姐,别以为把火枪藏在这我就找不到了,偷鸡摸狗这些事我比你在行,这些邪门歪道的机关我比你还精。这东西太危险了还是先放我这保存吧,咱们百年修得同船度可是个缘分纳,所以我可不想一早醒来就被你拿枪顶着脑门。当然了,你要不希望早上醒来床上多一个人的话,那就得把门锁好了,我可是有梦游的坏毛病。 第494章心愿 水上的荡漾,波浪的声音和那一直摇晃不定的感觉,让人疲惫至极但想深沉的睡去却不是易事。 清晨天刚亮的时候,杨存就有些受不了颠簸早早的起了床,实在是睡不着索性就洗漱一新后来到了甲板上。 此时船已经进入了杭州内海的位置,大概是在海宁到海盐这一带,虽然是内海但扑面而来的风已经带有一些咸味。船头上,洛虎一行习惯了地上生活的土匪也睡不着,几个正在船边上吐得是天昏地暗。 船在晨曦微起的时候就靠拢到了海宁,这里有一个新建的水师码头,码头的边上还有驻扎的军营在守卫着。只是眼下码头的深度还没挖好,挤不出可停靠的地方,船只还不便靠岸,只能这样慢悠悠的在水面上漂泊着。 尤妮也起了身,换上了一身西式的士兵制服,一头波浪长发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即使身材火辣得让人喷鼻血,不过也是英姿飒爽,当真可说是巾帼不让须眉。看得出这一夜她睡得不错,起码起来的时候容光焕发,不像其他人一样晕了一夜的船个个都被折腾得没了人样。 “早啊。”杨存打声招呼的时候还感觉有点眩晕,毕竟在船上睡觉始终是件不塌实的事。 “早。”尤妮若无其事的打了个招呼,比起其他人的狼狈,长年习惯于海上生活的她明显轻松多了。 船上的士兵搬来了桌凳摆在了甲板上,没多一会一桌清淡的早餐就上了桌,尤妮明显不太习惯这种东方的食物,所以粉眉微微的一皱。只是她倒不矫情,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所以即使不适但还是浅尝着。 太师椅摇晃着,吃了些早点喝上一口浓茶总算舒服了一些。杨存眼看着她并没有发火的迹象,这才轻声说:“尤妮小姐,这段时间在浙江,住得应该还习惯吧。”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人不太好。尤其是一些官员,行径不拘于身不律,实在让人讨厌。”尤妮轻描淡写的说着,不过火药味很浓,明显是冲着杨存而来。 这家伙,书还读得够多的,这样高深的讽刺话都说得出。杨存尴尬的一笑不置可否:“看来尤妮小姐对我们这还是挺满意的,呵呵,这段时间你奔走于各个作坊之间。我看你包裹里那些东西都是一些新形的火器,尤妮小姐似乎收获颇丰啊。” “恩,这些人看似粗糙,不过都有自己的手艺。”说到这话题,尤妮倒是不吝啬她的赞赏:“你们大华的这些工匠大多聪明无比,学起东西来很快,而且又多有自己的见地可以举一反三。说实话他们研制武器的速度和才能真的很卓越,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认知和经验,即使是帝国学院那些所谓的讲师都比不上他们。” “不过,有多少是可以量产的?”杨存沉吟了一下,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武器的发明,这永远是一个不会停止的方向,人类的历史说白了其实就是一部战争史。不管是任何的区域,任何的时间,任何的种族,所有文明的进步都是在战火中催生的,武器在这不停的杀戮中推陈换代,不管是热兵器还是冷兵器,在岁月的流淌中人类总是为了杀戮而在寻求着它们的完美。 冷兵器的时候,战术,阵法,兵略,谋策,这些无不是为战争所服务的。当过度在热兵器时代的时候,人们追求的是最大的杀伤力,更加卓越的射程和实用性,而最为重要的是绝对的稳定性。 “很少。”尤妮楞了楞,也是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些工匠们的创造能力我也很是佩服,只是到底是靠手工制造火器,想批量生产稳定性是目前很难克服的一个难关。” “是么?”杨存说这话的时候,饶有心虚的看着她。 尤妮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因为她四处的游学之行并没有把稳定制造这些火器的铸造技术教给那些人。其实论起创造能力的话,大华的工匠还远在她之上,只是目前的大华并没有一种批量生产的思想,还有这方面的技术力量。 而从爱德华家族带来的火枪和火炮来看,他们已经掌握了初步的铸造技术,可以实现不太复杂的批量性生产。 “你有打算回去么?”杨存沉吟着,目露渴望的看着她。若是出于男人的**而言,尤妮确实是个性感迷人的尤物,但不值得杨存为她如此大动干戈,她惠中的智慧其实更让杨存求之若渴。 “回去?”尤妮本能的念了一句,眼神显得有些迷茫。曾经爱德华家族的骄傲,曾经帝国里最让人迷恋的女神,可那次在安德森家族丢了那么大的脸,以她的傲性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那些曾经膜拜而又尊敬她的人。 “可以留下来帮我么?”杨存一脸的虔诚,一个尤妮的脑袋就等于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她的智慧直到现在杨存都不敢有半分的不敬。在杨存的眼光中,一批杀伤力极大的火器更能在战争中发挥主导的作用。 “为什么?”尤妮也有些茫然,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声。 杨存一时语埂,确实找不到留下她的理由,只是任由这样好的天才走掉的话肯定是追悔莫及。杨存脑子马上是一转,正当的理由找不到马上就嬉笑一声,半开玩笑的说:“你就当我是为了追求你而找一个借口,人要不在了我岂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多少给我点机会嘛。” “是么?”尤妮冷笑了一下,明显觉得杨存的话一点都不幽默。 杨存尴尬的挠了挠头,即使想耍点流氓手段,但觉得对这么一个智慧形的女强人说些下流的话似乎没什么用处。她最大的才能都在脑子里,不能让她心悦诚服的帮你,那把她的人留下也没什么用。 你得到我的**,也得不到的我灵魂。操哦,杨存终于明白这句话背后的辛酸和无奈了,确实是有想过通过**关系来将她捆绑住,只是用强的话不符合自己的风格。 虽然杨存不介意偶尔换点口味玩一玩,不过貌似西方女人也没那么强的贞操观念,那所谓的生米煮成熟饭一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这种观念在遥远的西方就一直没出现过,所以这办法应该是行不通的。 眼下杨存脑子都毛了,面对这金发尤物,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得到她的灵魂和**,如果非要衡量轻重的话那绝对是灵魂比**更加的划算,那颗脑子里的智慧可远比这副魔鬼身材更加的吸引人。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一开始并不熟悉,来到了杭州也没多少交流,当谈到这尴尬的话题之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这气氛沉默之时,尤妮突然抬起头来,开口道:“杨,你们这里,有女人做官的么?” “女人?好像没有。”杨存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真正入流掌权的官员几乎没女人,御医或者是宫女之类的肯定不算。 “我可以帮你,但我要做官。”尤妮失望之余,突然开了口:“我不要做那种什么权利都没有的老师,或者是只有名号的虚官,我要做有权利的官,可以上战场的那种官。” “哦,好。”杨存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是开心得几乎跳了起来。 “你不要骗我,我也问过了,你们这里也轻视女人。”尤妮低下头来叹息了一声,似是哀怨的说:“你们这的女人地位都很低,根本就没听过有女人当官的。而且你应该不是你们这的皇帝,你没有权利封官给我。” “不,亲爱的尤妮,你错了,我会给你,给你官做,给你实权。”杨存一时是欣喜若狂,几乎是疯癫般的笑了起来:“我有权势,我可以给你官位,至于那个所谓的皇帝,我们就让他见鬼去吧。” “啊?”尤妮一时有些错愕,对于杨存突然的兴奋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西方的时候即使她是传奇女性,是帝国里最受尊敬的老师,但其实在上流的社会里除了声誉外她什么都没有。国家的军事与政治都与她无关,说白了即使是主张男女平等的西方社会,在那个年代同样是不公。 备受尊敬的尤妮老师甚至连一个卑微的子爵之位都没有,她可以有自己的见地,可以将自己的智慧教给他人。她可以出谋划策,但她别说是参与政治的权利了,身为爱德华家族骄傲的她就连决定家族内一些小事的决定权都没有。 来到了大华这段时间她除了四处游历外,自然也少不了打听这里的风土人情。只是听闻之后她心更寒了,因为大华的男尊女卑更加的严重,女性在这别说是功成名就了,就是连一点真正的实权都没有,这几乎是一个把女人当成生育与服务工具的国度。 所以她一开始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抱任何的希望,只是想为难一下杨存而已,但她更没想到杨存居然会答应她的要求。要知道这个国度的人连言论上都不能对帝王有任何的质疑,杨存那不屑鄙夷的话更是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怎么样都想不到,在这国家很是出名的忠臣之后的杨存,居然也是心生叛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看他兴奋的样子,似乎真的能逾越这个国家的传统与几乎天定的思想,给于她一个梦寐以求一展才华的机会。 “你说真的?”尤妮将信将疑,但还是不免动了心。 “我只确认一件事。”杨存突然板起脸来。 “什么事,你说吧?”尤妮娇媚的一笑,已经是难掩欣喜的心情。这真诚的一笑百媚横生,把杨存看傻了不说,裤裆里那玩意也微微的硬了。 “你真的有把握,能把官当好么?”杨存不敢再开玩笑,问话的时候不管表情还是语气都空前的庄严:“这可不是玩笑,一但你有了权利,你不只得对我负责,还得对你自己的官员和手下负责。不光是有空前的智慧就行,你还得有运筹帷幄的手段,能将所有属于你的责任处理妥善。” “能。”尤妮立刻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好,那我会封你两个官位的。”杨存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难掩欣喜的笑了起来。“可以,我肯定能将自己的权职做好。”尤妮兴奋得脸都红了,明显不用再做空口而谈的老师而是有一展才华的机会,这件事在她的心里是期盼已久。 第495章私设衙门 杭州城内,陈家捐献的一座府邸这几日可谓是热闹非凡。 无数的工匠进进出出,将这座坐地甚大的府邸打造得如知府衙门一般的气派。选定了个吉日,百姓们议论纷纷的围观中鞭炮声响起,门口穿着奇怪官服的衙差一把揭开了府上的牌匾,牌匾上的字顿时让不少人傻了眼。 江南铸造局。 百姓们脑子有些发蒙,心都无不在想这都什么玩意啊。江南听说过织造,听说过盐道,各种各样奇怪的官府衙门都有,但就是没听过什么铸造局,别说江南了,恐怕全天下都没这么个奇怪的机构。 这又是哪冒出来的,不管工部还是户部,哪怕是军用的兵工厂名目繁杂都没听过有这一号的局子。 江南铸造刚开府的时候,喧哗的人群中突然一群身穿军中官服的人列队而来。眼尖的一下就认出了那是敬国公府内的老臣,此时他们一个个捧着托盘,上边都是官服和官印一类的东西,看起来这铸造局还真不是闹着玩的,真的上纲上线了。 一众人鱼惯而入,不过他们面色平静,并没有因为百姓的议论而感觉有何别扭。 这时铸造局的公堂之上,杨存已经是喝着茶等着看热闹了,后堂始终没有动静,杨存忍不住笑问:“怎么了尤妮大小姐,这官都当上了你扭捏什么啊,还不赶紧出来办你的公。” 后堂,尤妮已经换上了杨存为她定制的一套官服,既似是西方的军服又带有点大华官服的影子。衣服上绣着兽首明显是在武官之列,顶戴的帽子颇有西方的款式,但又是完全按照五品外官的品级来打造的。 这衣服穿上去,官威倒是有一些,不过也有点神似现代的军人。尤妮看了看铜镜内的自己,在她自己的眼里看看不出什么英姿飒爽,更多的是一种扭捏和忐忑,梦想成真的一刻她依旧在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管任江南铸造局的督办,这是这个新机构最高的官。近日来她也听过一些流言蜚语,那就是大华根本没什么铸造局这个衙门,这个衙门可以说简直是为她而设一样。 一开始她很是生气,因为杨存一开始答应得言之凿凿让她感觉满腔热血,可到头来却闹得似是儿戏一样。不过后来别人的话让她开始担心了,因为这是一个帝王制的王朝,这种逾越规矩私设官衙的行径只要有人上报的话几乎形同造反,那可是杀头灭门的大罪啊。 这样一来这衙门就不是儿戏了,几乎是在拿身家姓命开玩笑。尤妮一时更是惶恐不安,几次想劝说杨存这个事不要办下去了,可杨存倒是一笑了之还劝她不要多想了,仿佛真的把这当过家家一样简单。 千呼万唤始出来,尤妮一脸的忐忑,脚步也是有几分的扭捏:“杨,这样真的行么?” 这副官服颇有军装的英洒,穿起来飒爽中更是勾勒出她身材的火辣。杨存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在干什么我心里有数。这江南铸造局即使朝廷不认,但只要在我江南之地上,你就是只居于巡抚之下的省道衙门。” 女人身穿官服却感觉毫不违合,洛虎看着尤妮楞了楞,回过神来立刻朝旁边的人使了使眼色,拍着马屁说:“恭喜督办大人。” 身后陈家的人马都是人精,立刻是恭敬的作揖,齐声呼道:“恭喜督办大人。” “谢各位同僚了。”尤妮依旧有些扭捏,不过杨存咳了一声提醒她,她还是学着大华的礼仪有模有样的抱了抱拳头回了一礼。 这时,敬国公府的老臣们已经将官印和官服呈了上来,官印是仿地方例。历来制印所选的材料是极有讲究,什么样的官用什么样的印,稍有逾越那都是砍脑袋的大罪。 尤妮的官印遵外官例用的是金底,不过别出心裁的镶嵌进了几枚温润天成的白玉。京都青,江南白,这隐隐也是在告示这官是敬国公府封的,一开始众人都觉得这样有些嚣张跋扈,不过杨存一意孤行他们也没办法。 “这,我真的,成了官?”尤妮还有些不相信,毕竟这事如过家家一样,又特别的严重,拿着官印的时候她还是一脸的迷茫。 “是啊,督办大人。”曲仲呵呵一笑,将册子奉上后朗声说:“日后江南铸造与我总兵所就是同僚之谊,你我同属敬国公府麾下,以后我等与督办大人都是手足之情了。这册子上乃是铸造局的官职,人数,现有衙差先遣二百余人,其他的官位人选就等督办大人自己定夺了。” “这,谢谢这位大人。”尤妮激动得俏面发红,敬国公府麾下的人她都不认识,所以一时也叫不上曲老的名字。 铸造局正式开了衙门,一天时间上门贺喜的人是络绎不绝,明显这事杨存牵头之下没人敢把这事当儿戏。再加上各地的作坊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这些作坊全归于铸造局管理,这更加坐实了铸造局的实权。 杨存这是要把各自松散的作坊生意和研究全都整理起来,任由这些作坊继续各自为政各自分治的话,难以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马六负责的是各地作坊出产的货物贸易,代表了杨二爷的他也在铸造局领了个副统的职。敬国公府门下的人都是人精,看到这局面自然是大献殷勤了,毕竟大多家臣或多或少也有类似的买卖,按这趋势来看铸造局日后必定在这一方面掌握实权。 众人尽管一开始对于一个洋女人当汉官还有点嘀咕,不过这事到底是杨存拍的板也没人敢异议。众人都知道这位主的性格,对杨存也有一些盲目的崇拜,虽然他们不清楚杨存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们也相信杨存绝不是为了女色就会乱来的人。 皎月当空,直到夜落之时门若闹市的铸造局才有了消停的时候。这一天光耗去的茶叶有多少都数不清了,新上任的衙差们也是累坏了,一个个都是腰酸背疼的,谁也想不到这铸造局的面子那么大。 一天的时间内五大家臣都到齐不说,各地的知府衙门都派人送来的喜礼,就连地方上的乡绅善户都携礼相贺,这份派头也是让他们扬眉吐气得意至极。 “累死我了。”尤妮动了动手臂,感觉这一天光是作揖拱拳这一双手都要抽筋了。 尽管如此她的语气里也没半分的抱怨,大华的礼仪确实很是繁复,她为官以后要遵守的也很多。这些之前她都仔细的学习过,为的是不在这一天丢人现眼,而她也明白这些也只是一个开始,日后她的工作还需这些手握实权的人多加帮衬。 “这就嫌累?接下来还有你累的。”杨存始终穿着便服在一旁看热闹,今天往这一坐就是来撑场子来了,自然是不能夺了主人家的威风。 从今日起江南铸造局的发展与运作,也少不了这些人的支持,眼下必须让尤妮身有官威才能减少一些磨合上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杨存眼下没那么多精力去亲力亲为,这铸造局日后的事全得靠她自己了。 “杨,我错了,当你了的官恐怕会累死的。”尤妮看似抱怨,不过言语间却难掩的欢喜。 “恩,这是各地作坊的地契和名册。”杨存将一早准备好的东西命人呈了上来,轻描淡写的说:“督办大人,接下来就看你这铸造局的本事了。人我全给你,要什么样的人才随便你挑,你铸造局的任何事我都不会过问,哪怕是你在这里杀人我都不管你。” “恩。”尤妮面色一正,杨存的话让她瞬间感觉到一种庄严的压力。 “你该清楚我要的是什么。”杨存面色肃然,一字一句的说:“我既然让你当了这个官,就希望你别丢我的人,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看走眼还有瞎胡闹。所以这江南铸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合,把所有的火器技术完善,不日就得批量的生产军队可以使用的火器,要威力,同时也要稳定。” “你放心,这是我的职责,我会尽自己一切能力做好的。”尤妮顿时感觉到空前的压力。 “银子方面,要多少我给你多少。”杨存站起身来:“支出的方面你不用操心,我要的是快,越快越好。江南铸造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可以装备军队和水师的装备制造出来,你的责任就是挑选各地作坊中的人材,将火器的攻击方式多样化。” “杨,你到底想干什么?”尤妮心里一突,听着杨存的话想想这两日的见闻,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为什么发展的方向是要为杀伤力最强的火器为主,为什么铸造局的存在不是推动科技,而是研发适用于战争的大杀伤性武器。 “我,什么都不干。”杨存狡黠的一笑:“现在我的责任就是赚钱,然后老实的看热闹。” 拿着手里的名册和文件,尤妮犹豫了一下,尽管心里还有疑惑,还是点着头说:“放心吧,你交给我的事我会全部办好的。你既然不当这是过家家,那我也会全力以赴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以爱德华家族的荣誉起誓,铸造局的未来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那就最好了。”杨存满意的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走到了尤妮的面前直直的凝视着她,凝视着那双深邃得让人几乎无法自拔的蓝眼泪。 “怎么,怎么了?”尤妮被看得有些心慌,心跳不知不觉的加快,俏面隐隐发红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一向要强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但就是觉得那双眼眸里有压抑的**,有期待,有着轻松外表下所承受的压力,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 “没什么,好好干吧。”杨存回过神来感觉有些尴尬,但不知为何还是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在她吹弹可破的俏面上轻轻的抚了一下。 这动作显得有些暧昧又有些轻佻,出乎意料,尤妮的头垂得更低了,但却是咬着银牙没有想象中那样直接拔出枪来顶在杨存的脑袋上。 杨存微微楞了一下,尴尬的一笑转身就走,一时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去屋空,尤妮还傻傻的站着,刚才脸上的温度似乎还在,这轻轻的抚摸感觉是那么的突然,突然得让心跳直到现在都难以平缓,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出了铸造局的衙门大门,外头洛虎已经将车驾早早的备好。归去的途中,洛虎终于忍不住问道:“公爷,您说这事靠谱么,这私设铸造局的事已经够出格了,咱们还真铸造了官印和官服,这事要是被朝廷知道了,还不拿您一个私设衙门之罪啊。” “没事,闹吧,谁这当口还有兴趣来和我过不去。”杨存倒是无所谓的笑着,在这越是敏感的关口做什么事反而更无拘束,朝堂上每日风云不断,没人会为了树立敌人而来理会这在他们眼里可以说是荒诞无用的衙门。 更何况江南占尽了地利,几乎很难参与到京城的争斗之中,这也是杨存一直肆无忌惮而朝廷所有管束的原因。眼下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别处,没人会有功夫关注遥远的江南,他们关注的只是江南的钱粮赋税而已。 让洛虎有些费解的是,哪怕是有杨存的出面撑腰,但五大家臣的态度看起来一点都不敷衍,亲自前来还携了厚礼。看模样他们对这铸造局也很是热衷,而且今天安伯烈都有前来贺喜,这些平日里忙得脚跟不着地的大爷们哪来这么好的兴致。杨存的做法就简单多了,将他们拉到郊外以游玩为名,炸几个已经成形的掌中雷和龟甲子之类的给他们看一下。这帮家伙都不是迂腐之辈,火器强大的威力让他们震惊而又兴奋,自然明白杨存要开设铸造局的用意了,对这些新的武器顿时就有了狂热的期待。 第496章风云骤变(上) 全国举丧,城尽白幡,不管士兵还是官员手臂上都少不了一条孝巾。 京城九门都是禁军在把守,城墙上下挂满了举孝的白布,白布迎风摇曳看起来萧瑟中多了几分的凄凉。 士兵清一色白色的孝服加身,严格的盘查着出入京城的每一个人。禁军也不知道是要查什么,查得极端森严,哪怕是外官的车驾进了城都是里三遍外三遍不容丝毫的马虎。 先帝仙逝,龙御归天,举国之大殡。昨日已经将老皇帝的尸首风光的葬于皇陵之中,陪葬的宫女太监和嫔妃数之不清,殉葬物更是金银如山。据说断龙石落下的时候,皇陵的地宫深处还传来了一阵阵凄惨的哭喊之声。 龙御归天,自然朝堂上是休朝数日,这段时间文武百官除了按时吊唁守灵外全都老实的呆在家里。一边听着京城里的风吹草动,一边仔细的琢磨着接下来的形势,这种敏感的时候谁没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担忧。 过了正月了,正是春意昂然之时,钦天鉴据说已经为新皇选出了登基的良日,只是所需准备的事物颇多,这个日子暂时还没透出来。这个日子离先皇入殡如此之近,看得出东宫也是怕夜长梦多,这是要快刀斩乱麻啊。 这段时日百官们心里担忧啊,谁都知道这新皇的登基肯定是风雨不顺,所以都格外留意京城内外的动静。定王世子赵沁云没有离京,这关口上他要持孝孙之礼自然走不了,大伙都在密切的关注着他的动静。 要说定王敢发难的话,温家估计第一个就把他儿子宰了。这家伙年末来京城的时候是为了催要粮草而来,谁知事情被温迟良一拖再拖居然耽误了那么久,老皇帝说死就死他肯定也傻眼了,这会呆在京城肯定是寝食难安,没准哪一天就会禁军找上门来。 世子几乎等同于定王的风向标,这会他为了不被诟病不孝只能老实的呆在京城,只是不知道温家有多少的耐性,什么时候会对他下手。 至于容王那边就老实多了,这段时间顺天府该办差的照样办差,而他却是闭门谢客。称病的理由是父皇仙逝,为人子臣心痛欲碎急火攻火,一时是头风发作卧床不起。 虽然不知道御医有没有和他勾搭,不过人家看了以后也说容王确实是卧病了。 这事蹊跷啊,谁真信容王会因为老皇帝之死心忧而病,看起来更像是在蛰伏一样。要知道这皇帝的儿子可个个都不是善茬,虽然是父子关系,但这皇家自古就亲情淡薄,老皇帝突然死了恐怕是打破了不少人原本的计划,他们这才显得手足无措。 容王这边低调着,倒是起王爷那头就高调多了,每天跑去吊唁守灵的,每日痛哭还真的摆出了一副大孝子的模样,不过据说他的西北旧部活动频频,那头现在正是烽烟四起的时候,鬼知道这和容王穿一条裤子的起王爷到底要干什么。 更何况曾经的京城之变哪个老臣不记得,这家伙十五年前就敢带兵杀进宫内,谁会相信他真会因为死了爹而哭成这样。而且他被老皇帝囚禁了那么多年,放出来的时候感不感皇恩那不知道,没准暗地里把老皇帝恨得咬牙切齿了。 镇王那边的态度也是奇怪,一样的闭门谢客,据说不管是温家的人还是其他派系的全去拜访无一例外吃了闭门羹。不过人家倒没称病,该他去吊唁的时候他就去,其他时间是谁也不见,没人闹得清这杨家到底是什么态度。 镇王的态度也是眼下京城百官的态度,马上就要一朝天子一朝臣了,这时站队可得小心翼翼。东宫眼下有温家确实势大,但内有容王外有定王,可以说身为外臣的在这时候稍不谨慎很容易就会引火烧身, 今儿总算是要开早朝了,皇太孙还没登基,所以这早朝依旧是以储君之尊维持的。 文武百官依旧带着孝,在瑟瑟寒风中等待了一上午才听见了太监的一声上朝。按照位份先后进入金殿之后,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没有言语,谁都看不清现在的局势自然没人会在这当口上轻易的开口,哪怕是芝麻绿豆小的事都害怕引来别人的猜疑。 储君之服加身,即使强挺着腰板但脸上却是哈欠连天。赵沁礼睡眼腥松无精打彩,自然没人相信他是忧伤过度所致,顶多就是昨晚又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百官前列,今日只有两位王爷站着,容王称病不朝,剩的只有镇王和起王了。这二位曾经有过节,上了朝除了客气的打声招呼外也没什么谈的,自然早朝就从这二位爷的臭脸色开始。 一旁的老温递了个眼色,礼部的官员立刻上前,大说些什么顺应天命,应尽早位登九五之类的话。表达的意思无非就一个,老皇帝死了,皇太孙这投胎技术好的家伙顺理成章就是下一个皇帝,谁要不服的话那就是谋逆,那就是在怀疑老皇帝被人戴了绿帽子。 皇太孙以位份而言,登基九五确实是名正言顺,老皇帝在的时候他就是储君了,自然现在要是老皇帝不诈尸反悔的话,下一个皇帝是他那是勿庸质疑的事,这也是这年头很是讲究的正统天嫡。 朝堂上礼部的那些人吹得天花乱坠,温家的人在一边煽风点火,上演了一出忠臣拥君的好戏。这过程中起王和镇王始终都没说什么,任由他温家的人搭着台唱大戏,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一声退朝以后两位王爷就各回各家,老实得实在让人有些纳闷。 退了朝以后,身为储君的赵沁礼立刻没了身影,据说他并没有去灵堂吊唁,这功夫也不知道又跑哪疯去了。打听到消息的人无不摇头叹息,这皇太孙也太不像话了,现在这情况都不知道收敛一点,难道他就不怕这些荒唐行径会惹来不孝的非议么。 朝廷压着各地近一段时间的奏折,很多情况百官都不清楚。其他大臣的权利大多在这时候架了空,朝堂上俨然成了温家一派独大的地步,虽然容王的势力也是不小,不过这段时间都是避其锋芒并没有与他们起争执。 此时的容王府内,刘品阳和已是衙司的师爷分落而坐,品着杯中之茶却是品不出半分的醇香。没多时一身素服的容王从屏风后走出,二人刚要起身见礼的时候,容王马上摆了摆手:“都不要拘礼了。” 二人赶紧坐下,容王径直的坐到了主位之上,叹息了一声说:“品阳啊,这段时间我托病不出,顺天府那边恐怕也是举步为艰。我门下的那些官员近日被温家打压得很惨,大权旁落的就不说了,有的甚至是被贬出京或是锒铛入狱,温迟良这是要下死手了。” “王爷,温家也太放肆了。”刘品阳皱着眉头,茬愤不平:“眼下皇太孙还没登基他就如此张牙舞爪,倘若是等他君临天下的时候,莫不是连王爷他都不会放过。” “人之常情嘛。”容王咳了一下,苦笑着:“温迟良不傻,眼下朝堂掌权的三位王爷中我最是落魄。定王有个东北大营在手,他不动手的话温迟良也不敢主动招惹他,镇王贵为杨家之首有三公和双极旗的支持,反倒比我这皇家王爷更让他们避讳。” “王爷。”师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我暗地里查看了近日的奏折,温家的人脉开始大肆的调动,手握实权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京城禁军,乃至九门上下都有他们的人,除了杨家的双极旗他们渗透不进以外,温家几乎控制了京城内外全部的兵力。” “是啊,兵部还有个师俊,他温迟良动起手来更事半功倍。”刘品阳眼神一冷,咬着牙说:“上次刑部居然敢开了拘令上我顺天府拿人,这事若不是温家指示,给他一百个狗胆他们都不敢招惹到我们顺天府的头上来。” “镇王那边呢?”容王沉吟了许久,这才嘶声一问。 “依旧没有动静,镇王似乎是想置身事外。”师爷琢磨着,皱着眉头说:“京城这头姓杨的老实的有点过头了,不过江南那地界上敬国公闹腾得太欢了,据说还搞了个什么铸造局还让个洋女人当那的首官。虽是可笑,可在这敏感时候私设衙门,总感觉他似乎是在向朝廷挑衅一样。” “三公已名存实亡。”刘品阳冷笑道:“成国公身陷西南尚不能自保,两广水灾啸国公一脉元气大伤。眼下只有个不知轻重又嚣张跋扈的敬国公在上蹦下跳,镇王手握双极旗大军,若不是因为他们立场不明的卡在中间,恐怕各派各系也不会如此安稳的对峙着。” “是啊,杨家这不明不白的态度着实害死人!”容王苦笑着,这事想想真可笑,一位异姓王横插其中,在他的态度没明朗前皇家之人竟然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内斗,实在是讽刺。 “王爷,那我们。”刘品阳隐晦的问了一句,毕竟眼下容王的局势也很尴尬。 “等吧,等温家和定王兄谁先动手。”一直病态的容王眼里突然凶光一闪:“我将京城的局势拱手让出,就是为了让温家壮大起来,让他们羽翼大丰会忍不住先行发难,而我们最后的一切都取决于起王弟西北旧部能不能集结起来。” 这话一出,刘品阳放心的点了点头,王爷即使落魄到此依旧有那雄心。可担忧的是他却只字不提曾经交好的镇王,看来想拉拢到杨家的支持是不可能了,他虽能口出雄言,但即使起王真的集结起了西北大营恐怕也不够与其他人一争。 镇王的冷眼旁观对于容王府来说打击更大,如果未来的大乱中镇王选择不依靠任何一派,那也不会有人刻意的去与杨家为敌。这样一来等于三方都有了一争的实力,没了双极旗这支大军的横插一手,反而才能打破这看似平衡的对峙。 温迟良这是破釜沉舟之举啊,既然杨家的态度是谁都不支持,那他即使将信将疑也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他先对容王下手了,眼下老皇帝仙逝,他的权利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在此时动手收拾容王的羽翼是最合适不过的。 定王是外忧,他有兵权在手,他真要反的话打起来那是迟早的事,温家必须有足够的准备才能在未来镇压定王的大军。而与定王相比,远下在京城的容王则是内忧,是睡在枕头边的隐患。 必须顺利登基掌权,到时他才能调集兵马对抗定王。而京城内的容王就成了最不稳定的因素,只要将容王的羽翼斩去,温迟良才有精力大张旗鼓的扶持新皇登基,眼下的容王即使什么都不做依旧是东宫的心腹大患。所以这时老温等不了了,只要镇王依旧坐壁上观的话,这就是对付容王最好的机会。 第497章风云骤变(下) 与京城内的紧张氛围不同,东宫此时的喜气洋洋可以说是格格不入。宫内的太监宫女们走路的时候都昂首挺胸意气风发,一个个貌似是高人一等一样。那得意劲仿佛是皇太孙已经登基了,而他们也是一举的鸡犬升天,变成了所谓的帝王亲信贴身之人。有被皇太孙糟蹋过的宫女们更是浓妆艳抹照耀过市,这会个个都是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她们被皇太孙xxoo过。 她们个个都在等着册封名份的时候。走在宫里的时候享受着其他太监宫女敬畏的眼神,可以说主人还没得道,这些鸡犬就迫不及待的想升天。这种氛围压抑了许久才暴发出来,恐怕东宫的人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很久了。 东宫内,四处都收拾得比以往富丽了,到处都摆设得是尽显奢华。 太子妃的寝宫是唯一清静的地方,四处依旧是简单朴素,一碗清心凉神的银耳莲子羹在这寒春时候显得有些另类。温凝若一边小口轻抿一边读着手里的史书,宜然自得一副与世无争的安逸模样,神色淡然看不出有半分的喜悦。 “凝儿,今儿怎么没品茶啊。”温迟良心急火撩的走了进来,一边摘下顶戴一边大声说:“是不是宫里的贡茶喝完了,这帮不长眼的奴才也不上点心,晚上爹给你送点上好的毛尖过来,那可是去年的岁贡。” “父亲,女儿最近腹肠不适,饮不了茶。”温凝若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摇了摇头后温柔的笑道:“看您今天这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啊?” “是啊,插入各地的人手都很顺利啊。”温迟良将奉上的香茗狼饮一尽,喜笑颜开的说:“凝儿,我看这容王气数也到了,最近我们的人已经渗透得朝堂上下到处都是,连顺天府都被我们打压得老实下来。其他地方的兵所也有人开始掌权,只要稍微再缓一缓,我们就有足够与定王抗衡的兵力了。” “哦,父亲,具体您是怎么算的?”温凝若倒是不为所动,依旧是面沉如水。 “师家有津门大军,再加上各地我们现在掌权的兵马,完全足够拉起十多万的军马。”温迟良高兴得是手舞足蹈:“到那个时候啊,你这个皇太后也可以当得安心了,咱们是明正言顺的太子之师。哪怕是打不赢定王,举天下之力与他耗上一耗,他也断不是我们的对手。” “师俊……”温凝若思索着,却是冷笑了一下:“父亲,不是我想泼您的冷水。只是这师家似乎与我们貌合神离,前段时间他不是与您阳奉阴违么,对于他们还是小心为上。” “哼,我怎么会忘记。”温迟良神色一冷,没好气的说:“师俊仗着是师家之主就狂妄自大,想到底不管师家杨家还是不皇家的奴才。眼下为父有用于他,自然会与他交好,等到那大局已定的时候,哼……” 二人商聊了一阵,移步到了花园之中。温迟良闭着眼,享受着宫女们的按肩,一副享受的口吻说:“凝若啊,咱们温家熬到现在可以说是位极人臣了,到时候我是太国丈之尊,你是皇太后集天下臣民之孝,咱们也算是光宗耀祖到了极致,为父这心里一想就舒坦纳。” 温凝若站在池边,有些呆滞的看着池内的鱼儿在游来游去,失神的自语着:“皇太后么,到时候恐怕只能困在深宫之中,还不如这池内的鱼儿自在。” “哎,凝儿。”老温喝退了伺候的宫女,马上站起身来严声的说:“怎可说如此丧气的话,眼下礼儿马上就要登基了,到时为父势必权倾朝野。只要朝廷是我们的朝廷,你就不必惧怕定王造反,安稳的当你这个皇太后就好了。” “父亲,你懈怠了。”温凝若转过头来,摇着头叹息说:“眼下的局势还不稳定,您却在幻想着来日的荣华富贵,要知道现下变数还是颇多,可容不得我们如此安逸。” “能有什么变故。”温迟良哈哈的大笑起来,一副不屑的口吻说:“定王嘛,为父苦心经营多年,已经有了与他一战的兵力。至于容王根本不足为惧,眼下朝廷上他斗是斗不过我,凭着一个落魄的起王他哪还能翻出浪来。顺天府,哼,给他面子他就是条疯狗,不给他面子的话这种游离于六部之外的衙门迟早把他收拾掉。” “那杨家呢?”温凝若说出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有些心酸。 “镇王为人高傲,我看这事他是不参与了。”温迟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镇王想坐壁上观,只要他不帮其他人的话为父也不管他了。这杨术为人孤高自傲,待到大局已定之时势必与他秋后算帐,有一手握雄兵的异姓王在京在始终不妥,这杨家哪怕是忠心耿耿也容不得他们继续持功而傲。” “是么,父亲还真是胸有成竹。”温凝若说话的时候一副鄙夷的口吻。 “凝若,难道还有为父思虑不周之处?”温迟良并没太过狂傲,而是紧张的问道:“咱们眼下考虑的大方向不多啊,只要杨家的镇王不帮着定王与容王的话,那为父可以说已经万事具备了。” “父亲深谋远见,但,若是容王和定王勾结呢。”温凝若叹息了一声:“眼下容王势弱又受我们的打压,一但我们稳住了局势定不会放过他,他也是聪明人。这段时间父亲的势力已经集聚的扩张,难保他为了自保会不会投于定王,要知道他们可是皇族同脉。” “对,不能不防。”温迟良一时楞住了,尽管心里觉得这种可能几率很小,但眼下事关重大什么样的细节都该注意到。 温迟良被泼了这盆冷水,醒悟过来一时有些后怕。看来这段时间的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到了自己已经放松警惕的地步,自己千想万想就是没想过这两位王爷联手的可能,倘若他们合在一处的话,势力之大现在的温家难以抗衡。 “凝儿,还是你思虑周全啊,为父最近确实是有些懈怠了。”温迟良并没有因此懊恼,反儿因为女儿有这等的玲珑心思他倍感欣慰。 “杨门三公的情况呢?”温凝若沉吟着,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了出口。 “不足为虑啊。”温迟良呵呵的笑了起来,难掩不屑的说:“成国公我已经当他死了,啸国公那边泥菩萨过江一样,翻不起什么波澜来,敬国公最近倒是瞎折腾得很有劲,但也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眼下三公给不了镇王府任何的支持,想来杨术也生不出什么异心。” “父亲,您详细的和我说说。”温凝若静坐下来。 “那二公就不说了,名存实亡。”温迟良饶有兴致的说:“就是这敬国公在江南闹腾得有点过头了,这段时间又私设衙门搞了个什么铸造局。眼下言官已经对他的逾越之行多有不满,弹劾他的奏折是一封接一封,这些事要搁先皇在的时候,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铸造局?”温凝若疑问一声,满面的困惑。 “是啊,不过是玩笑之举罢了。”老温明显看不起杨存,鄙夷道:“眼下言官可是攥住这事不放了,不过目前我也不打算找他麻烦,这股子非议还是先压一压。毕竟敬国公也是杨门之后,现在镇王想坐壁上观我们就没必要主动去招惹他们,为父把他当成跳梁小丑不加理会就是了,左右江南再富足也不是天子脚下,只要赋税之银准时上交朝廷,江南就暂时由得他去闹腾。” “他又想干什么?”温凝若顿时粉眉微皱。 在温迟良的眼里,杨存身为杨家之后不忠诚也无关紧要,顶多就是个离经叛道肆意而为的纨绔子弟罢了。可温凝若和他打过交道,知道这人城府之深绝不是那种无的放失之人,既然他搞了个铸造局出来闹得沸沸扬扬,那势必这里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绝不是为了一时的儿戏。 杨存在江南势力之大朝堂上的人并不了解,都道他不过是荒唐而为罢了。事实和不只是温迟良不了解,就连身为杨家之首的镇王也已经摸不透了,所以这这关口上并没人去关注那远在江南的敬国公。 温凝若并没多解释什么,又闲聊了几句后温迟良就走了。眼下他要做的是扶持新皇登基的第一权臣,虽然少不了那携天子以令诸候的嫌疑,但老温就是乐此不彼,这些阴谋算计之类的事是他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 温凝若沉吟了,眼下处处顺风顺水,温家已经有些骄妄自得,没有了之前的谨小慎微。 温迟良这个掌舵的人虽然还清醒一些,但他也不免飘飘自得。刚才他话里言间的意思几乎是等皇太孙大权在握以后该做的事,而不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如何预防一切意外的出现,胸有成竹是一件好事,但自信过头的话难免就有些自大了。 想来,罗计早该到了江南了,为什么还没书信回复。 就在温凝若失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的吵杂之声,皇太孙一身的便服,在一群纨绔子弟的阿谀奉承之下迈着步子意气风发的走了进来。一路上都是淫笑浪语,听起来猥琐不堪简直和市井流氓无二。 温凝若顿时面若冰霜,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他们走来。皇太孙一看顿时楞住了,平日里温凝若都是深居简出的,他也没想到今日温凝若会有兴致来花园内,而且还这么巧就迎面撞见了。 以前被管得严,可以说赵沁礼最怕的就是这个严厉的姨娘,眼下自己快要登基了温凝若似乎一下就放任自流不去管他,这段时日连问都不问一句。赵沁礼虽然自由了,可不知为何反而比以前更怕这个姨娘。 “去哪了?”温凝若并没有严声斥问,朱唇轻启时语气也是不冷不热。 赵沁礼顿时蔫得和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手一挥那群纨绔子弟赶紧请了个安就一哄而散,这时他才走上前来,装作一副纯良的模样说:“姨娘,今日天好,我去街市上游玩了一圈,也好体察一下民情世道。” 这口吻,还未登基就民情世道,温凝若摇了摇头,估计又是哪个纨绔子弟给他想出来的托词,真不知道这群酒囊饭袋整日里都在琢磨什么。 “那就好,下去休息吧。”温凝若琢磨了一下并没多言,而是朝他温柔的一笑:“你已经长大了,马上就是大华的九五之君。姨娘也不便再多加管束,只望你能收下心性,勿要辜负了你娘在九泉之下的期盼,当一个世人称颂的好皇帝。” “是。”赵沁礼估计什么都听不进去,马上如蒙大弑一样跑了。 温凝若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了一声,将随他出宫的马夫太监唤来一问顿时是粉眉微皱,只是心里不悦这时却也不好发作。毕竟皇太孙马上就是皇帝了,她这个只挂名却无实的皇太后也不便再似孩子般的管束他,免得伤了他的皇威。 只是皇太孙实在太出阁了,这段时间他去灵堂吊唁守灵的次数少就不说了,守夜的时候甚至会半夜开溜不知道跑哪玩乐。礼部一位不入流的言官不过是相劝几句而已,他竟然恼羞成怒,今日纠结了一帮招摇过市之徒去了他府上闹事。 好听点是驾临寒舍,但他们这帮人聚在一起绝不会干好事。果然,那迂腐的言官之乎者也没几句后赵沁礼就恼火了,居然带着一帮人行起了比土匪更恶劣之径,在那官员的面前生生的奸污了他的发妻爱妾,乃至是豆蔻年华的女儿和新入门的媳妇也难逃魔掌。 府邸上下的女眷都被玷污一尽,赵沁礼大施淫威将之羞辱殆尽。只是他带着人前脚刚走,后脚那官员就留下血书上吊自尽,被羞辱的女眷过半投了井,可以说糟此横祸是彻底的家破人亡。 赵沁礼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没当上皇帝就摆出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架势,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据说礼部与之交好的官员已经坐不住了,尽管这时候谁都不想出风头,但有那正直之人已经抬着尸首举着血书闹到了礼部。“下去吧。”温凝若问完顿时苦笑一声,想骂却也是无力出口。那人就要告退的时候,温凝若又叫住了他,思索了一下苦笑道:“把这事知会一下温大人吧,眼下礼部支持登基大典,在这个当口上是不能出半分乱子的。” 第498章夜来客(上) 京城的夜晚源源本热闹而又繁华,可铺天盖地的白幡却让人感觉萧瑟而又凄厉。 大街小巷可以说是空无一人,平头百姓们在这实行宵禁的时候见不着太阳谁都不敢出门。只有巡城的士兵整齐的脚步声和偶尔马匹急促的马蹄声回荡着,让若大的京城在黑暗中显得有几分的骸人。 躲过了巡查的禁军,黑暗的拐角处一个个黑影宛如潮水一般的集结着,身形灵活速度奇快,约摸近百人的队伍在这时候悄无声息的聚集在一起。 高大的府邸,曾经辉煌无比的定王府此刻大门紧闭连半点光亮都没有显得很是落魄。一众黑衣人迅速的贴着墙移动到门口时,明显是为首的两个人互相使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人马上带队埋伏到了后门准备着。 另一伙人迅速的掏出攀墙爪,随着首领的一声令下,锵锵的声音此起彼伏着,一个个黑影顺着绳索鬼魅一般的爬上了墙头。 这伙人的行动极是熟练,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近百人竟然默契的从前门后院一起爬进了王府内。这一带聚居的都是王公贵族,平日里即使禁军都很少到这巡查生怕惹上什么麻烦,这会更是没人注意到他们半夜的诡径。 两个首领一前一后的带着自己的人向主院包围,蹑手蹑脚的行进极是隐秘。说来可笑,堂堂的定王府内连看家护院的人都没几个,甚至闻不见几声犬吠。此时他们的行径已然有些跋扈,但却顺风顺水没被察觉。 两伙人从四面八方将主院包围起来的时候,漆黑一片的主院顿时轰的一下点亮了火台,不同于其他大户人家悬挂灯笼的习惯,整个定王府上下架设的都是只有在军营里才能看的见的火台,也展现着这位武王爷的与众不同。 火光一时冲天燃烧,漆黑之中突然有了光亮让人有些不适。两位首领谨慎的后退了一下,眼露凶光的看着此时主院之内的场景,一个个皱起眉头显得有几分错愕。 主院的中央,两位虎背熊腰的壮汗正满面狞笑的看着他们。二人下身穿的都是短铠护甲,明亮的甲片表明了他们在军中不俗的身份。**着上身露出了满是伤痕的身体,面对着这些袭来的贼人他们是面露鄙夷,那份诡异的笑瞬间让人有不安的感觉。 “贼子。”其中一人抓起酒坛猛饮几口,随手一掷后豪爽的大笑道:“爷爷乃禁卫营副统刘山勇,今日就让你们这些胆敢冒犯王府的鼠辈见识见识我东北大营的厉害。” 话音一落,他随手抓起了旁边的一把关刀,刀身沉重无比最起码有六十斤以上,可他随手一舞却是轻若无物。横刀立马一站眼里全无畏色,眼眸发红甚至有几分嗜杀的兴奋,说是堪比关云长之勇也是不为过。 “禁卫营副统朱良,手下不杀无名之鬼。”另一人眼神一冷,亦是将酒豪饮一尽后威武的喝道:“不管你们是哪来的贼子,记得爷爷的名字,莫待见了阎王也不知自己死于谁人之手。” 话音一落,他亦是提起一把鬼头大刀,那把刀舞得是虎虎生刀,寒光渗人可说是凶猛异常。这二位虽是名不见经传,但此等威风着实让人不敢放肆,二人往这一站竟然硬生生的让近百的黑衣人不敢轻举妄动。 带队的两个首领顿时有些楞神了,两位副统在了,那统领屠浩呢?门后那黑衣人明显是策划者,顿时心里一突低吼道:“不好,看来走露了消息,赵沁云已经不在王府里了。” “撤。”打前头的首领一听,立刻想带人走。 “想得美。”二人似乎心有灵犀一样,大喝一声各往一边杀去,朱良提着鬼头刀先行向后头的那人发难。而刘山勇亦的怒吼着舞蹈那把沉重的关刀,如猛虎一般的朝前边欲逃的黑衣人杀了过去。 漆黑的王府里顿时是杀声四起,一直埋伏在屋内的近百兵将立刻明火持杖围住了主院,一下就堵住了两帮人的退路,纷纷的亮出了自己的得意兵器:“杀啊!” “小的们,宰了他们。”刘山勇豪爽的一笑,一个照面大刀一挥,顿时是一颗人头喷血落地。 “将这些敢于冒犯王爷的蟊贼就地正法。”朱良神色阴冷,持着鬼头大刀亦是凶猛异常,抡出一弯明月瞬间就斩杀了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 “先解决他们。”两个首领一看亦是雷霆大怒,此时想全身而退不可能了,立刻指挥手下拿出兵器欲将这些人先行诛杀。 王府里的人明显是事先埋伏,断然不会与他们善了,偷袭的人也不客气了,双方拿出兵器顿时杀了个白热化。黑衣人一伙个个身手高强,两位首领更是有三丹在身的修为,这样的实力占据哪个山头做土匪官府都难以剿灭。 不过这边禁卫营的两位副统也不是吃素的,手下都是百战余生的精地,论起这种不要命的撕杀竟然隐隐还强上几分,他们杀得兴起明显没把这伙黑衣人看在眼里。 双方的人马差不多,身手又势均力敌,一时是杀得难解难分,恐怕是有那玉石具焚之势。原本平静的定王府一瞬间是杀声震天,惨叫声和喝杀声绵绵不绝,刀光剑影间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远远的巷尾角落里,另一个王府却是宁静异常。高高的楼台上难免寒风萧瑟,尽管步入春季已没那么寒冷,但刺骨的阴寒依旧让人感觉有几分难受。 “王爷,他们拼得很凶啊。”杨通宝手扶着腰刀,饶有兴致的看着远邻那边的大火拼。 一身的素衣,披着一件皮袄子,杨术比他更是清闲,一边看着那边的撕杀一边饶沉默不言的思索着。身边摆着一壶烫酒和一盏小杯,寒风中夜饮温酒本是别有情调,不过目睹的是血流成河的撕杀难免大煞风景。 “王爷,看来赵沁云那小子是得了消息跑路了啊。”杨通宝没得到回应也不尴尬,反而笑呵呵的说:“也不知道到底谁那么大能耐,看那伙人应该是以前禁宫那头的大内高手,调集得这么隐秘还能走露风声,想来温家知道的话会气疯的。” “现在能进出王宫是又不只是温家的人。”杨术冷笑一声:“温迟良那家伙果然耐不住性子动手了,毕竟新皇的登基在即,他不能不避讳这个在京的定王世子会不会给他添乱。左右马上就要撕破脸皮了,我倒没想到会是温迟良先下了这个狠心,居然这么快就动手。” “狗咬狗,一嘴毛。”杨通宝摇了摇头,难得的咬文嚼字。 很明显,温家调集的都是大内高手,这些大内高手大多不受朝堂的影响很容易就归顺新皇。温迟良没动用外围的势力就是为了隐蔽,可就是这样消息还是走露了,有心人一想就该知道走露消息的肯定是皇家的王爷们。 “通宝,我们的人调集好了么?”杨术面无表情。 杨通宝这时面色多少有些困惑:“王爷,人手我倒是调集好了,咱们府内嫡系的护卫全都回府集合了。只是我们的大军并不调动,为什么还要将里头最好的高手抽调来京,这样就不怕引起温家的猜忌么?” “温迟良,不过一走狗而已。”杨术面色微微不悦。 “是,属下失言了。”杨通宝一时有些忐忑,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在这风口浪尖之上,身为杨家之首的杨术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似乎也不像外头传言那样要支持名正言顺的皇太孙一脉啊。 而看杨术的口吻,明显也是看不起以新皇之名张牙舞爪的温迟良,一开言更是将之斥骂得极是低微。 定王府内的撕杀声越来越小,遍地的尸体血水横流,能站着的人全是身手高强之人,只是这时他们无不是伤痕累累。这场撕杀恐怕最后是同归于尽的下场,东北军禁卫营的两位副统留下来本就不打算活命,他们的任务不过是多拖延这些人一会而已。 夜风萧瑟,杀戮与血腥已没什么看头了。杨术缓步的下了楼抬,在院内刚走没几步,心腹门子悄悄的跑了过来,递过一件东西后小声的汇报了什么。 “有请。”杨术眉头隐隐一皱似有恼怒,但却没有拒之门外。 回到了主事堂,杨通宝很是警惕的护卫在旁,丫鬟上了茶以后堂内空无一人。没多一阵在门子的引领下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翩翩而来,见了杨术荣辱不惊的行了一礼,轻声说:“这么晚了还打扰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请坐吧。”杨术的神色隐隐有些不悦,因为他手上拿的东西实在太蹊跷了。 古朴而又陈旧的剑柄,已不见剑身与剑鞘,这件东西上的纹路他太过熟悉了,明显是上一代镇王的随身宝剑。当年的京城一战杨术将它随父而葬,从未想过这东西居然还能重见天日。 关老一袭白衣,长者大儒般的风度,坐下后温吞的一笑道:“想必王爷虽然久在京城但不是那无知之人,老朽半夜来访实属冒昧,不过王爷也就不问问此物的来历么?”“你是,杨鸣羽的人吧。”杨术面无表情,眼见父亲的殉葬之物竟然无悲无怒。“正是,王爷果然猜到了。”关老捋了捋长须,笑道:“在下正是杨二爷的人,王爷神通广大,想必也知我家二爷吧。二爷与王爷都是同族之亲,否则光是以此物为信,恐怕老朽这颗脑袋早就落地了。” 第499章夜来客(中) “说吧,有何事。”杨术一点都不惊骸:“江南叔父那边如日中天,为了不触犯到他的利益我确实撤回了所有王府的势力。只是成国公与啸国公二脉中王府依旧有我的眼线,你家这位二爷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杨术多少有所耳闻,也大概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杨术的话很是直接,不过也间接的表明了两个意思。 一是他已经隐约的知道了杨家祖坟的事,所以对父亲殉葬物的出现并不惊讶,二是他不管这个杨二爷多么的手眼通天。江南一脉的正统嫡传乃是杨存,即使杨鸣羽是他叔爷辈,但已是旁系外支,他身为镇王可不必以长辈尊称。 “是么,那老朽就开门见山了。”关老面色一肃,朗声问:“王爷,二爷只想问您一句话,身为杨家之首在这朝廷动荡之时,您到底支持哪一方。” “杨鸣羽,这话是什么意思。”杨术冷笑一声:“他不过是一旁支外系而已,这是在审问本王么?再者说了此事关我杨家前程,似乎也不是他该问的。” “不敢,不过此话不仅代表二爷,更是代表三公发问,个中轻重想必王爷自会有断。”关老并不怯惧,反而是迎上了他那杀机四现的眼神。 此话一出,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杨术眉头紧皱,杨通宝更是目瞪口呆。 杨术自己心里有数,他所说的并不是危言耸听,眼下的杨家确实处于极端尴尬的局势中。 杨门双极,一王三公,历来镇王府永远是杨家之首,号令三公有着任何一朝帝王都不敢小觑的势力,可以说只要一提到杨家的话,所有人都会潜移默化的觉得杨家等同于镇王府,三公与一王乃是同命同德。 可事实上杨术很是清楚,尽管双方表面上依旧是一体,可镇王府渐渐的对麾下的三公失去了掌控之力。尽管三公都表现得依旧恭敬,可书信往来贴心之话越来越少,可以说在这段时间几乎是形同陌路,极少有真正沟通的时候。 成国公躲在苗寨的事情朝廷不知道但他知道,成国公明哲保身隐忍不出无可厚非,可事实上在动乱的西南依旧有着百年流传下来的影响。成国公还有些自己的私兵,只是镇王府在成国公一脉受创时未能有所支援,所以可以说西难乱起之时几乎没了联络。 啸国公,原本嗜兄夺位是杨术的默许,按理说杨横世袭以后该对王府忠心耿耿才是。可是当杨横如愿以尝的继承啸国公之位时两广却是闹起了天灾,他傻眼的接手了一个烂摊子,甚至可以说灾难过后的啸国公一脉是举步为艰,窘迫之境让人难以想象。 镇王府远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说,若给他们提供援助势必引来更多的猜疑,尽管这是情理之中但在那时杨术分身不暇,纠缠在京城越演越烈的争斗中镇王府的势力亦不可避免的大损,根本无法把手伸到这大华最尽头的两个地方去。 所以两位国公一脉受重创的时候,镇王府身为杨家之首没有救援他们,这让原本和睦的关系已经产生了裂痕。 或许是因此事两位国公心有怨恨,自此镇王府或多或少已经掌控不了他们,往日里频繁的书信也是瞬间寥寥无几。偶尔有一封前来,无非是不疼不痒的官面话,早就没了那种一脉同宗的亲热与推心置腹。 这二公的势力影响受到了重创,就更让杨术头疼的是可以说曾与自己极是亲近的敬国公。 那时津门偶遇,江南敬国公不过是个卤莽的毛头小儿,没想到内里他竟是那般的少年老成,虽无那绝世的修为但却有城府极深的谋略。杨术承认自己是看走眼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叔父反而回了江南就翻江倒海,势力之大凌驾于三公之首。 江南势起,回归不足半年几乎扫清了江南地头上其他的势力,不管是二王,其他的皇亲,乃至是东宫的势力都可以说是荡然无存。更让杨术错愕的是,那时若不是及时的召回王府的人马,以那等张牙舞爪之势恐怕连镇王府的势力都难逃一劫。 江南敬国公一脉的迅速崛起让人错愕不已,各方各派几乎是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遭受严重的打击,为了避其锋芒不得不放弃了那最是富饶的鱼米之乡。 这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杨术极是震惊,不只是杨术,朝堂上其他的势力尽管都不再去招惹他但谁都无法忽视他。可以说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仅仅半年的时间他就彻底的收回了浙江一境,重现了当年敬国公府的如日中天。 当时,恐怕不少人看着他被顺天府区区是衙司在杭州追得抱头鼠串都是忍俊不禁,可笑堂堂杨门国公居然如此狼狈。可谁曾想只是在眨眼间的功夫,浙江遍地都是他的势力,只手遮天说是铁桶一块针都扎不进去,甚至连朝廷都不太敢下派官员,处处顾忌着他在那的至高无上。 敬国公眼下的势力如何没人知道,但也绝对没人敢于小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镇王府与之也是渐渐的疏远,甚至于连敬国公意欲何为杨术这个镇王也不知道,因为到底江南杨家的势力是何等的庞大他已不敢猜想。 更何况,敬国公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高深莫测的杨鸣羽,那人的财势之强是个迷,神出鬼没可以说是朝廷都察觉不到的存在。 而三公与一王的决裂,镇王府的袖手旁观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也是源于敬国公府的异军突起。虽然不知道他施了什么恩惠给其他二公,但从现在的态度来看其他二公几乎以他马首是瞻,可以说正是这个原因才导致分裂的加大,因为他们有了新的依仗。 杨术眼一眯,面对着关老的询问,开口时依旧是掷地有声:“这位老先生,我不管你是代表杨鸣羽还是谁,不过本王劝你最好清楚一点,镇王一脉乃是杨家之首,乃是杨家的嫡系正脉,容不得任何人在此言语放肆。” “那是自然。”关老做了个抱拳的姿势,笑道:“不管三公,还是我家二爷都敬镇王一脉为杨家之首,只是眼下形势如此敏感。王爷倘若是胸中已有乾坤,为何不与人示下,三公之列与镇王可是唇亡齿寒的关系,镇王府的倾向难道就不该与三公言语一声么?” 话里话外虽是恭敬,但聪明如杨术不难听出这话已经有些别扭了,感觉上似乎是三公来逼官一样。镇王府与三公已是形同陌路,表面上还维持着一脉之和,可事实上已经没了那种推心置腹的信任。 “老先生,这话,是谁想问的。”杨术一时有些语哽,但还是冷笑道:“如果是你们家那位二爷的话就不必多费口舌了,他虽是杨家之人但毕竟不是嫡系,本王不必给他任何的交代。” “王爷快人快语。”关老竟然站起身来,拱着拳笑道:“这确实是我家二爷的意思,既然王爷不愿多言的话,那关某就告辞了。” “送客。”杨术冷哼了一声也不挽留。 “老先生,这边请。”杨通宝看着最后的不欢而散,出于礼貌还是赶紧上前相送。 关老趁着夜色离开王府,杨通宝送客回来以后看杨术还在主事堂内坐着,眉头紧皱不知在思索什么,忍不住凑上前去,难掩担忧的说:“王爷,这人也不知道打哪来的,他的话您不必放在心上。” “通宝,他确实是杨鸣羽的人。”杨术却是摇了摇头,眼露冷光道:“我认得没错的话,此人名叫关通,幼年修道乃是龙虎山上,可以说是闻名天下的道人。这人修为奇高又博览群书可谓是世之大家,学识之名也是不逊于人,可说是当世少见的博古通今之才。” “关通?”杨通宝微微一楞,脑子里隐隐有点印象。 这关通不是道士么,这修道之人大多清心寡欲不理俗尘之事,他满腹诗书可以说比起当世任何一位大儒都不逊色半分。早年前一直居于龙虎山道观,后以游学之名行经天下,这十年来渐渐的失去了行踪,不少人还以为这人是得道成仙了,没曾想这种世外高人居然被杨鸣羽收于麾下。 “杨鸣羽啊。”杨术眉头一皱,连这等人才都能网罗到,这位杨家外系的实力直到现在他都难以猜测。 眼下让他心烦意乱的不只于此,三公与镇王越行越远,江南敬国公离经叛道可说是受尽诟病。以他的所作所为不管来日是谁登基断然不会放过他,那时候少不得镇王府会被其连累,因为那么多的不臣之行连杨术看了都感觉触目惊心。 其他二公貌合神离,这位手掌权势的敬国公亦是如此,当江南隐隐已成国中之国时,杨术已经明白自己控制不住他了。这位爷并不似表面般的嬉皮笑脸,他有魄力,更有着让人预想不到的野心和手段。 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他竟然成了三公之首? 权势上已独掌江南,在修为上,仅仅半年的时间那如蝼蚁般的三丹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一般。竟然有了可与自己一敌的实力,杨术不敢想象是何等的天赋才有这般的进度,可这样的事着实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王爷,眼下怎么办?”杨通宝问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因为他不曾从这位亦友亦兄的主子脸上看过这种无奈的苦笑。 “看来叔父,野心是真大了。”杨通宝哑着声,似是呢喃的自语道:“眼下你有了与我一战的修为,恐怕你的势力亦与我镇王府不相上下了,叔父啊,杨术真是猜不透你的想法了。” “要不,我前往一趟江南?”杨通宝试探性的说着,在他的眼里敬国公还是那个和蔼可亲的敬国公。虽然或多或少也听过一些传言非议,可说到底这都是杨家的家事,总不眼睁睁的看着第一武家就这么支离破碎了吧。 “把王府嫡系的人马召集进来。”杨术闭上了眼,一脸的痛苦之色。 “是。”杨通宝不敢再问,立刻前去召集府内的好手们,那都是与杨术一起长大的情谊,可以说这批人受到了杨家的养育之恩,是对镇王府最为忠诚的人。 堂下数百带丹高手集合起来却鸦雀无声,个个面色沉重,却又虔诚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尊主。杨术皱着眉头,声音不知不觉极是嘶哑:“眼下本王有一事要你们全力以赴去办,不容许有半分的闪失,也不能走露半点风声。” “请王爷示下。”数百好手纷纷跪地,训练有素的他们并没去想会是什么任务,知道的只是坚决的执行命令。 一卷手抄分到了杨通宝的手里,杨通宝一看之下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的楞住了,面色刹那间是一片的铁青,眉头一皱几乎是忍不住咆哮出声:“可恶啊,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动我们杨家的祖坟。” 此话一出,顿时四下哗然,众人都瞠目结舌不敢相信杨通宝的话,纷纷把询问的眼神投向了杨术。杨术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咬牙道:“正是如此,所以你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我列祖列宗的坟墓修缮好。”杨术的肯定让堂下的杨门子弟是惊悚而又愤然,谁都想不到这天下居然有谁敢对堂堂的第一武家挑衅,而且做的更是这种缺德辱尽之行,这等羞辱身为男人即使拼死也不会容得他人如此放肆。 第500章夜来客(下) 夜色之下,数百杨家子弟都是面色阴沉,咬牙切齿但也不敢开口询问,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对于谁而言都是奇耻大辱。 底下群情愤然,但一片无声感觉更是压抑。杨术看了看一旁锈迹班驳的剑柄,嘶着声说:“出来吧。” 屏风之后答应了一声,随即马六一脸恭肃的走了出来。在他身后带着段莫两位大相师,连日的舟车劳顿赶来京城,两位大相师此时的面色苍白显得很是憔悴,虽是粗布麻衣但举手投足间依旧有那仙风道骨的风范。 “属下拜见王爷。”马六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远下江南后他摇身一变从杨二爷的人变成了敬国公的人,手持印信而来杨术自然不敢怠慢。 “叔父有心了。”杨术面色阴沉无比,轻声道:“此次若不是敬国公府传来消息的话,杨术都不知自家先祖的安眠之地被人侮辱,本王坐镇京城却是浑然不觉,想来真是讽刺啊。” “王爷乃是杨家之首,每日操心劳累,偶有失察也是难免。”马六的话说得很是恭敬,听着杨术的自责还巧妙的为他辩解一声。 夜色之下,数百子弟持着镇王府的印信押着两位大相师出了京城,延路上准备着修缮坟墓所需的物件。九门的人一看是镇王府的人也不敢阻拦,京城的局势虽说紧张但他们首要的是警惕大批的人马入城,至于出城的话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王爷。”杨通宝有些担心:“眼下京城可以说草木皆兵,这么大的动静难免让人猜疑啊。” “马先生请坐。”杨术客气了一下,听闻杨通宝的话时眼里凶光一现,马上不屑的冷笑说:“这点人马就猜疑上,那温家的人未免太过紧张了。倘若本王将双极旗大军调动的话,那他温迟良不是得急疯了,可笑。” 马六恭谨的坐下,抿了一口香茗不敢擅自开口。杨通宝虽然不知道内里发生了什么,但杨家的祖坟被挖那是天大的事,这会也老实的退首一旁,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位来自江南的稀客,按说眼下镇王府与江南已经少有联系,他来京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马先生,冒昧一问,叔父是在多久前知道这事的?”杨术闭上了眼,态度难得的温和。 马六也没隐瞒,将杨二爷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事说来,接着又说了江南的修缮时间和通知其他二公的契机,末了才缓缓开口道:“王爷,公爷并非有意最迟通知镇王府,只是毕竟京城这边的局势太敏感了,稍有风吹草动的话公爷也担心消息走露,所以思来想去这时机是最恰当的。” “恩,叔父心思缜密,眼下我杨家行事确实需要谨慎。”杨术眼一眯,隐隐已经猜到了原因,那时老皇帝尚在人间。 浅聊了几句后,马六从怀内掏出一封密信,恭敬的呈上后说:“此处有公爷的亲笔手信一封还请王府品酌,属下只身来京不便多留,就此告辞了。” “通宝,送一下马先生。”杨术接过密信,一时间感觉是烫手山芋一般,心里既有预感又不太愿去面对。 杨通宝将马六送走以后,很是识趣的并没回主事堂,而是继续担当起了警戒的任务。此时的主事堂内已是空空如也,镇王的寝室之内只点了一盏烛台,灯光昏暗,火苗随着夜风而又摇曳着显得有几分孤单。 烧掉了密信,杨术的面色黑得有几分吓人,尽管镇王爷一向不苟言笑,但却从未出现过这等阴森的模样,极少将恼怒之意这样清晰的表达在脸上。 “可恶,我居然还蒙在鼓里。”杨术恨得一掌拍碎了木桌,已修炼得沉稳如水的真元灵气第一次有些控制不住的暴动起来,瞬间充满了滔天的杀意。 京城的夜里,这绝世力量的暴动不过是昙花一现。一直守侯在院外的杨通宝顿时心里一颤,有些惊恐的望向了主寝的方向,这股力量他最是熟悉,可他此时感觉到的不只是那傲视天下的强悍。 悲哀,痛苦,恼怒,甚至是他从没体会过的暴躁与恼怒。 津门城亦是戒严宵禁,到了夜里禁止任何的百姓进出。这里的百姓和京城的百姓一样到了夜里就没人上街行走,毕竟这个时候谁都怕神仙打架活人遭殃,街上来来往往的兵丁之多让他们感觉到这新的朝代来临得恐怕不是太安稳。 师家的所有大军已经集结到此,数万大军驻扎在通洲,津门一带,夺取了当地驻军的军权后人数已近十万之众,实力之大可谓是直逼第一武家的双极旗。 师家弟子也多是文武双全之辈,眼下局势紧张他们也大多回归津门。自萧九伏法以后这津门新的巡抚和总兵都是师家的人,各极官员也大多都是师家的人马,可以说津门已经成了师家的大本领,师俊官拜兵部上书后全力的扶持着自己家族门下的子弟。 百年来师家逐渐衰落,可以说在这时师家隐隐已经恢复了开朝时的强盛,隐而不发的实力之强几乎是不惧怕大华任何一方的军力。 津门与通洲具在天下脚下,身靠勃海自古就是兵家的必争之地。西可挥师京城,北可挥军北上,即使是想征伐长江之南亦是近在咫尺,可以说师家的大本营虽远离京城,但占尽地利又是一支谁都不敢小觑的力量。 夜里的巡抚府内,师家的长辈与实权人物聚首一堂,详细的讨论了驻军的扩充事宜,直到子时才纷纷散去,各自去办理自己手上的差使,这样的忙碌让他们很是疲惫又感觉到意气风发的充实。 身为师家之主的师俊是最后出来的,乘着车轿回到府邸门前时他还沉着脸心事重重,车夫不敢贸然的打扰,因为师俊近日奔波于京城与津门之间已极是劳累,几天都没闭过眼每时每刻都在考虑着师家的前程。微微楞神的功夫,突然街尾的拐角处一个穿着长褂的人缓步的走来,轻缓而又沉稳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深夜显得有几分突然。他面带着平和的微笑,身姿平稳而又挺拔,目标显然是这抬车轿内的师家之主。“谁?”师家护卫顿时如临大敌,纷纷掏出兵器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来人。 第501章另一位后人。 津门的夜里街上几乎没有百姓,眼下是子时百姓更是少之又少。这一带居住的大多都是津门的惯例,他们虽是下人但大多都认识,眼前此人面孔陌生不说,那等娴然自得的态度在这时感觉实在是格格不入。 来人不慌不忙,依旧背着手缓步前进,一身长褂随风飘摆显得更是仙风道骨。在他的身后突然又多了一个消瘦的身影紧随,身着儒家长袍看起来斯文无比,约摸四十的年纪但却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沧桑。 “在下冒昧,求见师家家主。”林管缓步上前,几乎无视在座护卫的刀剑相向,很是斯文的朝师俊拱手作揖。 身后的萧九无所谓的一笑,拿起腰间的葫芦海饮了一口。 护卫们顿时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这时车帘子拉开,一身普通华服的师俊下了轿,看了看眼前之人顿时楞了一下,随即又眉头一皱:“你……” 他开口的时候犹豫不决,但心里已有猜想,只是这人的名讳极是敏感。师俊没有直接喊出林管的名字,因为失踪多时的林管依旧是朝廷的钦犯,是个身手高强极是厉害的钦犯。 林管自然是呵呵的一笑,抱着拳说:“师俊兄,京城一别近一年了,看您精神奕奕想来这一年过得不错啊。” “师某与你无话可说。”师俊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避嫌,并没理会林管的客气话,眼光一扫看向旁边陌生的男子更是疑惑不解,有几分的熟悉感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眼前之人是谁。 “林管想与师俊兄叙旧而已,莫非您不肯给我这个面子。”林管倒也不怒,抬起头来笑咪咪的看着他,神态举止对这个师家家主可没半分的尊敬,显得极是随意洒脱。 “大胆,师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护卫们一看师俊的态度不冷不热隐隐有些排斥,再加上林管的言语实在是不敬,立刻是怒喝出声。 “师某洁身自好,道不同不相为谋与你没什么好说。”师俊更是冷哼一声直接下了逐客令:“师家过去与你没任何来往,今后也不会有。你还是趁着师某没改变主意赶紧走吧,否则的话将你缉于牢狱也是人臣之责,到时就休怪师某不念旧情了。” “旧情,哈哈。”萧九笑了一声,想来确实是可笑,当年在津门任职时自己可与师家的人来往密切,说有旧情的话恐怕自己与他才有吧。 “师大人过于自信了。”林管倒是笑而不言,一旁的萧九已经忍不住讽刺道:“师俊大人自然是文武双全,这几位护卫当然也是少见的好手,只是如果我们带着敌意而来的话,恐怕想取大人的首级是易如反掌。” “放肆。”护卫们听着这狂妄之言顿时是怒喝一声,拔出兵器就杀了上来,师俊在一旁没有阻止明显默许了他们的行径。 “不自量力。”萧九点完火呵呵的一乐躲到后边看热闹了,林管往前一站,眉头紧皱之时磅礴的真气顿时拔地而起,不见内丹加身但那金色的真元灵气刹那间如飓风一般肆虐起来。 区区几个护卫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当下就被暴躁的真元灵气吹得摔落四方,好在林管没有下杀手他们只是身受重伤痛苦呻吟,没人在这一击之下毙命。眼见林管如此凶横,师俊顿时眉头紧皱的走下车轿,有些发痒的捏了捏拳头。 “师大人,我可不想和你动手,况且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林管冷笑一声,更是磅礴的真气环身,依旧不见内丹的踪迹。 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压迫,其强横已远在自己之上。强如师俊也感觉到了心里一突,当下就打消了亲自出手的想法,而是压低了声音问道:“林管,你到底想干什么?” “有人想见你。”林管神色冷漠:“我们只是代传个话,顺便把你带去而已。” “谁。”师俊顿时疑惑不堪。 “你的祖宗们。”萧九说着话的时候,手一挥金色的光芒瞬间四射,如液体般的在地上流淌着,组成了一个个难以看清的上古纹路。 萧九的身影淹没于金光之中,诡异的笑道:“不管师家还是杨家的后人,各只有一人能进入金刚印的世界,师家你是为首之人,自然你才有那一窥天机的机会。” “大人。”这时,府内之人听到打斗声冲了出来。只是没等他们看清眼前的情况,一道金光就笼罩而来封住了门口,瞬间将整个师府全都封印起来。 “萧某现在心软,可不想误伤了你们性命。”萧九在一旁冷笑一声,那几乎将师府封印起来的金光俨然出自他之手。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师俊慌忙的后退一步,眼见来人动起手来如此诡异,此时他也不敢小觑了。 “金,主杀。”林管眼一闭,混身上下笼罩在金光之中,手一挥打开了那个满是杀戮,煞气冲天的世界。 师俊顿时大骸,五丹的真气护身却也躲不过金光铺天盖地的笼罩,眼里一晃顿时看不见漆黑的夜空和津门安静的街道。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白色的气雾,气雾内蕴涵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四周都是金属所铸造的森林。 就在师俊楞神的时候,一座金殿就在眼前拔地而起,林管和萧九相视一笑朝那走去:“走吧,该带你这不孝子孙去见见你的祖宗了。” 金殿上杀气腾腾,白雾缭绕,一个个金甲神将横刀立马面色肃然,冰冷的五官是那么的熟悉。师俊只是一眼扫去顿时满头的冷汗,惊得几乎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眼前站的赫然是师家百年来战功赫赫的先祖们。一位金甲神将眼里掉落着水银的眼泪,缓步上前,步伐沉重有力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不怒自威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慈祥。师俊更是感觉头皮都麻了,但也是忍不住跪了下来,满面的不敢相信,开口时几乎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父,父亲……” 第502章逃亡 西郊之外是京城外围的巡查比较松懈的地方,这里避开了九门禁军的重点巡查范围,又不属于双极旗的驻扎之地,人烟虽多不过街上行走的官兵比较少。 黑漆漆的树林内安静得有几分诡异,风一吹拂树叶哗哗做响很是渗人。林里黑暗的角落里横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即使视觉不清晰但也可看见地上的血水横流一地,一看就知道刚发生过一场恶战。 即使这些人都身穿平民之服,但手持兵器极是精良,个个可说都是狼虎之年的壮汉。若说他们是草寇而集的土匪恐怕没人肯信,京城周边都是重兵把守,哪可能养得住这样一群精悍的强人。 城门大开,官道上一支数百人的队伍骑着高头大马行色匆匆,杀气腾腾连守门的禁军都不敢多看一眼,直到这支骑队远去的时候,一直藏匿在树林里的人这才松了口大气。 屠浩手里握着砍得几乎开了卷的大刀,刀上已是血迹班班没了往日的锋芒,喘着大气说:“世子,看这队人马虽然也没穿官服,不过这时候能出城的绝不是平头百姓,难道又是温迟良的爪牙不成?” “不,看样子不像。”赵沁云此时也有些灰头土脸,但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温迟良那老狐狸既然能设计埋伏的话,那他绝不会干这种拖泥带水的事情,倘若一开始埋伏在这的人马有几百的话,我们估计就载了。” 赵沁云看似没多大的伤,不过这会也是气喘吁吁极是疲惫,身上虽不见血但硬伤也有好几处。身为一直从军的武王之子他也不是怯弱之辈,动起手来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这会丢弃在旁的大刀都不知道砍翻了几个人。 “也是。”屠浩点了点头,细一看远去的兵马,行色匆匆倒也不像是在搜寻什么人。 “容王叔,这到底是想干什么?”赵沁云眉头隐隐一皱,尽管一开始就知道温家肯定会对自己下手有所提防,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向自己通风报信的居然会是一直面合心不合的容王。 二王和东宫一向不合是真的,舆论似乎都把二王捆绑在一起。但赵沁云心知肚明自己的父亲与这位容王也是不合,表面上是兄弟之情,但一人手握兵权盘踞东北,一人笑里藏刀伏于京城,大家都心怀鬼胎根本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 “不管这些,世子,我们还是速回大营吧。”屠浩召集起带伤的一众手下,这时也没条件去包扎身上的伤口了。 遇到这树林里的埋伏早在预料之中,这些埋伏之人虽然也没穿官服但看身手和兵器并不是一般的官差,恐怕他们都是精锐无比的大内侍卫。这一场恶战险像环生,好在东北大军禁卫营的高手也不是吃素的,杀了个白热化最后还是取得了一场惨胜。 赵沁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此时身后剩的护卫连屠浩在内不足十人,如果再遇上别的埋伏恐怕无法逃脱了,他自然也明白眼下自己身处的险境,那是喘口气都有可能丧命的境地。 一行人趁着夜色迅速的朝运河边跑去,这一趟出行是早有准备,但赵沁云心里有数眼下的运河延路恐怕还有水师的官兵把守着。想走水路回东北是不太可能的,那边事先准备的两艘小船不过是迷惑温家的眼线而已,想快点杀出重围最好的办法还是骑马。 果然,码头上火把密集得很,京城衙门的兵早早就等候在此。原本码头水师的那些人全被抓了起来,一开始就准备的那些小船也被抗到了岸上,赵沁云顿时冷笑一声,这些人果然是靠不住的。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这是官场上自古的规矩,也是京城里最现实的定律。从一开始接触水师这帮人开始赵沁云就没把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将自己出卖得这样彻底,彻底得可以说是过河拆桥的地步。 密集的火把照耀下,河边的官兵约摸二三十人,看官服应该是普通的衙差而已,干这种差使的大多都是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有落井下石之事他们比谁都殷勤,但事实上这帮人动起手来却是马上逃命的主。 屠浩一看顿时蠢蠢欲动,握紧了刀盘算着怎么样用最快的办法解决他们,尽管自己这头不剩几人了,但还是自信杀掉这些废物易如反掌。 “公子,他们那就有官马。”屠浩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心里已经计划好了一动手怎么把他们全干掉。 水师码头上确实有几匹高头大马,看样子还是不可多得的好马。眼下水路走不了最需要的就是马匹,也难怪屠浩动心了,毕竟眼下境况再是窘迫但要对付二三十个废物他还是胸有成竹。 “别轻举妄动。”赵沁云极端的冷静,悄悄的打量了一会后冷笑道:“屠兄,恐怕码头边埋伏的远不只这些人,他们既然拿住了和我们私通的人为什么不押解回京,偏偏还派些酒囊饭袋在这磨磨蹭蹭的,我看是故意要引我们上钩啊。” 屠浩闻言朝河面上看去,果然,地面上看似乎很是空旷没几个人。但黑暗的河面上漂泊的船只却是不少,这些船漂泊得很是缓慢又不靠岸,恐怕里头埋伏了不少的人马,一但有情况的话他们就能迅速的上岸堵截掉所有的去路。 众人心里不禁唾骂,这手还玩得真阴险,月黑风高看不清河面上的情况,真要动手的话恐怕就被人家瓮中抓憋了。看来这些在岸上游荡的废物都是诱饵,真正的埋伏都在河面上,不细心一点的话还真察觉不了。 “这群王八蛋。”屠浩低声怒骂,不知道骂的是狡猾的温家爪牙,还是这些实在靠不住的水师官兵。 想从运河边抢马看来太过危险了,而且明知人家设了陷阱也不可能主动往里投,一行人只能退回树林里再加商榷,眼下温家的爪牙在京城四周大肆的搜捕。 如若没有马匹就贸然赶路的话,恐怕不到天亮就会暴露行踪,到时候被大批军马追上的话就无力反抗了,所以眼下即使危机四伏但也是急不得,只能赶紧再想一个脱身之策。 怕被发现众人也不敢生火,几个伤号恼怒之余也赶紧拿出酒来饮了几口驱散夜晚的寒意。赵沁云坐于一旁苦思着,晚上若不是有容王府的印信恐怕连城都出不了,不过温家那老狐狸确实心思缜密,在京城内动了手外围还派这么多兵马以防不测,自己眼下的处境真是举步为艰啊。 按传信之人所说,温家应该是料定那一百多人也不可能杀得了赵沁云,虽然大内高手身手都不错但温迟良没狂妄到那地步。定王手下也是高手如云,此次进京的人马也是个中的好手,想一举将之歼灭那是不现实的。 所以除了进府偷袭的这一波人外府门不远处还有一千多的禁军在候命,他们是黄雀在后恐怕第一波人都不知道有这样的安排。禁军的人就等着王府一乱他们立刻冲进去剿匪,不由分说把两边的人全都砍死,制造一个双方同归于尽的现场。 这样一来他温迟良就能和朝廷百官有个交代,是贼人夜袭王府,禁军忠心救援无奈那时世子已遭了毒手,只能杀贼而又无力回天。官场上的事历来就是这么操蛋,尽管谁都知道这事**不离十就是老温干的,除了杀人以外他还把自己的人都灭了口,但只要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谁也不会傻乎乎的去找他麻烦。 够毒的,赵沁云面色狰狞的笑着,若不是容王突然出手的话,恐怕自己身处京城还真逃不了这温家的毒手。 “世子,不能再这么呆了。”屠浩悄悄的凑了过来,面色严峻:“差不多就要天亮了,等百姓都出来的时候我们就没地方藏身,再不快点走的话,天一见亮大批的禁军就会四出巡逻,到时候我们就全都走不了。” 这时,水师码头边突然是惨叫连连,喝杀之声连连不止,原本安宁的一片但在瞬间就打得热火朝天,明显是被人偷袭了。 “世子,您快看。”屠浩赶忙跑过去一窥,顿时欣喜的喊了一声。 赵沁云顿时精神一震,匆忙的过去一看惊得有些目瞪口呆。水师码头上官府的人竟然全被一伙黑衣人干掉了,那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不只把码头上的人宰了个干净,还有不少小船在围剿着船上埋伏的人马。 这些人的身手极强,杀起一般的士卒可以说砍瓜切菜一样容易,个个都是黑衣蒙面明火持杖,动起手来狠毒无比几乎招招夺命,其恶毒之手段比贼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他们的偷袭之下河面上埋伏的人马根本没还手之力,即使想逃跑也不可能,一顿砍杀之下竟然不留半个活口。 小运河上顿时血流班驳,黑衣人们训练有素的将血肉模糊的尸体全丢进了河内,擦拭掉兵器上的血迹后集中到了一块销毁。为首的一人明显消瘦了一些,不过站在人群的前列很是显眼,约摸三十左右的年纪但却有一种莫名的沧桑。 “世子,您可以移尊步了。”那人转过头来,眼睛直盯着赵沁云藏身的树林。 “这人,是谁啊?”屠浩顿时大骸,因为一瞬间所有黑衣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这边,明显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查清楚自己的藏身之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赵沁云一咬牙站了起来,心里清楚以这帮黑衣人的身手他们真想动手的话恐怕直杀小树林来自己是插翅难逃,而眼下他们不为难自己,恐怕这时候有峰回路转的机会。 “世子,不可卤莽啊。”屠浩紧张的阻拦着赵沁云,依旧警惕的看着下边那些黑衣人,毕竟他们都是来路不明的强人。 “屠浩,我们躲不了。”赵沁云神色一肃的摇了摇头,一边朝他们走去一边斩钉截铁的说:“这伙人如果是温家的人,那他们刚才直接动手偷袭的话我们断无活路,眼下看情况既然他们非友但也非敌,这时候我们也躲不下去,就看他们想干什么了。” 话说完,赵沁云强定心神从容不慌的走去,屠浩一看也没办法,只能带着人警惕的护在了赵沁云的旁边。 “世子果然有能耐,这一夜为了抓你温家可是调动了许多兵马,谁又想到你就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为首之人明显文弱,眼见赵沁云走来作了一揖,态度可以说是不坑不卑。 “这位先生,明人不说暗话。”赵沁云没和他客气,冷着脸:“沁云孤身在京城却如过街老鼠般的落难,先生出手相救恐怕是授人之意吧,不知是谁惦念旧情这时居然敢救沁云一命。” “手足之情,血脉之情啊。”为首之人呵呵一笑也不言明,命人牵来了几匹高头大马后笑咪咪的说:“世子,我们为世子备下的马这些都是少见的千里马,虽然比不上那绝世的汗血宝马,不过也是万中挑一的良驹,长途跋涉的话是最合适的宝马。” 此时,水师原本准备着的那些马匹开始拉稀了,伴随着臭味马匹都腿软跪地,散落一地的巴豆极是显眼。屠浩一看脸都绿了,若真是抢了这些马的话,恐怕跑不了二里地就会被后来的追兵赶上。 “沁云明白了,谢谢皇叔。”赵沁云微微一楞也没说什么,翻身上马后转身就走,屠浩众人也上了马紧紧跟随。 赵沁云此时也没精力再纠缠什么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留下来也只会夜长梦多。 为首的师爷呵呵一笑挥了挥手,一众黑衣人立刻潮水一般的散了仿佛没来过一样,只留下了遍地死不冥目的尸体。 众人策马驰骋,风行雷厉的远离着京城的防御范围。马匹之上,赵沁云细心的发现马上还携有不少的银两和干粮,沉吟了一下突然冷笑说:“容王叔还真是心思缜密,不过不知他救我一命是为何,难道眼下的他敢于和温家大打出手么?” “世子,不管那些,咱们赶紧回军中。”一旁的屠浩性子梗直可想不了这些,一边用力的抽着马鞭一边咬牙切齿的说:“温家这事老子记下了,等王爷挥师京城的时候,老屠要第一个杀进城来,不将他温迟良搓骨扬灰难平我心头之恨。” “是也。”赵沁云也是眼里凶光一闪,想起这一夜的惊魂,也是恨不得将温迟良碎尸万断。 这一行死伤惨重,逃出京城的人马不足十人,两位副统拼死拖住了他们,下场恐怕也是难逃一死。两位副统一直与屠浩亲如兄弟,虽是有上下之分但赵沁云也知道他们视己如弟,有庇主之意又有护弟的手足之情,一想起他们的惨死心里顿时有一口难平的恨。 快马奔驰,天刚见鱼肚白的时候就赶到了十里口子,这里虽有个关卡但防卫很是薄弱。就在赵沁云咬着牙准备带人冲过去的时候却是眼前一亮,关卡的官兵却都被人干掉了横尸路边,路障也是被人抬走了,眼前是门户大开一片平川啊。 “走。”赵沁云不敢有半点停留,立刻带着屠浩活速的冲了过去。 尸体的旁边,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正在擦拭着带血的大刀,马队冲过去的时候他们只是抬眼一看也不加理会。赵沁云一看这几人的模样顿时心里一骸,这些人个个个凶神恶煞不同于常人,如此的狼虎之兵即使东北大营里也挑不出几个。“哥几个,回去喝酒了。”将刀收好,胡武看都不看绝尘而去的赵沁云,笑呵呵的拉着兄弟们往京城赶,一地的尸体的他们的眼里仿佛是一地的牲畜一般,随意丢弃喂了牲畜反而是个功德之事。 第503章敏感时刻(上) 定王府被贼人攻击,遍地横尸可谓是惨不忍睹,世子赵沁云下落不明。京城衙门的人得到消息赶去的时候谁不是一头的冷汗,不管定王和温家的关系多恶劣,但堂堂王爷的府邸被贼人围攻也肯定不是好事。 上次是镇王,那个风波过后连累多少人丢官丧命,这次又是定王府,府下侍卫全都丧命。这样的惊天大案一出负责京城治拿的官老爷全傻了,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不是抓紧找世子的下落,而是尽量的封锁消息把恶劣的影响降到最低。 这消息虽然京城上下的官员都是有心的打压,但还是在最快的时间传遍了京城内外,一时是刮起了沸沸扬扬的风波难以抑制。 朝堂上的百官议论纷纷,都在谴责着那伙贼人的胆大妄为,不过私底下谁不清楚这都是温家干的好事。只是世子赵沁云只身在京势单力薄,定王在京城的势力又一直是最大的软肋,眼下温家掌控了京城过半的衙门和兵力,以温迟良的老谋深算居然让他跑了,这点倒是出乎不少人的意料。 原本是治丧期间,大多的朝政被温家找了这个由头把持着,不过这会温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这举国大丧的时候慌忙的通知百官又临时上朝,由太子以储君之礼主持朝政,看态度极是匆忙倒是让人一下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狐狸到底玩的哪一出没人知道,但这时他都撕破脸皮对定王世子下手了,可想而知外系官员人人自危,谁又敢不去揣测这老狐狸到底在想什么。 文武百官皆身上带孝而来,气氛可谓是沉重无比。储君位上,素色储君服的赵沁礼显得倒有几分的卖相,无奈这位爷实在是有些不靠谱,在百官的注视下照样哈欠连天一点精神头都没有,实在不知他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 前段时间礼部官员的事大家多多少少听到了风声,心里愤慨不平但谁也不愿在这时候招惹即将登基的新君。所以这事虽然是公开的秘密但谁都不讨论,就等着看温家能不能压下礼部的这一把火。 想到这话茬时,众人不由的把目光投到礼部那边去,那头的阵容可谓齐整,个个都是面无表情又一脸的衰样,不像来参加朝会更像是来参加追悼会一样。 一旁温迟良站得腰板倍直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不少人心里都嘀咕开了,难道这礼部号称脑子一根筋的部门就没找找他老温的麻烦,这不科学啊。 据说出事当晚礼部一些迂腐的文人立刻抬着小官和他的家眷数十口的尸体到了宫门前要讨一个说法,结果宫门一开不是要给他们一个公正,而是冲出了一大批大内侍卫将他们暴打一顿后抢走了尸体。 后来的事怎么闹的还不清楚,不过那些去伸冤的人全在家里躺着,或伤或残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当下不少人就疑惑了,老温虽然眼下是携天子令诸侯之势,不过以他的为人行事不该这样乖张跋扈才对,老温一向被人盛攒的是他的老奸巨滑和隐忍的本事,而非这心狠手辣的作风啊。 事情的处理绝对是粗暴而又蛮横,得罪的可不只是礼部的人,更得罪了天下的悻悻学子。新皇登基正是聚拢人心之时,按理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些学子,因为自古来这些学子都是朝廷最头疼的人。 历朝帝王要么广罗天下士子之心,偏激点的就玩些焚书坑儒之类的重活,可想而知这些只带着嘴巴的家伙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光靠一条三寸之舌影响力之大是难以想象的,有时候妖言惑众用在他们的身上也不足为过。 读书人们,要么就持才傲物,目光于顶,要么就是文人酸腐。看这不顺眼看那不顺眼,见谁当官都先骂上几声娘,个个以自我为中心认为老子才高八斗,笑人无恨人有,其嫉心之强恐怕一般的泼妇都望尘莫及。 这些学子们不得志的时候都摆出一副清高无比的模样,宁可饿死也不受那嗟来之食,好不容易混个小官位了,天天想的都是玩一出什么以死明志来留芳千古,把名声看得比裤裆里的玩意还重要,做事我行我素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正是这么一帮读书读疯的人却是历代朝廷头疼的问题,要说这些人没才的话,这些人的才华还是有的。可迂腐,死板又是不可避免的并发症,你想想哪个皇帝功成名就时不是血债累累,登基后谁有空去听你那些大义啊。 人家打天下靠的是一刀砍翻一个,除了计谋外就是实打实的心狠手辣。真要和你谈什么治国之策的话那也是天长日远的,哪个当皇帝是个正直的人,谁屁股干净得了,自然没人受得了整天之乎者也的那一套。 可偏偏读书人打不过你就有法玩死你,所以历来这读书人一犯傻气鬼都怕,他要往你家门前一吊死,其他的同门一吹你就是罪该万死的贪官恶吏,谁死谁就成了以身明义的正人君子。他要往金殿上一撞头,皇帝就成了昏君,人家就成了以死笺义的忠臣。 所以你真别说,老温也是读书人出身,最怕的就是这些家伙脑子一热再被人怂恿一下来个集体上吊什么的。这帮家伙平日不掌权也不起眼,但干起自杀这活来都是踊跃份子,谁不怕他们在这当口乱闹。 所以这段时间各个宫门前都是重兵把守,礼部的那些人个个门生满天下,真要来上吊的话那估计和吊腊肉一样密密麻麻很是壮观,老温可不想他们在这集体上吊,搞得皇宫里遍地吊腊肉似的晦气。 学子们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可是杀人不用刀的最高境界,有时候弄死个人还真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读书人七老八十了还在讲究高风亮节,一辈子考不上半个功名死了都不情愿,一看有这好机会没准真眼前一亮跑来自杀,到时候读一辈子书虽然当不了官还博个好留芳千古的名声,这样的事还真他妈有人乐意干。 所以这阵子宫里也管得严,怕就怕这帮读书人来个集体上吊什么的,到时候上万斤的腊肉往横梁上一挂,一排排都是等风干的尸体,其壮观之程度恐怕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朝堂上的人个个左顾右盼,目光的焦点无不看向了礼部那边,这会那头虽然人数有点少不过个个面色阴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幸灾乐祸的都在想这帮家伙不会服了毒来上朝的吧。 镇王,起王分坐两旁,二人也是心观眼眼观鼻的,仿佛上朝就是为了来当摆设一样,默契的摆出一副想看热闹又很是清高的样子。 赵沁礼又打了个哈欠,手一挥老太监进良立刻走上前来,朗声念道:“臣,甘陕巡抚刘从义冒死请罪。契丹部骑兵于二月底集结边线,三月初对我各地守军展开了猛攻,西北烽烟四起,守军虽是奋力抗争但人少难敌,外关各地防线过半沦陷,各地军民皆是死伤惨重。” 西北年年闹,后来起王打了过去后安稳了十年,这会元气恢复再闹也正常。就在众人不以为意的时候,进良又拿起一封带血的奏折,满面悲痛的念道:“臣刘从义再发急奏,三月三日,契丹部骑兵攻破防线直逼庆阳,总兵候炼带兵二万前去前线增援,次日战死。” “诸位,怎么看?”赵沁礼想摆出一副严峻的模样,无奈那别扭的样子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殿下,以老臣之见朝廷当立即发兵西北,镇压那敢于冒犯天威的契丹蟊贼。”温迟良立刻站了出来,说话的时候掷地有声,可谓是正气十足。 不少人都翻了一下白眼,心想你老温凑什么热闹啊,你一户部尚书这时候出这个头难道是想显示您老的势力通天么。论实权,一旁的兵部尚书师俊还沉默不语,两位王爷也没开口,老温你这未免有些出格了吧。 “哦,温大人所言极是。”赵沁礼立刻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点了点头,估计不管老温说什么他都点头,眼下这位爷什么事都不用去琢磨,全都是温家在帮他张牙舞爪。 “温大人所言差矣。”这时,礼部那边躁动了一声,身为礼部尚书的陈敏阳突然站了出来,朗声道:“所谓契丹,不过蛮夷之地的蟊贼也,须知内忧外患,必是先安内而剿外,温大人这话可说得不妥啊。” 这话一出,礼部的众多官员立刻是出声附和,一个个引经据典的把理由说得是天花乱坠,把人话说得鬼都听不懂。朝堂上论起死读书的本领这帮人说第二还真没人敢说第一,一时间个个摇头晃脑的把人几乎都侃晕了。 来了来了,陈敏阳带队横插一脚,这绝对是他码瞎机巴来的的节奏。老温是户部的老大开口说兵部的事,结果兵部的人还没说话礼部的人开口反对,这里边要有半点所谓的一堂和气老子和你姓。 文武百官顿时打起了精神,极是认真的准备大力围观。 起王有些看热闹的笑了一下,就连一直闭着眼的镇王也忍不住关注起来,不过大多抱的都是一种幸灾乐祸的笑意。有些人一看,也纷纷的露出了笑意,别的不看就图着这热闹。兵部的事,礼部和户部先干还上了,谁不想看看这事能不能越扯越远,毕竟当官的稍微玩点太极推手没准还能挖出点陈年八卦,到时候估计局面更好玩了。这陈敏阳可是帝师出身啊,当年先皇年幼时他被奉为西席之首学教所有的皇子读书,兢兢业业可谓劳苦功高门生满天下。后先皇登基时,他一度不愿出朝为官继续在宫中教学,起王,容王,定王,乃至死去的太子哪个不是他的门生。 第504章敏感时刻(中) 他以读书人自居不肯出朝为官,后来还是老皇帝以师礼请了几次才请出来的,说到底那段经历粉饰得很是传奇但多少有点三顾茅庐的味道。老皇帝是不是尊师重道不知道,但那些个经历但把老陈捧得极高,玩得都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了。 老家伙德高望重,别看这礼部尚书没多少的实权,但人家威望往这一摆训斥你储君都不是大事。老皇帝在朝的时候都敬他三分,别说直斥皇太孙了,就是和你老温抬杠那更是小事一桩,管你权势多滔天但这人犯了傻气时老温除了挨骂外还真没他的办法。 这就是官场上的资历辈分,老陈平日几乎不吭声,但他别说吭声,就是他气急骂娘的话谁都不敢当面发彪。老温你就得夹着尾巴做人,别说你了,就是容定二王来了被骂也得好声好气的认错。 不少人一看老陈动嘴都忍不住窃笑起来,这都什么事啊,西北边疆告急。兵部的人老老实实的屁都没放一个,这头老温倒先和礼部掐上了,老温这果然是这段时间活得轻飘飘了,没先琢磨一下情势结果当了一出头鸟。 “殿下,老朽认为,剿外必先安内。”陈敏阳冷哼了一声,说起话来不冷不热,动嘴皮的时候几乎看都不看温迟良。 “这……”赵沁礼一时有些不会说话了,陈敏阳可是两朝帝师,新皇一但登基马上就成三朝了,这会他开口的架势明显是咄咄逼人,也没给谁好脸色看。 “还给陈大人示下。”老温可不敢乱来,态度上极是恭谨,毕竟陈敏阳是朝堂上最老的老臣,而且资历辈分往这一摆他也不敢造次,即使他现在权势滔天但也不敢贸然得罪这种骨灰级的老家伙。 “这事,老臣不便明说,不过想来温大人心里有数吧。”陈敏阳的态度古古怪怪的,话说到一半反而不说了,赵沁礼干的荒唐事更是半字不提。 “这,下官愚顿。”温迟良冷汗都要下来了,难不成要他当众说出储君的荒唐行径不成,这当口上除了装傻也没别的地方。 “好,温大人愚顿,好个愚顿。”陈敏阳也不知道琢磨的是什么,突然上前一步,朗声说:“殿下,下官已经年老了,再之老臣枉读了那么多的书却诲人无方,请殿下准老臣请辞这礼部尚书之衔,还请殿下让老臣告老还乡。” “这,什么。”赵沁礼更是楞住了,可能是排练中没演习过这种情况,说起话来几乎牛头不对马嘴:“老师怎么说走就走了,这,这朝廷的俸禄您是不是嫌低了,要不我给您涨涨。” 起王,镇王同时傻了眼,麾下的派系人马也是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一个字了。混惯了官场看读了人精,脑子一时还真转变不过来,皇太孙这话是什么时候,想逼陈敏阳一死以表清白么,说得太他妈一针见血了。 这话一出,别说老温差点晕过去了,礼部的人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读书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贪财图势,一但沾上铜臭的话那可以说一世英名就毁了,赵沁礼这话说得不经大脑,这不是在挽留,简直是在羞辱人家啊。 果然,陈敏阳原本还算温和的老脸顿时黑了下来,气得面色铁青嘴唇颤抖,猛的把钨砂帽摔到了地上,怒声喝道:“老臣说了,是老臣诲人无方,殿下出此言莫不是想老臣以死明志,叫世人看看我这一身衣钵里有多少那黄白之物不成。” “先生休怒,休怒啊。”温迟良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皇太孙傻气也真是冲天,这是专门往人家的软肋上捅刀子啊,老家伙一把年纪就等死了留个清名,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以这帮读书人的死脑筋就算不被你逼得以死明志,稍微想不开点也有可能被你气死啊! “先生,休怒,这,是沁礼卤莽了。”赵沁礼顿时惊慌失措,不过他也有些想不明白老家伙为什么要气成这样。 陈敏阳要以死明志,听着赵沁礼脑残的话顿时受了极大的刺激,委屈得仿佛是戴了顶绝世的绿帽子一样,马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要撞墙。 温迟良和户部的人全都傻了眼,慌忙的上前将他死死的拉住,老陈摆出一副不死不行的样子但终究年纪大了没体力和他们纠缠,温迟良好说歹说的一顿纠缠才将陈老按了下来。 这期间老家伙手脚并用的,别说其他人挨了老拳不敢坑声,就连温迟良被踢了几脚也是屁都不敢放半个。 陈敏阳衣冠不整,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依旧是摇着头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抹着老泪摆出了一副苍天不公的模样。 户部的人虽然也有点累但还是赶紧站回官列不敢开口,温迟良也是累得腰酸背痛的,脸上被他的老手可抓出了不少的血痕,不过这会他可不敢有半点的大意,还得一直好言好劝着,堤防着老陈继续撞墙。 “天欺忠良啊。”陈敏阳引天长啸这时不喷一些血雾感觉都有些煞风景,光是鬼哭狼嚎似乎有点对不起这拼老命的架势。 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心里暗叹老陈能当礼部之首果然这心眼是旁人难猜啊,历来哪个皇帝不怕这群傻得要命的读书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先皇将老陈按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确实是有他的思虑,不得不感慨先皇的眼光也够毒的。 老陈寻死觅活是不假,不过人家折腾得有劲,你稍微一拉也就安分下来了,那摆明这所谓的撞墙不过是摆摆样子而已。 明儿估计这事传出去的话老陈百分百赚一个美名,好端端的也加入了以死忠缄的行列,今儿他只要不指着皇太孙的鼻子骂娘就冲这卖命的演出还真没人动得了他。 老陈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傻子,不可能一言不合就抹脖子,更不是那种冥顽不灵的老死板。历来礼部的尚书就被敬为天下读书人之首,以老陈的帝师资历坐这个位子自然无可厚非,说起来实至明归是不错。 不过老陈也是个精明人啊,外表清廉但骨子里也极是腹黑,先皇在世的时候他压住了不少次的学子闹事,礼部官员和其他言官的自杀率也是降到了历史的一个低点。 别的不说老陈这手腕确实是厉害,人家看着一直和你清风正气讲点文人风骨之类的,实则上却一直在为老皇帝解决这一帮读书人闹事的问题,说白了他这个读书人之首可不是读死书的类型,懂得在什么位置上该干什么事,而且还不遗余力的给自己捞名声。 可以说老温是老奸巨滑的话,老陈好听点是老谋深算,反正都是老而不死即为精的那一类,两者一比较老陈玩得明显比他高端,毕竟老陈虽然不是权倾朝野但好歹能来个千古留芳。 今儿闹的这一出本来就蹊跷,皇太孙干了那么荒唐的事,尽管朝堂上下都是三缄其口不敢招惹事非,不过这事落到了老陈的身上他是避无可避,这个出头鸟是不当也得当,不然的话他这礼部之首肯定招人唾弃。 一来死的是礼部的人,一开始一帮愤青去喊冤确实自讨没趣,但大内侍卫做的确实有些过份了。人你哄散就好了,顶多抓几个行为出格的算镇压一下,可你不能冲出来一顿暴打还抢走尸体,这事做得确实过份。 老陈身为礼部的老大,底下的人吃了那么大的亏不出面确实是不行,一是显得缩头乌龟一样,二也有损他那所谓的傲骨,文人一向吹捧的就是死有重于泰山的精神,老陈这会不表率都不行了。 事关天下读书人的面子,所以哪怕眼下的局势很是敏感老陈也不得不闹一闹。毕竟这事如果不了了之的话别说天下读书人会唾弃他是畏惧权势,连朝廷上的百官都会看不起他,恐怕就此一事以后礼部就没他老陈什么事了。 人家这头是出定了,但话说得就是有技巧。言辞闪烁一副你懂的那种口吻,说的话谁都心里有数偏偏他就不没有点明,既不说你新皇的坏话又在这搞以死明志,不管从谁的口传出去他老陈都是一副文人傲骨的风性。 这闹的,说话云里雾里的,明明大家心里都清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老陈你就算精明也不用精明到这地步吧。 百官想透了个中的玄机,一个个都有些傻眼了,想来老陈当上这个礼部尚书还真不全是他那个读书人的美名,还是因为这份老奸巨滑的劲真没几个看得穿。 老陈跌坐在地,一副老夫不想活了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被老公抛弃的怨妇一样。礼部的官员那就是一根筋的脑残,一看这样立刻是群情踊跃的帮老陈造势,可说当真是他妈一群标准的狗腿子。 老陈一个寻死觅活也就够了,有个表率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要是礼部一大帮人都哭死哭活的话那成何体统。知道他们有委屈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把朝堂当灵堂了,到时候搞得太过火了估计新皇面子过不去恐怕他们也得被扒一层皮。 礼部的人一时群情激愤,毕竟老大都要撞墙了,他们身为狗腿子即使不上吊好歹也得自残一下,否则的话还真对不起陈敏阳这悲而忘形的表演。老陈一看架势不对,赶紧抹着老泪,嘴唇颤抖极是激动的说:“老臣无能啊,食君之禄却不能尽臣之忠,还请殿下准许老臣高老还乡,另择贤能为这读书人之表率。”这话一出别说一旁气喘吁吁的温迟良有些回不过味,就连起王和镇王都面露惊讶之色,原本都以为老陈就是闹闹而已,玩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表表文人文骨就可以了,没想到他这次还真下了血本,玩得这么大貌似没必要了吧。 第505章敏感时刻(下) 原本还哭闹得很过份的礼部官员也是傻眼了,楞楞的看着老陈似乎不明白老陈转变这么大到底是按什么剧情走的。 “这个,陈老,您这是何必呢?”赵沁礼一时是欲哭无泪,虽然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错了,不过看老温的态度就知道这个更老的家伙是得罪不起的。 “老臣无能,还请殿下另寻贤能啊。”陈敏阳继续抹着老泪,长吁短叹的搞得和死了小老婆一样伤心,双眼一闭摆出一副你不让我还乡我就在这上吊的架势。 老陈的话让不少人傻眼之余也是有些耐人寻味,虽然表面上听他是在自责一样。不过实际上他教过老皇帝,教过武威王,其他的皇二代哪一个没拜在他门下,可惟独就是这些皇三代他一个都没教过。 这样一想还颇有点指桑骂槐的感觉,隐隐在骂你皇太孙实在太脑残了。老陈教出来的学生就没一个差的,惟独这未来之君他没教过所以就这副衰样,他这等于是又骂了人又抬高了自己,老东西果然够阴毒。 老陈哭着哭着,突然是晕了过去。朝堂上一时乱成了一锅粥,以赵沁礼的能耐除了喊退朝外实在没别的办法。 一天的闹剧结束了,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老陈得了便宜就知道收敛,还是真的被气晕过去。左右这事你找皇太孙是讨不回公道的,老陈估计也是闹闹就算了,赚个名声进兜里估计比什么都实惠。 次日上朝的时候,陈敏阳一副很是虚弱的模样,上朝时连告老还乡的奏折都写好了,而且上朝的时候穿着官服却是双手捧着他的官印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 这副样子一般来说如果不是真的想辞官,那就是想以此相逼为礼部出这个头,大家就纳闷了,你老陈昨天都占尽便宜怎么今天还继续搞啊,难不成是闹上瘾了,不对啊,老陈可不是这种得意忘形的人。 温迟良这次是龟缩在后不敢说话,声怕一个不小心这老陈又他妈要死要活的,到时候他不上去扶恐怕其他人都乐意看人撞头。只是老温心里暗骂你礼部也太不识趣了,自己多拨一些抚恤银子给那些受害者也就是了,这么闹下去能有什么好处。 眼下新皇登基在即,别的不说肯定会压制一切反面消息,将一些不好的苗头都彻底扼杀掉。你礼部再怎么闹都不可能给你们一个公平,难不成要皇太孙杀人偿命么,陈敏阳你再他妈的正直也不可能脑子进水到这地步吧。 老温虽然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可面色阴沉很不好看,谁都看出陈敏阳这一闹确实他很难受。一来在百官面前出了糗,二来这次暂开朝会恐怕老温目的不纯,这么一闹他那些阴谋诡计实行不了心里也是纳闷。 今儿陈敏阳倒是老实,面色平淡一副视名利如粪土的样子,上朝的第一件事依旧是请求告老还乡,而且这次说得是掷地有声但没夹枪带棒的损皇太孙。 赵沁礼微微一楞,马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陈老既是先皇帝师,又曾是太子太保,于我大华来说更是德高望重的大儒更是国家之栋梁,难道就不能留下来为沁礼操一分心么?眼下国家正是用人之际,陈老这是要弃天下百姓而去啊。” 这话一出,明显陈敏阳的脸上为之一动,不过别人不傻他当然也不傻。 皇太孙几句话说得虽是好听但谁不清楚他可没这个水平啊,就算他是有那个心说起话来也不会有这个水准。看来这几句话是昨晚难得的勤奋一下找温迟良恶补来的,不然的话他能记得礼部尚书姓陈都是一个不错的事。 “老臣,年老多病,已无力操持。”陈敏阳叹息了一声,依旧坚持着要走。 “既然如此,沁礼也不能强求。”赵沁礼偷偷的松了口大气,马上面色一板,一副极端不舍的样子说:“既然陈老执行告养天年,以陈年对社稷之功沁礼也不能薄待,朝廷的一点心意还请陈老不要推辞。” 话音一落,他就悄悄的使了个眼色,一旁的进良点了点头立刻上前一步,朗声念道:“殿下有感陈老忠德大义,虽于江山社稷之虑实是不舍,但顾念陈老年事已高不敢强留。着,赐陈老二品国公之衔,于家乡处赐良田千顷,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以供其颐养天年之用,还乡之时着当地知府为其建府划地,立宏学大儒之牌匾,不可有误……” 哗哗的一顿念,赏赐确实很是丰富,其他比起其他告老还乡的老臣好了许多。陈敏阳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听完后摘下头上钨砂放置于地,叩谢道:“老臣谢恩。” “哎!”赵沁礼摇了摇头,摆出了一副痛失贤良后极端无奈的表情。 “老臣告退了。”陈敏阳并没有过多的言语,面色平淡的退出了殿外,走的时候极是从容似乎一早就料到赵沁礼今天的反应。 朝堂上一时鸦雀无声,个个瞠目结舌实在是反应不过来。原本都以为老陈这寻死觅活的一出不过是为了为礼部出头而已,没想到今儿赵沁礼开这个口他真的说走就走,而且走得是一点留恋都没有,毅然的决绝。 更让人惊讶的是老温还真是当断则断,还没上朝就把他告老还乡以后的事安排好了,看来他也是不希望老陈这种资历其高的官员再留在朝堂上。一朝天下一朝臣,新皇还没登基就把朝堂上辈分最高的老臣清走,这种事多少让人心里唏嘘啊。 事情闹到这地步,赵沁礼也不知道怎么早朝了,只是喊了一句军情之事着兵部与其他官员共同斟酌上奏就匆匆的走了。老温也是傻眼了,估计老陈这祸害一走他肚子里还准备了一堆的话没说,但皇太孙突然就退了朝让他一时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百官们一阵的哗然,陈敏阳的告老还乡无疑是在这敏感的当口最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宫门外,马车密密麻麻的停拢着。杨术正要翻身进轿的时候,突然旁边传来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问话:“陈大人当真是洒脱,红尘名利视之云烟,不知镇王爷可心有所触。” 杨术回头一看,说话的竟然是兵部尚书师俊,微微一楞后摇着头不冷不热的说:“杨某愚顿,自然没有陈老那般的胸襟,只不过陈老此时坚决辞官倒是出人意料,高人行事,高深莫测啊。” 自从当年皇城一战,师杨二家的家主见了面别说谈笑几句,就是打个招呼都没有。说形同陌路那都是好听的,这几年几乎都把对方当作空气一样,即使见了面看都不看一眼。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师俊呵呵的一笑,饶有所指的说:“陈大人不傻,眼下温家有未来天子撑腰,登基时温迟良势必要排除异己。眼下的朝堂之中,除去各位王爷以外就属陈老的威望最高,陈老虽然无兵无权但普天之下谁都不敢怠慢他,陈老此时若不走的话恐怕以后就走不了了。” “师大人,这话恐怕说过头了。”杨术眼一冷也不搭话,心里有些闹不明白这师俊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来和自己说温家的坏话。 “是啊,不过镇王爷想来也心里有数。”师俊不以为意,摇了摇头说:“陈敏阳大智若愚,借着礼部这事拍拍屁股走人,其他人若是这时候不放权的话恐怕都没好下场,镇王爷,师俊所言字字推心。”“是么,谢谢良言了。”杨术算是客气了,起码走的时候还打了声招呼。看着马车远去,师俊饶有深意的笑着,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马上收敛起来。 第506章敲竹竿来了(上) 陈敏阳告老还乡之后,整个礼部的人几乎都傻眼了,事情也在这个旋涡中变得不了了之。 礼部一时间群龙无首,有聪明者似乎猜出了陈敏阳这是在急流涌退,趁着大清洗还没开始的时候先躲避祸事。这段时间礼部一直在闹,闹得新君的脸上无光,这时候赵沁礼能隐忍,但以他跋扈乖张的性格事后肯定饶不了这些人。 温迟良此时无奈,但少不了会秋后算帐。一但新皇登基的话势必不会给礼部好脸色看,陈敏阳即使德高望重但也不可避免的会被清洗,此时他拂袖而去一是自保,二也是提醒礼部其他官员此事虽然冤屈但再闹下去绝对没好下场。 老陈这一走捞了银两,也捞了好名声,不过他玩的这一手确实发人深思。 礼部的官员不少是越想越怕,剩余的人也无力闹事,立刻潮水一般的辞官而走。整个礼部的运转一时有些瘫痪,好在老温手上的门生不少,强塞硬塞的塞进去一堆,没几天的功夫这礼部也跟着姓温了。 皇宫内的白幡还没撤去,到处显得陈旧无比。温迟良和几位官员一边走着一边商议着大事,等到大事敲定的时候其他人纷纷告辞,他一楞神的功夫才发现已经走到了后宫。 眼下新皇治丧,皇帝的起居之所暂时不能住人。不过后宫这边开始忙活着布置了,到时候新皇登基少不了册封几位妃子,而且皇太后也会迁移进来,这头倒是马虎不得,最起码主管内务的人也得好好拍一下这些新主子的马屁。 老温晃了晃有些发楞的脑袋,这段时间脑子里的事太多,虽然意气风发但白头发也是一根接一根的走起来,他有些感慨自己是不是有点老了,总觉得精力是大不如前。 这时,一处寝攻内传出了一个奇异的声音,老温一听顿时混身打了个寒颤。因为那声音这时候实在不该出现,那是一阵女人的呻吟声,而若大的皇宫内只有皇帝才敢明目张胆的行那**之事。 说白了,除非老皇帝起死回生在这干女人,否则的话按规矩皇宫内不应该出现这种声音。 “温大人好。”寝宫门口,守在门口的进良赶紧问了声好,他身旁的一众太监纨绔都打了个机灵,赶忙的行了一礼。 “进良公公,这是。”温迟良面上疑惑的问了一声,心里却已经有数了,门口这十多人都是外孙身边的小太监和陪他玩耍的纨绔子弟,狼狈为奸几乎是走到哪跟到哪,想来里边那个祸害又是自己的宝贝外孙。 “这,储君殿下,正与宜娘娘品茶论道。”进良不愧是伺候皇帝的人,说起谎来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其他人赶紧出声附和。 “哦,殿下还有这闲情。”老温摇了摇头,现在这摇头已经成习惯性的动作了,几乎每次看到回听到这外孙都会下意识的摆动脖子。 这宜妃现在似乎三十几了吧,她可是老皇帝生前的嫔妃,未来应该是皇太妃了。老皇帝殡天的时候她似乎给了内务府的人不少的好处,被以八字不合为名剔除在外,好歹免了那个一起殉葬的下场。 她进宫很久了,不过毕竟母家出身不高,在宫内混得是平平无奇,公主皇子没生一个的女人在后宫是没有地位的。也难为她下半辈子得在宫内守活寡了,反正朝廷银子多,闲人多养几个也无可厚非,顶多逢年过节的时候拿出来摆摆样子当长辈用而已。 没想到是这会她居然和赵沁礼勾搭上了,传闻这位宜娘娘还有几分姿色,二八芳名的时候也是名动一方的佳人。 她入宫之后还真迷住老皇帝一段时间,只是没多久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冷落了,有传言说她曾与自家的表兄有染,又传她曾勾引过宫内的侍卫,也不知道这些消息到底是真的假的。 眼下老皇帝尸骨未寒,她就急着和新皇帝上床来求一个日后的安稳,按辈分这赵沁礼还得叫她一声奶奶。这等悖逆伦常之事即使历朝历代多有发生,但那也是天怒人怨的十恶之事,沁之于书的话绝对会落一个昏君之名。 老温想想哪会不明白,自己外孙荒唐无德受不了优惠,这位所谓的奶奶是个深宫怨妇多少得为以后的日子打算,这一拍即合之下还真是对不错的狗男女。 温迟良叹息了一声连恼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时还真搞不清是这个风骚的奶奶辈妃子去勾引新皇,还是自己那个荒唐淫秽的外孙闲来没事想干一下自己爷爷的女人。 温迟良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左右他们都不是好东西,估计外孙登基后这样的破事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他是皇帝了自己这外公不过是一臣子,管那么多破事干什么,他想当昏君就随他去吧。 老温摇头叹息的走了,进良擦了把冷汗:“温大人,您走好啊。” “恩!”老温实在是无话可说了,一看时辰差不多了赶紧回上书房主持朝会。西北烽烟告急这事已经拖不得了,但和那些空口无权的心腹大臣们讨论得再热火朝天也拿不出个个确切的解决方案。 倒不是说朝廷现在没兵可用,没银两可用,可问题是眼下的局势往这一摆。西北一乱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应付,朝廷很多人拥兵自重,即使有心镇压西北也调动不了。 各地的总兵眼下都听调不听宣的,这些家伙明显是在待价而估,等的就是东宫和定王间赶紧有个分晓,朝廷上最怕的就是站错队,一但站错的话不仅身家姓命不保,死了也会落一个叛逆的罪名。 师家,九门禁军再加上一些控制在手上的驻军倒也能抽调出几万人马。可温迟良根本不敢动这些压箱底的人马,那都是准备着未来和定王开战的资本,这时候若是拿去镇压西北的话那以后拿什么和他打。 老温不傻,不可能为了西北的百姓而动用自己的人,其他人更不可能听他号令,所以这西北战事拖到今日朝堂上议来议去依旧是无计可施,可眼下再不想办法的话契丹骑兵一但突破了烽线就可长驱直入,恐怕到时整个大华都会乱套。 温迟良也担心啊,要是整个大华都乱了的话势必朝廷顾得了东顾不了西,到时候定王趁你病要你命直接挥师京城,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一天的议事又是无果而终,花园内。一地都是碎瓷败羹,温迟良极少如此的怒形于色,一气之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摔到了地上,气急败坏的撕吼说:“可恶啊,兵部名册上的兵明明有那么多,可眼下打个西北却抓襟进肘,朝廷每年那么多的银子就养了这么群白眼狼。” 说话的时候,他抓起桌子上的东西一顿狂摔,即使是御花园内的瓶子也不客气的乱砸,一肚子气几乎都撒在了这些东西身上。 师俊一副眼不见心为净的样子,坐在亭子边抿着那难得的百年好酒,笑咪咪的看着温迟良气急败坏的模样。这位温大人当官也几十年了,一向性子沉静如水极少发火,公认是那种笑里藏刀的主,这还是第一次看他有如此的火暴性情,当真是世之奇景。 地上摔得一片狼籍,温迟良累得也是气喘吁吁,休息了一会后眼一瞪:“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再备一桌酒食。” “是是!”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战战兢兢,慌忙的跑下去准备了。 这段时间忙着新皇登基的事又忙着排除异己,温迟良几乎吃睡都在宫里了,每日安寐的时间连两个时辰都没有。左右新皇帝是他的外孙,这个劳苦功高的外公几乎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家,随意得即使有些逾越不过这种时候也没人敢去诟病。 都说老温是携天子以令诸侯,不过在宫内行走的时候谁不知道温大人的疲惫,皇太孙撒手不管他一个户部尚书操心着所有的朝政,这种重担若是压在一般人的身上恐怕他就跨了,不得不说温迟良的能耐确实也是让人刮目相看。 很快,一桌新的山珍海味就准备好了,御膳房的厨子为了讨好这个权倾朝野的外臣极费心机。可以说这段时间除了给新皇准备的吃食之外,皇宫上下就数老温的待遇最好了,一听是温大人要吃的饭谁敢不把压箱底的功夫拿出来。 “坐吧。”老温抿了一口酒,依旧是气愤难平。 “温大人何必如此恼火呢?”师俊倒是呵呵的一乐,一边惬意的品着美酒一边宽慰道:“眼下朝廷是有这么多兵不假,不过打不了西北也是真的。若是这些兵您全调动得了的话,恐怕西北都是一回事,大军集结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定王了。” “师大人莫要见笑了。”温迟良脸一板,又难掩无奈的叹息道:“眼下圣上登基在即,西北那边是不能出乱子的。要是被他契丹人长驱之入打到中原的话,势必各地都战事四起,到时钱粮赋税一并受到影响,想恩泽天下都没银子可何况还有个西南没镇压下去呢。” 师俊立刻闭了嘴,心里知道老温这段时间张牙舞爪是很爽,不过他烦的事确实也不少。尽管这些事本该是皇上来考虑的,但皇太孙那个熊样谁不知道,要不是有老温在给他操持的话恐怕皇太孙想登基都是痴人说梦话。 温迟良大大的喝了口酒,苦笑着说:“都道我是现在的朝堂第一人,可谁知这个家实在太大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日都是烦心之事不断,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温大人辛苦了。”师俊一副宽慰的样子,不过话也不敢多说。温迟良这人吧,除去他的阴谋算计不说管起户部也是兢兢业业,这十多年来户部的家底有多少没人知道,不过绝对不可能亏到他现在得哭穷的地步。 果然,温迟良哎了一声,一副大吐苦水的模样说:“眼下的情况啊,各地的巡抚总兵眼巴巴的就知道要银子。双极旗和东北大营每年要的最多,可你看看这都什么事,眼下国家有难他们往这一摆却毫无用处。再这么坐吃山空的话别说漕运,河道,赈灾,恐怕朝廷一捉襟见肘的话这些兵都得闹兵变咯。” “温大人,确实不容易纳。”师俊继续装傻,不过心里却有些纳闷。老温和自己吐苦水是怎么回事,再者说了定王是你的对头,说他的时候干嘛把杨家也牵扯进去。 师俊只是纳闷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想明白了。老温拉拢了杨家那么久没有成效他心里也有火啊,眼下这局势是四面楚歌,可一但有杨家的支持那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老温这是在哀怨啊。 “兵部的奏折你看了吧。”温迟良长吁短叹了半天,这才看似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声。 “看了!”师俊脑子分快的转了起来,脑子一个机灵立刻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眼下大家还没撕破脸皮,在这皇太孙登基最重要的关口定王居然又上折子要钱,他儿子差点被杀的事却是绝口不提仿佛没发生过。东北大军的理由是边疆上和满八旗又有磨蹭,急需银两安抚三军镇压边境,理由说得是冠冕堂皇让人难以拒绝。 大华军队万万千,张口要银子的可不只他一个。双极旗的军饷那是雷打不动的要,可眼下各地都纷纷朝着户部开这个口,西南附近各省都以防止暴乱为名,想要些银两组织民兵和当地的驻军。 这笔银子是不拨不行,有了银子组建民兵的话,好歹他们能构筑一道防线。西南之乱朝廷暂时是管不了,但最少要遏制他们不能把乱子延伸出来,所以这笔极大的开销老温不得不出。 两广那边水灾虽然过去了,但据说民不聊生眼下有不少的灾难为匪,那头的官也是三天两头的来折子。不是要赈灾银两就是大吐苦水,要点银子去灾后重救那是正常的,而且还有重新组织民兵之类的事,可谓是大口一张理由就数之不尽。这都是正常的啊,户部这么多年来还不习惯么?师俊心里冷笑,不过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问道:“莫非温大人担心的,恰恰是眼下最太平的江南?”“是啊,江南啊,最有钱的地方开的血口却是最大。”温迟良说话的时候几乎咬牙切齿。 第507章敲竹竿来了(下) 也难怪温迟良的态度会这么恶劣了,毕竟连江南各地都纷纷哭穷那就不对劲了。 江南自古就是国之粮仓,是最富饶的鱼米之乡,每年光留下的截留银子之多就足够其他地方的人眼红。 浙江没巡抚在任,按理说户部有这个权利可以将这一省的截留都扣下来,再由户部统一安排发放到各府各县。这样做是在户部的权限之内,而且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巡抚府所需的截留自己笑纳,按理说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 可前段时间江南闹得太穷了,敬国公那个神憎鬼厌的家伙与二王的势力大打出手,闹得人尽皆知不说,而且他似乎一条疯狗一样的乱咬人,可以说把浙江一地上其他的势力全清扫个遍。 赵沁云灰头土脸的败走杭州,这不可谓是定王的一个大笑柄,也是最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老温混迹官场那么多年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虽然没办法痛打落水狗但看着别人的笑话也是赏心悦目。 二王与东宫面合心不合,表面上依旧是皇亲之情,事实上那会底下的人摩擦已经不断了,谁都知道日后这双方的关系肯定势成水火,撕破脸皮那不过是迟早的事。 东宫这边的情况最是尴尬,除了有温凝若坐镇宫中运筹帷幄以外,其他的事都是温迟良在忙里忙外。皇太孙和个摆设一样就负责名正言顺这个活,其他的事他八秆子都沾不着,整天醉生梦死的可以说这位东宫的主反而是这里头最清闲自在的人。 那时候可苦了老温,阴谋诡计是他,冲锋馅阵是他,运筹帷幄的是他,更可气的是受气的也得是他。老皇帝在的时候对头可是两位王爷,即使底下里斗得多厉害上了朝还得恭敬的给人作揖,有时候顾及他们的身份不得不吃一些亏,可想而知老温的心里有多不痛快。 皇帝在朝,老温得受王爷们的气,偶尔还得被一群老臣仗着辈分欺压欺压,这些对于他来说除了忍以外没其他的办法。 所以江南大乱那个时候温迟良可是看热闹看爽了,尤其赵沁云从浙江滚回来后没多久,听说容王的儿子也死在了浙江,老温当时心里那个爽啊,犹胜当年洞房花烛破处夜,快感之澎湃差点就在朝堂上不撸而射了。 基于这种舒坦的心思,一是为了支持杨存继续和二王斗下去,二也是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属于浙江巡抚的那一份最大份的截留银户部并没有扣下,而是按照原数悉数的发回了浙江。 浙江没巡抚,结果是总兵府将总兵府和巡抚府两份截留银子一并笑纳了,这事老温出了口恶气所以也不找敬国公的麻烦,尚书拍的板其他人自然不会说什么,所以这例子就一直这样延续下来。 按理说老温和杨存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甚至可以说老温还给过杨存好处,就算不是朋友但最少也不该是敌人。 可就在昨日,浙江境内各府竟然接连朝户部上奏求拨赈灾之银,理由是各地一开春都在闹蝗灾?老温顿时傻眼了,心想你们编理由也编些好的吧,这开春的季节怎么可能闹蝗灾,老温马上反应过来了,这是他妈敲诈来了。 各地知府怎么可能直接朝户部上奏折,浙江那边虽无巡抚但敬国公那家伙就是猴王,如果不是他指使的话这些知府肯定不敢越过他直接向户部上奏,幕后黑手昭然若揭啊。 尽管这事都知道不靠谱,一个知府上奏那绝对是欺上之罪,可浙江几乎所有知府都上了奏那就是三人成虎了。这事就算是假的,除非有什么钦差下去查个底朝天才能水落石出,可问题是老皇帝死了新皇帝还没上任,朝廷哪来的钦差啊。 温迟良想明白顿时气得直咬牙,敬国公这混蛋这纯粹是落井下石啊,知道新皇登基前自己力求的是安稳,所以才敢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坑一笔银子。 “这,或许有灾情呢?”师俊一听温迟良的话顿时楞了一楞,想笑却又不敢笑。 敬国公为人城府极深,睚眦必报又阴险刻毒。这些负面的评价师俊不是不知道,只是似乎还得加上一条狗胆包天,眼下老温忙着稳住这个过度期又得腾出手准备接下来对付定王的事,可以说光这两副担子一压他根本干不了别的事。 敬国公之混帐就是看准了这个机会伸手要银子,反正这理由是编出来了,老温你不信也得信,在新皇登基之前这笔钱简直是在花钱买平安一样,你不给银子他带头一闹老温就不自在了,可以说这行为比落井下石更加的恶劣。 “有个屁的灾情。”温迟良恨得直咬牙,忍不住拍案怒骂道:“敬国公这个混蛋想什么当我不清楚他的算计么,眼下为了维持安稳我只能吞了这口气白白吃这个亏,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他小子要不是姓杨的敢在这时候敲诈我?” 师俊呵呵一笑也不说话,事实上这竹竿确实敲得很好。眼下老温最要稳定的对象就是镇王,只要镇王肯按兵不动的话,哪怕不支持他温家对老温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他能腾出手来干更多的活。 要是别人敲竹竿的话,老温没准就玩点拖字诀给他拖死了,可偏偏开口的就是杨家千年也难得一遇的败类,无耻得那叫一个出类拔粹,这软肋打得老温疼得要命又没半点脾气。 “呵呵!”师俊笑了一下也不说什么,老温会这样大加抱怨证明他已经准备吃这个亏了,这时候喊几句不过泄泄火气而已。 “哎,这小混蛋。”温迟良也是被气得不轻,不过生完气又有点无力感,想骂几声娘又怕有辱斯文,处于一个极度尴尬而又无奈的状态之中。 至于他问师俊兵部的奏折,那也是多来自江南的,也是他唯一疑惑的地方。浙江在这关口上背后捅刀子做点落井下石的事无可厚非,以那位爷可以说遗臭万年的名声什么事干不出来,这当口他不闹点乱子反而显得不正常。 倒是这江苏啊,巡抚那边倒是安稳,但总兵所前几天也上了一道道急奏。一是江南境内马匪横行,需调动各地卫所前去剿灭,二是海上一直有流寇海盗袭扰,水师提督梁胜已集结兵力不日就准备出海剿匪。 说破天了,那就是调动要银子了。总兵所和卫所的制度和人数都是死的,每年的拨给银子也是死的,自然不可能像驻地衙门一样还有一份截留,所以这奏折说来说去也是开口要钱。 按往常,这些银子江苏那边巡抚给筹措筹措,户部再象征性的给一些也就出来了,毕竟这是地方安稳所以巡抚大多得出一份力,不过这份奏折却是总兵直接上递给兵部,而且还摆出了一副事情十万火急的模样。 老温当然就纳闷了,现在各地都不太平,好不容易还有个江南太平着怎么这会就闹上了。这海匪是在蛋里冬眠怎么的,天气一暖活就从水里冒出来? 江苏总兵所的奏报刚到没多久,浙江总兵所那边的奏报也就到了,兵部的人一看顿时傻眼了。两份奏折内容几乎是差不多,不过浙江这边说得轻描淡写一些,顶多就说些什么江浙边境比较严重其他一律安好,中规中矩的倒没多少出格的地方。 江苏说得匪祸严重,浙江说得比较轻巧,不过目的都是一样的。只是一个要银子多,另一个要银子少罢了。 师俊一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把这俩地方的奏折都递给了温迟良,似乎是不太愿意去搭理这事,毕竟他虽是兵部尚书,但真正要银子的话还得他户部给。 老温看过后脑子瞬间乱了,思索来思索去觉得有些蹊跷,但偶尔又觉得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 江苏总兵梁华雄他知道,那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而且说话办事倒算规矩。按理说敬国公回去也就一年出头,梁华雄又不是他杨家的人,这会不可能和他穿同一条裤子,梁华雄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吃力不讨好的来得罪自己。 所以这两份奏折,应该有些可信之处了,起码从表面上看江苏那头闹得比较浙江这头厉害,两份总兵所的奏折往这一摆,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师大人怎么看?”老温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似乎有猫腻,但又觉得是自己有些疑神疑鬼敏感过头了,一时还真有些人格分裂。 “应该没什么猫腻吧。”师俊一副不以为然的口吻:“要说浙江总兵所是敬国公的一言堂,他上折子的话我倒会觉得是寻个由头来敲诈,不过江苏总兵所也上折子的话恐怕就真有流寇为祸了,毕竟梁华雄老成持重又和敬国公没有交情,没必要和他串通一气,恐怕这匪事是真的为祸江浙两省了。” “那倒是,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老温叹了口大气,喝着酒摇了摇脑袋,似乎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 二人小聊了一会,临到晚朝的时候,师俊这才开口问道:“温大人,这二省的折子怎么回,眼下四处不太平,江南是大华的鱼米之乡,钱粮赋税占天下之半,这时候哪能乱这可不能乱。” “照准吧!”温迟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已经觉得这事应该没蹊跷,可有敬国公的敲诈在先所以心里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又被敲了一次一样。 二人闲坐了一会,撤下菜肴换上了茶点,温迟良大概的吩咐了一些事务,师俊也是一一点头极是配合。二人虽是同级之官但搞得却像上下级一样多少有些蹩脚,兵部的事眼下温迟良也一手抓了,在他看来这兵部尚书简直就和他放在兵部的人一样。 “银子,我会尽快拨下去的。”事情都敲定以后,老温这才叹气道:“二省总兵所的银子确实是不能不给,不过想想敬国公敲的这个竹竿,我心里还是愤恨难平纳。” “温大人,莫要因小失大,待到大权在握时收拾他一个跳梁小丑还不是易如反掌。”师俊好言宽慰着,只是心里冷笑这道理你懂,难道他就不懂么? “也只能这样了。”温迟良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忍不住调笑道:“不过师大人啊,眼下你主管兵部又负责屯兵津门可谓是责任重大,恐怕将这两份折子交过来不是无暇顾及,而是不愿干得罪人的事吧。” “梁大人老成持重,下官自然不能耽误了他的剿匪大事。”师俊呵呵一笑,言语间已经是下官自居,把姿态放得很低谦虚得有点过头了。 “师大人搞滑头吧。”温迟良一听马上心情好转,顿时哈哈大笑道:“我看纳,温大人这是在把烫山山芋丢给我,你堂堂师家的家主不怕镇王难道真怕这杨家的败类不成。”“温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师俊摇了摇头,也是玩笑口吻:“这敬国公臭名昭彰,可谓是瘟神一样谁见了不退壁三舍,下官虽不惧怕他但也不想招惹这狗皮膏药,到时候弄上一身的骚还好,怕就怕他纠缠不清麻烦不断。”“哈哈,师大人,高人,高见。”老温难得的心情一好,也记不住这段日子有多久不曾这样爽朗大笑了。 第508章军务繁重 西北战事越演越烈,各地的驻军根本抵不住契丹狼族的进攻,在这新皇即将要登基的过度期各处被攻陷的奏折可以说是一封接一封的发向京城,书书沁血可以说没半点的好消息。 西南之地,龙池掌势后启用了不少汉人为官,脱离了朝廷的掌控后隐隐已经自成一国,暴乱后恢复秩序的西南开始了自己的发展。 总兵所很是忙碌,新兵的入伍,训练,还有水师的抓紧筹建都是火急火撩的进行着。而总兵所又承担了接各地军容情报的任务,可以说在无形中增加了许多的负担。 公案上曲仲这个实际上的代总兵依旧穿着民服,额头上都是汗水正忙着批复各卫呈送上来的公文。 公堂上案几一排接一排,军师幕僚们也是忙得屁股都不着地,有几个甚至熬夜熬得面色发白两眼发红的,他们忙得衣不解带的身上已经有些发叟的味道,加班加点到这份上可以说是工作狂的楷模了。 “曲大人,兵部的回折到了。”这时,门外的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速送国公府。”曲仲整个人几乎埋在了公文里,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抬。 传令兵答应了一声立刻捧着蜡封的回折跑了出去,兵所里依旧人来人往的,忙得热火朝天谁都没空多看旁人一眼。传令兵没有回来报告,过了一阵倒是洛虎带着几个手下跑了进来。 看着总兵所内这帮幕僚不要命工作的模样和他们几乎随时断气的惨白脸色,洛虎吐了吐舌头后赶紧走进公堂,先咳了一声发现没人理他,所有人都在埋头处理公文,屋里能听见的只有奋笔疾书的声音。 陈子弟子一看有些傻眼,这帮家伙是木头人啊,有的忙得直接端起一旁的墨台当茶水喝,嘴边是黝黑的一片都没察觉,一个个简直聋了一样未免太投入了吧。 “这,曲老好。”洛虎也不觉尴尬,清了清嗓子赶紧走到曲老的公案前向他请安。 杨存这个代总兵几乎不来这里,所有的事虽然都是杨存一手在运筹帷幄,但小的事务几乎都不过问全丢给了曲老。总兵所里军务越来越繁忙,曲老接手这个摊子之后可以说治理得有条不紊,眼下他不穿官服但实际上干的全都是总兵该干的活。 五大家臣之内,就数曲老最低调,但也最老成持重极受人尊敬。毕竟眼下江南四处扩兵,又兼之总兵所还得干巡抚府的活,可再而知事务有多繁重,几乎可以说繁重到礼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洛虎不敢有丝毫怠慢,请安的时候弯着腰作揖,尽管最近他是杨存身边的大红人,不过看到了曲仲依旧不敢放肆。 “哟,是小洛啊,什么时候来的。”曲仲抬起头来,惊讶的问了一声,一直埋头公文的他似乎不知道洛虎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曲老一开口,其他官员和幕僚这才停下了笔下生花的动作,纷纷抬起头来看着洛虎。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久办公的关系,他们的表情都有些麻木就像面瘫一样,被这么一群面无表情的家伙盯着洛虎和手下的人一时也有点不自在。 “曲老,叨扰了。”洛虎说话的时候极是恭敬客气,文绉绉的居然还咬文嚼字了,连他身旁的一众狗腿子都有点傻眼。 “呵呵,坐坐,看来是公爷回话了。”曲仲立刻哦了一声,还以为是杨存有命令传达,立刻就要引着洛虎去后堂说话。 “公爷托小子给各位大人带个话。”洛虎赶紧摆了摆手,轻声说:“马上就日近黄昏了,今儿的公务再忙也得休息一下,要是将各位大人累跨的话总兵所不是无人可用了。” “公爷见笑了。”旁边一位师爷立刻哈哈,尽管面色惨白但他还是有气无力的笑道:“我们这身子骨还抗得住,这么多公文是不办不行,谢公爷的美意了。” “是啊,走得开也睡不着啊。”曲老摇了摇头,倒是一语道出了大家的心声。 这公务多是一回事,就算想忙里偷闲的休息一下也不靠谱,人是走开了但心里惦记着公务依旧是茶不思饭不想,甚至可以说夜都不能寐。这里的幕僚和官员大多以前都都郁不得志,不少都是怀才不遇之人,眼下受了重用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以他们的心性绝不容许自己有半分惰性。 “那可不成。”洛虎突然是脸一板,先得罪的抱了一拳,马上朗声说:“曲老,公爷一早就料定你们会这么说。不过洛虎这趟来奉的是死差事,就是绑也得把你们绑走,谁要敢屁股粘着椅子那肯定一顿板子叫你们坐都坐不住。” “这,小洛别开玩笑了。”曲仲楞了一下,心知洛虎可没那个胆这么和自己说话,他说的恐怕不是假话。 “这都是公爷的原话。”洛虎见其他人都停下笔错愕的看着自己,立刻开口道:“公爷说了,一口撑不成胖子,你们继续这样熬下去容易积劳成疾,到时死了还得有人接受烂摊子,到时候事倍功半适得其反就得不偿失。” 几句话下来,一些人已经感动得抹着泪了,原本他们都是怀才不遇的落魄之人,眼下遇到了伯乐那自该鞠躬尽瘁报答这知遇之恩。谁没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可眼下士想死知己却是不忍,这等关切之情瞬间让一群老男人已经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公爷怎么吩咐?”曲仲有些疲惫,所以问得比较直接了当,他可不信以杨存的为人会只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这是公爷交给我的差使,曲老放心好了。”洛虎恭敬的应了他的话,马上大声喊道:“有家室者,有亲眷妻儿在杭州者出列。”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众人还是停下了笔,没多一阵一大半的人都走了出来。他们都有亲属家眷在杭州,或者妻儿老小也在这,想隐瞒也是隐瞒不了的,更何况也没什么可隐瞒之处。 这帮人个个蓬头垢面,满面的油腻可以说没多少血色。官服皱乱不堪又因为南方潮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异味,官服上都是不小心撒上的墨水和印泥脏得如乞讨之衣,甚至他们垂下的双手都是墨黑色的,可想而知有多久没休息过了。 喝口热茶的功夫都没有,更别提好好的拿筷子吃上一顿饭。洛虎一看也是动容,看来外头的传闻不假,总兵所的人是不用睡觉的妖怪,据说他们连吃饭都是在案几上完成的,坐一天小解不了几次,估计事一忙他们连尿都憋着生怕耽误了工作。 “来人纳!”洛虎朝外喊了一声,立刻几十个大汉就跑了进来,这架势倒把公堂上这群读书人吓坏了。 “大家不用慌。”曲仲虽然不知道杨存要干什么,不过一看有点小骚乱还是赶紧开了口安抚众人。 “奉公爷令。”洛虎板起脸来,尊敬的抱拳朝上:“诸位家有老下,虽公事为主但也不能费寝忘食不图那人伦之乐,现在你们就给我滚回家去陪陪你们的家人。每人的门口我都会派一个人看着,你们要胆敢抗命的话,可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这,这……”一众官员都傻眼了,这简直有点土匪作风了,哪有这样强迫人的。 “跟着几位大人。”洛虎也不管他们,手一挥一群大汉立刻一人一个的跟了上去,明显之前他们就做了分工。 “虎爷,这不是胡闹么?”其中一人急得几乎哭出来,配着脸上不知道干了多久的墨痕显得有些滑稽:“我这还一大堆的调度没批复完,萧山卫那边扩充之后春装调配不及时,还有马政那边粮草的开支审查,我这,我这再干三天都干不完哪休息得了啊。” “就是啊!”马上又有人不甘心的说:“从西北买来的一千匹马刚到,我还得按照各地卫所的人数分配,再说了马鞍之类的东西还没购完,这些马耽误一天就多浪费一天的粮草。” “嘿嘿,讲理的话,等明天休息完了和公爷讲去。”洛虎是眼一瞪,一副蛮不讲理的架势挥了挥手:“都押上马车,别和他们废话。” “别别,我们自己走。” 走出来的大半官员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遇上的还是洛虎这种地道纯种的无赖地痞,无奈之下只能老实的跟着一众大汉出了总兵所,坐上了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马车。有些耍心眼的想偷拿公文回去看也被制止了,洛虎办起杨存的差使来还真有点不讲情面。 大半官员都被押上了马车,每人身边都有一个陈家的弟子在看押着,虽然他们客客气气的不过那架势和管犯人也没多大的区别。毕竟这当官的得尊敬,那位主的话他们更不敢悖逆,哪头轻哪头重谁分不出来。 “诸位,得罪了。”洛虎到了马车前,抱了抱拳说:“按公爷的吩咐,诸位虽然是有俸禄之人但因公废私也不可,公爷为每位备了纹银十两撩表心意。至于这晚上的膳食会有一品楼的人送到府上,诸位只管与家人团聚即可,好好休息切不要辜负了公爷的一番美意。” “谢公爷赏赐。”车内的人道了谢,不过有气无力明显很多人都不太情愿离开。 “小的们。”洛虎见他们都收下银子顿时松了一口大气,马上朝着自己的手下严声的喝道:“公爷的话你们都清楚了,今儿回去以后都在大人们的府上守着,大人们休息不好的话,你们也自己投井去省得脏了虎爷的手。” “是。”陈家弟子自然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打了个寒战赶紧答应着。 一众马车立刻四散开来,将这些官员各送回府,有的人实在是疲惫到了极点,刚才洛虎喊话的时候他们在车上已经开始打盹了,这会即使车轱辘很是颠簸但不少人都是呼呼大睡,他们都有些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没睡了。 这段时间的日夜不眠靠的都是意志力和没完没了的公事,眼下突然放松下来他们的状态几乎和晕厥过去没什么区别,可以说一直紧绷的**得到了放松,一刹那的感觉就和虚脱一样,他们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公爷体恤下属是好事,可这一堆的公文。”曲仲心里感动,可抬头一看顿时苦笑不已,批好的公文刚送出去,马上就有新的呈上来,这活多得根本忙不过来。 总兵所现在一身两职,可以说巡抚府和总兵所的活全干了,眼下江南的兵越扩张越多,事情之繁乱恐怕不在其位没人敢想象。 “呵呵,曲老尽管放心,公爷说了,太累容易把差事办错,所以还是不能操之过急。”洛虎马上在旁宽慰着,不过看了看这总兵所眼下的工作强度,也是吐了吐舌头表示害怕怕,这根本不是人干的。 堂上其他人依旧木讷的站着,一个个忙得麻木掉是客气话,简直是忙得傻掉了。这会都没什么反应不说,甚至以为他们不用回去休息,有的已经打算坐下继续忙公务了。 “来啊,请各位大人移步一品楼。”洛虎一看赶紧大声说:“今晚公爷设宴,请总兵所的大人们到一品楼小聚。”这话一出,他们微微楞了一下,不过依旧麻木得没半点表情,或许是忙得都傻了,脑子里除了公事外已经容不下别的东西,就连洛虎在说什么他们都听不清了。门外,一早准备好的马车又排成了一个大长龙。 第509章愧疚的偏见。 一品楼的在西湖边还有一座高达四层的酒肆,每一层都是装修精致又能临窗欣赏西湖的美妙风景,在整个一品楼的产业中可谓是情调最高的地方。 门前马车林立,不过今儿这里被包下来了并没有迎客。 顶楼的面积不大,摆上一桌刚刚好,杨存眯着眼看着眼里的奏折,笑呵呵的说:“老温这家伙还真舍得出血啊,我不过叫大家没事和朝廷哭哭穷,他居然真把银两拨下来了。” 旁边曲仲难得悠闲的饮了口茶,因为劳累声音已有几分嘶哑:“公爷,温迟良肯拨银子下来倒是在意料之中的,只是他现在焦头烂额我们却在背后插他一刀,似乎不太合适吧。” 说话间曲仲忧心忡忡,明显是在怕这位权臣会秋后算帐,毕竟温迟良温和的只是外表,这家伙内里也是个不肯吃亏的家伙。眼下他银两是拨下来了,不过这仇恐怕是记上了。 “你以为插他一刀的就只有我啊。”杨存翻着白眼,心想他梁华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结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他教唆的话老子差点都错过这个机会了。 前几日苏州来人带来了老梁的密信,内容就是想叫杨存串通一下帮他敲一笔银子来,用途不用说应该是在扩充私兵上。杨存一看这还了得,你梁华雄好生的无耻,居然在人家最是苦难的时刻敲竹竿,这种卑鄙下流的行径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当下杨存立刻是痛心疾首,表示自己真是瞎了狗眼,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正直的老梁骨子里比自己还腹黑。为了谴责这种无耻的行为,当下就配合他也发了奏折上京,以同样的理由再敲老温一次,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种落井下石的好事不干上一票的话杨存恐怕夜里都睡不着。 老梁真不是个玩意,落井下石什么的最讨厌了。他吃肉我不过喝口汤而已,老温你要诅咒就诅咒他,是他把我教坏的,杨存心里默默的祈祷着,鄙视着老梁这种不要脸的行为。 “可,温家终究有东宫在撑腰。”曲仲难掩担忧,叹息道:“温迟良眼下是服了软,可在这时候咱们给他软刀子吃也是不妥,等新皇登基他要缓过劲来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不说,眼下似乎我们也不缺这笔银两啊。” 曲仲说得不假,眼下四处扩张虽然开支甚大,但银两上从没短缺的时候。五大家臣和敬国公府的买卖,浙江一地的截留银子,各处作坊的收益还有和二爷通商带来的利润,可以说眼下敬国公府到底有多少银子他都不敢想了。 “曲老多虑了,我可从来不干没把握的事。”杨存看了看他,心里暗叹曲老啊,银子谁会嫌多是不是,这顺水竹竿老子不敲的话老梁那边也不成事,说到底这第二笔银子我赚得也是勉为其难啊。 不上这个折子的话,老温肯定不会给他银子的,老梁会这么干证明他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这么天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但错过的话肠子肯定得悔青的。 不过说到底曲仲一心只忙总兵所的事对其他的事了解甚少,甚至杨家祖坟的事他有听闻但也不敢深问,所以才会表示出这样的担忧。 眼下自己的麾下也只有他和王动会操这个心,其他年轻派的人几乎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在看热闹,别的不说就连陈庆雷这老骨头都是坐壁上观,最乐意看的就是杨存怎么坑害别人,几乎没去担心过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杨家祖坟的事牵扯到年代比较长的家臣,多少也对他们的思想有了一些影响,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恐怕他们都感觉到了一定的心寒。二者眼下杨存是浙江的无冕之王,朝廷连个巡抚都不敢派所以吃了亏只能打落牙齿吞进肚,他们也不担心朝廷有谁敢在这时候对江南下手。 再者说了,大华虽是皇家的天下,但他们远在江南也不是傻子,朝堂上的事虽然知道得不清楚但大势谁心里没数。 都说天地君亲师,可这未来之君是谁还是个不保准的事。温迟良把持朝政上串下跳的,明里有个师俊开始为他聚拢兵权,暗里皇太孙撒手不管他要处理所有的事,新皇的龙椅难道真靠他一个温迟良在那操心? 想到这一层谁不冷笑,温迟良你再有能耐始终是个外臣,正主终究是纨绔无能之辈,最终花落谁家都说不定。 本来温家在京城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温迟良拉拢到了师家确实躁动一时,可大华的第一武家毕竟是杨家。这么长的时间以来镇王的态度都不冷不热的,温家连他都搞不定凭什么有把握能安稳的扶持皇太孙登基,那不是笑话么。 眼下大话烽烟四起,东北的定王虽然还没拔营而起但却虎视耽耽,京城内还有个他搞不定的容王在蛰伏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人家眼下势力是不如前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温迟良拿着鸡毛当令箭是不假,但首要的王爷们都没搞定,这立威更是无从谈起。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起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未来之君是谁还不确定,所以就没人去惧怕什么温迟良了,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东宫确实名正言顺,不过能不能登基的话那是两说,就算能登基成功的话还有个定王在虎视耽耽,这天下到底是谁的眼下都没个准数。 曲仲到底不接触这些事,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依旧满面的担忧。对于杨家始终老人家有他的愚忠,而这位家主并不是什么随性而为的人,他尽管担心但也只能暂时观望,希望事情不要闹到太糟的地步。 酒肆之下有汤浴之所,没多一会一众被接来的总兵所官员就洗得香喷喷的赴了宴。倒不是说杨存嫌弃他们身上的异味,相反对于他们玩命的工作态度担忧之余也很是感动,这一次泡浴有人在旁伺候着也只是为了让他们能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而已。 杨存欣赏他们,喜欢他们,也害怕他们这样拼下会不是死就得疯,所以眼下既然强制的让他们休息那自然得考虑得周细一些。 陈家的人安排着众官员在一到四层分次落坐,杨存也不去搞什么煽情演说了,自己不煽情他们都拼成这样,再煽下去的话恐怕一个个都会以尽粹而死为目的,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菜肴很快就上了,一品楼的厨子手艺一向出色,江浙一带的特色菜是信手粘来。不过今儿特色菜并不多,大多都是一些比较滋补而又温性的药膳,算是犒劳一下这些拼命的手下,毕竟也得为他们的身体好好着想。 这些天杨存打听过,他们吃饭都没离开过案几。总兵所那边因为地方有限后厨都被征用了根本就没厨子,而且他们怕吃热菜稍不小心会弄脏了公文,所以这段时间谁都是一杯茶就点包子馒头之类的干食,吃得可谓是勤俭又让人有些心疼。 今天上的都是热菜,而且都是好菜,一上桌这些肚子里都没什么油水的家伙眼都绿了,筷子一拿起来那比砍人的刀都狠,一筷接一筷的狼吞虎咽哪有半点当官的风度,活吞吞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饿死鬼。 酒是上好的女儿红和竹叶青,一直神经紧张的他们连上茅房的时间都甚少,更深诣饮酒误事的道理,平日里半口都不敢喝,今儿杨存强令休息他们也放开了喝,一个个豪爽无比大有豪饮一顿宣泄压力的架势。 “难为他们了。”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杨存不禁感慨了一声。 总兵所的运作之顺畅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原本的总兵所不过是一个空名衙门而已,衙差都没几个,想统管这一省的兵权事务根本没那个能力。 最惨的是眼下四处扩兵,总兵所的任务繁重本就有些出格,再加上还得代行巡抚府的职责,双重重压之下事务之繁忙可谓让人毛骨悚然。 杨存这个代总兵是捉襟见肘,手下的人什么样的料自己心里有数,除了曲仲曲老这一家人外几乎找不出上得了手的人。倒不是说其他家臣没能力,但毕竟是术有专攻,让他们去衙门办差的话挑不出几个适合的。 而这时整个浙江之内扩充兵马不说,甚至还大范围的屯养私兵。在这样的关口之下杨存也是脑袋比西瓜还大,兵是可以招来的,可问题是总兵所运转不起的话其他的事就不用谈了,这幕后的后勤机构可谓是重中之重。 调配,给养,兵将人选,兵所的配备和一切的调度都参杂着不少的细碎之事。在这样头疼的情况下杨存只能采取一下曲老的建议,在心腹用无可用的情况起用一些外人,让他们来处理一下总兵所这边几乎堆积如山的事务。 名单列出来的一开始杨存心就寒了,上边罗列的竟然大多的是落魄的秀才和各地抨击朝政整天无所事事的刺头,虽然他们在民间的名声都不错,但任谁掌权最害怕的这一类别的不行嘴巴却碎碎念的主。 杨存百般的不情愿,但迫于现状还是无奈的派人礼贤下士将这些还算有点名气的家伙拉拢过来试一试,一开始杨存根本不抱任何的希望,认为这些酸腐的秀才大多纸上谈兵,真起用他们的话恐怕没什么大用。 不过事实证明杨存错了,这些人虽然眼高于顶,但归根结顶能持才傲物最重要的是得有才,没一定的知识和智慧骂人确实也骂不出花来。如果没半点能力就整天骂骂咧咧的话他们也出不了名,刻板酸腐的背后却是他们苦读多年积累下来的真才实干。 一群新兵蛋子进了总兵所,或为官或为幕僚领取了临危任命的官职,他们竟然一下子就让总兵所的运转空前的顺畅起来。杨存也是彻底的傻了眼,这帮家伙读的圣贤书学的道德大理,可干起公务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甚至可以说他们之才干与他们之前的名声简直是不匹配。 可事实上总兵所的运作让杨存彻底改观了,一开始的忐忑恐怕全是自己的偏见。 这群人其实都是人才,朝廷每年的科考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说,就连地方上的考试都多有猫腻。京城里达官贵人的子弟很容易出人头地,地方上也是不例外,太平盛世若是没点关系的话即使有个秀才之名也当不了一官半职。 很多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没钱疏通根本没入朝为官的办法,身在最是繁华的江南甚至是就地为官都没机会。空读了那么多的书却没有一展才华的机会,可想而知眼下杨存的知遇对于他们来说是多大的机会。 也难怪他们一个个脑子别裤腰带上一样的玩命,除了报答知遇之恩外这些性格要强的家伙实际上也在暗地里较劲,为还悬空的几个官位努力的竞争着,虽没有排挤但要强的他们一但有了一展才华的机会是不允许自己比别人差的。 进了总兵所以后这帮人做起事来战战兢兢,事无巨细什么都要管。平日里对生活起居的要求很低,哪怕是发霉的馒头都可以咽下去,低得可以说能吃个饱饭就满足,可一但遇上公务那他们几乎个个都是鸡蛋里挑骨头的蛮横主。 各地的卫所虽然敬佩他们但也害怕他们,可以说扩兵以来他们把所有事情理得顺顺当当,直到他们处理的事还没出过半点问题,所有的批复有理有据既实用又找不出半点的毛病,可想而知他们在办公的时候是多么精益求精。 曲老吃了没几口,毕竟年事已高也不想饮酒,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拼命工作猛的一休息下来顿时哈欠连天。杨存一看可不敢再留他吃饭了,立刻叫来曲家的人送他回去休息,曲老也不矫情,告辞了一声打着哈欠就走了。 官员们开怀畅饮,最会哄抬气氛的陈家弟子蝴蝶穿花一样的起哄着,他们的任务就是今晚把他们灌多了让他们好好的睡上一觉,免得有人心眼死板,满脑子公务最后依旧睡不着觉。当然了,晚上少不了几个陪睡的清官人,酒色财气,这等攻略永远是收买人心最有效的手段。这些单身的官员们开怀畅饮,大谈着自己的见地和学识。屏风之后倩影婀娜,已是有不少红尘女子心动,眉目含情的看着这些饱有才学的男人。杨存未免他们太拘束所以没打招呼也悄悄离去,今儿就让他们狂欢吧,明天眼一睁恐怕是更加繁重的公务了。 第510章黑吃黑 马上就到新皇登基的时候,不过这紧张的局势影响不到一向太平盛世的江南。 大清晨杭州的城门还没开,晨曦的昏暗之中不少讨生活的平民百姓已经上了路,迎着朝霞遍地都是开始忙碌的身影。这时一伙人抬着担架焦急的敲响了高家庄的大门,行色匆匆的他们还带着好几个伤号。 “谁啊?”门后懒洋洋的一问,门子开了半扇子门后探头一看眉头都皱了起来。 看着地上晕厥不醒的伤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这高家庄虽然被推崇为江南名医之首,可事实上从不收治病人也不开堂坐诊。一般的时候都是一群名医聚集为乐,也涉及一些药材的生意,不过从不对外人开放。 门子虽然被吵醒了有点火气,但看人家那么焦急还是耐着性子说:“诸位,我们这是不坐诊的,你们还是去城里找那些名医吧,别耽误了他们的伤情。” “这位先生且慢。”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从怀内掏出一件东西递了过去,恭敬的说:“请将此物呈交家主,就说西溪之主有事相求。” “哦。”门子接过来一看,是一件雪白的玉佩,上书一个杨字。门子顿时一个机灵,关上门后客气的说:“稍候,我这就把东西送进去。” 门子跑回了府内,没多一阵一群家丁就赶上来将门打开,一边把受伤的几人抬进去一边客气的抱着拳说:“府内清静之地,我家主人不喜欢人多吵杂,你们请一位知情者入内即可,其他人请先回去。” “你们都回去吧。”薛利马上驱逐了一众手下随着门子进了府。 高家庄的外院住了不少的门徒学子,虽是青涩大多是天赋奇高之人,很多都是一些名医之后在这学习。伤者一抬进来他们马上拿来药箱和医具替伤者疗伤,整个过程都极是谨慎可谓是有条不紊,年纪虽小但医术已很是纯熟。 门子将薛利引到了客堂,命人上茶后轻声说:“先生请用,我家主人马上就出来了。” “麻烦先生一下。”薛利也十分的客气,站起来一抱拳说:“在下还须留在这看着几位伤者,劳烦先生派人入城到敬国公府一趟,就说薛利想拜访公爷,请公爷安排个方便的时间。” 薛利毕竟是眼下的魔教教主,既是朝廷的钦犯又是臭名昭彰的恶贼,行走之时自然不能太过招摇过市。别说敢贸然的去敬国公府,就是杭州城他能不进就尽量不进,毕竟这位爷虽然不排斥他,可到底得顾忌一下对这位爷的影响。 别说他了,就连其他五大家臣也是如此,即使他们能光明正大的往来。但杨存的行踪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以说一点小事他们不敢烦杨存,真碰上大事想找到人也不是容易的事,按现在的话说没预约的话想见都见不着。 “哦,薛先生,请稍坐即可。”门子嘿嘿的一笑退了下去,表情多少有几分暧昧。 高家的门徒医术都很是精湛,这些人身上受的是外伤和一些刀伤,没伤到筋骨更不会危及性命,所以治疗的速度十分的快。他们晕厥的原因是体力透支而虚脱,只要服一些补气益中的药汤好好休息一下即可。 细心的包扎完后,四位伤者全被抬去厢房休息,毕竟这些人是薛利送来的,所以高家庄的人伺候得很是周到也不敢怠慢。 薛利抿着茶在客堂坐了大半天,眉头一直紧皱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就在他有些分神的时候杨存穿着一身素衣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薛利赶紧起身请了个安,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杨存会穿得如此随意出现在这里。 “薛利,什么情况。”杨存喝着下人呈上来的参汤提了提神,这才感觉精神头好了一些。 薛利这才明白门子为什么笑得那么暧昧了,敢情公爷昨晚是在这过的夜,难怪他出来的时候穿得如此随意,而且还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公爷,这些是东宫的人。”薛利回过神来,赶紧说:“属下记得没错的话,他们中有人之前就来过江南。这帮人是从水路过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伙人的袭击死伤惨重似乎一直在逃命,恰好碰上了魔教门下的一伙水匪才逃过一劫。” “仔细说说。”杨存继续喝着汤,面色上露出了几丝困惑。 “是!”薛利答应了一声,继续娓娓到来:“我手下的那些人一开始以为是有人在我们的地盘上劫道,所以恼怒之下就想把他们黑吃黑干掉,不过刚一动手偷袭的那伙人就跑了。这剩下的人里大多有伤在身很是疲惫,明显被他们追杀了有一点时日。” 薛利手下这群水匪打赢以后一看没什么油水,原本是想把他们全丢进河里喂鱼,可再一搜他们身上竟然有大内高手的腰牌。这下水匪们就慌了,赶紧把情况上报到教里,薛利一听这事涉及到官家也不敢怠慢,立刻将这些已经晕厥不醒的家伙接了手移到了杭州。 杨存呵呵一笑,不敢怠慢,恐怕一开始是想杀人灭口吧,他薛利也是心狠手辣之辈,这时候就算发现死的是皇帝也照样敢毁尸灭迹。 腰牌确实是大内高手的腰牌无假,他们身上却没带其他证明身份的东西。薛利纳闷之余却发现了一封密信,上边虽是无字但在角落里却写了一个杨字,薛利当下是不敢怠慢立刻将人送到高家庄来,而在路上的时候他稍微一辨认才发现这里头有个人很是眼熟。 “罗计?”杨存听他说完微微一楞,立刻想起这罗计不是温凝若的心腹之人么? “没错,他也在其中。”薛利说着话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已经沁湿的密信,恭敬的呈给了杨存。 杨存接过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密信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种子。这算哪门字的密信啊,完全就是一种脑筋急转弯,就这点东西鬼才猜得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算了,一会再看。”杨存摇了摇头将密信放于一边,接着问:“薛利,只是这点小事叫手下人办就好了,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 那块雪白的玉佩应该是在童怜的手上,当时老道给了她杨存也没有要回,算是留给她的一个信物。这时候薛利拿着玉佩上门明显不只这点事,若是事不关她魔门的话童怜也不会让他拿着玉佩过来找自己。 “公爷果然明查秋毫。”薛利立刻拍了个马屁,眉头一皱说:“不瞒您说,眼下魔教得到了您的支持发展很快,我们的教众核心的有三四千人,外围的人马也有两三万。这段时日四处的分坛都很顺利,恐怕因为发展得太好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温家,还是定王?”杨存顿时冷笑一声,挖墙角挖到老子这来了。 魔门一开始是依附在容王麾下,可那次内乱以后与容王府结下了大仇,即使以魔教之名死灰复燃但双方的过节可以说永远调和不了。容王不可能来拉拢魔教,魔教也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看,那余下的人是谁就不用言明了。 毕竟浙江一地是杨存的地盘,江苏那边杨二爷又不想生乱。所以魔教眼下的发展渗透到了其他的省份,可以说有大量的金银支持混得也是风生水起,薛利口中的核心教众几乎都是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杨存也怕把他们放在浙江会管束不住。 所以眼下浙江依旧是魔教的大本营,但事实上活动范围已经扩散开来,魔教的行事乖张早就引起了不少官府的注意,对于穷凶极恶的行径都有些顾忌,不过也没几人知道眼下的魔教已经是敬国公府的爪牙。 “都有。”果然,薛利严色的点了点头:“温迟良有派人与我们的分坛取得了联系,言里言外许尽了好处想让魔教为他所用。定王也有派人过来,他的态度很是诚恳,说是若取天下定封我们魔教为护国大教,还许了我一个一品封疆大吏之职。” “空口白话。”杨存鄙夷的呸了一声,这俩人还没开打就乱许诺,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居然敢拿官位当保票,难道在他们的眼里魔教就是这么好糊弄的? “是啊,都是些虚的。”薛利点了点头,言语间隐隐有些恼火,毕竟二者的态度虽然诚恳但开出的条件天方夜潭,说难听点就是把他这江湖草寇当傻子糊弄,想画上一张饼就骗他整个魔教去卖命。 “你怎么看?”杨存沉吟了一下倒没多说什么,反而问向了薛利。 “看来,他们都有些按耐不住了。”薛利眼神一阴,冷哼道:“眼下京城还没开打就把手先伸到其他的地步,连我们这样的江湖草寇都拉拢,可想而知其他的地方官他们也不会放过,恐怕新皇登基的时候定王就会拔营南下了。” “既然许于好处,自然要人出力了。”杨存喃喃自语般的说着。 薛利是个精明人,马上回应道:“公爷说得没错,这两方的人找我们的时候也都开了口。温家是希望在新皇登基的时候由我们魔教的高手动手,暗杀京城一带属于两位王爷的势力,再在其他省份刺杀那些支持定王的官员,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铲除掉定王在内地的羽翼。” “我去,老温好魄力啊。”杨存不禁感慨了一声,这真要动手的话,恐怕长江以南的官员得死一大片了。 老温这次可没准备和你定王玩什么花活,上一来就真刀真枪的干,估计他也是没空玩什么阴谋诡计了,索性都撕破脸皮了,提前把这些家伙全部干掉才省事。老温自己的人手很是紧张,所以不得不起用这些江湖草寇,对于他来说或许这么做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薛利说到这的时候有些动心,小心翼翼的试探说:“至于定王那边倒没那么麻烦,他发兵的时候会牵制住朝廷大多的兵马。定王的意思是趁乱的时候要我魔教动手劫走各地上交京城的赋税银子,他会派兵马为我们牵制一些地方驻军,得手以后这些银两会分我们三成。” “去,果然定王还是缺钱啊。”杨存眯着眼一笑,开始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照这样看,定王在户部也有自己的人,否则的话他不可能搞清楚税银的具体情况。老温那头也有人在定王军中,不然他是搞不到那份名单的,这两人互相间早就暗斗上了,估计这些卧底的存在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薛利在旁一直抿茶也不敢开口说话,老实的等着杨存的决定。杨存算计好半天后,突然嘿嘿的一笑:“薛教主啊,本来这是你们魔教的事我不便干预,不过既然事关魔教的发展那我倒有个主意让你参考参考。” “请公爷示下。”薛利一时感觉好笑,整个魔教还不是以敬国公府马首是瞻,只不过这会杨存会说几句俏皮话,似乎他想到了什么比较坑人的点子,否则的话他应该没这个心情说笑。 “两头都答应。”杨存想了想,立刻嘱咐道:“他们说什么就答应什么,不过以表诚意先叫他们出点血是应该的,具体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这,还请公爷明示。”薛利呵呵的一笑,明显料到以杨存的性子是不会放过这种能将人坑死的机会。 魔教是邪教,虚与蛇委倒不算离奇的事,与这些当官的打交道更不用谈什么信义!所以眼下杨存既然要魔教答应他们,恐怕目的很是阴损,要知道敬国公在官场上那可是出了名的缺德。 “左右逢源嘛,拿人的银子办人家的事是情理之中。”杨存抿了口茶,眼一眯说:“两头都和他们搞好关系,到时候温家肯定会把要刺杀的名单送来,你事先把这些人先盯紧了,时机一到你就动手把他们全干掉。到时候定王起兵少了这些人的呼应,想来他会措手不及,到时他自乱阵脚老温那边就会轻松多了。” “属下明白了。”薛利眼前精光一闪,马上笑咪咪的说:“定王肯定会把各地押运税银的路线,人数还有时间都知会一声,只要他消息到了我马上派人送来,到时候该怎么定夺就看公爷的了。” “没错,定王的这份活计就由我来代劳了。”杨存哈哈大乐起来,这薛利果然还是有眼力劲,知道自己玩搅屎棍的这一出就是为了两边都占点便宜。 劫税银是多危险的事啊,定王想只凭着一份情报就占掉七成的银两,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既然定王想在背后温家的刀子杨存自然会鼎力相助,不过这些税银劫来后就没他定王什么事了,到时候统统得姓杨。 薛利狡黠的一笑,仿佛能看见这二人知道自己被坑后气急败坏的样子,公爷这一手玩得倒不算高明,不过那二人都不知魔教的背后之人是谁,这个亏他们想不吃也难了。“属下告辞了。”薛利笑咪咪的点着头,恭敬的退了下去。杨存也是起身朝后院走去,哎,怎么说呢,这种落井下石雪中送屎的事,自己是越干越有快感了。温家和定王费尽心机拉拢魔教,要是被他们知道薛利是自己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直接喷出一口老血撞墙而死。 第511章腹中有子。 一碗清粥,几碟小菜,清淡却又特别开胃,在这初春潮湿的时节最能调动食欲。 高怜心在旁慢慢的熬着高汤,俏面上带着几分红润,含羞带喜的看了杨存一眼,柔声问:“公爷,怎么今天没事?往常这时候你应该出去了呀。” “等点消息。”杨存随意的一身素服,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摇曳一边看着手里的公文,看来看去倒没多少新鲜的东西。 眼下浙江一境四处扩兵,兵部给浙江的卫所制度不足,所以不少都是私兵。从兵营,兵器乃至兵服的一系列开支都要自己来承担,虽然一开始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招募那么多的兵马确实是一笔自己终究预料不了的开支。 杨存叹了口气,若不是有杨二爷和高家的支持,自己根本没那么多银两可用。尽管五大家臣都家底丰厚但他们都家大业大,开支也极是巨大,眼下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力的培养新兵,至于银两上他们确实也拿不出太多。 铸造局的运作上了轨道,浙江水师的人马组建在拐儿和海爷的招募下越来越成形。这意味着自己未来的开销会更大,水师的火器,战船,卫所的兵器和战马,如此大的数量摊开来算的话这些兵马几乎是用金银堆积起来的。 敲诈户部的事,虽然表现得嬉皮笑脸但杨存心里有数,眼下自己需要的银两太多了。不可能事事都依靠二叔,如果自己没能力将银两筹集到的话,恐怕二叔那边一但出现状况自己这边也会跨掉,所以杨存现在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瓣来花。 进了杭州城,事无巨细烦恼一堆。也就在高家庄能忙里偷闲一下,只是杨存现在心根本静不下来,想着温凝若的来信总感觉心里猫抓一样,混身不自在不得片刻的安宁 “对了,怜心,你看看这是什么意思?”杨存说着话,忍不住将那封已经沁水的密信装作若无其事的递了过去。毕竟里边只有一颗种子,那到底是什么植物的实在不知道,温凝若要让自己猜测的信息更是无从谈起。 想想杨存也觉得很是无奈,温凝拖这时候来了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杨存希望不是为了皇太孙而来,毕竟自己与她的感情虽然是真的,可也不希望她利用这份感情来帮助那个混吃等死的王八蛋。 “我看看。”高怜心将密信打开,拿出里边的种子仔细的端详起来,疑惑的说了一声:“公爷,这似乎不是什么瓜果的种子,也不像是药材的,很是常见没什么奇怪的。” “你再看看吧。”杨存明白关心则乱的道理,但眼下猜不出温凝若的意思自己也难以心安。 这种子上带有些许的白毛,高怜心也是仔细的甄别了一阵这才轻声的说:“公爷,没看错的话这似乎是白杨的种子。” “白杨的种子?”杨存顿时一楞,开始琢磨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隐隐产生一种让人忐忑的想法。 高怜心亦是有几分错愕,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手里的种子,突然惊讶失声:“公爷,敬国公府不是江南白么,白杨之子藏于信府,这好像是在说腹中有子,而且还是您的孩子。” “什么?”杨存顿时脑子嗡了一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信封中有种子,腹中带子,如果杨是指杨家的话,那这白眼分明指的就是敬国公府。高怜心也是有几分傻眼,又忍不住有些酸意:“应该是了,这腹中含白杨之子,恐怕说的就是有了您的孩子。” “操。”杨存怒骂了一声,一时心乱如麻脑子几乎是空白的一片。 “这个姐妹,是谁?”高怜心在旁幽幽的说:“既然她与公爷私定终生已经有了子嗣,那为了杨家的香火公爷理应将她接来才是,公爷应将她正娶进府,切不能让杨家的香火悬留在外。” 高怜心尽管一时有些哀怨,但她也是难掩困惑。这个女人是谁?自己从津门跟他到杭州来一直没见过他和其他女子有染,即使是那妖娆万千的魔门妖女公爷也没去碰她,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女人。 “这,哎,一言难尽啊!”杨存是彻底蒙了,高怜心是不知道温凝若的存在,也难怪她会这么说了,若是她知道温凝若的身份恐怕惊得眼睛都得掉地了。 那可不是寻常女人,是东宫太子妃,不久就是当朝太后。这时要说自己和她有一腿的话,确实有点比较下流的快感,可毕竟这种事见不得光,杨存一时真是解释不清。 “公爷,这女人和那些人有关?”高怜心冰雪聪明,立刻想到了急日送来的那些伤者。 “我去问问。”杨存立刻是坐不住了,猛的跳起来朝外边冲了出去。高怜心银牙微咬,本想跟去但一想这事似乎不适合自己过问,若是硬加追问难免有善嫉之嫌,所以也就忍住了这份好奇没再追问。 只是她心里不明白何人会有了杨存的孩子,要知道来杭州以后虽与杨存日日翻云覆雨,可说在这年头杨存可以说一等一的好男人了。不沾花惹草不说更没有逛过青楼,身边稍微有姿色的女子她全都认识,可也没听说谁和杨存有过那肌肤之亲。 杨存是血气方刚之时,可也没听说他有和哪家的女子定私情。按理说这等王孙子弟都荒淫纨绔,大多与家里丫鬟有染视为玩物,可直到现在杨存都没动过自己府内的丫鬟,这种异常的纯洁本来就另类得有些吓人。 高怜心芳心窃喜,为自己爱的是这么一个男人而高兴,他肯为了自己去死,他洁身自好不会为了一时的**而慌淫。这对于现在的女子而言是一种幸福,但她心里也清楚这种幸福自己不该去接受,尽管女人都是自私的,但这种幸福若是只属于自己的话,对于爱郎和他显赫的家族来说却是一种不幸。 名门望族需要的是开枝散叶,做为女人不能善嫉,更不能自私。高怜心在欣喜之余也感觉到了惭愧,她开始压抑自己心里的占有欲,希望自己不要成为爱郎的负担,劝说自己要尽量的去适应以后姐妹众多的生活。 在这种清醒的反省之下,高怜心才会对童怜做出那般荒淫的行径。因为她也有自己的高傲,她不希望自己爱郎的女人是那种凡脂俗粉,妖女虽然讨人厌却也是天之娇女,高怜心能接受她,因为她有着让女人也为之神魂颠倒的美貌。 所以眼下高怜心心里发酸时反而有几分欣喜,欣喜爱郎还有其他的红颜知己,而不是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延续香火的大事。 外院,喝了药汤稍微见精神的几位伤员也醒了过来。罗计在丫鬟的伺候下已经能进食了,他并没受多少伤,只是仓皇的逃命之行体力消耗过大,心神具损极是疲惫,眼下即使醒过来也有些无神。 那熬煮时长的药粥还没进嘴的时候猛砰的一下被踢开了,这一脚力道奇大几乎把门都踢碎了,速度之快连他都没反应的时间。 丫鬟吓得连声尖叫,罗计也是彻底傻了眼,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黑影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几乎是咆哮出声:“罗计,这信是不是温凝若送过来的。” “这,是。”罗计脑子有些当机,尽管心里觉得直呼未来太后的名字有些过份,不过一看眼前的来人他也不敢说半句不是。 “她让你送信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杨存面色狰狞眼里尽是血丝,说起话的时候气喘如牛混身肌肉绷紧,那凶狠的模样大有你不说实话就宰了你的架势。 若说敬国公是笑里藏刀棉里藏针的主,那他玩阴谋诡计是正常的。可谁又见过他这样急噪的样子,这位爷是心狠手辣的主,一但他耐不住心性的话杀起人来肯定眼都不眨一下,罗计一时有些吓傻了,万没想到敬国公也会有这么凶狠的一面。 “这这……”罗计顿时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娘娘就说,这封信您应该看得明白,就算你不明白,你身边若有聪慧些的女性也能看懂。” “路上追杀你的人是谁?”杨存脑子嗡嗡做响,张嘴时问出的话却是自己一点都不关心的话题。 “应该是顺天府的人。”罗计这时战战兢兢的,有些搞不懂杨存这种笑里藏刀的混世魔王怎么会有这种激动的时刻,但这副模样和他笑呵呵的时候一样,一样的吓人。 杨存感觉心乱如麻,这时也没多少可问的了,看了看明显茫然的罗计也和他说不了什么,叹息了一声将他一丢转身拂袖而去。 一整天杨存烦恼无比,一旁的高怜心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也不敢多问,她有些不明白既然有孩子了那大可迎娶即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公爷如此的坐立不安,可以说这一天他都在团团乱转没一刻的消停。 心里尽是困惑但高怜心什么都没问,她知道自己得刻守妇德,人生如此郎君已是大幸。即使有位女子过门来当上正门主妇自己也该为了爱郎而敬她,他为了自己可以舍弃生命,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吃醋嫉妒。“妈的,坐不住了。”杨存坐立不安了半天,最后心烦意乱下实在难以安生,猛的骂了一声就朝外走去。罗计吃完药刚休息了一下,杨存又是破门而入把他从床上抓了起来,焦急的骂道:“没你睡觉的份了,现在给我滚回京城去。” 第512章空前的焦躁不安。 杭州城外,混身伤痕累累的罗计一行几乎是被拖出了高家庄。数辆马车停在一旁,魔教的数十人马在远处等候着,这些人虽然看起来鱼龙混杂但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这会被集结起来也是感觉有些纳闷。 罗计的手下全被塞到了车上,他本人一边喝着药汤一边忐忑的走着。杨存在他的身边,皱着眉头吩咐道:“你现在就赶回去,见到了你家娘娘不用多说,就说一句我知道了就行。” “是。”罗计也是云里雾里,密信里是内容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所以这哑谜他怎么猜也猜不透。 “这些都是我府下的人,他们会保护你进京的。”杨存看了看旁边的魔教高手们,朝罗计细声的嘱咐道:“这一路去应该不会很太平,所以他们会延路保护你,只是到京城的时候他们就会离开,你也不许声张这事知道么?” “公爷放心。”罗计回头看了一眼,这些人虽是江湖草寇但看起来个个身手高强,应该不是那种三流的江湖人士。 罗计脑子这时依旧有些当机,他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让一向沉稳得可说变态的敬国公如此焦急。 在魔教的护送下罗计一行立刻离开了杭州,待到他们远去之时,薛利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说:“公爷,你就不怕温迟良察觉到这点猫腻,老家伙手上可有不少我们的情报。” “懒得理他。”杨存嘿嘿的冷笑:“薛利,这些人上了京城以后就埋伏在那,在还没动手之前着他们收集京城一切的情报,但凡有风吹草动就必须快速的上报敬国公府知道么?” “属下明白。”薛利虽然不知道杨存为何会突然匆忙的安排人马上京,但想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一时也不敢细问。 “哎!”杨存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看着远去的车队,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公爷,属下有些冒昧之言不知当不当说。”一旁的薛利看得有些傻了,心里一时也有些忐忑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杨存有这样极端的表现,但这种忐忑的感觉让他极端的不爽。 “说吧。”杨存感觉心里很乱,即使在面对生死的时候都没这样心乱过。 “公爷,您今日很是失态。”薛利面色一肃,咬了咬牙说:“在薛利的认识里,敬国公虽是年轻但却少年老成,任何的事情你都成竹在胸,任何时候你都有着自己独到的眼光。不论碰上什么事,即使这事是再困难您总能第一时间考虑自己的好处,将一切不利于自己的因素扼杀。在薛利的眼里,您聪明绝顶,属下这辈子什么人都没服过,惟独拜服的就是公爷。” “得,别拍马屁,我现在没心情听。”杨存心里一个恶寒,心想你要和我表白不成,老子可是地道的纯种色狼,对于女人可以三门齐通但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要敢说点山盟海誓的话为了老子的一世英名绝对会把你宰了。 “不,公爷,这不是马屁。”薛利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公爷自回归江南后,可以一路走来尽是坎坷荆棘,看似风光但时时都有阻碍摆在您的面前。您是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人,要铸造眼下这江南的大势有多难您比我心里还有数,恕属下愚昧,即使天塌下来您也是从容镇定之人,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会让你如此焦躁不安。” “哎,我也是人,不是神。”杨存忍不住叹息一声:“薛利,你也是个聪明人,难道在你们的心里我就没烦恼的时候么?我就不能有疲惫的时候?” “是。”薛利不加犹豫:“不管我,五大家臣还是安伯烈,在我们的心里公爷是世之枭雄,是无所不能的人。杨门麾下对您极是崇敬可以说到了盲从的地步,我魔教门下亦是,所以今日您露出的忐忑不安让薛利心里也感觉到惶恐。” “有必要么?”杨存苦笑了一声,他的盛赞背后何尝不是自己一直活在阴谋算计里的辛酸,这份辛酸又有谁能懂。 “公爷,谁都可惶恐不安,可惟独您不行。”薛利咬了咬牙,突然是开口说:“眼下天下之势谁不清楚,公爷您的一念间关乎多少人的生死,谁都可以不安谁都可以害怕,但惟独您不行。您一但不安的话,麾下之人亦会惶恐,大家都会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因为你在我们的眼里是那种无所不能的人。” “我也明白,别再说了。”杨存抬起头,闭上眼时声音有几分嘶哑:“薛利,回去办你的差使吧,什么时候干什么样的事我心里有数,轮不到你来教我。” “是,属下愚昧了。”薛利顿时面露微笑,抱了抱拳说:“这才是我认识的敬国公,万物一切了然于胸,冷静沉着犹如天人,荣辱不惊又心有乾坤,当世之人杰也。” “马屁拍够了就滚,说那么多有屁用啊。”杨存顿时眼一瞪,笑骂之间多少有了些轻松。 “是,属下这就滚。”薛利温吞的一笑,马上抱了抱拳告辞了。 独自回城的路上,杨存的面色有几分的茫然,觉得心里很乱但具体乱在哪却有些说不清。薛利的话多少有拍马屁的成份,但杨存听完感觉心里却是安稳多了,不像之前那样的忐忑不安。 是啊,谁都能慌,惟独自己不能。 腹中有子,杨存一想顿时心疼如绞。这年头的人观念很是正直又有几分的刻毒,温凝若虽是贵为未来的太后,可一但她有孩子的事被旁人察觉的话就闹大了。 别的不说,母仪天下的太后却与其他的男子私通有子。这样的情况一但发生的话,恐怕不只皇太孙为了面子容不下她,就连温家都会顾忌脸面也会对她下毒手,温迟良那老狐狸说到底也是思想守旧的那一派,为了新皇的天下安稳和温家的名声他恐怕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会放过。 这封密信,是来求救的,她现在很不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杨存心里一时酸楚无比,一个女人碰上了这样的事本就不易,身份特殊的她恐怕连自己的亲人都得死死隐瞒,而在她的心里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孩子的父亲。 因为这事一但曝露的话,第一个会向她下毒手的恰恰是她一直信任的那些亲人。她会送这封信来,说明了另一点,她想要这个孩子,而不是为了顾全脸面喝下堕胎的汤药。 第513章最后的心魔。 西溪湿地,烟雾缭绕,浅水沼泽上的水雾如幽灵般的纠缠着,让这里如仙境一般的朦胧,又因此有几分的诡异让常人不敢踏足。 一叶遍舟在芦苇荡前荡漾着,轻车熟路的在这迷宫一样的水面上驰骋着,径直的来到了湿地中心的一座小岛上。 小岛安宁没有人声,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让人感觉到一种心灵的安静。岛上的小屋大门紧闭看起来有几分的萧瑟,院内挂着换洗的衣物和一些生活的用品,在简陋中又有几分自在的惬意,简单的一切让人感觉极是清爽。 杨存木然的看了一眼,上了岸后径直的朝小屋走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里已经没了伺候的丫鬟,水雾的缭绕中小屋让人感觉有些冰冷,在杨存走近的时候屋内突然传出了女人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这声音沉静无比,细腻而又柔和可又伴随着几分疑惑。门嘎吱的一下打开,一身白衣的童怜走了出来,看见眼前的杨存眼里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娇媚的脸上有隐隐的红晕,不过这一丝不自在马上又被她隐藏起来。 “你还好么?”杨存没有回答她,而是直直的看着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曾经嚣张跋扈的妖女越来越内敛了,若说那时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女,那此时的她看起来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淡漠一切飘渺得让人心里灵动。 “你不来的话,可能什么都好吧。”童怜有几分扭捏,看了看杨存最后还是侧了一下身子,轻声说:“进来吧,你来找我肯定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杨存神色严肃,没有往常那种嬉笑的神情,点了点头就径直的朝屋内走去。 小屋里收拾得很是干净,除了桌椅外也就那张被搬回来的玉床。玉床上此时一身白衣的小水月正皱着眉头看着一本书,她一身雪白的长裙有些不整,跪卧在床上露出了无暇细嫩的大腿,吹弹可破的那种弹性让人看了心跳不禁加快。 “大哥哥来啦。”小水月顿时是眼前一亮,看见熟悉的杨存明显很是开心,毕竟来到这几乎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她有些失望,这和她想象中现实的世界完全不同。 “恩,你长大了。”杨存说的话不假,小水月更大了,以前是个懵懂的小孩但现在看起来已经是双八小萝莉了。 无辜的表情配上一头雪白的长发本已十分诱人,再加上她胸前一片饱满后臀又极是挺翘,虽有些青涩但这副身材已经足够引人犯罪了。没想到啊,五行之灵居然也走入了发育期,杨存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 和她上床,不知道和人类女人有什么区别。 “大哥哥,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啊。”小水月肯定是无聊坏了,一见到杨存立刻就撒上了娇,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念在菩提鼎世界里的那些美食,竟然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樱唇娇艳欲滴,小香舌红润诱人,很是可爱的小萝莉做出这动作的时候可谓是诱惑万千。杨存顿时是心里一突,心想没见多久小水月居然发育得这么好,而且这小小的动作看似纯洁却又风情万种,乖乖,她要是个人的话老子绝对会为她当强奸犯。 想到这的时候,杨存下意识的朝一旁看似温贤的童怜,心里感慨难道是近朱者赤。当年小水月可爱纯洁的一个小女孩,怎么跟了妖女以后也变成了小妖女,就冲她这份魅力连一向是正人君子的自己都想将她扑倒了。 话说童怜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站着,高贵而又冷艳,虽无刻意的诱惑但依旧是媚气横生,让人瞬间有一种将她扑倒后狠狠揉虐的冲动,大概这就是俗称的征服感吧。 妈的,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闲心起色心,这尼马一脑子的海绵体。 杨存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郁闷的鄙视了自己一把,心想老子身为官加富的二代混这么久在这年头还算个纯良男子,为什么在这时候却不加控制了,而且发情的对象虽然很诱惑但却不是人类,太操蛋了。 “什么事?”童怜幽幽走来,说话的时候毫无情绪。 “我想见张宝成。”杨存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略一沉吟,轻声说:“我知道他还在,我有件事想进入天地之界,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找到答案。” “天地之界已经封印了。”童怜楞了一下,立刻摇了摇头说:“我不管你困惑的是什么事,但五行乱已经彻底结束了,上天也管束不了五行。那里已经是师伯安度天年的地方,我不希望你打扰到他老人家。” “我说了,我想见张宝成。”杨存眉头一皱,说的话也有几分强硬。 “我说了,不行。”童怜一时也有点火气,冷眼以对语气显得很是生硬。 “妖女姐姐,你觉得我是没事想找他谈心么?”杨存的眼神一冷:“眼下你是唯一能进入天地之界的人,你放心,我不会找他的麻烦,我是想求他帮我一件事。” “也不行。”童怜的声调一时有些高:“五行之乱已经结束了,俗尘之内的事不要再烦师伯了,他虽是三朝国师但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你杨家与皇家有何纠葛不关他的事。” “童怜,我不想和你废话。”杨存一时有些恼怒,顿时是忍不住的喝道:“我见张宝成只是想借天地之界的便利而已,从一开始我就不想问他任何事,难道这点请求你还要为难我么?” 童怜一时楞住了,这还是杨存第一次面带恼怒的喝她,而且还是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不知为何一时心痛无比,有种破碎般的感觉让人痛不欲生,童怜只感觉自己的喘息一时快了起来,心里有股不知为何的压抑让人很是难受。 “你,到底想干什么?”童怜感觉心里很乱,为什么他一脸的焦躁让自己也有些压抑,让自己也感觉到极端的慌乱。 “给自己一个决定,也给自己一个决心。”杨存沉吟下来,脸上隐隐带着痛苦之色。 “你眼下权势通天,还有什么让你心烦的么?”童怜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只是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自己要关心这些? “给自己一个理由吧。”杨存抬起头来,闭上眼满面痛苦的说:“我始终有些犹豫不决,因为我的决定关系着太多人的性命,所有的猜疑和算计都耗时久远,我只想给自己下定一个决心而已。” “决心?”童怜楞住了,似乎没想到眼下权势滔天的杨存会面露如此的痛苦之色。 “是啊,一个决心。”杨存缓缓的睁开眼:“现在追随我的人很多,他们忠心耿耿的跟随着我,我得对他们负责,我毕竟是杨家外系的国公,我所做的一切都随自己的心性而行,现在该是我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们而决断的时候。” “你,好吧……”童怜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叹息一声答应了。这个男人面上的痛苦,面上的犹豫和不安都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即使面对死亡乃至魂飞魄散的下场他都不曾这样犹豫过。 或许他心里的那份犹豫与脆弱,这个世上没人能懂,而自己也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杨存,你要决定的是什么?”童怜叹息了一声,唤来水月后还是难掩疑惑的问了一声。 “是我不得不面对的,也是你希望的。”杨存直直的凝视着她,轻声说:“在你的眼里或许我们的一切都离你太远了,不过我终究是杨门国公不是杨家之主,如果说我现在还有痛苦的话,那也是因为我的犹豫不决,或者说我有着太多的顾虑。” “我不懂这些,你懂就好了。”童怜不知为何心疼得都要碎了,这么久以来,这是在这个男人身上第一次看见彷徨,也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惶恐不安的害怕。 小水月乖巧的坐着,娇嫩的身体渐渐的化为了朦胧的水雾,水雾在屋里缭绕着。童怜轻轻的一挥手,将水雾聚拢过来后柔声的说:“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尽管我猜出了你想找的是什么,不过别强求,在那个世界里你已经死了很多次了,不要再因为固执而去承受那种痛苦。” “我明白。”杨存闭上了眼,感受着水的真元灵气柔和而又磅礴的聚集而来。 洁白的真元灵气如烟雾般的缭绕着,聚集着最单纯而又滂湃无比的力量!闭上眼的一刹那身边的一切已是截然不同,不再是那个安详无比的湿地,而是平静无比的悬崖,在各种力量包围下几乎寸步难行的悬崖。 悬于天立于地,天地的最中央,五行的最中央,一个高高在上的地方,却又是一个难以逃脱的牢笼。 “你又来了。”悬崖上,张宝成盘坐着,再次看见杨存时叹息声带着几分的无奈。 “是啊,国师,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机缘了吧。”杨存深沉的看着他,这位三朝国师此时一脸无奈之笑,也不知道他无奈的到底是什么。 张宝成的修为已经恢复了,此时一身素衣依旧仙风道骨,他饶有所思的看了看杨存后轻声问道:“敬国公,你的修为之高确实让老夫都震惊无比,虽然有那贼老道帮你,可你心里早有魔性否则的话也不会有这等的境界。想来你入魔道也非偶然,或许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这是我与天地五行最后的机缘了。”杨存闭上了眼,缓缓的从怀里拿出了黑金天罚刀,似是自喃的说:“国师,五行中我们见过数次却又没那深谈的机会,不过想来你知道我想去哪,麻烦您开一下路。” “魔道之证。”张宝成看见此时的杨存,楞了楞后叹息道:“你本是在老贼的座下习天道正宗,却因生死轮回之事注定堕入魔道,敬国公,老夫劝你想清楚了。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缘,若是不趁此修行除去魔性的话,你一辈子都无修得天道的机会。” “我知道。”杨存举了举偶尔有黑色火焰纠缠的天罚刀,面色冰冷的说:“于魔于道无所谓,我只信一个问心无愧,国师无须多言了,你们那些飘渺无常的天道我没兴趣。” “我明白了。”张宝成站了起来,叹了口大气。悬崖之下的五行世界很是安稳,尤其大乱以后五行世界的真元灵气都不同程度的有所稀薄。在这五个世界里,唯一不受影响就的是土的世界,那里的真气依旧磅礴浓郁,因为那的主人已经强得不受五行的禁锢了。“去吧!”张宝成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面色一凝时手一挥,一道赤黄色的真气开始拔地而起,组成了一个荡漾着特殊气息的通道。 第514章火与土的隔阂(一) 赤黄色的世界里烟沙漫天,山峰高耸入云,放眼望去苍穹的一片连绵不绝。 这里的生灵都极是暴躁,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主人此时心境也不稳定的关系,本该最是沉稳的大地却剧烈的摇晃着。 高高的峰顶上,通天的石碑显示得沧桑而又老旧,无字成碑蕴涵天机,只是这份天机常人难以窥视。石碑象征着大地世界里最绝强的力量,否佛是这里所有生灵的源泉,内里混厚的真元灵气让人望而生畏。 杨存手握着黑金奇刀,站于这大地世界的最颠峰,感受着这里沉稳而又暴躁的力量,心里隐隐一惊。 五行的世界里,这是最后一个涉足的地方,也是自己从来没到过的世界,土的世界里有着五行中最是充沛的真元灵气,哪怕是与煞气漫天的金刚印相比也不逊色分豪。 而这里的一切让人感觉到一种惊悚,五行自古是相生相刻,但踏足这个世界的第一步起,杨存就感觉五行中任何一个的力量都不足以于这土的世界抗衡。 通天的石碑前一阵扭曲,真元灵气立刻如水流般扭曲的聚集而来,地奴如山般高大的身躯慢慢的在烟沙中汇集成形,语气极是不善的说:“小子,你来我的世界干什么?” “地奴,果然你就是土之灵了。”杨存淡然的一笑,看着眼前高大如山的家伙,态度从同完全没之前初次见面时的恐惧与忐忑。 “谁和你废话了,滚出去。”地奴眼一瞪,几乎是不搭理杨存的话。 “杨术呢?”杨存也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自己来到这里了,身为主人的杨术不可能不知道,为何要避而不见。 “王爷没空,你赶紧给我走。”地奴很不耐烦,说话间猛的走过来伸手就要抓杨存,在他的眼里杨存依旧是那个讨人厌的小家伙。 “想动手?”杨存冷哼了一声,刀一挥瞬间黑色的火焰剧烈的燃烧起来,杨存毫无畏惧的看着眼前的地奴,冷声说:“我杀过不少人,不过似乎还没杀过五行之灵,我倒想看看你身为土之灵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大地的世界,独安于五行乱之外,又凌驾于五行之首,当年镇王的大地武动何等的惊天地,想来这地奴为灵开智后的身手也是高强无比。 “废什么话?”地奴顿时暴喝一声,赤黄色的真气环绕全身,巨大的手掌直朝杨存抓了过来。 看来他是迫不及待的想把杨存驱逐过去,身为五行之灵的他应该窥视过天地之境的恶战,所以这一出手真元灵气极是磅礴,似乎是想示威,想凭借着这股力量让杨存知难而退。 大地的世界剧烈的颤抖着,随着他巨大的脚步踏在地上时更是地动山摇,这看似简单的几步他竟然已经牵动了这个世界的真元灵气,这突然的出动并不似是玩笑。 杨存顿时眉头一皱,低吼道:“地奴,你真不要命了。” “狂妄。”地奴狰狞怒吼着,巨大的手掌因为一时之怒加快了速度,猛的朝杨存拍了过来。 原本他只是想将杨存驱逐出去而已,不过杨存这轻蔑的态度明显惹怒了他,这一掌蕴涵着大地世界取之不尽的真元灵气。即使六丹高手都不敢轻易的面对,地奴之强在于他成灵许久修为奇高,更加之成形后很是稳定,这股卤莽之气恰好是他对自己力量的骄傲。 这一掌拍下来,若是凡人恐怕血肉尽碎化为尘烟,即使四五丹的修为也是难逃一死。一刹那带着仿佛天地而来的威压一样,地奴是五行之灵中最强也是最直接的,他的力量并无其他的取巧之处。 大地的世界没那么多的门道与法诀,所有的攻击都是讲究以力取胜,只要双足踏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土的世界霸道,蛮横而又强硬,可以说舍弃了那些天花乱坠的法门,唯一取的就是力量的绝对强横。 “找死。”见他上来不由分说的动手,杨存顿时也怒了,黑色的真元灵气拔地而起,瞬间暴发出的强大力量完全不逊色于大地的蛮横。 “滚出去。”地奴不为所动,怒喝一声依旧朝杨存发着难。 “天地万物,尽为虚空。” 杨存怒吼着,手一挥缠绵着黑色火焰的奇刀就如一片火海一样,瞬间燃烧起了冲天的火焰,带着凌厉无比的煞气朝地奴的手掌斩了过去。 黑色一片的火海阴森而又冰寒,带着将人烧成灰烬的灼热又有着冰封一切的极寒,两种极端恐怖的感觉结合在一起正是阴火的特性。阴火来自地狱,焚烧**冰封灵魂,可以说是最为独特也最为恶毒的火焰。 没有内丹环身,只是这一斩就带着如此猛烈的力量,刹那间黑色的火焰暴走般的四下流串。 地奴即使见识过阴火的可怕之处,但现在亲身体会心里也是一骸,拍出的手掌猛的收回不敢硬拼,战意一起眼里已经极是凶光,混身上下的真元灵气在这一刹那催动到了最极点。 巨大的手臂缠绵着取之不尽的真元灵气,猛的朝前一伸挡住了火海的蔓延,阻挡住那极是阴寒的燃烧。 “找死。”地奴怒吼了一声,双足踏地拔取着这世界源源不断的真元灵气,刹那间力量更是飞速的暴涨着。 黑色的火海与赤黄色的暴动灵气对峙着,半空之中互相间的肆虐着,强大的力量让这个世界的生灵都感觉到了恐惧,双方一出手都是这世界难以承受的力量,地奴之强绝无法用常理去理解,这白热化的拼斗一时间是难分高下。 “呀……”地奴朝天暴吼着,双手死死的按着火海的燃烧,在他绝强的力量面前火海根本蔓延不过去,有着源源不断的真元灵气支持,阴火的火海甚至对他造不成任何的损害。 这是大地的世界,只要他双足踏地就有取之不尽的真元灵气,这样不分伯仲的相拼再耗下去的话没人会是他的对手。不管是何人,终有真元灵气耗尽的一刻,而在这里,他不会。 杨存看着火海被硬生生的阻拦,当时是眉头一皱面色有几分犹豫,再一看地奴看向自己时那一脸的狰狞之色。咬了咬牙手掌紧紧的一握就要抬起时,突然天空中响起了一个冷漠而又沉稳的声音:“够了。” 砰的一声巨响在悬崖上炸起了飞沙走石,与这世界同源却又更加霸道的真元灵气自天而降,瞬间不只将黑色的火海击散,更是硬生生的将暴动的地奴压制下去。 相拼的地方一时烟沙漫天,一片朦胧中隐隐还可见黑色火焰的燃烧与大地真气的暴走。隐约中见他只是手轻轻的一挥,空气里所有不安的灵气读被彻底的压制,一出手立刻压制住这场世所罕见的绝强之争。 “你终于肯出来了。”杨存将刀收回披风之下,冷眼的看着来人。 “叔父。”杨术面无表情,但还是抱着拳行了个礼。一旁的地奴立刻似个受气的媳妇一样盘坐而坐,一脸的不甘狠狠的瞪着杨存,看那样子是恨不能冲上来直接把杨存暴揍一顿。 空气中残留的黑色火焰在虚弱的燃烧着,即使不甘但也慢慢的熄灭。二人对视着一时沉默无言,短短一年的时间却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已然没了当年津门相遇时的融洽与自在,如陌生人一般却比陌生人更加的无言。 “叔父,有何事?”杨术沉吟了许久,这才有了一问。 依靠天地之界的便利强行进入大地的世界,这于高傲的杨术而言是一种挑衅,因为这种入侵方式显得有几分强硬。杨术此时说话能如此客气已是不错,若是换成他人的话,恐怕即使张宝成来他都不允许。 强行之界是每个为主之人的私境,可以说是他力量的源泉,是一个神圣不可入侵的地方。所以五行乱时张宝成惹恼了那么多的灵,可他惟独没再觊觎的大地之境,因为他心里清楚这种行径若是惹恼镇王的话那势必是不死不休的恶战。 “杨术,之前你为什么要帮我?”杨存一开口,说的自然是他出手打伤老皇帝的事。 那时老皇帝闯入天地五行,虽然不速之客最不受欢迎,所有人都会排斥他。但杨术会出手将他打伤这一点让人很是吃惊,别说老皇帝是始料不及,就连杨存都震惊无比。 “这是五行之境,非是世俗之中,这里只有弱肉强食。”杨术有点答非所问,明显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你的打算。”杨存冷眼的看着他:“你是杨家之首,京城镇王府势力滔天,很多的事情恐怕你早就心里有数。” “杨术不知叔父所指。”杨术顿时有些慌张,竟然还心虚的别过了头不敢直视杨存。“你都说了,这里不是世俗之中。”杨术缓步上前,咄咄逼人的追问着:“你是杨家之首啊,身为镇王的你得为整个杨家考虑,皇家对于我们的迫害我不信你还蒙在鼓里。你才是镇王,你是手握十万雄兵的镇王,难道你就没为我们杨家的未来打算过。” 第515章火与土的隔阂(二) 杨存的话就是为了刺激他,若无血性的话,一向忠诚的镇王怎么可能出手打伤老皇帝。若是没他那一击的话,恐怕那时童怜已经死在了老皇帝的魔爪之下,想想还是得感谢他的出手。 不过五行被锢不入天地,倘若那时杨术能进入天地之界的话,他会不会痛下杀手将老皇帝杀之而后快? 这一点杨存不清楚,恐怕杨术也不清楚。 “叔父,你想干什么?”杨术被一顿逼问下反而有些恼火:“你持权肆意而为,逾制之事多不胜数,你招募私兵又召集那么多的朝廷钦犯入你门下,私设衙门还暗地里杀害不少的朝廷命官,这些事哪一条拿来不是死罪,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杨存冷笑道:“这些事我确实做了,而且我做得还很舒坦。既然有人一直要我死,那不用他给我任何罪名,我做的一切违法乱纪但却无愧于心。杨术啊,你不像是那么愚昧的人,在这时候喝问我这些有意义么?” “荒唐无道,不是杨家后人之为。”杨术咬着牙,却感觉自己的话是那么的无力。 杨存所做的事确实是不臣之行,可自古官场最是黑暗,豪门也是恨事其多。百面上谁都冠冕堂皇,可这种排除异己又结党营私的事谁没干,定王没干,容王没干,还是他张牙舞爪的温迟良没干。 把这些阴暗的东西搬上台面的话,恐怕杨存干的都是小儿科了。换句话说,杨家这个第一武家虽然有着齐天之功,可若是一直循规蹈矩的话也不可能有这百年的鼎盛,杨术这个在京城的镇王不可能不懂这些。 “有仇不报,也不是杨家后人之为。”杨存顿时怒喝道:“杨术,你身为杨家之首早就察觉到了皇家的阴谋。可为了一时的安稳你居然隐忍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杨家后人被害,看着我们杨家的先人尸身被辱,你胆小怯弱,根本不配做我们杨家之首。” “够了!”杨术的情绪一时也有些失控,当下就怒喝道:“叔父,我才是镇王,你不是,你不配对我的作为枉加指点。虽你是我叔长之尊,但杨家也有尊卑之分,您别忘了我才是杨门之首。” “是么,你是镇王,是啊,你是朝廷的镇王。”杨存冷笑着。 “叔父,道不同不相为谋,恕术儿与您无话好说了。”杨术有些恼羞成怒,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敢面对杨存,既然暴躁的下了逐客令。 “我既然来了,不给我个交代你以为我会走么?”杨存不为所动,依旧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对吧杨术,镇王,杨家的镇王。现在你觉得你还能偏安一隅么,你还想继续装傻么,别告诉我你看不见金刚印的世界里那些难以瞑目的冤魂。” 这话一出,杨术顿时面白如纸,嘴唇瑟瑟颤抖一时哽咽无语。 五行中金刚印虽是最早出世的,但最快孕育出灵的却是土,大地的世界可以说在五行中是第一个稳定下来也是第一个有了灵的世界。 当年的杨术刚有机缘得到五行的时候,其他的五行世界可以说都是混沌的一片,既没有灵更没有自己的规矩与特性,可以说都处在一个萌芽的阶段。 那时候,金刚印出世却又暴走,在国师的手里成了封印住武威王魂魄的邪器。冲天的煞气与怨气铸造了金刚印的凶性,自此金刚印是残暴无比拘禁了大批的魂魄,聚集着这些魂魄惊人的煞气,真正成了主杀之灵。 而那时候的菩提鼎还在一片混沌之中,整个世界只有绿色的真元灵气漫无目的的漂泊着,虚无飘渺的世界只有一颗树在慢慢的萌芽,有一个小小的鼎立在那个世界唯一的土壤上。树还只是一颗树苗,它还很虚弱也很无知,不似今日它已是沉稳无比的通天神树。 而那时候的菩提鼎世界还没有生灵,为灵的九尾猴王也还没孕育出来。童怜的母亲强行驱动了那个世界的力量,成功的逆天改命之后菩提鼎分为了善恶两个极端,也让俗世的人多了这十多年的恩怨。 “你得到大地之力的时候,不可能不窥视其他的世界吧。”杨存冷笑着:“以你镇王的高傲,你很开心的看着其他四个五行的虚弱与低微,你欣喜着自己得天独厚的力量,恐怕那时候这些事你全知道了。” “没错!”杨术面如死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其他的话,最后还是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先祖被困于金刚印的世界。”杨存眉头一皱青筋暴起,立刻是不客气的怒骂道:“你为人子弟那么就无动于衷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依然在修炼自己的力量,依旧在安心的当你的镇王,当你那个忠于朝廷的镇王。” “叔父,别再说了。”杨术咬着牙,咬得嘴边已经有血丝沁出。 “你是不是想这么和我解释。”杨存并没有停止,反而喝问起来更加的厉声:“你身为五行之主已经懂得了天地五行的规矩,你有大地之灵在手已经进不了金刚印的世界,你不知道该怎么解救他们又不能贸然插手,所以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魂魄就这样被拘禁起来,脱于六道不入轮回。” “叔父,你也知我进不了金刚印的世界。”杨术凄惨的笑道:“这是上天的定下的规则,我是大地之主进不了其他的五行,土在五行乱之外是唯一安稳的世界,所以不能干涉其他五行纠缠的因果。” “是么,你是那么老实的人,你不是也有自己的算计了。”杨存冷笑一声,只是声音稍微的缓和一些。 “叔父,您都知道了?”杨术混身一颤,满眼疑惑的看着杨存显得有些震惊。 “上天不容许你进入金刚印的世界,可你一直在想办法对吧。”杨存冷哼了一声:“金刚印自出世后一直下落不明,不过你知道它一直在皇家的手里,而在皇家中唯一能镇压他的就是三朝国师张宝成,可当年的你根本不是张宝成的对手,所以你一直蛰伏着,窥视着他手里的金刚印却又无计可施。” 杨术沉寂了,这也算是一种默认。 当年张宝成经历生死时,津门内是暗流涌动各路人马都在蠢蠢欲动,大家心里都各有图谋,无遗张宝成的身后之物很多人觊觎着。魔门,龙池,定王,还有其他数之不清的人马,他们聚集到津门时都各怀鬼胎。 那时候津门到底有多少方人马谁都不敢去猜,但恐怕已经汇集了天下所有的势力。这其中就包括了身为镇王却身在津门的杨术,当时的他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而且是其中最为强大的一个。 他那时候要找的就是金刚印,而在那时其他人先下了手,国师的遗物一部分被盗了。被盗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余下的东西里边都是凡物,根本没一样是五行之器。 一开始杨术的修为并不高,虽然没交过手但他心里有数自己并不是国师的对手。所以杨术只能忍着,国师仙逝的时候正是天赐良机,他与其他人一样都按耐不住,立刻是跟着殡丧的队伍赶去津门找一个饲机下手的机会。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魔门,龙池和杨术全都贼走空穴,最后谁得了手已经没人有兴趣知道了,因为能在那种各路枭雄集结的情况下得手,又能顺利的从官府驻军的手里逃跑,恐怕动手的是皇家的人了。 津门一行最后无功而返,不过那时也没任何五行的气息散发出来,想来国师随葬的遗物里并没有金刚印或者其他五行之器的存在。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术为了避嫌火速赶回京城,也是为了换个办法查找国师其他的遗物,试图在其他人之前找到金刚印的下落。 可那时京城内还有肖营和国师座下的诸多弟子,杨术虽然自信肖营不是自己的对手,可一但硬抢的话面对国师那么多弟子他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国师的弟子大多有着奇高的天赋,身手之强自不必说,那时的杨术即使六丹在身但还没参透到大地真正的力量。所以偷偷动手的话没什么必胜的把握,毕竟一个肖营再加上其座下的弟子已经足够独挡一面,一但陷入重围的话杨术就招架不住。 除非以镇王的权利调动大军,否则的话想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潜入国师的旧寝根本没有办法,但这样一来等于得直接攻打皇宫了,杨术自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所以回到京城后他一直在琢磨一个可行之策。 用武力那是绝对不行的,毕竟事关重大还得谨慎行之。国师生前在皇宫内的卧寝里嫌疑最大,可国师仙逝后那里已经封禁起来,寻常外臣想在皇宫随意行走都困难,想找机会潜进去希望更是渺茫。在那个时候,国师门下的弟子却是内乱了,叛徒林管抢走了金刚印引起了轩然大波,随后肖营率一众弟子追杀出京。内乱的消息从皇宫传出来时杨术顿时欣喜不已,立刻跟在后边悄悄的关注着事情的发展。那时的林管不过区区的五丹,而且还是刚修成尚不纯熟的五丹,杨术原本是想跟在他后边寻找机会将他干掉,可一想起天道的禁锢又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第516章火与土的隔阂(三) 即使得到了金刚印也没用,金刚印本身就有着禁锢,杨术身为五行之主根本进不去那个世界。 后来双方撕杀到了城外,杨术依旧远远的跟着冷眼旁观,心里清楚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既然没办法主动的进入金刚印的世界那只能想其他的办法,而似乎可以混水摸鱼的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驱动金刚印让他暴动,让金刚印不受控制的吞噬生人。 金刚印一但暴走的话,势必会连累其他无辜的人,不过高位者的思虑与众不同,杨术考虑的不是其他人的性命,而是怎么刺激金刚印更加的疯狂,让自己也能和其他人一起混水摸鱼潜入到金刚印的世界里。 肖营咄咄逼人的追杀之下,林管果然自不量力的催动了金刚印的力量。虽然他也有强悍的五丹在身,可金刚印拘禁了那么多凶魂那是何等的强悍,又岂是强弩之末的他所能驾御的。 不出所料,金刚印疯狂的暴走了,杨术顿时欣喜不已,立刻冲下城墙想借着这个机会进入金刚印的世界里。这一切都在他的期待之中,可唯一计算错误的就是杨存的突然出现,这彻底打乱了他一开始的谋划。 果然,进入金刚印的世界后杨术找不到任何杨家祖先魂魄的气息,漫天只有杀气与怨气肆无忌惮的漂泊着!杨家,师家,乃至是武威王的魂魄都不知所踪,想来是杨家的两位后人进来的时候金刚印就已经将这些怨魂全都封印起来。 谋事在日,天地虽然不准杨术进入,但毕竟是林管驱动了金刚印的暴走所以天地也无可奈何,唯一可做的就是封印起这些怨魂,让杨术的精心策划落败。 金刚印世界一疫最后无果而终,无奈之下杨术只能带着杨存的肉身逃了出来。 而魂魄的留下是他始料不及但却是喜出望外的,因为在那个世界他懂了另一种禁锢。那就是不管师家还是杨家的后人各只有一人能留在那个世界,所以当时杨术最大的期待就是杨存能取代林管成为金刚印的主人,从而找出释放出列祖魂魄的办法。 林管这人很危险,但那时他只剩魂魄,恐怕不久就会和其他的怨魂一样成为金刚印的奴隶。在这一点上杨术并没有担心过,所以逃出生天以后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杨存的身上,可毕竟牵扯到了五行之乱,之后的发展却是让他始料不及。 “造化弄人啊。”杨存仰天叹息:“最后我依旧驾御不了金刚印,因为金刚印的主人注定不能是师杨二家的后人,当我参悟的时候我只能棋行险招,选择了与金刚印已经纠缠不清的林管成为他的主人。” “叔父,你找到解除封印的办法了?”杨术听言顿时是眼前一亮。 “找到了,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杨存点了点头,马上又冷漠的看着他:“杨术,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了。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身为杨家之首你到底有没有为整个杨家考虑过,你是想继续做个忠臣,还是正视我们杨家百年来受到的迫害。” 说话的时候杨存的语气稍稍缓和,大概也是因为杨术曾费尽心机想救出祖宗的魂魄,他并不是似表面上看的那样冷酷无情。 “杨家祖训,后人子弟必须忠君而臣,忠义为先乃是杨家的门风。”杨术面色惨白,犹豫不决时咬着牙说:“叔父,你知道的我全都知道,甚至比你更加的清楚,可杨家毕竟是大华的第一武家,乃是忠臣门烈之表率,难道你希望我们自己毁掉这百年的忠烈之名么?” “忠烈之名?好大一个虚名。”杨存顿时鄙夷的一笑,怒吼道:“杨术我告诉你,杨家眼下已经到了不起势不行的地步。不管赵姓天下谁人登基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你觉得你这样袖手旁观就是在维护杨家么?大错特错,你这是怯弱,你就是个愚忠不孝之徒。” “叔父……”杨术如哽在喉,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张了半天的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你不明白,若是孤身一人,杨术必然愤起哪怕玉石具焚都势报此大仇。可眼下,我既要考虑保存杨家的实力,又得为其他后人与双极旗的将士考虑,根本容不得术儿的考虑有丝毫的偏颇。” “是么,为家主者,难为你了?”杨存冷笑着,不屑的说:“杨术,你镇王一脉已经无后了,你这时却还被所谓的忠臣之名束缚着,你这不是怯弱是什么?” 说到这,杨存顿时感觉心里一阵无力,不过是一个忠臣的虚名而已,竟然能将杨术这等人龙枭雄束缚得动弹不得。这个年头的人并不是不聪明,但自骨子里就有那种传统思想极是刻板,灌输给他们太多的教条,这些想法深入骨髓甚至到了哪怕是一死都不敢悖逆的地步。 杨术啊,你太愚昧了。 “叔父不用多言了。”杨术满面的痛苦之色,突然是神色扭曲的说:“术儿知道为人子者是为不孝,但自古忠孝难两全,杨家的家风之训乃是忠字为先,杨术断然不会让杨家背负上叛逆之名而起兵的。” “迂腐,愚忠。”杨存面色一变,顿时是恼声的怒吼道:“杨术,你一心只为自己的名声着想,而视列祖列宗被辱之仇不顾。你怯弱而又愚昧,不配做杨家的后人,更不配做我们杨家之首。” 杨术被喝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但高傲的他竟然是咬着牙并没有回应。 或许他也自知理亏,只是此时从小就被教育的理念与现实纠缠不清,又是黑白分明的对立着。杨术迷惘了,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决定自己的未来。 见他一脸的痛苦之色杨存没有轻易放过他,反而跟加厉声的喝道:“你太过天真了,无非就是想置身事外看着皇家的人内斗而已。你培植三公的势力和杨家的血海深仇没有半点关系,你只是希望三公的支持下你的地位能够巩固,巩固到不管谁当了皇帝都不敢轻易动你的地步。” “叔父,够了。”杨术脸色一恼,忍不住咆哮道:“我是这么想,有错么,除了这样外我能干什么,背着镇王的名号却起兵当一个叛逆,你可知杨家的忠烈之名是多少祖宗撒血奋战得来的么?杨术绝不能把杨家百年来的美名和一切断送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你选择当朝廷的走狗,选择装聋做哑么?”杨存的面色已有几分扭曲,几乎是狰狞的怒骂道:“杨术,你为了一己之私而想偏安。你镇王一脉已经无后了,你死了以后是不是杨家就从此没有镇王,皇家已经害得你断子绝孙了为什么还要维护他们。” “我……”杨术一时语哽,神色犹豫之间明显露出了一丝痛苦,还有一直压抑的怒意。 明显杨术身为镇王并不那么容易蒙蔽的,他也知道皇家对杨家后人下毒的事,堂堂杨门镇王现在却没一子半嗣确实是可笑,难道这杨家最是辉煌的一脉到了他这就彻底消失么? “杨术,你真是废物。”杨存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彷徨。 “叔父,你到底想怎么样?”杨术面色阴晴不定,已有几分扭曲:“术儿可以明确告诉你,三公想干什么我不管,但我镇王一脉身为杨家之首是断不可能起兵对抗朝廷的。赵沁礼和定王想怎么去争是他们的事,杨术继承的是忠臣之后的镇王之位,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镇王一脉宁可死也不会当叛逆。” 这话已经言明了,此时皇家内斗杨术坐壁上观并不是有其他图谋,更不是要待价而估。他只是想维持杨家的势力,维持着杨家的鼎盛,保证将来不管谁君临天下杨家依旧是那个强大而不可撼动的第一武家。 “是啊,所以你们活该断子绝孙了。”杨存鄙夷的笑着:“杨术,一直我以为你是聪明人,不过你那脑袋和木头做的一样。你宁可忠于朝廷也不顾列祖列宗的耻辱,你是我们杨家的耻辱,说你是杨家之首我都感觉蒙羞。” “话不投机半句多。”杨术眼一沉,摆了摆手斩钉截铁的说:“叔父,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干什么我管不着。但镇王一脉终究是忠臣之后断不会起兵为孽,你说我怯弱说我无胆也罢,反正为了杨家的忠名杨术断不会乱来。” 话音一落,杨术背过身去,一副不愿再谈的架势。 而他的态度已经很是明确了,身为杨家之主他要保持杨家的鼎盛,所以他不会起兵帮任何一个皇嗣。而为人子之恨他也必须面对,所以三公干什么他都不会管,但他也绝不会出手相助。 “你想错了,我来的目的不是劝你。”杨存冷笑了一声,缓缓的从披风底下将刀抽了出来,天罚刀上闪烁着阴森的黑光。 “是么?”杨术心里一颤,转过头来看着杨存的狰狞之笑,立刻是不屑的说:“叔父想多了吧,以你的修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这里是土的世界,哪怕你比我强上几分也不可能在这赢我。”“我知道。”杨存握着刀面无表情,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近。“叔父,杨家祖训是同宗不可内斗,你都忘了么?”杨术感觉到一丝危险,本能的后退一步后怒喝道:“别以为你是长辈我就不敢动手,在这将你杀了的话你会魂飞魄散的,杨存,你不是我的对手。” 第517章镇王的崩溃。 “我也知道。”杨存闭着眼,混身上下黑色的火焰开始燃烧着:“但这件事对我来说不做不可,若说皇家与我们有血海深仇的话,其实他们还及不上你这个怯弱自私的镇王可恨。你是杨家的耻辱,你听不见金刚印世界里那些怨魂不甘的咆哮,你没有杨家人该有的血性,你已经不配做我们杨家之首了。” “不要再过来了。”杨术的身形快如闪电,却是一下就退到了石碑的边上,看着脚步缓慢的杨存他反而有些惊慌的吼道:“叔父,你不要逼我,一但动手的话我真的会杀了你。” “是么,那就杀吧。”杨存继续朝他逼近,冷笑道:“杨术,有你这样的败类做杨门之后还有什么意思,死了也好,我还有脸面见杨家的祖宗,而你,辜负了我们杨家的百年威望,希望你死后别葬进忠烈浮屠,省得祖宗们看了恼怒。” 话音一落,杨存手一挥刀尖朝下,嘶声低吼:“天地万物,尽为虚空。” 刹那间,黑色的火焰就如水流一样的蔓延开来,以杨存为中心组成了一个奇异而又强横无比的纹路。如是刻画的线条上黑色的火焰燃烧着,但随即一道血红色的火焰萌芽,与阴火相反的绝对灼热亦是开始燃烧。 没有灵的阴火,没有自己的世界,天纹火海,这是终极的形态了。 半空中一声的龙吟,血红色的火眼扭曲着,膨胀着,巨大的火焰在一刹那变成了一条盘曲的火龙。火龙额头上的邪眼极端的明显,当这只邪眼泣着血睁开时,空气里的温度达到了全所未有的灼热。 “罗森万像,尽为灰烬。”杨存深吸了口大气,左脸上浮现奇异的血红纹路,如是一条龙般盘踞到全身。 火龙冲天咆哮,巨大的龙身开始慢慢的直立起来,喘着粗气眼露凶光的看着杨术。杨存一脸的冷漠,站于火红的额上手握着盘踞火海的黑金奇刀,此时天罚刀上的火焰燃烧得更是猛烈,比起之前与天地一斗时更强上几分。 “入魔之相,无丹无道。”杨存的眼渐渐的血红:“杨术,这是我所有的力量,今日若杀不了你的话,我宁可战死在此魂飞魄散,也不愿与你此子同活于世。” “叔父,你疯了。”杨术咬着牙,暴怒的吼道:“我们都是杨们之后,为什么你执意要与我以死相拼。双火之境再强也不是我的对手,哪怕拼得两败具伤,最后死的还是你。” “是也,阳火入了魔道,力量是大打折扣。”杨存一脸的默然,鄙夷的看着他:“杨术,你没必要再说这些了,与你同是一脉之亲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耻辱,我宁可死也不会与你同戴一片青天。” “叔父,别再逼我了。”杨术满面的痛苦之色,环绕在他身边的真元灵气已经开始失控了。 杨存阴森而又惨然的笑了一下,手中的天罚刀缓缓的举起,一字一句的说:“杨术,若杀不了你的话,那杨家该怎么怯弱我管不着了。你继续愚忠去吧,我就等着看杨家断子绝孙彻底的消失,这都是你希望看到的,而这一切会从你镇王一脉开始。” “叔父,你别再说了。”杨术抓着脑袋,痛苦得面色有些扭曲,突然混身上出剧烈的颤抖着,几乎是低吼着说:“你行径荒唐不配为人臣,不配为杨家之后,你身德无拘离经叛道,又凭什么来说我。” 一旁的地奴消失了,大地之境的真元灵气顿时排山道海一般的汇集而来,那可怕的磅礴让杨存心里一颤。完全没想到杨术在自己的言语刺激之下有这等激烈的反应,更没想到的是他现在的力量竟然与初见时不可同日而语,强得让杨存有一种自己必死的想法。 天道奇书,没想到杨术只是窥视不到一半就有这等的惊天修为,此时他的力量越发的暴涨,此时强悍程度恐怕连张宝成都不是他的对手。 杨存感觉呼吸一时有些困难,灵魂被这极端强大的力量压迫得几乎溃散,太阳穴嗡嗡做响脑袋一阵的发疼。这,这种力量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眼下的杨术已经不是之前的杨术的,他的绝强依旧如神佛一般让人难以面对。 天道奇书,自己读完了整部的天道奇书领悟了为魔之道,领悟了五行的秘密。也领悟了将阴阳二火合一的法门,即使合一以后力量并没有成倍的增长,但对于自己来说这份力量已经远高于当时的杨术。 杨存一时是面如死灰,因为眼前杨术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已经让自己生出了无力感,阴阳合一的火竟然被他压制得死死的,只是真元灵气的暴发立刻高下立分,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啊!”杨术暴吼着,猛的直起身来朝天一吼,整个世界顿时地动山摇,所有的高山树木全都回归为最初的真元灵气,为他聚集着这个世界所有的力量。 杨存这时已经忍不住了,火龙长吟一声猛的朝杨术冲了过去,此时除了先发制人外没别的办法。杨存怒吼一声右臂一挥,天罚刀上的火焰顿时冲天而起,带着阴冷与灼热,一击合着阴阳双火的全部力量,带着最是极限的力量猛的朝杨术斩了过去。 飞沙走石遍地,黑色和血色的火海在这一刻融合到一起,驱散了大地的真元灵气猛烈的朝杨术斩了过去,火海似是一片怨气的血泊要将他埋葬。 “葬……”感受到了这全力一击,聚集力量的杨术猛的朝天一吼。 他已经被刺激得几乎要疯了,眼里一直压抑的怒火暴发出来时是杀气冲天,就在他的手快要伸出之时,不知为何这一声怒吼却是停滞了。原本血红的眼眸回复了一丝清明,带着悔恨,带着痛苦和不安。 杨术眼里的血红开始慢慢消退,当看着火海席卷而来时他咬了咬牙猛的战定下来。已经聚集了大地所有力量的他却是没有出手攻击,而是猛的抬起右臂来,恼怒的吼道:“叔父,你竟然真的想将我一击毙命。” 赤黄色的真气拔地而气围绕着他的手臂,硬生生的阻拦着阴阳双火最终级的火海。 大地的世界山蹦地裂,火海与真元灵气几乎各占据了一边在疯狂的对峙着。杨存站于龙头之上,此时已经感觉到疲惫与疼痛,但依旧决绝的说:“杨术,我说过我不屑于与你这怯弱之徒共戴一片青天,今日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容许自己与你这种杨家败类有言和之地。” “叔父,别再逼我了。”杨术怒吼着,真元灵气里吼出的声音响彻天地,带着恼怒,带着痛苦也带着悔恨,但却让人听到了一丝的惭愧。 此时天地间一片暴动,杨存定睛一看心都凉了,虽然说话间豪情万丈但看着眼前的情景就知道今天难逃一死。因为这时的杨术满面的痛苦之色,抵抗双火终极的火海他只是伸出一手而没倾尽全力,一但他心一横的话自己难逃那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心不在焉,既没有动用大地之器也没有拼尽全力,但只是一瞬间却用一手就抵挡住了双火的终极,这可是阴阳合一的至热之焰啊。杨存一时是面如死灰,得到了天道奇术的秘密,眼下的杨术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自己已经不敢去猜想了。 “叔父,走吧,我不想杀你。”杨术犹豫半晌,突然是牙一咬几乎是嘶声说:“有的话你说得对,但原谅术儿愚昧,我绝不会和你同流合污,更不可能举兵造反。” “是么,还要我谢谢你的不杀之恩么?”杨存并没有领情,反而更加暴躁的怒吼道:“杨术,我说过了,今日哪怕一死我也要杀了你,你是杨家的耻辱。” “叔父,你走吧。”杨术眼露痛苦的看着杨存,身上的真元灵气越聚集越是磅礴:“所有的一切自会有个了结,杨术不愿做叛逆,但也有自己的思量,叔父,我会让你看到杨术身为杨门男子该有的血性。” “你……”杨存感受着那股力量从忐忑变得坚决,眼前一黑在刹那间连心脏都被压迫得一阵剧疼。 “离开这里吧,五行的世界里,我怕我控制不住会杀了你。”杨术沉痛的叹息声中,身上散发的力量却更加强悍。 整个大地的世界一切都变为虚无,只剩真元灵气无穷无尽的聚集着。阴阳双火的火海在这强大的压迫下熄灭了,在火焰熄灭的一刻杨存只感觉眼前一黑,吐出了一口血雾后混身瘫软,火龙消失的一刹那直直的朝下摔去。 “叔父,不要再羞辱我了,杨术会当一个杨家子弟,让你看看我的血性。” 意识消失之前耳边响起的这一句,淡漠,没有任何的情绪,又带着让人不敢怀疑的决绝,带着没有半丝犹豫的坚定。杨存喷出了一口血雾,看着漫天的赤黄晕厥过去时嘴角却是含着笑。这样才对,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镇王,那个曾经让我害怕得不敢面对的镇王。 第518章萝莉的诱惑。 西溪的终日水雾缭绕,即使是在白日依旧飘渺迷茫如仙境一般。 水草,芦苇,一个个的小岛分落于水上,清澈的水流内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阳光驱散了潮湿,不过驱逐不了这里水一般的美妙。一叶扁舟慢慢的划来,船头的老人家戴着斗笠悠闲的垂钓着,一旁的竹篓里是今日的收获,是这里极端美味的河鲜。 船中间堆放着不少的坛坛罐罐,有新鲜的肉食也有一些调味所用的东西。老人家看了看这些顿时呵呵的一笑显得有几分暧昧,这段时间那人进去后一直没再出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运送这些吃食之用。 莫非他们想在那避世而居,享受一下闲云野鹤般的鸳鸯之欢。 小扁舟靠了岸,老人家娴熟的将东西搬运到院子外后划着小船就走了,尽管他倒有兴趣多看一会热闹,不过这里的这位主也是不好得罪的。 “童姐姐,食物来了。”门嘎吱的一声打开,小水月兴奋而又开心的跑了过来,在她的认识里食物里是最好听的词,因为这意味着她又有好吃的可以吃了。 “哎!”童怜苦笑了一下,满面无奈的走了过来。 自从住进西溪,一开始的伙食都是两个丫鬟在照料,后来童怜不喜欢她们在身旁伺候就把她们打发走了。以后的吃食几乎是鱼屋年边做好送过来的,童怜根本就不会做饭,就连最基本的一个所谓煎蛋对她来说比杀人还难。 吃食倒是许多,小水月是高兴坏了,不过童怜站在一旁已经欲哭无泪了。自己纯是一时心血来潮想摆弄这些,但真把食材准备好的时候却是无从下手,左看看右看看根本不知道自己得干什么。 “这都是什么啊?”小水月蹲了下来,闻到新鲜食材的腥味时本能的皱起了粉眉,这些食物在她的概念中与菩提鼎世界那些精致的美食实在差得太远了。 “我也不知道。”童怜是欲哭无泪啊,竹篓子里的鱼她连名字是什么都叫不上,即使已经开膛破肚但她也是无从下手。 二人顿时是一愁莫展,就在这时一声奇异的声音响起,嘎吱的一声竟然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你醒了。”童怜顿时混身一颤,但却不敢回头去看。 “大哥哥,你睡饱了。”小水月倒是高兴,马上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眨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关切的看着杨存。 “恩,好多了。”杨存此时面色隐隐惨白显得很是虚弱,一身素衣披着一件长长的裘皮披风。 从天地之界出来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杨术那不经意间的暴走即使只是一刹那,但不受控制的真元灵气还是让杨存受了伤。虽然不算什么重伤但要恢复最快的办法就是陷进沉睡之中,所以杨存出来后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 问题是一直昏睡着,自己怎么换的这一身素服,这是哪来的衣服,又是谁帮自己换的。 杨存想到这心里满是涟漪,不过随后又觉得魔教别的不多臭男人一大堆,没准是妖女随便使唤一个帮自己换的。 从房内醒来的时候杨存只感觉混身有气无力,躺在玉床上的时候饿得连骨头都是软的,肚子里尽是回荡的响声,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吃,睁开眼时恨不能身边有个人都把他活剥了,那种极端饥饿的感觉足够让人在瞬间变成禽兽。 “既然好多了,那就滚回杭州去。”童怜松了口大气,马上又没好气的说:“在这可没人把你当爷伺候,我这小地方连吃喝都没有,再留下去的话你就只有饿死的份。” “是,妖女姐姐。”杨存蹒跚着脚步走下了台阶,心想她说的倒是实情。女孩子的房间里连几件糕点都没有那像话么,肚子一饿想吃点东西都没有,这种日子确实不是人过的。“大哥哥,你饿了么,我也饿了,你给我弄吃的好不好。”小水月的情绪很是激动,上前一把抓住了杨存的胳膊撒起娇了。杨存一时被她晃得有些晕了,体力不支是一回事,她这一磨蹭胸脯就靠在自己的手臂上。那圆润无比的饱满形感,那无比柔软的触觉带着让人几乎要疯狂的弹性,这y头是吃激素长大的啊,看着小萝莉的身体三围却发育得如此良好。 乖乖,这巨大的尺寸和那惊人的柔软,暴乳小萝莉啊,水月真是与时具进,连这种时髦都赶上了。这不好,这真不好,咳咳,小妹,蹭进一点,让叔叔好好检查一下你的发育情况,叔叔好爽啊,叔叔要叫了。 小水月的表情很是无辜,那柔腻腻的声音娇嫩无比,一撒起娇来让杨存顿时感觉脑子一蒙,骨头都化学反应一样控制不住的发酥,瞬间软得都要和章鱼一样了,当然,某个部位即使没骨骼的支撑也是坚硬无比。 “水月,干什么。”童怜转回身的时候刚好看到这暧昧的一幕,俏面一红时心里也隐隐发酸,顿时是严声的喝了一句。 心里不好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好受但童怜也有几分哭笑不得。小水月你这是饿了?身为五行之灵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裹腹,你这哪是饿了啊,分明就是谗了,怎么弄得一副在我这你吃不饱睡不暖的可怜相。 童怜虽然感觉心里怪怪的,但还是狠狠的瞪了杨存一眼,那嫌弃的模样就差骂你一声臭男人了。 怪也怪杨存此时一脸的猪哥相,五官组成了猥琐二字不说,口水都差点流下来了。小水月倒没察觉到这有什么奇怪,也不懂得所谓的男女有别。不过被童怜这一喝她马上害怕的撒开了手低下头去。 那表情俨然是个被妈妈训斥的小孩子一样,十分的委屈我见犹怜,让人恨不能抱在怀里好好的哄一哄。 “这,有什么吃的?”杨存这才回过神来,无比纯洁的咳嗽一声这才想起最严重的问题,老子都快饿晕过去了,这时候怎么还有精力春心荡漾呢? “没,想吃自己做。”童怜对杨存说话一向没好气,尤其是看杨存刚才还一脸享受的贱样,想起菩提鼎世界发生的事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哦,也好。”出乎意料,杨存竟然是一点架子都没有,立刻眼放绿光的跑到门口仔细的看着那些送来的食材。 “得,您亲手下厨可真是折煞我了。”童怜顿时感觉好气又好笑,不过想想也是有趣,立刻是媚笑道:“国公大爷,如果您想自己做饭的话我倒无所谓,不过这里可没什么吃的,柴火倒是有但您得自己劈,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那闲心。” “没菜么?”杨存仔细的翻着食材,倒不觉得下厨是多丢份的事,因为再不弄点吃的自己肯定会饿晕过去。 眼下腿都发软,想赶回杭州估计都没那个体力。再说了被妖女使唤也不是第一次了,和上次一样这也没其他人在,丢人的话倒不会。 “对面岛上有。”童怜倒是有心趣,乐呵呵的看着杨存,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但她就是喜欢看这种热闹。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年头,有钱有势的人一般双手不沾阳春水,尤其杨存这些官宦之后在生活上更是白痴一个,所以造成这种事会让童怜这一类愤世嫉俗的人有幸灾乐祸的情绪,当然同时也让高怜心这种一往情深的女子感动得快要跳湖。 “哦,我去看看。”杨存想也没想,直接走到岸边,驾起那一叶摇摇欲坠的小扁舟朝对岸飘去。 童怜一时有些错愕,原本只以为杨存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肚子那么饿的情况下真的有闲心去找蔬菜。对面的那个小岛上种满了蔬菜,全都是以前那俩丫鬟指使着水匪们种下的,一是废物利用二也是因为在这世外的生活清闲幽静但又能让一般人闲得蛋疼,不找点事做的话估计她们也会发疯。 这种远离世俗的生活,除了一出生就适应以外就是迫于无奈的人才会过的生活。两个小丫鬟正是青春年少精力充沛的时候,所以不找点事做估计她们也会憋疯,毕竟大妖女在她们的眼里也是个不好说话的主,陪伴在童怜的旁边几乎没什么乐趣可言。 小岛离的不远,可以说近在咫尺举目可望,划过去倒不消耗多少的体力。小岛上各色各样的瓜果种得很是齐全,可以明显看出在这陪伴童怜的丫鬟是有多无聊,无聊得在这湿地上还可以看见不少的水藤系蔬菜,而且还有不少的水果。 岛上的土地很是泥泞,杨存一一的将菜割收后已经是满腿的湿泥。滑回来的时候靴子掉了一只,索性就把脚在水里荡了几下光着脚上岸,这副狼狈的样子可比刚耕完田的农民强不到哪去。 童怜一看顿时扑哧一笑,忍不住又冷嘲热讽的说:“公爷大人,真是委屈你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上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居然还得麻烦您弄得和个泥腿子似的。要是被高家庄的那位看到的话,恐怕我得被她活劈了。” “哪能啊,怜心是个温柔贤良的女人。”杨存饿得眼都绿了,自然无暇去管她的嘲讽。 小水月一见杨存回来立刻化身跟屁虫,围在杨存旁边眼巴巴的等着东西吃,那模样更饿了多年的小难民一样。说起高怜心她立刻是一副怀念的表情,估计不是怀念高怜心对她的好,而是怀念那些诱人的糕点。童怜听着俏目一瞪,心想也就你觉得她温柔贤良吧,这狐媚子在人前端庄大方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倒是上得了厅堂。但她骨子里可坏得紧呢,别说她狠起心来也是杀人如麻的主,就是荒唐之时也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这是纯粹狗眼睛瞎了。想到这,不禁又想起菩提鼎世界涟漪无比的一幕,童怜顿时俏面发红,一刹那那种奇怪而又让人发酥的感觉又在脑海里浮现,身子也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第519章一通无名火。 “啊,哥哥你要做什么吃的。”小水月的态度极是亲热,一看杨存开始动手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童怜忍不住又瞪了她一眼,心想你从不知道饥饿的滋味,这会却谗得和个饿死鬼一样。行为如此幼稚哪像一个五行之灵,童怜脑子里顿时恍惚的出现一个错觉,自己倒不像是水的主人,更像是她的保姆一样。 杨存从天地之界出来后受了伤,但表现得却是那么平淡。童怜除了一开始的好玩外开始有些担心了,看着杨存温和的一笑抱着采来的蔬菜走进院内,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难以安定的忐忑。 这种变化实在太明显了,醒来后杨存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完全没来时那种气势冲冲的暴躁。 院内,小水月似是跟屁虫一样的在杨存身边打着转,笑得极是灿烂仿佛是为杨存打气一样。那开朗欣喜的微笑让人很容易就忘却了烦恼,谁又曾想过堂堂的五行之灵会是个如此纯真无暇又惹人怜爱的小女孩。 屋内倒有一些柴火,也有之前就造好的两个炉灶,虽然简单不过一应具全。杨存左右一看立刻利索的动起手来,这会想指望童怜帮忙那是痴人说梦话,这位大姐自己的生活都料理不好,指望她做饭给你吃? 呵呵,珍惜生命吧,不知道什么叫水火无情啊。 至于小水月更是指望不上,食物是生是熟估计她都分不清,别说让她帮忙打下手了,估计是劈个柴火她都不懂,在这样窘迫的境地下想填饱肚子还是靠自己吧,靠她们的话除非有那必死的觉悟,这种境界一般人还是达不到的。 杨存倒是达到了,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冒着被毒死的危险,毕竟这种死法还是比较窝囊的。 如果为了女人而死,以后有可能成色狼们膜拜的楷模,谱写一段牡丹花下死的传奇。人为财死也可以成为商人或者抠门者的典范。但要是吃个饭就死的话那确实够操蛋的,难道夹完菜还得学神农尝百草一样,最后来一句:啊,这个有毒。 想来童怜想出嫁也不容易,以这年头三从四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最基本标准来看的话,这确实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最起码来说当她丈夫想享受所谓的柔情似水太有妈科幻了。 当然也不是说童怜有多另类,这世道也有不少大户千金也是如此,那些王公贵族的子女更是生活的三极残废,所以她们嫁的必须同样是有钱的人家,否则的话很容易饿死,或许这也是门当户对的由来。 小夫妻都是饭来张口的货,没钱下馆子请厨子的话迟早得饿死。在这种情况下陪嫁的丫鬟多是那种比较灵巧贤惠的女孩,一来是讨女婿的喜欢,二来也是怕这种懒惰的婚姻会整日有那挨饿的可能。 陪嫁丫鬟?杨存脑子一个恍惚,再一看一旁满面期待的小水月,真要把她陪嫁过去的话,那恐怖只能加快饿死的节奏了,谁家的陪嫁丫鬟不是心灵手巧的,还真没听说过有这一路不靠谱的货色。 陪嫁丫鬟哦,是要陪姑爷上床的,最大的自然是在自家小姐十月怀胎的时候满足姑爷的**。不得不说古人的考虑真是周到,有这种老丈人真是一种福气啊,嫁个闺女连性生活都得帮你考虑,何等的体贴。 杨存恶趣味的笑了笑,不过脑子里瞬间的调侃而过,接下来还是得好好的满足一下自己的肠胃才是。刚才过去取菜的时候饿得几乎都晕过去,脚步也是漂浮无力,想想自己多高的一个高手如果饿死在这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填饱肚子只要把食物入水一煮即可,不过肯定难吃得要命,那不叫食物最多叫做饲料。杨存允许自己禽兽,允许自己禽兽不如,但绝对接受不了吃饲料的现实。 旁边的小侧屋堆着一些比较容易存放的粮食,毕竟在潮湿的西溪不妥善保存的话就是一种浪费。杨存径直的走了进去,左右的一顿翻腾后不禁感慨魔教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看这小小的粮仓里堆积的东西恐怕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比不上。 粗麻袋里装的米是竟然上等的白米,更是珍贵无比的稻米,让杨存震惊的是这些米不是普通的水田稻米,更像是以前自己意识里泰国的香米一样。形状又长又尖颗粒饱满透亮,在水稻技术不成熟的现在,想找出这样上等的米种几乎是天方夜潭。 无疑,这是从杨二爷的海上帝国得来的珍藏,魔教的人得到后自然献给了这位和菩萨一样存在的大妖女。杨存一边感慨着一边继续翻看着,这里的食材都很不错,但一些都是随意堆放在小心保存已经变了质。 “暴敛天物啊。”杨存看着一屋珍藏的粮食有些发霉,忍不住骂了一声。 “怎么了?”童怜正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听见这一声骂忍不住探进头来询问了一声。 杨存的面色一时有些发黑,皱着眉头说:“童怜,这里头的东西,你知道的有多少?” “什么,这都是薛利派人送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童怜一时心里很是忐忑,眼下杨存有伤在身又饥肠辘辘,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话?而且这份愤慨的表情让她有些害怕,在她的眼里杨存大多时候都是那个嬉皮笑脸的小流氓。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思想导致,童怜从不曾想过杨存为什么会因为这些发霉的食物而大动肝火。他的眼里应该只有阴谋算计才是,这些普通人家的东西已经离他太远了。 “这些,还有这些。”杨存掏着这小房间里一袋袋的积存,看着里边因为潮湿隐隐变色的食物,忍不住咆哮道:“你认得出这些是什么,这些都是所谓的粮食,即使是平头百姓不认识的贵重食粮,对于有钱人家来说只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但对穷苦人家那可是活命之粮。” “你,怎么了?”童怜一时不知所措,闹不明白杨存怎么会突然发这样的脾气。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么?”杨存一时恼怒无比,一边掏着粮食袋一边说:“这是稻花香米,江南即使再富裕,但在每年两季的种植中只有气候最好的地方才能产出这种米。这些是最优质的稻米,只有是特定的地点,在没虫没灾的时候才能产出一些。” “这是上好的黑豆,颗粒饱满又个头硕大,可以说一千斤里顶多挑出一斤,是千挑万选才筛选出来的上品。” 杨存气恼不已,猛的看到一个陶瓷的将军罐在角落里很不起眼,将罐子一打开后看了一眼脸色更是铁青,捧出里边略带微红的米粒后恼声说:“你懂不懂这是什么,这可是最好的胭脂米。看起来不多但一斤米不廉价于一斤黄金,你居然就这样随意的放着,可知哪怕是知府巡抚寻常一年都吃不上几顿。” “这些,怎么?”童怜被喝问得一时语无伦次,她一时也有些傻了,没想到库房里随意堆砌的东西竟然是如此昂价。 “哼,这胭脂米拿出一斤,其价值就够一般的人家吃喝一年了。”杨存冷笑了一声,把胭脂米小心翼翼的放回罐子内。 “我没想到薛利送来的东西是这样金贵的。”童怜一时有些慌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慌什么,按理说这些都是魔教的东西她哪怕倒掉也是无可厚非,但看着杨存如此恼怒心里一时是忐忑难安。 “哎,算了,也不关你的事。”杨存一阵怒吼完有些后悔,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童怜不懂得这些东西的珍贵是在情理之中的,毕竟她一直就与这些粮食无缘,不懂得饥饿的滋味不知人间的疾苦。杨存恼怒的只是她这样随意的堆砌,可以说把百姓为了活命的口粮看得如此的低贱,这是一种没必要的浪费。 或许,她也不懂这些,自己的情绪是过于激动了,这种谴责对于她来说确实有些冤枉了。 童怜虽然身为魔门之主,即使自幼母亲只能充当她的师傅,但她过的生活应该是小公主一样的生活。众星捧月般的日子衣食无忧是肯定的,她母亲肯定也把最好的全部给于这个女儿,魔门虽然是邪教组织但到底财源丰厚,又怎么可能亏待了这样的天之娇女。 所以所谓的人间疾苦她并不懂,甚至没有家道中落又背负血海深仇的高怜心那么深诣。可以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妖女虽然杀人如麻,但她对于所谓的人道沧桑一无所知,在这妇德贞观如洪水猛兽的时候显得极是另类。 “你,到底怎么了?”童怜这次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而是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因为她不懂杨存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而是在饿成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心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没什么,应该是我的错。”杨存摇了摇头,这都是自己的一己之见,强加在童怜的身上确实不适合。 自己适应了勤俭朴素的生活,敬国公府上下确实是大行简朴之风。可事实上在这年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事情却是不争的事实,并不是说这些人心肠狠毒,毕竟他们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中,指望她们理解这世道的苦楚并不现实,因为他们不曾接触过那种到了得易子而食的悲惨境地。 西晋惠帝司马衷就是这种典型的白痴,有一年天下大灾,百姓饿死遍地。有大臣上奏说现在的百姓们连口米汤都喝不上,很多地方甚至易子而食,这脑残当时就天真萌了:为什么要喝米汤,为什么不吃肉。 这就是典型的脑残级成长环境受害者,现在来看很是可笑,但想想悲哀之余似乎也是情理之中。因为他自小就没受过半点疾苦,怎么可能设身处地的站在百姓的角度去着想。 “抱歉了,我似乎说得有点多。”杨存叹息一声转身继续忙碌去了,一顿脾气发完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太过敏感了,老子又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要在这悲天悯人乱发无名火。 童怜傻了,楞了,朱唇微张颤抖着根本闭合不上,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是一言不二的代表,即使错了也不会承认。平民百姓尚且如此,更别提一般的高官富户,这种风气在王公贵族间甚至是一种霸道而又正常的存在。 在这个年代女人低微如玩物,若得男子垂怜可以说已是三生有幸。一声抱歉,那曲折的不只是女子难以追求的道义和公理,更是一个男人倔强得有些变态的自尊,而在这个年代男人都有着病态般的倔强,这一声抱歉想说出口的话难于自刎。 尤其是在面对女人时,男人即使错了也理直气壮,别说道歉了,甚至会毒打女人一顿以振所谓的夫纲,让挑挑剔剔的女人迫于他们的夫权而不敢言语。 可想而知,这简单的一句在杨存看来是可有可无,可在童怜听来是何等的震惊。 童怜感觉惊世骸俗整个人都楞住了,杨存却浑然不觉,撒了一通不知道哪来的脾气后开始料理着自己的吃食,倒不是说对吃的有多讲究。毕竟眼下饿得要命有一口粮食就算不错了,只是清水煮物实在难以下咽,再加上饿过头的情况下不宜马上暴饮暴食,所以杨存才会刻意的拖拉这一点时间。 这小院里的东西很是齐全,不少都是民间少见的稀罕之物,可惜了明珠蒙尘主人并不懂得欣赏。杨存将这些用具一一取出时都苦笑了一下,哪怕是手里握着的菜刀那冶炼的铁质都比军刀强上不知道多少倍,看来魔教的日子已经比自己想象的强出许多。拿起刀来一顿切,几乎是秀着刀功一样的处理着食材。娴熟的程度别说是一旁的水月看得如梦如幻,就连依旧莫名其妙的童怜也是傻了眼,虽然品尝过杨存做过的美食,但她怎么没想到的是身为堂堂的国公这刀法比起一般的厨子还强上几分。 第520章其无耻贪财让人发指 杨存有些后悔自己说得太多了,也不知道怎么这是怎么了,突然骨子里暴发出一些文青的感觉。 愤世嫉俗么?或许有一点这样的成分,当敬国公府在江南各地大兴作坊时一些百姓的生存境地之凄惨确实让人触目惊心,在那极端窘困的情况下连一口饱食都是一件奢望,这让本就不喜奢华起居的杨存心里更有感触。 敬国公府上下大行勤俭之风,不像其他大户人家一样大讲排场,杨存算是一种以身做则,但也因为事务太多开销太大,所以银子能省一些就是一些。 这是自己对自己的要求,杨存即使这样做了但却不会刻意的要求自己麾下的人也效仿。毕竟人身居高位后都得讲究排场是一方面,而且他们跟着自己谁不图个荣华富贵,真要他们过那种极简朴素的生活也不现实。 笑人无,恨人有。人的追求其实都是无法抑制的**,**是最大的动力,不管是为了享福还是为了其他的目的,只有有了这样的动力人才有前进的方向。 杨存自嘲的笑了笑,感觉自己确实有些太过偏激了。童怜自小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薛利献上这些珍贵之物也是对她的一种尊敬,而自己的想法却是有些一相情愿,根本就是在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想通以后,杨存倒是释然了不过也因为刚才那一通无名火而有些不好意思,手底下的动作越发的勤快。 “敬国公,这些米,真有那么值钱么?”童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在旁疑惑的问着,在她的眼里那略微泛红的米看起来很是怪异,但没想到价值会如此昂贵。“没错,比黄金还贵。”杨存歉意的笑了笑,忍不住诱惑也是拿起了那一小坛的胭脂米,笑呵呵的说:“你真别说,从小到大我还没吃过一口胭脂米,不知道这传说中香醉神仙的味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今天我们就来试试吧。”说话间,杨存已经将胭脂米用泉水小心翼翼的掏洗一遍后下锅煮了。毕竟刚才说得再义正严辞但面对好东西谁不动心啊,这就是**,贪吃嘴谗是人类最基本的**,杨存装了半天的b也是抵挡不住这种本能的诱惑。 “你没吃过?”童怜一时有些困惑,薛利既然将这米送过来,那他不可能不弄一些孝敬杨存啊,算来眼下的杨存才是魔教背后真正的主人。 “是啊!”杨存说起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府里倒是每月都有不少人孝敬,别说薛利了,其他人也搞了不少的胭脂米和同样珍贵的食粮,不过那些我一样都没吃过。” “放着更浪费。”童怜顿时针尖对麦茫,抓住了杨存的小辫子不客气的娇喝道:“你还说我呢,自己那么多粮食堆积在家却不吃,你比我更可恶。” “谁说堆在家了。”杨存狠狠的瞪了一眼,不屑的说:“我可不是那种朱门酒肉臭的人,敬国公府的库房你去看看,除了普通的稻米粗粮外空空如也,有几挂腊肉都是不常见的。我那几个库房冷窖都没多少东西,储藏的粮食比一般饭店都少。” “不可能,你可是敞开了门收礼,几乎是来者不拒送什么都照单笑纳。”童怜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立刻鄙夷的说道:“光薛利每月就最少向你进贡两次,哪次送的不是那些奇珍罕食,其他的家臣肯定出手更是阔绰,那些东西就算你放开了吃生的也得堆积如山。” “我都没吃,我都卖了。”杨存呵呵的一乐,盖上锅盖后笑道:“放在府里也是占地方,再说了吃这种饭菜就和吃金条一样,只是填饱肚子而已没必要那么奢侈,我可舍不得吃。” “你把东西全卖了?”童怜瞠目结舌,传闻这位爷是见钱眼开的主,但没想到他居然贪财贪到了这地步。 “是啊,除了这些以外,不管是谁送的玉石翡翠还是古董字画,全卖了。”杨存说得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继续切着蔬菜仿佛卖的是猪肉那种简单的商品。 这就是价值观的不同,今天送的这个花瓶价值连城,那个古董世所罕见,什么名家字画千金难求。在这杨存的眼里还真不如白花花的银子实惠,把那些值钱的东西摆在家里还得小心翼翼的看管着,这确实是一件让人不爽的事情。 “之前御赐的那些珍物和镇王府送来的开邸贺礼呢?也都卖了。”童怜感觉毛骨悚然,想起之前的那些传言更是震惊,这位主真的离经叛道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那些,卖掉的银子都早花没了。”杨存回过头来,以一副更震惊的表情看着童怜,心想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再说了这事老子也没隐瞒啊。 童怜心生无力感了,难怪这位爷一直没在府邸里宴客的习惯,想来那些家底都被他变卖了所以没什么可招待客人,也摆不出什么大的排场。估计他夜夜留恋高家庄一是贪恋夜夜笙歌的滋味,二是有蹭饭吃的嫌疑,堂堂一个国公抠门到这地步简直是人神共愤。 “得,摆桌子去,快开饭了。”杨存倒觉得这事其他人是大惊小怪所以懒得理会,利索的将食材收拾完,将调料一一整理好后准备再客串厨子的角色了。 “哦!”童怜答应了一声就往回走,心里突然纳闷自己干嘛要听他的。 话虽如此,但童怜还是将桌椅碗筷一一的摆好,摆好后有些迷茫的看着杨存忙碌的身影。明明进入天地之界时他是一副异常沉重而又暴躁的模样,可出来后即使受了伤又感觉整个人轻松下来一样,到底到那个世界里发生了什么事? 童怜一时困惑不解,从雁荡山开始,感觉杨存越发的阴森沉重,不管说话做事都有种让人不舒服的压抑感。可这次进了天地之界后他又变得那么随意亲和,和之前一样嬉皮笑脸,变回了之前那个让人看一眼就想揍一顿的臭流氓。 人人都道敬国公城府极深算计老辣,但不知为何总是喜欢他这副市井流氓般的样子,童怜神色恍惚的看着杨存忙碌的身影,脑子里一时有些发空,楞着神的一刹那突然觉得还是这样的杨存比较好,起码嘴贱皮贱的总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一旁的小水月已经抓着碗和筷子,几乎是流着口水直直的盯着杨存,等着那让她已经垂涎多时的美食。 没多一会菜就好了,三菜一汤若是清淡但食材新鲜,不需要过多的调料就变得极是可口。胭脂米煮出的米饭热气腾腾的上了桌,艳红色的米饭飘散着异常的清香瞬间就让人食指大动。 小水月迫不及待,蹩脚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恩恩的点着头似乎是在说好吃。不过这会她狼吞虎咽着嘴里可以说塞满了东西,说起话来含糊不清根本听不清是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尝出味道。 这副憨趣的模样实在逗人,杨存心里一乐,一旁的童怜也是忍不住扑哧一笑,妩媚的笑容如三月桃花一般,甜美的妖娆让杨存一时看傻了眼,不禁直勾勾的盯着她娇媚的容颜。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童怜察觉到杨存的目光,俏面微微一红不过一开口可就没那么娇媚。 “随意挖,我这双狗眼不值钱。”杨存嘿嘿的一乐,发挥了油盐不进的无耻精神,不过眼下真是饿坏了,闻到了米饭的香饭肚子都咕咕做响。 胭脂米以前只闻其名不知其味,这种稻米眼下倒是有不少的品种,这一款是哪个品种不知道,不过米饭散发的味道还真不错。生米的时候只是淡淡的红晕,但煮完后颜色却如玫瑰般的艳红,光是看着颜色就让人很有食欲。 吃上一口倒是异香扑鼻,那种谷物最自然的清香味极是浓郁,有区别于一般米饭的饭香。这种香的味道怎么说呢,让人感觉吞进肚子里还能闻见自己的呼吸里带着这样的味道,色香而又味浓,确实比一般的香米强上许多。 童怜小抿了一口,顿时是眼前一亮,小水月吃得是火急火燎那吃相更是可爱。 杨存连续的扒了几大口,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外没太多的感触,夹着菜吞着米饭没多一会就把这价值昂贵的胭脂米当成了一般的粗茶淡饭狼吞虎咽起来,猴急的样子颇有点猪八戒嚼人参果的感觉。 或许是生活环境所导致,即使眼下位居高位但杨存骨子里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平民,所追求的并不是这种穷奢极华的享受。而这种大大咧咧也导致自己根本欣赏不了这种感官上细微的差别,更不会对这种差别有任何追求的热情。 这种感觉就像是品茶一样,十几文钱一斤的茶和价值十两的茶摆在一起,顶多就是比较好喝而已,但好喝在哪这是品味不出来也没那么在意。杨存自认自己没那个档次,也没享受这种情趣的闲心,只要一听到价格上的差异可以说就不感兴趣了。 一顿香喷喷的饭吃完,童怜是品尝了胭脂米的香味,小水月则是因为有好吃的很是高兴,不过对于杨存来说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吃饱了。 西溪的夕阳西下,水雾朦胧中带着碧波金磷之美。杨存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笑咪咪的擦了擦嘴说:“大圣女,你这世外桃源还真是不错,我都想忙里偷闲在这住上几日了,想来肯定是清静自在比神仙过的日子还舒服。” “是么,你想睡院子也可以。”童怜冷笑了一声:“我是怕你死在这给我招麻烦才救你的,那玉床给你躺着不过是因为没别的地方可用,你现在伤好了就赶紧滚,否则的话我把你丢水里喂鱼去。” “别这么无情嘛。”杨存摆出一副可怜样,想嬉笑几句但还是忍不住认真的问:“你打算在这住多久,难道真要一辈子窝在这么?” “不关你的事。”童怜说起话来依旧没好气,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关心的话起了作用,她的声线明显柔和了许多。 “再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杨存叹息了一声,直直的凝视着她:“薛利确实有才能,魔教在他的手上比之前强了不少,他比你更适合当一个领头人。而你,空有这一身的修为却躲在西溪算怎么回事,难道你忘了魔门存在的意义么?” “你想说什么?”童怜顿时混身一颤,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杨存,不太敢直视杨存深邃的眼神。 “出来帮我吧,我真的很缺人。”杨存走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俏美无比的容颜,真诚的说:“不管是为我所利,还是当作我在利用你,最少我想做的和你师傅的梦想是一样的。相信我,我现在已经彻底想通了,接下来的日子虽然不会太平,但起码我能让你找到活下去的动力。” “你,想通了?”童怜有些惊悚,这话从杨存的嘴里出来,似乎已经言明了他去天地之界的目的,还有出来后为何有这么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没错。”杨存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一直来犹豫不决的目光里已经有了空前的坚定,曾经嬉笑怒骂的脸色凝重无比,多了一种陌生又让人惊讶的决然。 “你,你先走,我再想想。”童怜感觉心跳一时快得有些受不了,俏面一阵发热,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杨存期待的眼神。 “我等你的消息,不要太久。”杨存知道她此时心乱也不再劝说,叹息一声就驾舟离开。 小扁舟荡漾着细微的浪花慢慢的离去,在水雾的缭绕中慢慢的不见。 岸上,童怜眼含一丝丝的水雾,呆呆的看着杨存的背影远去。一旁的水月意犹未尽的回味着刚才那些食物的味道,这会一看杨存拍拍屁股走人,顿时有些着急的说:“童姐姐,你怎么不留他啊,以后谁给我们做吃的。” “水月,你觉得这里好么?”童怜突然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这四周,这安宁而又祥和的西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此刻看起来不知为何让人很是讨厌。 这里很是宁静,这里几乎不受人声的袭扰。当年魔门覆灭,在杨存的扶持下重建之后大权交由薛利,新的魔教势起后她为了不影响魔教的崛起避到了这西溪里,彻底的隐退将整个魔教全交给薛利去打理。 或许是因为那时的心灰意冷,或许也是因为那时心里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那时确实觉得这里很好,很安静,很适合自己这个似乎已经成无根浮萍一样的人。伤心,或者是惆怅,当时唯有宁静的西溪才让童怜能压抑住那种几乎要疯掉的自惭。而现在心里开始有些蠢蠢欲动,童怜再抬头一看,这西溪太过清静了,清静得让人心烦意乱,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多呆。“水月,明天我带你去这个世界上看一看。”童怜发了半天的呆,脸上的彷徨惆怅突然变成了甜美的笑意。 第521章新皇登基(上) 入春微凉,虽是萧瑟但也比难熬的寒冬好过多了,慌黄迎春,大地百废待新正在准备迎接生命的萌芽。 旧帝西去,新皇登基,盛大的祭天后王朝正式的换代,新的帝王君临天下。 京城遍地可见的白幡逐渐的撤去,官员们行走时也不再穿孝服麻装,或许是因为烽烟四起的关系新皇的登基比正常的时候快了许多,也删减了一些不必要的繁文俗礼。 中午时分,异常的忙碌过后文武百官聚集金殿之外,按照各自的官品罗序而站。在新君还没宣旨之前谁都不敢乱动,金殿内还在进行着承前启后的仪式,在祭拜过皇家的列祖列宗之后新皇才能正式的位列九五。 文官武将都是面色肃然,黑压压的一片但却鸦雀无声。文在右,武在左,文官的最前列除了几位国师太傅外,真正站在最前面的实权派就是温迟良了,即使六部尚书名义上是平起平坐,但事实上眼下他权倾朝野根本没人敢和他比肩。 温迟良尽管刻意的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但谁看不出他满面涨红心里兴奋得快晕过去,一但新皇登基完成他的权利就更加的巩固。女儿成了太后,而他又有太国丈之尊,温家飞黄腾达可以说绝对是位极人臣百年罕见。 文官们已经以他马首是瞻,陈敏阳告老还乡后一帮有傲骨的文人也是愤而辞官,礼部上下立刻被温家的门生迅速的渗透,眼下可以说连礼部都成了他温迟良的掌中之物,这个收获倒是早得让他有些意外。 虽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毕竟现在社稷不太安稳,温迟良倒不敢肆意的排除异己。虽然开朝的时候就选了些不为自己所用的目标要动手,但这份名单里绝对没有陈敏阳,因为陈敏阳德高望重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温迟良都不敢动他。 眼下陈敏阳告老还乡,温迟良回过神来只能暗叹祖坟上冒青烟了,没想到自己最无计可施的老家伙最先走,连他都摆出一副怯退的样子,朝堂上再有人敢和自己做对那势必得先掂掂自己的分量。 武将为左,比起文官的整齐有序武将这边的序列空荡荡的让人感觉极是寒酸。长长的队伍却是稀稀拉拉的没多少人,京城里的武将倒是都到齐了,不过外官和封疆答理却没几人,有来的也不是那种真正大权在握的武将。 放眼一看,西南和西北两地的总兵是一个都没来,这俩地方一个暴乱一个正被契丹攻打着。这时候他们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别说是来京城朝拜了,就是能送份礼来都算不错。 两广总兵也没来,据说是前段日子家里出了什么变故,这会气得卧床不起已经向朝廷告病,估摸着差不多也得告老还乡了。 津门直吏一带师家的人是真倒给面子,各地的将军总兵全部来齐,身为第二武家的他们在师俊这个兵部尚书的带领下神清气爽的往那一站派头也是不错,师家的人马最近扩充着,这些将军个个手握大权看起来都春风得意得紧。 师家为第二武家有两位国公在位,不过眼下身为家主的师俊却没有这个殊荣加身,那两位国公也是有名无实之辈。与杨家的国公不同的是他们受朝廷的供养但却没有自己的封地,这第一和第二之间的差距就显而易见了。 百官的眼前再往前头一扫,小心翼翼间也不得不感慨真是物是人非了。 武将之上还有大华传统上一直存在的武王爷们,眼下站在最前面的武王竟然只有镇王一人,他不怒自威面无表情的闭着眼睛。一身狮相蟒袍看起来多少有些刺眼,因为这位唯一号称武王的王爷是异姓王,不是皇家的血脉。 放眼整个杨家就镇王一人站着,这场景看起来多少有些萧瑟。以往但凡朝廷有何盛事哪次不是一王三公往这一站极具威慑力,前头一个手握雄兵的王爷,后头三个圈地为王的国公,第一武家的威风百年来无人敢于挑衅。 而眼下,成国公身陷西南是生是死还没消息,啸国公忙碌于两广大灾无暇分身,据说这次啸国公一脉伤筋动骨,可以说濒临覆灭的边缘。 而唯一活蹦乱跳的敬国公嘛,就有点引人深思了,敬国公眼下是浙江一境之地。身为国公但几乎尽掌了巡抚的权利,他又控制省内所有的兵马还有杭州卫在手,眼下的浙江如铁桶一样可以说是针插不进水沁不穿。 不过嘛,同时他逾越得很不像话,真要治罪的话十个脑袋也不够砍。这位爷以身体欠安的理由没来朝拜,众人也就纳闷了,这是新皇登基的时候就算你来了也暂时不会砍你,稍微有点眼力劲的都知道眼下老温很是谨慎,绝不会找你杨家的麻烦。 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眼下需要稳定是一回事,好歹镇王还在京城里,这当口温迟良就是看在镇王的面子上也不敢动你,这敬国公是谨慎过头还是又在折腾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起王没了兵权,没有西北大营在手自然称不得武王,眼下他和容王一样以皇叔之尊站在了皇亲的最前列。也不知道他们看了会有什么感想,武王的序列里只有一个外人孤零零的站着,这对枭雄世出的皇家来说也是一个讽刺。 朝廷眼下倒是有一位武王,不过他敢来京城的话,估计来的时候应该是带着他的十万大军。他真敢来温迟良还不敢让他进城,毕竟定王之心谁不清楚,他要真来京城的话那肯定是做好了大打出手的准备。 百官一时是唏嘘不已,世子跑了以后定王那头一直没动静,这种安静反而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不少人一开始都猜测定王势必拔营南下,不会给皇太孙正式登基的机会,但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太平。 而另一头嘛,明显同穿一条裤子和容王和起王都是一脸的淡漠,似乎不关心新皇的登基一样。百官不由得纳闷了,要说定王远在东北是鞭长莫及,那这容王身在京城怎么就老实下来,居然眼睁睁的看着皇太孙顺理成章的当上了皇帝。 顺天府受了重创损伤过半,但容王在京城的人脉也不容小觑,起王没了之前凶悍的西北大营,但他的余部尚在,只要振臂一呼势必有响应者誓死追随。 这二位没有闹腾倒是耐人寻味,莫非是容王改变了念头,决定做一个忠臣了? 扯蛋啊,谁信,哪怕他容王回心转意但温家也容不下他。这几天皇宫内外可不是一副太平样,到处都有重兵把守,九门几乎都戒了严,这明显就是一副防止京城乱内的架势,说到头温家也是在时刻的堤防着容王造反。 有心人将文武百官的序列和表情尽收眼底,不得不感慨眼下温家看似如日中天了,不过这大华是真不太平。新皇登基以后麻烦事还一大堆,内忧外患不断,西南西北一壁尽是战事,这个皇帝可不好当啊。 大礼很是繁琐,从天还没亮折腾到现在恐怕死人都得被折腾疯了,文武百官老实的站着倒不敢有什么怨言,左右抱着看大戏的心态来,腿酸一点也是正常的。 礼部的人好不容易忙活完了,老太监进良这才跑到金殿之前,气喘吁吁的喝道:“皇上有旨,文武百官觐见。” 老太监累得面无血色,一旁钦天鉴和礼部的主事人亦是如此,虽然他们是最折腾人的家伙,不过看来眼下倒把自己是折腾得不轻,看样子似乎一口气上不来随时就哽屁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齐行了一礼,这算是百官认可了这位新皇。 “平身。”金殿内传来了赵沁礼的声音,也不知道反复练了多少遍,这一声喊得是平稳有度颇有帝王风范,还真让人眼前一亮怀疑这说话的是不是那个荒唐纨绔。 “进殿。” 进良大喊一声,皇亲于前,文武分列一起进了金殿。从他们的脚步迈过高高的门槛时这个王朝就正式完成了换代,坐于龙椅上君临天下的已经是新君了,拥有王朝至高权利的人将迎来属于自己的年代。 龙椅之上,赵沁礼头悬珠帘,身着金丝细绣的五爪龙袍。虽然身板子有些瘦弱看起来不是很威武,但此刻他面上略施润粉,不苟言笑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气派,虽然骨子里不行但这形象看起来还真有点少年皇帝所谓的英武之姿。 龙椅之旁,一排排的珠帘落下,一张规格落高的凤椅落于此后。虽然看不清珠帘后那人的容貌,但谁都清楚那是当朝皇太后,温家次女温凝若,皇太孙一登基她连皇后都不用当就直接太后了,想来也是一件好笑的事情。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顺应天命,尊先皇之遗训理当……” 进良咽了一下口水,手里的圣旨一展开那长度有够吓人的,卷起来估计和厕所里的侧纸差不多一个厚度。不用说肯定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客气话,说得都是礼义忠孝之类的大义,抄袭范围是古往今来各种各样的典故,编造起故事来那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众人听得都想打瞌睡,但脸上还不得不摆出一副认真听教的样子,毕竟这历来新皇的第一旨都是有两大内容。一种就像是表决心一样,先把自己祖宗夸得和花一样,再把自己夸得比花还漂亮,尽选着仁义道德的漂亮话讲,可以说极是虚伪的把人类讲得极端的美好。 这二自然就是粉饰太平,回忆一下祖先浴血奋战的艰难,回想一下上代皇帝的丰功伟业,再接着就展望美好的未来。说白了,昨天今天明天的古代版而已。进良的话说得让人有些恍惚了,德智体美劳,忠义仁孝善要全面发展,这龙椅上坐的新皇貌似和这些东西都没关系啊,这些个玩意他八字里就不该有,估计这圣旨写得那么洋洋洒洒,其无耻的言论他自己听了都得脸红。 第522章新皇登基(下) 文武百官就差哈欠连天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了,这种文路最是虚伪了,大家眉来眼去的明显都在憋着笑。这龙样上坐的是皇帝啊,不知情的还以为坐的是神仙呢,说得几乎斩七情断六欲的圣人一样确实有点过份。 这写的人虚伪,读的人虚伪,受用的人也虚伪啊。从死人到活人挨个的夸了一遍打击范围倒算是广,这种文章大家心都有数所以笑一笑也就过去了,你当例行程序的念,我们当耳边风的听,大家其乐融融何乐而不为呢。 进良念得喉咙都快出火了,一片鸦雀无声中这一个时辰就他那把尖嗓子在金殿上唧唧喳喳着。好不容易把这份妙笔生花生得快成菊花的圣旨念完后,众人都松了口大气,虽然忘了他念的是什么不过还得喊几句吾皇圣明之类的话给新皇帝点面子。 赵沁礼倒表现得有些腼腆,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这份圣旨有些害臊,毕竟笔者那无耻的嘴脸夸得有些过份。中间他还脸色有几分疑惑,纳闷这人是不是写错了,这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甚至是错觉般的怀疑难道今儿还有别人也登基不成? 赵沁礼坐得很是端正,不过坐久了腰酸背痛,别人看着是一脸的庄严不过背后已经被汗水沁湿了。进良念的那些他自己差点都听不下去了,就算拍马屁也不能拍得这么过份,这人之无耻可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了。 今日他的任务倒是简单,就是摆在朝堂上把自己当神像,一动不动的继续不怒自威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前两天他一开口就闹出个陈敏阳告老还乡,老温也是怕他再乱说话会惹麻烦,索性就剑走偏锋不和你们玩口才,咱新皇帝和这卖卖萌玩上气质了。 赵沁礼表现得中规中矩很是腼腆,毕竟是头一天当皇帝,即使心里有些蠢蠢欲动的兴奋但还是遵循着温迟良的话硬生生的憋着,权利的滋味有没有体会到不说,不过坐在龙椅上看着百官下跪倒是一件满爽的事。 朝堂上的官员们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的扑哧一笑,这新皇帝头一天倒是老实,最起码穿上龙袍算是有模有样的,只是这样一来和个木头摆设有什么区别啊,前头摆个炉插上几柱香这金殿估计就成庙宇了。 整个登基大礼繁琐但又持久得让人心烦,光是这些场面上的漂亮话就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 第一天念些不着边的话,尽是歌功颂德说一些祖宗们多多伟大,新皇帝又是多多好的虚话。死人活人的夸一遍能夸那么久还是奇葩,不过想想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皇帝的另一个副业就是种马,折腾出这么多的皇亲国戚也是正常的。 不得不说写这份圣旨的人真是厉害,楞是生搬硬凑的搞了那么多词汇和典故,光是歌功颂德的方式就杂而精,估计不少还是他自己编造的,光是这份阅读功底就当真让人佩服。 第二天,早晨照例又是乱七八糟的祭天拜地一大堆的破事。大臣们打着哈欠在金殿外一直等到了中午进良这才宣布众臣进殿,老家伙的面色有几分的惨白,看来这时候他也是累得不轻。 老皇帝在的时候进良就是贴身太监,新皇登基了他依旧是贴身太监,不得不说老小子的手段还是不错。估计温家也是考虑到他的影响和伺候皇帝的能力所以没换上别的人,进良默默无闻的在老皇帝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确实算来没功劳也有苦劳,没苦劳最起码还剩个疲劳。 文武百官和皇亲们依次进了殿,依旧是站在那摆得和梅花桩一样的挺直,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成了来凑热闹的路人甲,心里就都祈祷着今天别再那么婆婆妈妈了,那些恶心的话再念下去很容易出人命的。 龙椅之上,赵沁礼的面色有些憔悴,也有些无神。想来这段时间他是最折腾得最惨的人,要不是当皇帝的兴奋劲没过恐怕他早就翻桌子了,这会他强迫自己坐得端正点,可屁股老是一扭一扭的明显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进良念了几通不疼不痒的话后,一旁有个小太监马上捧着一纸圣旨递给了他。 百官一看顿时菊花一紧,不是吧,难不成昨天那位没写过瘾又又连夜赶工?要知道昨儿那通屁话和厕纸一样的厚,念完后谁不是左耳见右耳出的,真到了晚上就忘个一干二净,这种门面功夫摆一次就好了,不会是皇帝听着这些马屁话上瘾了吧。 进良将圣旨一拿,展开时的长度比昨天短了许多,文武百官顿时松了口大气,有的还暗地里擦起了冷汗。 按照惯例,死人夸完了该是活人爽的时候。圣旨的开头依旧很官方的屁话一堆不过比昨天的短多了,今儿这第一封圣旨倒中规中矩,就是什么皇帝遵循孝道,把皇帝的老母封为太后,母仪天下什么的。 百官们顿时松了口大气,今天的圣旨意简词胲精短了许多,明显不是昨天那位的手笔。估计是老温或者皇帝也觉得听不下去了,回去的头一件事就是把那位十寸不烂之舌的主给砍了。 旨意念完,珠帘子后头的皇太后依旧沉静无声,让人不由的怀疑这位祖宗不会是打上瞌睡了吧。尽管这是很多人的愿望,不过想来这几天皇家的人被折腾得最严重,那位主身娇肉贵的犯犯困倒也是情理之中。 进良一念完,文武百官自然给面子的高呼什么太后千岁了,左右皇帝都跪了再跪一跪他妈也是情理之中的。珠帘后之人受了百官的膜拜,这才温声出言:“平身吧。” 一旁几个小太监排着队等候着,双手捧着的托盘上都是堆积如山的圣旨。百官一看顿时苦笑了一下,果然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昨天那篇是又臭又长但好歹是伸头一刀满是痛快,看这架势今天恐怕比昨天更难熬。 昨天是一刀切,今天是以量取胜,想来这一份份的全是恩旨。 今儿爽是一帮皇亲们,沾亲带故的一般都有鸡犬升天的机会,所以接下来是人家的家事,不过百官也得以臣子之礼强势围观,不然也显不出皇恩的浩荡。 百官的心里顿时有些不爽,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站在床边看别人打炮一样,人家爽了你却得规规矩矩的不能乱动,作孽啊。 老皇帝的儿子们怎么说都是新皇帝的叔叔,死的也得了点风光些的溢号,活的自然也得沾一下光。虽然大家暗地里不合但表面上一家人还是得一团和气不能让人看笑话,毕竟大人大量嘛,虽然虚伪点但也不能在这时候打人家的脸。 死的念了几个,有的名字一念起来都不知道是谁,这所谓的追赏顶多就是修缮一下陵墓多烧点纸钱而已。死人都埋地下了还能怎么样,新皇也是不想落人口舌才得把这部分俗例弄完,否则的话估计这新皇帝连自己有几个叔叔都记不住。 烧吧,多烧几个美女也算是一种恩德,否则的话光是空口白压的说那不是糊弄鬼么? 死人抚慰了一遍,又给那些殉葬的嫔妃一些空名,给了她们家人一点恩惠,一通忙活算是把阴间的事都打点完了。有时候想想真让人纳闷,是不是当皇帝的都怕这皇宫闹鬼啊,这些死人看起来已经和你没半毛钱关系了,搞惦记哀悼这一套未免有做秀的嫌疑。 想是这么想,毕竟死者为大谁都怕被半夜敲窗户,所以百官口上尽是些皇上仁德之类的官面话,嘴里也积点德不敢去议论这些晦气的事。 死人的事忙活完了,接下来爽的自然是皇亲们,自然一开头就是辈分比皇帝还高的王爷们。就连几个没实权的闲散王爷也给面子的上了朝,想来他们即使有朝廷的俸禄但大手大脚日子过的并不富裕,新皇一登基就往上蹭多少有点来分家的嫌疑。 王爷们的封赏也是一些空的名号,不过为了表现孝道,银子和物件的封赏都是不少。赵沁礼看得都有点心疼了,但这么多的银子是不花不行,这几乎是在拿钱买名声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粉饰太平,所以即使是没来的定王也会有所谓的赏赐送去东北大营,字面上还夸他不来是为国镇守边疆而无暇分身,表面上一副朕很大度朕很谅解你的模样,说白了也是给自己找个理由省得丢面子。 至于是不是真有人送赏赐去东北给定王,那就不好说了。 几位闲散王爷受了赏倒是喜笑颜开,他们的目的就是过来蹭银子的,眼下腰包一鼓立刻和你大谈骨肉亲情,在钱的魔力下对赵沁礼这个新皇表现得极是拥戴,那亲热的模样让人怀疑这新皇帝难不成是他们亲儿子? 起王和容王谢恩后依旧面无表情,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任谁也看不出他们在想什么。一通的悬赏下来,阿猫阿狗的都得了好处,甚至一些外嫁的皇女和所谓的驸马这些八秆子打不着边的疏远外戚也出现在了名单上。不得不说皇帝这一职业别的不强就种马这能力强,好嘛这名单一出来没几个认识的,要今天不提的话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皇亲。进良那叫一通念啊,老是舔着嘴唇嗓子几乎都哑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把这些鸡犬全送去西天。 第523章天大的羞辱(上) “朕上应天命,应以仁道治天下。”赵沁礼都快打瞌睡了,这时被进良幽幽一看顿时一个机灵意识到自己表演的时候到了,赶紧咳了一声一副严声厉辞的说:“君与臣,水与舟也,若无众钦为国之栋梁,那这江山社稷也不安稳,诸位爱钦才是大华的顶梁柱啊。” 哗的一下,又是一片的吾皇圣明之声,这都几十年的成腔烂调了也没人有空去琢磨个好词出来,个个都圣明了,就如同大家上厕所撒尿都得站着一样,老套得让人懒得去创新。 老温在旁得意的笑着,众人也都朝他投去了赞许的眼光,心想老温做事还满地道的,夸完了亲戚好歹空口白舌的也顺便说一下百官的好话,否则的话在这站了那么久不就真成摆设了。 今儿新皇表现得不错,场面话背诵得很是流利,老温教得倒也是用心,最后这下最起码让一些感觉不受待见的小官们爽了一把,顿时是神清气爽有了种被重视的感觉。 皇亲们都爽完了,按照惯例新皇登基自然是下旨选秀女进宫,若大的后宫需要嫔妃和皇后让皇帝好好糟蹋。接下来是一个长长的名单,所列大都是各地才貌双全的女子,而独占螯头的自然是各个大官家的闺女们。 眼下朝政虽然不稳,不过已经站了队的那些自然是想进一步的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这当口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把女儿送进宫,即使当不了皇后那好歹也能混个妃子之类的。新皇本就是个荒淫之人,到时候能吹上枕边风的话也是一件好事。 各地的秀女应该有不错的美女,不过一听到大官家的闺女们赵沁礼顿时拉黑了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显得是可怜兮兮。 京城里所谓的这些官家千金他也见过不少,但像温家那样出美人的可以说凤毛麟角,虽然这些大官长得都和鬼一样,但好歹他们娶了漂亮的老婆。只是这后代的长相可就不打包票了,良莠不齐长什么鬼样的都有,当爹的遗传基因往这一摆还真没几个长得好看的。 虽然有好看的,但那绝对是五个指头都数得过来的。你看看那些民间的色狼案,十个九个都强抢民女,怎么就没听人说有几个大官家的千金小姐被采花贼糟蹋过,光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这些官员后带的质量如何。 人家采花贼也是有品味的,不能因为你是官二代就找个心理快感上了,人家也有自尊的。采花是高档的事,总不能什么菊花或者菜花都菜,那样显得多没档次啊。 赵沁礼那一脸的苦大仇深啊,名单上几个权臣的闺女他都见过,别说那是闺女了,就连是不是女的他都持保留的意见,真要和她们做夫妻的话别说梦想中的大被同眠了,就是海绵体能不能充血都是一个问题。 群魔乱舞,妖孽当道,百兽横行,赵沁礼脑子顿时一个恍惚,后宫这个香艳涟漪的词在脑海里一瞬间变成了地狱,一刹那仿佛坐在龙椅上就和坐在火海里一样。 进良一通的念,被念到的那些官个个笑得很是灿烂,仿佛皇帝这会已经脱了裤子和他们闺女上床一样。也不知道是高兴自己的闺女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还是高兴自己家的祸害能嫁得出去,这简直是可以歌颂苍穹的奇迹啊。 被念到的官员互相的恭喜恭喜,心里暗骂就你家闺女那样去青楼都得当一辈子处女,就这等货色也好意思往宫里送,你当后宫是动物园还是屠宰场啊。 表面上大家都得了好处所以其乐融融的,谁都忽视了龙椅上赵沁礼满面的死灰,这一团和气反而和这头即将要开工的种马没半点关系。 念到后来,依稀的出现一些熟悉的名字,小道消息称这些大多都是温家沾亲带故的亲戚挑选出来的美人儿。甚至还有温家自己温姓的孙女或者侄女之类的,和赵沁礼算得上是表兄妹或表姐弟的关系,不过在这年头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老温不只要保持朝政,还要把持后宫啊?百官哦了一下,朝温迟良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眼神,这家伙都太国丈了居然还不过瘾,看来这后宫日后也该是姓温的天下了。 想来也是,后宫的太后都姓温了,日后有她这尊大佛在的话那温家的女人不横行了才怪。 送了闺女的百官暗地里呸了几下,为这种色诱的手段而不耻。不过赵沁礼倒是眼前一亮,眼里泪光打转活脱脱一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样子,感动得鼻子一颤一颤混身抽搐,就差下来给温迟良磕几个响头了。 赵沁礼心想还是外公懂我,真要送进宫的全是妖魔鬼怪的话,孙儿还怎么给皇家开枝散叶啊。 温家的种其实满不错的,温迟良虽然老了但依旧一脸的白玉风度翩翩,可想而知年轻时就是个风流倜傥的美少年。他的妻妾姿色自然不会差,否则的话一个长女怎么可能同时迷住太子和起王,所以温家的遗传基因是值得信任的。 话外音,还有个让杨存色性大发的温凝若。 名单上的那几个女孩倒是芳名在外,无不是美艳温婉的妙龄佳人,有几个赵沁礼都见过,而且也都垂涎过。不过大家都是亲戚,那么熟不太好意思下手,毕竟那时他被温凝若管教得很严,在外边怎么胡来也不管窝里反,所以也不敢用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她们。 权利,这就是权利,以前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的表姐表妹们这会都主动的爬老子的床上。赵沁礼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难怪那么多人要当皇帝,原来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睡自己亲戚啊,天啊,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实在是太刺激了。 第二天的朝会就这么结束了,重点的内容自然是皇亲们都得了便宜。 百官们强势的围观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才等来了和自己有关的事。 金殿之上,一卷卷的圣旨就是堆积如山,进良在旁大吐唾沫的念着。想来这些圣旨都是别人代笔的,新皇就负责盖个章,估计这位爷连圣旨上是什么内容都不知道,这些圣旨应该都是出自温迟良的构思与手笔。 在意料之中,所谓恩赏天下的旨意全都是在为温家派系的人升官,大多都是趁这机会安插进比较有实权的位置上,最大限度的把温家的嫡系门生撒遍朝野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过新的皇朝是不适合在一开始就进行大清洗的,所以温家的人虽然大都升官发财但也不敢随意的排挤别人,受害的大多是一些靠山不稳的家伙,他们即使心里有怨气但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这种排除异己是得温水煮青蛙慢慢来,老温即使现在权势涛天但也得维持一个最起码的平稳,所以即使想磨刀霍霍但也不能操之过及。 前段时间已经对容王的势力下了手,效果很是显著,而杨家的势力在朝堂上的并就不多。这会温迟良自然不会傻到对杨家下手,所以与其说是排除异己,倒不如说是对自己实力上的进一步巩固。 新皇帝一上位,温家的势力立刻得到了空前的提升,自然他们是满面的欢笑,如果不是在金殿上的话恐怕这会都跑去上青楼找几个小妞好好的庆祝一下。 原本朝堂上温家派系的权臣就不少,眼下新晋的门生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拔,一时上得了金殿的百官中温家的人马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之巨,分散在朝野的各个角落可以说是无处不在了。 对于这样的场面百官倒在意料之中,不过这非常时刻老温没有进行大清洗倒是意料之外,毕竟这也是个敏感的时候,正是可以趁乱下狠手的时候,老温在这时候能耐下性子来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老温这一举很是沉着,连容王那边的人都没下手,可想而知他最大的目的还是希望新皇的登基能顺畅一些。 想来毕竟是新皇登基,定王那边却一点的动静都没有这很不寻常。若是定王立刻举兵南下,温迟良反倒可以抱着老娘和你们拼了的那个心理与他一战,而定王不动的话,他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谨慎得连朝堂上的清洗都不敢进行。 老温现在的状况肯定混身都不自在,原本蠢蠢欲动的定王在这一刻反而没了动静,这比远比大军压城更让人头疼。 恩旨只有晋升没有褒贬,直到最后一份圣旨拿起来的时候进良面色已经有些担忧,拿起一展的时候顿时楞住了。 进良手在颤抖着,混身都是冷汗冒个不停。 百官都窃窃私语着,连个宫门禁军的小统领都受到了封赏,但眼下却没一见圣旨是与杨家有关的。老温这到底想干什么,容王都赏了难道还不舍得镇王那一份不成,以他的眼界不可能干这种事啊。 眼下杨家是最炙手可热的时候,身为第一武家本来在朝堂上地位就不低,更何况人家手上的双极旗大军那更是凶猛异常。就站在温家的角度来说,这时候哪怕是拉拢不了杨家也不能得罪杨家才是。眼下可不是太平盛世,新皇登基看似安宁不过大华上下硝烟四起不说还有个定王在虎视耽耽。朝廷上容王虽然沉默不语但也是一大隐患,在这种关头得罪镇王是最愚蠢的事,如果镇王一但投靠其他人的话那赵沁礼的龙椅就可以说是摇摇欲坠了。杨术此时虽然依旧闭着眼,不过谁都看不出这位镇王有些恼怒了,而且这股怒火已经是隐忍多时,明显从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发火了。 第524章天大的羞辱(中) 皇亲受封时,所有王爷都有恩赏但他没有,这可以理解,毕竟镇王虽是王爷但始终是异姓王。而当所有的武将包括师家上下都受封赏后依旧没提他的名字就说不过去了,哪怕是不算杨家的威望,眼下的镇王可是站在武官之首的武王,按理说封赏武将的时候论地位他是第一位才是。 可眼下的情况就尴尬极了,既不在王尊之列,又不是武将之列,这是要把他归纳到哪一个队伍中去。现在位高权重的封赏完了,犄角旮旯的哪怕是死人都照顾到了,难道是把镇王排在了最后边不成。 温迟良的面色铁青,几乎是有些发黑了,同时脸上也带着疑惑和不解。 镇王的面色已经彻底的阴沉下来,温迟良顿时虎躯一震感觉冷汗遍身了,这些圣旨大多不是出自他的手笔就是出自他的授意,早就把杨家的一王三公的封赏安排到皇亲里边了,虽是异姓但谁也不敢小觑这第一武家在大华的影响。 这百年来杨家是战功累累,哪怕是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断,但谁也不敢这样的忽视他们的存在,即使是历朝的皇帝哪一个不是对杨家敬重有加。 刚才进良念得太多了,估计谁听了都昏昏欲睡,眼下一看朝堂上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温迟良这才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是哪出了差错,但刚才杨家的封赏旨意确实没念过,一王三公的名讳一直没出现过。 “杨家忠烈,一门忠义,乃朕异姓之兄弟……”果然,进良读的是和杨家有关的圣旨,这会他已经吓得面色苍白,手隐隐在颤抖,边念边看着镇王的面色。 糟了,温迟良只感觉眼前一黑,果然是出了这个纰漏。 百官们顿时炸了锅,这老温是怎么了,关键时候怎么能出这样的纰漏,这是在作死还是在刻意的要与杨家交恶啊。堂堂第一武家的恩旨排在了最后边,甚至是排于一些不足轻重的小官后边,这简直是一种**裸的侮辱。 若是牵强点解释的话,可以说杨家位高权重这是一种压轴,将其放于最后这是一重重视。 但谁心里都清楚这绝对是说不通的歪理,因为从古至今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朝堂上一直尊卑有别甚是森严,这顺序是必须严格按照地位和权利来排的,哪怕是皇亲之间的位份都容不得半点疏忽。 百官连站的位置都极是考究,碰这这样重大的事情更是容不得半点疏忽。把第一武家的杨家排到了百官的后边,这简直是一种挑衅,一种**裸的侮辱了。 百官们一时哗然,悄悄的看去镇王的眉头已经隐隐皱起了。这时进良念的是什么估计没人听得进去,因为他念的是什么谁都听不清了,进良因为害怕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弱于虫鸣。 有好事者心里已经窃笑开了,温家犯这种错误实在太离谱了,这种羞辱以镇王的傲性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杨家一王三公的封赏确实丰厚,按照规格来说确实很有恩宠的味道,但不知为何就被排在了最后边。进良匆忙念完的时候立刻退到了一边,擦着冷汗小心翼翼的看着杨术,似乎是怕杨术一时恼火会冲上来将之砍了。 金殿之上一时鸦雀无声,老温傻了眼不知道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按理说这些圣旨拟好的时候是自己亲手整理的,断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纰漏。 温家派系的人无不心惊胆战,悄悄的观察着镇王的反应连大声喘息都不敢。而其他人虽然面色震惊但心里肯定是幸灾乐祸,容王和起王相视一笑,隐隐有些窃笑的意思不过也不敢笑出声来。 赵沁礼也感觉这里头怪怪的,不过按理说每封赏完一个人他都得谢恩,眼下镇王却是闭目无言,他顿时是有几分的困惑的看了看温迟良,眼见温迟良面色惨白没有说话,马上又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的进良。 进良脑子都发麻了,这时真是欲哭无泪哪还敢说话。镇王这副模样不开口明显是一肚子恼火又在尽力的隐忍,这时候谁敢去招惹这个炸药库啊,稍有个不慎没准他真会在这金殿上直接将自己砍死。 虽然也怕死,但赵沁礼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进良咽了一下口水,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说:“王爷,该谢恩了。” 他这一声说得极是心虚,声音小得和苍蝇在飞一样明显底气很是不足,和这两天中气十足的宣读有着天壤之别。不过话一出口整个朝堂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的转到了杨术的脸上,都想看看镇王受此羞辱会有何等反应。 “念完了?”杨术缓缓的睁开眼,说话时声线虽是平缓但脸上已经是阴云满布,眼里也是凶光闪现看起来极是骸人。 “这,这,这,念完了。”进良顿时吓得大气都喘不上来,说话的时候更是结结巴巴。 “皇上,我大华还有第二个杨家么?”镇王沉吟了一下,突然是眉头一皱满面的煞色,目光直直的盯向了龙椅之上一脸茫然的赵沁礼。 这话一出,百官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镇王不想咽下这口气,但谁也想不到镇王会把矛头直指向龙椅上的新君。这话看似语气平淡但却蕴涵着无比的恼怒,对于新君来说这是极大的不敬,为人臣子哪有质问君主的。 温迟良脑子里嗡嗡做响,等反应过来的似乎心里暗骂一声坏了,这外孙一开口没准事情会更糟。 “没啊,这就是给你们的封赏。”赵沁礼拿过圣旨一看,立刻是满面困惑的点了点头,傻乎乎说:“镇王,怎么还不谢恩啊,难道是嫌封赏的东西少了不成?” 这话一出,温家派系上下全捏了一把冷汗,难道这真是皇上和温迟良串通好的不成。在这新君登基的时候要给杨家一个下马威,这不可能啊,老温再怎么傻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做这么偏激的事得罪镇王。 “本王身体不适,请皇上恕罪。” 杨术的脸一时黑到了极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一向古井无波的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话音一落镇王直接就拂袖而去。 杨术不等新皇说话就直接出了金殿径直离去,这一幕让朝堂上的百官全都傻了眼。虽然说这对于杨家来说是奇耻大辱,但这样的态度未免不敬过头了,这让皇帝的脸面往哪放啊。 看着镇王远去的背影,不少人都若有所思,既困惑又震惊的看了看温迟良。心里都在纳闷老温这是在坚决的要与杨家交恶啊,本来这几天粉饰太平倒是一团和气,怎么就在这关键的时候狠狠的捅杨家一刀呢? 将杨家摆在了文武百官之末,这种羞辱镇王忍不住也是正常的。别说他了,就是你把师家还是其他权臣这样戏弄也肯定会和你翻脸,镇王性子本来就傲,眼下只是拂袖而去已经算不错了。 为人臣,镇王的表现虽是不敬但也情有可原。以他孤傲的性子这事要换了别人的话,估计当场打死都不留全尸,赵沁礼这是已经登基了,要是还没登基的话以一个皇太孙的身份照样没好果子吃。 毕竟大华的历代皇帝都对杨家敬重三分,这百年来可没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羞辱杨家。 百官们各有所思,就这样目送着镇王在金殿上恼怒离去。进良擦着冷汗暗自庆幸,好在好在,出了这样的篓子镇王没办法把气撒在皇帝的身上,自己这个传声筒没被砍几刀还真是万兴。 “大胆杨术,来人啊……”赵沁礼傻了半天的眼,回过神来见大臣们的眼光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丢尽了脸面的他顿时恼怒不堪,装了两天的好孩子这会也忍不住拍案而起了。 带刀侍卫立刻冲进了金殿,赵沁礼脑子已经发热了,立刻是怒声吼道:“现在就去镇王府把这对朕不敬的逆臣贼子绑回来,不将他碎尸万断难平我心头之恨。” 御前侍卫们一听顿时傻了,首领更是抱着拳楞楞的看着赵沁礼不敢答应。 “怎么,莫非你们要抗旨不成。”赵沁礼暴走了,在朝堂上这一通大吼没半点君王的风范。这两天一直做好孩子他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会再被镇王一刺激不疯才怪。 新皇的性子荒淫无道这谁都知道,但亲近的人更知道他最大的软肋就是好强,哪怕他没什么能力但最看重的就是脸面。以前当皇太孙时还有点收敛,眼下他是皇帝了一个异姓王还这么不给面子,也难怪他这会暴跳如雷。 赵沁礼恼怒不堪,不管是任何的原因,眼下镇王的不敬对他来说即使碎尸万断也绝不为过。 “是,是!”御前侍卫们面面相觑,这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纷纷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温迟良,谁心里都知道这老温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 起王和容王都在暗自窃笑,就连师俊都眯上了眼,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等着老温的反应。 百官们满面的肃色,不过都在看温迟良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事,事实上谁的心里都很是震惊,都在纳闷这老温到底是脑子哪出了问题,居然要这样坚决的和杨家过不去。皇帝要御前侍卫去镇王府绑人,虽然是一种强权的表现但也太不靠谱了,宫内的带刀侍卫加起来不过几百人而已。就这点人数去镇王府想耀武扬威是不可能的,恐怕刀都没拔就被打出来,镇王府那帮子狼虎护卫在京城也是凶名在外。 第525章天大的羞辱(下) 若真想绑人的话,该动用的恐怕是大内禁军了,不动用禁军的话想找镇王的麻烦那真是痴人说梦话。 虽然这是皇上的旨意,不过镇王刚才拂袖而去已经恼怒异常,明显这一肚子火还没发的地方。既然他敢在金殿不请而走,那这会再找他的麻烦镇王断然不会善了,指望他乖乖的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些有心的人打量了一下纷纷摇头,这几百号的侍卫要敢去的话,恐怕你拔刀冲进王府最后还是横着个尸体出来。 “你们先出去。”温迟良回过神来,赶紧朝侍卫们递了个眼色,他们这才松了口大气赶紧夹着尾巴闪人。 “太国丈,你想干什么?”赵沁礼恼怒异常,不过这一声询问语气但算平和,这会他也不敢把火撒在温迟良的身上。 “秉皇上,或许镇王,真的是身体不适呢?”温迟良苦笑了一下,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但眼下除了这种牵强的理由外还真找不出任何的台阶可下。 “放屁,他这是不臣不敬,朕不会放过他的。”赵沁礼呸了一口,立刻又上跳下串的喊了起来:“禁军呢,立刻叫大内禁军包围他镇王府,不亲手将他治罪朕愤恨难填。” 这话一出不少人头都发麻了,哪怕你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喊出来,朝堂上是最藏不住事的。即使镇王不在但这里头可还有杨家派系的人,这话肯定不到日落就会传到他的耳朵里,皇帝这是真的要针对杨家么? 百官们顿时诧异不已的看向温迟良,老温眼下正是焦头烂额之时居然还敢对杨家下手,难道他真有这种谁都不知道的把握和底气? “皇上,休得胡言。”温迟良也坐不住了,一向最是稳重的他立刻是怒斥出声,同时又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杨家派系的那些武官们。 果然,新皇在这大放狠话时杨家的人脸都黑了,看着这位新皇时面色上已经掩饰不住有几分的恼意。今日之事羞辱的可不只是他们的正主,身为杨家人也感觉是面目无光,所以这一群人眼下没一个脸色能好看的。 师俊,容王,乃至是起王听到赵沁礼的话无不冷笑。 派禁军包围王府,在这如履薄冰的时候难道是要逼杨家造反不成。百官们脸色都不好看,大内禁军才多少人,京城外可是有杨家双极旗的十万大军啊,镇王一但真的恼怒起兵的话,这京城势必在一日内就陷入战火之中。 哪怕皇家能纠结起力量与其一战,即使胜后都是伤筋动骨,到时又拿什么去和定王打。百官们脑子顿时感觉晕晕的,明明局势这么清晰了还要得罪杨家,这老温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皇上,退朝吧!”温迟良的面色有几分扭曲极不好看,不过他也不敢对皇帝不敬,抱着拳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这……”赵沁礼虽然恼火不堪,但他也觉得朝堂上的气氛空前的压抑,一时还真没了主意。 “皇上,退朝吧。”这时,一直在后边沉默不言的皇太后也开了口,声音极是平稳根本听不出她的情绪。 明显事情再闹下去的话会铸造大祸,温迟良不想他再在百官门前口不择言。赵沁礼虽然荒唐无道但两位最亲近的人都开了口,他再怎么混蛋也知道这两人都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即使依旧一肚子火但还是咬了咬牙站了起来。 “退朝。”进良一看,赶紧上前喊了一声。 今日的朝会闹得不欢而散,镇王拂袖而去,皇上大放厥词但好歹没再乱说话,只不过看起来他是被气得不轻。这事说起来还是皇家的疏忽在先,不过镇王做得也有点过份,好在最后没出什么乱子但也是一件幸事。 百官们心有余悸的退了朝纷纷散去,这当口都各有所思连互相搭讪的心思都没有。 杨家的武将们走的时候个个面色阴沉不发一言,出了宫门明显是朝镇王府去了。温家的人马个个小心翼翼的也不敢上去搭话,不过一看这一幕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真不知道镇王知道了皇上那些话后会有什么反应。 御花园内,新皇的寝宫此时很乱。下了朝赵沁礼把龙袍一脱是暴跳如雷,将这里刚置办一新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乱,这里边还有不少是外国使臣进贡的珍惜之物,但这些东西现在在他眼里除了打砸发泄外已经没别的作用。 太监和宫女们都等在门外战战兢兢不敢说话,这时候谁都怕殃及池鱼,就连进良也是躲在外头不敢坑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帝歇斯底里的砸东西。 “混帐东西,不臣不敬,朕要将你千刀万剐!”赵沁礼处于暴走的状态,一边怒吼着一边奋力的乱砸着,这时候哪怕是杀人都平不了心头这口恶气。 御花园的鱼池亭内,一身盛装的温凝若喝了口参汤,粉眉微皱的思索着。贵为皇太后,混身上下金玉点缀看起来更是端庄富丽,除了那份倾国倾城的美艳外隐隐多了几分沉稳的气度,让她那份睿智看起来更是深不可测。 “礼儿精力真好。”温凝若看了看寝宫的方向,苦笑着摇了摇头。 “太后娘娘,温大人来了。” 小宫女还没传报完,温迟良就一脸急色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一进来拿起桌上的茶水猛的灌了一口依旧恼火的说:“凝若,你有没有查一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干的混帐差使,这种天大的事怎么能出这种纰漏。” “恩,我已经命人将接触过开朝恩旨的人全都抓起来。”温凝若叹息了一声:“父亲,杨家贵为第一武家受此羞辱,镇王虽然拂袖而去但好歹没出格的言行已经算不错了。但礼儿在金殿上大放狠话,这事到底纸包不住火啊,恐怕这会镇王的火气比礼儿还大。” “还在闹啊。”温迟良听着寝宫传来的打砸声,顿时是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礼儿也真是的,难道就看不出这事的严重性么,眼下大华烽烟四起我们哪怕拉拢不住杨家但起码也得让杨家保持中立按兵不动,怎么在这关口上就出了这种纰漏呢。” 温迟良这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下了朝一直苦思着办法却也是无计可施。 眼下新皇登基正是立威的时候,即使有错也不能灭了自己的威风去向镇王认错吧。更何况眼下的镇王也是暴跳如雷的状态,一但他大发雷霆之怒那远比只会耍脾气的新皇可怕多了,老温也是爱惜生命之人,自然也怕自己亲自上门的话没准镇王还真敢拿自己泄火。 杨家现在是低调,但其地位百年来是连帝王都不敢不重视的存在,老温自然不敢去讨这个没趣。他虽然眼下是朝堂第一人,但挂名依旧是个户部尚书,镇王敢在金殿上拂袖而去,那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温迟良心里清楚,自己这个第一人镇王肯定不买帐,真去了被他轰出来的话那才是丢人丢大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出这事的罪魁祸首,老温回忆了几遍确定自己拟的圣旨绝没问题,在归纳放置上更是小心翼翼检查了好几遍,如果不是被人动了手脚的话绝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老温第一个想法自然是有人暗中使绊子,不过到底是谁不得而知,目的肯定就是想让自己和杨家交恶。 有这个想法时老温是恨得直咬牙啊,这简直就是打蛇打七寸,这种情况让杨家在朝廷上丢尽了脸面,以镇王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对他的刺激可比砍他几刀更加的严重。 温凝若回后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接触过这些圣旨的人全都抓起来,一个个的严查审问务必找出那背后下黑手之人,因为这一手太毒了,只是一想就让人恨得直咬牙。 寝宫里边的打砸声细微下来,想来赵沁礼这酒色掏空的身子也是累了,他休息了一阵这才跑了出来,看样子气势冲冲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一边走出还一边朝旁边战战兢兢的进良大声的说着什么。 “站住。”温凝若一看就知绝没好事,立刻娇声喝止。 “皇上,您要干什么?”温迟良也是焦急出声,尽管心里对这外孙的荒唐行径有些恼火,但毕竟眼下是君臣名份他也不敢太造次。 赵沁礼楞了一楞,咬了咬牙一脸不甘的样子,但看这二人的面色都不善他也只能走了过来,规矩的抱了抱拳:“外公,姨娘。” “你这是要干什么?”温凝若眼一瞥看着他身旁战战兢兢的进良。 进良苦笑了一下,他可不敢说那些什么攻打镇王府将之碎尸万断的话。 “没事,可朕咽不下这口气啊。”赵沁礼哭丧着脸,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大吐着苦水:“姨娘,今天金殿上的事你又不是没看着,礼儿刚登基他镇王就给我摆脸色看,要是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礼儿这皇帝还怎么当得下去。今天这口气要是忍了的话,那明天是不是其他大臣也敢这样对我,到时候我这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礼儿,哎,姨娘也是为了你好。”温凝若面露无奈之笑,心里一时惆怅万千,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像话一些啊。 温迟良苦笑了一下,赶紧苦口婆心的和他讲起了道理,给他分析了今天的事有多严重。毕竟这个外孙荒唐而又无知,恐怕直到现在他都意识不到这件事对于杨家来说是何等的羞辱。 温凝若亦在一旁柔声开导着他,好说歹说之下赵沁礼是一楞一楞的听着,直到二人说得口水都快干了这才困惑而又惊讶的问:“姨娘,你们没骗我吧,不过是把顺序弄倒了而已,哪有这么严重啊。”温家妇女相视苦笑,真不知道这活宝是怎么想的,原来闹了半天他连这最基本的原因都没想明白,甚至他都没搞清镇王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发了那样的雷霆大怒。 第526章深查 温家父女一顿劝说之下,好歹赵沁礼稍稍压了一下火气,开始琢磨起这里头的事。 温迟良是彻底的无奈,说的都是大道理但赵沁礼一句都听不进去。温凝若倒是比较清楚这个新皇的性格,站在他的身份角度说了几句而已赵沁礼立刻是恍然大悟明白了事情为何这般的严重。 而理由说起来温凝若也是苦笑不已,倘若他与其他人在青楼斗气,皇太孙亮出身份却被看得比一般的百姓更低微,甚至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羞辱,他会怎么办。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例子,赵沁礼瞬间明白了镇王的怒火从何而来,也知道了这尊卑森严的时代在百官门前发生这样的事确实是大事,难怪镇王会有那等的雷霆之怒。 眼下的镇王是个炸药包不能再刺激了,真要上门去解释的话恐怕一般人都是去送死而已。温迟良脑子一转马上又一副很是恼怒的口吻,斩钉截铁的说这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意在惹怒镇王又能嫁祸给当今皇上。 这情况摆明了,温家自然不可能自找没趣,杨家更没必要刻意在百官面前丢人,若说有好处的话肯定是话落旁家。两方一但不和的话,受益的绝对是幕后的主使。 赵沁礼是愚昧但也不傻,一听感觉也是有理,顿时恨得是咬牙切齿,是人都痛恨被人利用。更何况他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堂堂的新皇被人耍得团团转那更是奇耻大辱,刚压抑下去的火顿时腾的烧了起来。 “朕绝对要把这搞鬼的人查出来,将他碎尸万断。”赵沁礼又疯狂的咆哮上了,不过对于镇王的恼怒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这罪魁祸首的痛恨,在他心里已经认定这事是有人把他当猴子耍。 “查,一定要深查,查他个水落石出。”温迟良斩钉截铁的说着,他也是恨得牙龈都要咬出血的状态。 毕竟好不同意安抚住镇王又捅出这样的漏子,众目睽睽之下镇王和新皇都下不了台,可想而知眼下镇王的怒火有多大了。 眼下容王还在京城,定王在东北虎视耽耽,未来与他们的恶战是绝对避免不了。西北西南烽烟不断本来朝廷就内忧外串让人苦不堪言,好在杨家的态度保持中立让温迟良松了口大气,可偏偏在这时候却桶出了这个篓子。 杨家一但投靠其他人的话,即使这边已经登基了也没用,到时候定王军临城下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眼下的太平都是粉饰出来,温迟良身为主事之人已经感觉自己如水火之中一般的煎熬着,这时镇王一但倒戈相向的话那才是最大的祸事。 心意已定,赵沁礼和温迟良二人立刻杀气腾腾的走了,看样子不查个水落石出是绝不罢休。 温凝若沉思了一下并没有跟去,而是叹息一声回了她的寝宫,就算找到了罪魁祸首又如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此平息镇王的怒火,可出了这样的事有再多的解释也是亡羊补牢。 殿外密密麻麻的跪倒了一百多人,除了一些宫女太监外还有礼部的人,这时候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战战兢兢,谁心里不清楚将他们抓起来是为了查今天的事。 查得出还好,可一但查不清楚的话,恐怕他们的脑袋也会搬家。到时候是宁杀错不放过,不分清红皂白的全砍了也是正常的,即使平息不了杨家的怒火但最少也会让新皇好受一些,说白点他们都没好下场,差别就是怎么个死法而已。 刑部的几人站在一旁冷笑的看着他们等待着旨意的到来,没多一阵一个小太监就跑了过来,小声的耳语了一下刑部的人就大手一挥:“全押到天牢去。” “饶命啊,不是臣干的。”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吓得尿裤子了,这天牢是什么地方,进去哪怕不死都得扒一层皮,进去的话活着出来都是一种折磨。 刑部的人和带刀侍卫立刻一拥而上,不理他们的哭喊一个个个绑起来直接朝天牢押去。 皇宫深处,天牢是最晦气不祥的地方,牢狱内潮湿无比虫鼠无数,甚至有的人犯进来后死了都没人过问,尸体在不知不觉间被啃咬成森森白骨。这里一年到头都没几个人敢靠近,毕竟在宫内生活的人都觉得这地方很邪门,所以一向是敬而远之。 牢房内,一百多号人刚被关进去就哭天喊娘的哀号着。天牢里的人对这些已经麻木了,一个个充耳不闻一样,有的开始拉着火台烧着油锅,有的已经开始擦拭着刑具,皱着眉头洗着上边那似乎永远洗不去的腥红。 牢堂的中央,温迟良沉着脸打量着这一牢房的人,毕竟这种地方比较肮脏,新皇是不太适合过来的,所以赵沁礼在外头的宫殿里品着茶等着消息。 “全齐了?”温迟良冷声一问,依旧是恨得咬牙切齿。 进良在旁小心翼翼的说:“回大人,值班太监,行走宫女,当天所有有机会接触恩旨的人全都抓了起来。” “动手吧。”温迟良冷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和我过不去。” “是。”刑部的人答应一声,拿着刑具满面狰狞的走了过去。 刑罚,刑为之罚,每个王朝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估计都是严厉的刑罚。刑之残酷在于将对人的折磨研究到了极致,比之砍头来说用刑是更加可怕的处罚,因为这些诣于此道的高手将折磨他人的**当成了一种快感,变成一门让他们享受到美妙颠峰的艺术。 他们会想尽办法让一个人受尽痛苦,用刑的艺术在于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将身体所有感官能感受到的剧疼最大化,让你在痛苦中感觉到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动刑之前,犯人的嘴里都会被塞进一块棉花,这是防止他们咬舌己尽。而这块棉花的大小一般都有讲究,让你能惨叫,让你能说话招供,但就是不能吞咽下去,也没办法自杀。 这些人的乐趣在于,用这种办法来寻找动刑最大的极致,那就是通过施刑来让你体会到**上最颠峰的痛苦,又让你没办法以死亡这种最偏激的形式来逃避这些痛苦。 天牢内一时惨叫连连,那一副副血腥的场面温迟良看了也有些头皮发麻,马上转身出了牢房先松一口大气。毕竟这些喜欢用刑的变态动起手来还是很渗人,光看他们一脸兴奋的笑都让人毛骨悚然,更别提是看他们动刑的手段了。 出了牢房,温迟良刚喘了口大气突然有人来报,说是皇上要把这批人犯全都移到东宫去。 温迟良楞了一楞,心里马上明白这是皇上气不过想亲自动手啊,要知道他东宫里原来折磨人的玩意也不少。赵沁礼的脾气一向不好,要他乖乖的等消息似乎说不过去,毕竟这事他也是搞得恼火异常。 温迟良微微的沉吟一下,马上命人将还没动刑的人全部移交给东宫。 天牢内刑部的人继续审查着,一个个用刑过去还没半点消息,不过有一个小太监在当班的时候居然偷懒了。问他有没有人进出他也说不知道,消息传来时温迟良顿时大怒,立刻下令将这小太监严刑杀之。 刑部的一群变态立刻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对人犯实施梳洗之刑。 这个梳洗可不是女子的梳洗打扮,而是一种目的是要把人折磨到死的酷刑。筷子手先将人裸身的绑在凳子上,用烧热的水或者油往他身上一点点的淋,在他**惨叫的时候立刻趁着温度还在用铁刷子去刮蹭他的皮肉。 犯人很快的皮开肉绽,被刮去烫熟的皮肉,这样的过程会一直重复着,直到将他的皮肉刮得露出森森白骨时一般人都会承受不住。梳洗之刑极是残酷,受刑之人往往还没变成森森白骨就会气绝身亡,与凌迟处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对施刑者倒没那么高的要求。 凌迟对施刑者有着刀数或者时间上严格的规定,而梳洗没有,这样的情况下梳洗这种刑罚更注重的是对犯人的折磨,时间越拖延得久的话对于犯人来承受的痛苦更加的剧烈。 天牢内惨叫不断,老温摇了摇头就走也不忍再听,这里的人恐怕被折磨完都会一命呜呼,重要的是能不能问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比起那些低微的人命来说这事才至关重要。 老温心烦意乱,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夜幕落下的时候有人来报,天牢内的人全都折腾死,但问来问去也没半点有用的线索,根本查不出是谁动的手脚。 老温叹息了一声,感觉头重脚轻空前的无力。东宫那边应该没什么指望,想来这荒唐外孙把人押过去就是想解气而已,这会恐怕也都折腾死了,这事估计最后得闹成无头的悬案了。 温迟良一时感觉头疼无比,找出罪魁祸首是一方面,眼下他最烦恼的是如何给镇王乃至是百官一个交代。 就在老温摇头晃脑的时候,进良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脸喜色的说:“温大人,皇上那边的烤问有消息了。”温迟良楞了一楞,虽然心里不抱希望但还是马上随着他朝东宫跑去。 第527章水落石出 东宫内留守的太监宫女个个面色惨白,甚至带路的时候都有几分踉跄,想来赵沁礼折磨人的手段比起刑部那些变态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常人难以理解的那种凶酷。 后花园内不时传出虎哮熊吼,一走进就可以闻见牲口剧烈的臭味和血腥特有的那种刺鼻。亭子里头赵沁礼的面色难得的沉重,又带着几分犹豫不决,一群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候在一旁这时谁也不敢言语。 花园内各种各样新奇的刑具应有尽有,与刑部所用的那些略微不同,不得不说赵沁礼别的本事没有但这折磨人的本领倒是不错。 “礼儿,有消息了?”温迟良抬步走去,但见鹅卵石石上有斑斑血迹,想来刚才送来的人全都被折磨得够呛。 “外公,问出来了。”赵沁礼叹息了一声,有些心虚的说:“除了太监宫女和礼部的人外,那天还有两人在寝宫里,有个值班太监看到他们动过那些事先准备好的恩旨,又随意的放置,想来是他们一时粗心捅出的漏子。” “好大的狗胆,是谁啊。”温迟良一听顿时恼怒的撕吼起来。 赵沁礼哎了一声没说话,旁边一个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小太监忍着一身伤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温大人,那日是小的当班,皇上与两位公子一起进的宫。后来皇上去后宫巡查去了,两位公子爷闲来无事就翻动了圣旨,当时小的看见了也不敢阻拦啊。” “说清楚点,哪两位公子?”温迟良心里一颤,眉头微皱的看向赵沁礼。 赵沁礼立刻别过头去不与他直视,小太监眼看温迟良脸黑得要吃人似的,赶紧磕着头说:“小的只记得一位是吏部右侍郎家的公子,另一位虽然看着眼熟但小的确实不认识。” “温大人,饶命啊,这事确实和我们无关纳。”小太监说完一个劲的磕头求着饶,进良手一挥他立刻被人架了下去。 “礼儿,那日进宫的都是谁啊?”温迟良强忍着火气,循声诱导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和我说一下。” “我也不清楚,那天我去后宫巡查了。”赵沁礼说话的时候顾左右而言他,明显是闪烁其辞不敢说真话。 温迟良都快气炸了,和我你还在这装什么正经啊,你那个德性你爷爷不知道你外公会不知道。什么巡查后宫,不就去和那些太妃们胡搞去了,这堆破事老子心里有数也没闲心教训你。 “礼儿,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紧老实的交代。”温迟良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赵沁礼知道躲也躲不过,在温迟良的逼问下含糊不清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说话的时候一向没心没肺的他脸上难得的尽是苦笑。 原来在他登基前几日闲得实在无聊,再加上他特别想显摆一下当皇帝的架势,所以就偷偷的叫了两个以前一起招摇过市的纨绔子弟进了宫。美曰其名是相聚一下,实际上就是忍不住要炫耀,也因为无聊至极念想着和他们一起胡闹的日子。 那天两位纨绔就偷偷的住在他的寝宫里,夜里后宫一个新和他勾搭上的嫔妃派人过来传话,说是炖了什么汤给皇上尝尝。赵沁礼一听哪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起那位美艳少妇床第上的绝佳美妙心里顿时和猫爪挠一样的发痒,马上和那两个纨绔说了一声就跑后宫幽会去了。 因为那时还没登基,所有为了登基准备的东西为了保险起见都封存在张沁礼居住的寝宫里。所以赵沁礼临走的时候也严加的交代他们什么东西都只能看不能动,谁知道这两位主闲得蛋疼还是动了,这才酿成了这个惨果。 小太监的话说得很清楚,他确实看见了东西被看完后被这二位随意放置,可到底他人微言轻,所以当时也不敢去碰这些东西。 温迟良一听脸都黑了,原来这还不是容王他们搞的鬼,而是这个荒唐的外孙自摆的乌龙。可登基前九门戒备森严,那两个小混蛋偷偷进来即使有皇帝罩着但也不可能瞒得住所有人啊,除非是宫内的人刻意向自己隐瞒。 想到这,温迟良越发的恼火,猛的瞪向了一旁的进良。 进良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跪下地来哭丧着脸说:“太国丈明鉴啊,皇上带人进宫这事咱家不知道啊,那几日我都忙着在礼部张罗着事,那寝宫我一步都没空靠近,哪可能知道这事啊。” “荒唐。”温迟良忍不住了,怒骂一声咬着牙说:“我选你为皇上的贴身太监就是因为你追随先皇多年最识大体,老太监里就数你行事最是沉稳有度,看看你给我办的这破事,连皇上都看不住你还有什么用。” “太国丈饶命啊。”进良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着,头一个劲的往地上磕,砰砰做响起来很是骸人。 “得了外公,现在这事怎么办?”赵沁礼赶紧叉开了话题,要说他缺点是不少,但唯一的优点就是护短,成了他的人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不允许别人乱碰。 这态度就表明了,他把那两个人接进来的时候就下了严令不许泄露。毕竟是未来的皇上,这些侍卫宫女哪个敢忤逆他的意思,更何况这种事在荒唐的赵沁礼身上发生已经算是小事了,自然而然这小小的插曲就瞒过了老温。 进良毕竟在宫里威望很高,又是先皇留下的心腹。温迟良迟疑了一下也就没在深追,冷哼了一声说:“一会自己去领十个板子吧,死罪可免但这失职之罪你也难逃。” “是是。”进良这才擦着冷汗站了起来,十个板子而已,只要下手有个轻重就没什么大碍。宫内的规矩他清楚得很,这十板子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温迟良皱着眉头,叹了口大气坐了下来,开始琢磨起这事该怎么处理了。 两位纨绔,一位是吏部右侍郎朱丛的儿子朱子明,另一个是刑部从事沈严的宝贝儿子。这两个都是自己派系里的重要人物,一个在吏部一个在刑部,虽不是主事之人但也位高权重,可以说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 他们那两位公子哥嘛,也是京城里有名的祸害,和赵沁礼臭味相投以前就在一起招摇过市。以前皇太孙犯了无论什么事都有他们的份,说狼狈为奸是一点都不为过,从前就捅过不少的漏子,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这关口上闹出这种事来。 温迟良眼下苦恼的是该怎么处理这事,罪魁火首查是查出来了,但这却是自摆的乌龙。眼下得罪了镇王是摆明的事实,可这两个都是自己派系心腹的子嗣,总不能真将他们抓起来治罪吧。 在这当口已经内忧外患了,内部要是再不稳的话那绝对是大忌。温迟良一时也想不出半点的头绪,赵沁礼在旁边也不敢言语,毕竟这位主还是满讲义气的,要他自己处理自己的哥们他也下不去手。 得罪了镇王再得罪自己的大臣,不划算纳。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一时还真找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当然了,温迟良是负责想办法的,赵沁礼是负责在这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这俩人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同一回事。 “皇上,又有一个咽气了。”这时,进良看了看旁边的兽笼,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声。 被抓来的人全都受了酷刑,这里还饲养着不少的猛兽,眼下虽然找到了真凶但赵沁礼心情却不是很好没开口放过他们,所以这些无辜的人依旧被折磨着。 “全拿去喂牲口,朕看着心烦。”赵沁礼不耐烦的骂了一声,进良应了声是也不敢再说话。 入了夜依旧没琢磨出个办法来,但却有人来报这两位犯事的主竟然在求见。温迟良顿时楞住了,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可问题是他们来干什么不管,在没琢磨出个妥善的办法之前温迟良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两个爪牙。 “那个,这事就劳烦太国丈处理了。”赵沁礼也是楞了一楞,回过神来立刻拍拍屁股走人了,他身居高位也是没办法下狠手收拾自己往日的小兄弟。 要说他这态度还真有点市井纨绔,讲究的是酒肉兄弟间所谓的义气,哪像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这当口他居然害怕见到那两个小哥们,所谓的帝王该给人伴君如伴虎的感觉,这样的青涩幼稚可以说连昏君的档次都算不上。 “哎。”温迟良苦笑了一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上书房内灯光摇曳,昏暗的烛火之下两个少年**着上身被打得皮开肉绽,青涩的身体被一团荆棘捆着明显是要负荆请罪的架势。两个少年混身血肉模糊,跪在地上混身抽搐着,饶是如此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多说半句。 在他们的旁边,两位着官服的中年人摇头叹气着,即使偶尔面露心疼之色但还是严声的喝骂着。“两位大人,这是何故啊。”温迟良一走进来看见这一幕就心里有数了,不过面子上还是得装一下傻。 第528章被将了一军(上) “温大人。”朱丛和沈严赶紧站了起来,沈严不等温迟良开口立刻痛心疾首的说:“逆子荒唐啊,他们偷偷的进了宫还和皇上玩乐于寝宫,想来今日镇王恩旨错放之事就是他们干的。” 沈严也是个人精,一开口说得不是那么斩钉截铁,而是说得摸棱两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毕竟是为人父他也得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这二位回去以后窝在家里一直在严思今日之事,心里老是琢磨不透温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声势浩大的得罪镇王。结果朱丛的宝贝儿子去外边浪荡了一天回来,见父亲眉头紧皱就随口说起悄悄进宫了这事,朱丛一听顿时傻了眼。 朱子明一开始还只是要炫耀他和新皇的关系很铁,没准以后这哥儿义气还能帮上老爹。这些公子哥整天在外边玩都不知道朝中的大事,所以他说出来的口气是得意洋洋,不过他爹一听险些就晕了过去。 朱丛立刻拿来了荆条,不管母亲和妻子的哭求将儿子捆起来严实的打了一顿,从小到大朱丛都极是疼爱这个儿子,可以说手指头都没打过他一下。 眼下犯了这样的事朱丛哪还能继续惯着他,抄起荆条来下了狠手,父朱子明被父亲打得傻了,马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当天的事全都交代出来,而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父亲第一次下了狠手。 朱丛打累了赶紧琢磨对策,心想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得了你跑不了我,当下就跑去沈严府里把事和他说了。言语里倒不惊慌,只是催促着他赶紧想个办法,朱丛是个人精,自然明白自己与沈严捆在一起的话哪怕是温迟良都不敢轻易乱来。 沈严一听也是慌了神,招来宝贝儿子一问还真是他们闯的货,虽然气得要吐血但还是赶紧琢磨起了办法。 他们是温家派系里的人,自然知道眼下温家对于杨家何等的看重,皇室各脉谁不是眼巴巴的拉拢着这位异姓王又不敢得罪他。眼下儿子闯出了这种弥天大祸,恐怕温迟良查出来时他们是难逃一死。 朱丛和沈严都是精明人,从局下的分析来看都清楚温迟良这是两难之地,已经得罪了镇王应该不会为了平息这事对自己派系内的人下狠手。 朱丛打听了一下知道温迟良今日从散朝就没出过宫,心里清楚他肯定在追查这件事。两人商榷了一下,这事真查下去的话肯定纸包不住火,所以心一横直接绑着儿子一顿毒打后押进宫直接负荆请罪。 虽然每打一下他们都心疼无比,但他们心里清楚这是唯一可能保命的办法,因为他们的猜想虽然一致但他们不能保证老温会不会真的痛下杀手。 这事老温迟早要查出来的,这家伙看似随和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种面上总是带笑的人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与其等他雷霆大怒的兴师问罪还不如自己送上门去,这样一来反客为主他反而下不了狠手。 至于这一顿毒打更是关键,一是做个态度给他看,二也是他们害怕进了宫老温来一句活罪难逃在宫里对他们用刑。要知道宫里用刑可是蹊跷颇多,两位都是宫里的大臣哪不懂这些个理,真要落到那些太监手里肯定没好的。 一顿板子打下来伤筋动骨那是肯定的,没准下半辈子自己的儿子就成了废人。宫里的庭杖是最有讲究的东西,只要使个眼色的话行刑人就会神准的拿捏住轻重,十板子从外表看一样虎虎生风,可真打的话就足够把人打成废人,做做样子的话起来拍拍屁股一点事都没有。 老温要是真下狠心要杀了他们给镇王赔罪,那这十板子找个好手来打就足够要了他们的命,所以二人不得已自己先下了狠手先将这种可拿扼杀掉,否则的话一但落到老温手里那后果更加的严重。 果然,他们上门负荆请罪,温迟良看着两个孩子被打成这副惨样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装着傻呵呵的笑道:“两位大人啊,孩子年幼无知是正常的,到底出什么事将他们打成这样?” 这话说得轻巧,一时听不出他到底查没查出来,沈严和朱丛互视了一眼,朱丛马上开了口,一副恼怒不堪的样子将这俩小子干的事和盘托出,沈严心里也知道这事不能瞒,所以亦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骂着。 温迟良一听面上一楞立刻黑下脸来,两个小纨绔此时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他们的爹也是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气愤极是压抑,压抑得让人都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变得缓慢。温迟良来回的看着他们沉吟了许久,突然朝门外喊道:“来人纳。” 两家父子同时心里一噔,难道这破釜沉舟的法子不管用,老温真的要痛下狠手去朝镇王请罪不成。 门口的带刀侍卫走进来时,两个小纨绔吓得已经尿了裤子直接晕了过去。朱丛和沈严也是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温迟良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冷笑了一下,开口的时候却是关切的说:“快去请太医为两位公子疗伤。” “大人,这……”朱丛和沈严顿时楞住了,回过神来松了口大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太医院的人接到命令立刻跑了过来,将这两位小纨绔抬到一旁的偏房治疗去了。 朱丛和沈严战战兢兢的战在一旁,就像是在等候宣判的人犯一样,他们始终猜不透这位主到底想的是什么。 月色下,温迟良的面色阴一阵晴一阵,琢磨了半天后这才叹息说:“算了,他们是两位大人的宝贝儿子,这事发生也发生了,严惩他们也于事无补。” “谢大人海量。”朱丛立刻感恩戴德的作了个揖。 沈严则是眉头一皱,小心翼翼的问:“大人,可犬子犯的过错太大了。眼下这关口得罪了镇王可不是小事,眼看定王还在东北虎视耽耽,这会一但镇王与他狼狈为奸的话那朝廷可就顶不住了,犬子犯下的可是涛天大错啊。” 沈严知道这事必须得提,想逃避根本逃避不了。解决的办法必须找一个出来,否则的话就算温迟良肯放过他们的儿子也于事无补,毕竟眼下老温看着是很好说话,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性起就翻脸不认人。 沈严说这话的时候悄悄的看向了一旁,明显他是在担心太医们会不会动点手脚,以治疗之名只须使点小手段就能要了这二人的命。朱丛这才回过神来,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宫里要人命的法子确实是多,这一点他疏忽了。 “放心吧,二位公子定然无徉。”温迟良看穿了他们的想法立刻哼了一声,二人心里一惊立刻低下头不敢言语。 “是啊,这才是头疼的问题。”温迟良一脸凝重的看了看他们,正色道:“镇王是彻底得罪了,所以这时候我更不能杀他们,毕竟镇王不是我们的人。而你们是我的左膀右臂,总不能为了向镇王示好杀了你们的儿子吧,这买卖怎么看是怎么不划算。” “温大人,那眼下如何是好?”朱丛小心翼翼的问着。 “今日之事,没别人知道吧?”温迟良沉吟了一会小声问道。 不是说他不想杀这两个人,老温心里比谁都痛恨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子弟。可眼下人家的爹把儿子打成这样上门来负荆请罪,这招反客为主让老温一时噎了苍蝇一样难受,真想宰了他们却是无处下手。 再者说了,事情发生了很难挽回。阴暗些的小手段宫里有的是,只是想必这两位也是心里有数,真要暗地里下狠手的话没必要,否则的话只是加重彼此心里的隔阂。 今日镇王在朝堂上丢尽了脸面已是不争的事实,这时哪怕是杀了他们给镇王请罪也没用,一来能不能平了他心头这股恶气不好说,二来这种示弱要是被文武百官瞎琢磨的话反而会折损新皇和自己的威信。 老温不傻,心里是恨不能将这两个小混蛋宰了,可权衡一下利弊也只能咬着牙做一回善人了。 毕竟镇王影响力再大都是杨家镇王,眼下怎么看他都不是朝廷的忠臣,跟不会投靠自己帮自己对付定王。说来他置身事外确实是温迟良最喜闻乐见的,但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外人,哪怕再权势滔天也与自己道不同。 温迟良心里很清楚,即使向镇王请罪也于事无补,而将这两个小混蛋宰了的话肯定会先得罪自己的左膀右臂。到时候自己派系里的人看了肯定会寒心,自己的势力好不容易才发展到今天权倾朝野的地步,在天下尚不安定的时候绝不能出现任何的问题。 老温的态度看似轻描淡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种平淡里已经有了最明确的暗示。 “没。”朱丛和沈严互相看了一眼,立刻是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心里已经打算回去就将那些在场的下人灭口。 “那就好,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再说了。”温迟良叹了口大气,一副真诚的语气说:“论到底始终镇王是外人,我与二位大人那才是同生共死的手足之情,可怎为了一个外人能伤了自己家的孩子。”“大人啊。”朱丛和沈严立刻副出了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事实上他们也极是欣喜,因为他们没想到老温真的肯放过他们的孩子。“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决,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温迟良马上摆了摆头:“这事纠缠下去也没用,二位都是温某的良友兄弟,这俩孩子我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又怎么可能要他们的命去向别人示好。” 第529章被将了一军(下) “多谢大人饶命之恩啊。”朱丛和沈严慌忙的跪了下来,激动不已的说:“大人大德对孩子来说犹如再生,下官做牛做马也当报答大人的恩德。” “我们之间就莫要见外了。”温迟良赶紧扶起他们,一脸关切的的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孩子没事,今日之错已经酿成但我是不会追究,来日你们可要好生的管束他们莫要再捅漏子了,否则的话温某也保不了他们了。” “是是,我们回去就将他们禁足。”朱丛和沈严立刻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心里也清楚老温这是在警告他们,再有下次的话绝对是一刀砍死。 “哎,都是自己的骨肉,怎么能把孩子打成那样呢。”老温佯装心疼的斥责着,仿佛被打得和猪头一样的是他的孩子一样悲切。 “这逆子,不打不行啊,他们犯下这等弥天大错就算打死了也是活该。”朱丛和沈严马上又是慷慨陈辞,话里言间简直有要大义灭亲的感觉,那看大公无私的样子简直在说要不是你老温拦着的话,当年老子就把他们射墙上了。 这等无耻的嘴脸着实让人震惊,温迟良脸色抽了一下,不过依旧保持着良好的演技与他们一同唏嘘着。 两个小纨绔被太医治好后就从出了宫,朱沈二人走时都是感恩戴德,摆出一副誓死追随的架势说得那叫一个信誓旦旦。话里行间马屁不断,差点都把温迟良当亲爹一样的孝敬。 当官的职业技能就是必须拍起马屁来脸不红心不跳,脸上更得保持一副极端虔诚的模样,不得不说官场混久了这是老油子必备的技能。朱沈二人就是天赋奇高的演员,表起忠心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就差给你认真的跪舔了。 朱丛还好一点,沈严甚至还挤出了几滴感动的眼泪,大有老温你敢脱裤子老子就敢给你舔的架势,咱俩这感情,肥皂您随便丢。 送走了他们,一入宫门温迟良的脸色又黑下来了,罪魁祸首找到了是不假但却动不得。眼下多事之秋必须想办法安抚镇王,否则的话一但被其他人趁虚而入将他拉拢,那么自己苦心经营的局面就会被彻底打破。 就在温迟良琢磨到脑子发疼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说:“温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知道了。”温迟良顿时眼前一亮,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求教一下女儿呢,论起聪明才智她可不在自己之下。 温迟良赶到后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这一天虽然劳累过度但要是不想出个策略的话恐怕自己也睡不着。这是一个难眠的夜啊,既然不能将罪魁祸首处决,那首要的任务就是给镇王一个交代。 朱沈二人走的时候还不是太放心,温迟良心里清楚他们担忧的原因。最简单的一个这件事发生在金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必须给的交代不只是镇王,还有一直纳闷不语的百官们。 太后寝宫的前花园内,数十带刀护卫杀气腾腾的站着,温凝若一身华服若有所思的发着呆。见温迟良心急火燎的跑进来她马上起了身,款款的行了一礼:“父亲,您来了。” “微臣参见太后。”温迟良见这么多人在,未免被人诟病还是赶紧行了个臣礼。 温凝若也没说什么,面色沉静如水,轻启朱唇说:“您是不是还没想到办法,所以打算把今天关起来的人全杀了,以此曲折的向镇王示罪?” “是啊,这个法子可妥?”温迟良苦笑了一下,这也是最没办法的办法了,毕竟镇王那边不给他个交代的话也不行。 “父亲这法可行,但用处不大。”温凝若摇了摇头,柔声道:“镇王何人啊,是杨家出身的王爷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糊弄。几十个小太监宫女的人头就想平了他的火气不太现实,这些人身份低微全杀了也没什么用,你把他们全杀了对镇王来说不过可有可无的蝼蚁而已,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那该怎么办?”温迟良满面的无奈,这时也真是无计可施,在这敏感的时候他必须想办法给一直观望的百官一个交代。 “我知道父亲忧虑的是什么。”温凝若沉吟了一下,娇美的容颜一冷:“既然父亲不能将罪过推到朱沈二人的身上,那唯一可做的就是做个姿态给镇王看,让其他人即使想拉拢镇王他也不敢轻易的答应。” “这是何故?”温迟良心里苦笑,自己最不愿意的就是在这件事上示弱,因为这样做的话到底是利还是弊始终难以权衡。 “父亲,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温凝若咬着银牙,眼看温迟良犹豫不定,马上开口说:“您是不必示弱,但礼儿可以啊,对于这些朝堂上的算计之事他一点都不懂。在这个时候杨家的中立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要是杨家投靠了其他人的话那我们才后悔莫及,到时后果有多严重想必父亲比我还清楚,远比丢了一时的面子更严重。” “好吧,你说该怎么办。”温迟良咬着牙立刻点了点头,心里自然是清楚后果的严重性,要一时的脸面想想似乎也太小家子气了。 “父亲,这事我来处理吧。”温凝若摇了摇头:“此事想见效的话还须下狠手,至于礼儿那里我自己有说辞劝说他,我们最重要的是安抚住镇王,而不是在这时候一味的在意自己的颜面。” “好。”温迟良心里一突,女儿冷漠的话里有些坚定的决绝,看来她已经想到了办法,而这办法恐怕不是什么能善了的法子。 “禁军的人马赶来了吧!”温凝若一脸的冰色。 “恩,已经占领了整个皇宫。”罗计带着一群大内高手一直等候在旁,恭声说:“从娘娘下令开始我们就调动禁军封锁了整个皇宫,保证是苍蝇都飞不出一只。” “凝若,你要干什么?”温迟良一听顿时混身一颤,如此大的动静第二天肯定传遍京城,难道她就不怕百官们猜疑么? “既然要做个姿态,那自然动静越大越好。”温凝若面冷如初,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轻声说:“父亲请放心休息吧,余下的事让女儿来办就好了,明日保管你能给百官一个交代。” “好。”温迟良犹豫了一下,出于对女儿的信任还是点了点头。深夜里,得了令的大内高手们马上鱼走于皇宫四处,而贵为皇太后的温凝若带着一大帮人,径直的朝皇帝的寝宫赶去。 第530章大举屠刀 深夜里,整个皇宫被大内禁军戒严的消息不径而走。 大内四处戒严,大内高手在宫女太监们的起居之地横行着,照着一早就准备好的名单将上边的人全都抓了起来。 这批大内高手全都是新皇上任后的心腹之人,个个凶神恶煞,一时闹得皇宫内是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新皇的寝宫内,赵沁礼正抱着那位风韵犹存的太妃翻云覆雨,苟且之事正渐入佳境的时候突然听见外边一阵吵闹之声,吓得混身一个哆嗦立刻交了枪,身下呻吟的少妇幽怨的白了一眼不过也赶紧装出一副很是满足的样子,不敢露出半丝的不满。 “谁啊,半夜这么吵。”赵沁礼顿时恼火不堪,穿上衣服后出来看个究竟。 寝宫殿外都是火把,大内高手们在四处的抓人,堂堂皇寝一时砸乱得和集市一般无二。赵沁礼一看顿时傻了眼,回过神来立刻怒声的骂道:“你们这群不要命的狗奴才,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参见皇上。”大内高手们可不敢怠慢,赶紧停下手里的活给赵沁礼行了一礼。 “皇上,救命啊。”这时右边的角落里,一群被捆起来的小太监立刻是号啕出声,眼见正主出现他们立刻似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的哭喊起来。 “你们狗胆太大了,朕的人你们也敢抓。”赵沁礼一看顿时更是恼火,这些都是在东宫就跟随自己的小太监,算得上是自己的心腹了。 不只是这些小太监,就连负责寝宫安全的大内侍卫,寝宫内小厨房的厨子哪怕是打扫卫生的宫女全都抓了起来。只要是在这任职的一个都没放过,这会全被看押在角落里,一个个战战兢兢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回皇上,这都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大内高手们惶恐的低下头来。 “姨娘?”赵沁礼顿时楞住了,习惯性的喊出以前的称呼,这改口的事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沁礼,回屋去换好衣服,堂堂天子就这样衣裳不整像什么话。”这时,温凝若带着罗计已经入了殿门,眼看着赵沁礼深更半夜的衣裳不整的站着实在有失体统,温凝若顿时是粉眉微皱。 赵沁礼一时有些心慌,赶紧跑进屋去也不敢追问什么。自从他要登基以来温凝若几乎不管束他了,毕竟他已是九五之尊温凝若也不敢太造次,但这次温凝若冷着个脸余威犹在,赵沁礼一时还真不敢忤逆这个严厉的姨娘。 “皇上,怎么了?”床上的少妇一见赵沁礼回来,一时又嗲声嗲气的哼吟着,咯咯的媚笑着贪婪的看着少年皇帝那结实的身板。 “赶紧穿上衣服,太后来了。”赵沁礼一时心慌无比,一边自己穿着衣服一边喝喊着。这时看床上的女人不再娇媚万千而是感觉很讨厌,从前他最怕的就是干荒唐事被温凝若抓住,眼下即使当皇帝了但这心理毛病也克服不了。 以往有些事温凝若倒是睁一只眼闭一真眼,但真闹出点大动静往往都得受罚,赵沁礼这下是彻底的慌了,要是被发现皇爷爷的女人在自己的床上那还了得,这种不伦忤逆之事东窗事发的话想解释都解释不了。 “啊……”女人顿时一声尖叫,光着屁股跳到了地上,慌忙的找着地上那些几乎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衣裙。 女人穿好衣服后躲到了床下一脸的惊慌,赵沁礼一身正装打扮,穿好后严声的叮嘱她千万不要出来这才再次开了房门。 出门一看,赵沁礼顿时傻了,宫殿外头密密麻麻的跪倒了一大片。求饶声和冤枉声此起彼伏,一大帮的宫女太监乃至是他身边的护卫全被捆了起来,这会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有心慌者早已经痛哭出声。 “安静,不然割了你们的舌头。”罗计上前一声怒喝,这帮人立刻吓得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大内总管,寝宫首领太监,司晨太监,赵沁礼一看头发都发了麻,宫里有实权的太监几乎被抓了起来。不只是他们,就连自己身边的带刀侍卫,专职保护自己的侍卫长等人也是被捆绑在一旁,几乎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被抓了。 “姨娘,你这是干什么?”赵沁礼上前慌忙的问着,尽管这时还有点心虚,但一看如此大的阵杖他也感觉有些心慌。 被抓起来的人衣服五颜六色,几乎是宫内所有有实权的人,不少都是皇爷爷以前的老奴才。这帮人忠不忠心不敢说,但论起资历来也没人敢于挑衅。 温凝若一身盛装静坐于旁,冷冷的扫了一圈后轻声的说:“皇上,哀家这都是为了你好,皇上切不要有妇人之仁,这时候也只能委屈他们了。” “姨娘,你要杀了他们?”赵沁礼顿时惊讶失声。 这话一喊出来,四周又是哭天抢地的一顿哀号,带刀侍卫们一看马上拿着刀鞘一个个的砸过去,能惨叫出声的算是不错,有些不争气的甚至被这一砸就气绝身亡了。狠辣的手段极富震撼力,还动得了的人都吓得不敢出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赵沁礼希望能寻求一条活路。 “娘娘,求娘娘开恩纳。”实权太监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这说也就他们敢稍微开开口。 “没错,所有有可能碰过恩旨的人,都得死。”温凝若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仿佛要屠杀的是一群牲口。 “为什么,人不是找到了么?”赵沁礼慌了神,扫视一圈感觉心里更是忐忑。 皇宫里所有的领头太监,寝宫内所有的侍卫,宫女。甚至有些礼部的官员衣裳不整的被押了进来,看样子足足几百号人,这些人之前都是主理自己登基之事的下人,眼下全被抓来一个都没放过。 一网打尽啊,赵沁礼冷汗都留下了,这一网未免太大了。 这时,几个大内高手着急的跑了进来,其中一人左手血肉模糊,着急忙慌的说:“大人,御前督太监进良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跑了。” “什么?”罗计一听立刻拍案而起,怒骂道:“你们这些废物,不是早和你们说了进良的身手不弱得一起围堵么,怎么还会让他跑了。” 几人顿时面露愧色低下了头,明显是他们低估了这个老太监,这才让他打伤了几人后逃之夭夭。 “姨娘,您连进良都不放过?”赵沁礼彻底傻了,着急的说:“他可是外公点名来伺候我的,而且他伺候了皇爷爷大半辈子了,说起来他也是皇家德高望重的老奴。” “我知道,所以他的人头更有份量。”温凝若不为所动,转身吩咐道:“下令大内戒严,大内禁军和九门的侍卫全方面搜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抓住,若是他胆敢反抗的话立刻格杀勿论。” “是。”罗计坐不住了,立刻带着自己属下身手最好的嫡系好手们亲自去围堵。 “姨娘,你,你这是要干什么?”赵沁礼直感觉毛骨悚然,这简直是要把正皇寝宫内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部灭口。 “姨娘全是为了你好。”温凝若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他轻声的说:“礼儿,今日的祸首是找到了,那你是不是觉得得把他们正法才是,须知今日镇王之怒对我们来说太过严重了,若此时不好生安抚他的话恐怕其他人就会趁虚而入,到时候镇王起兵造反,定王的大军与他遥相呼应的话是里应外合之势,到了那个局面你要拿什么去面对。” “更何况。”温凝拖顿了一顿,饶有所指的说:“那二人是你的友人,即使皇上能痛下杀手解决他们,可又如何向百官解释这二人身在寝宫的原因。” “可,不能杀那么多人啊。”赵沁礼一时语哽,咬着牙心里恨不能将镇王碎尸万断。 温凝若眼眸一扫已经看出了他的恼怒,马上柔声的开导着:“那二人既是你的朋友,他们家又是朝廷的忠臣,犯了这样的错误按理说该千刀万剐才是。可眼下杀了他们你肯么?再者说了他们的父亲乃是忠诚于你的,这时将他们处死的话未免寒了人心。” “是这么说,可……”赵沁礼想想也是,可就是感觉一下杀了那么多自己的人确实很别扭,而且这些人很多都是当年老皇帝的亲信。 “如果你想救他们,也简单,将姓朱和姓沈的那两个混帐儿子杀了即可。”温凝若俏美的面上尽是冰霜:“可到时候势必引来百官的猜疑,若是皇上觉得这样划算的话,那大可下旨放过他们,姨娘绝不会干涉你半句。” 这话显得很是生硬,温凝若冷哼了一下似乎有些恼怒。赵沁礼犹豫了半晌,心里清楚这世上除了皇爷爷外唯有这一手带大的姨娘不会坑害自己,而她与外公是自己最大的依靠,眼下自己能顺利登基也全是他们在运筹帷幄的功劳。 赵沁礼愚昧但却不傻,知道眼下自己的龙椅可不太稳固,若没了他们的帮扶那自己几乎变成了有名无实的空头皇帝。 “姨娘,礼儿都听您的。”赵沁礼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咬着牙下了狠心。温凝若面露慈爱之色,声线也柔了下来:“礼儿,并非是姨娘狠心,只是若不这样做的话一保不住你的朋友,二也让你的大臣们心寒。你想想要把这事做出无头公案,又要安抚得了镇王的话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杀了他们难以给百官一个交代。”“是,姨娘。”赵沁礼显得有几分颓废,明显要杀那么多人去向镇王示好在他的心里是一件无奈而又痛恨的事情。 第531章孽缘之果 他这种人喜怒都形之于色,没有心计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以温凝若的冰雪聪明当然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温凝若脑子一转,立刻柔声的劝导着他:“礼儿,我知你心里肯定不悦,大道理姨娘就不多说了,但有些话姨娘希望你能认真的记住。” “还请姨娘教诲。”赵沁礼的话有气无力,一向有精神头的他难得的哎了一声显得有些颓废。 “一者,杀他们,是为了护住忠于我们的大臣,在这关键时候不能寒了他们的心。”温凝若柔声说道:“这二嘛,礼儿你既是贵为帝王,那自该有那不世的威严。此事百官都在看,若是您就这样息事宁人毫无作为的话,百官们都会嗤之以鼻还道当今皇上不过是个昏庸无能之辈。” “他们敢?”这话一出立刻戳中了赵沁礼的痛处,他最大的毛病之一就是丢不得半点脸面,一听温凝若这话自然是受到了刺激,就差来个拍案而起了。 赵沁礼手抬了抬,也没见到案在哪,只能尴尬的将手放下。 “无所谓敢不敢,因为身为人臣他们都在揣摩圣意,他们怎么想全因皇上会怎么做。”温凝若冷笑了一声,徐徐道:“礼儿,这事既然不能落罪于朱沈二家,那就只能找别的替罪羊了。此事若是被人动了手脚还好,但若是被人知道是我们自摆乌龙的话,恐怕皇上的疏忽就会成为百官的笑柄,皇上的威信会瞬间扫地。所以这事绝不能轻易了事,并不是随便杀几个太监就能了事。” “那怎么办?”赵沁礼顿时着急的问着,面子问题是他最关心也最在意的问题。 “只能痛下狠手,再叫百官自己去猜疑。”温凝若关切的看着他,轻声的说:“礼儿,杀这么多人最主要的不是给镇王赔罪,而是要让百官们看见识一下皇帝的雷霆手段,通过此事立威让他们知道礼儿是真正手握生死的帝王,而非再是那荒唐无为的少年。” “可杀这些人有什么用?”赵沁礼始终闹不明白,满脑子都是问号。 “礼儿,这是最有用的手段了。”温凝若疼爱的一笑,轻声的说:“或许你不懂,不过将他们全杀了就不必示弱于镇王。到时我们尽管含糊其辞,如此大的变故我们却说些轻描淡写的话,不只是百官会猜,镇王和其他王爷也会猜,只有他们猜不透的时候才会心生畏惧,所谓伴君如伴虎那是因为这个君不只杀人还会诛心,这也是臣子最害怕最敬畏的地方。” “可,姨娘,这。”赵沁礼听得云里雾里的几乎要晕过去,感觉这些话是有些道理,但又满面的困惑觉得有些奇怪。 “礼儿,莫非你觉得姨娘会害你么?”温凝若秀面微沮,面露苦笑和失意的看着他,似乎是在因为他的猜疑而伤心。 “礼儿不敢。”赵沁礼一看慌忙的抱拳赔罪,一脸自责的说:“礼儿虽然无知,但知道这世上姨娘最是疼我,您做的事肯定都是为了我好,都是礼儿不争气害姨娘操心了。” “你这孩子。”温凝若欣慰的一笑,心里松了口大气,但又感觉多少有些内疚。 “姨娘,一切都听您的吩咐,礼儿相信这世上谁都可能害我,就您不会。”赵沁礼一脸的感动之色,又带着多少的内疚显得很是自责。 “恩,你明白就好。”温凝若笑了笑,柔声说:“礼儿,你回去歇息吧,这些事有姨娘在就好了。” “谢谢姨娘。”赵沁礼看了看殿下跪着的数百号人,眼里的犹豫一闪而过,恭敬的答应了一声马上走回了寝宫之内。 “皇上,救命啊。”一群人顿时鬼哭狼号一样,有心神不稳者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来人。”温凝若面色一冷,轻声道:“全杀了,一个不留。” “是。”大内高手们混身一颤,但还是将人犯全部押了下去,就在宫门之外将他们一一的斩首。 温凝若叹息了一声,就要回宫的时候突然面色一阵不善,捂着小嘴干呕了几声后面色已有几分的惨白,娇美的身躯亦在瑟瑟的颤抖着。 “娘娘,您没事吧。”一旁的小宫女关切的问着。 “走,回寝宫。”温凝若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饶有所思的看了看皇帝寝宫内再次亮起的烛光。 若大的后宫没多少人居住,因为新皇册封的妃子们还不能正式入宫所以显得有几分清幽,这时黑漆漆的一片很是安静。不过到底是深宫怨闱,历年来在这含怨而死的女人有多少估计谁都记不住,这种安静显得阴森森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或许除了天牢外这才是皇宫内最是晦气的地方。 太后的寝宫内静悄悄的一片,宫女们都在门外等候着不敢进内。良久,关闭的房门这才慢慢的打开,温凝若的喘气极是紊乱面色很是难看,不过还是一脸淡漠的说:“来人,伺候本宫沐浴。” “是!”小宫女们个个面露担忧之色,因为这段日子以来太后的身子似乎极是不爽,但她又不肯召唤太医。 这段时日每天太后都有几次是独自一人在房内,下边的人也不知道她是在干什么,但每次一出来脸色都极不好看。宫女们身份卑微都不敢说什么,只是觉得太后凤体高贵若是有病的话得赶紧看,不然的话养那么多太医干什么。 贴身的宫女都很是关切,无奈温凝若不准她们声张,所以大家尽管知道太后娘娘身体不好也不敢说,不过心里都在狐疑到底太后独自一人到底在干什么。 梳洗沐浴之后温凝若感觉身子清爽多了,那种极端难受的不适也得到了缓解。宫女们伺候完了又退了出去,因为她们都清楚太后安昧时不喜欢有旁人在,而且她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思索一些事,所以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打扰。 香塌之上芬芳缭绕,温凝若静卧着,胸口难适的起伏间总算舒适了一些。直到这时她才稍微有点精力,艰难的坐起身来从怀里掏出那封密信,看着这封信一时有些心乱如麻,既有期待又有些害怕,这些交织而来的情绪连她自己都想不出有何出因。 温凝若强定住心神,一手按在小腹上一手轻轻的打开了信,这时心里是无比的忐忑,心跳极快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没勇气去拆开这小小的信封。 罗计火速的回京后带来了他的回复,温凝若藏于身上却一直没勇气去看,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腹中的孩子在这森严的年代意味着什么。 自己是个可耻的女人么,若是在世人的眼里这孩子就是个不该存在的孽种,眼下自己已经是当朝太后了这孩子更是见不得光。温凝若不是愚昧的女人,身于王公贵族之家她比任何的女人更看得透这些残酷的现实,更清楚帝王将相之家对脸面的看重。 这个孩子的存在,可能意味着自己彻底的身败名裂,对于任何女人来说这都是不敢承认的事实。而他不过是一个国公而已,若是他肯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那对于杨家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于他而言更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温凝若凄厉的一笑,以自己和他的身份而言,这个孩子会带来的下场恐怕比普通人更凄惨百倍。这段孽缘本想忘记,但没想到却会开花结果,可这个果却是一个恶果。 皇家需要脸面,而为了这个脸面恐怕狠下心来谁都不会放过,这个孩子是不该存在的蘖种,一但东窗事发的话无论他的父亲身居何等的高位都没用,最后恐怕都是难逃一死的下场合。 温凝若心里很是害怕,除了这些残酷的现实之外,她比谁都更清楚自己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这事断不能让父亲知道,倘若被他知道的话,最轻的后果也是一碗堕胎的汤药,即使现在的自己贵为太后,但父亲为了自己的权势即使自己的女儿也不会放过。 温迟良看似为人随和,为父亦是慈爱,但温凝若心里清楚父亲的心狠手辣。儿女在他眼里虽是骨肉之亲,可为了权势的话哪怕是杀了自己的孩子他眼都不会眨一下,若是他送来汤药的话,恐怕不只是要扼杀掉这个孩子,更可能会落个母子具陨的下场。 新皇,荒唐无能,愚昧,尽管他缺点颇多但他很要强,为了面子他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干得出来。温凝若心里清楚眼下他虽然对自己恭敬有加,但那是建立在自己一直为他运筹帷幄的基础上,自己这个假太后始终不是皇帝的生母。 这事但凡败露,恐怕会成为皇家百年来最大的笑柄。到时以赵沁礼的心性肯定会恼羞成怒,恐怕他是第一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这位新皇眼下再怎么听话都不可能放过自己,论起残暴他比老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凶残暴戾的程度更加的不堪。 他没有心计,荒唐,但不代表他不心狠手辣。这事一但被他知道的话,恐怕他会更加的恼怒,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没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身为九五之君的脸面。 想到这,温凝若顿时有些害怕的蜷缩起来,面色惨白身子都在瑟瑟的颤抖着。这秘密即使门外那从小伺候自己的贴身宫女她也不敢说,因为这事事关重大,除了孩子的父亲外连最信任的罗计她也不敢透露半句。 因为温凝若清楚,只要稍不谨慎的话自己和孩子都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这段时间自己的反常已经让下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了,所以温凝若走到哪都不敢露出一丝端倪,但这反应越来越剧烈,一但找来太医把脉的话这事立刻是纸包不住火,到时候恐怕第一个对自己痛下杀手的就是自己的至亲。 全部的指望都在孩子的父亲身上,这对于她来说几乎是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但温凝若却是心里忐忑不安,她明白这个孩子意味着何等的弥天大罪,他贵为杨门国公恐怕也是避之不及,这个孩子,或许哪个男人都不敢承认,或许世上没任何一个男人敢于承担这种弥天大祸。 是啊,他是杨门国公又如何,一但事情败露恐怕也难逃一死。温凝若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要告诉他,就算他肯要这孩子又如何,若他不肯承认的话那也是凭白的伤了自己的心。 温凝若六神无主,端庄的太后脸上尽是惊慌之色,双手因为害怕而颤抖着,手指僵硬着几乎无法弯曲,想将密信打开但又不怎么敢。她害怕,害怕万一连他都不肯要这孩子的话,自己根本没办法保住腹内的孩子。 这是最后的一丝希望,尽管温凝若心里也清楚这希望是多么的渺茫,但此时她眼眶发红更不愿从信里看到半分薄情寡意的话。 温凝若的眼眸开始有水雾在打转,她很害怕,害怕若是连他都不敢要这个孩子的话,自己该怎么办。这段日子虽然身体不适,但那种为母者的喜悦和幸福却更加剧烈的存在着,自己要这个孩子,不管世人有什么样的眼光但他始终是自己的孩子。 “罢了,若他也如世俗男子般的薄情,那我苟且偷生又怎么保护得了这个孩子。” 温凝若叹息了一声,心里明白自己其实已经心灰意冷了,他是为人之臣怎么可能保护得了这个孩子,而自己唯一的奢望不过是想看到他的态度了,或许最终也是没有好下场,但温凝若就是希望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安慰,找到一丝哪怕是短暂而又不现实的幸福。 温凝若感觉心脏紧张得几乎停滞,吸了口大气终于鼓起勇气将密信打开,清晰的字体一点点展现在眼前时温凝若只感觉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当看清了上边的内容时温凝若楞住了,一脸的不敢相信但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滑过了脸庞。 书信上的字很是潦草:等着我,孩他爹。 简单的六个字却透露着太多,责任,勇气和那种几乎无视一切的霸气。温凝若顿时捂住了小嘴默默的流着泪,心里突然而来的喜悦让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这段时日一直缠绕在心头的惶恐不安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他懂得这意味着什么,他知道这个孩子对于世俗来说是让人谈之色变的孽种。可他还是这样说了,温凝若感觉心里尽是暖意,哪怕这六个字是一种欺骗,那自己也情愿活在这短暂而又幸福的谎言里。 温凝若喜极而泣,却捂着小嘴不敢哭出声来,娇美的身躯瑟瑟颤抖着。低声的啜泣良久依旧不敢相信这份喜悦,那个嬉皮笑脸之人居然有如此的担当,这简单的六字太过沉重了,沉重得让她已经不敢想他到底要干什么了。 喜悦过后,温凝若一边流泪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烧掉密信后再躺下来时立刻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安。惶惶不可终日的心乱如麻似乎在这一刻结束了,那简单的六个字胜过任何的灵丹妙药,温凝若心里清楚他虽然没给自己任何的诺言,但只要他肯要这个孩子的话,这份担当就足够让自己死而无憾了。 衣襟轻解,妩媚的玉体横陈着,温凝若轻松的舒了口气,面上尽是幸福的柔和。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似是自言自语的呢喃着:“宝宝,你爹要你,你放心吧,娘也会尽一切能力的保护你。你要乖乖的长大知道么?你爹在等你长大,他要来找我们。”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感觉着这小生命在体内的孕育,温凝若不禁露出了慈爱之笑,一向攻于心计的皇太后此时也似是沉浸在爱河里的小女人一样,露出了纯真而又娇羞的笑意。 第532章逃出皇宫 月黑风高,夜色下的皇宫内依旧戒备森眼,大内禁军十五一岗五步一哨的警戒着。宫内一片的森严,太监宫女们都吓得不敢出来行走,谁都不知道这一夜之间怎么会抓走那么多人。 宫内的杀戮过后,除了尸体被处理外人头全都留着以备清点,数百颗人头堆积一处,光那一地的腥腥斑血就让人毛骨悚然,谁又敢去看那一颗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罗计带着人在宫内一边搜寻一边盘查着,进良并没有趁乱持着腰牌出宫,宫门处的禁军也没见过他的身影,这人就像凭空蒸发一样消失在了皇宫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极是诡异。 所有的大内高手将皇宫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九门禁军都一一确认过了,进良确实没出过宫门,打伤几个高手后更没在宫内其他地方露过面。罗计顿时恼怒不堪,这人又不是妖怪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宫内有密道能通往外边,否则的话以宫内的戒备之森严他是插翅也难飞。 除此之外没别的解释,宫里已经搜寻了几遍也没找到他,进良虽然也身手高强但可不是什么妖怪。要避过那么多人的眼线躲起来根本不可能,更何况在宫里谁都认识他,除非他有变脸的本事否则的话根本没可能躲得起来。 “混帐。”罗计恼怒不堪,下令宫内大肆搜查加大审问的力度,自己则赶紧纠结起所有的大内高手准备出宫搜寻。 皇宫内依旧由禁军戒备着,罗计纠结起了数百的大内高手出了宫。众人一出宫门,罗计立刻严声的喝道:“太后有令,今晚势必将进良抓住,若有抵抗的话格杀勿论,明白了么?” “是!”大内高手们面色严谨,答应一声后分工明确的游走于京城的大街小享开始搜寻起来。 “记住,哪怕是一根草都不能放过,知道么?”罗计也怒喝了一声,自己带着一队人马开始在京城里搜查起来。 大内高手立刻四散而去,在黑夜里搜索着那个让他们感觉面上无光的老太监。 九门禁军把皇宫围着水泄不通,在这样森严的情况下恐怕鸟都飞不过去一只。若说人是拿了腰牌跑了的话那根本不可能,进良身手再强他也不敢硬闯宫门,一但有何风吹草动的话那势必引来大批的军马围剿,到时候任凭他身手再了得也插翅难飞。 所以罗计的猜疑是对的,进良确实是从不为人知的密道里逃走的。 皇宫旁,远离了禁军警戒范围的一个民居内漆黑安静,角落里一口已经荒废的古井内突然发出了一阵奇怪的秫秫之声,在这漆黑的夜里让人感觉一阵的毛骨悚然。没多一阵,一个黑影从井内爬了出来,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此人虽然换上了一身普通的护卫服,但赫然是一直下落不明的督太监进良。进良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这时依旧心有余悸不敢大意,闭上眼休息了一下这才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 小宅子古井内的密道是通向后宫的一个荒井,那口荒井在冷宫的范畴之内,几百年来不知道多少女人因为绝望而在那投井自尽所以没人敢靠近。那口井的井底都是森森白骨自然很是晦气,这样的地方宫内的人自然是避而远之,谁曾想过黝黑的井底竟然是内有乾坤。 那是一处不知什么年头留下的密道,密道修缮得很是归整明显不是匆忙而为,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的皇帝留下来的,但看奇古朴的修缮不只百年。 京城的皇宫居住了多少代的帝王没人记得,但不管谁改朝换代都会选择这聚皇气的真龙之地居住。历朝历代的皇帝在这不知道修缮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当然也包括不少的密道,可以说这是历来的皇家必不可少的东西。 历来乱世修建是为了在兵临城下时逃生所用,但到了盛世被发现的话往往都会填埋。这皇宫内有多少蹊跷之物恐怕连皇帝们自己都不清楚,而地下的密道则很是隐蔽,恐怕直到现在还有很多是不为人知的。 这条密道就是其中之一,哪怕是老皇帝还阳他也不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也不知道这是哪一代的皇帝下令修建的。密道奇长直通宫外,只不过这一朝入口处的古井变成了晦气的冷宫才迟迟没被发现,否则的话恐怕为了安全也早被填埋了。 发现这处密道也很是偶然,当年老皇帝要赐死一个与侍卫苟合的不贞妃子,谁知那女人刚烈无比,愿是不肯按老皇帝的旨意上吊自尽。当进良带着其他太监赶到的时候她毅然的投了井,以这种惨烈的死法触犯着老皇帝的威严,在这极端严厉的封建年代可是死了也难逃的大罪。 老皇帝顿时是龙颜大怒,立刻下令将她起尸后鞭尸三日以示效尤。 进良心里骂了一声晦气,但还是不得不派人下井将她的尸体取出来,也就是这偶然的原因才发现了在井壁内的这处密道的存在。 按理说发现了这种密道得立刻上报内务府然后进行填埋,不过那时进良执掌着内务府事情繁忙懒得去理会这事,更何况这地方晦气得很避都避不及谁有空去清理井底的枯骨,最后这事是不了了之被瞒了下来。 那时倒不是因为多有心计,只是纯粹因为懒惰而已,毕竟那口枯井死了那么多人,井底全是白骨。在这举头三尺有神灵的年头谁都不想去碰,所以进良不提其他人自然不说,谁都不想碰到这种倒霉的差事。 坐在井边的进良长吁了口大气,心想还好当时自己偷懒了,否则的话真把这条密道填埋了那今天也肯定玩完。心里庆幸之余进良马上又一个精神,因为这密道的存在可不只自己知道,当时还有不少的太监也知道。 当时谁都不把这当回事,也不想去干这晦气的差使所以默契的无视这个事。可一但他们受不住拷打招供出来的话,大内高手肯定会寻着这密道追过来,眼下自己的处境还不安全,可断不能喘一时之气而麻痹大意啊。 这不算劫后余生,进良心里清楚只要在京城内的话,自己的处境都极是危险。 外边隐隐传来了人马行动的声音,进良深吸了口大起想朝院门走去,想靠近点听听外边是怎么个情况。可毕竟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蹑手蹑脚的挪了几步却是感觉脚下一个不稳绊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跄打碎了丢在地上的一个破坛子。 这时进良因为紧张身体很是僵硬,这一脚的力道不小,坛子一破顿时在黑夜里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进良暗叫一声不好,赶紧纵身一闪贴到了屋子内的墙根。进良满头都是冷汗,红着眼注意四周的动静,好在外头的人声有点吵闹但没察觉到这一丝的异响,他们径直的离开应该谁都没注意到这小小的响声。 就在进良松口大气的时候,屋内却是传来了声响,烛火被点燃混暗的光亮开始摇曳着,传来了一个女人被惊醒后略显惊慌的声音:“当家的,咱家外头有声音,好像是门头的坛子被打碎了,你快去看看,不会是进了贼吧。” “娘腿的。”男人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声,虽然听声音不情不愿但还是马上传来了穿衣服的声音。 屋门嘎吱的一下开了,一个大汉光着膀子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一把杀猪用的板刀,揉着眼睛骂骂咧咧的哼道:“妈的,哪个蟊贼不要命了敢来爷爷家偷东西,爷爷活劈了你,他妈睡个觉也不让人安生,上阎罗殿找死啊。” 大汉的虎背熊腰很是健壮,不过看脚步很是紊乱应该不是练武之人。他走出来时一身的酒气极是冲人,脚步轻浮还有几分的踉跄,他揉了揉眼睛也看不清漆黑的院落,不过毕竟是住在这的人所以对地理极是熟悉,脚步是径直的朝放置坛子的位置走去。 进良看着他的身影立刻心里盘算起来,又朝屋内悄悄的打量了一下,这院子不大居住的应该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小户。恐怕不久后大内高手就会延着密道追来,到时一定会抓住他们一阵拷打审问。 进良眼神一冷,若是将他们灭口的话应该能转移一下大内高手的视线,更何况自己稍不谨慎已经惊动了他们。看这大汉醉眼惺忪的样子倒是不难对付,眼下惊醒了他们现在想悄悄的离开估计不太可能,自己没空再躲了,得赶紧杀了他们才好逃走。 “妈蛋的,不会是野狗吧。”大汉提着刀骂骂咧咧的,摸黑看见摔碎的坛子也没多想。毕竟喝得已经是烂醉如泥,这会的脚步已经是一步一个踉跄,哪还有什么缜密的心思。 “当家的,没事吧。”屋内女人的声音战战兢兢,显得很是怯弱。 或许是酒后他的神经大条,或许性子本就是这么粗心大意,看见自己家的碎坛子他也没多想。眼一困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屋去睡,走路的时候也没察觉到蛰伏在墙根的黑影,听见女人的声音立刻不耐烦的喊道:“没啥啦,你他妈烦不烦,哪个贼敢来老子这偷东西,是不认识老子手里的刀嫌命长不成。”屋内的女人被骂了一声也不敢开口,大汉骂骂咧咧间感觉尿意袭来,就在他转身朝茅房走去时进良已经盘算好了动手的策略,眼里凶光一现猛的跟了上去,蹑手蹑脚的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第534章横插一手 “他们都是被利爪断喉,确实是进良的功夫。”大内高手并不都是酒囊饭袋,有的查看完身手已经确定了凶手是进良无疑。 “混帐,追。”罗计顿时恼声一骂,带着一众大内高手从前门追了出来。一出门众人就四散开来,延着附近的大街小巷四处的的寻找着。 进良用计暂时的引岔了大内高手的追捕方向,但他心里清楚罗计这帮人也不是吃素的,等他们反应不对劲的时候肯定会回来查看,到时肯定看得出自己的的算计,到时肯定都知道自己不是从前门逃跑的。 进良不敢大意,在夜色的掩护下在京城的小道上快速的行进着,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一众想搜寻他的人马。眼下最重要的是在京城找一个藏身之处,进良心里清楚以大内高手挖地三尺的本领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之所,否则天一亮的话自己就死定了。 皇宫内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是瞒不住的,这一夜要是挨不过去的话,明天自己面对的就不只是大内高手。天一亮九门巡捕,京城禁军,甚至是顺天府的人都会出动,到时候京城防卫如同铁桶,自己是插翅也难飞。 进良匆忙的躲避着街上搜寻的人马,确定了目标路线后小心翼翼的行进着,眼看着离目标之地只差一些距离时,一声冷笑顿时惊得他混身直冒冷汗,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落在地。 “当年御前的红人,没想到今日会如过街老鼠一般狼狈,实在是可怜啊。” 声音来自于头上,浑厚无比明显是个身手高强之人。进良顿时混身一颤,虽然心慌但也不敢大声的喝问,慌忙的退后几步。不过上头那人明显没抓他的意思,反而是鄙夷的笑道:“怎么,被我三言两语就吓成这样,不可能啊,进良公公可不似这么胆小的人。” 进良这才抬头一看,心里顿时就是一突,旁边的围楼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十多人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这些人大多是生面孔,不过个个都是青壮看起来极是彪悍,明显与他动手是不落下风。而为首之人正笑咪咪的举着酒杯示意,这人化成灰进良都认识,顺天府左设令刘品阳,京城里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一只疯狗。 “看来是我命数到了。”进良握紧了拳头但却控制不住无力的松开,叹息了一声心里知道自己不是刘品阳的对手,尽管心有不甘但知道抵抗也没用了。 “非也,刘某司职顺天府设令,可不是大内的人。”刘品阳玩味的一笑:“虽然宫里的高手四处缉拿公公,不过我们也没收到任何旨意,也不知公公所犯何罪,自然是没缉拿公公的必要。” “你肯放我走?”进良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条瘟神都怕了的疯狗不与自己为难,即使他说得出口但进良也绝对不会相信。 “公公,就算我肯放你走,你又能去哪呢?”刘品阳哈哈一笑,略带嘲讽的说:“您已经六神无主了,难道不知道你跑进的是我顺天府衙门的地盘么?就算大内高手暂时不敢来这放肆,但过不了多久他们搜不到人的话肯定会去请旨,到时圣旨一到谁都不敢忤逆,相信明日这顺天府也会被查个底朝天。” “刘设令,你到底什么意思?”进良顿时眉头一皱,但他此时也不敢放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只是进良心里还报着一丝希望,这顺天府是容王的人,想来他们就算表面上是忠臣但也不会真的出手帮助那些他们一直看不起的大内高手。 顺天府负责缉拿天下,本就与大内高手多有摩擦,更何况双方的主子本就是水火之势,刘品阳身为顺天府的设令他只会看大内高手的笑话,断不可能自己出力为他们俳忧,顺天府可不是那种忠于朝廷的衙门。 “走吧,京城里暂时一种地方大内高手们不敢轻易搜查。”刘品阳将酒杯晃了晃,也不理他是何反应直接跳了下来。 “公公,换上吧。”一旁的师爷已经捧出了一套行装,是易容的胡须,还有一套是顺天府衙司的制服。 进良楞了楞,自然知道眼下除了跟刘品阳走以外没别的办法,而心里的恼恨让他再也考虑不了那么多。这可能是唯一活命的希望,若是能得到容王的庇佑没准自己能逃过一劫,在眼下重兵围困的京城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进良无奈,只能换好装后乖乖的跟着刘品阳一行走了。 其间虽然遇到过不少散兵游勇,不过他们一看是顺天府的右设令饮酒行走谁都不敢招惹。大内高手们又不傻,谁都知道眼下不能惹的一是镇王府,二是虽然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容王,所以他们只是例行的问了几句也不敢过于放肆。 一行人很是顺利的回到了王府,有刘品阳的招摇过市在做掩护,一大群的大内高手倒是没人敢上前盘问,只是稍稍观察了一下就走开了,或许谁也没想到进良会稍稍易容就混在了顺天府的人马里。 容王府的外围警戒依旧森严,在这种非常的时刻除了王府的护卫后依稀可见不少顺天府高手的身影,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其森严之程度比起大内也不呈不多让。 主房内的灯火昏暗透着几分压抑的阴森,容王坐于主位之上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不过他却是什么都没说,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头早已是暴跳如雷的起王。 “混帐,原来皇太孙是凝玉之子,却不是太子的血脉。”一头的起王几近暴走,披头散发青筋暴起,发红的双眼内尽是狰狞之色。 进良跪伏于地战战兢兢,将这皇家最大的丑闻说出时他也是极端的忐忑,怕就怕起王一时怒去给他横脖的一刀。 要知道当年温凝玉被召唤入宫而喂下从欢之药的事没人知晓,若说起这个中的细节,恐怕就连老皇帝都没有进良清楚。而温凝玉被赐婚太子后是如何被皇上暗地里接走,太子死后温家的另一桩冥婚,这些事当年几乎都是进良在一手操办。 温凝玉生下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到底哪去了他不知道,但他唯一清楚的是这事过后原本已经病入膏脂的老皇帝奇迹般的涣然重生,从那之后就精神奕奕仿佛年轻了十岁,这突然的变化想必也是与这段皇家密事有关。 起王暴怒不堪,咬着牙眼里尽是血丝,面上的狰狞已然有几分的扭曲。 当年温凝玉乃是京城名动一时的佳人,太子与他都无比的倾心,起王知道自己不是嫡系正统,但相信以自己在战场上的赫赫功劳只要一开口的话,父皇肯定会为自己指这门婚事,毕竟当年的温迟良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官而已。 温凝玉再美艳倾城但出身也不高,起王当时正是如日中天之势,做起王妃对她来说无异于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谁料最后老皇帝还是把她指给了太子,起王心里顿时恼怒不堪,自己百战余生的赫赫战功果然也敌不过所谓的嫡系正统。 是夜,起王带兵轰轰烈烈的攻打皇宫,后来又兵败于师杨二家的合围险些丧命于镇王的手下。如此忤逆不顺之行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从此猛虎困笼,这十多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起王自己都忘了。 没想到啊,自己与太子都太傻了,太子郁郁而终,自己身陷牢笼,兄弟拼死争夺的女人那时却是在父皇的怀里。好狠的心,为了掩人耳目居然不惜让两个儿子斗得势同水火,而这个所谓的女人早就怀了他的孩子。 起王怒目圆瞪,咬着牙时脸上几乎在抽搐了,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牙龈处的血一直的流淌出来,流淌入红散发着温热的腥味,但此时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了。 “王弟,稍安勿躁。”容王眉头隐隐的一皱,已然感受到了起王快压抑不住的暴怒。 这点秘闻确实是骸人听闻,直到现在容王都想不清楚老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说以他的位高权重对女人应该没兴趣了才是,可为什么要大费周折的掩饰这个事,另一个生下来的孩子到底哪去了? 容王和起王对视一眼,无不感觉但一阵胆寒。这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两人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老皇帝想干什么,可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当年的牵扯面实在太广了,甚至是连皇家的皇子们也被牵连其中。 太子之死,起王带兵打进东宫,而最后师杨二家与西北大营禁卫营的撕杀,那杀声震天的一夜就为了这荒唐的事死了那么多人,现在想想谁没有一种被愚弄的恼怒。 宫内的人传出消息,新皇寝宫内的人被大肆屠杀,连累了不少老皇帝的旧臣。消息传出的时候容王只感觉这不过是要向镇王示好而已,可当进良逃走而让大内高手倾巢而出时他又隐隐感觉不对劲,容王心里尽是猜想,不过万万想不到的是居然是要杀人灭口。 “好啊,好啊。”起王恼怒异常,但眼圈也有些发红,满面的怒色但抑制不住即将要留下的泪水,得知了真相的他此时满心都是悔恨。 “进良,你伺候先皇多年,没功也有劳啊,难为你了。”容王面色阴晴不定,看着眼前的老太监始终拿不定主意,眼里的凶光闪烁着却是犹豫不决。“是啊,或许谁都这么想。”进良的面色一时惨白,立刻是凄厉的笑道:“看来我今日真的是难逃一死了,容王爷,虽然奴才知道您心里不安份,不过眼下的进良可是个招惹麻烦的祸害,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第535章扭曲 也难怪进良心灰意冷,在这王府内如果被灭口的话他连尸体都会消失不见。这里不只有顺天府的高手,容王虽然不懂武功但还有个起王在,他根本没抵抗的可能,恐怕想动手的时候起王就会将他杀掉。 而京城有名的贤王,进良更是嗤之以鼻,容王亲和的外表下有着不逊色任何人的心狠手辣。脸上的一丝犹豫最明显不过,他在考虑的是要不要杀人灭口,毕竟这样的丑闻一传出去连累的不只是东宫,整个皇家更会抡为天下人的笑柄。 “进良,你误会了,本王不杀你。”容王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叹息道:“想将你灭口的是东宫之人,毕竟你知道的事实在太过荒唐,即使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于我们而言你根本没威胁之处。” “是啊,野史乱记一般,连我都不太敢相信,这就是帝王之家。”起王面色扭曲,一脸的恨色也不知道他恨的是谁。 “是么,王爷打算如何发落奴才?”进良凄惨的一笑,容王的话倒是说得在理,可在老皇帝的身边多年他绝不会被容王亲和的外表所蒙蔽,这位看似和蔼的王爷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好说话,他的阴谋算计比之温迟良也毫不逊色。 “你走吧,自求多福。”容王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站起身来,冷笑说:“本王若要了你的命岂不是遂他人所愿,不过你对本王来说没有利用的价值,本王没必要帮东宫灭这个口。” “王爷,真的肯放过奴才?”进良一脸的不敢相信。 “快点走,趁你还没给本王惹来麻烦。”容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已是背过身去不去看他。 “谢过王爷不杀之恩了。”进良一听,立刻心一横的朝外走去。 进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尽管他知道身在王府内他连鱼死网破的资格都没有,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朝王府的后门走去。走到后门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门敞开着,但倚在门上的却是刘品阳和他手下的高手们。 刘品阳的神色冷漠,手上还有隐隐未干的血迹,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只轻轻的扫了进良一眼就命人奉上了普通和民服和银两给他,并没有半点为难就将他放走。 出了王府的后门进良已是一身的冷汗,犹如从阎罗殿走出来一样,换过装后在巷口一看他总算明白刘品阳手上的血从哪来的,在拐角处有几具刚死的尸体,想来是跟踪到王府这边的大内高手。 进良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容王行事果然心思缜密,若不事先将这些人除掉的话,恐怕自己刚出王府就会被他们抓到。而容王会这样痛下杀手,证明他心里依旧蠢蠢欲动,即使他眼下势力单薄阻止不了新皇登基但他绝不会老实的做一个忠臣。 容王不杀自己绝不是一时的怜悯,而是因为他要自己散播这些事,哪怕这些荒唐之事最后都会被当成谣言让人不屑一顾,但却会给新皇带来不少的麻烦。进良顿时混身一阵无力,自己就像是一颗棋子,在任何人的眼里都只有利用的价值,在容王的眼里自己也只是一颗会给新皇和温家带来麻烦的棋子而已。 想到这的时候进良朝后边一看,果然王府的大门已经关上了,进良心里担忧也不敢停下脚步,慌忙的延着黑暗的墙角逃跑。 天空微露鱼肚白,街上快速行进的脚步声越发的频繁,大内高手们的搜索也更加的森严。进良躲于一处民宅的猪圈内冷汗直流,宫里的行事风格他太清楚了,罗计搜索自己一晚上无果必然恼怒,这会恐怕已经调动了京城衙门,。 眼下九门还没到开的时候,但城门一开也是重兵把守的状态,这样的情况下想要逃脱根本是痴人说梦话。到时候京城各路人马齐出和瓮中抓憋无异,自己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躲哪,躲哪?进良已经快疯了,天快亮了,一但天亮的话自己断没有藏身之处。就在进良焦躁不安的时候脑子突然一个机灵,想到了一个貌似可行的办法,但这个办法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王府,容王府,容王那里既然安全的话,那京城的王府中比容王府还安全的恐怕就是镇王府了。要知道其他的闲散王爷都没什么势力,老温表面上客气但真搜查他们的府邸也不是不可能,放眼整个京城恐怕只有这两个地方是安全的。 容王落魄了但温家依旧避讳着他,而镇王就不同了。镇王依旧有双极旗大军在手,温家根本不敢得罪他,朝堂上闹出了那种不和这时温家不可能再去搜查镇王府,除非他们是真想和这个手握雄兵的异姓王彻底翻脸。 进良拍了拍脑袋,让自己迅速的冷静下来,好好的分析一下这想法的利弊。眼下温迟良应该不敢再冒犯镇王了,否则的话他不会拿那么多颗人头去示好,所以大内高手内至京城衙门的人都不敢去搜查镇王府。 对对,镇王府最安全,京城里没地方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 进良脑子又发疼了,安全是安全,可自己去了会怎么样。镇王与自己无亲无故怎么可能会收容自己,再者说了杨家一向是以忠臣自居,自己一个大内要缉拿的人犯去了镇王府可能是自投罗网。 皇家内乱中,镇王选择中立,明显他心里还是忠于朝廷崇尚嫡系正统。否则的话他大可投靠同样势力滔天的容王或者大军在手的定王,与他们兵合一处胜算更大,犯不着留在京城继续让杨家做无根浮萍。 温家,新皇,他们惹恼了镇王,在金殿百官的面前狠狠的羞辱了杨家。进良的脸从慌乱变得有几分扭曲的窃喜,对对,没错,自己可以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镇王,哪怕是死也不能便宜了他们,死在镇王手里没准有个痛快,要落在温家的手上肯定是生不如死。 没错,我还可以添油加醋,这些年皇家背地里干过的勾当哪样我不知道。想到这,进良眼里闪现着凶光,忍不住狰狞的笑着:“温凝若,还有你个温迟良,你们还太嫩了,皇家背地里那些肮脏的事天下谁有老子清楚。” 对对,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老子要把你们的肮脏嘴脸宣扬出去,老子要让你们冠冕堂皇的皇家变成天下的笑柄。老子切了卵子伺候了你们那么多年,到头来因为一点小事却要将祸水泼在老子身上,想将老子灭口,你们想得美,老子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进良满眼都是血丝,但却忍不住露出了更为扭曲的狞笑。惊慌不安的面上突然多了些异样的坚决,站起身后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下外头的动静,确定了环境的安全这才摇晃着脚步朝着镇王府的方向跑去。 第536章蛮不讲理(上) 清晨的镇王府已经敞开了府门,不似其他大官府邸早晨时的宁静,镇王府的早晨永远是喧嚣而又吵闹的,甚至还传出惨叫和兵器相碰的声音。 府内一阵阵的喝喊之声,杨家嫡系的护卫还有一些军中将领都有早起锻炼的习惯,一年四季不管夏炎冬凉不曾有一日的懈怠。每日都是闻鸡起舞勤于练武,镇王府的武风一直很是严谨,天只要微亮举府上下就没一个敢睡觉的。 而王府与双旗极来往密切,不少的护卫都在暗地里较量着想要到军中任职,军中的人又想到王府效力。每日的清晨除了练武外更多的是演武,每天的早晨都会有几常实力相当的拼斗,一但动上兵器的话那阵阵的砍杀之声让周围的邻居无不是胆战心惊。 王府外边,拐角处一群声影鬼鬼祟祟的盯着王府的大门看,虽然扮作了早起的百姓但他们个个都是青壮看起来又特别的显眼。这些人都一副商贩的打扮但一个抗担子的都没有,服装是到位了但道具明显是匆促间准备不足。 门口把守的士兵眉头一皱,悄声商议了一阵今儿当班的统领立刻冲上前来,历声的喝问道:“大胆,在我王府周围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图谋不诡。” 他话刚一喊,门前巡查的一队杨家护卫立刻冲了过来,杨家的人早有准备,在街角处猛的将这一群行迹可疑的人全都包围起来。 王府周边居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寻常的百姓哪怕是小商小贩都怕招惹麻烦从来不往这一块来,这群人出现的实在太可疑了,要知道这条街住的是镇王,府内的人整天舞刀弄枪的寻常人吓都吓死了,怎么可能有胆子在一旁偷看。 “大爷明查,我们没什么图谋,没什么图谋。”一群所谓的百姓顿时吓得冷汗直流,一个个拱手作揖显得很是老实。 “没图谋,你当本将瞎的啊。”统领眉头一皱,当时就怒喝道:“来啊,把这些行迹可疑的家伙全给我拿下,带到府中好生的审问,看他们招是不招。” “是。”护卫们越来越多,一听这话哪会客气,当下就拔出了刀一副胆敢反抗就格杀勿论的架势。 “妈匹的。”统领面色阴沉,忍不住还骂了一声。 也难怪这群护卫这会个个火气那么大了,镇王一向不喜与人虚与蛇委,在京城除了自己的派系外根本没多少这种应酬之事。镇王府的周边一向冷清肃严,哪怕是附近的官员走过都是蹑手蹑脚的大气都不敢喘,在这出现小商小贩那是十多年来少有的事。 更何况之前王府被攻打过一次,那次死伤惨重早被杨家上下视为了奇耻大辱,现在除了原府内的护卫外还有不少双极旗的将领也会在这戒严,如此森严的警戒自然是容不得半点的纰漏。 而朝堂上的事即使温家有些压制,民间还没传遍但他们早就耳闻了,这群杨家护卫一个个气得恨不能砍几个人发泄发泄。不只是他们,双极旗那边的将士一听也是恼怒不堪,眼下杨家真是群情愤然的时候,整个王府上下谁脸上都带着火气。 镇王一脉本就是行武出身,这会蒙了羞肯定是同仇敌忾,这些护卫脾气当那些兵痞也好不到哪去,现在可以说个个都是炸药包,哪怕是府内出了老鼠都是乱刀砍死的暴走状态。 护卫们也是一肚子火没处发,立刻举着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将这些人控制住。看他们一个个脸上恼怒的样子几乎是恨不能这样人能抵抗一下,好让他们有一刀砍下去的理由,光是抓人肯定远没砍人来得痛快。 从盯上这些人开始,杨家的护卫就没打算给他们好果子吃,毕竟镇王在朝堂上受了羞辱。这时还敢来监视王府的是谁不言而喻,除了那个该死的温家外,京城内没人有这个胆量。 十多个貌似百姓的家伙立刻被捆得和粽子似的,一个个眼神闪烁但却在一个劲的喊冤,一边喊着冤还一边用眼神互相交流着。统领一看顿时冷笑了一声,真当我们是武大粗啊,没个眼力劲的人怎么当得了护卫。 这帮人绝不寻常,在这装平头百姓但在这慌乱的时候一个个吐息都不紊乱,明显都是有些底子的练家子。护卫们也不傻,知道这网真是逮住鱼了,顿时个个兴奋不堪盘算着要怎么收拾他们。 “哥几个,架走,大刑伺候着。”统领心里顿时更加的恼火,但找到了发泄口也是狞笑一声。 护卫们也看出这些家伙有古怪,心里已经笃定他们就是温家的狗腿子,这会有的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兴奋的笑意,当下就把他们架起来准备往王府里拖,那猴急的模样简直像是抢完亲要强行洞房的土匪一般。 护卫们拿了人就要进府的时候,一旁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慢。” “谁啊?”统领回过头来心不在焉的哼了一声,不过眼里精光一闪示意手下把人先抬到府门去,以防有人硬抢。 “在下罗计,宫内四品带刀侍卫。”罗计用眼神示意手下别慌,这从上前一步,将自己的腰牌亮了出来。 “哟,大内高手,皇家的人啊,干嘛?”统领看了一眼依旧不为所动,反而是阴阳怪气的冷笑道:“罗大人,怎么,我们王府的事你们大内高手也有兴趣管?难不成你们在宫里太闲了,想来抢兄弟们的饭碗。” “没有。”罗计眼见他说话很冲,心里微微一恼但还是克制着火气说:“他们都是我大内的侍卫,不知这位将军为何要抓他们。” “放你的狗屁,你心里没数。”统领冷哼了一下,没好气的说:“大内的侍卫说到底还是温家的走狗啊,不好好的呆在皇宫里却在我王府门口闲逛,你别告诉我你们闲着没事只是偶然路过。” “我们奉太后的旨意在捉拿逃犯。”罗计见对方一点都不给自己好脸色,立刻将温凝若抬了出来。 “哦,抓逃犯啊。”统领不阴不阳的哦了一声,突然脸色一狞怒骂道:“就你们这些狗玩意也想骑到王府的头上拉屎,抓逃犯抓到我们镇王府来了,要不要我们打开门让你们进去搜一搜啊,我们王府的卧室很大可藏得住数十号人。” “放肆。”罗计再也忍不住了,顿时是脸色一沉大喝一声。 “放肆又怎么样。”统帅呸了一下,大开嗓门的骂了起来:“你们这些走狗也想来我镇王府做威做福,随便想个由头就想把人带走,我告诉你,今天你也别想走。” “你敢。”罗计怒骂一声,周遍隐蔽的数十高手立刻现身,猛的聚集到他身后虎视耽耽的看着杨家的护卫们。 大内高手一向是直受皇命,出了宫都是皇命在身,京城内的衙门谁不是点头哈腰的奉承着。罗计脸色很是难看,没想到镇王府的护卫竟然如此跋扈,自己都抬出太后了他们依旧不肯放人,看来这是存心找麻烦来了。 “有备而来还说不是来闹事的。”统帅脸顿时都黑了,咬着牙狰狞的笑着:“混帐玩意,温家是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就这么几十号人还敢来我们王府闹事,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妈的,打上门了,兄弟们操家伙啊。”这时,一旁的护卫会意,立刻朝府南北大喊了一声。 “妈的,我的刀呢。” “别抢我的刀,老子要活劈了他们,他妈的居然敢上王府闹事。” 一群护卫有的光着膀子,有的混身大汗,但却都拿起了大刀长枪从前后门潮水一样的涌了出来。数百号人一下就将罗计的人马围了起来,他们隐约已经知道了来者是大内高手,想想朝堂上的羞辱这会个个面色愤然,就等着统帅一声令下将这伙人剁成肉酱。 难怪他们如此恼怒,朝堂上的羞辱镇王虽然拂袖而去但也只能隐忍,眼下这帮温家的走狗居然上门闹事,这简直是不把杨家放在眼里。如此的挑衅是佛都有火,更何况王府的人本就心有傲性,哪里受得了这种窝囊气。 “大胆,你们这是抗旨,要造反么?”罗计面色无比的阴沉,没想到杨家的人凶悍到此地步,自己持着宫内的腰牌要不走人反为被他们包围了,而且看他们一个个满面狰狞,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之势。 “比人多,告诉你,王府的人比你多得很。”统帅得意的笑着,明智的忽视了他的话后猛的大喊起来:“兄弟们,将这伙觊觎王府的蟊贼全给我拿下,要抓活的,敢反抗就把他们打残了。” “是。”杨家众将一听顿时打了鸡血一样,立刻喝喊着就要往上冲。 “你敢?”罗计顿时暴怒,大内高手们也不含糊的抽出了兵器,这时若是被杨家的护卫轻易拿下的话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这时,府门前传来了一声冷哼。虽然虽细但却平稳无比,蕴涵着惊人的内力一下就压住了人声的鼎沸,清晰的进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什么事?” 第537章蛮不讲理(中) 双方剑拔弩张,但都因为这一声而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王府门前。门前的喧哗动静虽大,但还不至于劳烦镇王大驾,杨府的第一护卫杨通宝站在了府门前,冷眼的看着这一场对峙。 杨通宝虽然外表依旧憨厚,但最近据说他与王爷一直在互搏修炼,修为可以说是突飞猛进,身手已经强得让人看不透了。眼下的杨通宝呼吸沉重,虎步生风,凶悍之风与之前简直是不可容日而言,只是这轻轻的一声冷哼就让人感觉心头一阵压抑。 统帅心里顿时一颤,赶紧凑上前去,小声的说:“宝爷,这群混帐东西是东宫的人,一早上就鬼鬼祟祟的在监视我们王府,想来是非奸即盗绝没好事” “哦。”杨通宝轻描淡写的答应了一声,眉头隐隐的皱起抬步走去。杨家的护卫们面露欣喜之色,赶紧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杨通宝自小就跟着王爷一起长大,是被赐了杨姓的心腹之人,在王府里眼下又是身手最好的护卫所以备受尊敬。大伙都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交情,谁不知道这位宝爷虽然木讷憨厚,但论起脾气的火暴府里上下可没几个能和他相比的。 这段时日他身手好了是不假,但平日里还是大家有说有笑的那个宝爷。至于他这时所谓的不怒自威,熟悉他的人都感觉很是蹩脚,因为他最是尊崇王爷所以喜欢模仿王爷,可惜穿上了龙袍也不像太子,完全没王爷的那种让人几乎要窒息的气场。 统帅阴森的一笑,杨家的护卫们也是互相挤眉弄眼的,因为谁都知道这府里上下要说现在谁的火气最大。恐怕除了王爷就是宝爷了,宝爷自小就被杨家收养,早就视自己为杨家的血脉,不客气的说一句哪怕是王爷要他自刎,他都得问清从哪个角度砍下去对杨家有益。 杨通宝将杨家视为自己的一切,时刻守护着王府的安宁也守护着杨家的威严,出了这样的事可想而知他心里有多恨,若不是怕牵连杨家的话你叫他立刻去行刺皇帝他也是眼都不眨。 用杨存的话说,杨通宝那就是一标准的狗腿子,你叫他奸杀母狗他不敢找公的,尼马的人生得此一走狗无憾也。 “杨将军。”罗计自然认得镇王的贴身护卫,马上是拱手作揖严色道:“我等奉太后旨意于京城缉拿人犯,绝非是有意冒犯王府,还请将军不要为难。” 护卫们互相挤着眼,果然,杨通宝装不了不怒之威了,不过取而带之的是憨厚的他嘴角少见的一丝冷笑,带着点点的狡猾明显就不是来当和事老的。 “是么,罗大人有公务在身啊?”杨通宝装作惊讶的哦了一下,马上又挥了挥手,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那你走吧,放行。” “是。”护卫们心里清楚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不过还是配合将散开了包围圈。 “多谢将军,不过我那些兄弟们。”罗计松了口大气,可看了一下感觉又不对劲,之前被他们拿住的人可一点松绑的意思都没有。 “这些人啊,在我王府门口鬼鬼祟祟的,自然拿进去好生的审问咯。”杨通宝面色一沉,一副不耐烦的口吻:“好了罗大人,你们有公务要忙就赶紧去,别耽误了你们的事到时候和太后交不了差可怨不得我。” “这,将军,他们也是大内的人,身上都有腰牌的。”罗计一看杨通宝转身要把人带走,赶忙的解释着。 “哦,搜搜。”杨通宝不冷不热的哼了一下。 护卫们立刻上前搜身,果然从他们的身上搜出了大内高手的腰牌,罗计一看顿时松了口大气,擦了一下汗后拱手说:“将军,既然证明他们是宫内的人,还请将军快快放人莫要为难了,下官还有要命在身。” 杨家的护卫们和统帅面面相觑,这不搜腰牌还好,可以装傻把他们当成可疑之人抓住,先抓进府打一顿到时顶多说是误会赔点银子了事。但搜出腰牌的话就难办了,人家确实是有官职在身,镇王府的护卫哪有权利扣押大内侍卫,这道理傻子都明白,宝爷常年陪在王爷身边不可能不懂啊。 “什么玩意。”杨通宝面色一变,突然是呸了一声猛的将腰牌都砸到了罗计的脚下,手一抬指着他的鼻子破口骂道:“叫你滚你就滚,是宫内的人又怎么样,难道你罗计的手下就个个清清白白的,在我王府四周鬼祟而行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将军,你是什么意思?”罗计面色发沉,心里顿时清楚杨通宝不是来解围,而是带头找茬来了,这才是大刺头。 “什么意思?”杨通宝冷笑了一声:“你们大内高手出宫一趟不容易,谁知道他们鬼鬼祟祟的在这是不是要进王府图谋不诡,更何况谁规定了大内高手就不能是贼寇。我身为王府的护卫有责任保护王爷的安全,他们若是真有图谋想加害王爷的话,你罗计十颗脑袋都担当不起。” “放肆。”罗计眼见杨通宝胡搅蛮缠,立刻是怒声喝道:“我们是奉太后娘娘的旨意出宫缉拿人犯,你信口开河无故我们扣押大内侍卫,耽误了娘娘的差事你交代得起么?” 双方都面色阴沉,气氛一时又变得十分的暴躁。杨家的人顿时心里一个咯噔,心想宝爷什么都强但就是这嘴皮子不利索,稍微胡搅蛮缠一下已经算不错了,不过他字都不认识几个,真要他卖弄什么三寸不烂之舌那无异于是自取其辱。 不对啊,宝爷后来这口条似乎长进了许多。护卫们互相的看着,心里都在安慰着自己,据说他护送敬国公回江南后这口才进步了不少,他敢开这个口没准还真有应对的办法,不然的话那是自找没趣。 “是么,缉拿人犯,缉拿到我们王府来了?”杨通宝面不改色,马上又没好气的冷哼道:“既然罗大人是公事在身,那就请进府吧,或者是你要缉拿的人犯在我们当中就尽管带走,杨某绝不会徇私庇护。” 护卫们全都心里叫好,心说这宝爷口条真没白练,这江南一行还真有收获,嘴皮子还真利索多了。这一招示弱真是不错,就看你罗计想怎么解释了,抓贼抓到要监视王府的地步,你他妈骗鬼啊。“这……”罗计一时语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杨通宝这话一下就呛到他了。 第538章蛮不讲理(下) “怎么,缉拿犯人却需要监视王府,难道所谓的犯人不在我杨家的这些护卫里?”杨通宝嘿嘿的一笑:“罗大人就不必忌讳了,你们大内高手这么费周折的监视王府,想来是王府有治下不严有人犯了律法,您只要有证据的话要拿人的话尽管动手我们绝不包庇,绑人的绳子我们都准备好了。” “这,杨将军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罗计不知如何应答,但见他说得这么上纲上线,还是赶紧摇着头先解释了一句。 “那是怎么个意思,捉拿人犯,监视王府,这不明摆着吗?”杨通宝鄙夷的哼了一下,阴阳怪气的说:“难道是杨某误会了,你们要缉拿的人犯不是我王府的下人,而是我们王爷。” “将军不要玩笑,王爷乃是朝廷之忠臣,罗计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冒犯。”罗计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想敬国公显灵了不成,怎么这往日憨厚老实的杨通宝也使上了载脏陷害这种龌龊的手段。 嘴皮子这么利索,宝爷这是成精了?杨家的护卫们顿时恍然大悟,杨通宝就是不想息事宁人,这是存心要把事情闹大啊。 “不是,罗大人就不用隐瞒了。”杨通宝摆出一副很开明的样子,指着王府说:“我们王爷一向严以律己,倘若我们府内的人犯了律法王爷自然会大义灭亲,若是王爷自身不正的话,事关杨家的名声想来王爷也愿伏法。罗大人不必有任何避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理我们还是懂的。” “将军玩笑,玩笑了。” 罗计心里已经大骂了,这都什么情况啊,杨通宝为了为难自己居然使劲的把脏水往镇王府的招牌上泼。可他说的话又显得义正严辞让人难以反驳,这混帐套路感觉特别的熟悉,貌似很多人都吃过这一招的亏。 尼马的,敬国公是身在江南还是高在西天啊,京城皇气浩荡都压不住他的邪气,这简直是不远万里的显灵,太他妈邪门了。 “哦,人犯不在我们王府内?”杨通宝哦了一下,又一脸冷漠的问了一句。 “不在,这全是将军误会了。”罗计擦着冷汗赶紧说着好话,心里这时是欲哭无泪啊。 捉拿进良的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的,但太后是严令人抓到之前不能宣扬,抓一个太监却要保密这事本来就很另类了。罗计虽然心里困惑但也不敢有违,哪怕是杨通宝眼下说话夹枪带棒的他也不敢说出进良的名字来。 眼下明显杨家的是人抓住了小辫子想挑衅,罗计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啊。朝堂上温家和新皇已经得罪镇王了,眼下落到他们手里哪有好的,再者说了这事一但闹大恐怕温迟良也不会放过他,罗计一时是进退两难。 一不敢持着君威和杨家硬辩,二也不敢得罪这帮明显是来闹事的家伙,三还没办法和他们解释这件事的起因。眼下杨通宝上纲上线的看样子就没打算善了,罗计顿时一个头两个头,怎么琢磨都琢磨不出一个解释得通的说道。 他一时无语应答,而且眼睛飘忽不定闪烁其辞,这下杨家护卫们心里更是有火了,更加的笃定这帮大内高手就是来监视王府的,这于他们而言无异于是来挑衅闹事,根本就是骑在王府头上做威做福。 “是么,那请罗大人给杨某个解释。”杨通宝也是忍不住这一肚子的火,冷笑道:“既然人犯不是王府内的人,但你们却这么多人监视着王府的一举一动,难道是想再次羞辱我杨家么?或是皇上下了旨意,你们是替九门禁军打个前头,省得他们来绑人时我们王爷畏罪潜逃。” 这话一出,护卫们顿时群情哗然,一个个恼怒不堪狠狠的盯着罗计。罗计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果然这帮武大粗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存心来找麻烦,新皇朝堂上大放撅词之事杨门之内已经家喻户晓,眼下这情况真是黄泥巴掉下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罗大人,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就请宣读吧。”杨通宝面色一沉,满脸的阴森中已经多了几分隐隐的杀气。 罗计已经快疯了,心里清楚事情到了这份上再不解释清楚自己都走不了,心里是恨透了那个狗头军师。说什么进良有可能躲到镇王府和容王府的附近所以必须严厉监视,这哪是什么抓人的良策,这是在把自己往刀山火海里推啊。 事权从宜,再隐瞒下去的话事情肯定无法善了,一但闹大的话自己两头不是人,恐怕今天能从杨家的手上逃得了一死,回宫的时候温迟良也不会放过自己。再说了宫内人多眼杂,这消息虽然要保密但不须多久各个势力也都会知道,自己一味的死撑下去不仅没有意义反而会适得其反。 “将军误会了。”罗计心一横,咬了咬牙说:“我等确实是奉旨出宫,要缉拿的人犯是御前督太监进良。他打伤了宫内的侍卫逃出了皇宫,眼下整个京城都在抓紧搜捕,不信的话您大可派人上街查看一下,这天还没亮京城衙门的人已经上街搜查了。” “进良?”杨通宝楞了一下,满面的狐疑之色。 进良是两朝的老太监了,老皇帝在的时候他就是贴身的心腹,新皇登基了他也是心腹。按理说以他的辈分只要犯的不是弥天大错看在情理上谁都不会动他,毕竟连新皇登基的圣旨都是他宣读的,在皇家何等的地位可想而知。 这一眨眼还没一天的功夫,御前红人怎么就成了逃犯了。杨通宝满面的困惑,见罗计满面的苦笑不似有假,马上喊来统帅和他耳语了几声。 统帅点了点头,马上带着人上街查看了,没多一会就满面疑惑的回来秉报。确实如罗计所言天刚亮街上就都是京城衙门的人马在行走,而且夹杂着不少大内高手的身影,个个面色严峻左顾右盼的确实像是在找人。 “杨将军,确实是误会啊。”罗计感觉自己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自己千算万算没想到杨通宝居然会以为自己是来为禁军打探消息的,如果他一心这样认为的话,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没用。 “看来还真是在缉拿人犯啊。”杨通宝顿时一脸的失望,招赶紧来了几个杨家嫡系商榷了一下。 护卫们个个都咬牙切齿但有些无奈,真要这样把人放了的话任谁都心有不甘,毕竟谁心里没火,谁不想逮住这帮兔崽子狠狠的收拾一顿,眼下都送上门了再把他们放走的话实在太窝囊了。 杨通宝心里这个恨啊,如果他们真是的奉旨搜查京城的话,那在王府前的街道上搜查也是无可厚非的。 毕竟王府门前虽然没几人敢来,但说到底不属王府的管辖之内。这群大内高手一没敢入你王府搜查二也没有惊动你们,他们履行职责搜查周遍的街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么一解释的话也说不上是鬼鬼祟祟。 甚至罗计嘴皮子够利索的话还可以说是担心惊扰到王爷,这样一解释这鬼祟行径反而还变成了尊重。 至于杨通宝说的什么为九门禁军打前哨,这些话虽然能将罗计呛得出不了声,但事实上连杨家的护卫们自己都不相信。皇上确实在金殿上大吵大闹,但以温迟良的老谋深算肯定会阻止他,否则的话九门禁军真来王府拿人哪有隔夜的可能。 况且皇帝这说的是气话,形势往这一摆哪怕是温迟良不阻止的话他也不敢真的问罪下来。九门禁军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护卫京城的皇家军而已,满打满算连大内还有城外的算上才几万号人,这点人马连师家的津门大军都比不过。 杨家城外可有十万双极旗大军驻扎着,真惹得杨家鱼死网破的话这十万大军可以立刻拔营攻城。到时候你温迟良哪怕调动所有禁军和津门大军来也难讨好处,真交恶到那地步的话一个双极旗就足够牵制京城周边所有的兵马。 别说是大华上下那么多的烽烟难平,形势一乱的话京内的容王恐怕会忍不住发难,远的定王虎视耽耽,若他趁乱拔营南下的话温家拿什么去打定王。所有谁心里都清楚这是新皇的气话而已,真想派兵来拿镇王爷是不可能的,或许他脑子发热真有这个想法,但无论如此温迟良都会阻止他。 杨通宝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一个说辞而已,眼下罗计已经给出个由头了按理是该放人,可就这样白白的把他们放走心里实在是不爽啊。 “还请将军通融,我等还有公事在身。”罗计苦笑了一下,明明没什么错,而自己再怎么说已经官居四品了,见到杨家的这一众护卫还得用通融这词,想想真是窝囊啊。 “这个,你等一下,我等需好好斟酌一下。”杨通宝故意打着腔调拖延着时间,可眼睛朝众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也满心的无奈,看样子大家都想不出个继续找茬的理由来。虽然王府护卫摆明就是寻衅,可眼下胡搅蛮缠好歹得有个可以用来小题大作的由头。罗计的解释确实说得过去,这些人不过是在王府门前经过尽职责的巡查一下而已,真要用刚才那些由头去找他们麻烦实在是不合适啊。杨家的护卫们一时都是满面的无奈,咬着牙不甘心却想不出个好的办法,大家大眼瞪小眼的有的已经露出了苦笑。 第539章镇王的蛮横 杨通宝一时都要急哭了,再找不到理由的话恐怕真得放人了。刚才闹得那么僵倒不怕和这些大内高手交恶,但怕是怕这事自己已经强出头了但却任人大摇大摆的走掉,到时别说这群猴崽子一肚子火没处发,自己这张老脸也是丢尽了。 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载脏陷害,血口喷人,靠啊。杨家的一众护卫搅尽了脑汁也没想出个好的办法来,平日里对这种事大家都不在行,现在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光练身板子怎么就不多识几个字呢。 杨通宝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就差跪下地来虔诚的祈祷:敬国公爷,求您赶紧显灵吧,这玩意您最轻车熟路,您要是在这的话千方百计肯定能信手捻来玩死他们,您老在天之灵保佑保佑啊,随便指点属下一招度过难关。 拖字诀玩不了多久,眼下不能押人进府又不愿放他们走,一群护卫站在门口境地极是尴尬。随着时间的推移街上的百姓马上就会多起来,到时候这一幕被人看见的话肯定传得沸沸扬扬的。 杨通宝也害怕啊,毕竟他们鬼鬼祟祟不假但先行动手的是王府的人,这事如果处理不妥的话别说自己一口恶气难出,就连王爷那边都不知道怎么交代。得罪了大内高手倒不怕,怕就怕王府丢了这个人,到时恐怕以王爷的脾气打断自己几根肋骨也是可能的。 “杨将军,还请您赶紧放人。”罗计也是担心夜长梦多,眼见杨通宝一直拖着他也忍不出出声催促。 现在罗计心里多少算是有些底了,这杨家的人虽然都气冲冲的明显就是想挑衅,不过他们性子梗直倒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眼下他们应该不敢再纠缠了。 就在杨通宝无计可思准备放人的时候,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声:“何事喧哗。” 这一声淡漠无比,不带着任何的情绪但却在一瞬间刺入你的灵魂,语气虽是平淡但却带着无比的威压。在场的人无不混身一颤,杨家的护卫们更是本能的挺直了腰板,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几乎是刻录在他们的骨髓里,让尊敬与忠诚变成了一种本能。 杨家数百号人回身跪地一气呵成,声音更是整齐划一极有气魄:“参见王爷。” 缓步走来之人正是镇王杨术,漆黑的狮首蟒袍加身,身姿英武挺拔极富魄气。如刀刻般的五官俊美而又阳刚,深沉的一眼无需动怒就使人感觉不寒而栗,那种上位种的不怒自威一时将人压迫得难以喘息。 本朝第一武王的风范,果然是不同凡响。大内高手们亦是混身一颤,感受着那如泰山压顶般的威严,一时连喘息都有些停滞紊乱。 “下官参见王爷。”罗计一看自然不敢放肆,立刻带着自己手下的人亦是下跪行礼。 “出了什么事?”杨术缓步上前,每一步都沉稳无比,虽无那虎虎生风之势但却像是在踩踏着心脏一般让人感觉眼前发黑,混身无力。 杨通宝抬起头来,咬了咬牙将事情的始末如实的说出来。罗计在旁仔细的听着,确定他没有添油加醋时赶紧擦了擦冷汗,心想镇王是最明事理之人,想来他就算心里对新皇有火也不会与自己这些下人过不去。 镇王虽然身居高位但从不凌弱,而且也约束着府下从不干鱼肉百姓的事,王府治下的门风之严在京城可是独树一帜。这是他的美名之一,当然在那副不苟言笑的的掩饰下一般人也不会觉得这冷面怪物会那般的通情达理,会有这种正人君子该有的风范和傲性。 想到这罗计顿时松了口大气,以镇王目高于顶的傲性,想来不会再为难自己了。 杨术听完眉头隐隐一皱,杨通宝立刻羞愧的低下头去,事情闹到了这份上明显没占到任何的便宜。如果任由罗计他们就这样走了的话,到时候丢人的可是镇王府,要知道这刚闹出金殿上的风波时又吃了这样的亏,杨家的威望势必受到损伤,也不知道温家的人会在背后得意成什么样。 “罗计。”杨术上前一步,打量了一圈后不冷不热的看着他。 “下官在。”罗计慌忙的应了一声,态度是毕恭毕敬。开什么玩笑啊,出了金殿上的事以后老温都不敢碰镇王的面怕被他砍几刀,他不过一小小的大内侍卫而已,镇王真的一恼命人将他乱刀砍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大内高手们个个都不敢吭声,战战兢兢的低下头自然也是怕引火烧身。 “你们确是执行太后的旨意没错。”杨术的声线依旧平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过你们鬼鬼祟祟的在我镇王府门口徘徊,叫人看到的话还以为本王的王府是贼窝,此举确实冒犯到我杨家之威,你可知道。” “小官,有罪。”罗计心里一突,在杨术强大的压迫下根本不敢否认,而这时也不敢抬头去看镇王的容貌,因为那是一种更加出格的冒犯。 “既然你也说有罪,那好。”杨术冷笑了一下:“来人,将他们全捆起来。” “是。”护卫们一听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冲了过来,别说是后来的那些大内高手,就连罗计都被杨通宝亲手捆成了粽子。一群猴崽子兴奋的模样无异于狗见了屎,嫖客遇见了双飞打折一样,个个脸色都在瞬间涨红。 罗计咬着牙不敢反抗,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这帮人不是王府护卫的对手,更何况眼下还有个深不可测的镇王,一但动手的话自己就是以下犯上,到时镇王顺手杀了自己那也是顺理成章。 罗计都不敢反抗,其他的大内高手更是蔫了,面对着镇王的蛮横全都乖乖的束手就擒谁还敢抵抗。 “王爷,这是何意?”罗计心里忐忑无比,但说话时却是低着头不敢去看杨术的脸。 “何意,你们既然冒犯了我杨家,难道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么?”杨通宝的情绪高昂得很,心里清楚王爷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只要事关杨家的脸面他就翻脸不认人,眼下王爷都开了口自然不会让罗计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全身而退。 “念在你是太后的贴身侍卫,我就不为难于你,不过其他人是活罪难逃。”杨术沉吟了一下,轻声说:“罗计,今日本王只是小施惩戒,若不如此的话我杨家的威严何在。” “还请王爷开恩啊。”罗计一听立刻开口求饶了:“我等确实是奉行太后旨意,而非有意冒犯王府的,请王爷明查啊。” 杨术满面的阴色,冷冷的看着他但对他的话是充耳不闻,态度表现得极是强硬。 杨通宝立刻会意,和手下一起将罗计押到了一边,其他的人等则是捆着集中到一起。这时杨术才睁开了眼,冷哼了一声:“来人,将他们各打十板,掌嘴二十。”“是。”一旁的护卫们一听顿时眼里发红,回府挑板子的时候挑的都是最厚的,掌嘴的横木那更是挑宽的拿。 第540章就是要打狗给主人看 大内高手们瞠目结舌满面的不敢相信,若说杨家的护卫们胡蛮缠倒还讲点理,没想到这镇王连理都不和你讲,上来直接开打连话都不容你辩解。 罗计傻了眼,万万没料到的是镇王竟然会如此不讲理,不仅要对自己的用刑更是在王府门前众目睽睽之下。这哪是惩戒,这根本就是在示威,镇王从走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懒得和你讲道理,这时任你说破大天也没用。 罗计眼神稍微一扫,看见镇王脸上隐隐的怒色罗计顿时全明白了,一脸颓废的低下头来将要求饶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镇王这是要向新皇和温家示威啊,俗话说打狗都看主人,镇王这就是要打给主人看的,而且要打给京城的百官看。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大内高手就是温家的人,所以这顿火泄在自己身上是情理之中。 想到这罗计的心都凉了,自己冒冒失失的监视王府是自投罗网,镇王逮住了机会就不想让你辩解了。不只是镇王,这些杨家护卫的看法也是一样,从一开始他们就憋着一肚子气想找麻烦,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自己说破了天也没用。 “行刑。”杨通宝在旁兴奋得直搓手,恨不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最厚的板子,最粗的横木,杨家的护卫们一个个红着眼下起手来可一点都不留情,这会动手的人甚至享受着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板杖十下,掌嘴二十,一通板子打下来也是不轻的。一开始被捆起来的大内高手们还能惨叫几声,可接连几下他们就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一个个张着嘴只能啊啊的闷哼着。 罗计看得眼都红了,但碍于镇王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只能咬着牙不敢阻拦。这群杨家的护卫个个如狼似虎,一下手明显就是下了狠手,十板子打完所有人屁股上都是血肉模糊,皮开肉绽又夹杂着打烂的衣碎,血斑斑的一片看起来很是骸人。 这一通板子下去他们有的已经晕了过去,下身更是失禁流出了黄汤。杨家的护卫们下手其狠,有的故意还把板子往下挪了挪专门打他们的腿根,这个点更是脆弱,有好几个惨叫了一声腿都有些变形了。十板子打下来可以断定他们个个都断了腿骨,甚至严重者还会伤到男根。 “掌嘴。”杨通宝阴森的笑着,一顿板子打完就迫不及待的要掌他们的嘴了。 “是。”护卫们嘿嘿的一笑,立刻拿出了那又粗又厚的横木板子。 几十个大内高手被一通板子已经打得意识不清,这会个个身体发软的瘫软在地。护卫们口里说着什么对不住了之类的屁话,一边将他们已经如泥般的身体扶了起来,因为一般掌嘴的时候都必须人犯保持跪姿。 这倒不是说是什么严格的规矩,而是因为这个姿势打起来的话最是顺手,能把人打得最惨。 他们这一跪牵到了腿上和臀上的伤口,尽管伤势很重但还是忍不住惨叫出声。护卫们可不管这些,一人从后边按正了他们的脖子,另一人立刻凑到了他们面前阴森的笑着,手一挥大横木是照准了他们的嘴巴使劲的砸。 没错,不是普通的横拍,而是用力的砸,这样的打法极端的粗鲁暴力。或许是因为这口恶气憋得很不爽,这会一有发泄的对象他们恨不能使尽吃奶的力,因为在他们的心里这群所谓的大内高手就是温家的走狗,不打死最少也得打残心里才能痛快。 大内高手们被打得连哼声都没办法,这一通硬砸下去有的打不了五下就晕了过去,等到二十下打完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被打晕了,一个个翻着白脸明显失去了意识,只有身体还能本能的抽搐几下。 他们的嘴都被打烂了,不仅嘴唇打烂了,满口的打也几乎打没了,这会血水混杂着唾液快速的往下滴淌着。杨家的护卫行完刑将他们放开时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瘫软在地,被打得连痛哼一声的气力都没有。 地上一时是血水横流,唾液和尿液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杨通宝捏了一下鼻子,一脸嫌弃的朝护卫们骂道:“把地弄得这么脏,你们动手的时候就不能先拿个被褥垫上么,这味,太臭了。” “是是,我们一会就洗,一会就洗。”护卫们当然知道他在耍宝,马上一脸惶恐的点着头,心里暗笑动这种刑垫棉被,想得美啊。 “多谢王爷代为管教。”罗计眼里尽是血丝发红的一片,眼见几十人全都晕厥不醒他更是心头压抑,但却不得不嘶哑着声朝镇王道谢。 罗计知道这个亏自己吃定了,镇王横着心就是要把他们打得不成人形,这时自己若是敢再与他理论的话恐怕下场会更惨。 “本王的门下都是行军之人,粗鲁无礼下手没个轻重,还请罗大人海涵了。”杨术嘴上是这么说,不过语气里可一点要你海涵的意思都没有。 “王爷,我们可以走了么?”罗计牙龈咬得都出血了,这时也没心思再与他尊卑有别的客套。 这些人打成了这样,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恐怕会落下一身的残疾,就算救好了也会落下病根。眼下罗计满脑子想的只有赶紧带他们走,否则再拖下去的话若是失血过多可能会丢了性命,到时候他们才是真的枉死。 “可以。”杨术点了头,护卫们立刻退开,杨通宝见占着了便宜也心情大好的给他松了绑。 罗计双眼都是血丝,站起来时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出于规矩他还是先向杨术行了一礼这才踉跄的跑上前去,当看清了自己属下被打的不像人样更是眼露狰狞,张着嘴混身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杨通宝眼一瞪,后头赶来的护卫们立刻识趣的夹着尾巴回了府,毕竟恶气也出了再站这看热闹也不合适,回头要是被王爷治一个擅离职守的罪就不划算了。 杨府的人哄的一下就散了,只留下遍地的狼籍和有些失神的罗计。 “罗计。”杨术沉吟了一下,开口说:“你回去以后,大可和太后和皇上秉报实情,就说是本王蛮不讲理将你们打了,若觉得有冤屈的话不管你们想怎么样本王也接着。” 昨天闹得不欢而散,今日镇王是称病休朝。这点消息罗计还是知道的,听着杨术的话顿时是混身一颤,转过头来惶恐的说:“王爷说笑了,是我等奴才冒犯王爷才招王爷惩戒,王爷这是在帮奴才管教手下,奴才管教还来不及。” 杨术的话很是生硬,这次真的是半点臣子之敬都没有,反而蕴涵怒气似在挑衅。罗计尽管心里有恨但一听还是吓了一跳,镇王口出如此的恶言,证明即使将这伙大内高手打残也发泄不了他的怒火。 镇王杨术为人心高气傲,原本以为他是个通情达理之人。罗计一个恍惚间才算明白自己错了,这是分情况的,他为上位者确实不会持强凌弱,可一但触犯到他杨家的威严时那就没半分道理可讲,凭的全是强横的手段解决。 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镇王这顿肆无忌惮的刑打就是要打给京城的人看。更是要打给羞辱了杨家的新皇看,他既然能把话说得这样凶悍,那证明他已经做好了一切最坏的准备,这时恐怕除了皇上他不杀以外,其他人到他面前敢说半个不字都是横刀斩之。 这顿打,镇王是故意挑衅的,他根本就是冲着皇家来的。 罗计想明白后彻底傻了眼,自己确实是狗,镇王就是要打狗给主人看。杨术一脸的淡漠和无所谓让罗计空前的害怕,这种姿态亦是表明了镇王的强势,倘若新皇咽不下这口气想治罪杨家的话,恐怕杨家已经做好了任何的准备。 罗计一开口不敢再称属于,而是自称奴才,一是放低姿态不敢再刺激镇王,二是摆明了态度。镇王毕竟是异姓王,自己为奴的话挨一顿打也是应该的,罗计满脑门都是冷汗,只希望自己卑微的态度能得到镇王的谅解,让他解一口气不要再与皇家为难。 这时罗计心里一个咯噔,将人打残却没打死镇王是心里也有些顾念,否则的话以他的心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自己这时绝不能说错半句,态度更不能放肆,断不能再次撩起镇王本就不平的怒火。 一但这事成为导火索镇王与皇家的关系势成水火的话,首当其冲的是下了这道旨意的太后,这等于是二者间直接的冲突,罗计不希望太后与镇王就这样剑拔弩张的站在对面的两面,因为一但撕破脸皮的话势必闹得鱼死网破,于皇家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结局。 而于杨家,哪怕是镇王忠于皇家,但他只须转诚其他王爷亦不会被人诟病。这种结果极端的恶劣,皇家根本承受不了,到时杨家依旧是第一武家,天下依旧姓赵,但恐怕龙椅上的人就不会是赵沁礼了。 果然,罗计低微的姿态收到了成效。杨术的语气稍微有些缓和:“把你的人带回去,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若有何怨气的话本王和杨家恭候着,本王敢作自然敢当。”话音一落,杨术就转身回府,杨通宝脸上有些难抑的兴奋,得意的看了罗计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罗计失神落魄的楞了半天,忍受着王府门卫的嘲笑默默的站起身来,唤来其他的手下赶紧过来救人。其他的大内高手赶来时看见这些人的惨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大内高手出了宫都是横着走的角色,恐怕开朝百年来这是最凄惨的一次。 第541章新皇的郁闷(上) 罗计带着一大票的伤员回了宫,搜索的任务最终无果,整个京城挖地三尺找不到人不说,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被高手竟然被镇王动了私刑,这于他来说简直是颜面无存。 此次伤残的大内高手有数十,不过都是其他宫内的人马。毕竟罗计比较信任自己的手下,所以出宫搜寻的时候都是自己的心腹之人带队,东宫嫡系的人马那时全都在其他地方搜寻并没受多少的损伤,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温凝若当上太后罗计自然是鸡犬升天,所以他的人马几乎统领了大内高手和侍卫,所以这次的惨败中温凝若的嫡系人马事实上受到的伤害并不多。 镇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奉了太后旨意的大内高手打残,如此凶悍的做风着实让京城上下为之哗然,不少人都纷纷沉吟,猜测着镇王此举要表达是什么意思? 难道一直保持中立的镇王要反水了,要知道他可是有十万大军在手,一但他心生反意立刻就可以兵临城下。可毕竟这年头讲究个师出有名,若不投靠其他的皇家势力就起兵的话,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叛逆了。 先是金殿上杨家被辱是百官之末,后有镇王将皇命在身的大内高手打残,皇家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疏忽已与镇王交恶?不少人都感觉一阵的毛骨悚然,难不成定容二王还没动手的时候,镇王这个异姓就要先发难了? 京城上下一时哗然,要知道杨家可是游离于皇族内斗之外最大的势力,一王三公的势力可绝不容小觑。甚至可以说杨家之势比起任何一派也不差,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新皇得罪杨家绝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因为新一朝的江山可一点都不巩固。 出了这样的大事皇宫内静悄悄的,不管温家,太后,新皇,任何人都没对镇王的逾越之举做出反应。大内高手们回了宫以后也没半点的消息,气氛一时沉默得有些吓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眼下新皇是不忍也得忍了,别说他这时候将大内高手打伤,就是再逾越一点打死几个大臣又如何。在这时新皇敢于降罪镇王么?答案那是否定的,有一个定王在东北虎视耽耽,这时哪怕是心里再恨新皇都必须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哪怕是镇王之举实是不臣但也不能在这时候将他治罪。 百官心里一时明镜,镇王此举确实是在泄愤,毕竟第一武家受此羞辱他不做出点反应也难以对愤恨不平的杨家麾下有所交代。而私刑大内高手看似小打小闹,但在节理上却是极端的不臣不敬,或许他也是吃定了皇家不敢再在这敏感的当口上追究。 新皇吃了亏没有声张,镇王出了气也没有高调,这时双方默契的保持沉默,旁人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当然都当这事没发生过一样。 事发的第二日,新皇的第一道正式的圣旨直下镇王府,并无他意只是火急火撩的请镇王上朝,因为西北烽烟越发的浓郁,契丹已经有很多的狼兵部众杀过了边界。杨家是第一武家,眼下的镇王也是朝廷第一武王,战事要起之时怎么可能没杨家的份。 这圣旨一时在朝堂上闹得是沸沸扬扬,要知道在这样的前提之下,这道圣旨几乎是示弱的表现。百官们心里一下就琢磨透了,这肯定是温迟良的手笔,老家伙知道眼下镇王的地位所以不想和他闹得太僵。 新皇嘛,也只能呵呵了,这会最要面子的主吃了那么大的亏不干些糊涂事都算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去向镇王示好。温迟良这是在给镇王一个台阶下,毕竟这事再僵持下去对谁都没好处,皇家先示以弱态虽然有失威严但也无可厚非,毕竟眼下的江山可一点都不牢固,新皇帝可没那种为了至高无上而傲视一切的资本。 百官们心里了然,次日都想看一下事态的发展是怎么样。 次日的朝堂上,百官分别罗列而站。龙椅之上的赵沁礼阴沉着脸明显闷闷不乐,眉头一皱沉默不言还颇有几分的风范,这倒是让百官们啧啧称奇。不过有心人一想也明白了,毕竟新官上任都得三把火,这新皇帝一当还得向一异姓王示弱,一向要强的皇太孙又怎么可能平心静气的隐忍下来。 进良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原本东宫的一个太监头子,他此时显得有几分压抑不住的兴奋,但还是咳了一下一脸严肃的上前宣道:“西北再加急报,甘陕半壁尽已沦陷,现契丹左王部军马已兵临城下,臣刘从义无能,居驯服之位却保不住大华疆域,唯有战死以报国恩。” 半壁?朝堂上众臣顿时心头一颤,稍微懂点行道的都知道这战败的奏折延路来京都会往轻了说,前段时间总兵已经战死了,那肯定是甘陕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攻打,而这次率兵的是契丹的左王,那分明不只是袭扰兵境,这是侵略的国战了。 刘从义的奏折上没多说,但只要稍微一想谁都清楚眼下西北的战事已不是奏折上那般的轻描淡写。 “皇上,契丹已经横扫了甘陕半壁。”师俊身为兵部尚书,马上站出来,满面厉色道:“刘从义发出奏折第三日已经城破,刘从义杀妻灭子殉国,而契丹兵入城之后大肆屠城,左王部的骑兵整部杀过了贺兰山之天险,恐怕这时已经开始攻打周边的城镇了。” 这话一出,朝堂上的气氛一时漫天的阴霾,如此一说甘陕沦陷的就绝不只半壁了。 “诸位爱钦,你们怎么看?”赵沁礼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难得的哎了一声还苦笑了一下。 温迟良忍不住摇头苦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自己的分析太过悲惨了,种感觉赵沁礼这当皇帝的兴奋劲瞬间没了,取得代之的是一种郁闷和不爽。 这外孙的性格他最清楚了,乐观向上,天真无邪到荒唐是他的优点。而他最大的弱点一是要面子二是一点挫折都见不得,看来昨晚自己的分析真的让他遭受到打击,以至于今天的朝会上表现得没半点精气神。 眼下西北沦陷,西南暴乱,长江以南已经不受朝廷控制,内有容王和起王牵制着,东北有定王虎视耽耽。当温迟良依样画葫芦将恶劣的形势摆在他面前时赵沁礼彻底傻了,一向不问窗外事的他才算清楚眼下的形势是有多严峻。 根本来说大华上下都是内乱,即使是看似歌舞升平的京城也是不太平。容王看似老实但绝对是在蛰伏,而镇王的存在牵制住了朝廷太多的精力,只要他一日不归心的话那皇家不管干什么都得防备着他。 镇王的存在哪怕是保持中立,但其威胁性不弱于定王,因为双方虽然都有十万大军在手。可杨家还有三公在位,哪怕眼下只是一个敬国公如日中天,可他已经成了浙江之王,有他的支持甚至镇王隐隐还比定王强上几分。 孰轻孰重,是一时的面子还是江山的稳固重要,这道理温迟良解说的时候感觉很是头疼,原本以为一向荒唐无知的外孙不会理解,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他理解得十分透彻,而带来的副作用也是特别的明显。 赵沁礼脑子一阵的恍惚,才知道原来做这皇帝也不是容易的事,原本只知道君临天下后肯定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能直到昨夜被温迟良细心点拨之后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的江山社稷简直可以说是千创百孔,完全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赵沁礼纳闷了,以前他总狂妄自大认为当了皇帝就可以主宰一切,所以对于两位皇叔所谓的造反他都嗤之以鼻,总觉得等登基以后一道圣旨就能搞定他们,毕竟自己才是嫡系正统,是天下没人能质疑的帝王。 这种感觉来自于各种各样的野书,也来自于老皇帝,帝王那种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权利让他极为震惊,也从心里狂热的追寻着这种权利。在他天真的世界里,圣旨就是最强的,当上皇帝以后天下没人敢忤逆他。 而事实是,老皇帝虽然罪恶滔天但终究是一代帝王,他在的时候社稷的安稳是勿庸质疑的。而他这一死,内忧外患立刻是接踵而来,帝王需要的不只是权利,更是让人望之生畏的威严,有尽掌乾坤的帝王心术,而这些恰恰都是赵沁礼没有的。 所以赵沁礼天真的认为皇帝的圣旨就是一切,而不懂帝王心术的作用,这是他之前几乎致命的一个错误。 在他的构思中,容王的顺天府再强也强不过九门禁军吧,定王盘踞东北才十万大军,朝廷在册的兵马可有百万之巨,到时天子令下想干掉他同样易如反掌,只要自己登基了,天下兵马钱粮都是自己的,又哪有所谓叛逆生存的余地。不过温迟良的话让他彻底心寒了,眼下忠于皇家的军马有多少简直一手数得过来。各地的总兵大多听调不听宣,杨家保持中立想冷眼旁观,这一系列的因素结合起来,那在赵沁礼的意识里简直是五雷轰顶一样,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江山是处于这样的一个现状。 第542章新皇的郁闷(下) 以前他都觉得杨家的态度傲慢又如何,他姓杨的到底是为人臣子,只要自己当了皇帝到时候他们也得乖乖听自己的,到时管他什么一王三公之类的说道,看谁不爽就可以收拾谁,只要自己写一道圣旨要他镇王自刎也不过份。 甚至看着手掌上痊愈的伤疤,赵沁礼还意淫过等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敬国公下一道圣旨,要他将那个敢弄伤自己的女人立刻押解来京。到时自己可以肆意的凌辱他,以发泄这股压抑多时的怨气,可以好好的享受自己一言九鼎的的君王之威。 在有这想法的时候,赵沁礼几乎陶醉于想象之中的权利,甚至幻想着那曾让自己垂涎三尺的美人,在他的想法里只要自己当了皇帝的话这一切都是信手粘来,一个小小的国公哪有胆子忤逆自己的意思。 杨家的一王三公历来是每个帝王都忌讳的存在,可以说这俨然是功高盖主的存在。而在赵沁礼的看法里还不都是臣子,说得那么玄幻有什么用,只要自己当了皇帝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当了皇帝,自己就能主宰一切,这是赵沁礼最初天真的想法,也是他对所谓皇权疯狂信任的幼稚。 而这一切的幻想,温迟良全打碎了,老温知道不能任由新皇再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曾是备受呵护的皇太孙该懂得所谓的世态炎凉了,否则以他这个态度继续散漫下去的话,十个温家都没办法为他扶持起一个安稳的王朝。 直到现在赵沁礼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而且错得极端的离谱,眼下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 所谓的皇命不仅不能为所欲为,更处处都是顾忌稍不注意就会陷进万劫不复的地步。别说是杨家的一王三公了,自己连在京城里的容王都不能贸然的动手,在没找到他的罪由前动手还会落人口舌,这当皇帝的诸多烦恼让他感觉极是憋屈。 赵沁礼皱着眉头笑了笑,少年皇帝已经懵懂的懂得自己的窘境,此时的心情确实很是低落。 百官一时面面相觑,看着这位活宝此时一脸的忧郁,大家还真有点心乱如麻不太习惯。 “怎么,要打仗的话谁都不敢说话么?”赵沁礼心情极是烦躁,眼见金殿之上鸦雀无声,忍不住恼怒的哼了一声。 这种情况也恰恰印证了老温的分析,朝堂上哪怕是自己人都不能信任,因为在这敏感的关口上谁都想明哲保身。 朝堂上诸多势力暗流涌动,绝不可能所有臣子一心忠君,能站在金殿上的无不是老奸巨滑之辈,认为所谓的文武百官全都可以为了江山社稷舍生忘死,举朝上下一心忠于朝廷,可以为了君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有这种想法的绝对是白痴。 赵沁礼也是郁闷无比,因为之前他确实是有这种想法的白痴,而且还坚定到不可动摇的地步。 “臣,主战。”师俊面色一沉,立刻站出列来,铿锵有声的说道:“契丹与我大华百年来摩擦不断,这次是契丹左王率兵而来大举攻打西北,这已经不是摩擦,而是一种视我朝如无物的侵略了。我大华天朝,岂能容得他如此放肆。” 百官楞了楞,心想师俊从当上兵部尚书后在朝堂上处事一直的不温不火的,怎么这会就冒出头来而且还表现得那么强硬,这不科学啊。 “本王同意。”一旁的起王亦是面色严峻,出列一步肃声道:“我朝与契丹百年摩擦从不曾间断,贺兰山之天险乃是第一道屏障。但只要跃过这道屏障的话,契丹的骑兵有骏马跨下,到时他们横行我大华简直可说是如入无人之境,其行军速度之快将是最大的祸患。” 温迟良眉头顿时一皱,这是他最担心的地方,起王毕竟在西北与契丹打了那么多年,果然看问题一下就看在了最严峻的点上。 对于西北战事,曾横扫西北的起王是最有发言权的,他开了口百官虽然沉默,不过也是细心的倾听着。毕竟眼下的起王虽然没有兵权,可以他对草原各部的理解他分析问题最是清楚,哪怕是温家的派系也不敢小觑他。 今日上朝,关于镇王的拂袖而去和对大内高手动用私刑的事大家都默契的闭口不谈,温家将这西北战事拿上来谈,那证明这件事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若再不想办法应对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而那封西北战报肯定是被润色过的,真实的情况恐怕比奏折上所描绘的更糟。 起王咳了一下,朗声说:“诸位都知道,契丹虽是散游部落居多,但民风凶悍无比,战斗力之强更是冠绝草原各部。而他们一但跨上骏马,那行军的速度简直是骸人听闻,一但被他们占据住甘陕开始攻打周边各省的话,他们就能日行千里指哪打哪了,这等神速恰是汉军的软肋。” “臣赞同起王爷的观点。”师俊满面肃色的点了点头:“历来我们都依仗边境天险,占据有利的地形阻截契丹狼兵的入侵,都道契丹狼兵战力骁勇,而忽略的恰恰是他们的行军速度之快,一但被他们直入中原的话恐怕大华上下都难以应对。” 百官脸色都沉了下来,这确实是谁都想不到的隐患,一但被他们进入中原腹地的话。哪怕是他们的兵马不多,但以其速度之快烧杀抢掠各地驻军即使兵马众多也追赶不上,只要有一小股的兵力那就比任何的响马游贼更加的难缠。 倘若大华上下都是这种杀枪后就跑的散兵游勇,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的时候百官中不少都冒了冷汗,哪怕是你兵马再多,向歼灭这种随机性极强的敌人都是不太现实。“没错,盘踞甘陕的话,除了左王的兵马,恐怕其他部的兵马也会借此道而入,到时我大华的西北反而成了他们的通道。”起王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契丹狼兵的行军速度日行千里,到时分散开来没有拘束的攻打我大华各个城池,恐怕不日兵围京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二人语落时都是一脸沉色,互相看了一眼有些诧异但又有些猩猩相惜的感觉。 第543章疯狂的提议 历来这西北狼烟就是中华各朝各代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大华开朝百年来也是备受袭扰。这百年来大小的摩擦不断,几乎每到入冬时最轻的都得麻雀战一下,而当他们稍微强盛的时候又是大举的侵略,这已经成了一种不曾变过的规律。 百年来师杨两大武家,当年的武威王,乃至是眼下的起王谁没和契丹狼兵打过,可以说这些人的赫赫战功几乎大半是来自于与这草原部落的撕杀之中,所以对于契丹都有着自己的见解,极是独到又都是尸骨堆积而成的经验。 百官们听着都交相赞许,这确实是西北之乱最大的顾虑。不过众人都纳闷的是今天师俊怎么和起王穿一条裤子了,这二人间虽然没过节但也没半点交情,这一锣一鼓的别说配合得还真是挺好,在这件事上他们确实有发言权,而主张一致这一点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百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温迟良脸色没什么变化,那头的容王也是面不改色。心里顿时疑惑不解,这二位正主到底怎么了,那怪异的感觉就是本想牵两条狗出来斗一斗,谁知它们王八看绿豆对上眼直接交配上了,这是怎么想都别扭的状况。 百官是大眼看小眼,心想这二位闹的是哪一出,老温,容王,你们还能不能管管了,这二位主同一个鼻孔出气的情况真的很难接受。 “是也,祸害极大,更是后患无穷啊。”赵沁礼开了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恶补过这方面的知识,眼下一脸的严色还真是充满所谓的担忧。 “诸位同僚。”这时,温迟良眼见气氛微妙也坐不住的开了口:“眼下西北之乱须刻不容缓的应对,若是由他们守住了甘陕做为跳板朝举国上下发兵的话,恐怕以狼兵行进速度之快会如洪水蔓延般不受控制的侵扰打华的每一寸山河。虽然我们中原多有人成天险的城池可拒敌,虽是利于踞守对骑兵有一定的限制,可大家别忘了,契丹此族的特性所在。” 这话一出顿时发人深思,是啊,历来契丹骑兵都是以烧杀抢掠为主,少有想盘城割地的安宁者。大华上下那么多的城池确实对骑兵的进攻有所限制,可他们会不会攻城是另一说,因为他们习惯了游牧的生活,恐怕不会用惨重的代价去攻打固若金汤的大城镇。 他们的目的要抢夺粮食和财富,他们并不是要立足为王,这恰恰与中原文化背道而驰,这也是此事最迫在眉睫的地方。 众人心里顿时一个机灵,顿时明白了老温的顾虑所在,倘若真由契丹兵洪水猛兽一样在大华四处袭扰烧杀抢掠的话,恐怕一瞬间整个大华都会陷进水深火热的侵袭之中,而后果就是国不安宁遍地硝烟,朝廷那时再想镇压的话几乎不可能。 有心人换个角度一想,如果是在这举国大乱的时机定王轰轰列列的造反,那整个国家在会在瞬间陷进连绵不绝的战火之中,到时哪怕他温迟良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眼下的朝廷根本没能力去应对那最是惨烈的状况。 西北若不平定的话,于皇家来说是彻底的四面楚歌,契丹狼兵借此为跳板大举侵略,一但那行日行千里的骑兵四处为祸的话,百姓的生计会成问题不说,朝廷的税收与各方面的运作势必受到空前的打击。 这简直是按起葫芦起了瓢,西南还没平定西北的局势却更加的恶劣,定王虎视耽耽,各地封疆大吏拥兵自重,以眼下大华的情形恐怕任何人当皇帝也应对不了这么恶劣的局面。 温迟良面色犹豫不定,借此事倒可以大作文章大行扩兵之举,可问题是打仗需要的银两很多。而他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对付定容二王,西北之乱越演越烈,这完全是在他的估计之外,他也没料到这次契丹的袭扰主力居然是左王。 打是势在必行的,可拿什么去打,又有谁能去打? 这个问题同时缠上了所有人的心头,百官们左顾右盼着,纷纷的摇头苦笑谁都不敢开口举荐。 若没有当年的那些怨事,说起打西北的话肯定首选的就是曾横扫西北的起王,让他招集旧部再扩张个几万兵马的话立刻可以招之即战,以他的赫赫威名到了西北时只要振臂一呼,西北百姓势必万众一心与契丹拼个你死我活。 起王十多年前的所向披靡是契丹狼兵心里的阴霾,有如此一员猛将出征的话于声势上已经压倒对方了,若是西北大营再次集结的话没准契丹狼兵还会知难而退。 退一万步说,哪怕是起王没办法打败契丹左王的部率,最差的结果也能将他们逼到边线上从而稳住西北的战况。契丹大举行军需要粮草无数,而起王背靠这个大华兵马钱粮取之不尽,哪怕是耗也能把这些狼群耗回草原上去。 可事实是这办法根本不可能行得通,眼下新皇绝不可能再信任起王,毕竟十多年前起王带兵打的就是东宫。真要给他召集旧部再设成西北大营的机会,到时没准他打的不是西北契丹部,而是直接挥师攻打京城。 起王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分析完就冷眼旁观,似乎也清楚眼下新皇是不可能给他兵权的。 百官们叹息了一声再一看,师俊虽然一副心怀国仇的样子,但谁不清楚他师家大军是温迟良最大的底子,老温哪怕是任由他契丹在西北肆无忌惮的杀掠也不可能派师家的津门大军去平定。到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定王一但挥师南下的话那这等于给他人做嫁妆了。 师家的兵马动不得,这是个最头疼的问题。于老温的角度来说,他宁可先与定王一战后再思虑西北的乱事,也绝不可能倾尽全力去平定西北,一但新皇的势力深陷其中损伤巨大,到时定王起兵根本没奈何他的办法。 慌忙调集各地的卫所兵马去打?这无异于是兵家大嫉的添油战术,再者说了没声望奇高的将领也压不住军心,到时一盘散沙一样还不是白白送死而已,老温不傻朝廷上的百官也不傻,自然知道这种所谓的仓促调集最不可取,虽然能拖延一时但见效不大,而且损伤却是剧烈得让人难以承受。 各地的卫所兵马不少,问题是眼下谁都拥兵自重,就算能调集而来也是一盘散沙,没一个合格的将帅之才就想与左王部一战那是不可能的事。 想清了个中的道理,百官们心里一颤,老温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不会傻到要给定王下旨叫他平定西北吧,不可能啊。若不是这样的话他提这茬什么意思,老温眼下的前有狼后有虎,他手头的那些势力根本动不了啊。 “臣举荐一人。”这时,兵部右侍郎眼珠子一转立刻站了出来。 “说吧。”赵沁礼开了口,不过依旧显得有气无力。 百官们倒是马上将目光集中过来,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右侍狼可是温家的爪牙,是安插在师俊身边的一个棋子。他开的口应该就是温迟良的意思,估计演了这么一出大戏也就是为这铺垫着,否则的话他也不会逾越师俊这个一把手的尚书私自开口。 百官心里琢磨开了,不是师俊开口,而是在他之下的右侍郎开口,那证明这提议并无把握。一但不成的话最惨的下场是轮为笑柄,眼下师俊正是势大的时候,师家靠拢了新皇后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所以师俊可丢不起这人。 老温这也是兵行险招,可行的话自然皆大欢喜,不行的话一个右侍郎开的口也无从追究,妈蛋的搞了半天是玩仙人跳啊。师俊一脸的淡定闭上了眼,明显他也是早知此事,百官们一看立刻琢磨出了个中的玄机。 “我大华第一武家,世袭镇王,杨术。”右侍郎一开口,面色虽然有几分忐忑,但依旧是一鸣惊人让朝堂上的官员清一色的傻了眼。 “镇王?”百官中心志不稳的甚至惊讶失声,左想右想没想到老温居然敢把主意打到镇王的头上。 朝堂上一时鸦雀无声,百官们瞠目结舌没想到老温居然是打这个主意,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这话一出明显温家派系的人反应不过来,而另一头一直面不改色的容王也是一楞,随即朝温迟良投来了类似于嘲笑的眼神。 老温这招真是天马行空,但任谁都是嗤之以鼻,就连他的爪牙们都感觉昏沉沉的很不理解,一向老谋深算的老温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昏招,让镇王去打西北看起来貌似可行,但问题是他会听旨么? 金殿风波,王府私刑,这才一天的光景新皇和镇王之间可是闹得不欢而散,眼下镇王也憋着一肚子的火,皇上那更是丢尽了颜面,在这种别就恶劣的关系下贸然的提出这个建议,老温你这是放弃治疗还是怎么样? 起王和容王相视一笑,都觉得温迟良疯了,以前镇王就听调不听宣了,眼下得罪了他还想使唤人家,老温未免太小看了这第一武家的傲性了。“臣附议。”温家派系的人大眼瞪小眼,尽管都觉得荒唐,但身为人家的爪牙就得表明立场,他们还是硬着头皮表了态。 第544章实在荒唐 朝堂上一时支持声是过半,一些嘴皮子利索的家伙更是口花花的玩弄开了,歌颂着第一武家的赫赫战功和百年威望,又说什么镇王出马肯定平定西北战无不胜,双极旗势必一举荡平契丹左王之类的话,一时将杨家抬得和自己家祖宗一样,赞美之词是毫不吝啬。 老温真疯了?其他人都楞住了,看来老温不是想借这事做跳板,干这不靠谱的事还真不是有其他算计,他是真想怂恿百官让镇王出战西北。 有温家派系的大举造势,朝堂上一时还真呈现出了一种上下一心的感觉,一片和谐声中都笃定此战非镇王不能平定,歌功颂德之下几乎把双极旗吹捧得天兵天将一般邪乎。 “镇王可有上朝?”赵沁礼精神了一下,不过说起话来看似轻描淡写但却也着难忍的恼怒,明显有装傻的嫌疑。 因为新皇下了圣旨,可镇王依旧称病拒朝,连宫门都没进又怎么可能上朝。明明昨天还对大内高手动了私刑,眼下却说他身体微恙无力上朝,这事搁谁谁都不相信,因为杨家的这位镇王可向来是百官中的三好楷模。 这十多年来除了出京例外,每一天的朝会镇王都是风雨无阻只有提前没有迟到,身手高强的另一个意思就是身体强壮。可以说这十多年来,称病休朝的事老温干过,容王也干过,朝堂上的百官谁都干过但就惟独他铁打的镇王身体倍棒保持着全勤,不客气的说他是大华百官中唯一的奇葩也不为过。 镇王有病,心病吧。百官们谁心里不是明镜似的,不过镇王好歹也是称病了,这多少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温家若是真追究他装病的托词那才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秉皇上,王爷偶感风寒,并未上朝。”这时,一位杨家的将领上前一步,开口时很是聪明的避过了圣旨之事,以免惹恼这荒唐帝王。 武官的行列里,镇王没来,不过群龙无首的杨家武将倒是齐全,这多少算是给了赵沁礼一个面子。 “哦,王爷身体不好啊。”赵沁礼强忍着这份不爽,黑着脸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关怀的模样:“那朕马上着太医下朝后前去探望,镇王乃是我皇族异姓之兄弟,身体有徉自然得好生休养。只是眼下战事紧急,还望王爷能保重身体才能为国家社稷分忧。” “末将代王爷谢恩了。”杨家武将虽然感觉恶心,但还是得摆出一副感激的样子。 赵沁礼客气完这几句一时也无话,朝堂上的氛围顿时又变得压抑无比,百官们谁都不开口,因为谁都看得出皇上嘴上说的那是老温教出来的客套话,实际上他心里依旧很是不爽,不爽得这会谁犯贱谁可能马上被当出头鸟收拾死。 再者了,老温提出这建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不过这一招颇有点孤注一掷的魄力,不过大家心里都疑惑,哪怕是你老温在朝堂上将杨家吹捧得和花一样,但镇王真的肯听你的号令? 眼下镇王府和新皇的冲突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双方都克制着闭口不谈,但昨天镇王对大内高手动私刑的事过份强硬了,这甚至有挑衅皇权的意味。皇家选择了隐忍倒是情理之中的,毕竟这也是形式所迫,不过在这非常时刻想利用杨家去打边境,这想法也太过唐突了。 谁都想得明白,一但杨家真肯轰轰烈烈的去打西北,对于皇家而言无疑是搬开了身边的一座炸药山。尽管杨家保持着中立但在眼下鱼龙混杂的情况下温家不得不提防着他,所以干起事来患得患失没办法大展拳脚,杨家双极旗的存在始终是个不可不防的变数。 如果镇王真肯去平定西北,那京城没了这个牵制的话,新皇和老温肯定会立刻露出獠牙。百官们想到这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容王,到时恐怕第一个要收拾的肯定是容王,毕竟他的存在一直是皇帝的一块心病。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每个朝代都不可改变的事实。老温若不能将京城变得铁桶一块,到时他打定王也不能得心应手,所以一但镇王离京,那迟来的大清洗就会正式开始。 而容王本就有不臣之心,这次新皇登基顺利虽然他摆出了一副忠臣的姿态,但哪怕他是真的想臣从新皇也没人会相信他。京城内部不稳,到时和定王一战势必受其拖累,所以无论如何老温只要有机会第一个收拾的肯定就是容王。 退一万步说,哪怕容王夹起尾巴当个忠臣,老温这种城府极深的人也不会相信他。就算容王真的让出权利还一心效忠朝廷老温也会觉得他恶心,两派之前的摩擦已经积怨甚深,只要有恰当的机会绝对会撕破脸皮。 容王闭上了眼无视百官们的视线,摆出了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仿佛什么看不出来一样。 老温亦是一脸心怀国仇家恨的样子摇头叹息,从表面上看还真的是担忧西北乱事,但谁不知道老温就是九孔玲珑心,眼下他步步为营的算计也是因为西北之乱超出了他的估计,所以不得不兵行险招想尽快的平定京城内乱。 细心的主都不敢开口,但脑子里都有一个同样的恍惚,貌似朝堂上容王依旧很久没说话了,自从老皇帝死后,还没听他开过任何的口。 容王依旧一脸的古井无波,对于朝堂上任何的事他都没做出半丝的反应也不说任何的评价,这种前所未有与世无争让人心里是不禁一颤,这种过份的安静反而不寻常。 朝会在没有镇王上朝的情况下结束了,不过想来这一天的事马上就会传到镇王府。下朝的时候赵沁礼依旧是无精打采的,脸上多少带着几分的担忧,想来新皇也是觉得老温这冒险的提议有些不靠谱。 老温一脸的淡漠什么都没说,甚至和自己派系内的人也没交代半句,下朝后和百官打了个招呼继续留在宫中,想必他是去开导闷闷不乐的皇太孙,顺便商榷一下接下来的对策吧。 起王和容王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这阵子百官都习惯了他们二人的沉默态度,这二位现在在朝堂上都是装聋作哑当摆设一样,眼下谁都闹不清楚容王到底在想什么。杨家的武将下朝的第一件事就是飞奔镇王府,这倒是在百官的意料之中的,毕竟今儿没上朝的镇王被推成主角吹得和花一样,别的不说光老温的这个主意就值得好好揣摩,鬼知道这老狐狸又在算计什么。 第545章孤注一掷 镇王府依旧大门紧闭,几位武将进去后没多久就在杨通宝的恭送下出了门,他们出来时个个面色严峻,告辞之后上马直奔城外。有心留意的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看样子他们是回双极旗大营去了,也不知道镇王知道了今天朝堂上的事后是何反应。 镇王府四周确实有监视的人,不过现在都离得远远的谁都不敢轻易靠近,更不敢堂而皇之的从其府门前经过。毕竟大内高手的人刚吃了亏被打得爹妈都认不出来,这会谁敢去找这个不自在,所以名义上是监视其实远得他们连进出的人是谁都看不清。 王府的人估计也知道这情况,不过距离那么远他们的监视也只是做做样子交交差,想来这不是温家就是大内的人马。负责警戒的统帅一看也觉得好笑,隔那么远想抓他们的茬也有些牵强,索性把他们当空气懒得理会。 镇王府内,此时主院门口由杨通宝带着自己的护卫亲自看守着。主院的堂下,进良穿着不知哪偷来的一件破旧兵服,战战兢兢的跪于地上满头的冷汗,此时面色憔悴无比不敢抬起头来,心情忐忑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看来大内高手还真是铺天盖地的在追捕你啊。”镇王杨术一身便服坐于主位,轻口抿茶不冷不热的说:“本王一开始还以为那些都是罗计的搪塞之语,毕竟你进良伺候了先皇一生又被新皇视为心腹再被起用,宣读开朝圣旨时是恩宠滔天,谁敢想不过是一眨眼间,堂堂的御前红人就轮为了过街老鼠,眼下你这颗人头可是在皇上面前立功的好东西啊。” “王爷说得是。”进良苦笑了一下,自嘲着说:“历来是伴君如伴虎,奴才也是战战兢兢的干差使这脑袋才能在脖子上那么久,不过奴才是卑微下贱之人,所谓的红人不过是百官的戏言,于皇家而言我们这些太监的命是贱如猪狗,可有可无。” “你就不怕本王将你押进宫中么?”镇王面不改色,对他哀怨的话充耳不闻。 “奴才怕啊,可眼下的京城根本没奴才的容身之处。”进良战战兢兢的颤抖着,轻声细语的说:“王爷,于您而言奴才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这颗人头肯定也入不了您的法眼。赵沁礼那人飞扬跋扈,王爷杖责了罗计等人让他威严扫地势必他心里极是不悦,王爷这会若是将奴才送进宫去那无疑是示弱于人,想来王爷顾及杨家的威望会放奴才一条生路。” “老奸巨滑。”杨术冷笑了一声,面色微微的一怒。 确实如进良所言,这时杨术根本没把他押解进宫的想法,因为这种情况在百官的眼里无异于是自己在向新皇献媚拉宠,在因为前两日的拂袖而去屈膝。这在杨术的眼中简直是下作之行,进良也是吃定了这一点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求见。 昨日王府私刑的时候,大内高手们想都想不到的是进良竟然乔装后躲在远处观看着。罗计将人带回宫时他也不敢现身,而是蛰伏下来仔细的观察了一天,确定宫内不敢再派人监视王府时才趁着机会由后门求见。 赵沁礼的荒唐浮躁进良心里很是清楚,吃了这样的大亏以他心胸的狭隘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倘若老温或太后恰好不在他身边的话,没准他看了大内高手的惨状会暴跳如雷亲自带兵来王府大闹,愚蠢的皇太孙行事一向不知轻重,这样的情况不是没可能。 所以进良忍了一天,怕就是怕自己壮到枪口之上,同时也是在等待时机。 直到第二日的朝会开始时进良才悄悄的从后门求见,因为这时老温为免再刺激镇王悄悄的撤掉了一些旁监之人。进良心里清楚这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镇王为人孤傲必定不会将自己送进宫去,可若是他一时恼怒杀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 进良眼下只有赌,因为除了镇王府外京城根本没自己的容身之处,除了镇王外更没其他人敢在这时候和温家做对。而惶恐逃亡的情况下进良心里的想法也有些偏激了,心一横已经决定哪怕是死在镇王的手里也好过被皇家灭口,自己要将他们这些年来做恶的勾当和盘托出,让杨家看清他们所忠的朝廷到底是怎么迫害他们的。 想到这些,进良眼里的犹豫一时变得有几分狰狞,眼下正是镇王与新皇不和的时候。自己大可从中挑衅,若是激得镇王一怒起兵的话再好不过,自己沦落到如此下场也断不能让那混帐小皇帝好过。 进良跪伏于地,战战兢兢的说了一个下午,将在心里压抑了几十年的秘密全说了出来。皇太孙的出身,老皇帝的阴谋算计,对于师杨二家的迫害事无巨细,只要经他手的事可以说倒豆子一样的倾泄而出,字字句句要是被旁人听到的话肯定是触目惊心难以相信。 进良知道要害在哪,挑重点说的时候尽管不敢添油加醋但却说得更外详细。例如冥敬处的两位凶术相师是如何策划破坏杨家祖坟的事,从哪调集的人马还有他们羞辱尸体的细节,一字一句说得极是清晰。 进良说得口干舌燥但可不敢讨茶喝,说完后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这一看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听完了这一切镇王的面色依旧如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阴晴不定,也没自己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他依旧面无表情淡漠得像是在听戏一样,不怒自威的脸上根本看不见半丝波澜。 进良脑子顿时嗡嗡做响,心里一时有些压抑的绝望,整个人瞬间感觉有些无力。难道是这些事都太过荒唐了,即使自己肯把真相说出来但恐怕没几个人敢相信,即使是镇王都觉得自己的话天方夜谭只是一时的保命之策。 “你知道的确实很多。”镇王面不改色,良久后只是沉吟着又抿了口茶,表现平淡得让人看不出他的思绪。 “王爷,奴才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的隐瞒杜撰,还请王爷明察啊。”进良吓得混身都是冷汗,一个劲的磕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镇王如此的云淡风轻,若不是事不关己的话绝对是不信自己的话以为这都是为了挑衅而信口开河。 进良感觉混身都在颤抖了,如果镇王这样认为的话那自己的小命可就玩完了,因为上位者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我知道你句句属实。”杨术猛的站了起来,进良顿时吓了一跳几乎跌坐在地,不过接下来杨术的话却让他更是震惊:“你说的那些事本王也知道十之**,若在落他人耳中肯定会说你是信口开河,不过本王都信,因为这些事本王早已了然于胸。” 进良震惊无比,张大了嘴一脸的不敢相信,目瞪口呆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过你确是朝廷的逃犯,本王虽不杀你也不会留你在王府。”镇王说着话的时候饶有深意的看着他。 “奴才,明白。”进良顿时面如死灰,此时整个脑袋昏昏遏遏的,完全不猜想镇王的心思。 “来人。”杨术招来一个贴身的护卫,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嘱咐了几句,护卫恭敬的点了点头就走了下去。进良只感觉脑袋发晕,他们说的是什么全都听不进,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镇王为何会如此的淡漠,他早知道了皇家的迫害,为什么还能这样心安理得的当朝廷的忠臣。 不可能,受害的是杨家的子嗣,镇王自己都喝过不少那些毒酒。眼下镇王已经无后了,而且杨家的祖坟全被破坏了,为人子孙者而言这是比杀身更大的羞耻,以镇王的傲性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难道镇王一脉绝后于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进良感觉自己要疯了,这怎么可能,皇家的手段是何等的歹毒,为什么镇王说起这些的时候还那么轻描淡写。若是一般人即使不吐血心郁,最少也该想尽办法报仇血恨,为什么镇王表现得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无所谓。 那个护卫走了下去,没多时就捧着一套兵服走了上来,朝进良点了点头说:“公公请随我走吧。” “奴才,告退了。”进良心里忐忑不安脑子也是昏昏沉沉,尽管这架势不像是要灭口,但他不知道镇王到底是要干什么。眼下除了硬着头皮听他安排外也没别的路可选,进良告退一声立刻跟着那名护卫走出去。 杨术表情淡漠只是木讷的盯着主事堂上杨家的祖训,眉头本能的微微皱起,面色直到这时才有一阵的阴晴不定,不为人知的叹息了一声。 王府内戒备森严,除了有本身的王府嫡系外还有不少的双极旗将士驻守。护卫在前引路的时候沉默不语,进良脑子这时还在发晕,虽然不敢搭话但也忍不住四下的看了起来。 虽然镇王表面上云淡风清的,但王府囤积了如此多的武装人马证明他也在堤防着皇家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对他发难。擒贼先擒王这道理谁不懂,哪怕镇王再强势可一但被抓为人质的话城外的双极旗大军就无可奈何,但这也是除非到万不得以的时候才能行的险招。说是招,不如说是赌,而代价之大恐怕稍有理智的人都不敢冒这种风险。 第546章神秘的带路者 杨家,镇王,进良脑子一个恍惚,终于明白为什么历代帝王都会视杨家为眼中钉了。皇权之下有这么一个声望其高又拥兵在手的武家,功高盖主是一回事,他们只要存在一日那于至高无上的皇权来说都是一种天大的挑衅。 试想一下,开朝时已经功高震主,百年来又有强兵盘踞京城,只要一声号令即可武装攻打京城,这等的存在恐怕谁当皇帝都会想杀之而后快。 眼下京城的局势很是恶劣,老温自然不敢轻易的做出这种过激的行为。毕竟老温一直在权衡着各方面的利弊从而运筹帷幄,他心思细腻思虑周全,这么做倒是一个法子,可一但失败的话代价太大了,不是鱼死网破的情况下这是最要不得的下下之策。 不过老温不敢可小皇帝敢啊,他是属于脑子一热就行事不计后果的类型,一但老温看不住的话没准他还真敢出兵攻打镇王府,小皇帝若说真有优点的话,那就是他的愚昧无知,随时都可能无知无畏做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进良虽然忐忑不安,但想到这也不禁心里一乐,看来镇王倒不像表面上那般的镇定自若。他也清楚这小皇帝的愚昧之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王府里囤了那么多人马以备不测,这位看似目空一切的武王倒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 进良不敢有逃跑的想法,因为杨家的护卫可是出了名的狠,数百护卫堪称抵御万人雄师。以自己的修为想跑那是绝不可能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镇王坐镇,这想法可以有,可一但实行的话无异于找死。 护卫将他带到了后院的小屋后命人送上些糕点茶水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嘱咐进良不要乱跑,又派了两个士兵在门口守着。进良心想自己哪敢乱跑啊,眼下京城之内皇宫都没这安全,这里简直就是最上佳的避难之所。 进良坐了下来,尽管心乱如麻但已经忍饥挨饿两天,拿起糕点就是一顿狼吞虎咽,一边吃也忍不住琢磨着自己眼下的处境。 镇王将自己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眼下自己如过街老鼠一样对他根本没有用处,细想下来恐怕半点利用之处都没有。这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砍头饭,进良心里唯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他不会将自己送进宫去,而会不会杀了自己这倒是一个问题。 进良忍不住哎了一声,看来自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冒险进王府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眼下自己是肉在毡板之上无可奈何,要杀要剐也只能随镇王的心意,这时自己唯一能相信的就是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想到这,进良反而不慌张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甘又难平的恼怒。 死没什么,可自己就这样死的话只会便宜了小皇帝和该死的温家,让他们洋洋得意嘲笑自己性命的下贱。进良想到这顿时恨得是咬牙切齿,甚至幻想着如果自己有镇王那样的兵权势必起兵与他们拼个玉石具焚,哪怕是死也绝不能让他们好过。 虽然心乱如麻愤恨难平,但逃亡了两日猛的一放松也极是憔悴。进良卧于干草堆上满心的痛恨,可疲惫的身体在这一刻却是控制不住的放松下来,哈欠一打忍不住整个人顿时昏沉无比。 粗糙的干草此时比宫内的锦私玉床更加的舒服,没有那种细腻棉合,但却多了种久违的温暖更加的让人心宁,进良恍惚闭眼的时候甚至有些错觉,要是能一辈子睡得这么安稳就好了。 枯草堆上,进良昏沉的入睡,甚至是几十年来破天慌的打起了呼噜。 “公公,该起来了。”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进良感觉被人推了一把,耳边传来了那个护卫催促的声音,瞬间惊打了许久没做过的美梦。 进良顿时混身打了个冷战,本能的站了起来时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着,这种僵硬恰好是**和精神过份紧张后的一种表现,突然的放松下来反而感觉很是不适。 进良心惊之余不免又苦涩的一笑,自己多久没睡这么死了,别说有人进来了,就是开门的声音都听不见,以前在宫内的时候哪怕是面前飞过一只蚊子自己都会醒来,这样心安的沉睡已经几十年没体验过了。 昏暗中,那名护卫指着桌上的一套军服要进良换上,随后又走了出去。 进良喘了口大气,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捏了一把冷汗,睡得如此死,倘若他有杀心的话只须一刀桶下来自己睡着就去见阎王了。这时进来的人哪是一个幼童都可以要自己的命,多少年了,为什么会在这性命最是忧关的时候犯这种错误。 想到这进良是心有余悸,擦了擦一脸的油腻又不禁有些恍惚的想法,要是能在这住一辈子的话哪怕是睡草堆吃剩饭也行,起码这种日子过得心安也是神宁。 宫里的生活看似人前风光但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说话做事必须小心翼翼容不得半点疏忽,从进宫以后自己就没再体会过这种心神安宁的感觉。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那些无数人曾幻想过的美妙带给自己的却只有毫无止尽的惊慌与荒唐。 进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外一看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是何时辰。心不在焉的拿起那套兵服一看却是傻了眼,这套整洁的兵服不属杨家也不是京城军马的服装,心口的位置赫然写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师字。 师字军服,新的师家军装?进良脑子一沉已经快晕过去了,这不是旧的款式而是温家特命人缝制的新军服,为什么镇王府内会出现师家的军服? 忐忑不安的换好了军服,贴上了假胡子后老太监摇身一变如同个兵痞一样的中年男人。进良走出来时护卫满意的点了点头,什么都不说直接将他带到了后门,进良脑子晕乎乎的,但看他不说话也不敢贸然的追问。后门有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早早就准备好了,昏沉之中看不清马车上的纹饰,护卫走到这的时候面色一峻,还是恭敬的作了个揖轻声说:“马先生,人带到了。”“上车吧。”马六在车内并不露面,声音更是平淡得古井无波。 第547章耐人寻味 进良战战兢兢的上了马车,上车以后不太敢抬头打量这人,只是心里不免困惑杨家的心腹众多是不假,不过貌似没听过哪个马先生,因为以杨家的强硬武风还没听过哪个文人能以幕僚或者师爷之身而闻名。 对于双极旗在册的将领他也有过研究,但凡王府嫡系出身的也并无姓马者,所以这位马先生的出现一时让进良脑子晕沉无从反应。 马车在京城之内穿梭,但看方向却不像是要出城。黑暗中马六坐于内里闭目养神没有说话,进良拳头紧了紧,但还是忍住了想逃跑的冲动,嘶着声试探着问:“这位大人,不知道您要将奴才带到何处。” “安全的地方,一个比镇王府更安全的地方。”马六诡异的一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公公只管放心吧,想杀了你在王府内就可动手不必这样大费周折,王爷既然许诺了肯放你一条生路,那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你落入皇上的手中。” “奴才谢王爷大恩了。”进良松了口大气,心想可能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他说的也不错,镇王要杀自己无异于捏死一只蚂蚁简单,又何必大费周折。 马六高深的一笑,闭上眼后又沉默不语。此时进良的心已经不忐忑了,左右伸头是一刀,缩头又是一刀,既然镇王没杀自己的意思,那自己又何必在这自寻烦恼呢。 哎,随遇而安吧,是生是死自己也无从选择。 天上繁星遍布,眼下的京城戒备森严,入了夜每个城门都按规矩实行了宵禁。马车在城内兜了大半个圈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防止有人跟踪,所以马车行进路线很是诡异连车上的进良都被饶晕了。 车外很是安静,但依稀可以听见不少兵马巡城响亮的脚步声,想来应该是深夜了。这马车前头坐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有兵马阻截拦查的时候只是出示了一下印信立刻放行,这一点进良听在耳里不免的有些困惑。 按理说小皇帝和温家是不敢得罪镇王不假,可他们也得堤防着镇王才是。如果这是镇王府的马车那深夜鬼祟的出行肯定会受到严厉的排查,恐怕刚有马车出府就已经上报到了温迟良的幕僚手中,毕竟镇王得罪不起总不能王府的一个马夫也得罪不起吧,皇家的人选择了隐忍但也不至于窝囊到这地步。 新皇登基后京城内的氛围一直很是紧张,寻常的文武百官碰上这种查问也不敢造次,毕竟谁都怕态度太过嚣张会让温迟良不满,所以巡兵这么轻松就放行于理不合啊。 就在进良心生疑虑的时候,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听马蹄传来的踩塌声想来停靠的地方脚下是一片平坦结实的青石,这种青石板子的路在京城可不多见,眼下停靠的地方绝对是达官贵人家的门前。 进良顿时心生警惕,不过马六却看不见一样,笑呵呵的一抬手:“公公,请吧。” 进良也不敢多问,答应了一声随着马六一起下了马车,只是这一下顿时傻了眼。整条胡同看似幽静无比但却戒备森严,看不见半个行人但一路上都有兵马把守着,胡同里数步一个火台,这等的肃然之风比起宫内的禁军也毫不逊色。 士兵们个个虎背熊腰,眼见来人也是目不斜视。胸口若大的师字特别的显眼,进良从震惊中马上回过神来依旧瞠目结舌,千算万算但没想到他说的安全之地居然是师家府邸。 “劳烦通传一下师大人,马某来拜访。”马六呵呵的一笑,将印信递给了看门的守将。 “先生稍等。”守将不敢怠慢,一看马六持的印信竟然是师俊亲自发出的,客气了一声立刻转身进府。 马六一脸的悠闲自得,但进良已经吓得是面无血色了,忍不住凑上前去咬牙切齿的说:“马先生为何带我来此,这师俊可是温家的爪牙啊,奴才到这无异于自投罗网。您若想杀我的话只管给个痛快就好了,何必将奴才推进火坑里。” “公公稍安勿燥。”马六淡漠的一笑:“京城里镇王府是安全,可比之安全的却是师家师俊的府邸,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难道公公觉得大内高手敢来搜寻师府么?” “先生不要故弄玄虚了。”进良苦笑了一下,话是这么说不假,可自己眼下是皇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与他们是一丘之貉的师俊怎么可能会庇护自己。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谁不知道,老温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师俊的头上,毕竟大水是不能冲了龙王庙。而师俊眼下是手握津门大军的兵部尚书,在温家的派系里可谓是个种翘楚,自然大内高手和巡查兵马也不敢得罪他。 “公公,我可没开玩笑。”马六摇了摇头,一脸狡黠的说:“皇家的人敢监视镇王,监视双极旗大军的动向,但他们恰恰不敢监视师府。温迟良如何的老谋深算也不会浪费这种没必要的精力,若是因此得罪了师俊反而不划算,所以您就放心好了,这师府可是比镇王府安全百倍的地方,周围连一只敢于觊觎的苍蝇都没有。” 王府门口的守兵们个个全神灌注,但也没人理会这边的窃窃私语,但进良到底是做贼心虚,始终低着脑袋不敢抬起头来,身怕被别人认出他的身份。 马六见了不禁宛尔一笑,心想你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谁不怀疑啊,这些士兵若不是训练有素的话早就把你拿起来盘问了。 进良压低了声音想再问,不过这时守将已经走了出来,客气的一抬手说:“我家大人恭候多时了,两位里边请。” “公公,请。”马六和他抱了抱拳,一点都不客气的抬脚走进,进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一路上低着头小心谨慎的左右环顾,深怕会碰上认识他的官员。 将领一路上也没说话,径直的带着二人朝着内堂走去。师府眼下也是戒备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召集了不少军中的精锐兵马,比亦是严阵以待的镇王府也是不呈多让。 “两位,里边请。”将领将二人带到主事堂后客气的一招手马上退下。 师家的主事堂如杨家一般,虽然古朴无华但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压迫而来的威严,正面的案几上摆放着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四面的墙上记录着他们的丰功伟绩和师家的祖训,墙边供奉着一把把曾杀得人闻风丧胆的强兵,即使物是人非但依旧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正位之上一身黑色素服的师俊正襟临坐,刚毅的脸上若有所思的琢磨着什么,听见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道:“马先生,进良公公,请坐吧。” “师大人,久违了。”马六呵呵的一乐,也不客气的抬步走来。 “奴才,参见师大人。”进良混身一个哆嗦,为了保命还是赶紧请安。 进良的身份敏感,所以丫鬟和下人早就赶了下去,奉上茶来的是师俊的女儿。马六怡然自得的品着茶,笑吟吟的说:“师大人,眼下您是精气神是越来越足,想来师家在京城的地位是越来越高。” “马先生玩笑了。”师俊哈哈大笑起来,一脸轻松的问道:“不知道二爷的身子怎么样,最近可是回南天快到了。” “二爷身子一向康健,谢师大人惦念了。”马六客气的抱了抱拳。 进良在一旁听着这二人的客套话是云里雾里,没想到师俊对这位马先生那么客气,这二爷到底是谁,名字听着怪熟的。进良稍一琢磨,脑子一个机灵不禁惊讶失声:“二爷,你们说的二爷莫非是那个盘踞在海上的海贼。” “放肆。”马六一听立刻怒喝了一声,脸色也在瞬间阴沉下来。 “进良公公,你唐突了。”师俊的面色亦是有些不好看,忍不住冷哼道:“先皇在世之时,确实曾派人调查过这股海上的势力,不过先皇可没说他们是海贼,二爷虽然盘踞海上不听朝廷之令但他可没烧杀抢掠,更没袭扰过延岸的百姓,顶多是外化臣子怎可说是海贼。” “是是,奴才卤莽了。”进良惊得一身都是冷汗,赶紧点头哈腰的道歉着,脑子里却一直在困惑这位神秘的二爷到底又是哪方的神圣,这位马先生莫非就是那位二爷的人,但为什么又会牵扯到师家。 马六的面色慢慢恢复,没再追究什么而是自顾自的喝起了茶。进良虽然心慌意乱但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马上就跪到了堂中,将在镇王府说过的话朝师俊再说了一遍,说的时候心里是忐忑万分。毕竟之前面对的是镇王,他与新皇可是有着剧烈的冲突,进良已经笃定他不会杀自己。而眼下的师俊可是温家的爪牙,他只要恼怒一起,一句妖言祸众的话随时可以砍了自己,哪怕不杀也可抓了自己向温家邀功。马六说得没错,这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第548章二爷与师家的牵连 进良感觉自己要疯了,被镇王府被送到师家,这种情况耐人寻味得有几分诡异。之前总感觉自己是皇上身边的人对什么事都很是清楚,可现在分明又有一种感觉,对于这些所谓的臣子自己根本就是无知,甚至于当皇帝的恐怕都看不清这些臣子的真是面目。 他们表面上毕恭毕敬全是忠臣,可背地里不为人知的事也是很多,先皇说的那句话没错,进得了官场的全都是老奸巨滑之辈,当皇帝的身边围绕的都是一群小人,若是当皇帝的自身不狡猾的话很容易被自己的臣子算计。 进良战战兢兢的说完依旧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完全不敢想象此时的师俊是什么反应。 主事堂内沉静得有几分压抑,沉吟了良久以后师俊这才阴森的一笑:“确实啊,很多的细节公公不说的话我还不知道。没想到我师家也沾了那么大的光,居然在皇上的眼里与杨家是平起平坐,想来列祖列宗九泉之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师俊嘶哑的声音蕴涵着恼怒,但却听不出半点的震惊,明显他很轻易的就相信了自己的话。进良惊讶的抬起头来,没料到师俊的反应也是如此,不仅没暴跳如雷更和镇王一样早就了然于胸,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些事。 这,这怎么可能?进良彻底傻了,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师俊还会举师家之力投靠东宫,难道他心里就不恨皇家么? “马先生,师某略备了些酒水,我们小饮几杯叙一下旧如何?”师俊阴沉着脸,不过到底是上位者马上压住了这口恶气,转而笑咪咪的朝马六抱了抱拳。 “恭敬不如从命。”马六哈哈的一乐:“早闻师府收藏的美酒甚多,师大人这一说可把马六的谗虫勾了起来,今晚我可是要放开了喝个够本。” “公公也一起来吧,有旧识同饮是一大乐事。”师俊站起身来,饶有深意的看了看进良。 进良自然不敢说话,只能点了点头跟在他们的身后。师俊和马六谈笑风生间已经来到了后院,后院准备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备好了珍藏数十年的女儿红,而主席旁的椅上已有两位客人在等着了。 进良从后头一看,脚步一僵再也挪动不了半步,瞠目结舌指着他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马先生好。”这二人都站了起来,一个是消瘦后却显得意气风发的萧九,另一个则是气息内敛已经看不出深浅的林管,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先皇曾经钦点的钦犯,是比进良更臭名昭彰的恶人。 “二位就别客气了。”马六赶紧的抱着拳一副惶恐的模样说:“二位可都是公爷的座上之宾,马六不过是一跑腿的幕僚而已,二位再这么客气下去马六可就不自在了。” “两位,我府上的吃食还合口味吧。”师俊温吞的一笑,对他们倒很是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奉为上宾,连对温迟良的时候态度都没如此亲热。 “你们?”公爷,王爷,师家?进良张着嘴冷汗都流下来了,瞬间脑子里只能想起一个词,蛇鼠一窝? “进良公公,久违了。”林管和萧九看着他,同时的大笑起来,这位曾是御前第一红人的老太监谁不认识啊,只是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大家都是带罪之身相遇,想想还真是造化弄人。 “都是旧识。”师俊亦是爽朗一笑:“二位是我的贵客,我与敬国公是神交已久,至于二爷那更是多年的旧识了。大家都别拘礼了,我们就是聚一聚,聚一聚而已,呵呵。” 进良感觉脑子要晕过去了,这是什么情况,这还是师府么? 眼下这个与钦犯勾肩搭背极是亲热的人还是那个师俊么? 师俊不知道是有什么用意,只是让他见了林管和萧九一眼后就命人将进良带了下去。进良走的时候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师俊,师家和杨家不是一直明争暗斗么,为什么在这时候他们却亲热得像是一家人一样。 进良在护卫的带领下上了另一辆有师家字样的马车,持着师府的腰牌连夜的出了城。马车离开京城后进良依旧感觉脑子恍惚,眼见脱离险地忍不住问道:“这位大人,我们这是上哪啊?” “师大人交代了,送你去津门。”车前的车夫诡异的一笑:“进良公公在皇上身边多年,知道的事恐怕不只这些。师大人的意思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请您将知道的全写下来,津门是我师家的地盘,在那里您大可衣食无忧,也没人能威胁到公公的性命。” “谢师大人了。”进良哪会不清楚,师俊这是要压榨自己剩余的价值,希望自己能提供出对他们有用的情报或者可以利用的一些陈年旧帐。 进良叹息了一声,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了,也只能老实的听师俊的话。 带着师家字样的马车一路横行无止,兵部尚书眼下的权势可大可想而知,一行快马加鞭的朝津门赶去一路上没人敢于盘查,这样的速度下恐怕次日就能进入津门的地界。 师府内依旧一堂和气,客套几句后林管和萧九就告退了,这段时间他们居住于师府之内是上宾不错。不过说到底他们与马六的身份不同,心里清楚马六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所以也不多加叨扰。 师俊亲自将他们送出门口:“林兄,府上小居有何不妥可得言语一声,师某可不想怠慢了两位贵客。若没有你们的话师某还一直蒙在鼓里,二位离京时务必告知一声,师某当自备薄礼感谢敬国公的相告之恩。” “住不了几日,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萧九笑了笑:“不过公爷要安排人进宫之事还请师大人多多帮忙,我们俩这次京城之行这是最后的差使,办完后就得走了。” “不难,师某自然尽力。”师俊呵呵的一乐,信誓旦旦的说:“眼下宫内死了一片人各个岗位都空缺着,别说是安排人进宫了,哪怕是这时安排人在小皇帝的身边都没问题。二位大可转告公爷,这事外人看似棘手,不过经师某的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恩,我等先下去休息。”萧九点了点头往回头。 “师大人,别太晚了,否则会耽误了练功。”林管临走的时候饶有深意的看着他:“金刚印的规矩您该知道,没一定修为之前听不出那的声响,令先祖可是叮嘱我要好好的看着你,师大人虽然俗事缠身可也不能懈怠。” “谢谢林兄弟,师某自有分寸。”师俊的脸上一时尽是严色,极是恭敬的抱起拳来作了个揖。 林管和萧九深居简出,将师府当自己家一样的随意,点了点头后就走了。师俊面色阴晴不定,叹息了一声后走进了屋内,心乱如麻看着这一桌的美酒佳肴实在是没半点胃口。 “师大人,何必愁眉苦脸。”马六倒是温吞的一笑:“您不必再顾及什么师家与杨家的百年来的摩擦,因为眼下这二家面临的是同样的问题,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做何抉择确实是天难之事。不只是您,镇王亦是如此,他苦恼的时日可比您长多了。” “让马先生见笑了。”师俊苦笑了一下,忍不住困惑的说:“师某倒没多少迷惑,只是不知道这江南敬国公这么折腾到底想干什么。想理说镇王才是杨家之首,杨家做何决断该以他马首是瞻才对,可师某总是感觉镇王与敬国公之间分道扬镳各自为政,眼下甚至是貌合神离一样,恕师某愚顿,恐怕杨家这是内乱之兆了。” “十年了,师大人。”马六沉吟了一下,一副感慨的口吻说:“十年前,你师家在朝堂备受排挤势力中落。旁系各族在地方上亦是不如意,当年的师家可以说虎落平阳,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弄权的文官,那时您就曾经说过,您要是成为师家之主的话定然要重振师家的威风,让世人记起师家曾经的赫赫风光。” “您是说,敬国公他?”师俊顿时震惊无比,接下来的话他却说不出口。 敬国公要某夺杨家之首的位置,那势必与镇王势成水火,可镇王才是嫡系正统,手掌十万双极旗大军。眼下杨家也是受尽迫害的时候,最有实力的敬国公要与镇王恶斗,这种想法极不理智,因为内斗之后肯定是损伤惨重,到时恐怕占便宜的还是其他人。 “非也,公爷可不敢有此忤逆之意,镇王始终还是杨家之首。”马六呵呵一笑,话题一转:“杨家上下都和睦得很呢,只是内里所见不同各自为政而已,江南敬国公之名想必大人也有多耳闻吧。” “是也,名声狼籍,可以说恶名在外。”师俊忍不住摇着头打趣道:“京城上下谁不知道这位最能折腾的杨门之后,不只闹得二王灰头土脸的败走江南,就连温迟良都当他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若是真正定论的话,敬国公算不上有什么威名,不过那恶名倒是在外,是个谁见了都躲着走的瘟神。” “哈哈,师大人,快人快语,痛快。”马六站了起来,一抱拳说:“马六此来可不是代表杨二爷,马六眼下可是敬国公府的人。” “什么,你?”师俊一时回不过神。 “没错,这是二爷的意思,马六已是敬国公府的人了,办的也是敬国公爷的差使。”马六笑呵呵的,无视师俊一脸的震惊之色。 “二爷,与敬国公有何关系。”师俊忍不住问道:“十年前得二爷相扶,我师家各系参与了陆地上的贸易斩获颇丰,囤积了大量的钱财才有了崛起之势。从那时起师俊就视二爷为异姓之兄弟,心里时刻惦记着二爷雪中送碳的大恩,只是十年过去了师俊始终不知道二爷的名讳。那封印信是我献于二爷,希望他有空来京之时可光临寒舍让师某尽一下地主之谊,聊表一下师某的感激之意。可没想到啊,十年过去了,持着这印信而来的马六却是敬国公府的人。师某愚顿,还请马先生指点一下迷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爷名讳鸣羽,单姓杨。”马六高深的一笑,出声缓慢饶有兴致的看着师俊的反应。“杨鸣羽,杨鸣成?”师俊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忍不住站了起来,惊呼道:“二爷是敬国公的叔叔?他不是失踪多年了么,那时举国上下大肆搜寻也找不到人,否则的话当时世袭敬国公之位的该是他才对。” 第549章虎视耽耽之势 冬去春来,局势再怎么乱也乱不到京城来,百官们战战兢兢的处理着自己手头的事,在这看似平静的时候全都选择了夹起尾巴做人。 新皇上任后由温迟良主持着上书房的政务,可以说温家派系的人已经是一枝独秀,而兵部的人身影穿梭得最是频繁,而且个个面色阴沉又有着无奈,明显局势进一步恶化了。 整个西北此时都沦陷了,这消息虽然兵部刻意的打压着,但没几天功夫朝廷上下都心里有数。左王部的狼虎之师攻克了一省之内所有的地方,零散的卫所兵根本不是契丹狼兵的对手,或降或战死者无数。 兵部内可以说每时每刻都是加急的军报不断,十之**都是染血而来,兵部的人已经麻木了。眼下西北传来的全都是坏消息,不是哪被攻陷就是哪位大人杀身殉国,比之这些更恶劣的是不少贪生怕死之辈叛国投敌的消息。 左王盘踞西北,尽管约束着属下兵马原地休整,但他约束不住旁系的一些散兵游勇。一些小股的契丹骑兵已经以甘陕为跳板向四周扩散,而他们的目的极是简单,那就是孤军深入后以战养战抢掠大华人的财富。 这些散兵游勇不是军队,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掠匪,而他们不受控制的存在马上就会把危险蔓延到其他的地方去。 兵部的奏报不断,但却全是噩耗没一个捷报,唯一有一个知府率民兵顽强抵抗了三日后殉国已经算是一种安慰。眼下整个西北都落于契丹的手里,这于朝廷眼下的窘迫之境来说无遗是雪上加霜,情况之恶劣已经让人到了不敢肆意谈论的境地。 百官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再打听下去,若是细数西北来的军报恐怕是触目惊心。所以兵部的人没大肆宣扬,他们也不敢过问半句,否则的话惹恼了温家难免落个扰乱人心之罪。 早朝时镇王依旧缺席,百官商议了半天依旧没找出稳妥的办法,这迎敌抗击之事是迫在眉睫,但现在的朝廷是捉襟见肘根本拿不出兵马来,而且也没可堪大任的帅将。此时可用的唯有老温手上的势力,可谁都心里清楚老温绝不会动用自己的老底去打西北。 这样的结果是恶性循环,老温宁可放任契丹为祸而选择与定王决一死战也不会拼尽全力镇压西北之乱而让定王捡这个大便宜。老温和定王斗了很多年,彼此间新仇旧恨不断早已积怨颇深,而在他看来契丹眼下的势头再猛也不过是一只缓过劲来就能驱逐得了的草原狼。 明眼人都知道,老温是宁可让契丹人占了便宜也不肯让定王占半点便宜。而起王出征那更是不可能的事,这段时间温家的人正全力打压容王,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给起王兵权。 早朝无果而终,御花园内赵沁礼气得是横砸乱摔,怒骂道:“可恶啊,这些混帐每年就知道和朝廷要银子,就知道和朕要俸禄,在册兵马数十万眼下居然调不了十万人马去打西北,难道非逼得朕御驾亲征不成,朝廷的军饷莫非都喂了狗。” “进良还没抓到么?”一旁的温迟良黑着脸,对于他有失君仪的打砸视而不见,此时若不是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他也想打砸一顿好好的发泄一下。 “还没,估计逃出京城了。”温凝若一身盛装高贵典雅,面有愁色的说:“容王和镇王那边我们都盯得很紧,他们即使有能耐也没必要收留进良这个逃犯,女儿实在想不出他是怎么逃出京城的。” 温迟良忍不住哎了一声,心里清楚杀进良纯粹是要杀人灭口,新皇的出身是个断不能宣扬出去的秘密。不过想来那些事太荒唐了,就算他肯说又有谁肯信,不过一个老太监而已给他十张嘴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罢了,一个阉货而已,没必要理会。”温迟良摇了摇头,满面严色说:“凝若,礼儿寝宫那几百人你杀也杀了,本来是想用他们的人头来安抚镇王的。可眼下镇王就是称病拒朝,我们再不想办法的话等契丹兵全面扩散到时候场面就难控制了。” 温迟良说的危害并不是丢失甘陕二省,而是契丹这些游兵袭扰各省带来的后果。到时四处不得安生,朝廷的税银征收不来的话才是最大的问题,没有银子在手就算有兵也没用,喂不饱他们到时不得闹个兵变。 “女儿明白。”温凝若沉吟半晌后,突然轻声问道:“父亲,您提的建议很是大胆,但却一直是在朝堂上传着风声旁敲侧击,似乎您并没有直接与镇王谈过。”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上,温迟良再怎么在朝堂上造势也没用,镇王躲在家里大可以装傻充楞,尽管朝堂上传出来的话连守宫门的太监都知道了,但他镇王完全可以装不知道。 “我哪敢去啊。”温迟良苦笑了一下,心有余悸的说:“你别忘了我现在顶的也不过是户部尚书的帽子,真论起来还得给他行礼,而且镇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若不是圣上及时阻止的话恐怕起王都被他杀了。这会他正在气头上我还去找不自在,到时他要真翻起脸来,你爹我这颗脑袋没准他还真敢砍。” 温迟良说话的时候有几分羞愧,毕竟他是真的害怕。镇王的厉害他也心里有数,当年连皇帝的儿子都敢杀之而后快,真翻起脸来砍死他一个户部尚书也是正常,更何况温迟良最怕的就是和他撕破脸皮,如此敏感的时候去镇王府那简直就是在走阎罗殿。 “兵行险招吧。”温凝若犹豫半晌,突然面露正色:“父亲,与其一直这样虚虚实实的试探镇王的态度,莫不如由礼儿书一封亲笔圣旨直达王府,命镇王率双极旗出征西北。到时天下人都在看着,镇王也不能再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势必得对礼儿的圣旨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这,太草率了吧。”温迟良楞了一下,心想女儿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万一镇王抗旨不遵的话那外孙颜面何存,要知道这位荒唐的新皇本就在朝堂上威信不高。更何况这等于是在逼迫镇王表态,这种过激的行为很容易适而其反,将原本还保持中立的镇王逼得造反。“没办法再拖了。”温凝若面色无比的沉重:“东北有人来报,定王的军部已经开始调动起来。而与此同时他与高丽,满八旗也多有来往,虽然这二者以前都是偏远一隅不足为患,可一但归顺定王的话到时的一战我们肯定不会轻松,有他们的支持到时的定王更难缠。”“他们敢。”温迟良顿时怒骂了一声,大华的东北边,满八旗与高丽都是附属小国,高丽倾全国兵力不过一万。满八旗就更惨了,整日于冰天雪地里生活人口本来就少,整个民族想凑一万可战的人马出来都难。 第550章江南来客(上) 这两族在以往朝堂百官的眼里绝对是可有可无的异远蛮族,瀛弱得可以说视而不见都不过份,对于大华他们是年年纳贡岁岁呈礼。一个定王就能拉拢他们一起造反这说法很是慌藐,也难怪温迟良会嗤之以鼻,因为这于百官的眼里简直是以卵击石的愚蠢行为。 “父亲,您一直忙于内忧而忽略了一些事。”温凝若小心翼翼的看了炸药包一般的赵沁礼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悄声的说:“大华乃是天朝上国,礼儿君临天下之时,你没注意到大华附属国的使臣们都是什么态度么?” “态度?”温迟良脑子顿时一个机灵,看着女儿一脸的忧虑反应过来时顿时是想到了那微细得自己几乎没去注意的变化。 没错,新皇登基的时候温家派系一是密切注视着镇王,又全力的监视着容王,可以说温家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二者的身上,登基大礼能顺利完成时温迟良是松了一口大气,暗自庆幸着外孙的顺利登基。 可现在回过头来一想温迟良混身是冷汗直冒,因为有的细节即使号称九孔玲珑心的温迟良也没注意到的那就是各国使臣前来朝拜时的态度,周边的国家虽然都有派人前来恭贺,但不管是来人还是献礼都不如以往的隆重。 或者说老皇帝在位的时候他们毕恭毕敬,而新皇登基的时候他们却是不冷不热,明显也都是察觉到了大华眼下的千创百孔。 以前老皇帝在位的时候,这些使臣每次来朝拜都会住上一两个月以示敬意,而这会住了两天不到就拍拍屁股走人。从态度上来看根本就是走一下过场一样,没有半点附属小国的臣下之敬不说,更没有往常一到京城就四下拜会权贵的殷勤,这态度与之前一比根本是天壤之别。 以前但凡使臣进京的时候,除了贡给皇帝的礼品外,像当年的东宫,温迟良乃至镇王和其他王爷都是他们进贡的对象。而这一次使臣们来的时候几乎都是两手空空,拿了朝廷赏的东西就拍拍屁股走人,完全没以前那样的亲热劲,金殿之上的马屁更是拍得不疼不痒,这态度本身就有问题了。 “混帐啊。”温迟良已经想通了,眉头一皱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这帮家伙老皇帝在的时候都不敢乱来,都敬畏着老皇帝的天威甘心的臣服,而眼下新皇登基他们根本就没半点敬意不说。眼下他们看大华四处烽烟态度已经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们来京只是走走过场而已,他们真实的目的就是等着可以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那一刻。 契丹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新皇登基的时候他们也派使臣来道贺,结果呢。不到一月左王部就率兵打过了贺兰山,老皇帝在的时候契丹只敢小规模的骚扰边境,而现在老皇帝尸骨未寒他们就率先发难,明显就是吃死了你朝廷这时对他无计可施。 “四面楚歌啊。”温凝若苦笑了一下,大华周边的附属小国摇身一变,现在俨然是包围住大华想趁火打劫的一群恶狼。 现在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契丹那样的胆子,不过他们肯定也是暗中准备着。一但大华出现内乱的时候这帮人就会按耐不住,到时身为天朝正统的新皇就得面对这井喷一样的四处祸乱,而这恐怕才是定王现在按兵不动的唯一理由。 他在等,等着天下大乱朝廷自顾不暇,到时才是他真正挥师南下之日。 朝廷没有好的对策,用不了起王调不了师家,唯一的指望就在杨家的身上。 因为一但契丹真尝到了甜头占住甘陕想割地裂土的话,那势必打过贺兰山的兵马绝不只是左王一部,其他还在犹豫的人也会蠢蠢欲动,一但四周的小国全赶在一个时间点上跑来落井下石,到时别说什么打定王了,就是打这些可恶的白眼狼都忙不过来。 温迟良越想越是恼火,这帮往日里点头哈腰的家伙也想趁大华内乱时占点便宜,虽然想来是可恨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历来国事强盛时这些番属小国唯唯诺诺,不过一但战乱也少不了他们从中为祸。 这是最现实的情况,也是几百年来不曾变过的规律,现在的朝廷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契丹左王打过贺兰山会带来的危害已经不只先前预料的那样。恶劣的后果和影响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在这样的关口上温迟良也清楚必须尽快出兵征伐,玩什么阴谋诡计在这时都是于事无补。 没别的选择了,眼下必须镇压西北,否则的话别说和定王决一死战,一但国境全线烽烟四起的时候朝廷都没那个能力镇压。 温迟良一点即透,想明白个中的弊端后哪还坐得住,立刻命人召唤他的心腹大臣们赶紧商议一个可行的办法。 “姨娘,外公,你们在说什么?”这时赵沁礼砸得差不多了,算是有点精力关心一下别的事。 最近小皇帝肯学习政务,往日荒唐的他倒难得的关心起了自己的江山社稷。温迟良走的时候把他一起带上了,一老一少火急火撩的着急各部权臣于上书房商讨对策。说白了就是召集心腹看此事该怎么办,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向镇王下一道强硬的圣旨。 赵沁礼一开始还云里雾里的,不过一听温迟良的话脸都黑了,慌乱之余又是难得的苦笑。 眼下向镇王下旨这是必行的,但内容如何书写可不能有半点的草率,必须是字字斟酌只能晓之情动之理,希望杨家能站在百年第一武家的立场上出兵镇压西北。眼下温迟良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煽动镇王的情绪,因为对于高傲的镇王而言荣誉和名望远比勾心斗角重要多了,他再如此孤傲始终有杨家骨子里难以磨灭的血性。 老温脑子一个恍惚,开始组织着圣旨上的措辞,眼下示弱哀求都没有用,唯一可以入手的就是顺着镇王的脾性,将这举国上下的危机捆绑住他杨家的威望,否则的话根本别想指望镇王会出兵平定西北。 重中之重,重中之重啊。温迟良是心急如焚,今日才真是五雷轰顶如梦初醒,以前他总是考虑着内乱的问题,这时才开始站在新皇的角度上去看待外忧的隐患,而其中隐藏的隐患恐怕比盘踞东北的定王更加的可怕。 温迟良前脚刚走,后脚罗计就走了进来:“娘娘,有人求见。” “求见?”温凝若楞神之余倒是感觉稀奇,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后可以说是新皇登极后的一个摆设而已。 毕竟自己不是新皇的生母,而是以护嗣之名而嫁入东宫,所以连百官对自己的态度都极是敷衍,又有谁闲着没事来求见自己,这可以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说到底讲究皇权正统的思想已经深入骨髓,倘若是生母的话,那这皇太后位份之高没人敢不敬。不过是以护嗣的名义嫁入东宫那就是一个冠冕堂皇的摆设而已,而且冥婚这事本来就被人看作晦气,自然这皇太后在百官的心里很是低微,说是名不符实也不为过。 更过份的说,若真论起来温凝若也是随着新皇鸡犬升天的一个随从而已,根本没真正皇太后的威权。百官的看法很简单,温凝若是太子妃之名的一个伺候者而已,虽然有个所谓的名份但较真的话地位可所极是卑微。 “是。”罗计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的说:“来人在宫门前等候,她持着一件信物而来,九门禁军不敢怠慢所以命人送来请娘娘一览。” 这倒怪了,自住进后宫以来还真没人拜会过自己,携礼而来那更是不可能的事。至于信物这个温凝若更是疑惑,自己没任何的权利,一直是躲在温家的背后出谋划策而已,真正温家的势力哪怕是她都接触不到,可以说温凝若即使是在自己的娘家也是地位不高,根本碰不到家族内真正的实权。 在这敏感的时候,哪个缺心眼的会来拜会自己,又有什么样的信物? 难道,是他?温凝若疑惑中芳心突然一颤,有些失态的说:“快呈上来。” “参见太后。”一位九门禁军的士兵跟了上来,跪下地时将手里的托盘高举过顶。 托盘上摆着一件玉佩,那是一件成色很是普通的青玉,杂色颇多看起来不属上流。这类的杂玉除了一些无钱无权的小官外,只要在京城稍微有权有势的谁都看不上,五品以上的京官看了都觉得寒酸,怎么看都不属是皇家之物,更配不上权势滔天的温家。 温凝若一看顿时是娇躯一颤,双手几乎是颤抖着捧起了这件不起眼的玉佩。双合之桃,底雕温字,看似笨拙的做工明显不是出自大家的匠心独艺,但却让她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罗计自然有那个眼力劲,一看温凝若失神的模样立刻喝声道:“送玉佩的人呢,快带上来,不对不对,是请上来。” “是。”士兵不敢怠慢,一听到这个请字赶紧跑了下去。温凝若的眼眶发红,连嘴唇都在瑟瑟发颤,捧着手里的玉佩强忍着马上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这看似不起眼的杂玉确实是她的贴身之物,而且是她最珍惜的一件东西。 第551章江南来客(下) 这件杂玉的玉佩有两件,一件随着姐姐已经下落不明,而另一件则是自己贴身多年从不示人之物。当年姐妹俩出世的时候是她们的母亲买来的料子让工匠雕琢的,可以说这件玉佩是温凝若眼中最为贵重的东西,更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嫁妆。 当年的温迟良不过京城碌碌无名的无势小官,买下这料子几乎是倾尽了所有家财,所以这件玉佩也被温凝若视为无价之宝。多少年了,任何的金银财宝在她眼里都没这玉佩珍贵,而这件东西唯一丢失的一次就是那次的江南之行。 是他,肯定是他,那时这件玉佩下落不明自己怎么找也找不到。温凝若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件玉佩遗失的东西是那个只有金属的冰冷世界,除了他以外不可能有别人,也没人会相信这件粗劣的玉佩会是自己的贴身之物。 “罗计,把人带到寝宫。”温凝若强忍着激动的心情,但心里明白这事断不能宣扬,不管他派来的人是谁这件事都必须谨慎行事。 温凝若虽然心慌但还没乱,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与他的人有来往,哪怕不是为了私情但这样的来往一但曝光恐怕连父亲都会震惊从而猜疑。 寝宫内的宫女太监全都退到了宫外等候,这段时间他们倒是习惯了这种随时被赶出去的事。皇太后经常有独自一人在寝宫的举动,在稍微知底的人看来太后是在运筹帷幄,不知情的人倒不敢多问,反正这事大家还是习以为常了。 此时的寝宫安静的一片但温凝若却是心乱如麻,痴痴的看着这至爱之物脑海里却想起了许多的事。有那不甘的屈辱,有满府的唏嘘感慨,有那次江南之行的悔恨,但也忍不住想起那**的极乐之境,那曾让自己体会到身为女人的**蚀骨。 还有那健壮的体魄,那一次又一次霸道的占有带来的征服感,那时心里的柔弱又情不自禁的温顺和感触,那是自己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只有美貌却又感觉欲哭无泪的女人。 俏面上没由的一红,千般思绪涌上心头时心乱如麻但又有着美妙得让日难以忘却的回忆,温凝若眼里的水雾在这时变得柔和而又多了几分欣喜。温凝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自己并不是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而这份惆怅不只来源于肚子里的孩子,更是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他。 就在这时罗计走了进来:“娘娘,人带到了。” 罗计将人带到后马上走了出去将门合上,明显已经隐隐猜出了来访者的身份。温凝若深吸了口大气,抬起头时却是楞了一下,身为女人的她此时也是瞠目结舌经艳得说不出话来,因为站在她眼前的是一位不论姿色还是风韵都堪称倾国倾城的佳人。 一身鹅卵石黄的裙子勾勒着身段的婀娜曼妙,那火辣的身段即使再遮掩也让人垂涎三尺,端庄的打扮娴静而又有着惊为天人的娇媚。没有过多的妆饰,略施粉黛已是美艳动人,高怜心温婉的一笑,款款的行了个礼:“妾身拜见太后娘娘。” “你是?”温凝若疑惑的问着,看着眼前这位不逊色于自己的绝代佳人,心里隐隐泛起了一股酸味,这等人间绝色即使她身在京城也觉得是惊艳人寰。 “民女高怜心。”高怜心笑得很是温柔,可看见眼前年轻貌美的太后除了惊讶外也有几分的嫉妒,难怪会让他如此惦记了,这位素我诶的太后也是漂亮让人挪不开眼珠子。 “是他,派你来的?”温凝若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不舒服,这种感觉以前可从来没出现过。 “是,民女奉他之命,前来伺候娘娘的,专门调理娘娘眼下不适的身子。”高怜心宛尔的一笑,默契的和她打起了哑迷,此时的笑带着几分俏皮更是柔媚横生。 温凝若顿时有些慌了,眼前的女人她不知道是谁,更不清楚她和杨存是什么关系,所以也不敢贸然的答话生怕曝露自己的秘密。见温凝若有几分忐忑,高怜心马上温柔的一笑,轻声劝道:“娘娘直管放心,所有的事怜心都心里有数,在妾身来之前他已经全告诉我了。” “这,不知高姑娘此行是何意。”温凝若心里依旧不安,但想来他能托付的话就是可信之人。温凝若强迫自己不要去怀疑,可看高怜心年纪轻轻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夫,温凝若顿时有些担忧起来。 “娘娘,我的身份是您贴身的宫女而已。”高怜心看出了她的顾虑,马上柔声说:“不过论起这杏林之术怜心自问造诣颇深,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派我来照顾您。娘娘与我一样是他的枕边之人,难道还不了解他的秉性么?” 温凝若确实担心,担心他不要这个孩子,而这个女人来的目的是趁机加害自己。可听了这话现在转念一想似乎没这个可能,那人虽然卑鄙无耻但却是个行事磊落的真小人,若是他害怕被这孩子牵连只须不管不问就好了,自己心心灰意冷之下自然不敢保住这这孩子,到时他也是高枕无忧又何必这样的多此一举。 而这个女人透出的话,明显是知道自己与他之间的荒唐之事。而这个女人本身也是他的床第欢客,亦是他的枕边之人,想来也知道了自己与他那段露水之缘,否则她面见自己这个太后时也不敢说话如此之唐突随意。 温凝若楞了一下,心里虽然有些发酸但还是让自己先别多想,轻声说:“那劳烦姑娘了。” 高怜心拿出了脉枕,请过了玉手仔细的为她号了脉,心里虽然还有些嫉妒但还是劝自己尽量平静下来。此时高怜心虽然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她依旧忍不了心里的醋意,更震惊于怀上他的孩子之人居然会是当朝太后。 高怜心明显一副心乱如麻的样子,似嗔似娇明显有些不悦,温凝若看在眼里,忍不住问道:“高姑娘,我听闻他尚未婚娶,以姑娘这等人间绝色又何必委屈自己与他有不媒之合。” “只要他开心就行,怜心也是别无他求。”高怜心心里一下有些乱了,语气一时也有些低沉的叹息道:“其实娘娘还不是一样,母仪天下之尊亦与他巫山**共赴极乐之颠。若他非是人中之杰,以娘娘的身尊位份又何必与他有这大逆之缘,而且还珠胎暗结,娘娘的胆子可比我大多了。”温凝若微微一楞,随即又忍不住红了脸。二人之间的话看似随意但却是在互相讽刺,说白点简直就是在争风吃醋,不知不觉间寝宫变成了大醋缸一样,那味道是怎么闻怎么酸。 第552章女人都是自来熟 这话一出,温凝若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时心里却莫名的有些窃喜。因为高怜心的表现太过明显了,她很明显是在嫉妒,而且嫉妒得是满心的幽怨,那语气酸得让人都要掉牙了。 这一点很是奇妙的满足了温凝若身为女人的一点虚荣心,尤其嫉妒自己的是如此曼妙的一个佳人,这更大程度上的让温凝若体会到莫名其妙的一阵得意。 “娘娘,脉像尚算平稳。”高怜心号完脉后表现得有些低落,说起话来都是有气无力的。 温凝若的猜想不假,她就是活生生的嫉妒了。为什么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就怀了他的孩子,而自己与他**无数却是有落雷无声出,高怜心郁闷之余甚至恨起了自己平坦的肚皮,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高怜心的情绪有些惆怅,即使此时自己的腰身是何等的婀娜,但她宁可是顶着个大肚子为自己所爱的男人生儿育女,孕育着爱情的结晶等着他呱呱落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得千里迢迢的来羡慕人家。 “尚算?”这话一出,温凝若也没心思得意了,立刻慌张的问道:“高姑娘,我的脉像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孩子的情况不好么?” “娘娘,您怀孕以后一直不敢找大夫对吧。”高怜心尽管吃着醋,但一想到这是他的孩子还是让自己赶紧心平气和下来,关切的说:“您这头月的时候没有好好调理身子不说,娘娘整日担惊受怕很是伤神,您肯定是夜不能昧以致脉像虚弱,再加上没适当的食补而让母体的脉相有几分的虚下。” “高姑娘,你觉得我敢和别人说么?”温凝若幽怨的苦笑着,这个苦只有自己知道,即使身体不适但也不敢和旁人说起,还得小心翼翼的遮掩着以防被人看出破绽。 温凝若感觉自己实在太孤独了,孤独得连在这时候都不敢找人乞求一丝的安慰,因为这做母亲,做女人的幸福在其他人的眼里那绝对是足以杀身的惊天大祸。一但这事露出马脚的话,自己性命不保不说,更会牵连到那个混帐东西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直到现在,温凝若不敢找大夫为自己诊脉,哪怕是秘密行事也不敢。原因很是简单,宫里的太医医术虽是高超,但却没办法为她保守这个秘密,悄悄找宫外的大夫温凝若又怕他们医术不够精湛,所以这事一拖再拖直到现在温凝若还不敢让人为自己请脉。 “您的顾虑也是无可厚非,娘娘您放心吧,是他的孩子我会尽心照顾的。”高怜心一脸的肃色,尽管面对的是当朝太后,但她还是忍不住脱口道:“虽然我确实是嫉妒您怀上了他的孩子,不过这一点您不用担心,我照顾的是他的孩子,而至于您的身体我也会调理好,因为我知道他这次真的慌了神。” “谢谢。”温凝若一脸的感激之色,不自觉的抚了一下肚皮,脸上浮现了一种为人母者的幸福之色。 高怜心看着感觉心里黯然,幽怨之余也劝告自己不要多想。 接下来高怜心大笔一挥开出了长长的单子,有近日的菜单也有不少的滋补之物和必用的药材,以防被懂医理的人看出猫腻高怜心还煞费苦心的掩饰一番,等到单子写完的时候天已经见黑,这段时间温凝若在旁一直不敢打扰。 写好了单子,温凝若立刻命罗计出宫去采办,并且严命必须保密。倒不是说信不过高怜心,只是身居深宫如履薄冰,温凝若也被在宫内置办的话会被人看出猫腻,所以还是得谨慎而行不敢有半分大意。 “高姑娘,真的谢谢你。”忙完了这些,温凝若感激的看着高怜心,因为高怜心的到来对于她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碳不说,在她眼里更是唯一可倾述之人。 即使温凝若心里有嫉妒,但她也清楚这年头的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她从不曾指望过自己有明媒正娶的时候。所以站在母亲的角度上而言,此时的高怜心无异于是她的恩人,是带给她惊喜的恩人。 “娘娘,晚上我们一起沐浴吧。”高怜心一脸的肃色:“您劳神过度极是伤脉,晚上须浸泡可安神定中的药汤。” “哦,好。”温凝若犹豫了一下,虽然想过自己的位份但毕竟大家都是女子之身她也没多想,马上就命人去准备两副沐浴用具。 太后的寝宫何等的奢华富丽,寝宫内就有自己的一处汤泉。引的是后山那眼清澈的泉水,数十太监在外头用柴火不间断的烧着,池子里的水始终保持着滚烫的温度,室内水蒸气缭绕如是仙境一般极是唯美。 罗计的人先出宫将高怜心带来的东西送了进来,这一趟高怜心带的不少都是小小的药罐子,其中不少都是来自于菩提鼎世界的天材地宝,可谓是世上难寻的一大灵药。 毕竟是事关重大,温凝若怕二人间谈笑时会说露嘴所以没叫丫鬟伺候,若大的汤药池内只有二人在。温凝若一时有些扭捏,看着高怜心忍不住问:“他,你来的时候他有和你说什么么?” “有,他说玉佩是他偷来的。”高怜心忍不住婉尔一笑,饶有深意的说:“他本来是想偷件你的贴身之物做个念想,只不过他后来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偷错了,因为那块杂玉怎么看都不像是你的东西。” “这坏坯子。”温凝若俏面一红忍不住呸了一声,原来那块玉佩不是自己大意丢失的,而是他顺手牵羊拿走的。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温凝若脑子一个恍惚,想起这词的时候脸色更是红得要滴血。回宫之后一直强迫自己要忘掉这段荒唐的孽缘,可当发现自己珠胎暗结的时候她心里彻底的乱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向他求助。 而当罗计从江南回来的时候温凝若的心境大起大落间变化得自己都难以相信,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不恨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希望有所依靠的柔弱,这种柔弱是之前自己不该有也不曾有过的东西。 现在的温凝若谁都不敢相信,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杨存,而在这时她才体会到一个当女人的感觉。不再是为了护嗣而嫁入东宫的太后,不再是父亲眼里憾为女儿身的智者,彷徨,担忧,心慌,这些感觉的出现让她不安而又体会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感觉。 高怜心仔细的斟酌着药量,将一些药瓶里提取出来的灵物精华还有一些风干的花瓣都倒入温汤之内,闻了闻水蒸气散发的味道后柔声的笑道:“好了,这汤浴你最近每天都必须泡一次,可以尽量把你劳损过度的心神调节回来。” “谢谢你了。”温凝若满心的欢喜,忍不住一个劲的道谢。 “太后娘娘,您还是别这么客气了。”高怜心忍不住咯咯一乐,学着杨存的模样挤眉弄眼说:“您虽然母仪天下不过说到底我们还是姐妹相称比较好,只不过我没想到那坏蛋色胆那么大,居然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给我。” “妹妹你就别取笑我了。”温凝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世人的眼里她是有夫之妇,即使这是冥婚但她也得克守三从四德,这段孽缘往难听点说是不贞无节也不为过。 “我不是取笑你,我是羡慕你。”高怜心摇了摇头,由衷的说:“虽然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不过你敢冒天下之大不讳保住这个孩子,你比我勇敢多了。如果这样的情况换作是我,恐怕会为了名节或者为了他的安全而选择自尽。” “我不会。”温凝若一脸正色:“这样做的话不仅对不住我的孩子,对他也没半分的好处。妹妹你在他身边那么久,难道就不知道那人的脾性么?他可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 “也对,公爷在外的名声可是一点都不正经。”高怜心顽皮的吐了吐舌。 少了一开始见面时的陌生和对彼此的堤防,此时只有两人独处反而轻松多了,女人一向是自来熟的物种。即使彼此都有点秘密不会和对方说,但此时有个倾述的对象是相谈甚欢,短短的半日时间已经没了之前的陌生感,但亲热得像多少年没见的姐妹一样。 春光无尽的嬉闹之后,温凝若立刻和贴身的宫女们吩咐了一声,言语间就说了一声是相谈甚欢所以想留她在身边也算搪塞过去了。毕竟是太后之尊,哪个找不自在的敢多问一句,更何况宫女别的不多女人多,即使高怜心再貌美但在麻木的她们眼里也没过多可问之处。 是夜,满是女儿香的凤床之上。温凝若一身的素衣,满面轻松的哼着小曲,难掩欣喜的说:“高姑娘,深宫长夜有你为伴真的很开心,若没有你的话恐怕我都要疯了。” “姐姐,您就不要忧虑了。”高怜心只穿着贴身的亵衣,肚兜勾勒着完美的曲线又露出了肌肤的雪白,轻柔一笑坐在了她的身旁,很是羡慕的说:“您现在肚子里都有了他的孩子,我只想若有一天我们都在一起的话,那日子该是何等的美妙。” “那是不可能的。”温凝若难掩心动,但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然是无奈的叹息一声。 “世事无常,谁知道呢?”高怜心拉着被子睡在了她的旁边,亲切的笑着:“姐姐,您确实是天人之姿,我来之前都在想是谁将他迷得那般的神魂颠倒。您没辜负我的期望,不管这样子还是这身段,我要是男人的话肯定也会喜欢上你。” “不许打趣人。”温凝若娇羞的一笑,明显心里也是开心:“妹妹天姿国色怎么就不夸自己了,真是的,和你一看我都人老珠黄了,你可不要再刺激我了。” 二人嬉笑玩闹之间也聊了很多的话,越聊越深虽然没到无所不谈的地步,但听闻杨存在江南那么老实的时候温凝若还是楞了一下,有些惊讶的说:“我还以为他是酒色之徒呢,不过虽没成婚但却没有外室或者妾室,这倒满是罕见的。” “是啊,所以怜心有时候想嫉都嫉不起来。”高怜心心里虽然酸,但更多的却是开心:“他看似放浪形骸但却是真情男子,所谓女色他也喜欢,不过怜心跟在他身边那么久,还真没见过他为了一时之欢而贪恋肉欲之时。” 这话一出,温凝若面色一时是阴晴不定,明显高怜心的盛赞已经颠覆了她之前对于杨存是绝世色狼的看法,甚至按耐不住幻想着这位当世的好男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看上自己了,他嬉皮笑脸的背后难道真是自己不敢想的一往情深么? 两个绝美的女人都是聪明的女人,不过这时的话题变得有些不顺畅了,聊到了共同的男人身上时也不知道是羞涩作祟还是心里的酸意在翻滚,聊天的内容变得扭捏又偶尔忍不住想炫耀一下,变得隐晦而又不自然。 说着说着,话题又牵扯到了女人的身上,或许是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太过正常了。即使二女都已经沉浸在了那唯美而又浪漫的情素上,但不约而同的又聊到了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这一方面上,话题一展开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惊讶无比的知己二字。 很显然,没别的女人可以讨论,当一开口不约而同的聊到那妖娆而又妩媚的魔女时,两人都是满面的诧异但随即又控制不住的议论起来。 “该死的妖女。”高怜心俏面忍不住一红,想起了她曾窥视自己在菩提鼎世界的香艳之事,妖女虽然也是人间绝色,但不知道为什么和她一碰面就感觉是水火不融一样。 “确实,那妖媚子很是可恶。”温凝若也有些不自在,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在南坛之时与杨存的恩爱缠绵,想来以那媚子的心计和不知廉耻,恐怕她一直在旁偷窥着。说到这女人的时候,两人虽然说不上嫌弃但就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相互间微微的楞了一下瞬间就都笑了,虽然相认不久但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还真是奇妙。 第553章满是算计的陷阱(上) 浙江天波,税官们押着新的开春税银准备启程回京了。之前的官银全都是由地方税吏负责押运进京,不过这会全都由户部派人下来提前押送,可见眼下温家的态度何等的谨慎,在四处都是烽烟的情况下税银是新皇手上最有优势的一点,所以温家的安排很是周全。 按理说地方税银全都要集中到省会再由巡抚安排当地的卫所连同税吏治一起送交京城,不过这次温迟良明显玩了个心眼。在浙江没有巡抚在任的情况下直接越级调拨,户部的人行走各府直接接管税银,清点后就直接押运进京。 若按理说这样做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江南税收一直是朝廷的重中之重,浙江无巡抚在位只能是特事特办。但不少人可都是瞪大了眼睛在等着看热闹,哪怕是各地的知府也是一样惶恐不安,因为浙江没巡抚不假,可这还有个无冕之王坐镇。 这样的挑衅行为,以敬国公那嚣张跋扈的性格要是肯的话那才怪呢,按大家心里的预计这群税治就算不死最少也得剥一层皮。 不过事实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行事一向乖张连王爷都不给面子的敬国公居然默认了温家在他地盘上的放肆,户部的官员们无不是流着冷汗战战兢兢,敬国公这恶名在外的无赖这么老实是一件更为恐怖的事,一时真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为了延途的安全起见,各处的税吏人马紧急的制定了方案,天波,萧山的几波人马集合到了一处。在离杭州近百里的地方稍做整顿后几百号人这才押着银两浩浩荡荡的上了路,一路上快马加鞭不敢多加停留,怕就怕那位一向离经叛道的主会来找麻烦。 江南自古是鱼米之乡,这一趟人马延着事先约定好的路数接应着其他的同僚,浙江一境的税银数量之巨加起来很是骸人。所以他们的押运的人数已经过千了,除了户部的税吏外还有不少的护卫,甚至还有大内高手随行护驾。 按理说往年押运税银的人可能不只这么多,不过眼下温家恐怕是人马有限,这一千多号人看似浩浩荡荡不过比起之前可是逊色许多,而且这小心翼翼的行径真论起来也是丢了朝廷的脸面。 说来也不怪温家,眼下他们不敢用各地的税吏,用的全都是户部的嫡系人马。老温不敢从京城里抽调过多的人手,这一千多号人几乎是他咬着牙的安排,若不是因为定王虎视京城的话他也不用弄得如此狼狈。 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延着官道赶路,过千的兵马自然没哪个不长眼的绿林中人敢窥视。毕竟劫道是一回事,劫朝廷的税银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一般的贼人哪怕是穷凶极恶之徒也没几个敢干这个杀全家的勾当。 株连之罪最震慑人心的就是这一点,这些贼人哪怕再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他们也不敢贸然和朝廷过不去。因为一点事发的时候再不怕死的人也会有顾虑,因为他们的家人乃至是远亲都会受到牵连,这是于刑律之中除了杀身之外最震慑人心的一点。 税银的队伍后边,几个看似游历的书生远远的跟着,不紧不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护送的人马一心提防着敬国公来找茬倒也没注意到官道上行走的人,在他们的心里浙江之内只要敬国公不找麻烦的话那就没其他可担心的。毕竟太平了百年,敢劫税银的亡命之徒一个手掌都数得过来,除了敬国公是洪水猛兽外在他们的眼里基本没其他的顾虑。 因为江南是唯一的太平之地,即使其他地方再乱但这块是最安全的,目前来看的话貌似没人敢在敬国公的头上动土,所以走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只要他不找麻烦的话那就没其他的麻烦可言。 匆忙的赶路赶了两天一夜,一路上除了偶尔的吃喝外根本不敢有半点停留。再有半天的光景大队人马就能进入到湖北境内,为首的人无不是松了口大气,湖北驯服那可是温家的人,只要到了那就不必担心敬国公找麻烦。 湖浙的交界处,连绵不绝的大山围绕着,官道比其他地方的坎坷但也不妨碍车马的前行。税吏们在这关口上可不敢有半点的大意,立刻催促着人快马加鞭的赶路,总算是在天黑之前安然无恙的进入了湖北境内。 稍微聪明点的都知道这一点的重要,浙江内那可是官匪勾结的大本营,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的危险。 进了孝丰的地界就有一个驿站,一千多号人日夜的赶路下已经是气喘吁吁,一个个混身泥水累得不像话。为首的人是户部的六品官员朱郎,他即使骑着马但也累得是面无血色,但看见驿站的大灯笼时那眼里的绿光可比狗看到屎强不了多少。 “大人,这儿地界安全,兄弟也该歇歇了。”一旁的税吏小心翼翼的说着,这一趟路赶下来别说他们受不了,就是马匹都差不多要吐白沫了。 “也好,休整一晚再上路,到了这应该就安全了。”朱郎也是累得够呛,这时哪敢想什么美食玉床,有个可以睡觉的木板都是一件乐事。 一千多号人一听欢呼了一声,立刻朝着驿站快步的走去。 驿站的门口,一个三十出头的驿兵正在门口扫着地喂着马,猛的看到这么多人冲过来顿时楞了一下。不过看清这些人都是官兵时他赶紧丢下手里的扫把跑了过去,殷切的问:“这些位大人们,你们,这是来投站休息的?” “是啊,抓紧安排一下。”朱郎掏出令牌,说话的时候累得是有气无力:“我这有一千多号人,今晚睡觉的地方和吃食你赶紧着人去办,今天我们这一行就在这过夜,明天立刻启程。” 驿兵一听急得都要哭了:“这位从官大人,我们这就一个偏远的小驿,满打满算就十多个驿兵,哪有地方供这么多人住啊。吃食那方面更惨,站里的碗筷也就几十副,备下的米还没十斗,您一下带这么多人来我就是把门板拆下来给你们当床板也不够啊。” “废话少说。”朱郎眼一瞪,掏出银票丢了过去,严声喝道:“附近没客栈没酒肆最少还有些村子吧,住的话晚上我们可以将就一下,但这吃食得好生的伺候着,敢怠慢了大爷小心我收拾你。” “这,是是。”驿兵欲哭无泪,赶紧跑进站内叫出十多个懒洋洋的驿兵一起到附近的村子找吃食还有吃饭的家伙。“大人,这地方安全么?”旁边的副官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也难怪他有这担忧了,这个驿站的地点实在太偏僻了,虽然周边应该有些小村落。但这里三面环山一面是水地势有些险峻,一般的驿站都不会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这里离最近的县城也有好几十里的距离,在这里设这么个驿站似乎也没多大的用处。 第554章满是算计的陷阱(中) “你不用担心了。”朱郎掏出了一张地图,信心满满的说:“这个孝丰驿虽然偏远但也不是假的,而且这帮驿兵拿着俸禄也不是无所事事,这是两省的交会之处,平日里他们接待的传讯兵也是不少。” 朱郎这么一说副官自然不敢追问什么,因为这个朱郎生性就是个谨慎之人,就这么点人马押着这么大一批的税银他也很是紧张。 刚才来驿站的时候朱郎就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都没什么异样不说,这么小的驿站自然是没办法安排这一千多号人的吃食,他刚才那顿吼但不是要显官威,只是因为谨慎而想试探一下那个驿兵的虚实而已。 这小小的驿站埋伏也埋伏不了多少人,再者说了附近的村户有限,驿站的那点人马鱼惯而出想买到足够一千人的吃食也不容易。就算是挨家挨户的敲门买粮,最少也得折腾一个时辰才能买到足够的食物。 地势险峻,那另一个词就是埋伏也是不利,朱郎来的时候仔细的观察过。这一路上来林子里和山上都是鸟声此起彼伏,真有埋伏的话也不会这样的安宁,所以说基本排除了山上有人马埋伏的可能。 至于这个驿站嘛,既然没大批人马埋伏的话那其他就一目了然没多少可担忧的,毕竟自己的人马足有一千多,真要这里有些游兵散勇一样的山匪看了都憷,又怎么敢觊觎这么多官兵护卫下的车队。 朱郎尽管已经放下心来,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手一挥派人将小驿站上下搜了个遍,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惹得底下人都有些抱怨是不是太敏感了。 一番搜查下来倒没找出任何的异常之处,这驿站建造得很是简单自然没什么陷阱机关之类的,而且住的只有十多号驿兵,里边的衣物和生活用具也与这个人数吻合,东西都是老旧之物不少还覆盖着陈年的灰尘,从哪看都挑不出半点的猫腻。 税吏们在门外就地休息,官品稍高的人全进了里边休息。朱郎刚坐下喘了口气,善于拍马屁的副官立刻递上了一壶茶:“大人,请。” “恩!”朱郎闻着味也看了看色泽,出于谨慎还用银针探了一下,确定无异后一口喝下去虽然微微皱眉但也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这壶喝到一半的茶水还有些温,是普通的茶梗加上一些老杂茶泡的,味道极端的苦涩口感极差简直是不堪如口。不过这偏远的驿站过往的都是传迅兵可没多少油水,这喝的茶自然只能是这种次品了,要是这有一壶上好的碧罗春的话那才是怪事。 几个副官凑在一起休息了一下,喝着这难喝得要喷出口的烂茶水也不敢嫌弃。 远处的高山之上,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潜伏着,其中一人纳闷的说了一声:“这混帐东西还真谨慎啊,还好里边的水和东西都没放蒙汗药,不然的话就被他试出来了。” “废话,能当官的有几个是蠢蛋,你以为温家会派一个楞头青来主持这种差事。”另一人不屑的哼了一声,仔细的观察着驿站外的兵马人数和分布情况,心里也默默的盘算起来。 一众税吏喝着茶水休息着,不过那是越喝越饿啊,风餐露宿了两三天这会还饿着肚皮算什么事,一时间到处是抱怨声四起,一个个指爹骂娘的恨不能把这驿站拆了自己找点食物。 当官的就是好,驿站的小厨房内还有点剩余的食物,随便煮了煮算是先垫了一下肚子。不过外头的小兵可没这个待遇,一个个已经是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眼冒着绿光都要吃人了。 押运税银本来就是个体力活,这一路走来小心防备自然极耗心神。吃的都是粗饼干粮本就胃口不佳,再加上这茶可是苦涩无比,这一通喝下去不饿才怪。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这些驿兵还没办好差使,虽然如自己所料但也有点太久了,朱郎眉头一皱也有些恼火了,毕竟这驿站偏远是偏远,但好歹驿兵常年驻扎最少与附近的村子都熟悉,要一些吃食就那么难么? 朱郎刚想叫人查看的时候门外已经响起了一阵抱怨的骂娘声:“你奶奶个腿的,买点吃食搞那么久,想饿死老子啊。” 朱郎和副官赶紧跑了出去,一千多兵丁已经饿得连骂娘的声音都很小。驿站的十多驿兵拉着十多辆大板车赶了回来,这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被骂了几声沉着个脸明显很不爽,有的则是害怕对方人多势众所以点头哈腰的抱歉着。 “不许吵了。”朱郎面色一沉,厉声喝道:“几位驿兵兄弟为我们劳累着你们吵什么吵,有本事就自己找吃的去,自己懒坐在地休息还敢抱怨别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谢大人体恤。”驿兵们赶忙道了声谢,原本脸臭得要命的那几个面色也是好看多了。 朱郎这一开口其他人都不敢做声了,有的饿得实在不行忍不住说道:“大人啊,我这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您要是想训那就一会再训好不好,等我吃饱了肚子您敞开了随便骂。” “你们啊。”朱郎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带着几位副官上前查看着。 板车上的东西很是杂乱,前头两辆拉的是十多口大小不一的生铁锅,有的大锅上边还带着从灶里撬出来的泥块,不少都是烧了很多年头所以显得很脏。碗筷那更不用说了,杂乱得简直是惨不忍睹,往这一堆就像是一团垃圾一样,明显是匆忙间四处搜刮来的餐具。 其他的板车上是各种各样的吃食,猪肉和鸡肉之类的不少,鱼也是有的。不过更多的是一些还带着泥土的蔬菜,大袋小罐的各种各样的杂粮都有,更让人哭笑不得是还有一些是咬了半口的杂粮饼子,乱得像是土匪抢来的战利品一样。 士兵们一看都忍不住哎了一声,这顿食看起来可比猪羹都好不到哪去,看来想大鱼大肉吃一顿的梦想是不可能实现了,现实点还是能填饱肚子再说。 这一看朱郎倒是放心的笑了笑:“劳烦几位兄弟了,我这些弟兄们也实在是饿坏了,请你们不要见怪。” 按理说以朱郎的官位不必这么客气,他这一客气一帮驿兵那是受宠若惊,门口扫地的那个更是惶恐的鞠了一礼:“大人您放心,我们哥几个这就动手做饭,不过这下手活多得很,您看是不是派些兄弟帮帮我们。” “恩,好。”朱郎安排了一些人手帮忙,满意的点了点头先回驿站喝他的茶去了。 在税吏的帮助下十多口大锅很快就架了起来,掏洗过后的粮食,菜,鱼什么的加了点盐巴就往里扔。柴火一架立刻大火就烧了起来,尽管料理得很是粗糙但这会税吏们都饿疯了,谁还有空去挑剔个什劳子的色香味。 山上之人远远的观察着,纳闷的问:“这小子倒有能耐,锅什么的是一回事,这附近就几十户人家,他人生地不熟的,匆忙间哪弄来那么多的碗筷。” 另一个声音立刻是嘿嘿的一笑:“说你脑子不灵光你还不信,前头可是一座坟山,那小子把人家上坟用的碗筷全拿走了。我估计那些粮食里还有不少是人家祭拜留下的贡品,这混帐也够丧心病狂的,就不怕人家半夜托梦给他么。” “别那么多废话,通知其他人,准备动手了。”先前开口的人声音极是沉稳,明显是不爱开玩笑的人。 他的声音极端的低臣,这一说话其他凶神恶煞的人也不敢再说半句。几个黑影立刻鬼魅一样的散开了,延着漆黑的山林悄无声息的朝着驿站靠拢。 驿站前,十多口大锅全都烧开了,尽管是一锅乱炖不过有盐可吃倒也没什么挑剔的。一千多号人排着队等着开饭,个个谗得眼睛都发绿了,恨不能半生不熟就捞起来大吃一顿。 不过副官们都很是谨慎,在锅烧开的时候拿银针探完后才让他们开吃,一众饿鬼立刻一涌而上,拿起大勺使劲的往自己的碗里添东西,那副贪婪的模样哪还像往日里吃香喝辣的税吏。 驿站外炊烟缈缈,场面之乱活脱脱一群饿死鬼在群魔乱舞。里头的官老爷们可就享受了,找来的吃食里肉和好点的鱼全是他们的,这会厨房内几个驿兵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满屋的香味飘散间一盘又一盘的好菜上了桌。 朱郎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管菜还是酒水甚至连米饭都用银针一一的探过才敢吃。 菜都是普通的乡野菜,酒是粗糙刺喉的酿小烧,不过在这偏僻之地有这么几口酒倒也是一件惬意之事。酒足饭饱之后朱郎满意的点了点头,要了壶茶继续喝了起来,两日的担惊受怕之后这会猛的一放松感觉极是舒坦。 其他的副官也是满意的打着饱嗝,贪杯者还在继续小饮着,虽说这山野间的小驿站手艺比不得城里的酒肆,不过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这感觉和在酒肆里吃喝玩乐相比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满足。 这一顿饭做下来十几个驿兵累得都要虚脱了,里头伺候官老爷的还好一些,外头的那些这会直接坐在门槛上喘着大气,忙活这一千多号人的吃食可不是简单的事,这些小驿兵一个个真是累坏了。 朱郎心情大好赏了他们些碎银,驿兵们虽然一副欣喜的模样,不过谢赏的时候说话都有气无力了。驿站内的客房没几间,好的房间自然谁官大谁就住了,朱郎分到是最好的那一间,打开房门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只是揉着眼一看顿时惊得后退了一步,所有的睡意一下全吓没了。“你是何人?”朱郎手握住腰间的佩刀,警惕的大喝了一声。 第555章满是算计的陷阱(下) 昏暗的烛光摇曳着,微微的光亮映照下的是一张略显阴沉的脸,犀利的眼光看来时让人如刀斧加身一般的难受。男子诡异的一笑,站起身来抱着拳说:“朱大人好生的谨慎啊,若不是我兄弟们身手了得,恐怕这会想与你单独一聚也是难事。” “你。”朱郎看着眼前之人越看越熟悉,心里一颤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你是魔教教主,薛利。” “朱大人好眼力,正是不才薛利。”薛利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想来我也不过是一江湖草莽而已,没想到连户部的官员都记得住我的贱名,薛某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来人啊。”朱郎心惊不已,怎么想都没想到会在这碰上这江湖上臭名昭彰的大魔头。 这时他也察觉到了不对,自己第一声厉喝已经很是大声,按理说驿站内外都听得到才是。可这半天的功夫过去了却没一人过来查看,更不见外边有任何的声响,朱郎顿时混身都是冷汗,薛利在此那这肯定就是一个陷阱,难不成他魔教真的势大到敢与一千多官兵硬拼的地步。 “朱大人不必再喊了。”薛利冷笑了一声:“屋外的人全都睡死了,至于驿站内的这会恐怕全是死人,你以为会有人能出声答应你么?” “可恶贼子。”朱郎恼羞成怒,大骂了一声时身形一闪猛的挥手打出了两把飞刀,看似文儒的他一出手也是二丹之境。而且挥袖的动作奇快,明显这是从小苦练的功夫,两把飞刀发出的瞬间凌厉得几乎是肉眼捕捉不到的境地。 “好快的速度啊。”薛利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身为文官的朱郎会有这样的身手,袖子赶紧一挥将两把飞刀全都打飞。 薛利有些郁闷自己之前的情报工作做得不是很好,没想到这文官出身的朱郎也有这等身手,不过二丹之境他倒也没放在眼里。朱郎先是摆出一副以命相拼的架势,不过两把飞刀一扔出去他脚下一点立刻从旁边跑去,明显这一招是虚晃了一下,他是要借机逃跑啊。 “这个混帐。”薛利忍不住笑骂了一声,没想到这朱郎心计还挺深的,不过这会脚底抹油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朱郎的脚步很快轻功极是了得,只是功夫飞刀刚一出手的功夫他已经跑到了楼下,这一眨眼的变化让人有些始料未及。薛利倒是一脸的玩味并不紧张,反而是不紧不慢的走出了房间一副猫玩老鼠的轻松表情。 成竹在胸,这种感觉真好啊。薛利脑子一个恍惚,突然在想一向孤傲的自己那么崇拜他,是不是也因为他身上这种将一切算计得毫无遗漏的感觉。 一楼的大厅此时是一片的狼籍,遍地都是横尸和血水,刚才分明没听到什么打斗的声音但这时所有住在驿站内的副官全被宰了。朱郎已经被五花大绑,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依旧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驿站内的人全死了,没半点的声响发出就全被解决了,他们中可还有不少的好手,甚至有两位副官的身手并不弱于自己。 “教主。”此时,十多位驿站兵即使疲惫但已经没有之前的低媚之色,一个个满露狰狞兴奋的扬着手里带血的大刀。 “怎么样啊朱大人,还是我技高一筹吧。”薛利得意的大笑起来:“你这群酒囊饭袋的副官一沾枕头就睡得和猪一样,不用蒙汗药也是一样的效果,估计他们这时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朱郎看着门外东倒西歪的一千多号人,眼珠子里已经尽是血丝。自己明明用银针把所有的食物都探了一遍,为什么这些人还会着了道。 “朱大人,我魔教虽是江湖草莽不过深藏不露的手艺人可多的是。”薛利哈哈大笑着,拉过早前在扫地的那个驿兵,笑咪咪的说:“尤其是我这位兄弟,他可是号称鬼手啊,只要近身一尺想要将你们的银针调包那可是神不知鬼不觉。” “就是,鬼手兄弟虽然打杀不行,但这一手绝活谁敢不服啊。”其他人得意的大笑起来。 “朱大人,献丑了。”驿兵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真正的银针丢到了地上,明显他一开始在门口等着就是等着朱郎踏进这个陷阱。 “混帐。”朱郎顿时面如死灰,绝望的看着狞笑着举起刀来的一群所谓驿兵。 “朱大人,薛某的算计如何?”薛利难掩得意的笑着,又忍不住嘲讽道:“若非大人的小心谨慎,恐怕薛某动起手来也不会如此顺利。” 朱郎顿时满面的颓废,张大了嘴有些恐惧的看着薛利。确实,是因为自己的谨慎,自己过份的谨慎导致副官们对自己都极是信任,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失去了原有的警惕,怠慢心一起才会被薛利轻松得手。 月黑风高的时候杀人劫财实是人生一大乐事,死不冥目的朱郎和一群副官的尸体全被丢进了河里和之前那些货身价实的驿兵们一起喂鱼去了。 至于这一千多号被药翻的兵丁该怎么处理,魔教行事自然不会想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他们大多是仇视官府更不可能轻易的放过这些兵将,所以只能勤劳的给他们每人多灌了一点毒药,让他们没痛苦的死掉也算是一种功德吧。 现场处理得很是干净,确保没一个活口任务才算完成。外围一直蛰伏的其他教众这才四方八方的现身赶来,将税银劫走之时还不忘搜罗尸体上的金银细软,真正的做到了清洁溜溜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一千多号官兵的护送队伍,薛利自然不会傻到和他们硬碰硬了,这次能得手也是得益于自己事先的谋划很是正确。毕竟是劫了朝廷的税银,魔教虽然是债多了不愁的主不过也想过几天安稳日子,所以薛利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动手,这样等别人上报到湖北巡抚那最少也得半月的光景,足够自己轻松的将这批银子秘密运走。 十多辆押银车顺着水路悄悄的回了浙江之境,船上一众魔教的人马都兴奋异常,得手之后难免有几分的得意张扬。薛利也懒得约束他们,而是心神一晃想着其他地方动手的人马顺不顺利,是不是也按事先谋划的一样得了手。这次魔教可是倾巢而出,能人异士是一个不留做到了物尽极用,若是顺利的话这一次的分点洗劫最少能劫下江南过半的税银。 第557章庸人自扰(上) 魔教倾巢而出,与其他暗地里的势力张牙舞爪的配合着,对户部的人马进行着肆无忌惮的洗劫,可以说在情报充足的情况下已经将所有的税银队伍一网打尽。 定王千算万算,怎么算都算不到眼下如日中天的魔教会是敬国公府的爪牙。东北大营秘密送来的情报一到了薛利的手上立刻转交给杨存,定王虽然在朝堂上势力薄弱但依旧有着自己的耳目,这份情报的详细程度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一者,路线无比的清晰,由哪位官员带多少人的队伍主收那些地方的税银,随行的有多少官兵都一目了然。而且他还把每批人的任务分配打听得很是清楚,连接收税银后回京的路线都标注得很是仔细,可以说真实的情况和这份情报上的一样没分毫的差被。 杨存看到这份慎密的计划时脑海里立刻联想到了很多,包括眼下朝堂内的局势。 一是定王虽然盘踞东北但在京城的眼线还是众多,二是温家的态度已经很急了,以温迟良的老谋深算来说制定出计划以后却没多少深思熟虑后的变更,可见他没过多的时间来筹措这些事,或许他考虑的太多了已经没这方面的精力再做其他的算计。 若说误差的话也有一点,那就是户部税吏出京的时间早了半个月,这可能也是老温唯一玩的毛腻了。眼下温家行事都须谨慎,在他看来哪怕是有所泄露但只要把时间提前的话应该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明显他没想到的是这份完整的计划还是到了定王的手上,而魔教与杨存的官匪勾结也是不为人知。所以魔教这边动手的准备虽然有些仓促,但在充足的准备下还歹也没出什么意外,按事先的计划将这一批的税吏都一网打尽。 杭州城外,一品楼湖边的小塔院的最顶层。吹着清爽的春风,喝着杯中的佳酿,薛利难掩得意的笑道:“公爷,这次爽啊。定王费尽千辛万苦想劫户部的银子,没想到最后却是为自己做了嫁衣,想来等定王醒悟过来会恨得肠子都青了。” 杨存没有答话,而是抿着酒沉思着,说实话这次趁火打劫的计划并不高明。能顺利得手这完全是因为定王不清楚自己和魔教的关系而已,只是这批税银到手以后老温那边什么态度?定王失了这批银两势必影响到他的计划,接下来这二者间会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老温是只老狐狸,时间上一点的算计差点连自己都着了道。以他的聪明才智想来也觉得这份计划不能百分百的保密,所以他选择打了一个时间差,确实也如他所料那样消息真的走露了,而且得到这份计划的还是他最大的对手定王。 双方都有一个失策之地,那就是他们都料不到会对税银下手的是杨存,这是他们共同的一个疏忽点,似乎在他们的心里敬国公再可恨也是游离于皇权之争外围,再嚣张跋扈也是杨门的一个国公而已,没那个胆子敢对朝廷的税银下手。 杨存想到这顿时感觉好笑,看来他们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不过这样也好,你们继续争斗去吧,老子也乐得在这扮猪吃老虎大捞好处。 “公爷,您还担心?”薛利倒是看出了杨存的疑惑,忍不住笑道:“属下觉得公爷不必思虑过多了,毕竟定王和温迟良现在都是卯足了劲想大干一场,咱们即使落井下石的事曝露了他们也只能忍着。不忍的话他们能干嘛,东北大营挥师江南,还是他师家大军拔营北下,哪怕是他们气死了也不会干这样的糊涂事。” “这些我倒是不担心。”杨存面色有些阴沉:“只是我觉得,这批银子会是一个导火线。原本定王和朝廷是呈一个对峙的状态,不过这批银子一但下落不明的话,恐怕双方会因为这事而在态度上变得空前的激进。” 这话一出,陪宴的人全沉吟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想得出个中的利弊。 这是朝廷的春税之银,可以说未来朝廷的运转都要指望这批银子。而定王选择和魔教勾结也是因为觊觎这批银子,对于双方来说这笔银子的用途都是一样,那就是招兵买马所用,眼下这批银子被劫肯定会让他们方寸大乱。 西北战事已经越演越烈,朝廷估计快撑不住了,定王再这么老实的耗着老温肯定受不了。这批银子可能会成为这事白热化的一个势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温再有本事眼下税银被劫他肯定乱了阵脚,又拿什么去应对大华越来越乱的局面。 这时候,他必须做出选择了,再高深的阴谋诡计也已经行不通了。他得面对窘迫的现实,外有契丹入侵,内有定王虎视耽耽,前狼后虎他必须选一个打,先拼劲家底干掉一个再说,否则的话再这么运筹帷幄下去被夹在中间就只有死路一条,眼下的朝廷已经耗不起了。 林安国沉思了一下,晃了晃酒杯说:“诸位,你们看老温会选谁下手。他手里的兵力现在不管打谁都是占了点上风,说白了他最大的优势还是名正言顺四字。而选择两边开战的话,似乎那点兵力不太够用,即使他把持朝政但也没那个实力。” “契丹吧。”安伯烈面色阴沉,恼怒的说:“百年来摩擦不断,我们杨家和师家谁没和他们打过十年八年的,这可是积怨甚深的国恨。” 安伯烈的话其他人都选择摇了摇头,张明远更是不客气的说:“候爷,您说的那是太平盛世的时候。确实我们大华的武家兵将都与契丹有过死战,但目前朝廷面对的可是四面楚歌的状态不说还夹杂着皇子之争,在这样的情况下老温不会选择打契丹的。” “没错。”周默台点了点头:“更何况我们两大武家和契丹一直有过节是不假,不过老温一介文臣对于契丹可没什么隔阂,真论起来的话把定王和契丹一摆,他肯定更恨的是做乱的定王。” 堂下,五大家臣满面肃色的围坐着,在这点上大家的看法都是一样的。 若说契丹是国仇的话,事实上老温却没什么体会,他更恨的应该是让他焦透烂额的定王。毕竟出战契丹一直是两大武家的事,所以对于契丹之仇其他文臣很难理解,单以杨家而论百年来与契丹开战而战死的忠烈就数之不清。这其中也包括了当年的初代敬国公杨鸣成。“是也。”杨存思索了一下开了口,冷笑说:“若说怨恨的话,老温肯定更恨的是定王。恐怕他宁可看着西北半壁沦陷也会先倾尽一切把定王干掉,哪怕是被别人坐了江山他也不肯让定王得这个便宜,这就是人性之恶。 第558章庸人自扰(下) “公爷,接下来怎么办?”陈庆雷皱着老眉:“眼下消息应该还没传到京城,不过只要其他人马劫税银都得手的话,恐怕朝廷那边会立刻炸开了锅。不管定王还是温家,任何一方一但发难的话我们都得做一个应对的措施。” 是啊,想是理所当然的想,但保不准任何一方会恼羞成怒对敬国公府发难。众人面面相觑,陈庆雷说的确实有道理,一切都须防范于未然,毕竟这么大一笔税银对于任何一方来说都是救命的良药一样,又有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笔银子来个所谓的下落不明。 “曲老爷子,现在浙江各位有多少兵马?”杨存叹了口大气,眼里的凶光一现显得有几分骸人。 “六万余。”曲老显得有几分担忧:“虽然多是我们家臣子弟,不过说到底都是新兵为多,现在虽然粮草充足不过他们还有些手生,想上场杀敌还须多加厉练。” “六万啊……”杨存闭上了眼,沉思了一会后说:“那就行了,明面上各卫所已经有这六万人马,还有杭州卫和训练中的浙江水师,我们手上的兵力若是倾巢而出的话应该有十多万了,足够在这乱世之中自保。” 自保,如此多的兵力只是为了自保? 堂下五大家臣面面相觑,都觉得杨存现在说话明显是在藏着说,这十多万的兵马全都藏在暗处恐怕谁都不知道。真拿上台面的话不管与任何一方都有得一拼,甚至于打定王或者打契丹都有一战之力,更何况现在的主子没人看得透,他手里的势力真的只有十几万兵马么? “命各所严令整兵。”杨存沉思了许久,这才板着脸下令:“所有的卫所按新的编制整合,不管是杭州卫还是其他卫,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万人营的归制,清点人马配置兵器,要以最快的速度打乱原有的卫所编制。” “是。”曲仲答应了一声满面的肃色,毕竟是他主理总兵所之事,在别人的耳朵里这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而在他那则是一堆忙不完的事。 “安候。”杨存眼珠子一直转着,立刻又朝看似吊儿郎当的安伯烈令道:“杭州卫的三万兵马是我们的精锐所在,五大家臣的嫡系子弟无不身处其中,现命你迅速的整军,征收各地马政所有的马匹,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支队伍武装成可日行千里的骑兵。” “属下明白。”安伯烈应了命,但脑子突然一个恍惚忍不住兴奋的抬起头来:“公爷,前营骁骑冲锋,步行营双侧尾随,您,您这是要重新组建江南双极旗?” “没错。”杨存冷笑了一下:“时间不多了,老安,杨存在这拜托你了,最短的时间内我想看见当年驰骋天下的双极旗骁骑营。” “属下当不负所望。”安伯烈兴奋得面色通红,答应了一声立刻冲了出去。 堂下一时沉默,事已至此杨存想干什么似乎是昭然若揭了,虽然话语上都没说透,但恐怕这位主是想当乱世中的枭雄,而不是一个一但谁掌权都会任人鱼肉的臣子。若不是一早有这准备的话,身为人臣他哪敢做那么多逾越之事,哪敢那么肆无忌惮的横行跋扈。 这些大家心里都有数了,这会不过是把话说明白而已。 “你们,吓到了么?”杨存把他们的阴晴不定看在眼里,笑了笑等着他们的反应。 这不再是嚣张跋扈,不再是离经叛道,不是镇王那样的拥兵自重,眼下敬国公府的要做的事很明确了,那就是造反。 “我们本是敬国公府麾下家臣又不是朝廷的臣子,明远唯公爷马首是瞻。”张明远毫不犹豫,跪下地来说话时是掷地有声,仿佛在怒骂当年朝廷对于他们的不管不顾。 “双极旗下,周家,唯公爷马首是瞻。”周默台阴沉的一笑亦是跪下地来,与张明远一样自从见过先祖的惨状以后,他们已然没了那种百姓对朝廷天生的敬畏之心。 林安国和曲仲相视一笑,没半分犹豫亦是跪下地来。他们早就因为皇家的迫害心已不臣,再者说他们本就是双极旗的出身,自然明白什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哪怕是他们不愿意造反,但他们始终捆绑在敬国公这条船上,根本没其他的选择。 五大家臣里唯一犹豫的是陈庆雷,他此时很是错愕目瞪口呆几乎说不出话来,面色犹豫不定很是痛苦。凭心而论,以前对付当时的二王不是争夺利益而已,而眼下杨存所要做的事是造反,意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他是平头百姓出身,对于造反这样的词早有深入骨髓里的忌讳和害怕,而陈家本来是杭州本地的地痞大族而已。挤身五大家臣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陈庆雷是最大的地头蛇,陈庆雷不是那种有枭雄之心的人,身为流氓他只关心利益,而不是什么雄途霸业。 或许说老陈不再年轻了,没有那种刚烈无比的血性,他必须考虑的是自己整个家族的利益,不能再血气方刚的想着去闯出一片天地之类的豪举。 陈庆雷动摇了,尽管他知道这种动摇要不得,即使他肯做个乱世下的百姓但其他人眼里他就是敬国公府的爪牙。陈庆雷明白,这种动摇其实是可笑的,但骨子里的思想作祟他还是感觉到了恐慌和不安。 其余四大家臣全把目光看向了他,坚定,而又没任何的抱怨,似乎他们也料到陈庆雷会是这其中的异类,毕竟大家的出身本就不同。被他们的目光一直视,陈庆雷顿时感觉混身都是冷汗,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老大,陪我走走怎么样?”杨存倒没说什么,而是笑呵呵的相邀,轻松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是。”陈庆雷感觉这时脑子昏沉沉的,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堂堂的三公之一却要造反,难道他就不顾及杨家百年的忠名么? 即使他知道以杨存的所作所为不管谁当皇帝都不会放过他,但脑子里僵硬的思想还是一时难以转变,这些事要是心照不宣还好,可一但摆上台面的话他一时也有些接受不了。 “属下告退了。”其他人善意的一笑就退了下去。 他们心里清楚陈庆雷的犹豫不过是一时的,他也是聪明人最后还是清楚自己别无选择。五大家臣早已经与敬国公府绑在了一条船上,一但这颗大树倒下的话,树倒不可能猢狲散,这些寄于荫下的猢狲也会受到牵连。 不管定王还是老温得了胜,他们还得费尽精力处理大华的内乱,到时确实有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可以过。不过一但万事鼎定的话,他们绝对会回过头来收拾敬国公,光是那些不臣之行秋后算起帐来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所以杨存看似在询问他们的意见,不过他们别无选择,除了富贵险中求以外,无论谁最后掌了权他们都没好下场。 车队在杭州的郊外官道上缓慢的前进着,前后数百的陈家弟子护卫着。 一路上的百姓们无不驻足停看,一看到马车上硕大的杨字无不恭敬的行之一礼,远远的甚至有不少竟然是跪地行大礼。陈庆雷在车帘内看着这一切禁不住叹息了一声,确实啊,在眼下的江南似乎没有朝廷没有皇帝,百姓的眼里只有敬国公这个看得见的人。 势力之大是一回事,安置了那么多的难民是不争的事实。富饶的江南也有不少的穷人,这些人才是百姓中数量最多的基数,而民心一但所向的话,于朝廷来说就是怀壁其罪的存在,哪怕是想安生都不太可能。 陈庆雷崇拜人性本恶,哪会看不出这些来。朝廷一但缓过劲来,不管谁当了皇上都会立刻着手收拾这远在江南翻江倒海的敬国公,因为这是任何人位极九五都容忍不下的忤逆之臣,谁都不容许有这种国中之国的存在。 诛连么?陈庆雷苦笑了一下,顿时觉得自己的犹豫是没必要的。陈家早已与敬国公府一脉相连了,一荣具荣一损具损,即使自己真的想抽身事外求个太平,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哪怕是敬国公肯让自己过太平日子,可他一但失败的话势必自己的陈家就会受到牵连,哪怕是你什么事都不干但在敬国公府庇佑下而发展起来的辉煌谁没看见,这种早就千丝百缕的纠缠是无论如何都撇不清的。 自己其实没犹豫的必要,陈庆雷瞬间就想明白了,自然也清楚其他人善意的笑是什么意思,自己与他们一样没有别的选择,除了拼死求个人极富贵之外,没其他的办法可以保住现在的风光日子。 庸人自扰,纯粹是庸人自扰,陈庆雷想明白后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真是越活越胆小了,当年敢豁出去与二王做对,这会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呢,轰轰列列的干就是了。 一行车马到了玉房山下的一个小村停了下来,崭新的村子错落有序,门前都是老妇们在看守。在看见杨家的马车来时整个村子沸腾得都要疯了,村保跑了出来一脸兴奋的将杨存和陈庆雷一起迎进了村子里。村内似乎都是作坊声音吵杂,空气里夹杂的味道乱得让人闻了发晕。而村旁的小山谷内更是弥漫着一种刺鼻的味道,四周都是碎石走沙看不见多少的植被很是慌凉,断裂的树桩四处都是,场面可以说萧瑟的让人难以想象。“陈老大,您一直不与军中之事,接下来的事五大家臣里只有你没见过。”杨存神秘的一笑,面色上难掩的一阵得意。 第559章何许人也(上) 陈庆雷困惑不已,什么东西自己没见过,难道就是这些东西让其他人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说起要造反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也太诡异了吧。 村保殷勤无比,立刻把村里的工匠召集起来,将所有研制得已经很是稳定的火器展示了一遍。山谷内一时飞沙走石漫天的烟尘,轰隆声不断极是骸人,感觉一时间山蹦地裂让人防不胜防,只觉四周地动山摇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工匠们难掩崇拜的虔诚之色,村子内的人亦是客气到几乎把这一行奉若神明。与他们热情的态度相比,后山那边几乎被炸成了废墟,甚至可以说这一通展示下来几乎炸掉了半个山,此时那半片残余的断壁还在冒着青烟。 一行人出了村,上了马车的时候陈庆雷和贴身的弟子们还都回不过神来,一个个如神游太虚一样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那哪还是人类的力量,纯粹就是天雷狂轰一般的肆虐,可怕的破坏力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先前对战争无法改变的认知。 马车回城是一路上鸦雀无声,安静得有几分诡异让过往的路人都感觉到几分的别扭。随行的陈子弟子很多还瞠目结舌满面的不敢相信,神色木讷步伐僵硬,犹如行尸走肉一样在巨大的震惊面前已经彻底失了神。 车队回到了城边,不过却没有回杭州城,而是朝南郊一路直去。现在夜已经深了,官道上都是忙碌了一天的百姓迈着归家的蹒跚步履,披星戴月的劳作只为了这一天的温饱,当带杨家的车队经过的时候他们立刻自觉的让到两旁,即使疲惫还是恭敬的行着礼。 这时陈庆雷才微微的回过神,看了看天色忍不住问:“公爷,我们这是要往哪去?” “拜会一个前辈,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他。”杨存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我回杭州之后他一直躲着我,好几次派人去他都不肯见。后来事情诸多我也无暇探望,只希望这次老人家不要把我拒之门外。” “哦。”陈庆雷楞了一下不敢追问,眼下杨家的昔日家臣全都回归了,声势之大甚至鼎盛于当年鸣成公在世之时。这位又是哪一位大神,居然敢把杨存这个国中之王拒之门外,实在是有趣。 车子缓缓的来到了一个大院之外,府邸有些老旧,里头的灯火有些昏暗看起来死气沉沉的,这院落不大顶多就是一般人家的院落而已,在杭州的郊外来看的话还有几分的寒酸,连一般的人家都比不上。 院子的门紧闭着,杨存下车的时候神色有些漠然,也有些无奈。一旁的洛虎赶紧上前去,很是礼貌的敲了几下门。 “哪位。”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开了门,读书人的打扮,一开门看见门外这数百人的队伍明显楞了一下但也没半点的恐慌。 “又见面了。”洛虎抱了抱拳,很是客气的说:“卫兄,不知令尊最近身子怎么样了?” “洛兄好,你们这是?”被称为卫兄的人环视了一圈,微微一楞后苦笑说:“家父最近的身子还是一样,在下上次就说了,这十多年来家父自觉有愧不愿再丢人现眼,洛兄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卫纵老人家还在自责,何必呢。”杨存上前一步,抱了抱拳后说:“这位兄弟,请转告令尊一声,杨存亲自求见,还请老人家能看在先父的份上不要再将我拒之门外。” “草民卫阳,拜见公爷。”卫阳一听慌忙的跪下行礼,但依旧是摇了一下头苦笑着说:“公爷,家父的身体虚弱行神有疾,时而疯癫时而哀泪自责。他一直避而不见是因为心里有愧,请公爷不要为难家父了。” “卫老何自责。”杨存的态度很是恭敬,语气更是虔诚无比:“卫老当年被我父尊为兄长又视为良师,我父战死沙场乃是命数怎能怪卫老呢。” “公爷,您随我来。”卫阳满面的无奈,哎了一声朝里带了一下路。 其他人不敢打扰,连洛虎都老实的等在门外连声都不敢喘,杨存跟上去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庆雷一眼。陈庆雷一看杨存的态度如此肃然也不敢怠慢,当下是蹑手蹑脚的跟了进去,只是临进去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洛虎一眼。 那意思很是明显,能让一向嬉皮笑脸的杨存这么敬重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洛虎明显是提前就知道了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但却没说,陈庆雷身为老泰山当然生气了,这小子胳膊肘这是纯粹的往外拐。 洛虎面露无奈之色,这事杨存之前已经下令保密不能打扰老人家,自然他没那个胆子违背。虽然之前奉命探望了几次,不过他连这个叫卫纵的老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时候事一多也就没放在心里了。 小院并不大,不过卫阳是带着二人朝一旁的偏房走去,陈庆雷有几分的诧异,难不成家里的老人家住偏房,这叫卫阳的家伙可真够不孝的。杨存倒是隐隐猜到了什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忍不住叹了口大气。 卫阳将点了盏灯笼,打开了旁边几个偏房的门锁后,小心翼翼的说:“公爷你们小心点脚下,家父这会正在沉寐,这阵子难得他睡得好了些,别惊扰到他。” “知道了。”杨存一听顿时是混身一颤,动作一下就变得蹑手蹑脚极是谨慎。 陈庆雷一看更加的纳闷,到底这老头是谁啊,怎么会让杨存这会夹着尾巴老实得和在做贼一样? 这些偏房全都是普通的泥砖房,连个外坯都没有破得就像是随时倒塌的废墟一样。房门上的木板明显是临时钉起来的很是破旧,有凳子的板条和其他杂七杂八的木材,粗糙得连难民营里的破门都比不上。 这样的房子实在是破落,甚至做猪圈的话还怕倒塌下来压死猪,不过就是这些破房都小心翼翼的上了锁。和这些漏风的破房子不同,那锁可都是做工精良的横式锁,估计一把锁的价值比这破屋子还高出许多。 陈庆雷一看差点都要笑出声来了,就这样的破房子难道还有贼惦记不成,这破砖烂木的连一般人家的柴房都比不上,怎么看都不像藏有值钱的东西。贼真要偷的话,恐怕偷的是门上的横式锁,因为这锁和这些破房子实在不搭配。 房门一开,嘎吱的一声两扇扭曲的破门几乎要倒下。卫阳尴尬的笑了一下,将灯笼往里伸了一伸,整个房间满满当当的居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老爷子还是这么倔。”杨存苦笑了一下,借着昏暗的灯光往里一看更是一脸的无奈。 陈庆雷漫不经心的往里一看顿时楞住了,小小的房内几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个接一个的坛子几乎堆得比人还高,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有几分的渗人。陈庆雷忍不住走近一看,闻着扑面而来的香气一时间瞠目结舌惊得不知所以。 原本以为都是一些阎菜用的破坛子之类的,但现在细一看却根本不是那样。灯光即使昏暗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些都是酒坛,而且从坛外的沁色来看还都不是凡品,不少的坛子上还隐约刻着一些大酒号留下的款。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好酒,而且看年头还挺长才,光这一屋子里的酒就可以说是价值不菲。陈庆雷闻了闻空气里隐隐的酒香味,心里感慨着这真是暴敛天物啊,这些好酒就这么随意的堆放着,为什么不建个冷窖好好的保存着。“公爷,您送来的酒家父一滴都不肯喝,老是念叨着说他不配。”卫阳哎了一声,又继续打开其他的房门。 第561章冷箭(上) 昏暗的烛光摇曳之下,杨存将杨家祖坟被人破坏的事和盘托出,包括尸体被侮辱的惨状,也包括一王三公都无一幸免的受到了同等的羞辱。 说完后杨存小心翼翼的看着卫纵,卫枞此时双眼尽是血丝恨得直是咬牙,干瘦的老脸狰狞得有几分的扭曲,几近癫狂的模样极端的骸人。 杨存有些害怕他会不会受不了这个刺激,他年纪那么大了身底子又虚,要是一个受不了没准就会背过气去。要知道这年头的人思想古板,卫老这种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以他们这类人的心性活活把自己给气死可不是什么稀奇事。 所谓的急怒攻心是个大忌,轻者瘫痪卧床,重者直接翻个白眼就咯屁了,所以说年纪大的人一般是刺激不得的。 卫老喘了半天的大气一直难以平稳,瞪着眼混身颤抖但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了,明显恼怒到了一个极点他想骂人都找不出合适的词汇,这会干枯的手掌握得几乎是嘎吱做响,不知道多少年没修剪的指甲陷进了肉里都扎出了血,杨存都有些担心他的情绪太过激动,会不会自己握着拳头都能握个骨折。 空气里的气氛很是沉闷,沉闷得似乎听得见心跳的声音让人感觉极是压抑。 卫纵好半天才克制住了激动的情绪,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嘶哑着声问:“公爷,老朽有个冒昧的问题。” “卫老请问。”杨存的态度很是恭谨。 “杨家为忠是国之大义,而先祖受辱乃是血海深仇。”卫老神色有几分的恍惚,也有某种说不出的逃避:“你身为人子想报仇是应该的,但身为人臣这想法却是不敬。老朽想问你一声,你之前做了那么多不臣之事,是不是因为你心里早就蠢蠢欲动,才会在江南兴风作浪做尽了荒唐之事。” “不算是吧。”杨存心有所慨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闭着眼满面痛苦的说:“卫老,聪明如您应该看得清楚,一开始杨存并不知自己身处何等的险境。我位尊奇高乃是杨门的国公,可回到了杭州却弱如过街老鼠,为了自保我必须强大起来,即使没有家恨在身,当时若我没有强硬的与其他人对抗的话,这江南敬国公恐怕只是名存实亡的笑话了。” 杨存此时吐的是真情,或许那时自己并没有争斗的想法。但窝囊的日子里为了自保除了让自己强大外根本没别的办法,事情走到这一步也是杨存始料不及的,不过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杨存绝不会自欺欺人的去逃避这些事实。 “你,和你爹很像。”卫纵的脸色有些迷茫,又有些嘲讽的唏嘘道:“可是鸣成公为人正直不阿,而你也是聪明无比但你和你爹的聪明不同,甚至和你爷爷他们都不同,你太狡猾了,而且行事不择手段在杨家的门人中是绝对的异类。” “谢谢卫老夸奖了。”杨存嘿嘿的一笑,心想卫老还真是知己啊,居然一下就数出了自己那么多的优点,若没那卑鄙无耻之心,自己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我这是在夸你么?”卫纵气极反笑,虽然还有些余怒未消但还是忍不住骂道:“老爷子和鸣成公为人都刚正不阿,严已律己乃是身正之典,杨家的后人哪个不是一身正气受人崇敬。可唯有你出类拔萃可以说与众不同,异类那是老朽的客气话而已,你行事嚣张跋扈又不择手段,简直是杨家的败类。” “得,一样是在夸我。”杨存耸了耸肩,眼见他情绪缓和下来总算松了口大气。心想老爷子你只是看点表面就这么了解我,要是被你知道我干的龌龊事,你还不得把老子惊为天人。 “哎。”卫老似乎也料到了杨存的厚脸皮,叹息了一声后神色阴晴不定的问:“公爷,你浙江各卫大肆扩充兵马,浙江内所有的衙门几乎已经不受朝廷各部的管制。难道你真的要秉弃杨家的百年忠名,起兵造反让百年来富有忠臣之名的杨家成为叛逆么?” “我心意已决。”杨存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说:“卫老,杨存不是那种天生的不臣之人,但皇家对我杨家何等的敌视,可以说是机关算尽杀之而后快。若再继续讲什么臣子之心我杨家势必断子绝孙,自古忠孝难两全,我杨存宁可孝也不肯忠,这反我是造定了。” “有骨气。”卫纵倒没多少惊讶,反而是嘲讽般的问道:“那你凭什么,手上的这十万左右的兵马就想打江山么?你别忘了眼下天下还是姓赵的,朝廷坐有天下兵马钱粮取之不尽,凭你一个小小的敬国公想造反,未免是痴人说梦话啊吧。” “卫老多虑了,杨存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杨存转过头来,冷笑着说:“眼下我只有十多万的兵马,若是在太平盛世的话这点兵力要造反确实是痴人说梦话,不过眼下的大华千创百孔满目创痍,姓赵的江山本来就不稳固,乱世之中自然只有为之枭雄才能成一生宏图霸业。杨存虽然自不量力,但我也不是夜郎自大,若没把握之前我是不会贸然起兵的。” “呵呵,狂妄自大。”卫纵顿时笑了起来,语气略显不屑的说:“杨存啊,你确实比你爹比你爷爷有能力,不过你说的话过于狂妄了。你回江南不过一年有余,又凭什么有十足的把握七兵,一但造反的话你面对的可是大华的举国上下。” “卫老说得是,不过不狂妄的人又哪有争鼎天下的雄心。”杨存不恼反笑:“现在是天机时在,姓赵的天下本来就不太平,定王为祸到时势必是天下大乱,届时我手握雄兵占据江南,盘踞着在这最富饶的省份割据长江以南。他朝廷有拿不尽的钱粮兵马,我也有,不管是定王还是谁当皇帝我也敢与之一拼。” “不错,有思虑。”卫纵点了点头,突然间神色有几分的落寞:“不过老朽是一行之将木的人,你和我说这个似乎没用,以我这残缺之身对你也没什么用,我现在连拿碗的时候手都在发抖,你和我说这么多也只是空谈而已。” “卫老,我想请您出山。”杨存回过头来,饶有深意的看着他,目光虔诚而又迫切。 “晚了,我知命,这副身子骨熬不了多久。”卫纵眼里一亮,身体僵了一下似乎蠢蠢欲动,不过马上又眼神黯淡,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卫老,您早年是修道之人,身子骨比一般人硬朗了许多。”杨存果断的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说:“刚才我摸过你的脉搏,虽然紊乱但却依旧有力,想来这些年您虽然落魄心忧但还没忘掉那些固体之术。若是寻常的老人居住在这种肮脏的地方早就归西了,不过以您老的身体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不是问题。若您不肯帮我明说就行了,不必说这些推脱之词。” “请公爷不要为难了。”卫纵突然有些颓废,满面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老朽是一个等死之人,我愧对老爷,愧对鸣成公,又有什么面目再为人之臣。老朽一身是伤双目亦有些浑浊了,这副无用之躯已经配不起双极旗的军服了。” “是么,你是怕侮辱双极旗的军旗,还是因为你胆小怯事想苟且偷生。”杨存冷笑了一下,目光犀利无视他脸上的痛苦。 “就当我是想苟且偷生吧。”卫纵的眼角已经有泪水滑落,嘶着声说:“公爷,您胸有大业又何必惦记我这个废人,老朽这辈子愧对杨家的大恩,苟且偷生只是因为无颜面见鸣成公和老爷子,请您不要再咄咄相逼了。卫纵这一身已经不配双极旗的军服,更不配敬国公府的垂青。” “卫老,你该清楚我来的目的。”杨存目光深沉的看着他:“当年先父战死沙场,你负伤之后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捡回了一条命,自此你颓废不振对我杨家之人都是避而不见,难道只是因为护主不力心里有愧么?” “公爷,您到底想说什么?”卫纵的神色一时暗淡,满是褶子的老脸有些心虚,低下头去明显是含糊其辞不敢于与杨存相视。 “我和你说过,我进过父亲的陵墓里。”杨存冷眼相视:“父亲的尸骨我见过,而且我也看过他死时的战报。他杀入草原时脖子上的那一刀确实是致死之伤,不过当时他刚策马冲锋又有几人是他一合之敌,他是突然从后边中了一箭,心骸之下才会被契丹人偷袭得手。” “背后一箭,您到底是知道了。”卫纵瞪着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杨存,末了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您说得没错,若是没那一箭的话以鸣成公的身手,那些契丹的蟊贼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那时候的鸣成公一但策马杀敌疆场上少有一斩之下还能幸免的敌手。” “我可以完全确定,偷袭之人是当时双极旗内的将士。”杨存冷笑着:“卫老,你一直以军师的身份陪在父亲的左右自然不可能是你,不过我想你应该可以查到出手的人是谁?杨存冒昧的一问,您竟然忠于我父,那这背后下黑手的祸首您就没将他碎尸万断之心么?”“公爷果然心思细腻。”卫纵苦笑了一下,有些恼怒的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查,现在有些蛛丝马迹了,不过因为一些线索断了,所以尚不确定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 第562章冷箭(中) “卫老四处迁移果然是为了追查父亲的死因。”杨存赞许的点了点头,马上又面目狰狞的说道:“不过卫老以己身之力查案似乎没什么效果吧,更何况您没官职在身,无钱无权这么查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水落石出。” “公爷说得是,卫纵人老力衰,查了这十多年确实没什么建树。”卫纵仰天长叹,满面的痛苦又带着几分的自嘲。 “卫老,将你查到有嫌疑的人罗列出来吧。”杨存皱着眉头,咬着牙冷笑说:“我可不是什么忠臣顺子,只要有所嫌疑的全抓起来严刑拷打,我就不怕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你心里有数的话,我不管那人后来位居多高,也誓将他斩尽杀绝。” “好。”或许是杨存的话让他动容了,卫纵犹豫了许久,这才颤颤巍巍的从床底下拿出来一个小木盒,木盒内装的是一个小小的箭头。上边血迹班驳又带着一些绿锈,成色粗劣明显是年头久远的旧物。 杨存接过一看,掂了掂后冷笑着:“不错嘛,想来这就是偷袭先父的那个暗箭了。” “没错,这是从鸣成公尸体上起出来的箭头。”卫纵点了点头,面色沉重的说:“当年江南双极旗是初建的新军,一些军备还没来得及一体化。老朽认得没错的话这箭头是后侧锋营所配备的,当年这批箭全是从当地卫所征收来的军备,所以老朽百分百确定偷袭的肯定是侧锋营内的人。” “查到什么了么?”杨存拿着箭头,看着上边班驳的血迹感觉隐隐可见当年的杨鸣成被偷袭后是何等的震惊。 “鸣成公战死,侧锋营为了保卫他的尸身与契丹血战一个日夜。”卫纵满面的沧桑,但浑浊的老眼在这一刻露出了凶光:“当年侧锋营死伤最是惨重,保为了鸣成公的尸身退回关内的时候活口不过二十,而一部分后来伤重不治也是去世,最后得已存活的只有九人。” “把这九人抓起来就能知道是谁了。”杨存阴森的一笑,偷袭者绝对是在这九人里,毕竟是卖主求容,干了这种悖逆之事他不可能一力死战,不留一条命的话怎么能享受他卖主求荣得来的荣华富贵。 幕后的主使应该是皇家这点不用怀疑,而他们找到的那个内奸想来身手与职位都是不低,否则的话也不会安排他在冲锋的情况下偷袭杨鸣成。而这人最后肯定是拼尽全力要保住一命,或许他还在幻想着偷袭得手之后的荣华富贵,不过以皇家的做风最后的下场恐怕是杀人灭口。 找到真凶的希望很是渺茫啊。杨存叹息了一声,所以这件事自己并不上心,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是死无对证,以老皇帝的阴狠做风,他是不会留下那暗地里动手之人,因为对最要脸面的皇家而言他们觉得这些事是不光彩的。 而幸存下来的这九人自然随着江南双极旗的解散而各奔前程,想追查的话是一件耗时颇多的麻烦事。 卫纵不只过怀疑他们,甚至怀疑过其他的家臣会不会混在侧锋营里动手,或者是在事先就被别人收买了。之前的十多年他一直在紧密的追查这九人,可当杨存重开府邸的时候他就回了杭州,他想调查一下这些旧臣有没有与他人串通的嫌疑,可无奈他孤身一人势单力薄,直到现在还没查出什么头绪。 几大家臣已经今非昔比,出门前拥后簇车马众多,身边每时每刻都有近百弟子护卫。卫纵眼下的实力根本查不到他们的头上,但这一直是他心里的一块病,不查个水落石出他自觉无颜以对九泉之下的杨鸣成。 当年那背后一箭是关键,没这一箭的话杨鸣成根本不会战死。卫枞每每想起这事都夜不能寐,而眼下杨存告诉他的事更让他愤恨,他没想到的是人死了都不能安息,杨家的祖先陵墓竟然全遭到了皇家的毁害,所有的尸骨都被侮辱。 卫纵红着眼,咬着牙:“公爷,这就是您要造反的原因吧!” “没错,我怀疑暗地里射冷箭的人也是被皇家指使。”杨存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说:“卫老,其实有些事并不是我情愿的,只是不这样的话我是难以保命。镇王一脉无后,啸国公一脉也险些无后,再继续做个忠臣的话恐怕死了我们连个入土为安的机会都没有。” “我明白。”卫纵神色犹豫,叹息了一声接着娓娓道来。 他追查了多年,诡异的是这九人中有七人竟然在双极旗解散之后下落不明,似乎是消失了一样找不到半点的踪迹。他曾以拜访故友之名去这七人的家中探访都无果而终,后来卫纵就携子在他们的居地附近监视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七人并不是故意躲起来的。 他们是真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里有的二老双全而无人可孝,有的妻离子散襁褓中的幼子无人抚养,可以说最后每一家都过得极是凄惨。而这七人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他们的家已经家破人亡了,按理说若是刻意躲避的话没必要对自己的家人也保密到这样的地步。 卫纵有了和杨存一样的想法,那就是这七人都被灭了口。而且他们消失的时间是双极旗解散不久之后的事,这段时间他们去了哪,有没有见什么人不得而知,但想来他们没得到事先承诺的荣华富贵,最后落了个死不见尸的下场。 “其余两人呢?”杨存沉吟了一下,果然如自己所料,这些人已经遭人灭口了。 这些蠢货,肯定是被皇家许诺的那些荣华富贵蒙蔽了,想来真是可笑。他们背主求荣,甚至不惜背后放冷箭暗算杨鸣成,可他们就没想到皇家既然连风头正盛的杨门将军都敢杀,难道真的会放他们一条生路还给他们所谓的荣华富贵么? 最后的结果是杨鸣成只差一步就能成就不世之功,而世人知道的都是他战死沙场之事,没人知道这背后阴毒无比的一箭。当时主理丧事的是礼部的人,尸体风光回京之后根本没人知道他被偷袭的事,所以这也成了一个无头的悬案。 至于其他知道内情的人,侧锋营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下阴手的人也被灭了口。除了卫纵外其他的军马都远在身后,当时是万马冲锋场面何等的混乱,又有谁能记得这至关重要的冷箭。 一步,就是那一步但功劳是天壤之别,只要杨鸣成带兵杀到王庭的话那就不是镇抚边境而是开疆裂土之功了。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出了漏子,可想而知背后动手的人是谁,除了皇家外还有谁那么忌讳杨家又出一位立下盖世奇功的英雄。 杨鸣成战死后也是风光无限,毕竟这支杨家新军的战无不胜是有目共睹的,当时的一王二公为了自己这一家门的荣誉自然是大举的造势。其他的武家行将也是赞许颇高,京城上下都是一片的赞誉,老皇帝或许是迫于压力,最后不得不追封杨鸣成为世袭敬国公。杨门一王三公,当时的声势之大可谓是举国震惊。不过有心人都明白一个事,杨鸣成倘若能杀到王庭的话,以那份开疆裂土的盖世奇功恐怕最少也是封王,到时第一武家双王双公,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双极。 第563章冷箭(下) 可以说起王横扫西北也是事后沾了杨家军的光,若不是这支奇兵将契丹打得落花流水,他又怎么可能带着一支新军将契丹原本号称凶悍无比的狼兵杀得节节败退。 而那时,杨家风头正盛,第一武家的位极人臣也有物极必反的时候。待到敬国公的风头被人们渐渐遗忘的时候老皇帝也按耐不住了,起王横扫西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在那时就开始着手剥夺三公手上的兵力。 说到底老皇帝最后的目的还是达到了,连杨家的人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那背后一箭的存存,他成功的扼杀掉了杨鸣成即将到手的盖世奇功。倘若杨家真出现了双王双功的鼎盛局面,那于任何的上位者而言都是无法忍受的,从此以往岂不是日后还可能出现十王同殿的盛景。 杨存只是脑子一个恍惚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虽然心里明白想找到凶手是不可能的,但还是一脸肃色的等待着卫老的下文。 “剩余一人解甲之后归家务农,没多久就旧疾复发死了。”卫纵难掩感慨的叹息了一声:“另一个曾在本地做些小买卖,不过奈何杨家中落不得庇佑,他的买卖做了没多久就亏得连朝廷的抚恤银子都贴了进去。后来这人举家回了乡下,我倒是没怀疑过他,因为他先前打仗的时候双手已经受了伤根本拉不开弓,所以没有放暗箭的可能。” “卫老现在是草木皆兵了。”杨存善意的一笑,难怪他不甘心的要追查所有的家臣,想来是因为死无对证让他憋了一口恶气,所以眼下看谁都不顺眼。 不过细一想他的思想倒也满让人感动的,只是当年那支新军内部也很紊乱,想安插几个人不是什么难事。那七个人或许是皇家一开始就安排进去的,在那种情况下没必要搞得太麻烦,通过太多的关系安排人手反而容易走露风声。 “背地里的人怎么敢保证一箭能射中鸣成公,想来还有其他的内应,或许幕后的黑手还有其他的谋划。”卫纵到是老脸一红,他说的虽是有理不过也有几分的牵强,想来他是心里有数所以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卫老,您觉得搞这种小动作还有意义么?”杨存冷眼的看着他:“现在那七人已经下落不明了,您又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其他人。说白了您没那个胆子去找正主的麻烦,虽然这是忠主之行,不过在杨存看来您这是怯弱之举。” “是。”卫纵的老脸涨红,有些激动的嘶声喊道:“我是怀疑过皇家,可又怎么样,你看看我。我是一个身体残缺的老头而已,我无兵无权,我拿什么去给鸣成公报仇。” “现在我有兵有权,为什么你又避而不见。”杨存并没安抚他,反而厉声的喝骂道:“那是因为你卫纵与其他人一样,你害怕所谓的造反,相信着皇权至上的道理,所以你不敢对皇家有半分的不敬,哪怕是缩在这里当乌龟你也只是愚人自满,你根本没想过要怎么帮你的先主报仇,你所做的事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这话骂得极是直接,因为杨存心里也是有火气在。卫纵如此,杨术也是如此,在他们的木头脑袋里皇权真的神圣到不可侵犯的地步么,杨存知道他们刻板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但依旧无法原谅这种愚忠到可以愚死的想法。 “别说了。”卫纵捂着头满面的扭曲,厉声喊着:“你以为我不想报仇啊,可你是老爷子唯一的后人。造反可是杀头的大事,若你有个差迟的话鸣成公就后继无人了,当年老爷子将鸣成公交给我,可他最后死在了我的面前,我不想看着你下场和他一样。” “卫老,杨存冒昧了。”杨存心里一暖,但面色依旧阴森:“但你觉得我躲起来老实的装一个忠臣就能保命么?其他杨门中人的下场你不是没看到,若我这时继续忍让的话,恐怕将来死的会是我的后人,而我杨家的人死后也都是无法瞑目。” “没错,你说得也对,也对。”卫纵跪了下来,捂着头流着老泪,痛苦的哽咽着:“可我不敢啊,我怕,怕你像你父亲一样也死在我的面前。” 说不到几句,他已经泣不成声了,老爷子身体本就虚弱这会说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杨存叹息了一声不敢再刺激他,现在的卫纵老了,颓废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战场上意气风发的白衣军师,或许是自己的想法太过一厢情愿,可除了他杨存实在找不到一个有统领三军能力的大将。 卫纵痛哭着,愧疚,悔恨,这些年压抑的痛苦让他几乎要疯了。 “公爷。”这时,或许是听见了里边的异响,陈庆雷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老爷子,您先休息吧,杨存告辞了。”杨存抱了抱拳,冷着脸斩钉截铁的说:“不管你害怕什么,杨存是一定要反的。即使我能偷安一生,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子孙会遭人迫害,睚眦之仇必报,这也是杨家的祖先之一。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杨存蔑视你们的愚忠,所以我会当个孝子,不管对方是谁我也不容许他们羞辱我的祖上。” “告辞了。”杨存冷哼了一身,态度不冷不热,明显被卫纵这同样古板的想法气得不轻。 说罢,杨存转身就走,而卫纵依旧泣不成声没有出言挽留。 出了房门的时候,卫阳立刻迎了上来,作了一揖后赶紧进去照看他的老父。 陈庆雷也是赶紧凑了过来,轻声的说:“公爷,您和卫老谈了什么,为什么屋内会有砸东西的声音?” “浅谈几句,毫无收益。”杨存面色苦涩,摇了摇头甚至有几分的失望。 一行人出了门就要离开的时候,卫阳突然跑了出来,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杨存的马车前:“公爷,请留步。” “还有事么?”杨存的情绪有些低落,说起话来都有些闷声闷气。 “家父,家父说。”卫阳面露喜色,也有些惊讶的说:“公爷自小出门,这书读得少是他这驻府先生的错。如公爷不嫌弃的话请设西席一桌,家父调养数日后就会到府上谢罪,尽先生之责好好教导公爷读书开智。” “啊?”杨存楞了一下,这兜着圈子的话他一时没听明白。 “公爷,卫老这是要出山啊。”洛虎在旁开心的一笑,抱起拳来拍起了马屁:“恭喜公爷了,卫老大智之名可是闻达天下,有他相助的话公爷那可是如虎添翼。” “公爷?”卫阳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明显是在等杨存的答复。 “好,回老爷子,杨存即刻回府,将他当年的起居院落收拾出来。”杨存惊喜不已,立刻抱着拳说:“卫阳,明日我就派人过来为老爷子调养身体,事不宜迟,你们也赶紧收拾行装,敬国公府的门永远为你们敞开着。” “是。”卫阳开心的一笑,父亲时而疯癫时而落泪,刚才进屋一看虽然他的模样极是狼狈,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神智那么清醒,而且眼里泛着的凶光让他感觉都有几分的害怕。 峰回路转,原本以为毫无收获没想到最后还是达成了心愿。回去的路上杨存心里琢磨着,希望这位白衣军师不要辜负自己的希望,他若能像当年那般谋略满胸,于眼下的自己而言简直是一人可抵千军。 安伯烈是将才,但他不是帅才。若是交给他一个骁骑营的话他是个合格的将军,可让他统帅三军的话他也没这个能力,武能上马杀敌,文能谋定天下,自古以来这样的文武双全之才根本没几个。 就当年而言,杨鸣成上阵杀敌骁勇无比,而排兵布阵之事全是卫纵在一手策划。他这个西席先生上了战场简直是所向披靡,武有杨家万夫不当之勇,文有他万物了然于胸的万般谋略,当年江南双极旗驰骋沙场的威风甚至凌驾于镇王一脉。 回到了敬国公府,老陈就很聪明的答应将所有的事包办下来,要调理身体的话他有女婿时敬天,若是要风光的将卫老接回府的话,这杭州城上下又有几个敢和他陈家比排场的,现在他心里已经不犹豫了自然是要抓住一切的机会争功劳了。 他的态度让杨存很是欣喜,连陈庆雷都义无返顾的跟着自己造反的话,其他嫡系的家臣看在眼里肯定会更加的安心,杨存立刻就把这差使交给了他,末了还忍不住夸了他几句。 老陈心里一乐,走的时候是屁颠屁颠的,不过刚一拐角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暴打了洛虎一顿。夜里还算有秩序的队伍一时有些扭曲,老陈气极败坏的骂声,洛虎的惨叫和求饶变得异常的响亮。 杨存看着是摇头一笑,心想陈庆雷这老流浪这会放下心病了是原形毕露啊,就这为老不尊的模样真不知道是哪个长狗眼的还送了他乡贤的牌坊,这马屁何只是拍到了猪屁股上了,这简直是把蛋蛋拍碎的程度。 杨存摇了摇头走进了府内,府门立刻重重的关上了。 主卧内,沐浴洗漱后杨存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下来,直到现在杨存还不习惯让丫鬟伺候着洗澡。倒不是说杨存矫情不敢享受,更不可能是什么严已律己怕自己奢华堕落,这堆理由在杨存看来那是纯粹到了极点的扯蛋。 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怕痒,不喜欢人家在身上摸来摸去。这二嘛,摸着摸着容易春心大动,自己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要是一时欲火焚身把丫鬟上了就不太好了,当然杨存可不是在考虑着别人的贞操,考虑的完全是自己的品味。就算不为了自己负责也得对孩子负责,没有良好的基因能生出漂亮的宝宝么,所以要找就得找那种漂亮得祸国殃民的美女,那样生出的孩子才会男的帅女的美。杨存都被自己感动了,慈父啊,这才是如山一般的父爱。调侃之余,杨存也有些失神,想起远在京城的温凝若顿时嘴角挂上了一丝傻笑,既是想象着自己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孩子他娘那火辣的身段和让人欲仙欲死的**滋味。 第564章盛迎 春分的时分,敬国公府大摆宴席,将大大小小的家臣和军中的一些将领都请来齐聚一堂,名义上只是普通的一聚不过没人敢不来,哪怕是万事缠身也必须忙里抽空,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位主最不喜欢的就是没事宴请。 杨存和五大家臣坐于主位之上,当然宴席的操持之人是王动老爷子,老爷子自任在府内论文论武他都不太入流比不上其他的人,所以军政要事他是一概不问,在晚年之时依旧操心的当着他的老管家一职,在他看来这是自己最能闪光的一个职位了。 “公爷,人到了。”这时,门卫小心翼翼的秉报了一声。 果然,公爷是不会凭白无故请客的,这种心血来潮不太可能,果然还是有正事。这群人精得和猴似的怎么可能心里没数,互相使了个眼色全站了起来。 杨存也是咳了一声站起来,笑咪咪的说:“诸位,都道我杨门武风盛行,不过说起来各脉各府都有尊文之径,哪一个人府里不请个西席先生。今日请大家相聚一堂也是因为本公给自己找了位先生,今日这宴席就是为先生接风而设的。” 这话一出,不知情的人惊得是瞠目结舌,心想这敬国公是脑子进水了吧。往日里他虽然喜欢穿儒袍有几分书生的卖相,可卖相那是一回事,这会主貌似不是那种勤学爱书的人。 琴棋书画,貌似国公府的风水就与这些东西相克,从没听说过敬国公府有什么文佳雅谈。若说敬国公当年在津门运河上的绝对那倒是骚满天下,所有人都相信杨存是个识字的人,但喜欢读书这个貌似是个神话,还真没人见着过杨存会捧着个书没事之乎者也。 众人面面相觑,确实谁家都请西席先生,不过也不必隆重到这样设宴相迎吧。除非这位先生不是什么落榜秀才,而是一些告老还乡的朝廷高官,可说来这一类的人是德高望重,但貌似公爷和这一类的人不太对付啊。 “这位老师辈分很高,诸位还请随我一起出门迎接。”杨存神秘的一笑,立刻起身朝外走去。 家臣们不明就里,不过看杨存的态度那么恭谨他们倒是不敢怠慢,赶忙的跟在了身后浩浩荡荡的出迎。卫纵回归的事目前没人知道,再说了小一辈的也没几个认识他,估计这会谁都在猜测这位西席先生是何方神圣,不过没人会往他的身上联想。 毕竟卫纵销声匿迹十多年了,在不少年轻一辈子的心里早已淡忘,甚至一些人只是耳闻都想不起这号人到底是何许人也。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战功在杨家的操作之下都给了杨鸣成,除了权利核心的几个人知道实情外,卫纵在那段光辉的岁月里几乎是被人遗忘的一个名字。 杨存站于前,其他的家臣门下在后边罗列成队很是规矩,不少人都睁大了眼伸长脑袋张望,都想一睹这位先生的风采。不少人窃窃私语着,都在猜这位西席先生什么来头,没个三头六臂的话怎么可能让这位一向离经叛道的主有请先生的想法。 府门前安静的一片,突然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声响起,拐角处一队长长的人马走了过来。为先的是一群学生打扮的人,个个手里捧着垫了红布的托盘,装着一看就是珍品的文房四宝和一些书卷,一个个神色肃穆间又让人感觉有几分的别扭。 这一细看不少人都扑哧的一下憋不住笑了,这群学生模样的人一开始看起来还有那么回事,但细一看这不都是陈家的那些地痞流氓么,要说他们识字倒也有不少,但说有才学的话那简直是天马行空,这帮家伙就和斯文二字是沾不上边的。 杨存也擦了把冷汗,这帮往日里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家伙装学生,还能不能干点更不靠谱的事。你要问他们谁家寡妇活好肯定是如数家珍,你要问他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他还以为你是在挑衅生事呢。 看他们脸色有些扭捏,想来这群痞子也觉得自己这身行同是不伦不类,那身子儒袍穿在他们身上恐怕感觉哪都不自在,所以他们走路的步伐看起来也是有些怪怪的,像是被人采了菊一样步步蹒跚纳。 杨存忍不住摇了摇头,当真是狗肉上不了酒席,本性往这一摆怎么装都不像。 其他家臣也是憋着笑,毕竟这群家伙走路的姿势实在太扭捏了,那样子穿着儒袍害羞得和光着屁股满大街走一样。平日里吆五喝六的招摇过市,这会难得人五人六的还羞涩上了,这群厚脸皮的玩意居然会不好意思,有趣,实在是有趣。 扑哧的一下,第一个笑出声的居然是陈庆雷这老狐狸,想来他看着这些流里流气的弟子这时强装斯文的模样也感觉很是好玩,一个不注意他倒是第一个乐上了,一时间笑得是合不拢嘴。 老陈这一笑其他也不客气了,有人的脸已经因为憋笑而变得有几分扭曲,老陈这一笑他们也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即使是笑得不敢大声,但一些控制力不佳的家伙眼泪都掉了下来。 陈家的流氓们欲哭无泪,一个个满面的哀怨像是被人抡了千万遍的良家妇女一样,而这一身斯文无比的儒袍在眼下的他们看来简直是穿着肚兜裙子一样,甚至比穿那些女子衣服更加的不伦不类。 学生队伍一个个都要掉泪了,一个个哀怨无比简直是在送殡一样。高头大马的洛虎前行护卫着,后边一顶八抬大轿显得极是隆重,但在这怪异的气氛下也是有些别扭的感觉。 接下来杨存并没有行拜师礼,毕竟杨存心里感觉还有些怪怪的。和贼老道都没师徒相称过更没给他叩过半个头,眼下要拜他人为师这事怎么样都说不过去,所以请的是先生而不是学师,杨存的态度还是恭谨不过可没半点要当学生的意思。 轿子一落地,一旁的卫阳赶忙的拉开帘子将老父搀扶出来。卫纵一身深灰色的长袍显得老成持重,鬓发洗梳后整齐的扎了起来,这会沧桑的模样显得极有精神,尤其是那消瘦的脸看起来更带着几分威严,与昨日的疯癫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卫纵此时的模样可说是仙风道骨,美中不足的是面色隐隐还有些发白,毕竟这十多年积攒下来的病根想调理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年轻一辈显有认识他的,更何况那么多年过去了卫纵的老态哪还看得出当年的风度翩翩。眼见所谓的先生如此的老迈,不少人都是忍不住交头交耳窃窃私语起来,看着陌生的卫纵觉得很是惊奇。 卫纵抬起头来,眼看着敬国公府的牌匾时整个人激动的颤抖着,两眼一闭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老泪已经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时,人群内的王动突然瞪大了眼,惊讶的喊了起来:“卫军师,真的是你啊。” “王老哥。”卫纵已经老泪横流了,故人相见似乎想起了许多的前尘往事,让他在这时根本无法稳住自己越发激动的情绪。“卫军师,这么多年了,你总算回来了。”王动也忍不住的掉下了老泪,上前一把搂住了他,使劲的拍打着他的肩膀,老友相见心里是翻江倒海,不过这时却激动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565章异军突起 两位老人一时泣不成声,杨存和其他人不敢打扰,将他们迎进府后给了卫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顺便让王动和他好好的叙叙旧,说一下眼下敬国公府的现状让他能重新估计一下杨存的实力。 卫老哭累了,再加上身体还没调养好所以没有出来吃宴。时敬天一直陪伴左右,也觉得他情绪过于激动不适合再应酬宾客,所以秉报了一声就搀着老军师回去休息了。 请师宴在先生不在的情况下进行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不少人已经手里的事多所以提前告辞了,他们走的时候无一带着困惑,这个叫卫纵的老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请师宴是为他而摆的,结果人家哭得累了直接休息去了,这么大的架子着实是让人猜不透啊。 夜里的敬国公府,在送走客人后回复了往常的平静,王动为卫家父子准备了休息的庭院。杨存打算这段时间让他们先休息一下,等到卫老的身体有些好转的时候再让他先去总兵所和曲老叙一下旧,让他好好熟悉一下眼下自己的兵力分布情况,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不过杨存也有着自己的顾虑,毕竟是在冷兵器战争的年代,卫老排兵布阵的能力确实是世所难寻。可自己手头的人马已经装备上了雏形的热兵器,到时候这种不同兵种间的配合能不能实现,这似乎对于年纪老迈的卫纵来说也是一大难题。 夜里,敬国公府一向很是安宁,不管前门后门都不会有人进出,即使想监视基本上也监视不到什么动态。 因为在这周边所有的府邸都已经是护卫居住,方圆十里内可以说是戒备森严,夜里偶尔有人过来也得经过层层的盘查。这样森严的警戒比起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平和的只是表面,事实上眼下的敬国公府也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一品楼内,离宴后周默台和张明远小聚着,几杯薄酒小饮之后,周默台有些纳闷的问:“明远兄,你说这姓卫的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排场大得有些吓人了。看起来倒像是国公府的旧臣,不过我怎么就没听过这一号人呢?” “你不知道卫纵?”张明远倒是楞了一下,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 “没听说过。”周默台拿着酒杯晃了一下,有几分不解的说:“公爷现在的意思很明确了,但在这节骨眼上不招兵买马招贤纳士,干嘛大费周折的找来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啊。” “默台,你真是有所不知了。”张明远呵呵的一笑,指了指脑袋说:“公爷找来的可不是一个糟老头,而是一个足以匹敌千军的谋士,在家父的眼里卫纵的用兵如神可说是世之第一难寻媲美,哪怕是诸葛再世也不过如此。” “没那么夸张吧。”周默台不太信,毕竟他自小所做的事只是为了振兴周家,至于双极旗和杨家的过去他是知之甚少,对于那个年代的人和事更是一头雾水。 “你呀,多做点功课,就知道为什么公爷那么器重卫纵了。”张明远善意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倒没什么鄙夷意思。 “愿闻其详。”周默台一杯饮尽,张明远这才娓娓道来。 卫纵,少年时就是江南有名的才子,足智多谋又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可以说是当年江南里数一数二的名士。 卫纵无人洒脱不羁并不是学死书之人,家境殷实又有才华,在江南是数得上名号的风流人物,其满腹学认在江南可说在独领风骚。即使是在人杰地灵才子辈出的江南,卫纵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当年的江南有着第一才子的美誉。 当年他与杨家老太爷是莫逆之交,虽是一文一武但相聚时把酒言欢极是自在,二人之交可以说是异姓骨肉也不为过。这二位看似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主脾气相投,相交甚深简直可以说是生死之交。 卫纵生性风流喜欢自在所以一直不肯成家,在家里催促得很紧的情况下他居然一头扎进了杨府,在老太爷的重嘱之下当起了教书先生。杨老爷子顿时大喜,因为他知道这位知己虽然放荡不羁,但论起才华来那是无可挑剔,有如此一位先生那可是几世修来的富气。 当时老爷子喜得二字,自然他们全拜在了卫纵的门下读书,而卫纵在府内的地位奇高,管起这两位少爷来可是一点都不客气。而且他虽然散漫但却是有才之士,两位少爷在他的调教下学文又学武,品行端庄一点都没大户子弟的纨绔之风。 卫纵生性虽是放荡,但却是一等一的严师,管教这兄弟俩可是一点都不客气。杨家的女眷们虽然看着心疼但也不敢过问,而他罚起这两个学生的时候比其父还要严厉,甚至于杨老爷子敢心疼半句的话都会被他痛骂。 杨老爷子深知严师出高徒的道理,更知这位知己好友除了是严师外还是明师,所以从不干涉他的施教。而杨府的人也有自己的欣喜,那就是两个孩子都聪明睿智,即使是小小年纪但辛苦调教出来的才智已是让人刮目相看。 当兄弟俩长成少年之时,大华的边境烽烟四起,北方边境各异族在休养生息后日渐强大,终于为祸边疆想侵略富饶无比的中原。 京城杨家率双极旗大军在东北与满八旗血战,师家大军与来犯的高丽叛军相拼,东北之境一时是硝烟四起。两大武家出战异族并不轻松,毕竟人家休养了几十年,可想而知眼下在他们最强盛的时候暴发的是何等的恶战。 在那个时候,契丹各部在入冬的时候又率大军袭扰西北边境。老皇帝暴怒之下却一时抽调不出可用的兵马,那时的江南杨家身为旁系却是实力强盛,唯一缺的就是一个可光宗耀祖的封号,在那样的情况下杨老爷子请了命,要组建一支杨家的新军上场杀敌。 老皇帝许了,不过那时候的老爷子身体不是太好,便由其长子挂帅出兵契丹。江南一向没多少兵马,在那样的情况下其他的杨家同门给于了极大的支持,镇王府拨五千精兵,二公也支援了数千的兵马,一支仓皇间组建的新军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朝西北杀去。 在那时这是最无奈也是最稳妥的办法,因为两广民暴,啸国公一脉在全力镇压。而西南一向是匪事不断,眼见北边烽烟四起有不少人起了趁火打劫的贪念,成国公一脉也在全力剿匪,可以说当时的大华上下也满是战火。 杨家同门的支持有限,在那样的情况下一王二公能抽调出近万的兵力支援已是不易,朝廷仓促拨给的军饷也不多,这支军队的人马还不足二万。年纪轻轻的杨鸣成第一次挂帅,他血气方刚而又激动无比,在那样的情况下老爷子怕他会热昏了头脑,百般的请求之下终于让卫纵同意以军师之名随行出征。 在那样的情况下,大华上下谁都看不好这支临时组建的杨家军,甚至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都觉得这是一支不成大气的散兵游勇。 杨鸣成善于冲锋陷阵,军中的杨门兵马也效用善战。更让人惊喜的是卫纵虽是读书人出身,但兵马谋略了然于胸,用起阵法和兵法来简直有数不清的神来之笔,他不是迂腐的纸上谈兵,而是在短暂的实践后就做到了用兵如神让人瞠目结舌。 一万多兵马,这样的数量怎么看都没平定西北的可能。不过这支狼虎之师一到了西北立刻露出了狰狞的面目,面对入侵的契丹狼兵更是毫无畏惧,前有杨家子弟之勇,后有卫纵料事如神的用兵,只是用了半年有余就在西北全境把契丹打得几乎是呈现惨败的迹象。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除了武力外就是谋略了,但事实上最大的决定因素还是军心。一往无前的一万强兵永远比一击即溃的十万散兵游勇强,这群以杨家子弟为核心的大军为核心的狼虎之师最不缺的就是军心,因为在他们心里这不是战争而是屠杀,是他们扬名立万的最好机会。 冷兵器的战争,不管是拜占庭甲胃骑兵。马其顿方阵部队,还是闻名天下的条顿武士。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以兵为阵战斗力极强,而这种极强建立在了单一的作战地理上,在那个年代来说平坦的平原让他们一味的只追求最大的杀伤力。 而历来华夏的战争却可以说是一门杀人的艺术,大华地大物博有各种各样的地理条件,变化无常的天气和复杂的人文乃至是地域文化都是可以利用的因素,每一样东西都有可能配合着兵法运用而收到奇效。可以说每一个胜利者的背后必定是大量知识的囤积,想在任何时候取得胜利都必须因地制宜,这也就要求制定战略的人必须有很大的眼界,能在任何的情况下运用对自己最有力的条件,所以普遍大华行军都需要一个高明的军师。这样的条件很多,地理,天气,阵形,包括树林和水流,甚至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都能决定战争的成败,但其实更厉害的是军心和战术的针对性应用。卫纵的博学已经运用得如有神助一般的地步,这一万多人的军队在他的手里俨然成了天兵下凡一样,在别人不信任甚至是怀疑的眼神中却是捷报频频,杀入西北几乎如入无人之境。 第566章盖世奇功 这支杨家新军征战西北可以说所向披靡,半年的撕杀中又招收了不少的青壮,再一次取得决定性大胜的时候这支军队的兵马已经扩充到了六万之巨,其凶悍之名不只是让他们自己扬眉吐气,更是震惊了朝野上下。 当年杨家已经是一王两公了,第一武家的声势之大本就让人震惊无比,而按照这支新军横扫西北的赫赫战功来看,这位挂帅的少年英雄日后的成就恐怕也是载入史册,他将会成为杨家新的领军人物。 对于沉寂了许久的杨家而言,第一武家需要新鲜的血液,所以在上代镇王的带领下杨家在朝堂上大举造势,宣扬着这位杨家新生代少年英雄的丰功伟绩,那举朝赞誉的鼎盛之下这支新军的威望之高足以匹敌前二任国公的赫赫战功。 甚至不少迂腐的文人都激动无比,如果这支新军能杀上草原直抵契丹王庭的话,那这份功劳已经不是什么抗战了,而是百年来唯一的一次开疆裂土。 当然了,这一切的功劳都是杨鸣成的,因为他是杨家费尽心机想扶持起来的新一代。而事实上杨命成冲锋陷阵是骁勇无比,血气方刚的他杀起敌来可以说一马当先,所向披靡的他在西北可以说是让契丹兵闻风丧胆的梦魇。 但在这支军队里稍微有点头脑的都知道,事实上这支军队里最可怕是算无遗漏的军师。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他沉吟之间与皱眉之间的谋略往往是出奇致胜,他的谋略是连杨鸣成这位军种大帅都不敢质疑的。 但所有的赞誉中,他的名字只是在偶尔的时候会被不经意的提起,因为他不姓杨。杨家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把这份功劳给杨鸣成,自然而然的,所有的战功都归纳到了杨鸣成的身上,而事实上功劳最大的卫纵却是被人们默契的忽视掉了。 杨鸣成上阵杀敌如天兵下凡,率杨家子弟攻城掠池打得契丹兵闻风而逃,堪称杀神的他是军中的武魂。而卫纵用兵如神,是军心的凝聚,军中大多的将领对他已经如神般的崇拜,他虽是文人出身但兵法韬略在胸,若说这支军队战无不胜的原因,除了杨鸣成的效用外事实上最大的功劳就是卫纵的谋略。 当时的杨鸣成很是愧疚,因为他也觉得朝堂上的赞许是言过其实,事实上这支军队里最主要的人是他的老师卫纵。因为能冲锋陷阵的杨家子弟有的是,但能如此用兵的军师却是凤毛麟角,恐怕整个大华上下都找不出几个。 杨鸣成虽然因为一路打下来战无不胜难免有些得意,但他却深觉自己对不起恩师卫纵,因为那大半的功劳事实上都是属于卫纵的。朝堂上的那些猫腻他也心里有数,知道杨家是希望把所有的功劳都给自己,而自己却是贪了老师之功,埋没了他简直堪比诸葛的奇功。 在这样的情况下杨鸣成烦躁不堪,一次酒后忍不住冲到了卫纵的营帐之内,声泪具下的恳求恩师原谅,因为这时他身上大半的光环是从卫纵身上抢来的。而这是他无法干预的事情,因为那都是一王二公的意愿,他根本没办法违背这些杨家真正掌权者的意思。 于私而言,他能出征西北也是因为这些人的支持,若不是他们之前拨给的那一万多精锐所向披靡,恐怕卫纵再神机妙算也没办法,他杨鸣成早就四在了西北的战场上。 但杨鸣成的愧疚却让他痛不欲生,因为这位师傅极是开明,对他们严厉无比是亦师亦父。尽管他是教文的,但杨家毕竟是武家出身,对于练武之事他也是倾尽全力的监督教诲,甚至严厉程度还在那些武师之上,否则的话也没杨鸣成今时今日的骁勇善战。 卫纵当时正看着书,见杨鸣成满面的愧疚之类先是一楞,马上是霍然又感动的一笑:你个傻小子。 这事卫纵倒是轻描淡写的抹过去了,他没有安慰杨鸣成,因为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心里自然清楚这都是杨家那些大神们的意思。 卫纵生性洒脱对所谓的功名是可有可无,他淡漠名利根本不想当所谓的什么官,否则的话一早以他的才学考功名肯定不在话下,退一万步说随便求个知府之位那还不是信手粘来。当官在他看来是个束缚,自小就出身江南名家的卫纵可从没有缺钱的烦恼。 而这次在军中当军师虽然功成名就不过在卫纵看来也是一件无奈之事,他只想游戏红尘并不想管这些事,不过无奈的是至交好友相求,再加上杨家二子在他的心里几乎是视如己出,为了帮杨鸣成他才会当这个自己经常调侃的狗头军师。 而另一个让他稍微心动的理由则是他虽然才高八斗,除了琴棋书画外他还很喜欢兵法某略,也很喜欢一些奇技杂书,所以对于用兵一直有着自己的见解和蠢蠢欲动的心思。他有些担心自己是纸上谈兵,所以当这个军师也是为了考验一下自己,看看那么多年的所学能不能学以致用。 事实证明卫纵成功了,当年西北上下都道这支杨家的狼虎之师所向披靡,打起丈来是神行百变让人防不胜防。而在这支狼虎之师中卫纵可以说几乎是全体将士的信仰,白衣军师的名号外人不明就里,但在这支军队里他说的话是连杨鸣成都不敢置疑的绝对战略。 信仰,全军上下虔诚无比的信仰,而这一切信仰都是来自一场又一场让人振奋无比的胜利。 新的杨家军所向披靡,在西北战场上频频得手后对契丹部穷追猛打,更是杀得其他草原各族闻风丧胆,可以说一路杀下来并无一败,不少人都预言照此下去杨家的第三位国公的受封恐怕是迟早的事。 当然这话在当时算是保守的了,倘若这支以战养战的新军能攻上王庭的话,恐怕杨家的第二位异姓王也是指日可待。 仗打了半年多,新军战无不胜,最后在边境上与契丹的残部展开了疏死一战。那一战整整打了两天两夜,边境上血流成河遍地的横尸,最后是杨家的新军一鼓作气,甚至追杀契丹残兵破天慌的杀到了他们翠绿的草原之上。那次最后的撕杀昏天地暗,可以说脚步所落之地尽是血水残骸,战局已经一面倒了。只须再一鼓做气就能一举打垮有狼兵之称的契丹族,杨鸣成已经杀红了眼,忘了自己刀下有多少的冤魂,但他知道继续打下去的话,他将是大华开朝百年来第一个杀上草原的英雄。开疆裂土,封王拜候就在眼前。 第567章功亏一溃 在那疯狂的诱惑之下,杨鸣成和他的士兵一样已经红了眼,功成名就的诱惑和热血的作祟之下他们忘了军师之前穷寇莫追的嘱咐,在草原潮水一般的追杀着契丹的狼兵,甚至幻想着要杀上他们的王庭成为开疆裂土的功臣。 闻迅从后方赶来的卫纵已经阻止不了这群杀红了眼的杨家子弟,而就是那个时候身先士卒的杨鸣成被人暗算中了一箭。卫纵顿时大惊失色,冲上前将他抱住的时候一路败退的契丹人看到了机会,立刻反扑回来前所未有的与这支新军撕杀着。 一位契丹勇士杀退了禁卫营后抓住了机会,兴奋无比的他沉重的一刀向负伤在身的杨鸣成砍来,这会让他成为草原英雄的一刀极是犀利。卫纵大骸之下扑到了杨鸣成的身上想以身抵刀,但文弱的他却怎么都估计不了这一刀的势大力沉。 他的肩膀被砍塌了,手臂几乎是摇曳一样的断裂了,只剩一点皮肉连接着身体。在这一刀的伤口之下,年少的杨鸣成已经瞪大了眼不停的吐着血水,这一刀砍透了卫纵的身体也砍在了他的脖子上,如此致命之伤恐怕是大罗金仙下凡都救不了。 将领受了重伤,军心瞬间的溃散是兵家的大忌,原本势如破竹的杨家军却被猛然间打了鸡血一样的契丹兵杀了回来,虽不是惨败但却一路丢盔弃甲的离开了草原,败退回了已经没有战火硝烟的甘陕。 是此,杨鸣成身陨,战死沙场会得封敬国公成就杨门一王三公的鼎盛。而白衣军师卫纵受了那么重的一刀却生死不明,没人关心他的伤势怎么样,因为人们更在意的是杨家的这位战死之臣,卫纵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罢了。 在那时,一王三公的风头正佳,于百年的大华来说更是一件鼎盛之事。在杨家的大造声势之下别说卫纵没人在意,就连死去的杨鸣成也没人在意,朝堂百官更在意的是此时杨家的强盛,一王三公的局面赫然是开朝百年来无人匹敌的恩宠,那种局面让人瞠目结舌已经无暇多思。 那时候,卫纵的是死是活没人关心,即使他曾舍身想救杨鸣成一命,但最后杨鸣成的死还是覆灭了他所有的功绩。战死沙场受封敬国公之尊,这是朝廷的恩宠,而这道恩宠的背后却没他卫纵的只字片语。 卫纵并没有恼怒,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他的心思全集中在了那偷袭的一箭上,自此可以说是销声匿迹,十多年来从不曾在人前出现过,为的是追查那个内奸,还有那次对他来说几乎是梦魇一样的落败。 卫纵心灰意冷,他不在意什么功名利禄,视为己出的杨鸣成死在了他的怀里,这对他而言是一辈子都无法面对的噩梦。 那次战争以主将战死的落败结束,事实上只要再有半天的光景,杨家的新军就可以杀退所有的契丹兵。再给他顶多半年的时间,卫纵自信杀上王庭只是迟早的事,以当年这支狼虎之师的势如破竹,可以说横扫一片即使是草原各部也没可以抵挡的对手。 可事实上这场战役不算失败,但却以杨家新军败退边关告终,而当时风头不二的杨鸣成也是杀身殉国,这对于卫纵来说是彻底的耻辱。因为他眼睁睁的看着杨鸣成死在他的面前,而当年是老太爷的嘱托之下他才会从军辅佐这个亦子亦徒的孩子。 什么功劳,什么丰功伟绩,视如己子的友子死在自己的面前,于他而言是一辈子都面对不了的惨败。之前的所向披靡对他而言更是一种耻辱,因为他教得了这孩子最后却是守不住他,这让他无颜去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知己挚友。 那一年,契丹苟延残喘因为杨鸣成的死获得了生机,杨家军队退回中原对他们而言是就犹如恶醒惊醒一般,他们庆贺的是那几乎无法挽回的败局中求得的一线生机,这于整个民族而言都是一件幸运的事,因为死掉的那个人在他们的眼里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 那一年,江南杨家在惨痛中迎来了荣誉,而这份荣誉却满是血腥,在整个杨家再次让人刮目相看的时候失去了府内的长子。 次年之冬,契丹卷土重来,再次对西北边境大肆的侵略。而那一年即使师杨二家依旧卷于战火之火无力拔身,但朝廷已经准备了足够的兵马,一个少年英雄策马行军直杀西北而去。 皇子之尊,朝廷的王爷,三年血战造就了不世的武王之尊,在契丹的痛苦还没结束的时候,再一次将他们贪婪的侵略扼杀掉了。那一年起王只有十五岁,但他却是横扫西北,血战沙场让契丹人闻风丧胆,惊骸于这位武王的年少气盛和那铁血的杀戮。 杨家新将的陨落,取而代之的是一代武王的崛起,那时候是西北烽烟不断,而大华辈出的少年英雄却是打得契丹狼兵闻风丧胆。 或许这就是现实,毕竟起王是皇帝的儿子。他所向披靡的时候朝堂上下大举造势,不过是一年的功夫人们已经忘了那支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的新军,忘了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少年英雄,他们把所有的赞美都毫不吝啬的给了这位出身皇家的王爷。 时隔一年,起王的崛起让人淡忘了那位少年英雄,更别提是站在英雄的背后,那只是一言一语就足以定论乾坤的绝世高人。 卫纵这个名字,随着这段历史而被掩埋,恐怕当时被打得闻风丧胆的契丹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而在那支新军的心里,这个名字是如同神仙一般,哪怕是身为统帅的杨鸣成也不敢对他的决断有半分的质疑。 听完了这段历史,周默台有些骸然:“那这十多年呢,他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公爷开邸的时候他没回来,眼下卫老该清楚公爷想干什么,这时候回归难道是因为他也早有不臣之心。” “不知道,公爷行事,越来越看不透了。”张明远感慨了一声:“这次卫老出山出人意料,不过细想却觉得毛骨悚然,公爷的思虑太过周详了,周详得让人有些害怕。” “何出此言?”周默台难掩疑惑,一个卫纵行将就木,真有那么多门道可说么? “若真起兵,谁为帅?”张明远饶有深意的一笑:“公爷一向是最有自知之明的人,可以说起兵的话他是三军的军心所向不错,但若论起用兵的话,默台啊,这方面似乎不是公爷的特长。他是世之枭雄,不过大举起兵的话是不是将帅之才就不好言断了。” “也对啊。”周默台这才矛塞顿开,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 统帅全军的人选似乎被所有人许略了,大家都自然而然的觉得一但起兵杨存就是军中的定军石,而现在敬国公府门下确实没这样的帅才,曲老管总兵所的事,但他不一定有那上阵杀敌的能力。安伯烈倒是一员虎将,不过他只适合冲锋陷阵,用兵的话这大老粗可没细腻到那种地步。 其他人一一数来,有如林安国可运筹帷幄之才,周张二家有上阵杀敌之勇。不过若论起帅才的话恐怕没人能堪大用,而卫纵曾经的用兵如神有目共睹,请他出山是最稳妥的办法,而且也能在很大的程度上鼓舞军心士气。 排兵布阵,运筹帷幄,看似相近却渺之千里,真正起兵的时候或许杨存有放眼全局的能力,但军队如何调配,打仗的时候怎么打,在这一点上还真找不出一个可与卫纵比拟之人。 “明远兄,您估计公爷什么时候起兵?按道理说眼下定王和朝廷要开战了,咱们是可以等等,不过最合适的时机应该是趁他们乱时拔营吧?”周默台随口一问,马上又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卤莽。 “公爷似乎在等什么时机。”张明远阴森的一笑:“我们现在缺什么么?兵马,浙江一地已经有十万大军了。钱粮的话囤积了多少恐怕没人清楚,再加上二爷的支持,现在的公爷收藏起来的利爪有多锋利根本没人知道。公爷都不急,你急什么啊?” “默台明白了。”周默台心神安稳,忍不住笑道:“看来我们也只是坐井观天了,现在公爷手上还有多少势力没用恐怕谁都不清楚,只有等战火一起的时候才能窥斑见豹。” “是也。”张明远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豪迈的笑道:“默台啊,这是扬名立万的机会,你我入府为臣难道只为了区区强家富族的钱银么?非也,赵姓皇帝打下的江山有师杨二大武家,若是公爷位极九五的话,难道你就不希望有周张二大武家的鼎盛么?” “好,明远兄豪情万丈啊。”周默台也是哈哈的一笑:“起兵之日就是我们二家建功立业之时,默台不才,到时绝对会率门下弟子悉数从军,为公爷一马当先杀他个落花流水,到时我周家军没准还是一支奇兵呢。”二人相视大笑,谈笑间都在猜测着接下来朝廷的动向,期待着在什么样的时机下敬国公府这只蛰伏的梦虎才会张牙舞爪向着千创百孔的朝廷发难,露出深藏多时的狰狞。 第568章无上尊荣(上) 太后的寝宫门可雀罗,自从新皇登基后这里一直是不受关注的地方,毕竟太后没什么把持朝政的能力,自然是没人前来巴结。 温凝若位尊太后一直是深居简出,现在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想管教着赵沁礼,甚至于她连后宫的诸多事宜都不过问。不管是妃子晋升还是挑选秀女,太后娘娘都是淡淡的一句准了,明显是在默许赵沁礼胡作非为。 这副宽松的态度倒是让宫里人吃了惊,要知道在以前的话这位东宫之主管教极是严厉,若不是她一直苦口婆心的教导,那位荒唐的小皇帝都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祸乱。 按理说没了束缚这荒唐的小皇帝该蹦上了天才是,但事实上在温迟良的刺激下他却老实许多,这段时间上书房的会议他都在旁听着。或许这份好学的劲头晚了一些,不过好在浪子回头金不换,尽管还是那么天真可爱,不过好歹这段时间他的老实劲还是赢得了不少大臣的赞誉。 近十天的光景了,温迟良忙于政务没来过这里一步,小皇帝亦是全心向学连来请安的时间都没有。温凝若倒是乐得清闲,在这段日子里一直过着自己自在的生活,每天赏花散步,期待着腹中孩儿的茁壮成长,单调的日子却过得无比的充实。 当然了,有高怜心的陪伴她开朗了许多,二女甚是投缘相聊甚欢。即使是夜里都是睡在一个卧榻之上夜谈,沐浴之时更习惯了春光无限的嬉闹,姐妹相称间这份感觉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极大的升华。 花园内,新建的小池内鱼儿在畅快的游着。花园里春意昂然百花盛放,扑面而来的芬芳让人感觉心旷神怡,池上的小亭内传出了欢乐的笑声,嫣然而又惬意与这阴森的皇宫格格不入。 温凝若一身轻服,虽无那盛典逼人的高贵,但依旧掩饰不了她芳华绝代的婀娜。尤其是面色这阵子红润了不少,嫣然一笑间更是迷人无比,心里的担忧消失之后她的气色越来越好,整个人亦是容光焕发极是惊艳。 对面坐的女子亦是惊为天人,浅绿色的宫裙勾勒着身姿的火辣,上天恩宠的美貌亦是惊艳动人。高怜心微微一笑,轻声说:“温姐姐,你性子娴静,这段日子没人打扰你的气色真的好了许多。要我说理那么多烦心事干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呀就是一直在自寻烦恼。” “有么?还不是得谢谢妹妹的调养。”温凝若款款一笑,柔声道:“刚开始的时候姐姐还怀疑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懂医术,现在看来姐姐是错得离谱,你的杏林妙手比起那群太医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姐姐过奖了。”高怜心很是受用,不过还是客气了一声。 春来气爽,万物回暖,在这样的好天气里拨墨为画,扶琴知音是人生妙事。闲来无事画画山水听听小曲,赏鱼观花极是自在,虽是娴宁淡雅,不过却让人感觉安宁之中变得轻松自在。 就在二女谈笑之时,突然罗计匆忙的跑了过来,行了一礼后满面喜色的说:“娘娘,喜事,大喜事啊。” “喜事?”温凝若满面的困惑,眼下大华处处烽烟,恐怕是生双胞胎孙子这样的好事在焦头烂额的温迟良眼里都不是喜事。 “是啊。”罗计激动得面色涨红,说起话来几乎是语无伦次:“前几日皇上下了旨,今日早朝的时候镇王回话了,他答应出兵西北平定契丹之乱。” “什么?”这话一出,在场的两女都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金殿之上,文武百官分别而列,小皇帝坐于龙椅上一脸的喜色,就连老温都难得的微笑着。师俊面无表情似乎什么都不关心,而这时容王和起王的面色都不太好看,他们偶尔相视时彼此的眼里除了震惊外就是无法理解的困惑。 百官表情各异,有喜有忧更有些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温家一脉那可是皆大欢喜,这会个个笑得都露了牙。谁都没想到啊,镇王居然答应出兵契丹,一但他拔营离京的话捞到天大好处的自然是温家一系。 十万大军远扑西北,平定西北之乱这是之一,二是少了个最让人忌讳的拌脚石,没有镇王的京城温迟良就可以为所欲为。到时候恐怕他会第一个向容王发难,借此机会清理京城内所有的异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对朝堂不同势力的清洗。 而更主要的是没镇王的约束,他应该会露出狰狞的一面,到时杀了容王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而这第三嘛,果然镇王真的和契丹浴血奋战的话,那自然温家可以抽出手来全力的准备迎战定王。要知道师家大军和温家的兵力合拢一处的话打定王不是难题,哪怕是定王还有援兵但只要举全朝之力打不赢还可以耗,胜面的话温家占了大半。 百官们各有所思,不过即使喜形于色谁都不敢开口枉论,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更是容不得半点的纰漏和马虎,现在最重要的是风风光光的送镇王出京,所以这时候可不能闹出半点的乱子。 老温的态度谁都看出来了,这时候就算叫他跪镇王叫爹他都义不容辞,敢在这时候给他添乱的哪怕是亲生儿子他都会宰掉,所以文武百官没几个敢坑声的,谁都怕一个说不好会惹来老温的屠刀。 新的司晨太监在百官的瞩目下上前一步,尖声喊道:“宣,杨家世袭镇王,杨术入金殿晋见。” “恭请镇王。”除了皇家的王爷们,百官在这时都侧身鞠躬行礼,个个面色肃穆显得极是恭敬。 这是百年来留下的规矩。当年杨家初代镇王和开朝皇帝号称是异姓骨肉,甚至以平肩齐天之礼相待。对于杨家的恩宠是可想而知,所以每缝镇王亲自出征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必须顶礼膜拜。这是属于杨家的殊荣,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所以谁都不敢忤逆,这会身位文官之首的温迟良也是鞠下身来,神色肃穆看起来还满有诚意的。百官的顶礼膜拜中,容王和起王的面色极是复杂,或许这一刻他们是最意想不到的人。镇王出战契丹这事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好事,不过对于他们而言是灭顶之灾,尽管他们表现得还是很沉稳但恐怕已经开始在思索着脱身之计了。容王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心情沉重得甚至有些绝望。 第569章无上尊荣(下) 祖宗的规矩不能改,赵沁礼身为皇帝虽然不必行礼但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现在顾及皇家的脸面一些规矩已经被人选择性的漠视了,要知道当年初代镇王出征的时候是何等的显赫,开朝皇帝除了亲身相送外还下旨所有皇子也必须以子侄之礼膜拜,即使是贵为太子都不可免俗,可想而知在开朝的血战中杨家扮演了何等重要的角色。 那个时候,杨家代表的是战无不胜,对于这个江山来说是一种强权的象征,更是巩固这个江山让人不敢小觑的根本。 沉稳得让人窒息的脚步声传来,一步一步仿佛是在践踏下位者的心脏一样。光是这脚步声就让不少人流了冷汗,原本还有些戏絮之心的官员们这会都感觉到心里一沉,在那极大的威压之下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来人。 狮相蟒袍,头顶赤青色盘龙王帽,一条雕刻成四爪蟒龙的朝珠戴于胸前。腰间盘龙纹云带,配一把金丝楠木的金刀,除了受封那个时候,这是杨术第二次将这一身穿戴整齐,将杨家镇王的恩宠之物佩带于身,以显大华第一武家的威风。 面色刚毅,眉头微微皱,面无表情眉宇间不怒自威。镇王的风采让不少人心里都叫了声好,或许是在太平盛世的朝堂上的斗争时间太久了,这会不少人脑子里都有些恍惚,心想这才是第一武家的风采,让百年大华的敌人闻风丧胆的绝世气魄。 “臣杨术,拜见吾皇。”杨术面色肃穆,只是抱拳却没行臣礼,腰板依旧傲性无比的挺直着。 这也是杨家的殊宠之一,镇王出征时与天为齐,手足相称不为人臣自居。按照惯例历代皇帝都得出城相送三十里,这是祖上的规矩,因为这时的镇王不只是臣,更是定江山社稷的手足。 不过那是初代镇王的殊荣,百年来这些几乎是逾越的规矩已经渐渐的被模糊掉,后任的镇王们也不敢摆太大的架子。百官们一看杨术的行径都楞了一楞,尽管他的傲慢符合规矩,不过这架子一摆明显是要享受那曾经辉煌无比的与天齐尊。 “来人,赐座。”赵沁礼也是被杨术的不怒自威震到了,楞了一下回过神来这才记起了流程,而这套没有半点皇威的流程也是让他郁闷不已。 金殿赐坐是何等的荣幸,即使是皇系的王爷们都没享受过几次,而赐的座也不过是一个圆椅罢了。不过人家镇王在这方面的待遇可比亲生的皇子们还好,开朝皇帝当年就命能工巧匠为杨家镇王打造了专门的一把坐椅,那个年代镇王上朝有专属的座位,而皇子王爷却只能站着,恩宠之浩荡简直是让人惊骸。 几个带刀护卫小心翼翼的抬来了一把椅子,他们动作极端的谨慎神色也是肃然,搬运的时候不敢有半分的马虎生怕有点磕碰。本来这是太监的活,不过初代镇王说过不想让阴阳怪气的太监碰他的座椅,所以后来这活就变成了带刀护卫的兼职。 宫内的带刀护卫也算入了官品,不过历来都有这么一个传承。那就是这把椅子搬出来的时候怎么搬,从哪个方向走哪个路线,最后摆在哪里,这都是有严格的讲究容不得半点的马虎。 比较带刀护卫一直有保持这个传统,尽管历年来的镇王很少有摆这架子的但他们也不敢怠慢,毕竟真有那场面出现的话绝对是出了大事,要是带刀护卫们有半点差池的话到时候肯定是掉脑袋的罪过。 在带刀护卫们蹑手蹑脚的将座椅放下时,金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这一刻的空气沉闷而又压抑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极品的金丝楠木打造,工艺之繁琐规格之高甚至比起龙椅也毫不能逊色。极品的金丝掐纹,椅子上镶嵌着红珊瑚和上等的戈壁白玉,椅面是温润无比的绝世白玉,靠背是上等的满绿翡翠,扶手上雕刻的蟒相图案栩栩如生,大气磅礴让人一眼就能联想到当年开朝皇帝的天宠。 这把椅子,随便拆出一颗宝石都是世之绝品,在盛世中想打造这么一把椅子都不太现实。而当时是乱世开朝,物资匮乏朝廷又缺银少粮,造出这把椅子简直是倾尽举国之力,这是地位的象征,更是杨家赫赫战功的象征。 椅子摆在了百官之前,甚至摆在了容起二王的前列,地位上的高低一眼就能看清。 杨术撩襟落座,依旧是满面的肃穆,闭着眼享受着这种位极人臣的美妙,或许百年前也是这样,初代镇王就这样坐在朝堂上享受着他百战余生后换来的无上尊荣,享受着连皇子皇孙都不敢不敬的无上荣耀。 温迟良可不敢你镇王摆不摆架子,眼见他屁股落了座立刻狠狠的使了一下眼色,对于这位的老温来说只要镇王肯出兵西北的话哪怕是把金殿拆了他屁都不放半个。 “西北契丹为乱,镇王出兵征战,扬我天朝上国之威。”赵沁礼咳了一下,立刻长篇大论的说了起来。 内容很简单嘛,说白了就是一个类似出师表的东西,先是痛叱一下契丹的狼子野心。再歌颂一下大华的千秋万代,接着忆往言今说说百年杨家的战功,反正那表达的意思就一个,双极旗出征绝对要揍得你契丹狼兵连爹妈都认不出来。 百官们这会的心思难得的轻松下来,温家的人更是有心情谈笑了,听着这洋洋洒洒的出师表第一个要赞的自然是小皇帝了,别说这背诵得真不错,到现在还没听出半点的毛病,看来他也是下了功夫的。 这第二嘛,自然是老温亲笔操刀的这出师表,文笔上佳辞措丰满,字字相连可谓是磅礴大气。不少人心里都偷笑着,老温多少年没这样才华横溢过了,看来这次他是真的爽到了一定的境界,这才灵感迸发写出了这样的好文章。 长长的水师表念完后,自然少不了是出征之前的誓师和赏赐,这都是表面上的功夫。事实上最重要的朝廷各部立刻表了态,在钱粮的调运上如何安排都必须和镇王交代,确保在出征的时候做到万无一失,在后勤上不拖大军的后退。 金殿的一日结束了,上上下下都是喜气洋洋,对于杨家镇王的赞美之词毫不吝啬。老温虽然没那么献媚不过也是笑得老脸都开了花,就差抓住杨术的脚跪舔一下,这让他都意料不到的转变对于眼下的温家来说简直是救命一样。 下朝的时候,镇王在杨家武将们意气风发的簇拥下离了宫,自始至终他都是荣辱不惊,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思索什么。 这段时间杨家的武将们倒是受够了窝囊气,尽管他们想不通王爷为什么会答应出战契丹,但战士多言致命是杨家的规矩,他们现在要想的已经不是这些了,而是上阵杀敌扬名立万,战争对于第一武家的人来说就意味着赢得荣誉和尊重的机会。 朝堂上下忙碌着,各部都殷勤无比的为双极旗的出征做着准备,可以说这次的忙碌温迟良最有干劲,几乎是鸡蛋里挑骨头一样的勤快,为了尽快的把镇王送到西北去他可容不得有半点纰漏,几乎到了任何事都亲力亲为的地步。 多少年了,在太平盛世的阴谋算计中镇王一脉没如此的风光过,一路上武将们无不是兴奋异常满面通红。他们没人会再问为什么,他们想的全是这次上阵杀敌的事,想的全是横扫西北扬双极旗威风的愿望。 车轿回到王府的时候,另外一顶轿子等在了王府之外。 一行人停了下来,镇王杨术下了轿后冷眼的看着这熟悉无比的人马,冷声说:“容王兄,莫非你是来与我道喜的。” “王弟。”容王叹息一声亦是下了轿,面色复杂的看着杨术,苦笑说:“千算万算啊,就是算不到你居然答应出战西北。此事别说我和定王兄了,恐怕温迟良都意想不到,王弟一向云淡风轻这时却是一鸣惊人,着实是让人错愕不已。” “是么,我杨家为第一武家,自然有那保家卫国之责。”杨术不为所动:“容王兄似乎大惊小怪了,百年来我杨家就与契丹死战不断,十余年前杨鸣成战死沙场,这百年来我杨家葬身西北大漠的烈魂有多少连我们自己都数不清了。这是国仇,也是家恨,杨术自然义不容辞。” “是也,王弟所言极是。”容王叹息了一声:“事已至此愚兄只能祝王弟旗开得胜了,想来契丹左王部虽然凶名在外但断不是杨家双极旗的对手,十万大军横扫西北制日可待。希望王弟得胜归来之日,我们还有那把酒言欢之乐。” 他的话看似感慨万千,但却一点颓废之意都没有。杨术冷冷的看着他:“容王兄,您已有决断了?” “是也。”容王突然坦然的一笑,毫无避讳的说:“王弟这一走温迟良势必张牙舞爪,这些年我和他斗得也算水深火热了,京城若需内安那他肯定觊觎我这颗项上人头,愚兄无能啊,为了自保恐怕得抛下这些荣华富贵了。” “容王兄,此次一别,不知有无再见之日。”杨术见他说得情真意切倒是有些动容:“说到底王兄曾与我相交莫逆,杨术为人之臣想助王兄也是无能为力,还请王兄保重。”“到了府门口,一杯水酒都不给我么?”容王呵呵的一笑,笑里带着难言的苦涩。 第570章推心置腹 杨府的人立刻送来了美酒,各斟一杯捧于手心,容王看着杯中的玉液摇晃感觉有些不是滋味。杨术笔直的将酒杯举起,轻声说:“王兄,此次我双极旗出战西北除了保家卫国外也是想远离是非,此次一别希望还有再见之日,保重了。” 杨术一饮而尽,容王也毫不犹豫,简单的几句话尽显豪迈。品着喉中的辛辣,容王大大的出了口气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说:“愚兄即将离去,此时有一句话想冒昧一问,不知王弟可否秉实相告。” “杨术言无不尽。”杨术的神色如常。 “王弟出战契丹,想必以双极旗的骁勇定是攻无不克。”容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待到双极旗得胜归来之时,恐怕这京城也会陷进战火之中。到时定王兄与皇上免不了一场死战,若到了那等境地,王弟是否会与东北大军一战。” “王兄决定去东北了?”杨术有些惊讶,算来算来也没想到容王会选择投靠定王。 “是啊,除了那以外,天下恐怕没我的容身之所了。”容王苦涩的叹息了一声:“我朝堂上的势力已经伤筋动骨,最大的依仗顺天府此时也是中落,京城的兵权尽在温家的手中,我已经没有办法与温迟良继续对峙下去了。京城以外虽有一定势力却无兵权,普天之下也只有定王兄能庇佑得了我。” “为什么是定王,骨肉情深么?”杨术鄙夷的一笑,骨肉情深这个词是很感人,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用在最是无情的帝王世家。 “王弟又何必嘲笑我呢。”容王没有恼怒,反而是豁然的一笑:“眼下定王兄和温家是势如水火迟早有你死我活的一战,而当年先皇在世的时候我手握顺天府时不只与温家有隔阂,与定王兄之间的争斗也是不少,若论起积怨的话我们兄弟间也曾是势如水火,彼此都心里有恨。” 杨术沉吟着没有说话,今天容王将这些话摆上台面来说,将这些肮脏得见不得光的过去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这证明他真要离开了,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何等的危险,双极旗一但拔营离京的话那就是他受灭顶之灾的时候,随之而来的肯定是温家疯狂的围剿。 “定王兄会收留我,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容王自嘲的笑道:“曾几何时在他的心里,我和温迟良是一样的可恨,不过时过境迁。这时哪怕是我想做个闲散王爷温家都不会放过我,而定王兄则不同,我投靠他的话为了自己的仁义之名他不会杀我,若他真能位极九五的话,到时我还是做我的容王,即使不可能再有实权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收留你?”杨术并不是傻子,立刻冷笑道:“定王现在虽然盘踞东北虎视耽耽,但钱粮吃紧的情况下却请你这尊菩萨回去供着,恕愚弟直接,恐怕容王兄不是只身投靠,而是带着让定王难以拒绝的好处吧。” “王弟总是如此聪明过人。”容王温吞的一笑倒不否认:“没错,这次随我一起走的有顺天府剩余的人马,有起王弟和他召集起来的五千旧部。虽然这点人数不多但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定王兄也是看上了我这支奇兵才会求贤若渴,更何况愚兄并不是无用之人,定王兄眼下的境地如此险峻他自然不会白白的收留我和麾下的这些兵马。” “是也,收留了你,能得到的东西正是他最需要的。”杨术的话带着几分的鄙夷。 定王缺的是什么,他什么都缺,东北大营只有虎视耽耽的十万大军。尽管他可能得到了一些异族外邦的支持,但说到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能让这些异族出兵那自然他许出的利益是他都不愿付出的庞大。 空口白话也罢,一但打下江山的话定王段时间内怎么可能应付得了外乱。所以他许诺这些异族丰厚的条件无可厚非,可真到了位居九五的时候他肯定不愿意兑现诺言,相比之下已经落魄的容王是更优秀的一枚棋子。 定王的考虑很全面,即使他位极九五但那时的江山是百废待兴,再与异族撕破脸面大打出手是没必要的事。 容王眼下虽然虎落平阳,但他有起王的旧部,有自己的顺天府,还有各地零散的势力。说到底他还有王爷的尊称,到时候不管定王以什么样的名义起兵,有另一位王爷的名号绑在一起总是一件好事。 这是一个讲究名正言顺的年代,任何的事情都得顾虑一个师出有名,在出兵的这一点上更是不能敷衍了事。古往今来有什么清军侧,有什么杀奸臣,但就是没那种大摇大摆的喊着老子要造反老子要当皇帝就起兵的二货。 所以容王投靠定忘是无奈之举,但对于定王来说却是一大收获,其中的好处之多筛选出来都足够让他笑都笑醒了,不过是实际的还是可利用的因素,另一位王爷的投诚对于定王来说简直是天降的甘露。 “容王兄,你变了。”杨术深沉的看了他一阵,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是啊,变了,变得我自己都不认识了。”容王苦笑着,一脸的颓废之色,低沉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这还是之前那个常常把笑容挂在脸上的贤王了么,他现在的低落与无奈让人感觉到心里很不舒服。 容王的改变或许一直在持续着,但天天看见就不太明显。从长子赵沁华在魔门之乱时的丧命,再到所谓的次子赵沁宏惨死西南,他是一个枭雄但也是一位父亲,接连的打击让他已经没了往日的雄风。 更何况顺天府已经不是当年那条让人闻风丧胆的恶狗了,接连的折败再加上西南的抢尸之战,顺天府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尽管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也是日落西山之势。 可以说容王的已经心灰意冷了,大儿子聪明无比却死于弟弟之手,二儿子也是人杰最后却不得善终。膝下最杰出的两个孩子都死于非命,可想而知带给这位父亲的打击是何等的巨大,哪怕是他一心图谋江山但最后这江山又能给谁。 容王还有其他的儿子,可不是年幼就是资质平庸,哪怕是日常的人情世故都帮不上他的忙,更别说是运筹帷幄甚至是阴谋诡计,恐怕连顺天府的一件小差使他们都办不好,这也是让容王彻底失去希望的原因。 而他现在落魄了,或许在定王的眼里就是收养的一只狗而已。但容王不是傻子,他知道呆在京城是迟早一死,除了投靠定王外没别的地方可去,而投靠这位曾经针锋相对的手足对他来说也是一场豪赌。 “言尽于此。”容王惆怅的哎了一声,抱着拳挤出了些笑意:“世事无常啊,不过还是祝王弟能旗开得胜,日后哪怕是与王弟在京城兵戈相向也好,最少那时我们都还活着。”“容王兄,保重了。”杨术也是动容,虽然现在二者间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裂,但曾几何时容王是他在京城唯一的挚友。“保重。”容王温吞的一笑,上轿归府。 第571章天地的无奈(上) 天空漆黑伴随着白皙极是混乱,没有云与风,没有日与月,混沌的一片显得极是朦胧。 高高的悬崖之上,俯视着仿佛一望无际的世界,这不属于人间的世界真实却又虚假。迈不动任何的一步,永远孤独的世界里没有任何的变化,只能永远的看着这五个各异的世界,没有岁月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 空间一阵的扭曲,扭曲之中散发出的强悍力量让这个不属于人间的圣地也开始感觉到了恐慌。在这没有岁月的地方张宝成已经麻木了,闭眼盘坐感受着五个世界的各有千秋,山中稍有感悟的时候却被这突然的异常惊得混身一颤。 张宝成猛的睁开了眼,目光随即望向了力量的来源,那最不可能有任何异动的一片赤黄。五行之土的世界,脱离了五行乱的净地此时却传来了一阵凶悍无比似要将一切摧毁的暴乱之意,那澎湃至极的力量甚至让天地之界都颤抖起来。 “这力量,天道奇书……”张宝成诧异无比,猛的站起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里,因为那一直安宁着的世界此时的狂暴是连天地之界都有些忌讳的猛烈,猛烈得像要撕天裂地一般。 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五行乱的二十年来这是土的世界第一次出现如此剧烈的暴动,与当时雏形甚至是弱小的其他五行不同。土的世界力量极是纯熟,它的暴动绝不容小觑,只是暴走的真气外泄已经让天地之界如临大敌,真正的力量有多强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那是唯一没卷进因果的世界,土的主人本就强绝无比,五行乱后上苍已经很难再掌控这它赐于凡人的力量。土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镇王会有这等强绝天地的力量,张宝成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那部自己都叹服的奇书。 “造化弄人么?”张宝成眉头深皱着,目光紧紧的盯着赤黄色的世界,因为来自那里的力量已经凌驾于他之上了,甚至于强得让这个世界都开始惶恐不安,这份力量的强悍早已经超出了上苍的的赐予。 “大地,武动……”嘶哑的声音,蕴涵着目空一切的蔑视让这个凌驾于五行之上的世界也为之颤抖,每一个字喝出之时都带着让人灵魂都为之发颤的绝顶力量。 前两个字平静得几乎没情绪让人感觉飘渺至极,但最后两字的嘶声力吼却是让人胆战心惊,当这一声怒吼响起的时候,凌驾于五行之上的天地之界竟然在一瞬间地动山摇,整个世界刹那间被这强悍无比的力量惊骸得甚至有几分恐惧。 “镇王,怎么会有这等的力量。”张宝成顿时心骸无比,在这一声怒吼之下暴发的力量强得简直可与天地一斗,比之菩提鼎逆天的九丹之境也不逊色分毫,什么时候土的主人拥有了这等毁天灭地的力量。 刹那间,赤黄色的真气突破了天地之界的禁锢,将封印冲开后冲天而起蕴涵着让苍生恐惧的力量,一丝丝的裂缝中散发出的力量强得让张宝成都不敢估量。 其他五行的世界都在颤抖着,恐慌着,仿佛是在惊惧这绝世的力量一般。 张宝成紧咬着牙,这世界再次有气息的流动让人极端的不适,但来自大地世界的真气却那么的暴躁又强得让人不敢直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向安宁的大地之主会这么突然的展现那让天地之界都为之色变的力量。 而他身为五行之主,为什么又能拥有这等逆天的力量,那可是人间绝不允许存在的颠峰之境。 张宝成微微一楞神的功夫天地之界的对土之界的封印就被彻底击碎了,破碎的封印这一刻已经烟消云散,在这突然的袭击中灰非烟灭几乎不曾存在,上苍的禁锢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这等力量让人感觉灵魂都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了。 绝强的赤黄色真气呈冲天之势,哪怕是力量减弱之后暴走的真气依旧不受控制的游走于天地之界,在一片朦胧的赤黄色之中。一个身影蹒跚而又坚定的走来,气息微弱又有些紊乱,刚才那份连天地都为之心惊的力量却来自于他的身上,此时虽然虚弱许多但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迷茫的赤黄色真气笼罩之下身影依旧朦胧,但他已经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天地之界的悬崖,喘着粗气却又坚定无比的说:“国师,很惊讶么?” 镇王杨术此时的魂魄血肉模糊,混身上下满是伤痕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他说话的时候嘴角的血水一直往下流着,即使伤势如此之重但他满是血的容颜依旧不怒自威,镇定自若甚至是说话的时候都听不出半丝的疲惫。 身边没有地奴,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它的存在。杨术的神色淡漠如常,小喘着但深邃的眼眸却没半分的虚弱,反而那种坚定无比的淡漠让人看了有几分的胆寒。 荣誉不惊,面对天地之界的禁锢没有惶恐,战胜之后没有得意,杨术的情绪平稳得让人不敢想象,似乎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你疯了。”张宝成楞了一下,或许是太久没和活人说过话,他的声音惊讶中也难掩激动的颤抖着:“土的世界游离于五行乱之外,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修行必有证道的一刻。天地之界不是你该踏足的地步,镇王,你这是犯了大忌讳啊。” “是么?天地之界对五行的封印?”杨术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冷笑着:“天地又如何,一力而强而已,现在我有不受天地拘束的实力,为何又要遵守它的规则,像凡夫俗子一样被它禁锢着。” “你们全疯了啊。”张宝成已经忍不住了,虽然震惊但还是忍不住怒喝道:“你虽然破开了天地之界的封印,但这是九死一生之举,一但失败的话你会魂飞魄散从此消失于六道之中。堂堂杨家的镇王如此不知轻重,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一但失败的后果,若是冲不开封印到时人世间留下的只有你的残躯,而六道中却不会再有你的魂魄。” “我知道。”杨术不为所动,反而是自信而又傲然的一笑:“但我还是赢了,天地之界束缚不住本王,本王现在的的力量连天地都无法阻挡。” “你真是疯了。”张宝成震撼无比,但还是叹息了一声摇着头:“你有土之灵在手又天赋极高世所难寻,只要屏弃世间烦琐假以时日必有证道之时,镇王啊,你又何苦在这种时候与天地为敌,屏弃掉自己多年的安宁来扰乱再次安宁下来的天地之界。” 赤黄色的真元灵气慢慢的收拢着,不知不觉间进入伤痕累累的身体减缓着疼痛,杨术的喘息总算顺畅了一些:“国师不必多言了,我知道眼下的天地之境已经成了你的囚所,更是维系五行世界安稳的所在。本王此行目的很是明确,请国师开路吧,本王无暇去管这世界所谓的规则。” 话音一落,杨术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张宝成,散走在天地之间的赤黄色真气也开始聚拢而来,他虚弱的身体开始恢复之前强绝天地的力量。 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愈合,这就是土的力量,蛮横得连天地都拘束不住的地步。 张宝成眼见着他此时的一身煞气一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架势,握了握拳头本想阻止他再乱五行,但心里一软终究是叹息了一声:“好吧。” “谢国师成全了。”杨术深吸了口大气,倘若张宝成一意驱逐的话,以自己眼下伤痕累累的魂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镇王啊,希望你不要后悔。”张宝成微微的一抬手,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土之灵一直是五行不乱的唯一,现在你闯入天地之界已经打破了这个规则,是何后果想必你心里有数。” “我明白。”杨术的面色不曾有半分的犹豫,始终是坚定如一:“国师无须多言了,请您快点传达吧。” 张宝成明白多说无异,背着手面色沉重的走到了悬崖之边,望着那漆黑一片的世界默念着让人听不懂的经文。干枯的手开始掐着法决,眉头紧皱之间突然大喝一声,朝那一指:“取阴断阳,炎开。” 在这一声大喝响起的时候,原本还算稳定的天地之界瞬间陷入了一片暴躁之中。 “叔父啊,你应该也有破开禁锢的能力,让杨术好好的看一下你的风采吧。”杨术面色淡然,却又带着某种兴奋的期待。 “令至。”张宝成咬了咬牙,手一指时却有所顾忌不敢散发出在曾经傲视人寰的真气。 没多一阵漆黑的世界里传来了一声磅礴惊人的龙吟,伴随着龙吟的响起那一直古井无波的世界也开始异常的暴躁起来,一股强横的力量亦是在这一刻冲天而出,与之前的青涩不同,此时那股力量的凶悍让张宝成都惊楞了。漆黑的火柱在一刹那冲天而起与天地之界的束缚抗衡着,火柱的上方一条盘曲的黑龙咆哮着,嘶吼着,满口的狞牙仿佛要撕裂这个让它痛恨许久的封印。黑色的火海燃烧着,漆黑的火龙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杀向天地之界的封印,其凶悍狰狞比起万生锁时期的状态强了不只一倍,那混身的阴霾之焰几乎看不出半点阳火的特性。 第572章天地的无奈(中) 天地之界顿时地动山遥,所有的真元灵气在一刹那都不安起来,没了往日的沉稳与高贵。随着封印与黑色火龙的撕杀空间开始出现了微妙的扭曲,如是玻璃破裂一样的裂缝在一点点的增加,即使仍然冲不破这重封印但在火龙的全力抵抗下还是将天地之界的封印撕开了一条裂缝。 “这臭小子,已经将阳火吞噬到了这种地步。”张宝成诡异的一笑,但也是松了口大气。 “他也有此等的力量了。”杨术没有惊讶,反而是冷笑了一声,好心计啊,照此看来他上次侵入土的世界时看似以命相拼但却没有倾尽全力。 所谓阴阳双火的融合而入魔道,真正的力量他都没展示,真正显露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在火龙与天地撕杀之时,封印的裂缝里传来了一阵更加强绝的力量,黑色的火焰漫溢而出。在火焰的包围下一个身影快如闪电的从裂缝里杀了出来,在黑色火焰的保护下跳到了悬崖上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明显也是消耗了几乎全部的力量才得以从天地之界的禁锢中脱身。 或许是受这份虚弱的影响,原本张牙舞牙的黑色火龙在这一刻也没那么狰狞了,只是一刹那就被天地之界的封印压制得很死。天空顿时电闪雷鸣,在这一瞬间就聚集了强大的力量,似乎是想迅速的修补破碎的封印。 张宝成一看暗叫不好,立刻是朝那冲了过去:“你们没多少的时间,不要多言了,要是被封印的话你们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的,天地之界真正的威力是你们预料不到的。” 这话张宝成并不是危言耸听,天地之界能把他困得动弹不得,真正的力量自然不是眼下所看到的那般脆弱。 话音一落他的身影已经冲到了火龙的身边,暴喝一声八丹之境环身而出。仙风道骨的身影刹那间青雾环绕,张宝成怒吼着手一抬,混身的真气倾巢而出抵御着天地之界真元灵气的聚集。而黑色的火龙败下阵来也是慢慢的熄灭,明显打开这条裂缝已是倾尽了它的全力。 “国师真是多管闲事。”杨存也是满身的伤痕,站起身来时却是唏嘘的一笑:“镇王贵为大地之主,杀进天地之界易如反掌,想必以你登峰造极的修为,那已经强得让人不敢猜测的大地武动还有终极之式,能进来就不怕出不去。” “叔父见笑了。”杨术神色淡漠,饶有深思的看着杨存此时身上的黑炎纹路:“叔父以阳火破开封印,更加强盛的阴火还没使出来,这天地之界也困不住你,叔父又何必笑话杨术呢。” 互相调侃之后又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杨术先开了口,抱了抱拳后说:“叔父,杨术虽有土之灵在手,但有此一身的修为全仰仗叔父的天道奇书修来。说来惭愧,这一身的力量都是窃来的,还请叔父代杨术向令宗陪个不是,术儿做了那窃道的小人。” “这倒不重要,反正书还是那本破书,能不能参悟就看缘分了。”杨术倒是不以为然,只是难免错愕的问道:“为什么急着见我,是不是京城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叔父,杨术要出征了。”杨术沉吟了半晌,终是叹息道:“杨术无能,始终逃不过自己的心魔,在忠孝两难全的境地中无法抉择。术儿让叔父失望了,但眼下京城的形势越来越急迫,西北有契丹一族为祸,我杨家与他们有百年的国仇,说我逃避也罢,但此次杨术执意出兵荡平西北扬我杨家百年武家之威非是意气之举。” “这样也好。”杨存震惊了一会,回过神来苦笑着说:“镇王,你十万双极旗挥师西北应该所向披靡了。不用多久天下势必大乱,定王与朝廷肯定是有一场死战,到时我江南一地也会揭竿起兵,到时不用与你兵戈相见也是一件好事。” “叔父不怪罪我就好了。”杨术听出了杨存话里的嘲讽,顿时是眉头紧皱一脸的痛苦之色:“杨术始终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心魔,无法在这时候有壮士断臂的心境。不过叔父放心,我镇王一脉始终是杨家之首,出征西北乃是百年的国仇所驱。镇王始终是杨家的镇王,所以临走之时我会对杨家的其他人有所交代,断不会让镇王一脉受同宗唾骂,更不会因此而被同族血亲诟病。” “这样最好了。”杨存点了点头,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感慨道:“那我现在该说什么,祝你旗开得胜么?毕竟这可是你第一次上战场,我可不希望双极旗的十万大军败走西北。” “叔父,术儿有个不情之请。”杨术犹豫了半晌,终是小心翼翼的说:“叔父天赋异秉,短短一年间有如此的境界,虽是有机缘所至融合阴阳双火,但术儿始终想不透你到底是从哪参悟的至高魔道。” 五行世界的异乱,杨术身为五行之主每时每刻都能窥视到,他见过老道和张宝成堪称人间颠峰的力量。但这二位绝世高人全都是修道之人,按理说魔道是他们谈虎色变的话题,他们不可能懂得成魔之道,杨术始终想不通杨存为什么能以魔入道修炼到尽掌阴阳双火的境地。 “正顺天道,逆行魔为,为正为邪,全凭心境,缘者正顺成道,缘者亦可反逆成魔。”杨存说了没头没脑的一句,一般人根本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杨术明白了。”杨术顿时恍然大悟,脑海里想起了天道奇书中的玄机立刻是矛塞顿开。 “你们还唠叨什么,我快撑不住了。”这时张宝成焦躁的声音传来,不悦而又烦躁。这天地之界本就是为了囚禁他而存在所以针对性极强,即使他拼尽全力也撑不了多久。 此时的张宝成虽然面色淡然但已经有些苦涩,同时阻止天地之界的两股力量看得出他很是吃力,这会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叔父,看来术儿也该告辞了。”杨术的神情淡然,想通个中原由后临走前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语重心长的说:“叔父,临走前术儿有一忠言或许逆耳,但还请叔父不要见怪。” “说吧。”杨存叹息了一声,匆匆一别也不知道有没有再见之日。若论起有恩的话,镇王杨术是来到俗世之后最关心自己的人,不管他是不是别有所图,但这份恩惠杨存都会记在心里。杨存心里清楚,一开始若不是有他的鼎力相助自己不可能短短时间内在江南站稳脚根,更不可能有眼下如此骸人听闻的势力。 第573章天地的无奈(下) “若是叔父有成就大业之时,谨记勿不要手刃皇帝。”杨术蹒跚再三,这才声严色厉的叹息说:“事关我杨家的百年忠名,哪怕是叔父位极九五也切不可杀了赵沁礼。若是起兵的话师出之名想必叔父已经心里有数,不管皇家再怎么丧尽天良他都是当世之君,我们再如何悲藏于心都是为人臣子,即使江山改朝换代但杨家也绝不能背负那遭人唾弃的噬君之名。” “明白了。”杨存神色肃然的点了点头,有些惊讶又有些窃笑的的看了看杨术。 没想到啊没想到,杨术可是号称三观奇正的男人,是那种德志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孩子。这孩子思想正直又是个品行端庄的有为青年,除了杀性重一点以外在杨存接触过的那么多人渣里他绝对算得上是鹤立鸡群的绝品好男人。 万万没想到的就是杨术这样的人也能说出如此腹黑的话来,要是脑子转不过还被他蒙蔽过去以为是他不想杀了皇帝,直到现在还屏弃不了忠臣之名在这帮皇帝苦苦求情要留他一条性命。 想通了个中的原由,杨存忍不住呸了一声,杨家不能背负噬君之名。那就是拐弯抹角的暗示自己这小子杀了倒无所谓,不过杀他的时候得想点办法撇开关系,不能亲自动手更不能让天下人看到是杨家这百年忠臣下的死手。 或者玩些阴谋诡计什么的让他死在别人的手里,总之要造反就随便造,但要师出有名让天下人看着不能诟病。毕竟杨术更在意的是杨家的名声,所以他的意思很是明确,就算要造反也要造得看似顺理成章,绝不能让这些暗地里的龌龊事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所以他默许了杨存造反的事实,但唯一的条件是不能让小皇帝死在杨家的手上,想杀他的话也得找别的由条或者让别人下手,必须找尽一切机会当婊子时还得立个忠臣的牌坊,而且还得立得大义秉然让人找不出毛病。 这家伙,杨存给了他一个老娘知道了的贼笑,杨术似乎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转过头去也不敢再说什么,继续保持着他那副刚正不阿又油盐不进的正直形象。八丹之境越来越虚弱,张宝成苦苦支撑之下终于不敌天地之界的力量,砰的一声被打回了悬崖之上,他一身的狼狈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忍不住骂道:“你们,还不快走,裂缝马上就要合上了,到时候你们会被困在这里的。”杨存尴尬的一笑,心想难为国师了,自己和杨术在这不怒自威的装着b他却在那累得老骨头都要碎掉,这事确实干得不太地道。 “谢国师体恤了。”杨术感激的一笑,赤黄色的真气开始拔地而起环绕其身,连带着土的世界也开始暴躁起来。 瞬间,土的赤黄色世界里隐隐可见地奴高大如山的身影闪烁着,瞬间杨术身上暴涨的力量让人瞠目结舌,那力量比闯进来时强了可不只一星半点。 张宝成一下就回过神来,看来自己是多此一举了,短短时间内镇王的力量已经恢复到了这种地步。天地之界根本就封印不住他,眼下他要走天地之界也是奈何不得,这家伙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有十足能出去的把握。 虽说他暂时离开是为了避嫌让二人间能好好交谈,但眼下看着杨术的力量恢复得如此蛮横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堂堂的三朝国师,修为奇高又是道学的天下第一人,此时却是有了被人戏弄的感觉。 不爽,想揍他们,想把这两个都打成生活不能自理。张宝成的心境荡漾着,握了握老拳极力的压抑着这个本能的冲动。 赤黄色的真气暴动之时天地之界似乎有些错愕,趁这机会杨术从悬崖一跃而下,冲向了属于他的那个世界。在天地之界暴怒的降下雷霆之时,杨术豪迈的一笑,暴喝道:“地奴,来吧。” 土的世界真元灵气与之交相辉映,暴起的真元灵气冲天而起漫溢而出,刹那间赤黄色的光芒闪烁于天地之间,淹没了镇王在半空中极是硬朗的身影,那股力量之充沛让人不敢小觑。 “这小混帐,貌似忠良的人更会骗人。”饶是张宝成修养很好,这会也忍不住骂了一声。 而这时,天地之界也是暴怒,一道奇粗的雷霆直轰土的世界。 “大地,武动。”杨术的暴喝声响彻天地,随之而来的是那一股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颠峰力量真正的暴发开来。 天雷仓促间的降下根本奈何不了他,在地奴暴烈的真元灵气冲击下一击而溃,杨术顺利的回到了土的世界里,暴走的真元灵气随着他一起回归。那个虚空的世界再次回归了安宁,而天地之界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来去自如,毫发无伤的躲回了土的世界。 镇王就这么走了,走得那么的自如又特别的潇洒。杨存只能暗骂一声真是闷骚,走就走还敢那么大的动静,你这纯粹是在拉仇恨啊。 天地之界怒火犹在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术全身而退。昏暗的天空中漆黑与白皙交织着,象征着威严的雷霆闪烁着,电闪雷鸣间显得极是暴躁,天地被挑衅之后这股怒火可是空前的猛烈。 “你呢,也可以自己走对吧。”张宝成看了看杨存,脸色有一些的郁闷。 这时的天地之界也是注意到了杨存这另一个入侵者的存在,天空中雷霆开始聚集着,蕴涵的力量比之前可说墙了不只一倍,似乎是想将杨术走后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杨存的身上,这会恐怕不将杨存劈成灰烬它也咽不下这口气。 “你成替罪羊了。”张宝成自然能感觉到这股力量的强烈与越发的暴躁。 杨存倒是无所谓,嘿嘿的一笑说:“国师,您就在这慢慢的参透逃出生天的机缘吧,等你有重现人世的那一天,到时候小子再好好的孝敬您。” “混帐东西。”张宝成是哭笑不得,眼见杨存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饶是一向云淡风轻的他也忍不住骂了一声。不过同时也是松了一口大气,看来他真有出去的把握。 “您老好好的在这改造吧。”杨存哈哈的一乐:“这地方小是小但环境也算不错,适合国师这种清心寡欲之人,算起来天下可没这种奇好的福天洞地可供您修行。” 张宝成瞪了一眼懒得说什么了,杨存的话其实也没错。这天地之界的真元灵气也很是磅礴充沛,不同于其他五行世界已经有所归属的真元灵气,哪怕只剩魂魄但在这修炼的话速度奇快,以他的天道第一人资质假以时日这天地之界是困不住他的。 只是这时日是多久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或许是长得让凡人等待不了的时光,但在这没有岁月的空间里或许时间这并不重要。 天空中雷电轰鸣,突然间降下了一道奇凶无比的雷霆,硕大的雷柱蕴涵着巨大的力量似乎是想在瞬间将杨存一击而毙。 “得,我还是回去享受我的花花世界吧,这样的仙居之地可不适合我这种俗人。”杨存抬起头来,看着覆盖在自己头顶上的雷霆之海,冷笑说:“再不走的话恐怕这家伙会气得发疯,到时候连累了国师那可就罪过罪过,更何况我可不想成为杨术那小子的替罪羊。” “滚吧。”张宝成知道杨存今非昔比,怒骂了一声没半点的担忧,赶而是有些期待他的阴阳双火到底到了什么境界。 “告辞了。” 黑色的火焰拔地而起,瞬间天地之界在这黑色的火焰淹没下成了一片满是阴霾的火海,火焰四下的蔓延着形成了一个奇异的纹路,每一个纹路都有如活物一样散发出惊天的杀气,暴发出不逊色于五雷轰顶甚至是大地武动的力量。 纹路的火焰更加的熊烈,伴随着狰狞的龙吟黑色的火龙咆哮着直冲云霄,漆黑的火龙再次与来势汹汹的雷霆再次撕杀起来。 此时杨存已经趁着火龙肆虐的机会跳下了悬崖,躲避着数道小雷霆的追杀轻松写意的跑回了阴火的世界,夹着尾巴跑得飞快一点要大打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完全没了之前那种势要逆天的淡定。 他这一走属于阴火的真元灵气也在瞬间喜鹊,火龙的气势弱了下来没多一会被五雷轰顶而杀。黑色的火焰在半空中残烧着,或许是为了发泄怒火这些余焰也被暴怒的雷霆轰溃了,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火龙就在一瞬间被打得是灰飞烟灭。 “杨家这两个人杰,当真是极端不同啊。”张宝成楞了楞神,火龙当然不可能真的死了,只要正主还活着的话它可以倾刻间就复活。 只是这杨家的两人实在有趣,镇王杨术为人绝不取巧,一照面就以强横的力量击溃了雷霆全身而退。而这敬国公尽管也有与天地一战的力量但他却懒得大打出手,招呼出火龙摆出一副要拼战一场的架势,实则是用火龙做烟雾弹在天地之界稍一疏忽的时候就拍拍屁股走人,这等无耻的行径可没半点的枭雄之风。 “这混帐,果然真如外界传闻般的无耻。” 张宝成唏嘘的一笑,感受着天地之界被戏弄后几乎疯狂的暴怒,感受着二者留在这世界的气息,过于平淡的世界里有一点波澜似乎也是不错。张宝成闭目盘坐,入定后古井无波,没有去理会天地之界的威严被挑衅后的暴怒。 第574章出征西北 京城今儿是热闹了,往常不怎么开的北门今天是大开,城内城外围观的百姓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不少人都丢下了手里的活计就为了看一眼今日的盛事。 皇宫内也是空空如也,除了一些照常警戒的禁军外,留在宫内办差的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官。 守城门的禁军们致力的维持着秩序,可闻风而来的百姓实在太多了,好几次他们差点都被围观的人群冲跨。要是往日的话这些平头百姓敢这样冒犯他们早就动手抓人了,不过今日事出重大他们也不敢惹出乱子,只能大喊大喝的叫百姓后退。 百姓们一看更加的有精神,这些往日嚣张跋扈的大爷这会连手都不敢抬,这可真是怪了事了。 观望的人潮水一样的涌来,禁军倾巢而出才控制住了场面。他们此时心里都是苦笑不止,若是能动手的话哪有这么多的麻烦,这些往日里横着走的家伙也只能憋着心里的一股恶气,努力的隔绝前来观望的百姓。 这一来百姓们围观得更是猛烈,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恨不能冲破封锁线,叫这群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大爷们好好的难堪一次。 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是敲锣打鼓一副很是喜庆的样子,整个京城在这一天是彻底的哗然起来,因为双极旗要出征西北,这支百年来战无不胜的雄狮终于要拔营离京了,生活在繁华的京城百姓们虽不懂西北沦陷的痛苦,但还是暂时的放下了生计拖家带口的来看热闹。 百姓们要看的自然是这一代镇王的风采,还有百年来极富传奇色彩的双极旗大军,看这支号称所向披靡的杨家军到底有多骸人的军容。 百姓们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什么朝堂上的局势他们是一点都不关心,那些离他们的生活实在太远了。他们关心的只有这杨家嫡军的出征情况,还有那位据说身手高强又年轻俊美的镇王,他们更有兴趣的是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而非那些远在天边的所谓江山社稷的未来。 北门外十里是人声鼎沸,罗伞,禁卫军,人头耸动中尽显繁闹。天子出行的仪仗往这一摆那是大气磅礴,赵沁礼身着龙袍满面的肃色看起来还满像模像样的,虽然他的身板子依旧瘦弱,不过到底当了一阵子的皇帝倒是少了以前的轻浮与鼓噪。 赵沁礼最近真的懂事了不少,面色淡然又带着几分的哀愁,少年皇帝看起来有几分的颓废失意,已然没了初登大宝时是张扬得意,不过这会他的脸上多少也挤出了一点笑容,起码镇王的出征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他的身后文武百官夹道相送,浩浩荡荡的队伍长达十里。温迟良站于文官之首,这会温家派系的人倒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反而个个伸长了脑袋张望显得很是谨慎,又时不时的将目光看向了温迟良,想从他的面无表情中捕捉一点有用的信息。 文武百官夹道是不假,不过这十里长的队伍最主要的是还是大内禁军的人马。毕竟这十里得有多少人列队啊,靠百官是撑不起那场面的,若没皇帝的仪仗和禁军陪衬的话场面多少有些寒酸。 此时百官们都有些忐忑的注意着周边的动静,毕竟现在小皇帝十里相送极尽恩宠,但在眼下这个敏感的时候这种行为可不太稳妥,脑子稍微机灵的人都看得出此举的风险大得让人直流冷汗。 再往前二十里就是双极旗整军待发的军马所在,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很是骸人,十万大军集结起来可谓是声势冲天。尽管那长得看不到头的大军并不鼓噪,但这份安静让人感觉越发的诡异,带着沉重的压迫总是让人心神不宁。 这可是京外啊,没有高大的城墙和随时可以策应的兵马,一但双极旗大军造反从而兵戈相向的话,以这所谓十里夹道的禁军可挡不住他们的攻打。说白点这种情况下没人能阻止镇王做任何事,哪怕是取小皇帝的人头也是轻而易举。 不少人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小皇帝此举实在太冒险了。 温迟良倒是心无旁鸯不似其他人那样的忧心忡忡,反而是在不经意间不是露出喜色就是露出几分难言的阴狠,谁也看不出这位朝堂第一臣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师俊在一旁神色也有几分恍惚,目光始终在看着远在天边的那片乌云,似乎是在比较着自己的师家大军和这支狼虎之狮到底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师家百年来一直争不过杨家,为什么师家总是屈居第二而被人漠视。 师俊的表情与温迟良一样,没半点的担忧却又是神色复杂。 他们心里都有数,在百官的眼里看来这个恩宠是一场豪赌,一但镇王兵戈相向的话在场的人恐怕都活不了。不过他们笃定镇王肯定不会造反,因为他若有不臣之心的话有太多的机会,没必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老皇帝仙逝,或者是新皇登基时都是京城防御最薄弱的时候,以镇王在京城的兵力想逼宫是易如反掌。那时别说老温手上的兵力不济,就连远在津门的师家大军都没现时的强盛,朝廷再怎么抵抗也阻挡不了双极旗的兵临城下。 调动其他地方的兵勤王的想法更是可笑的,双极旗就驻扎在京城之外,一但发难的话任何兵马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等那些所谓的忠臣来勤王的时候恐怕京城已经被杨家打下,这江山也会在瞬间就改朝换代。 所以再怎么忐忑也没有用,那些天赐良机镇王都不屑一顾,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突然改变心意不顾杨家百年的忠名起兵发难。 温迟良眼里精光一闪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还好镇王始终没不臣之心,否则的话他的双极旗几乎是呈包围京城的态势驻扎着,一但他起兵的话别说是那时势单力薄的自己了,就算自己和容王联手都不可能抵御得了他的铁骑。 那时驻扎在城外的若不是镇王而是定王的话,恐怕现在的江山早就易主了。 百姓们远远的眺望着,百官也是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在皇家仪仗隆重的锣鼓声之中,二十里外的那片乌云突然鼓噪起来,兴奋而又浑重有力的吼道:“拜见王爷。” 肃杀之声震天,光是那股整齐划一的气势就让人胆寒,冲天的声势百里之内皆可耳闻。前所未有的震撼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镇惊于这齐天的呐喊和军容的狰狞,双极旗的令行禁止和那冲天的声势着实是让人不敢小觑。 一望无边的黑色乌云,在兵将崇拜的注视中一骑慢慢的走来,骑上之人只是挥了一下手所有的兵将都闭口不言甚至大气都不敢喘。十万的大军在这一刻鸦雀无声,哪怕是马匹都没有半声的嘶鸣,仿佛在这时候有半点的声响都是该千刀万剐的大罪。 老温看得是冷汗直流,这支狼虎之师绝不是自己理解中所谓的十万大军,而是向杨家有着无比虔诚的兵马,当从这个举动来看就可以看出这十万大军的的军心,他们之中恐怕敬畏朝廷者寥寥无几,这支军队里全都是对杨家誓死而忠的虎狼之士。 万军之中最特别的步伐慢慢的响起,黑骑缓慢的逼近,只是马蹄前进时踩踏地面的声音都似是在压迫心脏一样的沉重。这匹黑马混身黝黑找不出一丝的杂毛,身上的佩装简单无比,没多过的华丽却透着让人胆颤心惊的沉重。 马上之人一身漆黑的盔甲,将军帽掩饰不住他不怒自威的霸道,居高临下的眼神一扫让人不敢直视。哪怕是身为天子的赵沁礼也是被这股杀气吓得后退了几步,那缓慢的脚步声不只百官害怕,就连他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好一个镇王啊,这等气魄实在是惊世骸俗。原本还沉稳有度的师俊心里一颤,十五年前镇王就已经是他心里的梦魇了,但从眼前的情境来看现时是镇王修为之高已经难以估计,高深得让人不敢再去猜测了。 胸口狮子头护心镜,张开的血盆大头露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獠牙,雕刻栩栩如生仿佛是要将人撕碎一样的狰狞。一身蟒鳞锁甲漆黑中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深沉,护肩亦是雕刻了蟒头的精铁,这身盔甲无一不在象征着主人尊贵的地位。 杨术驾马缓缓而来,临近百米的时候这才翻身下马。本就挺拔的身姿配上这一身锁甲更是气动山河,绝世的风采让人叹服而又震撼,迈起步伐虎虎生风,每一步都透着让人无法挪开视线的威严与气势。 “臣镇王,杨术,参见皇上。”迈到十步只遥,面无表情的杨术这才抱着拳行了一礼。 不必屈膝跪拜,这就是百年来镇王让人嫉妒又羡慕的殊荣。杨术行完礼抬起了头,本就俊美的五官此刻显得极是刚毅,深邃的眼眸里透着不怒自威的压迫,这等气魄让人心里暗暗叫好,不禁赞叹一声好一个镇王,此等绝代的风采当真是不让乃祖。 “王爷不必多礼。”赵沁礼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头一低不敢迎上杨术的视线,那双眼眸里透出的杀气让一向纨绔无知的他第一次有了恐惧而又忐忑的感觉。 今日要征战沙场的镇王,往常陷于朝堂争斗无可奈何的镇王,同样的一个人但展现出来的气势却是截然不同。百官们与小皇帝都是同样的恍惚,心里暗叹这才是百年第一武家的风采,只有军中的镇王才是真正的杨门之主。 历代皇帝的殊宠似乎也顺理成章了,如此人杰辈出的杨家,如此杀气熏天的双极旗,百年来的大华真的找不到一两个可与之抗衡的存在。皇家除了拉拢外似乎没别的办法,这样的一支狼虎之师一但成为敌人的话绝地是比任何的外邦都可怕的存在。 百年前战无不胜的天兵之师,眼下可以左右天下归属的双极旗,百年来杨家的影响其实一点都没减弱。 穿着龙袍的小皇帝身材又瘦又小,此时气势紊弱站在镇王的面前惊得几乎不敢抬头,这一幕多少显得有些滑稽。百官们一看不由的摇头叹息,这一比之下镇王高大威猛不怒之威,而圣上却是显得怯弱还透着几分惶恐,看起来真是可笑。按照惯例又是一大套的俗礼,虽然罗嗦得让人哈欠连天但众人都是强打精神不敢露出半点的无奈厌烦。这会的功夫人家镇王才是主角,小皇帝想什么鬼知道,但在这时要是表现不佳惹恼了镇王没准小命就没了。一道接一道的圣旨无非是赏赐啊,鼓励啊,所谓的犒赏三军啊,不得不说这镇王出征果然是派头十足,那排场甚至比得上是皇帝出京不说,就连新一任的天子在他面前都气势紊若,杨家在大华真正的影响力可以说在这一刻是显现无遗。 第575章围剿(上) 十里相送,烦琐的礼仪结束之后双极旗的十万大军在镇王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出征了。官道上的军马黑压压的一片几乎看不到头,马蹄扬起的沙尘与士兵们整齐的踏步声让人感觉极是震撼。 双极旗浩浩荡荡的走了,杨家十万大军的离京动静极大,谁也分不清还在官道上相送的百姓到底有多少是在盯着梢随时准备报信的有心之人。 子时的时分驿站才传来了确定的消息,双极旗大军已经由官道出了京城的地界,径直的朝着西北杀去,万路上并没有停滞的现状。 “好。”温迟良在宫内已经等了半天,尽管他一直表现得不温不火,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位第一权臣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有几分的焦躁,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已经坐不住了,拍案而起激动的满面通红。 温迟良一激动打翻了眼前的一套茶具,那可是上好的紫砂所制,不过有此等的好消息别说打翻茶具了,就是把这个宫殿拆了也无所谓。他在这喝了半天的茶,镇定的样子不过是作给别人看的,事实上老温的心里是翻江倒海般的忐忑。 这会他是恨不能各庙各菩萨都拜个遍求一下满天的神佛保佑,哪怕是求爷爷告奶奶都得先把镇王这尊大神送走。双极旗的存在是他最大的顾忌,而西北的沦陷又让他无计可施,只要双极旗出征西北的话那等于是一下子就把两个大麻烦同时解决掉。 对于即将到来的定王为乱温迟良已经想过了无数的计策。而眼下这两个祸害的存在更加迫在眉睫,能一举两得的解决掉在老温看来是一件值得普天同庆的事情。 不管镇王还是契丹这两个都是让人头疼的不利因素,西北契丹一族狼心勃勃,镇王是个极大的威胁又不受自己的控制。老温自然乐得看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最好的结果是同归于尽,到时候他还少了很多麻烦可以全心全意的对付定王。 老温兴奋得站起身来回的走着,脑袋里又飞快的算计起现在的情况。之前因为镇王的存在他干什么始终畏首畏尾,现在双极旗的大军都走光了,老温心气立刻活份起来,自然得快点琢磨着怎么干掉定王这个他的眼中刺肉中钉。 龙椅之上,赵沁礼听到消息也是眼前一亮,松了口大气又忍不住骂道:“这该死的镇王总算走了,这等不臣不忠之徒最好死在战场上别回来,朕现在只要看见他就觉得心烦,最好他也来个战死沙场省得朝廷还得花银两养活他那一大帮人。” 温迟良和温凝玉对视了一眼,这小皇帝又口无遮拦了。不过现在镇王已经离京了,这会骂上几句也无可厚非,事实上对于镇王桀骜不训的态度老温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要不是要维持形象的话恐怕骂起街来更加的不堪入耳。 夜幕降临,北京城的繁华依旧,在镇王离京之后立刻是城门紧闭,破天慌的进行了提前的宵禁。午夜的时候京城一片的安宁,但这份安宁过于压抑,总让人感觉有种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平静,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百官们的府邸早早就关了门,所有的家眷门人也是约束着不让他们外出。有心之人谁看不懂局势,镇王这一走老温的刀就藏不住了,一向玩弄阴谋诡计的老温这次要对容王动真格的了。 宫内,大内禁军已经整装待发。一旁的大内高手们也是集结完毕,连一向不怎么示人的几位供奉都倾巢而出,一旁罗计也带领着自己的属下和温家的高手们做好了准备。 主殿之内,查探情报的人源源不断的进入,赵沁礼一脸的沉重让人感觉有些肃穆,尽管不知道这位主明不明白别人说的是什么,不过光这份表现就值得赞许,板着个小脸最起码能让手下的人看到他重视的态度。 温凝玉坐在一旁,凤目紧闭不言不语。 温迟良来回的走着明显心里烦躁,这时温家的外戚高手走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秉皇上,京城各处的人马已经埋伏好了,所有要歼灭的党羽也全在监视之中,就算他容王长了翅膀也让他插翅难飞。” “好。”温迟良满面的杀色,立刻是手一挥令道:“所有人一起动手,务必将容王所有的党羽剪除干净,胆敢抵抗者格杀勿论。” “是。”宫内已经磨刀霍霍的几股势力立刻鱼灌而出,按照制定好的计划和名单展开了捕杀。 宫门一开,各路军马立刻四散开来。布置完了一切温迟良总算松了口大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喝着茶唏嘘说:“这次安排得很是周全,估计谁都想不到镇王前脚刚走后脚我们就动手了,算他容王有所预防也无计于事。” 他的话说得是轻松,又有种难免的得意。毕竟是镇王一走他才品尝到第一权臣该有的滋味,眼下的京城内已经没有需要忌讳的人了,他容王在接连的打压下已经虎落平阳,哪怕是撕破了脸皮也无妨,就他手里的那点势力根本不是老温的对手。 温凝玉粉眉微皱,思索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应该没什么遗漏了,京城内的兵马倾巢而出,京城外有师家的人埋伏。就算容王有飞天的本领也没用,只要不出意外的话天没亮就能剿灭他的党羽。” “但愿一切顺利吧。”温迟良神色有些恍惚,一向只信自己的他也忍不住祈求上苍保佑。 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宫门打开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清洗开始,容起二王是必须歼灭的目标。老温已经忍耐了太久,从现在开始才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只有稳定了朝政接下来才有可能游刃有余的对付定王。 京城内一时是鸡飞狗跳,大内兵马压抑了一天终于露出了嗜杀的獠牙,几路兵马分散开来四下抓部着容王麾下的官员。当他们砸开门的时候有的官员吓得已经是尿了裤子,有心志稍稳一些的只是叹了口气也不抵抗怕招来杀身之祸,似乎他们早就料到了老温会这么快动手。 而一些官员的家门一砸开已经是空无一人,明显是知道镇王一走于他们而言就是灭顶之灾的时候到了。 不过今日就算他们收拾细软也出不了城,顶多是藏匿在京城的某一个角落而已,因为镇王一走四个城门就全戒严关闭。所以搜捕的人马立刻挖地三尺的搜寻起来,他们今夜的任务是赶尽杀绝,不少重要人物已经提前监视,哪怕是他们想躲藏也是无处可躲。 以老温的算计自然希望做到算无遗漏,在十里相送之前暗地里已经有人马盯住了这些官员的府邸家眷,所以即使很多人躲起来希望侥幸躲过一劫,但在战战兢兢中还是马上被抓捕的人抓了起来。 什么东西与性命相比都不重要,这些人为了活命藏身的地方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民宅或者是一些密道还算好的,不少人甚至藏到了猪圈,屎桶乃至是茅坑的旁边,妄想着那些搜寻的人马不会查到那种脏地方去。 可惜的是他们小看了老温对他们的痛恨,在他们后知后觉的时候早就有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了,京城说大很大但说小很小,只要出不了城的话他们照样是瓮中之憋逃不出老温的魔掌。 温家的人露出了獠牙,四下的搜捕手段极是粗暴,别说是反抗了,就是想反驳几声都手起刀落绝不留情。老温的命令很是明确,要一网将这些党羽打尽,他可没说要留活口,所以搜捕的人马下手也是极黑几乎是不留情面。 有些聪明人知道躲不过这一劫,被他们抓了的话肯定少不了严刑拷打的折磨,所以早早的上吊自尽,也算是逃了一些活罪。而他们也是用自己的死一赌,希望自己死后家里人能跑得掉,老温没兴趣去追杀他们的家眷。 这些路线都是针对一些小官的追捕,这些人少了容王的庇护可以说是随时都能捏死的蚂蚁,跑了几只无所谓,所以抓他们的都是京城衙门的人,这帮主一看有当官的可以收拾自然兴奋得上蹦下跳,就等着办好这个差使可以在老温的面前露露脸。 这一网打过去可以说没漏网之鱼,有了先前密不透风的监视这会抓起人来自然是易如反掌。 老温最关心的是对于容起二王的追捕,还有比如刘品阳那种真正的核心人马,这些人才是真的不能放过半个。不管是顺天府的权臣还是容王府的人都必须一网打尽,而另一路就是起王,哪怕是起王日落西山但老温也不敢有所怠慢,毕竟起王还有不少的旧部聚集在王府里,所以他那边反抗的力度应该是最强的。 核心的各路人马很有针对性,按照一开始的布置杀到了自己的任务地。顺天府的府衙被大内高手团团包围着,由几位供奉领头他们的行动最是迅速,而一直安插在这的坛子也确定了府内的衙司们并没有离开。 “砸门。”供奉们也不客气,一下令立刻抬来了事先准备好的大圆木。 这批高手乃至他们都是先皇的嫡系心腹,先皇仙逝以后他们就惶惶不可终日,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清洗是在所难免的。陈敏阳身为三朝帝师在朝堂上是德高望重无人敢犯,连他都被老温排挤得告老还乡,其他人一看当然也是心寒了。 老温对于一些实权旧臣的清洗尽管不太凶悍但也处理了一部分,这些老臣都难逃幸免就更别说是他们这些贴身的侍卫了。所以不管是供奉还是底下的高手们这时都很是卖力,都想通过这事立一功迅速的加入新皇的阵营,否则的话人走茶凉他们也免不了受到冷落。就是一群人如狼似虎的要砸门之时,突然从里边发出了一阵的狂笑,接着响起了一个嘶哑的怒吼:“兄弟们,动手。” 第576章围剿(中) 话音一落,高高的围墙内突然飞出了许多的东西砸到了外边,不少甚至直接砸到了人的身上。一些瓶子落地之时荡起了一阵轻飘飘的粉雾,闻着香味扑鼻甚是撩人,而这一波的丢砸让人始料不及,不少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吸入了香气。 一开始大内高手们是慌了一下,不过一看没什么杀伤性又有些楞住了,看着那些破瓶子里的粉末好像是胭脂,这顺天府成青楼不成了,怎么有这么多女儿家的东西。 “不好,是毒雾,大家快捂住口鼻。”供奉们也是一时错愕,但回过神一看顿时心惊,慌忙的用袖子捂住了嘴。 人马立刻一阵的慌乱,不少人都面露惧色的往后退着,不过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里边又雨点般的投掷了许多东西出来。全是一根根燃烧的火把或者是装着煤油的瓷瓶,瓶子一碎煤油立刻流得变地都是,一股恶臭瞬间冲淡了粉雾的芬芳。 “你们这群混帐,叫你们好好见识见识,哈哈。”门内传出一声得意的大笑,明显第一波扔出的粉末是大有玄机。 灼热的火把铺天盖地的丢了出来,火焰立刻点燃了地上的煤油,在煤油烧起来的一刻漂浮的粉末也是发出了孳孳的声音就连原本清香的味道在瞬间变得完全不同。那些粉末一被明火烧到立刻变得又浓又散,迅速的扩散开来让人感觉极是诡异。 “啊。”围攻的大内高手一时是人仰马翻,还没等动手就惨叫连连。 最先发出惨叫的是那些被煤油淋到的倒霉蛋,这会身上着了火那灼肤之痛极是难忍,但一眨眼的功夫那些看似好好的人也是痛苦的哀号起来。因为那些粉末被火烧后变成黄色的粉雾,在他们促不及防的时候几乎将他们全都笼罩起来。 即使反应快的已经捂住了口鼻,但那些粉雾接触到皮肤立刻就有种又痒又难受的刺痛。明显这些毒雾是沾肤即入,即使不是口鼻吸入也会伤人于无形,可以说无孔不入极是骸人。 “混帐,这是什么邪门东西啊。”身手高强的供奉已经捂住了呼吸用真气直接驱逐毒物的近身,但看着自己一众手下疼得在地上直打滚他们也是心惊不已,这种遇肤而入的毒实在太霸道了,而且化雾近身简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可恶,这是血莲教的修罗烟。”一旁有见多识广的立刻认了出来,惊惧的喊道:“这烟无孔不入虽然毒性不足以致命但却会让人疼痛难忍,血肉骨皮似千刀所刮一样的剧疼。这是当年血莲邪教的镇教之宝,就是靠着这个他们几十人就能打下一座县城,为祸一时连周边的卫所都拿他们没办法。” “呀,可这邪教不是被朝廷剿灭了么,据说当时连人带这些妖物都一把火烧了,怎么这里还有这狗屁的修罗烟啊。” 这声惊叫让不少人想起了那桩案子,当时奉旨剿灭血莲教的不正是顺天府么,虽然表面上说是烧掉了所有的妖物,不过他们私藏这修罗烟也是正常的,那可是人家的战利品。] “快,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毒。”供奉们急得如热锅上的麻烦,这修罗烟实在太诡异了,而火成烟无孔不入,自己带来的人马已经倒下了一半,再这样下去恐怕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几百个大内高手就这样被毒得东倒西歪,修为稍高的人哪怕是撑得住但一看这混乱的场面也是无计可施,煤油持续的燃烧着这些人中的毒只会更深。即使不会夺命,但他们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顺天府的这一招实在太歹毒了。 “杀啊,兄弟们,宰了这些牲口。” 就在一群供奉无计可施时,顺天府的大门突然一开,一百多号人明火持杖的杀了出来。面对着自己放的毒雾他们早有了准备,混身上下包裹得寸肤不露,口鼻上捂着参了解药的湿毛巾。 大内高手们疼痛中也是一楞,谁也没想到是剿灭对像的顺天府居然敢主动杀出来。 “可恶,快上啊。”供奉们急得眼都红了,这会不管什么毒不毒雾了,眼见他们杀气腾腾的冲了出来也不敢有所保留,立刻真气全开迎了上去。 一群大内高手被毒得有气无力,混身瘫软几乎是肉在案板任人宰割,供奉们身手再高也难敌顺天府高手们的围攻。这场剿灭竟然因为顺天府的事先埋伏而落了下风,双方一个照面立刻杀了个白热化,顺天府的人马对那些已经无力抵抗的大内高手们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几乎是一刀一个立即毙命。 大内高手们顽强的抵抗着,不过依旧占不了半点的便宜,顺天府的府门前立刻喝杀声此起彼伏,惨叫连连回荡在京城的上空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安静的京城鼓噪起来,不少的地方已经烧得是火光冲天,喝声之声此起彼伏,明显皇家的人马遭到了空前而又猛烈的反抗。 剿灭行动并不如老温预料般的顺利,容起二王横行多年手下有的是忠心耿耿的亡命之徒,自然不可能乖乖的束手就擒,所以这反抗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但猛烈得让人也是瞠目结舌。 西城是达官贵人聚居的地方,这里的府邸无一不是奢华大气。能在这里起居的一般都是手握实权的大官,按民间的笑谈来说的话,官帽上不了三品的话在这走路都会挨人笑话。 更有甚者说话极是讽刺,这一带路上走的狗都有当知县的资格了,随便拉一条出去都能当平头百姓的祖宗。 此时西城几乎所有的府邸都大门紧闭如临大敌,所有的官员不管是何派系的都怕殃及池鱼,安静的府邸内护卫们却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外头的动静怕就怕被人无辜牵连,因为不少人知道今夜这城西是肯定平静不了。 平静的巷弄在一瞬间传出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速度奇快还伴随着马蹄声,声势极大甚至连地面都在震动,这明显是大军在行进才能发出的声响。百官们担心的等了一天,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躲在自家院内的朱丛立刻擦了一把冷汗,暗暗的祷告着:“上天保佑啊,这里头的可是起王的府邸,里边据说还住着不少的亡命之徒和来投靠他的旧部,温大人你可千万别派些虾兵蟹将过来,别到时候收拾不了人家反而把我们连累了。” “温大人应该不会那么轻率。”沈严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起王虽无兵权但他府里住着不少的旧部,西北营本就骁勇无比凶名在外,打杀起来更是视死如归的亡命,想来以温大人的小心谨慎他是不会派一些酒囊饭袋来的。” 趴在墙上的护卫瞪着眼睛观察着外头的动静,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会后马上惊喜的喊一声:“大人,来的是九门禁军,看这兵列差不多三四千人。”“九门禁军?”朱丛和沈严同时纳闷了,九门禁军怎么才来这点人,不是说有一万多兵马么?“没错,是九门禁军。”另一些盯梢的人也立刻开了口:“属下没看错,带队的是九门禁军的副统,他们已经把起王府包围起来了。” 第577章围剿(下) 城西原本最显赫的就是起王府,当年横扫西北的起王凯旋归来后的风光可想而知。不过眼下最落魄的也是起王府,囚笼十年以后的起王出了牢狱并没像其他人想象那般的春光得意,反而是在人的嘲笑中沦落为了一个闲散王爷。 文不在朝堂为官,武的话没了半点的兵权,这样的起王俨然成了一只拔了牙爪的猛虎。不过那是在太平的时候,起王虽然没兵权但府里还养着不少的旧部,真要抓他的话也不容易,这绝对是这次剿灭行动中难啃的骨头。 朱丛琢磨了一下,三四千的兵马也够足够了,起王刚出牢狱没那么的精力和银子召集人马,住在他府上的旧部也不过三四百人而已。你西北大营再怎么凶悍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禁军本来战力就强,而且在人数上还占有那么大的优势。 想到这,朱沈二人都松了口大气,立刻秉住呼吸仔细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起王府落魄老旧,看不到半点往昔的辉煌,大多人都忘了这深街老享里还有这么一座王府。 九门禁军的兵马包围了起王府,率兵的副统一点都不含糊,脚步一停立刻拔出刀来喝令道:“兄弟们给我杀进去,生擒起王者官升三品,每斩一个叛逆首级都是赏银百两。” “杀啊。”九门禁军的士兵一听顿时打了鸡血一样,抬桩撞门者比比皆是,不少耐不住性子的已经扔出了爬墙爪准备翻墙而入。 他们兴奋得面色涨红,从监视的人马回报的消息来看起王和他的手下并没离府,眼下的情况在他们的眼里简直像是蓊中抓憋一样,升官发财的功劳那是唾手可得。 “哈哈,孙子们,爷爷们在这,看你们怎么放肆。” 这时起王府内突然传出一声狂妄的大笑,起王府的大门一开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汉抡着一柄马刀杀了出来,一照面就将撞门的十多个士兵砍得是人仰马翻,大汉手里的刀挥舞起来是虎虎生风,只凭一人之力竟然将门前蜂拥的禁军全都杀退了。 禁军们惨叫连连,大汉将他们杀退得意的大笑着,将刀往肩上一抗颇有横刀立刀的霸气。 王府内遍地狼籍,地上打翻了无数的酒坛子,在大汉杀出的一刻一百多号身着民服的壮汉也笑呵呵的走了出来,个个手里都拿着磨得峥亮的大马刀,满面兴奋的涨红明显是进行了一场誓师后开怀豪饮。 一百多号人面对着三千的九门禁军眼里不但没有半分的恐惧,反而尽是不屑的笑意,鄙夷的看着门前这些禁军的东倒西歪。 胡武更是不客气的上前一步,晃着大刀嘲笑道:“妈的,他温迟良是脑子坏了吧,想抓我家王爷就凭你们这点人马,你们不会是老温看不顺眼派来送死的吧。” “哈哈,就是。”他身后的一百多号人立刻狂妄的笑了起来:“九门禁军什么玩意,不就一群靠关系吃空饷的新兵蛋子,老子随王爷打契丹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呢,就这样还敢爬老子的头上撒野。” 嘲笑声此起彼伏,虽然狂妄但却让人心头一颤,好一群跋扈蛮横的西北军啊。 “混帐,尔等叛逆在我禁军面前也敢狂妄,人头拿来。” 副统顿时暴怒,一向刚刚在上的他们哪曾受过这种侮辱,立刻是刀一拔喝令冲杀。他也一马当先的舞起刀来杀向胡武,因为这位曾经的禁卫营副统领的人头也是价值千金,是他眼里升官发财的好东西。 “来啊,小混帐。”胡武冲天一笑时已经红了眼,舞起刀来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大马刀直砍他的人头而去。 “杀呀。”一开始被胡武的凶悍惊得连连后退的九门禁军这时回过神来也觉得恼羞成怒,毕竟对方才这点人马,他们只是微微楞神马上就举刀杀去。 禁军的年轻人都是血气方刚,被羞辱过后自然是恼怒异常,副统一马当先的冲上去时他们也是潮水般的跟上,刀一拔出顿时寒光一片极是渗人。 “宰了他们。”府内的西北营旧部更是狂妄,不过一百多号人,竟然就这样迎面杀向了足足有三千的禁军。 起王府门前顿时杀声震天,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纳喊惊得附近的孩童都放声大哭。 胡武率领着西北营旧部与九门禁军撕杀着,以一百敌三千竟然不落下风,双方刚一短兵相接战斗立刻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双方一上来就红了眼打得没了章法,彼此都是一副以命相拼的架势。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墙上盯梢的人兴奋的喊着:“大人,起王府里埋伏着一百多人呢,这些武大粗好像疯了,一上来就和九门禁军的人硬碰硬的撕杀起来,这点人马居然敢和九门禁军的人硬抗,真是笑话。” 朱丛和沈严互相看了一眼,震惊之余又有些唏嘘的感慨。 怎么不敢,起王虽然势落西山但西北大营的骁勇犹在,当年起王有三千兵马就敢打皇宫,这会一百多号人打人家三千号人也不奇怪,那群人都是战场上百战余生的老兵,桀骜不训又视死如归,死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躺着的时间久一些而已。 让朱沈二人心颤的是胡武这些人的亡命与忠诚,十多年了他们还对起王忠心耿耿,这时候反客为主的杀出来明显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胡武再怎么强也没用,九门禁军号称皇家嫡系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现在拼起来看似势均力敌但恐怕过不了多久人数上的优势就会显现出来,这群人被剿灭只是迟早的事,问题是九门禁军就算胜了也恐怕是死伤惨重。 西北营再怎么骁勇也是昨日黄花,胡武等人再老辣面对九门禁军的围攻也绝没有取胜的可能。 “还有其他的动静么?”朱丛不关心这些,马上焦急的问道:“起王呢,起王有没有在当中?” “我看看。”墙头上的人伸长了脖子,不过左右一看倒是楞了一下。 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城西的高官府邸里无数的人爬在墙头看热闹,互相看到了都是善意的一笑马上又把视线集中到起王府去。个个都是瞪大了眼珠子贼溜溜的转着,都想在混战的人群中搜索到那个特殊的身影。 这什么事啊,全都龟缩着看热闹。 找了一会盯梢的人都没发现起王的存在,而起王府内空空如也似乎也没其他人在。沈严一听顿时目瞪口呆,惊讶失声:“不可能啊,从起王回府的那一刻起除了我们外还有不少人将起王府监视得水泄不通,就算他起王长出翅膀也不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遛走。” “沈大人,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朱丛倒是淡定一些,只是略一思索就皱着眉头说:“起王曾经也风光过,这些王公贵族的府邸里有个密道也不稀奇,看来起王早就跑了,而留下胡武他们只是为了拖延九门禁军而已。” “可恶啊,起王也如此诡计多端。”沈严焦急的来回度步:“机关算尽还是被他跑了,你说这附近盯梢的人那么多,怎么就没人想到王府里还有密道呢。” “盯梢的人多,是多啊。”朱丛忍不住爬上了墙头,看着连绵不绝的高官府邸,看着一个个高墙上耸动的人头不知为何感慨了一句:“可人再多又怎么样,这会个个都在看热闹,可怜九门禁军浴血奋战在这些人的眼里只是一场大戏而已。” 沈严爬上墙头一看顿时苦笑了一声,各家的围墙上密密麻麻的一片人马比禁军还多,要是这些人有几户肯出力帮禁军的话恐怕这场围剿早就结束了,也不知道老温看到这些爪牙强势的围观会不会心寒,所谓的党羽竟然是这等的怯弱之辈。 朱沈二人同时叹了口大气,这副场景看了真是让人心酸。 偏远之处,师家的别院阁楼上观战的人更是惬意,四层高的小木楼一览众山小,可以清晰的看见远处起王府不死不休的撕杀,那等的惨烈确实如朱丛所说的那样,滑稽的成了百官们心有余悸之时看热闹的大戏。 “这帮贪生怕死的东西。”林管摇了摇头,忍不住嘲笑道:“光是爬在墙头看热闹盯梢的人就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过来,这一个个人头数过去少算也得有一两千号人吧,他们是不是得夸一下九门禁军的表演很是卖力,再丢几个银子打赏他们。” “林兄还是嘴上留德吧。”马六抿了一口小酒,摇了摇头说:“今夜的京城势必是血流成河,大家都是皮毛骨肉血何必自相残杀呢,九门禁军是奉令而行,即使能剿灭得了胡武他们最后也是一场惨胜。” 萧九倒不以为然:“这些人躲着倒是对的,君子明哲保身不屡险地是最根本的做法,若是萧某为官之时恐怕这会都不住府邸里,而是直接找个地方躲避祸事。” 几人都是唏嘘的笑着,本来按照计划现在应该离京了,可谁曾想突然出了镇王西征的变故。这会九门紧闭不许出入,就算师俊也不好安排他们跑路,所以他们也只能留在京城等着事情了结再走,自然这乐趣就如林管所言那样有热闹是不看白不看。 老温打容起二王,看似平叛安内,不过在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狗咬狗。 三人倒是把酒言欢谈笑风声极是融洽,唯有关老闭目养神,良久之后叹息道:“诸位看了这么久,想必也看出了点门道吧。” 这时胡武等人的顽抗已经接近了尾声,顽抗一百多号人是非死即伤,连胡武的身上都是伤痕累累。 地上血流成河,起王旧部能站着撕杀的人也只剩二三十人了,可这会非但没人后退半步反而是更加疯狂的抗杀着。明显他们是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的想法留下来的,这群武大粗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能活着,他们的奋死一战不过是要拖住这一支冲着起王而来的人马,多杀几个以出心里的一口恶气。不过按照这情况他们也撑不了一时半会了,禁军的人实在太多了,在他们潮水一样的围攻下任西北大营再如此的效用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照这形势来看不消半刻钟的功夫他们就会被剿灭。 第578章闹剧(上) “不过禁军付出的代价也太惨重了吧。”林管笑得有几分幸灾乐祸,明显看热闹的人群中他是属于情绪最高昂的,绝对称得上是热心观众。 “一时轻敌,自乱阵脚。”关老摇头叹息,一语道出了禁军最大的问题。 林管说的倒是事实,胡武这群草莽会被剿灭不假,但禁军付出的代价同样很是惨重。剿灭这一百多人竟然死伤快要近千,这样的比例胜了也没什么骄傲反而是一种耻辱,那位副统更是悲剧,被胡武拦腰砍了一刀连肠子都流出来了,这样的伤势估计神仙下凡都救不活了。 按这场面来看最后即使是成功的剿灭这一百多号人,禁军受伤的不算最少得死上三四百人,西北大营的凶悍果然是这些在京城耀武扬威的大爷们始料不及的。 关老这时睁开了眼,上前一步扫视了一圈,冷笑说:“起王府打了这么久其他官员都是龟缩不出,朝廷师出有名却没其他的援兵前来,看来这为官之道明哲保身的道理他们倒是深谙。老夫记得这一片的官邸起码过半是温家的人,打了这么久也没见他们派人出来帮忙的,真是可悲,可叹,也是可笑啊。”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皆是似有所悟的沉默下来。是啊,打了这半天温家派系的人没半个出来帮忙的,这些官员果然还是不想惹祸上身,对这样的祸事是避之不及。想来他们内部现在也不团结,或许换个说法投靠温迟良是形势所逼并不是真心的归顺,这么多官员里居然找不出一个肯倾力相助的热血之士。 别的不说就那朱沈二人前段时间可是受了老温的恩惠才让儿子逃过了死罪,连他们都龟缩起来看戏可想而知其他人更是退壁三舍生怕招惹到这个麻烦。他们怯弱无比,或许也觉得这是禁军的责职所以不关他们的事,完全没那种与老温一荣具荣的觉悟和魄力。 关老的话确实发人深思,三人都在同时抬头远眺,总算明白了关老的话是何意思,他的心思其实一直没放在混战的起王府,而是看着这繁华的城西一个个漠视的眼神。 城西这一片府邸居住的过半是温家的人,在这非常时刻他们别说出力了,就是一个敢出来呐喊的助威的人都没有。倘若老温真有让他们誓死追随的凝聚力的话也不必派出九门禁军围困这里,只要将这些官员召集起来再选一个得力的干将暂时的统帅他们就足够了。 这一片府邸光护院和打手加起来恐怕就有一两万人,更别提什么家丁还有武师之类的青壮,光是这些人就足够把起王府踏平了。老温之所以派出禁军想来他也是无奈之举,他心里也有数自己的这些爪牙并没多少真正的死忠派,依靠他们是不现实的想法。 老温也是悲剧,这么大的阵杖能用的全是皇家嫡系和他自己的人马,完全看不出往日里朝堂第一人的权势。这在另一方面也反应了一个问题,老温的势力不如表面上的那么风光,新皇登基起来他麻烦事不断,对朝堂上的权利还没真正的掌握到可以随心所用的程度。 或者说他还没进行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清洗,所以现在归附过来的人大多是八面玲珑之辈,看似庞大的势力下并没多少是他真正的嫡系在掌权。而这些人全都无比的狡猾,他们只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依附老温对他们来说也是形势所逼,狡猾的他们骨子里并不是真正的护皇派。 “突然有点同情老温了。”萧九琢磨半晌,忍不住嘲讽的笑道:“这么多人罢着官位拿着银子却只顾着看热闹,想来老温心里也憋屈得要吐血了,估计他心里也痛恨这些光吃饭又不肯出力的官老爷们,将这些人收于麾下他也是为了稳定大局,恐怕这容王要是收拾得了的话转过头来立刻就会对这些所谓的自己人下手,毕竟这些人光出声不出力还霸占了那么多的实权,不管谁居上位都是深恶厌绝。” “可不是。”马六也幸灾乐祸的笑着:“温家和小皇帝的麻烦事一件接一件就没消停的时候,登基以来为了维护大局他们根本没精力去培养自己的势力,只能暂时起用这一个个圆滑无比的老油子。而这些个官都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主,老温恐怕更恨这些只想明哲保身,贪图荣华富贵遇到事又躲在一旁的家伙。” “废话!”林管一向对朝堂官场没兴趣,听清了这情况也忍不住骂了一声:“这种人平日里就只知道享受,真用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不顶事,别说老温了,估计谁掌权都受不了这一类的人渣,这些蛀虫比什么都可恨。” 尽管觉得老温也满可怜的,不过四人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分析着自己的观点,估计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就这四位兴致最好,毕竟其他人不出工不出力的也怕被连累,唯有他们身居师家的府邸完全没那个顾虑。 再者说这四人身份敏感,身在师家的府邸最是安全,哪怕是皇宫里都感受不到这份安稳。 老温掌权后并没有拉拢起多少个死忠的党羽,而师家与他的关系现在只能说是同盟,其实内行的看了门道后也不免唏嘘,第一权臣办事畏首畏尾如屡薄冰,想来还是挺可悲的一件事。 混战接近尾声了,意料之中是以禁军的惨胜收场。 这场剿灭艰难而又惨烈的完成了,当胡武终于倒下地来被乱刀砍死之时西北营这一百多号旧部已经全倒在了血泊之中。地上血流成河满是横尸,一眼看过去惊悚是惊悚,不过明显禁军的死伤更是惨重。 三千多的禁军这会只剩不到两千能站着,其余的非死即伤,估计死了得有五六百号人。冲锋陷阵的那位副统肠子流了一地肯定是没救了,胡武的那一刀很黑啊,砍下去不会立刻就死但以那个伤势神仙都难救。 这场惨胜让禁军的士兵脸上阴沉异常,满面痛恨的将胡武等人的尸体丢到一边,毕竟那是以后邀功的工具,心里有火也只能鞭一下尸泄恨。 而他们收敛手足的尸体时有的已经忍不住黯然泪下满面的痛苦,但也有例外,最为高兴的应数是中层的小官了,副统一死他立刻顶替上去成了现在最大的官,在别人沉浸在悲痛中时他却是难掩欣喜。 历来官场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所以这位大爷表面上和其他人一样沉痛但总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窃笑。副统一死他立刻将大权抓了过来,喝令其他人别忙着收敛尸体,立刻带着人潮水一样的冲进了起王府妄想着将起王活抓从而升官发财。 也难怪他这样迫不及待了,干掉胡武等人后这起王府就可以肆意横行。而生擒起王的话不仅是大功一件,传出去的话那也是威风无比,在不知情的百姓看来还以为他是什么骁勇的悍将。 这时,其他官员的府邸才微微开了一条门缝,一些忍不住好奇的人终于跑出来看热闹了。不过他们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敢站得远远的指手画脚,只是这种看热闹的态度换来的自然是禁军们的狠瞪,一些心情压抑的家伙甚至是出口漫骂了几声。毕竟禁军也不是瞎子,他们浴血奋战的时候自然也清楚这帮王八蛋都趴在墙头看热闹,像看戏一样还品头论足的,眼下死了那么多手足谁心情好得了,这一下留在外边的兵马立刻是骂声一片,也不管这些所谓的大官家眷是什么身份,反正骂起街来那是一个赛一个的难听。 第579章闹剧(下) 这些走狗一开始龟缩起来无可厚非,毕竟谁也怕被无辜牵连,到时要是被起王的人砍上一刀可就没处说理去,死了的话那也是活该,所以他们都关着门不敢出来。 但这会可不同了,眼下叫嚣的是九门禁军,这可是朝廷自己的兵马不是胡武那些目无王法的叛逆。 这些狗腿子也是平日里嚣张惯了,潜意识认为自家大人是朝廷的栋梁而这些是穷当兵没权没势连自己府里一个奴才都比不上,自然围观的人群受不了禁军的漫骂,马上就嘴皮子一张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 要说禁军的人骂街真不行,这些官府人家的狗腿子大多都是市井出身的泼皮,骂起街来一套一套的方言夹杂着顺口溜,没一下就把这些禁军骂得瞠目结舌,气得混身颤抖但想还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骂回去。 围观的人群一看更是来精神,上串下跳的什么骂人的话都出来了,一个个得意洋洋让人瞬间联想到小人得志一词,不过怎么看他们都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而已。 “真是该死。”林管忍不住骂了一声,这些无耻小人的嘴脸真是可恨,眼下禁军死了那么多人已经够惨了,他们还在这火上焦油简直是在找死。 “宰相门子胜五品。”关老也是饶有深意的说了一句:“这帮奴才是仗势欺人惯了,殊不知在这时候他们那些官老爷官品再高也是文官,老温现在更器重的是武将,一但起冲突的话他们断然捞不了半点好。” 这时,冲进府内的一众军官一个个如斗败的公鸡一样走了出来,满面的颓废忍不住骂骂咧咧的呸着:“妈的,这王府里边还真有密道啊,我说怎么这府里连只活鸡都看不见,起王还真的提前溜走了,这回去可怎么交差啊。” 其他的武官也是满面不快的嘀咕着,虽然胡武的人头足够他们官升一级,可要是抓住起王的话那这功劳可就大了,到时老温一赏识肯定是升官发财无疑,眼见到手的鸭子飞了而且死伤还那么惨重,这会哪一个心情好得了。 更何况拿不住起王立不了功不说,要追究下来的话还是一个罪过,试问这会谁心里不是忐忑中又满是恼火。 他们一出来立刻就迎面撞上了这一幕,一旁的那些爪牙可分不清什么是兵什么是武官,反正穿得衣服都差不多就一起骂了。他们这兴致正好的时候看见一众武官颓废的样子更是高兴,骂起街来那更是词汇百出,就差没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娘了。 “看咯,人没抓着还被人家砍死那么多个,你说说这些禁军凭啥号称第一军啊,真是丢人现眼。”围观的人群立刻嘲笑出声,夹枪带棒冷嘲热讽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混帐,把这些狗奴才抓起来,妈的掌嘴。”武官们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会被一群家丁下人嘲笑哪还忍得住啊,不分清红皂白立刻黑着脸带头冲了上去。 “妈的,你们这些狗奴才嘴里也能放屁是不是。”一众武官恼火不堪,一位性子最急的冲上去直接就一个大耳光把一个家丁打得牙齿飞了几颗。 其他的士兵也是憋了一口恶气,在这敏感的时候他们不敢乱来只能想法子骂也不敢动手,这会上头说要动手一个个瞬间原地满血复活,狞笑着扑了过去抓住这帮嘴贱的就是一顿大巴掌,如虎入羊群一样逮着一个就是一顿胖揍。 场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刚才还占着嘴上便宜的爪牙们这会哭爹喊娘的捂着脑袋落慌而逃,泄一口恶气的禁军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穷追不舍抓住就是一顿大嘴巴,管他娘的是哪个大人家的走狗先打了再说,这会个个心里憋着火自然下手也黑。 这群家丁下人玩嘴皮子倒是利索,不过碰上禁军这一合不动就动手的主可真是吃了大亏,这会人家一动手他们看着一把把明晃晃的大刀可不敢反抗,吃了嘴巴除了喊疼外也只能自认倒霉。 阁楼上四人看着这突然的混乱都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立场不同但心里还得攒一句打得好,这群嘴贱的狗奴才就该好好的教训他们。 饶是一向稳重的关老也是忍俊不禁的说:“打得好啊,老夫看着都痛快了,别说禁军这帮人还算有血性,毕竟禁军再怎么说都是皇系嫡军,真闹到老温面前的话他们也吃不了多少亏,这群不长眼的狗东西真是活该挨打。” “就是。”其他三人出声附和,那群狗腿子的嘴脸谁都看不惯,这会看着禁军不顾脸面的追打他们还真是大快人心。 其实禁军也算憋屈,你们看热闹也就看了,这时候还要跳出来挑衅他们那打死也是活该。人家死伤那么惨重不说,煮熟的鸭子飞了正愁没办法交差,本来心情就极端的恶劣所以就索性破罐子破摔,逮到了先打一顿,至于有什么后果他们也懒得考虑了。 “这时候还闹内哄,可怜的老温啊。”萧九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起王没找着禁军倒先把火泄到其他人的身上,这老温要知道的话估计会气吐血的吧。 本来抓不住起王就郁闷,这些所谓的爪牙看热闹更是憋屈,眼下再闹这么一出心性再好的人都会被气吐血。就是不知道日后老温会怎么处理这事,毕竟禁军和他的爪牙撕扯上了,这可是违背他眼下大局为重的原则。 众人都幸灾乐祸的笑着,耽误了行程似乎也不错,要知道这种热闹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眼下老温刚一动手自己的人就先窝里反了,看来这小皇帝的威信真是太低了,这群所谓的贤臣也是些跳梁小丑而已。 要不然的话,怎么禁军在这飞扬跋扈了半天没见那些狗主人出来劝架,想来那些官老爷心里也清楚现在禁军的人火气很重,真贸然出来劝架的话没准还会被牵连。 马六脑子一个恍惚,心想朝廷在京城如此大动干戈却闹得这样狼狈,同样的事要是发生在杭州城的话会怎么样。 恐怕那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一但那位主下达类似的命令那杭州城肯定是黑白两道三教九流鱼行于市。五大家臣和杭州卫都会倾巢而出,在那种铺天盖地的搜索之下别说是密道了,就是被人活埋掉也能挖地三尺的找出来。那位主可没什么天道正统,论起地位也不过是一位国公而已,但他的手段,他的城府和谋略却让所有人心悦诚服。所有人的忠诚里几乎有着对他盲目的崇拜,那才是真正上位者的威严,是一个男人的魄力而非只是一个说得出口的名头。反观京城这头温迟良的现状,小皇帝在百官心里的无能印象,相较之下还真是可笑。 第581章土之魔性(下) 地奴的力量越发的高涨,眼眸开始变得赤黄一片,黄光的闪烁中夹杂着越来越浓郁的血红。 这世界磅礴无比的真元灵气给了他强绝人寰的力量,而此时他的力量已不像是五行之灵,更像是站于颠峰的五行之主一样。朦胧的内丹在这一刻若隐若现,闪烁着虚无的光芒,却又散发出最真实的力量。 “杀呀。”地奴冲天一吼,脚步一迈高大如山的身体朝杨术杀了过来。 这一步迈动时仿佛天蹦地裂,过往的地奴虽然也脾性暴躁但与眼下的相比也是截然不同,现在的地奴混身上下力量磅礴,但真元灵气里缠绕着浓郁无比的杀气,那是真正的生灵才会拥有的骸人凶煞。 “叔父舍弃了自己的内丹才得到了阴阳双火的力量,他能行,我也行。” 杨术没有退却,眼里的战意越发的澎湃。反而是硬碰硬是迎上了地奴那几乎暴走的真元灵气,怒吼一声聚集着新生的力量倾尽全力的轰了过去,这感觉就像是在与颠峰时的自己一战。 土的世界再次的山崩地裂,主与灵的倾力一战实在是惊天动地,也难怪这里的生灵宁可化为无须也不愿意被这股力量所波及。如果再这样折腾下去的话别说它们了,恐怕连维系这世界的通天石碑都会承受不了,杨术魔性一成的话谁都不知道这世界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天地之界的悬崖之上,张宝成目睹着土之灵空前的暴乱,叹息了一声说:“敬国公为什么要告诉他魔道之事,以镇王执拗的性子知道了还有突破的余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哪怕那是歪门邪道也在所不惜。” 土的暴乱已经影响到天地之界的安宁了,这个本该没有情绪与气息的世界也受它的牵连而变得烦躁不安,让人感觉心里始终是忐忑难宁。 张宝成似是自言自语,不过旁边有一面纯洁无暇的冰墙很是诡异的耸立着,即使天地之界不断的降下雷霆想将它劈碎,但在张宝成的庇护下也没受半分的影响,而天地之界的雷霆也是象征性的劈几下而已,相对于这面冰墙的温顺那暴动的土之灵更加的惹它注意。 冰墙内传来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师伯,镇王这是疯了么,土是五行正道的唯一,为什么他在这时候却要追求所谓的魔道,若是稍有差迟的话没准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五行又会因它而大乱。” “人各有志吧。”张宝成沉吟了一下,轻笑道:“或许是因为敬国公手握阴阳双火的绝世力量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你别看镇王表面上对他很是恭谨,但他性子里也是争强好胜之人。” “这些力量真的那么重要?”冰墙内,童怜的声音显得困惑:“那混帐东西是因为有机缘才得到了新生的阴火,又因为与阳火纠缠不清才能顺势据为己有。镇王已经有了五行之中最强的土,按理说只要将土的力量修炼到极致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折腾自己。” “你知道敬国公的阴火是怎么回事么?”张宝成没有回答,沉吟了一下反而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阳火现在是有灵无器,敬国公用自己的力量将阳火恢复了之前火龙的力量和相貌,却没有万生锁这样的灵器压制它。而阴火是有器无灵的状态,事实上这个所谓的器也不过是一把凡间的刀,再怎么绝世也始终是一件俗物,又怎么可能成为阴火自成一界的媒介。” “你是说,阴阳双火还不稳定?”童怜的声音有些诧异,若是阴火没有属于自己的世界,那又怎么可能引出黑色的火海,那些黑色的火焰又从何而来。 “以前别说稳定,恐怕阴火这个五行变数要不是碰上敬国公的机缘这时都灰飞烟灭了。”张宝成忍不住感慨了一声:“阴火是变数,和你的幻水一样是上苍不希望出现的变数。所以一开始都是无灵无器的状态,敬国公以黑刀为器倒是个好想法,不过至于这个灵的问题,难道你认为阴火这种先天残缺的状态想衍生出一个灵来是那么容易的事?” “那到底怎么回事?”童怜沉吟了,她的幻水同样无灵,可以说真幻双水就算合一在五行中也属于很弱的存在。 “说来我倒佩服这小子的狠劲。”张宝成呵呵的一乐:“他舍弃了什么的修为,将自己所有的内丹锁进阴火的世界里为灵开拓了阴火自有的世界,从此彻底的屏弃掉了追求天道的机会。而他的付出得到的回报那就是阴阳双火衍生魔性的合一,可以说在镇王之后他是第二个真正意义上的五行之主,阴阳双火已经合一,无形中成了他缺失的一魂一魄,让他终于有了几乎不属于凡俗的完人之相。” “阴阳双火成了魂魄?”童怜惊讶失声,这说法实在太诡异了,难道说是他硬生生的将五行之灵吞噬掉了? “没错,阴阳双火已经彻底是他的东西,现在天道也干预不了了。”张宝成感叹着:“这就是机缘啊,强求是强求不来的,而他舍弃了内丹追求魔道也算是一种明志之举,即使没有内丹和灵海的存在不能追求天道,但除此以外他的力量之强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已经不在天道的禁锢之中。” “我还是不懂。”童怜沉吟着,这些太过神道的事她也不清楚,或许只有老道那种妖孽才能和张宝成有这种共同的话题。 “你不需要懂。”张宝成慈祥的一笑,满面温和的说:“你的真幻双水很是稳定,真幻不过是暂时的变数而已,事实上水是没有所谓的真幻,双水终究会慢慢的融合化一。到时候稳定下来力量虽然不是最强,但也不会带来其他的后果,更不会被卷进任何的因果之中。” “哦。”童怜倒不关心这些,不过听张宝成一说也是松了口大气,最起码真幻双水不会像其他的五行那样乱成一锅粥,真有那情况到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妖女再杀人如麻到底骨子里还是个女人,即使曾经身负血海深仇但她并不是个意志刚强的人。杨存嬉皮笑脸的外表之下是有敢于舍弃一身修为的决绝,单凭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毅然就是她所不能比拟的,童怜惊讶之余心里也暗暗的佩服着。 舍去一切修为,多简单的几个字但却需要有视死如归的决心,一但失败或者犹豫的话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但杨存身处阴阳双火的混乱之中,除了这样做以外没别的办法,最后的拼死一博总算是换来了力量上的登峰造极,进境之快让杨存都感觉有些惊讶。 当你有了绝顶的力量时却又必须要舍弃他们,这其中需要的决心恐怕比视死如归更大,因为一个强者若是失去了自己最为骄傲的东西,对于他来说这种折磨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这种舍弃事实上也是被迫无奈,五行之乱中火是变数最多也是最凶残的,稍有不慎没准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阳火的前主人赵沁宏就是如此,本来驾御万生锁的话他堪称是人杰,但卷入五行乱后魂魄却被自己的火龙吞噬,想来也是让人无比唏嘘。 与其说杨存有那个魄力舍弃修为,不如说也是迫于无奈,因为不将这先天残缺的双火镇压于同一个世界里的话迟早阴火和阳火都会消失。没有属于自己的世界栖身,阴阳双火就将同游魂野鬼,还处于拙形的力量别说成长了,就是能不能存在都是个问题。 到手的力量怎么可能任它消失,杨存被迫无奈之下才舍弃内丹入了魔道,终于才能封印阴阳合一将黑刀作为五行之器,以自己的内丹做维系才让阴阳双火彻底的属于自己,避免了来日被天道所消灭的可能。 火之乱,阴阳之数交错纵横,难以参透啊。张宝成叹息了一声,直到现在自己也只知道个大概,内里到底有何玄机别说自己了,就是那贼老道也残不透,现在阴阳双火合一了有何玄妙恐怕神仙都难料,这股异变的力量会强到什么境界也是无从估计。 童怜一个恍惚的功夫脑海里想了很多,又混乱的一片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时土的世界轰砰声再次响起,巨大的力量互轰极端的骸人,连身处天地之界的张宝成都摇头叹息着。 土的世界一片朦胧,到处都是暴走的真元灵气,若不是有天地之界全力的封印。恐怕这些力量外泄的时候不只会影响到其他的五行,甚至在不受控制的时候还可能毁了其他的五行。 冰墙之后的童怜也感觉极是恐怖,这只是如幻相一般的镜像之术,自己的魂魄与**本不在天地之界。但自己又分明感受到了土的世界里那恐怖无比的力量,那种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沉重与强悍让人感觉到了窒息,感觉到了灵魂都在害怕的颤抖。 童怜深吸了口大气,忍不住颤声问:“镇王这是疯了么,他没有那份机缘却又要修炼魔道,恐怕最后还是无果而终吧。” “这两人,都疯了。”张宝成摇了摇头,脑子一个恍惚似乎也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也是这么一个争强好胜之人。 杨家的这两位人杰啊,看似表面上和睦但暗地里都在斗着气,互相之间即使少有大打出手的时候但却一直较着劲。原本弱小无比的杨存得了阴阳双火走上了魔道,立刻就把杨术刺激得不安于现状,即使是身为土灵之主的他也开始蠢蠢欲动的追求魔道的力量。 不论世俗的纠纷来说,这种好强确实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尤其是镇王,他的想法绝对算是一种极端了,要知道即使不入魔道以他现在的修为在人间几乎没有对手,可他依旧不甘心的想追求更强的力量,这种心态已经偏执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看不出,那家伙还那么好强。”童怜的声音有几丝的迷茫,认识那么久了,她始终觉得嬉皮笑脸一副流氓样的杨存与强者二字是不沾边的,更别提有那份所谓的盖世风范,在童怜心里的定位这绝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流氓地痞。 “不过是外表而已。”张宝成饶有所思的说:“他与镇王的人前表现截然不同,不过骨子里的桀骜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一直看到的是他无所事事的一面,却没看到他暗地里拼命的时候。怜儿,男人本来就是这样,敬国公或许是心善之人,但他照样能杀人如麻,他并不只是你想象中那种温顺而又和气的男人” “和我说这些干什么”童怜楞了半晌,语气不知有何有些扭捏。 “没什么,反正吧,这小子性子还是善良的。”张宝成呵呵的一乐,继续看着土的世界,感受着土的世界里那让他都感觉摸不着头脑的变化,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穆。 一个阴阳双火已经参不透了,接下来的土之灵又会变得怎样? “师伯,怜儿先告退了。”童怜不敢再叨扰,轻柔一声刚落,晶莹的冰墙就化为了冰晶消失于天地之界。 天地之界没有声响,但气息始终因为土的世界暴动而紊乱着。 张宝成闭目盘坐,感受着土的世界里微妙而又翻天覆地的变化,感受着那股新衍生的力量茁壮成长。不知过去了多久当感觉到镇王虚弱的魂魄有所摇曳之时,张宝成顿时楞住了,他之前并没有真元灵气,他的内丹确实被地奴剥夺了,但事实上此时的镇王早就修炼出了灵海。 “这小子。”张宝成楞住了,这根本不是一心求魔道,他依旧重视的是土的本灵力量,而那股新衍生的力量是他刻意要逼迫出来的魔性。 他的内丹给了地奴不假,但那些内丹是即将要化为尘烟的东西,镇王早已经参透了天道奇书修出了灵海。在这世上唯有老道和张宝成修成了灵海可以屏弃内丹,他们做梦都想不到镇王的修为会这样突飞猛进,竟然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已经到了可以与他们比肩的地步。 而现在正统的天道却要强制的逼迫出魔性,这完全是没必要的,镇王肯定是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性,他开了灵海以后到底参悟了什么? 土的世界里一切都结束了,地奴瘫在了通天石碑上靠着,气喘吁吁又松了口大气,身上若隐若现极是虚弱,撑到了最后一刻它们也逃不了自己的命运,化为尘烟消失无形。 这时杨术再次混身骨骼碎尽,趴在地上混身剧疼动弹不得,但此时他的嘴角却挂着笑,得意而又狡黠的浅笑。“懂了,哈哈……”杨术得意的笑着,声音嘶哑无力,轻微得连近在咫尺的地奴都听不清。“我懂了。”张宝成恍然大悟,顿时是惊讶失声道:“难道土的世界大地武动还不是最终级的力量,镇王肯定是领悟到了新的境界,所以要催发魔性得到土的世界真正的终极之力。” 第582章凭空蒸发 京城躁乱的一夜过去了,天刚见亮的时候百姓们都被街道上耸动的兵马惊呆了,大批禁军和大内高手都是鱼行于市张牙舞爪,此时他们再也不再遮掩自己的獠牙了,个个面色狰狞唯一能想的就是将功补过保住自己肩膀上的这颗人头。 老温原本的意思是要发动雷霆一击,在百官和百姓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收拾掉容起二王,但凿夜大动干戈之下别说是容王和起王,就连顺天府的刘品阳都没抓到,一个个不好的消息反馈来的时候气得老温差点把那报信的人砍了。 天见亮了正主一个都没抓着,老温这下也坐不住了,封锁京城后开始肆无忌惮的搜捕,但一网捞下来全是可有可无的小鱼。容起二王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京城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他们的踪影。 容王府内此时人去楼空,所有的家眷仿佛在一夜之间蒸发一样,只留下满府惊慌失神的家丁下人。 这时院子内血迹班班,刑部和大内天牢的人个个面色阴沉,角落里摆着一口滚烫的油锅和火台,各种各样的刑具往里搬吓得那些下人个个面无血色,有心神不稳者这时已经是失了禁,甚至胆小的一看这阵杖已经吓晕过去了。 下人们哭爹喊娘,一个个喊着冤枉但换来的却是更剧烈的打骂。只是打骂他们还不怕,但眼前一个个刑具上都带着鲜血实在太渗人了,他们不敢想象这些酷刑加在自己身上会是怎么样的痛苦,但他们清楚这时候要保命是不太可能的事。 眼前这些官兵个个咬牙切齿明显很是恼怒,主子跑了以后这火八成会撒到他们的身上,一套大刑下来就算不死也得残废啊。 府内,大内高手们挖地三尺的搜寻着,找遍了王府的上下依旧没寻到半个家眷。府内最值钱的细软都收拾一尽明显容王跑得很是从容,大内高手一看更是咬牙啊,连墙上的字画都收拾干净,可想而知当时的容王是何等的不慌不忙。 也难怪这容王府那么好打了,本来计划中这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毕竟顺天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京城少说还有近千的好手。 昨晚是八千禁军包围容王府,声势之浩荡大有势必荡平的感觉。本以为容王府会埋伏大量的高手,容王肯定是破釜沉舟带着大量的高手准备以死相拼,所有禁军尽管人多势众也不敢马虎,毕竟昨晚其他几路人马吃的亏是有目共睹。 禁军严阵以待,拿来木桩砸门的时候都做好了恶战的准备。谁知门一砸就开,禁军杀进来的时候傻了眼,整个府里除了老弱病残的下人外连个护院都看不到,容王一家更是毛都不见一根。 这么容易打下来禁军的头头们也傻了,回过神来一是派人回宫秉报这诡异的情况,二就是与大内高手一起搜查容王府,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密道之类的也好顺势追击。 大内高手们抄了半天的家,最后抄出来的也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古玩而已,真正价值连城的东西一件都没找到。若大的王府里一颗珍珠半块翡翠都看不见,留下的全是不便携带的瓷器和铜炉之类的重器。 人怎么可能跑得了,王府上下找了个遍也只有一条废弃的密道,整个王府上下的暗格机关倒是不少,但基本是藏不住人的。禁军们都要疯了,甚至每口投都派人到水底查看一下,任何的犄角旮旯都得搜查好几遍。 而大内高手们挖地三尺也找不出其他可逃跑的路径,他们已经焦躁得连茅坑底下都派人搜寻可也没什么收获。除非容王一家有上天入地之能,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在重重的包围下遛走呢,要知道外围监视的人马可有好几百啊。 就在大内高手们一愁莫展准备对这些下人动刑拷问的时候,王府门口突然一阵的哗然。 外头已经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这会能进来的人自然身份不俗。大内高手们回头一看,果然,在宫内运筹帷幄的温迟良听到了消息还是坐不住,亲自带着人来王府这里查看。 温迟良的面色阴沉无不比,接到下边人奏报时他气得直咬牙。这会到王府一看这些家丁下人倒是一个不少,但问题是容王一家却是一个都看不见,他的面色一下黑得和碳一样,眉头都皱成了一个明显的川字。 “温大人。”大内高手们请安战战兢兢的擦着冷汗,要知道这次的围剿任务中抓捕容王是重中之重,眼下容王一家人间蒸发,这罪过要落到他们身上的话绝对是担当不起啊。 “参见大人。”禁军的头头们也是忐忑不安,这次盯梢和围捕他们都是和大内高手一起行动的,真遭殃的话死也是一起死。 “就剩这些?”温迟良没搭理他们,眼一尖立刻看到了旁边抄家抄出来的那一堆破烂。 “是,容府内的细软已经一件都不剩了。”大内高手们这会头都不敢抬,有心志不稳者已经吓得是面无血色。 禁军们也是苦笑,光人跑了就算了,问题是容王起王把家当都收拾得很干净。老温本来就在气头上,结果人家的态度那么不慌不忙简直是对朝廷的一种羞辱,这行径无疑是火上浇油,一般人不被气死也得被气疯。 “他倒是从容。”温迟良这时不怒反笑,走上前去踢了几脚:“容王收拾得还真是仔细,连点油水都不给你们留也真说不过去,禁军这么长枪大马的抄家最后什么都没抄出来。容王真没半点皇家的豁达之风,收拾得这么干净哪像是个富贵加身的皇子啊。” 温迟良这时居然开起了玩笑,大内高手们惊得目瞪口呆但还是不敢言语,谁都摸不透老温这会到底在想什么。按理说他处心积虑的布置这么大规模的围剿,结果小鱼一网打尽却偏偏没抓到容王和定王,这会任谁都会暴跳如雷才对,可他老温偏偏在这时候笑得出声实在是诡异。 禁军的人是冷汗直流啊,以往奉命抄家他们自然少不了从中克扣一些油水。不过今天这情况谁敢克扣,再者说了容王留的这堆破烂谁看得上,头头们甚至想过为了不惹祸上身是不是得自己掏腰包往里添一点,免得这抄得太寒酸了让老温以为是他们私吞掉了王府的东西。 所以老温突然这么一调侃,也不知道他是在讽刺容王还是在讽刺禁军,说话这么阴阳怪气自然他们也不得不琢磨了,有胆小者甚至在猜想老温是不是起了疑心。 这时门外又一大拨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现在太后跟前的第一红人意气风发的罗计,他的身后一群手下抬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血还是呈鲜红色的并未发黑,一看就知道死了不到一天。 罗计的到来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这是转头一看所有人都楞了一下,外头的地上密密麻麻的躺着一具具尸体,看数量似乎有几百之众。 “果然如大人所料。”罗计恭敬的行了一礼,皱着眉头说:“监视容王府的人马还有暗地里盯梢的人全被解决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不过下手干净利落,身手高强针对性也很明显,看起来不似是普通的江湖草寇所为。” “哦。”温迟良倒不惊讶,只是扫了一眼后轻描淡写的问:“查清楚了么,确定是一个活口都找不到?”“没错,外围的梢子全被灭了口。”罗计的语气十分的笃定。 第583章镇王横插一手 “不可能啊大人。”这会一旁的沈严皱起了眉头,郁闷的说:“按理说哪怕是顺天府的门子我们都有派人监视,按照各方的情报来看容王在京城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势力,动手干掉这么多暗哨必须人多势重又身手高强,难不成容王还有一批隐秘的人马在京城藏匿着?” 这话一出,罗计和那些大内高手都皱起了眉头,都想不透容王到底哪来的这一股人马,竟然就在老温要动手之前悄无声息的把外围监视的人马全干掉了。 三言两语的话看似简单,但要将容王府周边监视的人悄无声息的干掉绝不是容易的事。这次的剿灭行动针对的就是容王,附近一早就安插上的人马交错层叠,有的甚至是互相间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为了谨慎起见老温不只调集了大内高手,甚至调集了好几批其他的人马,刑部,京城衙门的捕快乃至是禁军内的好手,个个身手高强分散均匀,这王府外围盯梢的人马全部加起来最起码也有三五百人之多。 甚至是皇帝登基的那一刻开始老温就开始派人监视容王,所以这外围的监视简直是密不透风,有一些人马甚至连老温自己都记不清,即使是出了叛逆通风报信但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也不是易事。 因为这些人个个身手高强又分散开来层层监视,将他们一网打尽已经不是易事了,更别谈是在不惊动老温的情况下将他们全部解决。要知道这一批批的人马可是绝对的精英,即使是个人战力也不容小觑,绝不是那种可以任人宰割的鱼肉。 顺天府颠峰的时候或许可以做到,左右设令在位时顺天府人强马壮应该有这个实力。但眼下的顺天府哪怕是不被监视围剿也不可能做得到,更何况顺天府的人马大多数已经被剿灭了,他们想暗中救援容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刘品阳身手再强也只能自己跑路,一大批的手下最后还是做了老温的刀下鬼,所以顺天府绝对没这个实力对外围的监视进行全方位的暗杀。 “下手倒满利索的。”老温笑了笑,看了看一地的尸体摇了摇头说:“顺天府在各地确实还有不少余孽,不过他们想来京救援不太现实,以现在刘品阳手里那点人马也干不出这事来。” “大人是意思是?”罗计和沈严都糊涂了,按理说眼下的京城不可能存在这么一股势力。 就算存在的话,也没那个胆子与老温做对吧,要知道老温现在是朝廷的第一权臣,打的是天子的旗号所以谁会没事为了恶心老温如此大动干戈,难道他就不怕背上一个造反的罪名。 “看来不是容王的人干的,他若有这份实力也不会仓皇出逃。”老温呵呵的一乐,倒是有几分所悟的说:“定王想趟这个混水他也没那个能力,说来说去恐怕还是镇王顾念旧情啊。恐怕是他大规模调兵的时候暗地里派人干的好事,不错,不错,好一招的瞒天过海,镇王临走的时候干的这事漂亮啊。” “镇王?”所有人都惊呼出声,镇王表面上忙着出征之事却暗地里出手相救?他与容王不是彻底绝裂了么,为什么这时候还要顾念旧情救走他? 以镇王的能力,肯定是有帮容王脱身的办法,否则的话他不必费那么大的力气剿灭包围了容王府的人马。 那这意思是容王眼下已经不在京城了?罗计脑子一个恍惚,这两天来京城的九门一直是戒备森严,基本上进出的大多都是老温的人马,而其余的时间大多都是处在关闭的状态。 每个门都有禁军和大内的人重兵把守,别说是容王了,就是他的家眷想出城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老温早就把起王,容王的家眷还有刘品阳的画像都交给了看门的兵,那么多人一起进出就算是乔装打扮也不可能蒙混过关。 但按眼下来看容王明显做好了潜逃的准备,从他不慌不忙的态度就看得出他早有逃出京城的把握,否则的话不会在京城内造出这一系列的混乱。而这些混乱原因有两个,一是混淆视听让朝廷以为他们在鱼死网破的抵抗,二嘛恐怕也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逃跑。 顺天府,起王府,一系列的顽抗不过是为了制造混乱让朝廷难以反应,为他们的逃跑赢得充足的时间罢了,事实上在这烟雾弹一丢的时候恐怕核心的人马已经逃出京城了。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在老温发动雷霆一击的时候人家早就跑了,这等于老温硬生生的被镇王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回宫等消息吧。”老温倒没焦急,想通了这一切并没有因为镇王的横插一手而暴挑如雷,反而是诡异又松了口大气般的一笑。 其他人都云里雾里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无不一感到满心的困惑。毕竟京城的防卫如此之森严,哪怕是镇王出手除掉了外围监视的人,但他容王到底是怎么出的京城,除非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密道直通城外,否则的话他带着一大票的家眷肯定是插翅难逃。 困惑滚困惑,不过只是仔细一想就可以把矛头直指镇王了,他既然除掉了外围的人马,那想来容王这帮人逃出京城也是他的手笔了。 “大人,那这些?”大内高手小心翼翼的问着,眼光狰狞的看向了容王府的下人们,那意思是还用不用拷打了。 这次大内高手可谓是颜面尽失,所有的抓捕都扑了个空不说,攻打顺天府的那一批死伤更是惨重,尽管最后还是将那些顺天府衙司一个不留的干掉,但被他们打得也可说是落花流水,要不是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没准还被人家反剿灭了。 大内高手们是憋屈也是羞辱啊,刘品阳,容王,起王,这三条大鱼全都跑了,这次他们的差使可以说砸得不能再砸了。想到这不少人都面露阴色咬牙切齿,盯着这些王府下人开始琢磨着要怎么在他们身上出这一口恶气。 禁军现在和他们穿一条裤子,所以想法也是一样,论起死伤的惨重禁军是欲哭无泪,恨不能仰天一叹大呼:谁敢比我惨啊。 “大人饶命啊,我们只是下人而已。” “大人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王爷走时将我们全锁在府内不准我们外出。” 王府的下人顿时哭爹喊娘的求饶起来,不过这会谁心里都纳闷也没那个悲天悯人之心。大内高手们一脸的狞笑明显是想折磨他们而后快,这会有心痒难耐的已经摩拳擦掌的拿起了刑具,眼珠子转来转去开始挑起皮细肉嫩的对象。 禁军更是不客气,有恼火者上去就是几脚将那些敢哭喊的踹倒在地。 就在他们准备动刑的时候,前脚已经踏出王府的温迟良突然转过头来,面色不悦也有些烦躁的骂道:“行了,容王抓不住就拿一些下人出气算什么男人,这次的差使你们办得有够难看。回宫以后都自领杖罚去,看你们一个个那熊样,还在这丢人现眼干什么。” 话一说完,老温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抓不住容王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恼火,不过一看这群大内高手没出息的样子他是憋不住骂了出来,不他的言语还算客气,这要换个别的主没准得把他们辱骂到什么程度,毕竟这次禁军和大内高手确实是丢人丢大发了。 “是。”大内高手们哭丧着脸又羞耻的低下头来,这会连刑具都不敢收拾就夹着尾巴回宫,去领那顿在他们看来是绝对耻辱的杖责。 禁军们也低下了头,有的居然还不好意思起来,看那样子颇有点知耻而后勇的味道。 “大人,这些人犯怎么办?”刑部的人上前请示着,那意思是要不要把他们关在刑部的大牢里,再严刑拷问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次刑部也是忙活得不轻,不过抓人不是他们的事,他们只负责审讯和定罪。所以看见禁军和大内高手吃憋的模样他们倒是窃喜着,毕竟刑部因为责职上的事与他们多少有过摩擦,人家是皇嫡所以刑部吃过不少的亏,自然很乐意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 老温这时在人群的簇拥下已经上了马车,拉开帘子看了看王府的一众下人,强忍着恼怒说:“算了,容王已经跑了这是事实。这群下人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也是苦人家就没必要再折磨他们。” 众人都大跌眼镜,上天有好生之德?老温你是脑子进水泥了啊,都说自古最心狠手辣的就是这些读书人,论起来老温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这会正常人该是折磨他们一顿泄恨才是,老温你这是说笑话还是说神话。 “是。”刑部的人点了点头,刚想趁机拍一下马屁歌颂下老温的仁慈时,老温已经把车帘子拉上丢下了冷冰冰的一句:“全拉到城外找个地方活埋了。” 话音一落老温的车驾就启程回宫,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容王府这会只留下一些收尾的人。 刑部的人答应着也擦了一下冷汗,好险啊。这马屁差点拍到猪屁股上,温大人看似古井无波的恐怕心里也是恼怒不堪,这些王府的下人受株连是难免的,不过仔细想想老温还是满仁慈的,最少他懒得去折磨这些苦命的家伙。 后宫的御花园内,一身盛装的温凝若闭目沉思着,粉眉间尽是一股抹不开的愁绪。 温迟良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这会没其他人在老温终于忍不住唉声叹气着:“女儿啊,果然还是你想得周到,咱们已经谋划得那么仔细结果容王他们还真的有应对之策,恐怕他还在镇王临走的时候去求他帮忙,借镇王的势力逃出了京城。” “恩,容王自然不会老实的任我们鱼肉。”温凝若凤目微张,饶有深意的看着温迟良,柔声说:“父亲,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消息,京城外埋伏的人马是最后的希望,女儿说过一切都不能掉以轻心,容王能纵横朝堂十多载绝不是我们可以小觑的对说。” “恩,还好你想得周全,否则的话这会还真拿他没办法。”温迟良面色阴森咬牙切齿,一向温和的老狐狸终于忍不住的露出了狰狞,这种不必再有避讳的快感让他着实出了很大的一口恶气。这才是权利的滋味,没了镇王的存在,老温才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肆无忌惮的快感,其美妙程度远远超过了老温的想象。权利的滋味,权利的美妙,老温下意识的握了握手,得意的一笑显得有几分狰狞。 第584章逃出生天(上) 京城以北,出了京城地界的三河里官道上长长的一队车马快马加鞭的赶着路,车夫们一个个行色匆匆又时不时的朝后头张望着,个个面色严峻而又忐忑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赶路人。 三里河所谓的官道陡峭而又崎岖,一般的官兵都不屑走这种破路,而这队车马行进速度很快根本顾不了脚下的颠簸,一张张阴沉的脸上多少能感觉到几分的仓皇。 十多辆马车上有老有少明显是一大家子,车队的前后都有大批虎背熊腰的人马保护着,押运在最后的是一辆辆的板车,辆车上一个个大箱子十分的显眼,光从马匹疲惫的喘息就能判断出所运载的东西十分的沉重。 车队前后的壮汉尽管都是身着便装,但一个个都凶神恶煞比山贼有过之而无不及,光是那一个个紧拧的眉头就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一眼就能看出这批人马绝不是寻常的镖局,更不是那些普通的行商。 最中央的那辆马车上,一身便服的刘品阳眉头紧锁的拿着缰绳,见一路都没有追兵这才松了口大气,忍不住疑惑的问道:“王爷,属下始终想不明白,镇王肯帮我们剿灭外围的监视已是天大的恩情,为什么他还要冒险将我们送出京城。” 刘品阳的话有所收敛,镇王救容王是因为有旧交,但连他和起王一起救就让人感觉摸不着头脑了。毕竟镇王的态度明显是宁为臣不为逆,既然选择了出兵西北,为什么还要在这时候选择和老温做对,难道就不怕老温在粮草的后续上和他玩猫腻。 车内的容王有些木讷的沉吟着,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实权王爷没了往日的风采就犹如惊弓之鸟一样,看了多少让人感觉唏嘘心寒。 能逃出生天是他不敢奢望的事,毕竟镇王一走的话温迟良在京城就没任何的忌讳了,赵沁礼毕竟是皇家正统干什么都师出有名。再加上老温已经把持了朝政控制了京城大部分的兵马,在接连的打压下容王的党羽死伤惨重根本不可能有与他一争的实力,可以说那时候容王已经彻底死了心。 死也不能便宜温迟良,那时候容王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毕竟在京城那样森严的戒备下想跑是不可能的。京城内外都有禁军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自己一人都在劫难逃,眼下能把家眷一起带走对他来说简直如梦如幻,容王直到现在都在怀疑这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那一夜自己见镇王只为了叙旧而已,虽然说过要出逃但那也只是为了维护颜面,容王心里清楚老温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以他在京城的实力哪怕是鱼死网破的一拼都没用,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身加叛逆之名身首异处。 那一夜,或许也是想起了这段旧交,容王是有感而发并没其他的指望。告别镇王后他立刻派人知会起王与刘品阳,准备隔日镇王的大军一走不等老温动手他们就先动手,虽然是螳臂挡车但只要反客为主就能让老温付出惨重的代价。 那一夜容王连人马的调集都准备好了,谁知就在那时候一个陌生的人来了,他自称姓马是杨家府的麾下。容王很是疑惑,自己和镇王相交许久,从没听过镇王府有个姓马的的幕僚。 容王自知已是穷途末路,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接近了这位谈吐不凡的来客,惊讶中半信半疑的听从了他的安排。 容王纯粹这是破罐子破摔,而对于他的决定起王和刘品阳都反对,万一这个姓马的是老温派来的话那岂不是设个陷阱让他们钻。容王倒是有魄力,如果是陷阱最后还是一场恶战,所以他倒是无动于衷想看看这姓马的到底要干什么。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容王是感激不已又如做梦般难以置信,那两日双极旗准备出征西北了,双极旗军马的调动的大背景下进出九门是很稀疏平常的事,守门禁军当然不敢盘查,在那种严酷的形势下双极旗没人敢管,容王顺利的带着自己的人身着双极旗的军服混进了其中出了城。 那个姓马的简直就是救星,而且出逃前镇王出手剿灭了皇家在外围监视的人马,不只是他容王得以全身而退。连起王和刘品阳也在他的营救范围之内,容王顿时是震惊不已,镇王此举简直是在光明正大的与温迟良为敌。 当下容起二王收拾着所有的细软,一伙众人都化装成双极旗的士兵出了城,混在军队中的他们当远远的看着皇家的十里相送时都是百感交集,完全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逃出生天,更没想到在这最为难的时候镇王会出手相救。 双极旗浩浩荡荡的出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牵住了老温所有的精力,那时候他暂时没办法关注容起二王的动静。 双极旗出了京城的地界时尾随监视的人马才撤回大半,送走了镇王后老温长出了一口气之余也难免有疏忽大意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把精力全放在双极旗身上的时候,镇王已经派人干掉了他的耳目,让容起二王顺利的混在双极旗的军马中遛走。 那时候容起二王和刘品阳众人才有机会悄悄的从行军的队伍里遛走。要知道他们都是拖家带口又收拾了大多的金银细软行动很是不便,而且按照容王的计划还得饶一大圈到东北去,没车马的话是寸步难行。 行军休整的那个夜晚,镇王命人送来了足够的车马干粮,他并没有露面只是捎来了一句话:杨术始终为人之臣,与王兄十多年的交情尽于此地,他日若有相见之时杨术绝不留情面。 这话虽然说得冷酷无情,但容王一行还是感激涕零,毕竟在龌龊的京城里落井下石者比比皆是但雪中送碳者却寥寥无几,连父子兄弟都可以拔戈相向的皇家就更不用说了,所以镇王的救命之恩让所有人都动容了。 时间紧迫也没法罗嗦道谢,容王和刘品阳商议了一下立刻动了身。 大队人马趁着黑夜绕着京城外围走了大半圈,毕竟双极旗所去的是西北,而他们最终要去的却是东北所以不得不改变方向,而此行还必须绕一个大圈避躲避京城周边的势力,所以行动很是缓慢直到现在还没走远。这一切发生得恍惚如梦,车轱辘颠簸了一下容王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叹息道:“我也没想到啊,在那万劫不复的地步肯出手相救的是镇王,直到现在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585章逃出生天(下) 听到他的困惑,后头的那驾马车里起王皱着眉头忍不住出了声:“王兄,你说这个镇王到底想干什么。忠于朝廷出战西北,现在却又帮我们逃出京城,他杨家到底是什么态度,为什么做起事来让人感觉云里雾里揣摩不透。” “为兄也不知道啊。”容王叹了口大气,他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镇王是意欲何为。 顾念旧情出手相救,似乎这感人的说法是唯一的理由。可容王到底是身处朝堂旋涡中的皇子,对于阴谋诡计和人性的本恶他比谁都清楚,所以这个理由在他看来似乎不太真实,可除此之外他真是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可以解释镇王的营救。 可事实上除了有旧交以外,镇王和容王都代表了各自的势力,在利益和权势的诱惑下发生过的摩擦也是不少。尽管这些摩擦从没摆上台面,但其激烈的程度也注定了二人间难免会有决裂的那一天。 站在理智的角度来说,镇王此举是不必要的,在这种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不落井下石都算是个正人君子。而要他出手相救的话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事实是这种妄想还真的发生了,发生得让容王直到现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虎落平阳的容王即使感激他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回报,此举还可能惹祸上身不说,更在出征的关键时候耗费了他的精力,站在上位者的角度而言这种同情或者说是顾念旧情是没必要也是可笑的。 想到这,容王苦涩的一笑,确实啊,眼下的自己就是丧家之犬。是谁都避之不及的祸害,投靠定王也只是当他的走狗而已,容王二字恐怕在未来就会成为新的钦犯之名,成为人人谈之色变的叛逆。 “大人,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逃出来了。”刘品阳叹了口大气,忍不住感慨说:“属下觉得可能镇王虽然答应出征但金殿上的事他还是憋着口恶气,左右都要去西北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临走的时候救了我们算是给温迟良留一个麻烦。” “刘大人说得有道理。”起王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镇王为人高傲可不是那种吃了亏能忍气吞声的主,我们与他没那么好的交情而他却救了我们,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心里始终堵着,不给温家找点麻烦的话他也觉得不甘心。” “或许是吧。”容王转念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吃了那么大亏还得老实的去打西北,这可不是镇王的作风,人家虽然是忠臣但可不是那种奴性入骨的顺臣。 三人同时沉吟下来,逃出生天后有喜悦,却也有着无法想通的困惑。 镇王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这么大费周折只是为了恶心温迟良? 不过他们的惆怅只能是暂时的,毕竟现在都拖家带口的行进速度很是迟缓,而且还得小心翼翼的避开京城周边的兵马。所以绕了这一大圈后也只到了三里河,倒不是说没别的捷径可以走,只是别的路都太靠近津门他们不敢走。 师家和温家勾搭着,津门现在是师家的大本营,靠得太近很容易招惹是非。所以即使路途遥远了一些但为了保险起见也不得不选择这比较难走的路跋山涉水而行,最起码这些偏远的官道比较难碰上拦截,就算碰上了也是一些散兵游勇,所以这是最安全的选择。 车马在树里林间行进着,虽说是官道但其实路不宽而且很是崎岖,一路的颠簸让不少的家眷都难受得直吐。不过现在赶路是为了活命也没那矫情的功夫,吐就让他们尽情的吐个痛快,速度是一点都不能慢下来。 走过平路就要进入坡地的时候,前头的树林里突然哗哗做响,一时是人头耸动一大帮的的青壮猛的从树林内冲了出来拦住了车队。这群人穿内着各异,有的是普通的民服打扮有的则是穿着一些地方卫所的兵服,看起来鱼龙混杂就犹如一盘散沙。 更绝的是他们手上的兵器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一个个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就算是山贼的话看起来也很是寒酸。这一千多号人个个面露期许的兴奋之色,从树林里钻出来后就径直的朝车队跑了过来。 “戒备。”刘品阳一看不敢怠慢,立刻是刀一抽怒喝了一声。 身后顺天府的高手们也是脸色严峻的拿出了兵器,谁也想不到这三里河的地界上还埋伏着一千多号人,但让他们困惑的是这批人狼狈不堪说是官兵的话不像,说是山贼的话好像又少了些什么此路是我开之类的台词。 不管是何来路,在这突然冒出这一千多号人就是不对劲。 这一群人全都是高高大大的壮年,尽管穿着都破破烂烂很是寒酸但到底那么多人手持兵器谁不紧张啊。刘品阳一声令下的时候车队立刻躲到了最后边,顺天府的几号百高手立刻冲上前来组成了一道防线,面色阴冷的看着这群不束之客。 而起王的旧部远远的看不清情况,不过还是马上退到了车队的后边警戒,以防有人从后边偷袭。 这一千多号人冲到了防线的面前,眼看就要起冲突的时候突然有一人站出来拦住了其他兴奋的人,再朝刘品阳抱了一拳后满面期许的问:“这位大人,敢问我家王爷也跑出来了么?” 眼前之人满面胡茬有些憔悴,但双目炯炯有神说是虎目怒视也不为过,最主要的是他的身材很是高大。破烂的衣服洞里露出的不只是结实的肌肉和古铜色的肌肤,更有着一道道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疤,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山野村夫。 “你们是何人?”刘品阳疑惑的看着他,这一拳抱得不似江湖草寇,干净利落颇有行军之风。 “是胡成吗?”这时,起王已经下了马车走来,隔着人墙他看不见前边那人的相貌,但听着熟悉的声音已经激动得说话都在颤抖了。 “是王爷,我们的王爷。”被唤作胡成的人顿时激动得混身发颤,眼眶也是一阵阵的发红,话音一落他已经跪了下去,中气十足的喊道:“前锋营大将胡成护驶来迟,望王爷恕罪。” 有的汉子已经忍不住落下了泪,但一千多号人还是齐唰唰的跪了下来,一边失声痛哭一边朗声喊着:“属下参见王爷。” “胡成,真的是你们,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起王七尺男人也忍不住是潸然泪下,猛的冲出了人墙将胡成紧紧的抱住,激动的拍打着他的肩膀。 “王爷。”胡成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咬着牙将起王抱得死死的。 其他人跪着挪动过来将他和起王围拢着,一个个激动得泣不成声。十多年了,曾经的生死之交即使分别了这么长的时间,但现在一聚依旧清晰的记得那曾经可以为彼此牺牲的过命交情,那曾经浴血杀敌的兄弟之情。 一千多号人哭天抢地,兴奋的笑着,笑着的时候眼泪又源源不断的落下,滑稽但却能让人感受到那份惊天的豪迈。曾经血战西北的峥嵘岁月仿佛历历在目,十年一见终究冲不淡那份生死相交的情谊。 看着他们豪迈的痛哭,顺天府的人也是无比的动容,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热清沸腾他们已经太久没体验过了,或许是在冷漠的京城呆得太久了,大家都遗忘了这种义薄云天的感动,在纸醉金迷的浸泡下忘了这种人与人之间最深也是最不可动摇的情谊。 久别相见,动容落泪是情理之中,只是眼下仓皇逃命根本没那么多的时间给他们叙旧。 容王也下了车,上前与起王耳语了几句,起王擦着泪点了点头马上唤来几个泣不成声的旧部朝他们吩咐了几声。胡成几人都是虔诚的点了点头,当下了擦着眼泪站到了队伍的最后边。 此时可不是叙旧的好时候,为了安全起见一行人还是马上上了路。前边有顺天府的高手们保护,后边则是起王的旧部在护尾,这支不伦不类的队伍虽然看着别扭但赶起路来速度还是很快。 起王的这群旧部虽然都是徒步而行,不过他们到底是行军多年的老兵,所以走起路来速度很快倒没拖到后腿。容开一看顿时松了一口大气,只要速度保持得够快就没其他问题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快点赶路,唯有到了东北之境才算到了安全的地方。 起王的旧部一直在后边攀谈着,这一路虽然赶得着急但也有攀谈的时候。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个胡成是胡武的大哥,两人当时都是西北大营的悍将,可谓是打虎亲兄弟的典型。 当年起王血战西北的时候他们老胡家就是军中最为倚重的一派,其中尤以胡成胡武两兄弟最是凶猛。兄弟二人当年都是青壮之身,高大威猛又从小练就家传的刀法,一腔热血这加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凶劲,自然而然成了西北大营里的佼佼者。 而他们身属的禁卫营是起王的绝对死忠派,当年起王回京的时候他们负责留西北监军,所以起王打皇宫之事他们并没有被波及到。 这二人是绝对的死忠,后来朝廷对西北大营进行了分化遣送,他们从战功赫赫的马上将军一夜间成为了被人质疑的叛逆。胡成胡武两兄弟虽然恼怒不堪但也深知攻打皇宫的罪过,不过他们对于起王的信念是偏执的,即使没了军籍在身他们还是与一帮兄弟留在西北,苦苦的等候着起王归来的那一天。 起王出狱后胡武立刻带着一部分人赶来京城,而胡成尽管也归心视箭不过当时起王一出狱在容王的暗示下打算招集起死忠的旧部,胡成那时就分奔各地联络那些四散的兄弟们,所以直到这时才带着人赶来了京城。他们哭着笑着,却半句都不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出了狱的起王会狼狈的逃出京城。胡武带来的这一千多都是绝对的死忠派,他们不想问起王任何事,也不会因任何事对这份坚定的忠心有所质疑。按杨存的话说,这绝对是iso级别的狗腿子,就这种一根筋又两头堵的货色,叫他们抹脖子人家连眼皮都不带眨的。 第586章停休(上) 夜幕降临,慌山野外到处是漆黑的一片。行进了两天一夜的车马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整顿,队伍庞大再加上携带的物资很多所以行军的速度并不快,即使是没有停歇的赶着路但这时也只是刚出三里河的地界而已。 本来按计划在这时间最少还能再赶五十里的路,不过因为半路上这些西北旧部的加入拖慢了速度,因为这些人全都是徒步前行所以速度有限,而那么多人一起走目标实在太大了,不得不说在这仓皇逃命的时候多了这么一伙人真是一个累赘。 顺天府的人有些抱怨,不过他们也不敢出声。毕竟现在还在朝廷的追剿范围之内,这一千多号人虽然看起来寒酸但都是真争百战余生的亡命徒,一但有了变故的时候他们也是一股不小的战力。 而且行走的本就是偏僻的小路,这些人徒步的时候还好,偶尔路况差的时候马车的行进都很是麻烦。算来也赖不到人家的头上,毕竟赶了那么久的路已经是人疲马惫,速度上有所迟缓也是正常的。 这是一处隐蔽的小山沟,决定休整的时候为了谨慎起见人马都偏离了官道,选由一条小路进入山谷的腹地。这也是因为这一行的人数太多了,往官道上一摆怕引起过路人的怀疑,到时有多事者去报官麻烦就来了。 按正常说这么多兵马是不用怕地方官府,那些不过一千人的小卫所真能拉出来打仗的人马不过五百而已,真要碰上的话以现在的阵势碰上几个都能轻松干掉。 可毕竟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候,容王不愿招惹来任何的是非。要是动静一闹自己的行踪就会曝露,在还没进入东北境的时候一切都须谨慎,尤其是现在刚出三里河而已。 这处小山沟虽然偏僻但也有一个几十户的小村子,村子虽然地处偏僻但人马刚一靠近的时候全村的狗都叫了起来,原本安静无比的小山村在瞬间就变得鼓噪起来。 破烂的泥瓦房摇摇欲坠,黑着的窗户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伴随着一阵阵不爽的漫骂。村里的男人们都穿着衣服拿着锄头跑了出来,一个个骂骂咧咧的揉着眼睛,可把火把一举起来的时候全都吓傻了。 村外两三千人的队伍静静的看着他们,这副阵势着实把这些靠山吃山的穷苦人家吓得都要尿了。这京城边上是有土匪不假,不过没听过有这么大一伙人,这要报到县太爷那去的话恐怕连县太爷都会吓疯的。 先出来的青壮全傻了,拿着似乎要打人的锄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谁都搞不清哪来的这么一大伙人。 西北旧部的人马停在村子外头以防有人偷袭,陌生而又熟悉的担当起了警戒的任务,当这些村民气势忡忡的出来时他们全都面露凶光,若不是起王拦手制止的话恐怕这会他们已经开始屠村了。 在一众顺天府高手的簇拥下容起二王带着家属进了村,容王站在村口时抬眼一扫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不过随即却出现了少有的犹豫。容王沉默不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这时他不开口其他人都纷纷琢磨起来。 “村里主事的人呢?”刘品阳板着脸上前一问,凶神恶煞的样子差点把这些村民吓得尿了裤子。 村里的男青壮加一块都没一百人,这会穿着破破烂烂,手抖得连锄头都拿不稳又有几个敢答他的话。一众村民是吓得满面惨白,互相间大眼瞪着小眼,狠狠的咽着口水但谁都不敢说话。 “混帐,本官问你们话呢。”刘品阳顿时眉头一皱,不悦的喝骂了一声。 这话一出不少人捏了把冷汗,顺天府真是出京都嚣张惯了,这会都是叛逆之身亡命天涯但一开口还是本官,刘品阳还真是不拘小节啊。 一旁的师爷眼珠子一转,看了看眼前的状况立刻琢磨起来,眼里透出一丝的狡黠。 一班平头百姓被吓得一个哆嗦,再一看刘品阳隐隐摸刀的动作更是心里惶恐,犹豫了一阵这才有一个稍微年长的被人推了出来,哭丧着脸说话的时候声音在发颤:“这,这位大人,小的是本村的地保。” “过来。”刘品阳再次眼一瞪,他吓了一跳但还是赶紧拖着已经发软的双腿走了过去。 刘品阳刚要说话的时候,一旁的师爷突然上前一步,满面微笑的抱着拳说:“这位地保大人,我们乃是京城衙门的人,这次奉皇命出京是为了追捕一伙畏罪潜逃的叛逆。这不,夜深了我们打算到你们村里先小休一下,还请大人尽快安排。” 刘品阳被这一抢白面色有些不善,不过出于信任还是忍住了接下来的话,只是他困惑的是为什么师爷要对这个地保那么客气。 顺天府的高手们不屑的笑了笑,一个地保别说什么从九品了,恐怕连县衙门那边都不在册上算不得是领俸禄人员。师爷这一张口就一个大人的太抬举他了,往常他这样的小官别说在京城了,就是在地方上那也是屁都不算。 说难听点这地保不过是一小地方上的自制小官,死了的话朝廷连看都不会看,可以说是所有品衔往下数都数不到的芝麻绿豆小吏。 身后是容王赞许的点了点头,起王虽然面色有些困惑不过也没说什么,众人都纳闷的看着师爷,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时候突然出头。 “正是,这是我们的腰牌。”刘品阳诧异的看了师爷一眼,不过还是配合的拿起腰牌在他面前一晃,马上又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入了怀里。 地保吓得头晕眼花的哪看得清,这一晃眼神再好都看不清楚,不过他倒有点眼力劲,就这么模糊的一眼倒也相信这腰牌是真的。见这伙人不是土匪顿时是松了口大气,立刻换上了一副献媚的嘴脸:“原来是京城来的大人啊,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众人都快憋不住笑了,一个地保自称下官?他要自称草民的话还觉得靠谱些。 刘品阳没再说话,而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师爷。 师爷马上接着说:“地保大人,此次我们奉的是皇命出京,所以追捕行动还须隐秘。若是有人走露风声的话,皇上怪罪下来难免会……” 说着话的时候,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原本温和的微笑僵了一下。 地保一看吓坏了,立刻是信誓旦旦的说:“这位大人只管放心,咱也是大华的良民顺臣,哪敢随便的走露朝廷的风声,小的身为朝廷命官自然是全力协助。” 一帮人差点都喷了,这还朝廷命官,较真的话恐怕连县府衙门的马夫门子级别都比他高。 “好,大人果然忠君爱国啊。”师爷呵呵的一乐,马上吩咐说:“大人现在是尽臣责的时候了,我们的兵马连日追捕极是疲累需要休整,麻烦您与村里的乡亲们说一声,尽快将村子里的房屋全都腾出来以作军士的休息之用。” “这,腾房子啊。”地保犹豫了一下,年轻人腾房子倒是好说,不过村里的老子孩子怎么办,难道要他们餐风露宿不成。 “没错,请大人快点。”师爷眼见他犹豫着,立刻打起了官腔,冷哼道:“怎么,难道大人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莫不是那些叛逆就藏匿在你们这村子里,不方便我们的官兵进去?” “大人玩笑,玩笑了,小的这就去腾。”地保是吓得满头冷汗,再一看师爷冷笑的样子哪还敢犹豫什么,立刻是将那一帮村民全都叫了过来。 早先被吵醒的村民虽然一个个苦着脸,不过看着顺天府这一帮人的凶神恶煞他们自然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立刻是挨家挨户的敲着门传达命令去了。 “这么麻烦干什么?”起王这时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和这帮泥腿子解释那么多也没必要,要我说就把他们从屋里拖出来就可以了,听话的绑着丢一边,不听话的直接一刀宰了多利索。” “王爷,应该一会就清理好了。”这时师爷恰好走了过来,听见他的话马上是温吞的一笑:“起王爷说得也是,要摆平他们确实不难。只是毕竟我们行中还有女眷和孩子,这些屋子本来就老旧肮脏很不舒服,要是杀人的话没准遍地都是血哪还住得了人,还不如让这帮泥腿子收拾干净咱们住着也舒服。” “那倒是。”起王嘀咕了一声,不过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看师爷。 “你做得好。”容王虽然满面憔悴,但还是走上前来赞许的拍了拍师爷的肩膀,微笑着说:“这时还能临危不乱确实难得,我们赶了那么久的路确实没必要在途中招惹是非,能好好的休息是再好不过的。” “王爷过滤了。”师爷温吞的一笑:“我们现在不能高调喧哗,有的事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属下还是会尽心尽力的周旋。”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那个地保又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又点头哈腰的说:“大人们,房子都腾好了,您看怎么安排?” 第587章停休(下) 一村子的老老少少都被赶出了屋,他们有的睡眼腥松,有的女人怀里还抱着睡得香甜的孩子满面的不快。尽管一开始都有点抱怨不过出了屋一看外头这么多兵马立刻老实的闭上了嘴,瞬间连屁都不敢放半个。 地保笑得有几分的献媚,不过对待这些村民就没那么客气了,立刻是和他们商议了一下就做好了安排。 在师爷的吩咐下女人孩子和老人全挤到村里的破庙就祠堂暂时的栖身,而男人都留在谷场等着候用。地保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不过也不敢多问,笑着答应了一声立刻就去安排,勤快得像是在伺候自己的亲爹一样。 或许他也是指望自己卖点力能得到这些京城大爷的赏识,没准人家一提携的话他就飞黄腾达了。地保这种出不了村的小官能被县府衙门的人接见就是了不得的事了,这会看到那么多京城官员也难怪他很是殷勤。 这可是皇命追捕啊,地保瞬间就燃烧起了那颗拳拳臣心,还以为这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机遇,所以办起事来格外的卖力。 容起二王的人自然穿着华贵,光是身上的玉佩一看就知道是绝世的珍品,所以也怪不得他有这样的想法了。 眼见这位地保上蹦下跳的忙活开来,刘品阳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爷,这小村才多少人啊,要控制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不听话的咱们可以直接宰掉,你又何必大费周章的玩这一出。” 这话一出起王也看了过来,明显他也觉得师爷心思细腻不过也有些谨慎过头,这么掩耳盗铃似乎没必要。 师爷楞了一下,面对着所有人质疑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人微言轻的他在这时候横加干涉是有些冒失。 “师爷做得对。”这时容王开了口,赞许的笑着说:“这么大一支兵马走哪都惹人怀疑,师爷的考虑很是周全。我们确实能控制他们甚至将他们全灭口,可这样一来事发的话又很容易曝露行踪,朝廷追捕的兵马一来这小村立刻就可以确定我们的路线了。” “再者。”容王顿了一下,深沉的看了师爷一眼说:“我们手头的干粮不多,趁这机会可以搜罗这村子里的粮食。师爷留下那些青壮恐怕也是因此,我们可以给他们点银子安抚他们,只要他们一两天的时间不走露风声,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走得更远。” “原来如此。”起王和刘品阳都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还在一旁满面苦涩的师爷。 师爷从容王开口的时候就走开了,毕竟这伙人的核心的容起二王,他们谈话的时候师爷自然是要避开。 “不信,你们一会问问他。”容王哈哈的一乐,拍着刘品阳的肩膀赞许说:“品阳啊,西南之行虽然死伤惨重但你可是捡了个宝贝回来,别说,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慧眼识人的本领,这好几年来所谓的状元才可都比不上他。” 刘品阳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刚才他还因为师爷的抢白有些不高兴,不过这会被容王扣那么大一顶帽子心情立刻舒坦起来,更何况一向睿智的王爷对他的评价那么高,甚至说所谓的状元都没他那般的才智。 刘品阳立刻毫不吝啬的赞许说:“师爷与我们在西南出生入死,为人聪明绝顶乃是难得的人才,他确实比下官思虑得要周全、可若无王爷提点的话下官还蒙在鼓里。” 说到这刘品阳顿了一顿,眼隐隐发红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可惜了,陆兄弟遭了贼人的毒手死不见尸,张百林那么久了还没消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张大人虽然是小小的地方官,不过聪明才智实在让人叹服,可惜啊,天妒英才。” “哎,难为你们了。”容王轻声的劝慰了一声,知道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不过刘品阳感叹的时候也顺手拍了一下马屁,这倒让容王微微有些诧异。 西南一行惨胜也是惨败,原本声势冲天的顺天府因为折兵损将自此没落。这是容王手上最强的势力,招集了天下那么多的好手,若在京城内乱的话哪怕碰上的是九门禁军也浑然不惧。 容王原本的计划是在小皇帝登基之前联合起王召集来的旧部发动京城内乱趁势逼宫,只有那样他才有与温家一战的实力,只要自己的人马逼宫成功的话以容王对朝廷的了解就可以迅速的组织起自己的人马和派系,进而控制各地的卫所和零散的兵马。 容王自知自己对军权分布不太懂,可一但控制朝政的话,以他对朝政运转的熟知他绝对可以在一瞬间就控制朝堂上的一切,哪怕是一些官员忤逆他也有办法应对。 雷霆一击一但成功的话,远在东北的定王回过神来也没用,他十万大军挥师京城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有了这点时间做缓冲容王同样能运筹帷幄,迅速的组织起对抗定王的大军,到时近水楼台的他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西南的惨败是导致一切都不可能实现的原因,顺天府伤筋动骨不说,连被誉为不世天才的次子赵沁宏都身死西南。可以说也是因为这样容王才会放弃了起事的打算,否则的话小皇帝的登基哪可能那么顺利,即使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作祟容王也是一定会起兵逼宫的。 那时自己有顺天府还有其他的官场势力,起王弟振臂一呼西北旧部群起呼应,京城一乱哪怕是与九门禁军直面冲突都不怕。 可现在,想到这容王也有些恍惚,忍不住低沉的叹了口大气。 师爷和村里人说话的时候摆足了官架子,眉眼冲天鼻孔瞪人的很是高傲,不过说话的时候眼珠子在不停的转明显是一脑子的坏水。他一边说话一边指手画脚的指挥着,一开始村民们都面露难色,不过马上又是一脸的惊喜忙不迭的点着头。 忙活了好一阵,师爷这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王爷,房子已经收拾干净了,还请各位先入屋休息吧。” “恩,有起王弟的兵马把守,应该能睡个囫囵觉。”容王立刻点了点头:“快点安排吧。” “是。”师爷立刻忙活开了,活脱脱一个现实般的贴身秘书,生活的好管家,忙得脚后跟都不着地了。 小村的房子虽然破旧,不过好歹收拾了一下还算整齐,有个平整的暖炕可以睡怎么样都比在车上颠簸好多了。身娇肉贵的家眷们虽然娇气的抱怨了几声,不过这两天着实把她们折腾得不轻,这会连话都不吃就早早的睡下,也没办法再挑剔这原本在她们眼里是猪都不住的环境。 二王的家眷再加上刘品阳的家眷数量众多,忙活了半天总算妥善的安排好了。师爷这会已经是满头的大汉脚都发酸了,尽管忙得后脚跟着不了地但一看安排妥善还是松了口大气,擦着一头的汗心想这些官家人真难伺候。 这是逃命又不是出游,有个住的地方算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好几次师爷被她们数落时都恨不能一个巴掌煽过去,贱人果然他奶奶的就是矫情。 这些家眷真够犯贱的,师爷狠狠的呸了一声,到这关头还想挑三拣四,摆个屁的架子啊。 顺天府的人在村内的空地街上就地驻扎,外围是起王部合起来近两千的兵马在警戒,在这种重重保护下除非是京城的追兵才有危险。否则的话这里所谓的地方官府和酒囊饭袋的卫所见了都得绕着走,乖乖的装聋扮哑当孙子。 师爷暗自哀怨自己真是个忙碌命,安排完家眷又巡视完警戒的事,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路小跑准备去和那些老大们汇报。 地保的家是村里最好的房子,说是最好也不过是两进的一个四合院而已,这时外头有顺天府的高手在把守着。因为地理位置来说这是最中心也是最安全,自然容起二王和刘品阳都住在这,这一路担惊受怕的他们也没空和家人亲热,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好好的想一下自己的前程,仔细想想接下来的路线。 “王爷呢?”师爷一开口肚子就咕了一下,忙到这份上早已经饿得是前胸贴后背了。 守门的高手也是饿,不过看师爷这么忙前忙后的他们但不敢抱怨,再加上西南之行已有过命的交情所以他们都佩服这个足智多谋的读书人,马上就朝里一指,恭谨的说:“师爷忙完啦,王爷他们还没睡,正在里头等你呢。” “恩!”师爷点了点头就径直的走进去。 院内的火光很是明显,一个火炉上烧着水,一众核心人物围着石桌喝着茶水议论着什么。几位入品的衙司也在一旁听着,看见师爷走进来容王立刻招了招手,亲切的说:“忙坏了吧,赶紧坐下休息休息。” 师爷也不矫情了,一屁股坐下立刻牛饮了一杯茶水,舒服的松了口大气。 “师爷,为什么要刻意的编造我们是官兵的事?”这时刘品阳和起王互看了一眼问出了声,想看看这师爷是不是如容王所说的那么足智多谋。师爷微微的楞了一下,抬头迎上了他们略显狡黠的笑意马上就明白了,立刻是不好意思的一笑说:“下官逾权做主,还请各位大人见谅。” 第588章谨慎之谋 “没事,你直言就好了。”起王倒难得温和的笑着:“想来你也不是心血来潮之举,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吧,只要是你想得周到我和王兄都会帮你,毕竟你也是一片忠心。” “那下官就卖弄了。”师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手,笑说:“这一是不想曝露我们的身份,只要我们用官家的身份告戒他们最少可以确保几天不走露风声,到时我们能从容一些也不必走得太过仓皇。二是用朝廷派遣的身份既能迷惑村民又能迷惑追兵,一但追兵追到这来一问之下也会困惑不已,没准会以为是朝廷派出的另一支兵马,从而选择与我们不同的道路继续追捕。” “这倒是,多放点烟雾弹也不错,最少能迷惑朝廷的眼线。”起王和刘品阳相视一笑继续看着他。 “这二嘛,就是我们暂时的喘一口气。”师爷叹了口大气,摇着头说:“虽然我们现在要争分夺秒的赶路,不过物极必反是肯定的,两日的颠簸之下我们人都有些受不了了,再不休息的话恐怕走不到东北就会活活累死。今天我仔细的看了一下行伍的情况,我们的马有近三成已经吐过白沫了,再不休息的话这些马会出大问题,没了马匹的话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怎么办?” 容王楞了一下,这明显是他没注意到的细节。刘品阳一听更是得意于自己的慧眼识人,起王倒是有一些惊讶:“马都吐过白沫了?” 起王是行军出身,自然知道马一但吐白沫后果有多严重,再继续赶路的话以这种高强度的行进速度那些马都会活活累死。 “没错,不只是马。”师爷摇了摇头:“本来镇王赠于我们的干粮就有限,今天晌午我看了一下已经不足以维系这么多人一天的吃食。这一路上即使有大的城镇但我们人多招摇,大肆采购或者掠夺的话很快就会引起朝廷的注意,所以不得以我才会选择来这种小村子休息,顺便也可以补充一下我们的干粮。” 补充干粮这四个字说得小心翼翼,明显这所谓的干粮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杂粮而已。顺天府的人位高权重,二王的家眷挑剔矫情,师爷明显是担心所谓的干粮不合他们的胃口。 “不错,果然是心思玲珑。”起王立刻赞许的笑着,眼神里难掩对师爷的欣赏之意,而这或多或少也是因为干粮的紧缺问题,虽然师爷没言明但谁都清楚干粮的紧缺是因为队伍中对了他那一千多号吃起饭来和玩命一样的武大粗。 师爷对这一点没有言明,自然也是讨到了起王的欢心。 “哎,本王也疏忽了,居然没想到这些。”容王也自嘲了一下,对这位原本想杀之灭口的智囊瞬间的刮目相看。 “那我们走了怎么办?将这些人都干掉?”这时顺天府的衙司中有人开了口,明显一向嚣张跋扈的他们还转不过弯,觉得对这些村民那么客气是没必要的事。 不过他这话招来的是一致的鄙夷,谁都听得出师爷的意思是为了稳妥起见不要大动干戈,还要利用这帮村民来迷惑朝廷。真要灭口的话那就是屠村,可以说在一瞬间朝廷就能查探到容王一行的路线,那无异于是引火烧身。 按理说顺天府的职责是缉拿天下,除了有过硬的身手外还必须有一定的计谋。毕竟每个逃犯都是狡猾奸诈之徒,犯案时本就小心谨慎,潜逃时更是有着狡猾无比的安排,没一定的谋略想抓捕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所以顺天府但凡上了位的人即使不是绝顶聪明但也有高于常人的计谋,再加上高超的身手可以说他们是真正的智勇双全。而这位衙司说的话有够没头没脑的,可以说几乎没听懂师爷话里的意图,立刻引来一致的鄙视那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会谁都没兴趣去讽刺他,容王只是沉吟了一下马上拍板说:“师爷,这些细节具体要怎么安排你看着办就可以了。你的想法很是可行的,只要让这帮村民相信我们的话,就算迷惑不了朝廷的眼线那也能保证几天不走露风声,确实值得你这样做。” “是啊。”起王从军出身,想着他的分析也是叹服道:“虽然我们行进速度得加快,不过这样的赶路法别说人受不了,就连马匹都受不了,恐怕再赶上半天的路这些马都会活活累死。要是没了这些马想避开朝廷的追杀谈而容易,今日若不是你心思细腻的话恐怕我们除了抢劫马政外没别的办法可行,难道要这么一大帮人徒步去东北么?” 二王的态度已经给于了肯定,刘品阳这时更是开心,或许还在欣喜于那句慧眼识人,立刻上前拍着师爷的肩膀豪迈的说:“得怎么做你尽管安排吧,老刘我自认还有点脑子不过在你面前是甘拜下风了,咱们这一路长途跋涉本来就人心惶惶,有你的思虑我们就可高枕无忧了。” 他的话说得有点太满了,不过容起二王都不反对,毕竟师爷的细腻心思确实让人钦佩。容王只是略一琢磨马上笑着说:“好了,你该办什么差使就去办吧,能者多劳没必要陪我们这些人闲聊,该怎么做你拿主意就是了。” “是啊,大伙这一路上的事就让你费心了。”起王难得坦然的一笑,明显对这个考虑周全的智囊也极是欣赏。 师爷犹豫了一下,马上抱着拳说:“王爷,我记得没错的话您还带着不少的现银。这一次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觉得我们不要吝啬那点银两,村子里的人给于他们适当的补偿将他们的食物全都买尽,这样一来村民肯定更是信服,恩威并施之下不会轻易的走露我们的行踪。” “这样啊。”起王犹豫了一下,明显有些不舍。 毕竟这行人现在是带罪之身仓皇出逃,这时候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是正常的,不屠村已经不错了还要给他们银两。不只是起王,顺天府的衙司们都有些想不通,就眼下的境况而言似乎没必要谨慎到这地步吧。 他们的想法是对的,不过也有点魄罐子破摔的粗心。就在大家把目光都投向容王的时候,容王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轻笑道:“可以,银两你该怎么用就怎么用,不过必须确保这一路上的吃食用度。至于你说的那些顾虑也有道理,只要能平安的到达定王兄那里就行了,钱财这等身外之物这时自然不必吝啬。” “就是,命没了还要银子干什么。”刘品阳最是护短,这时眼一瞪不客气的说:“就那点银子该花就花,只要咱们能安定下来,说难听点那点钱就算是抢都能抢来。” 众人心想也是,眼下最重要的是逃命,那些银子没了的话即使赚不来还抢得来。这会吝啬似乎没什么必要,有钱没命花是最悲惨的事情,所以还不如好好的利用这些银子,等平安的到了东北境内时还怕没饭吃么。 “谢王爷。”师爷松了口气,行了个礼后就出去办差了。 “先生受累了。”容王抱了一下拳,明显很欣赏师爷的思虑周全。 师爷将地保和村民里的青壮都集合起来,一开口就直接了当的说要他们将村里所有的粮食不管是阉制的肉食还是其他干粮全部集中,只要是吃的颗粒不留全部都交上来。 村民们一听顿时是大眼瞪小眼,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为难的表情,有的还眼珠子乱转也不知道打的什么贼主意。 毕竟对于百姓来说口粮是最重要的,一个冬天过去了,现在刚开耕所以谁家的余粮都不多。尤其是在这种偏僻贫穷的小山村来说,他们没有其他的手艺可以过富足的生活,更没什么可以赚银子的手艺,所以粮食对于每一家来说都等于是活命二字,自然谁都舍不得那点裹腹的储粮。 他们中不少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了,就算不答应的话人家抢粮他们也没办法。这些是京城来的官不说,村里村外两千多号人真抢起来他们也没办法,以现在民不与官争的顽固思想他们也不敢说个不字,毕竟真被抢了到时有冤也没处喊去。 不少滑头的村民趁着空挡也跑到了村外,一看外头还有那穿着破破烂烂的一千号人心里也是困惑。不过马上有人解释说这些都是官兵,为了追捕叛逆才乔装打扮,毕竟这一千多号人全都是凶神恶煞的青壮,对于这个说辞他们也是不敢怀疑。 所以现在他们都怕,怕的是不交粮人家就抢,真被抢了的话没处喊冤。 而人家一但恼火的话打一顿都是小事,被杀了的话都可以说是抗拒皇命,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平头百姓除了白白死掉外根本没别的选择,就算告上官府的话那也是自取其辱。 就在他们忐忑不安的时候,师爷已经吩咐人搬来了一个大木箱,十多个大汉抬着的时候面色都憋得通红甚至是上气不接下气。箱子一落地沉得嵌进了地里,村民们正疑惑的时候箱子一打开一个个眼都绿了。满满的一箱银子,而且都是底下打着官款提了纯的官银,一个个银元宝井然有序的排放着,那一阵阵闪亮的白光在这黑夜里让人眼都花了。不少人都咽了口水,地保的表情更是夸张,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几乎都要掉出来了。生活在这种只求温饱的小地方又怎么可能见过这么多银两,这白花花的银子是他们平日里持续不断的幻想。师爷将他们贪婪的样子尽收眼底,马上诱惑说:“我们是官兵自然不会强抢民粮,你们这的粮食有多少都按市价再给你们加一半,加上今天住了你们的屋子,每户都会补偿你们一两纹银。” 第589章神禽海冬青(上) “一两?”村民立刻鼓噪起来,一两纹银足够他们一个多月的吃食了。 师爷一使眼色,顺天府的人尽管厌恶他们贪婪的样子但还是把一户一两的银子派到了他们手里,一众村民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银两眼都绿了。要知道他们平日里有几个铜板在身都不错了,这么多的银两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贪心是人类的源动力,在银两的刺激下他们立刻带着人去抄每一户的粮库和地窖,将所有的粮食无分巨细的呈送上来。不管是五谷杂粮还是腊制品全都毫无保留的拿出来,顺天府的人立刻按他们拿的东西给他们高于市价的银两。 一众村民乐坏了,一见真有银两到手什么疑虑都没了,顿时是一个个殷勤无比,甚至把耕田的牛和家里的家禽都卖给了这伙官大爷,更甚者是连家里的看门狗都当人食卖了。 反正银两赚了日后重新买还有赚头,这会他们恨不能连自己都卖掉,可惜的是人家似乎也不吃人肉。 买到的食物除了运到马车上储藏起来外鲜活的大多现宰了,好的活食自然是献给容起二王和他们的家眷,其他的大多也熬点汤下点面犒劳一下下边的人,就连外围的西北旧部都分到了不少。 小村内的气氛是其乐融融,村民们得了银两一个个喜笑颜开,原本的忐忑与不安全都抛之脑后。出逃的一行人有了干粮补充再加上有休息的地方也是松了口大气,办完一切师爷长出了口大气,在与他人攀谈的时候眼光忍不住悄悄的观察着京城的方向。 小村的地窖内还有一些酒,尽管是粗劣的烧酒,不过一些实权人还是小酌几杯后就入了梦,疲惫至极的情况下也没多少精力再去考虑安全的问题,都麻痹的觉得眼下最少是难得安全的一夜。 村外的小山坡上,此时几个黑影悄悄的潜伏着,一人吹响了口哨叫回了在空中盘旋的海东青,压低了声音说:“没想到他们藏到这来了,要不是事先有人告知的话恐怕谁都料不到他们会躲在这种小地方。” “火速秉报大人。”其中一人低沉的说:“他们两千多的人马,不是西北营旧部就是顺天府的高手,没大批的兵马根本剿灭不了,最好趁他们休整的这段时间我们的兵马能连夜赶来,在他们没察觉前先将他们包围起来。” “是。”那人写了封小小的密封,再次将海东青放飞。 巨大的凶禽展翅翱翔,马上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 小村依旧很是安宁,不过谁都没料到黑暗的远处有人不眠不休的盯着他们,目光始终锁定在渺渺而起的炊烟,仔细的算计着他们的人数。 深夜的山谷宁静无比,入了夜的潮湿寒冷让人困意十足,偶尔的虫鸣鸟叫更催人入梦。 逃亡中的一行人本就疲惫不堪,现在难得的酒足饭饱没了车轱辘的颠簸,这会别说是有暖洋洋的大炕了,就是有一块平地一躺都能睡得很死,毕竟一路的安排很是小心谨慎,所以大多人都觉得朝廷的追兵没那么快就找到这里。 这小山村远离官道道路又很是崎岖,那么多的人马前行一般都不会选择这个路线。若是走官道的话延路可以烧杀抢掠补充物资,左右已经是亡命天涯自然可以目无王法,对于外人来看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份安慰自己的思想是错误的,追捕的兵马不会因为他们的小心谨慎而错过机会。 因为摸着黑一些诡异的身影正蹑手蹑脚的将这个小村包围起来,他们的行动很是老辣,几乎是在远处的外围先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后才慢慢收拢,在这样的拉网式的包围圈下想逃跑也必须面对正面的封锁。 这慢慢的收拢最是谨慎,哪怕是在他们察觉到的情况下也断然没逃跑的缺口。 鸟儿在突然的惊吓中从树林中盘旋而起,一瞬间就让人感觉一股慌乱的异常。 而它们的害怕不只来源于藏匿于树林中越来越多的人类,更是因为天空中突然盘旋着数十只猛禽,黑漆漆的身影极端的巨大,犹如是在黑夜中展开了翅膀的恶魔。 常年行军的人都能保持着很好是警惕性,尤其是那些对自己要求极是严苛的士兵感觉更是灵敏。这股异常刚反应出来的时候外围的西北营旧部立刻察觉到了,负责夜警的暗哨们很是谨慎,第一波异响的时候他们立刻沉着脸四处观察着。 夜里的林间有猛兽穿行会惊扰栖息的鸟群是正常的事,他们耐着性子等了一会马上发现了不对劲,小村四周的树林里都有鸟儿被惊飞,难不成有一大批的猛兽要包围这里? “注意警戒。”西北营旧部的人警惕性何等的高,一判断有诡时立刻互相呼唤着,瞬间叫醒了村子外围所有的人。 一千多号人醒来后有的还有点迷糊,为了有精神头甚至有的人狠狠的煽了自己几巴掌。稍微清醒后也没多问什么,立刻抄起家伙将村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定眼一看自然明白四周树林里肯定有鬼,每个人的脸色都在瞬间阴沉下来。 胡成也是醒了过来,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立刻严喝道:“肯定是有敌袭,快派人通知王爷,全体戒备随时做好保护王爷突围的准备。” “可恶,看样子我们被包围了。” “别慌,继续保持警戒,要是附近的卫所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西北营旧部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尽管在黑夜里看不清楚四周的情况,不过经验丰富的他们也是从一些细小的异响中就能判断出眼下的情况,这绝对是有大批的人马悄悄的包围过来。 眼力劲好的人已经看出四周的树林里有模糊的人影在耸动着,而树叶大规模的落地本就不是常事,更何况树林里栖息的鸟儿全被惊飞了,寻常的野兽出现也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狼群也不可能。 胡成见多识广,刚才抬头的一瞬间他就确定了绝对是有敌袭。 因为天空乌云遍布,这种天气下野兽很少出窝。 而在天空中盘旋的黑影巨大而又狰狞,那根本不是夜出觅食的凶禽。从那狰狞的羽翼来看无疑是威名远杨的海冬青,这些矛隼类的佼佼者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神鸟,本来栖息于偏远的东北西北,在中原能看见一只已经算有眼福了,从未听说过海冬青会有结伴觅食的情况出现。 海东青有万鹰之神的美誉,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会出一只海冬青,当然了这里难免有夸张的成分。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海东青这种凶禽的珍贵之处,数之不尽的传说也更赋予他传奇的色彩,在无数神话一样的赞誉之中被很多的百姓认为是天上的神鸟,可敬又可畏。而胡成最是清楚,海东青这种凶禽是嗜武者最喜欢饲养的珍禽,其珍贵稀缺是一方面,二也是因为这种鸟驯化以后有极高的军事价值,可以窥探敌情也可以帮主人攻击敌人,可以说其凶猛若被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那灵性简直是无异于人,甚至是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第590章神禽海冬青(下) 海冬青多数被利用在北方的战场上,而它很重要的一点用途就是拦截情报,这也是在战场上海冬青备受青睐的原因。 在这通信不方便的年代里很多军报为了快速准确的传达所以往往都会选择飞鸽传书这一方式,而海东青既凶猛速度又快本身就是其他鸟类的克星,捕杀这些带有情报的鸽子那是一等一的好手,所以历来在战场上备受上位者的青睐。 天空中盘旋的海冬青明显是经过驯化的,因为鸟儿被惊飞以后它们并没有去捕猎这些近在咫尺的食物,明显是饲养它们的人并没有下达这道命令。 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它们接受的任务很是简单,那就是监视小村的动静,确保外围的兵马能在第一时间获知村里的情况。这些海冬青已经训练得很是成熟了,连那么多的鸟类都不捕捉,可以见得它们早被训练得如士兵一样令行禁止。 “可恶,哪帮混帐那么大手笔。”胡成忍不住骂了一声,海冬青是绝对的珍擒,即使是以前的西北大营也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只,眼下天上密密麻麻的有数十只,历来的军队似乎没听过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更何况海冬青的驯化很难,这么多被驯化完成的海冬青同时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简直是闻所未闻,更别提是亲眼看见。 就在胡成楞神的时候四周的动静越来越大了,明显在胡成他们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包围圈已经形成,而现在的步骤是拉网似的收拢,速度很是缓慢暂时还没什么攻击性。 这种收拢的过程中控制住一些有利的地形,守住一些可以逃命的通道,真正意义上的做到密不透风的包围。严格来说这种战术是典型的围剿战术,这样谨慎的举动在兵家上是少见的,而另一个能联想到的就是这些人兵马众多,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不放走一个人。 而包围圈形成的时候外围肯定还有不少埋伏的人马控制有利的地形,恐怕埋伏的工箭手之多是难以猜测。所以哪怕是成功的突围也会遭遇到他们的拦截,这可以说是一种凶险而又高明的剿灭战术,凡夫俗子绝没耐性大费周折的摆出这种谨慎的阵法。 胡成想通时冷汗都下来了,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村子正面的山坡,恐怕那里埋伏的兵马之多是重中之重。 尽管兵道是虚虚实实,但以眼下的情况来看胡成没办法去怀疑什么,哪怕是山坡上唱一个空城计但那也是最险恶的地方。 “怎么回事。”这时村内的人也被惊醒了,容起二王带着村里的兵马也来到了村口。 “王爷,朝廷的鹰犬追上来了。”胡成满面的肃色,几乎是咬着牙说:“王爷不必惊慌,一会我们着重攻杀一点突围,撕开口子后王爷速速离开,我等拼死断后定能为王爷赢得脱身的时机。” 起王上前一步,看了看天上盘旋的黑影,忍不住惊叹:“来的到底是哪路兵马,怎么会有这么多海冬青随军而行,如此大的阵势本王是闻所未闻。” 稍微有点见地的都清楚海东青的珍贵,起王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是皱起了眉头,随军有这么多神话一般的凶禽,看来这次的追兵非同小可。 容王眉头一皱,轻声问:“朝廷的兵马怎么那么快就追上来了,按理说我们偏离了官道,他们即使追来速度也不该那么快。”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吟了,是啊,这些兵马怎么可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对小村拉开大网包围,除非他们是未卜先知,否则的话不可能连试探都没有一上来就搞这么大的阵仗,这于理不合啊。 “或许因为我们饶了一圈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吧。”师爷面色肃穆,阴阳怪气的说:“我们的速度本来就因为路线的语汇有所耽搁,再加上行进速度不快,朝廷若派了一支骑兵日夜不停的追捕按道理说这时间能赶上我们也是正常的。” 他这话说得怪里怪气的,不过有心人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那摆明是在说西北营旧部的人累赘一样拖慢了所有人的速度。 胡成顿时的脸一黑,不客气的骂道:“你这个混帐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师爷呵呵一笑,眼见他面色发黑赶紧站到了刘品阳的旁边,一副我怕怕的样子。 “就算他们追捕的速度很快,为什么能这么确定我们就藏在这个村子里。”刘品阳面色也是有些难看,说话的时候把师爷护在了身后,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胡成一行。 “姓刘的,你怀疑我们?”胡成顿时气得混身直哆嗦,忍不住破口骂道:“老子就算是死都不会出卖王爷,要说拖累的话倒是你们拖累了我家王爷,王爷已经出了狱是无罪之身,若不是受你们牵连的话根本不用亡命天涯。” “是么?”师爷眼里凶光一闪,立刻阴阳怪气的冷笑说:“我们一路来都平安无事,为什么你们一来就被官兵包围了。明显人家是已经确定了我们就藏身在这小村里才动的手,胡大人也是行军之人,难道看着这个情况你还想和我们解释说这只是凑巧而已?” 师爷一句话彻底激发了矛盾,双方立刻黑着脸漫骂上了。 顺天府的人骂他们中有内奸告密,西北营的人骂顺天府无中生有污蔑陷害,一时间骂声如潮气氛有瞬间就紧张起来。 双方人数众多,彼此大眼瞪小眼摸着兵器有大打出手的架势。这时起王和容王面色都阴沉无比却也一时判断不出谁是内奸。 若没有他们的话恐怕以双方的暴脾气早就开打了,怎么可能有闲功夫在这打嘴炮,玩那所谓骂街的花活。 双方的人马都是那种崇拜暴力的家伙,尊崇的是能打死就不能让你有抢救的机会。 这些刀口上舔活的人一但拼起命来输了也得抱你孩子一起跳井的变态,这会险相环生本来大家心里就紧张,一会火气被激上来能不动手已经是很给二位王爷面子了。 就在两拨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容王终于是面色阴沉的怒喝一声:“够了,大敌当前你们还要内哄不成。” 容王一向亲和,这会吼这一声倒是声势十足,一下就镇得所有人都不敢开口。 不过双方依旧大眼瞪小眼的,不能漫骂不能动手,除了用眼神觊觎对方的菊花外也没别的方式能泄恨了。 “王兄,我相信我的人。”起王这时默默的走到了胡成的身边,毅然决然的说:“这些都是和我在尸体堆里一起滚打起来的兄弟,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出卖我。” “王兄自然相信你。”容王面色一缓,肃声道:“眼下不是窝里反的时候,大敌当前我们已经没空从常计议。王弟你是行军出身的马上将军,打仗迎敌这种事愚兄并不擅长,迎敌之事就由王弟全权谋划。” “王爷。”刘品阳一听就要开口,不过师爷立刻眼尖的拉了他一下,刘品阳微微一错愕尽管疑惑但还是把话都吞回肚子里去。 “王兄放心吧。”起王楞了一下,看着容王信任的微笑立刻是心里一颤,信誓旦旦的说:“王弟与这一千多弟兄在这,誓保王兄和我们的家人安然突围,我这些兄弟虽然人数不多但没一个怕死的,管他朝廷来的是哪路兵马都照样杀他个落花流水。” “誓死追随王爷。”胡成众人被这份豪迈的信任所感动,立刻是齐声呐喊,又难免得意的瞪了顺天府众人一眼。 顺天府的人即使有气也没处发,容王都开口放权了他们自然不敢忤逆。 这时刘品阳敏感的注意到王爷貌似感动的时候嘴角又有一丝狡黠的笑意。再回头一看师爷也是一样,二人之间都是那种人畜无害的感觉,可分明又都是有种阴谋得逞的得意。 起王的信任把一群手下感动坏了,有的甚至因为这三言两语而眼含泪花,不过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们去感动。 原本漆黑一片的树林里动静越来越大,可以听见一大片的脚步声明显这些人包围成功已经不必再蹑手蹑脚,与此同时对面的山坡高地上也点燃了火把,人家已经成功的将这个小村彻底的包围住了。 村对面的山坡上一片平坦,没有过多的树林可以说呈居高临下之势,占据了高点可以清晰的观察到山谷内的小村,一但冲锋的话也势必如卷天巨浪一样凶猛,兵马一冲起来的话连自己都没办法停下脚步,绝对能在一瞬间就冲跨村子外的防线。 火把密密麻麻的点起,甚至还漫山遍野的点起了一座座的火台。 明显这是一支很正规的军队,当那火光如天上星星般密密麻麻的亮起时村内的人都是心里一颤,这不慌不忙的态度给人的压力十分的沉重,明显他们不是胜卷在握就是根本在轻视这一股对手。 要知道这可是近千的顺天府高手和曾经凶名在外的西北营猛将,真开杀的话血战一万普通兵马不在话下,可来人的态度如此轻蔑着实让人心颤。对方既然有备而来应该知道这支人马的情况,态度上如此轻松表明他已经是成竹在胸。山坡之上,最大的火台旁边百多个人嘴里含着响哨,哨子只是一吹那声音在黑夜中特别的嘹亮,回荡在小山谷内却是惊得里边的人心头一颤。一直盘旋在天空的海冬青听到了哨声立刻飞了回来,站在了为它们准备好的脚架之上休息着。专职饲养它们的人立刻殷勤的喂水喂食,态度小心谨慎不敢有半点的马虎,种凶禽的珍贵谁都知道,但不少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它们在战场上的妙用。 第591章围而不打(上) 年轻人的面色只有点发白,还好不是赵沁礼那样酒色掏空的发青。不过他的身板子也很是瘦弱,即使穿上了将军服也看不出半点的威武,而他貌似淳厚但眼珠子总是乱转又有种耍小聪明一样的狡猾,总的来说有那么几分奸官相,却没半点的武将威。 “是么,贤侄若喜欢的话到时送一只到你府上。”一旁的师俊骑于白马之上,一身银甲是威风凛凛,高大的身躯配上刚毅的脸庞,对比之下旁边的年轻人有几分的滑稽。 师俊现在是越发的沉稳,说话之时不紧不慢更具几分的不怒之威。 与杨家声势滔天的威望不同,杨家的一王三公引起了皇家的百般忌讳,事实上也分化了杨家的力量形成了今日各自为政的场面。而师家始终是沉默在杨家的光环之下,这位师家的家主是真正的大权在握,与温家合作以后师家的凝聚力更是达到了鼎盛的境界。 师俊的身后一众少年跟随,全都是师家出类拔粹的青年才俊,他们此时的目光全都放在师俊这位家主的身上。 与师俊同行的年轻人名叫温宝是温迟良的长子,当时的老温不知道是高兴坏了还是脑子进水了,反正生了儿子以后完全没发挥他才高八斗的能力,因为是宝贝儿子所以就随便取了个宝字,让人大跌眼镜的暗骂这小子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谁都以为以老温的博学多才,他第一个宝贝儿子的名字就算不是文流文雅最少也该是朗朗上口极富寓意,最最起码也该是引经据典博有出处,不说惊世骸世最少也得让人眼前一亮备感惊艳才是。 事实证明老温取温宝这个名字让人震惊,不过不是惊世骸俗而是让人大跌眼镜,这个名字未免也太狗血大众了,可以说老温哪怕不是坑爹的人也是坑儿子的人,随便读过几年书的人都不会脑子发晕取这种庸俗之极的名字。 那感觉,就像是你在街上看见两条极品到了极点的葬獒。高大威猛的雪獒名字叫小白,威风八面的铁包金名字叫小红,那简直不是让人大跌眼镜,而是直接血喷三尺。 想来老温狡猾了二十多年,这名字应该是唯一的败笔,而且败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让人都怀疑这个所谓的宝贝长子是不是他老婆偷人以后生的,为了报复奸夫才取这么一个明显智商低下的名字。 温宝的年纪已经二十出头了,可过人感觉多少有些青涩,又带着几分无知无畏的兴奋。 他这会的表情有些忐忑也有些兴奋,穿上了这身将军袍可以说有点混身都不自在的感觉,但这也不妨碍他年少方刚的激动,毕竟纵横沙场是大多数男人的梦想,此时的温宝也难免有些热血沸腾的激动。 “师大人,怎么还不动手啊。”温宝问着话的时候晃了一下,声音兴奋得都有些发抖了。 这位宝贝公子哥连马都不怎么会骑,要知道即使不是行军出身但生在京城的权贵人家骑马那是绝对的基本功。而他这会连缰绳都抓不稳,跨下的坐骑胡乱的走动着,一晃之下差点都要摔下去了。 他跨下的马是禁军的军马,性子明眼人一看就很烈的那种,这会温宝没被摔下去就算不错了。也不知道这马是不是通了灵性,即使表现烦躁但也没太过激,真要把温家的宝贝儿子摔下地的话它应该会从军马直接变成军粮。 周围师家的武将们都忍不住窃笑了一下,心想这位主真是与他那个皇帝表弟一样没用啊,可惜了他座下那匹高大威猛的千里马,这马高大威猛在禁军里都是少见的良驹,估计这好马也是被他一骑心情不好才没个安份的时候。 “给他们时间好好的准备一下。”师俊目光直直的盯着小村子里耸动的人头,冷声道:“容王和定王的手下都是凶狠之辈不容小觑,我等大军贸然冲杀过去的话反而落了下风,毕竟他们都是擅长混战的亡命之徒。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对峙而暂不攻,好好的杀一下他们的煞气再动手剿灭。” “什么啊?”温宝哪懂这些,立刻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爽的问:“我带来了一万禁军,师大人手上也有一万兵马,这帮丧家之犬看起来也没几个人。咱们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冲下去一顿杀,我就不信这帮家伙有能有还手之力。” “稍安勿躁。”师俊没理会他,反而命人搬来了桌椅酒肉,下马后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等待着。 温宝吃了个憋心里顿时不悦,一向矫惯的他本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不过想起出京的时候父亲严令自己必须听从师俊的话所以他还是把傲慢的脾气忍了下来,老温的教育其实还可以,这要换成赵沁礼的话早就火冒三丈,上串下跳的喊着要把师俊砍了脑袋。 这位温家长子最起码还不是无知之人,要是到了赵沁礼那境界的话,这会敢他妈什么兵不兵法的,冲下去就是喀喀一顿干,什么人命啊惨烈啊之类的在他的眼里都是浮云。座下的马匹不安的乱动着,温宝被它晃得有些发晕,赶紧喊来旁边的武将将他扶下了马。眼见师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虽然纳闷不已,但想起父亲的叮嘱还是凑上前去,一屁股坐下后抿起了酒看着小村那边所谓的情况,心想这师俊装b装大了吧,这会功夫还有心情吃酒肉,就算摆空城计也没必要装出这种成竹在胸的样子吧。 温宝身边还跟着几个温家的人,这会一看公子坐下了立刻上前来殷勤的伺候着,倒酒摆碗充分的显示了一副狗腿子的点头哈腰,也十足的衬托出温家公子这会的派头。 师俊拿起酒杯也不理他,旁边师家的人一看自然也伺候上了,立刻有个聪明的小伙在旁拿着酒瓶充当起了酒童的角色。腰板一挺站得笔直,再加上长相俊美一脸的肃然,一下就比温家的狗腿子高了不只一个档次。 温宝抿了口酒后还是忍不住纳闷的说:“师大人,咱们似乎没必要按兵不动吧,容王这叛逆手里那点人连女人都算上还没三千人。咱们一窝蜂的冲下去给他一顿乱砍,你还怕他们插翅膀跑了不成。” 到底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种奢矫惯了的公子哥最大的弊病就是没耐性。 温宝不耐烦也是因为他觉得光自己带来的一万禁军就足够剿灭他们再活抓容起二王,师家的这一万兵马为他们呐喊助威就足够了,若不是温迟良严嘱他必须听从师俊的命令,这会恐怕他都带着兵冲下去了。 说白了他还是贪功,在他看来生擒容起二王是大功,至于其他的因素他是基本不考虑的,哪怕是禁军死多少人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他必须要从师俊手里把这个功抢过来,所以这种等待在他看来简直是一种煎熬。 而说起这茬他心里也有些恼火,一万禁军都被雪藏在后谷的后边按兵不动。眼下包围村子战局遏制点的都是师家的军马,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师俊要抢他的功劳,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让那一万禁军等在了五里之外的山坡之后。 “贤侄,我说了稍安勿躁。”师俊看了他一眼,冷声说:“若是一味硬拼的话想取胜倒也不难,但到那时死伤也肯定惨重。兵者,诡道也,诛心胜于杀人,我们没必要和这群亡命徒硬碰硬。” “哦。”温宝不明白,不过见师俊言语不快他也不敢造次,哦了一声后纳闷的等着那个狗屁的所谓时机。 二人沉默无言,小斟着看着眼前似乎宁静无比的小山村。 天空慢慢的见亮,黑夜的雾气散去后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此时的情况已经是一目了然了,整个山村都处于师家兵马严密的包围之中,可以说四处都可见埋伏的兵马,光那密密麻麻的人头看了就让人触目惊心。 包围山村的是师家的七千兵马,能如此井然有序的收拢包围自然是温宝指挥不来的步步为营,估计他那颗脑瓜子也没这个概念。他想的全是冲下去杀了他们直接了事,至于兵法什么的早就抛之脑后的,这会剩的全是喜大贪功的年少轻狂。 确实是少年轻狂,直到现在不少人都叹服于师俊的运筹帷幄,而唯有他看不出这收拢包围的严密性,只觉得师俊此举有些过于谨小慎微了。 放眼一看明显可以看见村口的西北营旧部有一阵的恐慌,一夜的对峙早就让他们的神经紧蹦,现在一看自己身处那么多兵马的包围之中,可想而知暂时的躁乱是避免不了的,更何况有眼尖者已经认出了包围他们的是师家的大军。 天亮的一瞬间,他们可以清晰看见包围的人马,而这时候包围的兵马也可以清晰的看见他们的情况。毕竟是居高临下占据了有利的态势,这时看着村口阻挡的一千人马不少人都是各有所思,不过聪明者也立刻看出了端倪。 一千兵马衣裳褴褛极是寒酸,不过起王站在其中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西北营旧部的兵马。“贤侄,你的兵马也该拉出来了,再烧一把火击溃他们的军心,到时候你就可以动手了。”师俊诡异的一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 第592章围而不打(下) “哦,好。”温宝这一夜闲得蛋疼,这会已经哈欠连天了,不过一听师俊的话顿时是混身一振,赶紧朝旁边的随从喊道:“还等什么,没听到师大人的话么,赶紧放信号弹啊。” “是!”随从们赶紧放事先准备好的信号弹,心里嘀咕着师俊到底玩的哪一出,为什么用师家大军包围山谷的同时却把禁军藏在了最后边,还严令没他的命令任何穿着禁军服饰的军马都不能被敌人看见。 这个奇怪的命令也是温宝纳闷的原因,他觉得唯一可解释的就是师俊想用师家大军剿灭这伙叛逆抢走这个功劳,否则的话干嘛要这样大费周章,这样围而不打着实是没趣。 师俊自然知道他心里的别扭从何而来,不过也懒得理会他那点哀怨,继续下令:“让禁军的人把动静搞大点,有多大就搞多大,要清楚的让村内的叛逆看见禁军的大规模行进,甚至是路线都必须一清二楚。” “是!”一道道的命令传达又请示,师爷与幕僚众都是处理得行云流水绝无拖延。 没人请示的感觉很不爽,最少温宝呆在一旁很是憋屈,眼神有几分的涣散或许也因为这所谓的打仗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虽然也看了不少的兵书,不过看兵发大多是凭着一腔热血去看那些什么横扫千军之类的场景,喜欢看的都是什么万人敌的将军,最欣赏的就是那种横刀立马之类的英雄野说,甚少去学习那些真正的谋略用兵之计。别的不说,孙子兵法这部几乎可以说是基础教科的书他就一眼都没看过,因为上边那些神神道道的兵法逻辑看着就心烦。什么攻心啊,离间啊在他看来都是无能之举,什么样的兵法有酣畅取胜那么痛快淋漓。温宝这是典型的纸上谈兵类型,喜欢的是那种快意恩仇的豪迈,喜欢的是用兵如神的场景带来的那种无比的愉悦。说白了他就是在yy中存活着,满足自己幻想的一种动物,看书的时候注重的是快感而不是吸取知识。 所以他担心师俊抢功是一回事,不过一看打战居然要这么繁琐也是另一回事,这和他脑海里那种一身令下万马齐冲的场面有着绝对的天壤之别。所谓的兵法他是基本无睹了,在他看来眼下有人数上的优势说别的都是无用之功。 直到现在他依旧郁闷无比,简直的认为这一战不必那么麻烦,直接就是师家大军联合他的一万禁军倾巢而出最是简单,管他容王有什么三头六臂,两万兵马一起杀过去还不照样给他踩成肉酱。 就在温宝楞神的功夫,山谷的后边轰隆之声惊天而起,一直蛰伏的禁军接到了命令终于行动了。 接连不断的马蹄声沉重而又交叠,一瞬间那种地动山摇之势让人心骸无比,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在颤抖了,如此庞大的动静连早有准备的温宝都吓了一跳。 这动静其实不是特别的大,但处于双方沉默对峙的情况下突然响起也很是惊骸,安宁中突然的声响震天而来带来的效果比平日增强了不只一倍。 师俊回头一看顿时赞许的点了点头,禁军身为皇家嫡系也不是傻子,他们接到命令赶来的时候马匹背后大多都绑上了一包装满了干土的麻袋。这一跑之下麻袋磨蹭土地一时是烟沙漫天,不知情者还以为是几万大军在冲锋。 眼下是初晨雾气最重之时泥土都是湿润无比,哪怕是万兵齐发也扬不出那么多的灰尘,不玩这点猫腻的话确实没多少的文章可作,这禁军的统领们倒不是什么傻子。 “可恶,围而不打果然有后招。”守村口的第一道防线上,胡成立刻大叫不好,大地的震撼到这都能感觉到,那势必前行的兵马的人多势众,再一看这动静着实是叫人吃了一惊。 “情况有变,立刻秉报王爷。”其他人反应也快,立刻是将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村子里。 小山谷本来就聚音,禁军搞出来的动静如此之大在山谷内回荡着谁听不到。 村内顺天府的高手们早就磨着刀红着眼准备恶战一场,但听到这个动静时无不是吓了一跳,难道外围包围的兵马真有那么多?看这漫天的烟沙和震耳欲聋的动静,再有准备也是会吓个半死,根本猜不透外边围了多少兵马。 这时外围的人已经传来了消息,不过确切的来说在村子的制高点上也可以清晰的看见禁军前行的情况。这 时师爷和刘品阳盘坐于屋顶看着山坡那边的情况,所有的坡道无一例外是浓烟滚滚,隐约可见拐角处越来越多的兵马跑出来,源源不断可以说几乎看不到头,外围本就有重兵,再猛的冒出这么一支骑兵确实让人悚然 清一色的骑兵?刘品阳面色一变,赶紧朝下头喊道:“王爷,看来真的有大批的骑兵赶来,而且看军服应该是清一色的禁军骑兵。” “禁军骑兵?”起王轻蔑的一笑,言语里难掩的鄙夷。 当年打皇宫的时候不管九门禁军还是大内禁军都不是他的对手,在他的心里已经把这群兵马定位为一些酒囊饭袋,可以说在那场皇城之战中禁军是最窝囊的角色,所以即使人再多也不必惊慌。 起王已经换上了他当年征战西北的那身银甲,若不是有些沧桑的胡茬恍惚间又让人看到了往日的那位鲜衣怒甲的美少年。 手里锈迹斑斑的长枪握了握,起王的面色恍惚间又带着几分狠辣的决绝,明显他已经做好了身先士卒的准备,身为皇家的第一武王又有如此多从誓死追随的部将,他起王一直不是一个龟缩在大军之后的指挥家。 家眷们都有些惊吓,胆小的女眷吓得花容失色者比比皆是,更甚者已经吓得落了泪。 不过容王则是不然,沉吟了一下突然抬头问道:“师爷,你怎么看?” “数量应该表面看起来没那么多。”师爷思索着,马上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温迟良虽然足智但也多疑,王爷已经逃出了京城对他而言不是太大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他没必要让禁军倾巢而出来追杀你。京城的防卫一空的话绝不是好事,以他多疑的性格就算不防着远在东北的定王,最少也会防着看似亲密的师家。” 师爷的话看似明了不过其实很是含糊,意思是好懂,不过聪明人也听出了他话里有话。那就是在眼下的温家而言容王已经如丧家之犬一样的出逃,于全局考虑的话没必要费太大的精力去追杀他,这于上位者的利益而言是不合之举,所以这阵仗是很隆重不过不太可信。 容王温吞的一笑倒没恼怒,点了点头继续问:“那照你看,外头现在是什么情况” “突然闹这么大的阵仗,没鬼才怪。”师爷仔细的打量了半天,这才冷笑了一声:“眼下是初晨之时山里的雾气水露也是最重之时,脚下的也大多是泥泞的湿土,骑兵前行能翻起这么大的烟尘不太可能,恰好说明这里面有鬼。” “对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早晨的时候山里的湿气最重,看了看脚下略显潮湿的泥土立刻明白师爷所言非虚,这种潮湿的程度是不可能翻起那么大的烟沙。 “师爷,接下来怎么办?”起王真是彻底叹服了,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屋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这么有智谋,那就赶紧教本王一个取胜的好办法吧,有你的计谋再加上本王所部的威猛骁悍,本王身先士卒定能杀他个落花流水。” 听了起王意气风发的话大家的心一下放松下来,是啊,毕竟还有凶猛老辣的西北营守外围,就算是这时正面迎敌情况不可能糟糕到哪去了。 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看来之时,师爷的面色却是阴沉无比:“来不及多想了,王爷恐怕得赶紧督战,他们围而不打耗了一个晚上为的就是耗掉我们的士气,现在应该是真正剑拔弩张的时候了。” 师爷的话音刚一落,门前立刻有人仓皇来报:“禁军并没有集结阵形,而是由各个坡道直接朝着村子冲了过来,看样子简直没章法一样,半分的停滞都没有。” “好,随本王迎敌。”起王豪迈的喝了一声,挑了一匹最健壮的马一跃而上,立刻是闪电般的冲了出去。 鲜衣怒马,手里的长枪寒光渗人,在起马离开的一瞬间众人仿佛又看见了那个银甲少年所向披靡的英姿,看见了那些凶悍的草原狼族是如何死于他的刀下。 起王的威猛让人肃然起敬,不得不说在战场上有这么一位身先士卒的将军极能震撼人心,也难怪西北营旧部对他如此的忠心耿耿,自古以来有这等风采的马上将军可没见过几个。 “王爷。”刘品阳面带疑问的喊了一声,那意思是咱们跟不跟上去。 他的话一出,顺天府的高手们全齐唰唰的看过来,明显起王无畏生死的豪迈也感染了他们,一群热血之极的高手也是蠢蠢欲动。这时容王面上微微露出了难色,面对着麾下好手们的战意他张了张嘴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面色阴沉间也有几分犹豫不决。 第593章好一个起王 师爷眼很尖,立刻是咳了一下,面色沉重的说:“刘大人,外围有起王的一众好手防御,我等还须团在中央保护两位王爷的家眷,顺天府还是责任重大,王爷也须留在这运筹帷幄掌控大局,切不可一时卤莽迎敌而上。” “是。”刘品阳和一众高手有些失望,不过想想师爷的话有理也没说什么。 师爷虽然一脸的正经,不过忍不住狡黠的一笑,很是自然的接受了容王赞许的眼光。 眼下可以说是四面楚歌的情况,起王一出去面对的可是那么多的禁军骑兵,就算顺天府倾巢相助能稳住局面也没用。禁军的骑兵明显人马众多不说,后头还有个师家军在虎视耽耽,这样重重的包围下硬拼那简直是以卵击石。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守住村子,在外头混战的时候看起王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一但找到机会的话顺天府再一涌而上,撕开口子掩护容王突围,这是在重兵把守之下唯一的办法。 而另一个法子则有些残酷,那就是冷眼旁观的看着起王与禁军血战,一但他们纠缠上了立刻纠结力量集中攻打包围圈的薄弱点,这样一来的话村内的人有把握逃出生天,可相对的起王部就会顺势陷进更加严峻的包围之中。 必要的时候,可以抛弃起王,抛弃西北旧部,哪怕是抛弃一些家眷也在所不惜。 可这样一来容王很容易就落个冷眼旁观的骂名,别的不说这些顺天府的人看了会不会寒心这是一个关键,所以师爷一站出来就给他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自然不敢说出眼下真实的形势和他的打算。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起王能抵挡住禁军的第一波冲击,能将他们这种万马齐冲的气势打下来。如果起王抵挡不住禁军的这一波冲击那一切都是空谈,禁军杀进村内的话任何的计谋都无力回天,所以眼下能做的只有保全力量等待最佳的时机。 容王和师爷都想到了一块去,因为这是眼下唯一脱身的办法,重兵围困之下他们没有人数上的优势,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这些兵马的精锐性。 而论起马上枭雄的话,起王虽然虎入囚笼十年,但在当今而言上过战场的将军们还真挑不出一个能与他媲美者。一切成败的关键都在于起王,若连他都抵挡不住禁军的第一波冲击,那再多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毫无作用。 山坡上,师俊冷眼相视,旁边的传令兵不停的按照他的指令打着旗语。 命令很是简单,一万禁军分化的十部千人骑一齐冲杀,并没有如人意想中所谓的兵法谋略。 “师大人,直接就这么杀过去?”温宝在旁看得是一楞一楞的,心说这师俊到底在搞什么啊,成功收拢后却是一夜围而不打,天一亮又立刻派禁军重兵冲杀,这哪本兵书上都没教过啊。 这时,四周坡道上浓烟滚滚,接到了新的指令禁军们解下了马上所绑的麻袋。当红色的旗子直指小村的时候,禁军的副统们立刻拔刀拍马,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杀啊。” “杀啊。”分路而来的一万骑兵纷纷拔刀亮兵,没有半丝停留就朝着小村杀了过去。 师俊看了看骑兵的走势,松了口大气坐回的帅椅上,抿着茶说:“贤侄,这用兵之道最讲究的是一个军心。昨夜我们包围村子成功的时候可以说是瓮中抓鳖手到擒来,只是在那时候发动雷霆一击的话势必死伤惨重,有胜那也是惨胜,划不来啊。” “还现在打有什么区别?”温宝问话的时候脸色兴奋得有些发红,因为禁军的骑兵离小村已经不足十里,双方马上就要短兵相接了。 这形势很是明朗,那群乞丐般的残兵再顽守都没用。一万禁军骑兵的冲锋谁能抵挡得住,哪怕村口是呈葫芦状的劣势不利于骑兵攻打,但真狠下心来用添油战术的话前仆后继的攻杀还真没人能招架。 看着这活宝说话的时候眼珠子还死死的盯着那头,眼里还透着几分年轻人好战的兴奋。 师俊摇了摇头,马上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说:“他们已如丧家之犬,为了活下去怎么亡命都可以,昨晚事出突然所以他们已经做好了拼死血战的准备。在那时候和他们交手是最不合算的,一者是这些丧家犬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二者则是那时的他们可以说同仇敌忾,万众一心的话打起来就不好打了。” “什么啊?这一不一心的和打仗有关系么?”温宝一时有些云里雾里的,听着师俊的话还真是有些听不明白。 师俊忍不住鄙夷的一笑,这温迟良号称老奸巨滑的典范,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梗直而又无知的儿子。要知道这温宝也号称博览群书,老温给他请过的名师没一千也有八百了,怎么就活活教出这种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的货色。 师俊的身后站着十多位师家的青年才俊,有的是他的侄子有的是他的幼弟,与温宝的一头雾水不同他们个个都是面色肃然,听师俊说话的时候面色都极是庄严,哪怕是偶尔的走神也是在思索着这些话里的道理。 师俊的儿子也夹杂其中,这时他更是眼前一亮,似乎一下就明白了个中的门道。 这位青涩的少年再抬眼望去的时候面上带着几分鄙夷之笑,但他鄙夷的不是村口西北营似乎螳臂挡车的防御,而是万马冲锋下禁军看起来似乎势不可挡的骁勇。 仔细的一看地形,少年顿时露出了几分狡猾而又幸灾乐祸的笑意。 看着自己师家的人,再看他老温的大宝贝,面对这战况时的思维当真是是高下立判啊。师俊一时是心情大好,管你温宝懂不懂,反正该说的就说也是在教导家族里的子弟,难得有这样真刀真枪的机会那更是不错,更何况对方即使人数少但却是容起二王手上最强悍的精锐所在,这一仗可不是普通的剿灭战。 师俊很是满意师家子弟门的表现,点了点头后第一次露出宽慰的微笑。 师俊欣慰的一笑,马上看似自言自语的说:“一鼓做气,二而率,三而竭,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昨夜若是与他们交战的话,容起二王面对这突然的情况肯定是齐心协力抵御外敌,顺天府和西北营旧部都可算是世所罕见的精兵,硬拼的话我们得吃不少的亏。” “有什么区别?”温宝纳闷的嘀咕了一声,他完全不懂得什么是所谓的时机。 “而现在嘛。”师俊顿了一下,看了看旁边已经哈欠连天的温宝,笑道:“我给了他们一夜的时间去思考,去琢磨,让他们能想出对敌之策,一是打压一下他们之前拼死一战的气势。二嘛,这起王是马上枭雄,这容王却是朝堂上的谋臣,二者间总归会有不一样的办法,只要他们的想法稍有分歧的话,我们的攻打就会顺利许多。” “叔父快看,已经拼上了。”这时,师家青年中眼尖的忍不住叫了起来。 村口的正前方,一股骑兵已经势不可挡的冲杀过去,狰狞的挥舞着大刀满面的凶色,那气魄简直像是狼要入羊群一般的无所避忌。 可惜的是这冲在最前方的第一骑身手真不怎么样,一照面就被胡成一个大锤砸倒在地,而冲上来的第二骑也被起王一刀斩于马下。 “废物!”起王鄙夷的呸了一口,因为被他一刀砍死的赫然是禁军的千人副统。 可怜这位副统连名号都没喊一下就被斩马下,这下场说起来多少有些丢人,但这时他只剩死鱼眼瞪着天也管不了什么丢不丢人了。 “宰了他们。”本就蓄势待发的一千残兵此时冲天一吼,握着粗劣的兵器一涌而上,借着防御的守势毫不犹豫的杀向了已经有些慌乱的禁军。 “杀呀!”禁军无可奈何,即使副统被斩但现在他们根本停不下冲锋的脚步,只能红着眼拔出兵器准备与这些残兵血战。 短兵相接的一瞬间,依靠着地形和一些拒马杆的横设,西北营竟然硬生生的挡下了第一波的冲击。哪怕是禁军的冲击如潮水般的凶猛,但到了村前遇到这些拒马的布置也无可奈何,只能缓慢的选择与西北营兵马毫无优势的白刃战。 起王怒喝一声冲上前去,手中的长枪杀起人来凶猛无比。一人一马立于拒马杆前,挥舞着手里的长枪竟然在一个照面就把十多个骑兵斩于马下,轻松得如砍瓜切菜般信手拈来。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起王啊。”师俊一看起王的威风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师家才俊们无不是面色肃然,村口处白衣怒马的起王实在太威猛了,直面禁军的冲锋决然不惧不说。从容杀敌时是如砍瓜切菜一样轻松,这等万军丛中横杀的英姿简直不逊当年长扳坡上杀个七进七出的赵子龙。 “太狠了。”禁军的冲锋被硬生生的阻拦下来已经是让人大跌眼镜,不过这时又有一位千人副统杀到前线,怒喝着挥舞大刀还没等喊出名号又被起王一刀斩于马下,这遇神杀神的威风着实让人惊叹。 第594章上战场还是逛青楼??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温宝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此时他恨得是咬牙切齿啊,看起王那么威风八面心里直骂这群禁军平日吹嘘得有多厉害,怎么这会就和废物似的奈何不了人家。 温宝根本分不清师家的人惊叹什么,他一眼扫过去看见的全是平常的兵,从不曾戎马沙场的公子哥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千人副统哪个是普通的兵将,所以也不知道眼下起王的威猛是从何而来。 师家的青年顿时对他怒目而视,不过家主没说话他们也只是生闷气,但没人会在这时候不懂规矩的开口喝骂。毕竟他是老温的儿子,脑子再进水人家血统也很纯正,贸然的开口得罪这个公子哥绝不是明智之举。 师俊倒是对他无知的话充耳不闻,反而是看了看温宝后饶有深意的说:“贤侄,村口前方可活动的区域有点小,眼下禁军的冲锋肯定不顺利,这第一波冲击谁都砍不了起王的脑袋。贤侄若是想上马杀敌的话这正是时候,只要禁军一鼓作气攻破了西北营的防御线长驱直入,那容起二王的人头自然是手到擒来。” “啊?”温宝有些回不过神来,楞了一下满面的错愕。 明显公子哥一夜未眠精神恍惚根本听不清别人说的话,更让人恼火的是他的随从已经准备了被褥,就等着他哈欠连天的时候好好的睡一觉。 “我叔父说了,温大哥此时可披挂上阵,此举当可大振我军的军心。”一旁的师家子弟赶紧开了口,毕竟同样的话要家主来说第二遍是很丢份子的事。 “我可以上阵杀敌?”温宝满面的错愕,回过神来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师俊的话。 到底是温迟良的宝贝长子,这一路走来可以说温宝一直在重重的保护下,那感觉是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 老温对他这个儿子还算了解,知道他性子梗直懵懂并不擅行兵之道,所以让他事事都要听从师俊的话不得卤莽。这一来温宝就纳闷来,少年方刚的他马上明白了自己就是去蹭一个功劳而已,真正打战的话他这个宝贝疙瘩只能靠边站了。 毕竟这是人数上占尽优势的剿灭战,并不是双方势均力敌的对垒,自然不可能有需要他温宝上阵拼杀的时候。 所以温宝一开始就觉得自己上战场是不太可能的事,虽然郁闷但他也不敢忤逆老温的嘱咐,而且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一趟跟师俊出来只是老蹭功劳而已,老温要师俊带着他自然是不希望他以身犯险,像他这种温室里长大的乖宝宝也只能站在后头看戏。 或者换另一个角度说,师俊不管看不看得起他都不会让他去冒险,一点这宝贝疙瘩有什么损伤的话师俊也不好和老温交代。 “没错。”师俊很是确定的点了点头,饶有深意的说:“贤侄现在需要一个杨名立万的机会,若是能万马军中生擒容起二王的话绝对是一件不世之功,想来温大人也会以你为骄傲的,他日统帅禁军的话也算是名正言顺。” “好好,听见了没有,快快,盔甲,盔甲。”温宝立刻小鸡琢米一样的点着头,瞬间一张发青的小脸就因为兴奋的涨得通红。 他的随从慌张的拿来了事先准备好的盔甲和披风之类的手忙脚乱的给他穿上,温宝一边穿着一边还着急而又烦躁的骂着:“还不快点,一会要是本少爷抓不住容王的话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是。”随从们是一脸的苦笑又慌忙的答应着,谁心里都郁闷啊,原本以为带这一套铠甲只是走走过场而已,没想到还真有穿上的时候。 温家的人心里都犯了嘀咕,怎么好端端的要让温宝上阵呢,难道师俊就不怕他拖了禁军的后腿? 情况很是诡异,不过师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谁也不敢追问。 温宝这边穿着装,那头已经有人牵来了马。等到他穿完后在随从的帮助下翻身上马时,师家的人都哗了一下又忍不住咯咯的窃笑起来,这温宝的行头还真有意思啊,这是来打仗来了还是来卖弄风骚的。 跨下雪白的大马是上等的汗血宝马,肤色如雪洁白无暇,每一根的鬓毛都是整齐柔顺,这是一匹世所罕见的千里宝马。这样的马匹得之本就不易,伺候的那人还必须深谙此道,否则的话没法饲养出这种身材健壮高大的千里马。 马是好马,世所难寻的绝世好马,一牵出来的时候师家的人眼都绿了。作为行军世家的子弟天生对马就有一种特殊的喜爱,可以说每一个将领都视自己的马匹为兄弟手足一般,真正的马上枭雄对于马的狂热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以师家为例,他师俊舍得把儿子打一顿,但对自己的爱骑却是呵护有加,那精心的照顾简直让师俊的妻妾们都犯嫉了。 可惜了,这匹威武无比的汗血宝马被装饰得太过富丽堂皇,怎么看都没半点战马的威风。 马鞍居然是错金银打造,上边满满的掐丝还镶嵌了一些绿松石,马革一看就是上等的丝绸所制,不知道缝了多少层但依旧薄如纸翼,坐起来柔软透气应该很是舒服。 再一看马头那更是绝了,马脖的鬃毛上挂满了一些风骚的挂饰,金银珠宝可以说应有尽有。马头上还有两个大大的红婴烙,婴烙上镶嵌了东珠和两个铃铛,一走就响简直是风骚到了极点。 “如何?”温宝一上马,接过了递上来的长枪后难掩得意的问:“师大人,这是家父精心准备的铠甲长枪,你看此等军姿可有涨我军军威。” “少爷简直是赵子龙再世啊。” “少爷这是良将配好马,就您这气势那简直是天兵下凡一样,保管那起王见了都得吓得尿裤子。” 师家的人都憋着笑,心想老温给你准备这一套行头不像要上战场,但像是要逛青楼一样,骚得有点过头了。 好的纨绔子弟身边不能缺了溜须拍马之辈,这帮厚颜无耻的狗腿子就像是一种必不可少的绿叶一样。别的不说,这会温宝风骚上了旁边没几个人奉承的话也不像话,好歹人家也是老温的宝贝儿子。 “良将之风,可也。”师俊点了点头,满面的赞许之下隐藏的是忍不住的鄙夷。 师家的人自然也看出了家主的神色,互相挤眉弄眼几下一切都在不言中了,这温宝根本不是来打仗来了,人家这就是纯粹的来卖弄风骚,看这一身的装束无异于是在帮宫里的造办处打广告一样。 一身的铠甲不伦不类,那铁片薄得除了装饰外一点防御的作用都没有,更绝的是铠甲的铁片上都镏了一层金水。而每一个护件上都雕刻了活灵活现的图纹,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不过操蛋的是盔甲上雕个早生贵子着实让人无法直视。 更绝的是那个头盔,薄得如纸不说,上边还镶嵌了几颗硕大的东珠还有昂贵的红珊瑚。只是肉眼一看就知道份量很重,此时温宝的脖子扭来扭去的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应该是和脑门上顶着的这一堆值钱玩意有关。 师家的人这个恶汗啊,这套盔甲除了风骚之外几乎没别的用处了,工艺繁琐是不错,但就这种装饰性的东西仪仗的时候才用。这种几乎没有防御的盔甲一箭穿过去变烤串没什么问题,真要被人一斧头砸过去的话,只能说可惜了这一身值钱的宝贝。 “师大人,那我就杀敌人去了。”温宝很是风骚的一笑,不过还是不相信的再问了一句。 “祝贤侄旗开得胜。”师俊一直憋着笑,师家家主这会混身颤抖眼泪都要下来了,瞬间莫名的喜感让师家的才俊们心里都是一乐。 “师大人待我凯旋归来,必取那二贼之首级奉上。”温宝哈哈的一乐,杨起了马鞭一拍汗血宝马立刻冲了出去,速度之快着实是让人惊艳。 不过可怜了这马,头上的婴烙乱晃估计它也很不舒服,尤其是那一根根的冲色长绳,跑起来那个风骚带劲不过肯定也撩得很骚痒。 “啊!”温宝惶恐的喊了一声,明显没想到这匹马的速度会这么快,猛的朝前一冲差点都把他摔下去了。 温宝一冲出去,后头有支一千人左右的骑兵也可以跟了上去将他团团的护住。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又吐吸沉稳,身材高大明显都是难得一见的好手,哪怕是与顺天府的人一比也是不落下风的狠角色。 他们的骑术很是精湛,明显个个都是老江湖了。千人冲出去的时候竟然有序,快者快如闪电的冲到了温宝的前边,慢者迅速的护在了温宝的后头,两翼立刻有人围拢上,一下就把温宝如铁桶一般的保护起来。 得亏温宝骑术够烂的,或许也是因为那些繁重的装饰惹恼了汗血宝马。否则的话往常这么一冲的功夫他们哪可能追得上,估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宝一马当先的绝尘而去。 “老温还真宝贝这个儿子啊。”师俊不以为然的一笑,有这一千多的高手团护卫着,后来居上的温宝想遇上危险都难。 “快看,快看,哈哈。”这时,师家的才俊们终于憋不住哄堂大笑,有的眼泪都下来了,有的捧着腹几乎直不起腰来,当看到温宝风骚的背影时谁都忍不住笑了。“什么?”师俊楞了一下,将视线再转移到万军丛中最是风骚的温宝身上时,扑哧的一下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第595章彼此算计 温宝在那头高举着他那根长枪喊打喊杀的冲着,但他的背影着实有点**了,飞扬的披风本来是战将驰骋沙场时英姿飒爽的一个体现,可这会在他身上却透着一股浓郁的低能儿标签。 他的披风是手工上乘的宫造披风,一眼就可以看出绝对是出自名家之手。上头的丝线几乎是都是金丝看起来很是显眼,可问题是你他妈穿着铠甲上阵杀敌,披风上绣一个嫦娥奔月是几个意思。 “妈的。”一向老成的师俊也忍不住暴了粗口,瞬间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师家的弟子们也是一通暴笑,别说他们了,就连和温宝一起冲锋的高手们一看傻眼之后也是哄堂大笑起来,喊打喊杀的冲锋中一个个喜笑颜开,这仗打得真他妈其乐融融啊。 “看来这身行头不是老温的手笔,而是家母浓浓的爱啊。”才俊们有的已经笑得快憋不住气了,铠甲上雕早生贵子就算了,你披风上还嫦娥奔月,当真是恶搞到了一定的境界。“可不是,温大人那么忙,哪有空还给他设计什么早生贵子啊。”有的人笑得几乎要断气了,这打的什么仗啊,你温宝来这骚气来了是吧。**青年快乐多啊,不知道温母抱的什么心态,但这一身行头确实给人带来了无比的快乐,刚才还凝重无比的气氛在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温宝冲出去了,就这么风骚无比的冲出去了,带着欢声笑语冲向了前沿。 师俊看得是直摇头啊,也就是在这种有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他才能这样风骚,要是换作实力相当的两军对垒,以这位公子哥这么显眼值钱的一身行头实在太惹眼,保不准被人打得和曹操一样割须弃袍。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就不说了,光他身上那堆值钱的玩意就够显眼的,一个亮相没准士兵忘了打仗一心只想着洗劫他。 “叔父,咱们用不用?”师家的人笑完了也反应过来了,那意思是用不用上去保护他,毕竟是老温的宝贝长子,真要死在这的话和老温也不好交代。 “不用,有那一千高手足矣。”师俊沉吟了一下,摇着头冷笑说:“村口的地理位置那么狭隘,这一万骑兵冲过去根本就展不开,他温宝坐下的别说是汗血宝马,就是骑条龙他都挤不到前方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家主高明。”师家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山谷才那么点地方,一万禁军冲下去都挤得要命。他温宝自然不可能冲得过去,顶多就是跟在禁军的屁股后边闻一下泥味而已。 师家的少年观察着村子的情况,纳闷的嘀咕着:“容王他们才两千多人,我们合拢之后一收网就能轻而易举的干掉他们,干嘛还派禁军来捣乱啊,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师俊冷哼了一声,面露不悦:“老温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容起二王眼下如丧家之犬一样根本抵挡不住真正的大军,有内应报告行踪的情况下何必派遣禁军前来,这山谷地形狭隘我率五千精兵就足够把他们剿灭,还不用这样大费周章的将他们包围。” “家主的意思是?”旁边有聪明的立刻揣摩开了:“温大人对剿灭容起二王是志在必得,只是他要利用这事扶持温宝?让他带着禁军抢这份功劳?” “没错,这只老狐狸。”师俊一脸的不悦:“他派了一万禁军又派了自己的儿子这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他是要我将这份奇功给他儿子。只要立下这个大功温宝就会声名榷起,有了这份功劳温迟良就能顺势把他儿子推上禁军总兵的位置,尽而将京城所有兵马的掌权人全换成自己的心腹。” “好狡猾啊,禁军刚在城内吃了这么多亏。这会要是温宝能带着禁军剿灭容起二王的话绝对是大功一件,老温借此事造势之下立刻能大力的扶持自己的亲信,瞬间把京城所有的兵力尽掌在手。” “可恶,那不是戏耍我们么?”师家的人顿时愤慨出声,敢情老温派师家大军来就是为温宝保驾护航啊,这样大规模的包围就是为了让温宝顺利的剿灭容起二王。 “是啊,说到底老温还不是信不过我们。”师俊鄙夷的冷哼一声:“他让我前来无非就是希望能帮温宝顺利的剿灭容起二王,按照他的打算我和起王有过旧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肯定是我师家率先与起王死战。到时我师家拼尽全力却让他儿子白白捡个便宜,禁军走个过场然后这份大功就与我师家无关,顶多就是个相协之名,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啊。” “让我们去打仗却让他的儿子领功,哪有这样的事。”师家的阵营里立刻鼓噪起来,愤慨之声是此起彼伏。 这会谁都看明白了,这次师家大军出动一万兵马不管把杖打成什么样,最后这份功劳还是落在温宝和禁军的身上。 “老温就是这样的算计。”师俊摇了摇头,冷笑说:“朝廷的文官已经尽在他的掌中,到时候这功劳怎么写还不是他妙笔生花之举,只要温宝来这走过一遭,哪怕是说他与起王血战一日一夜斩其首级也不为过。” “就他那样?”师家的少年们忍不住呸了一声,一百个温宝上去确实能弄死起王,不过那是把起王活活累死。这样的废物一刀一个是不假,可废物多了斩不过来啊。 “老温倒是好算盘。”师俊面上微有阴霾,神色阴沉的说:“我们出兵之前他就与我知会过了,毕竟温宝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儿,而剿灭容起二王乃是重中之重,他不希望青涩的温宝率禁军卤莽行事,而是希望我师家大军主攻剿灭之战。” “什么?”才俊中有一时回不过神者。 而有的聪明人已经琢磨出了其中的门道,立刻是咬牙恨道:“好一个温迟良啊,他这是要我们出力又不肯让出功劳,一但温宝掌握了禁军的话那他等于是保留了禁军的实力,我们温家在他的眼里始终都是外人,所以死多少都是无所谓的。” “没错。”师俊赞赏的看着他,面色凝重的说:“温迟良有他的算计,而我身为师家之主断不能受他的摆布。竟然他想让温宝和九门禁军坐壁上观轻松捞个顺水功劳,那我就让他带着禁军去打,哪怕是最后剿灭成功这支禁军也肯定是死伤惨重。” 说到这的时候一向沉稳的师俊也咬了咬牙,因为老温的算计太可恨了,从头到尾他都觉得师家不敢忤逆他的意思。要师家打主攻绝对是死伤惨重,打下来又要把这份功劳拱手送给温宝,这样的傻事师俊自然不会干。 所以师俊也憋着一口恶气,你不是想让我师家军去当炮灰么?老子就抓住你儿子年轻冲动这一点让他上阵去,到时候禁军死伤惨重也是因为你儿子指挥不当,要背黑锅的话也是禁军的人背,我师家绝不做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 “这温宝,呵呵。”师家的人都会意的笑着,看着万军之中最风骚的那个身影不禁摇头叹息,可惜了老温狐狸转世一样,这个梗直的儿子却又傻得可以。 老温想摆师家一道,仗着他第一权臣的淫威让师家老老实实的吃这个亏。不过师俊可不傻,既然你老温想玩那就顺便玩,是你先不任那就怪不得我不义了,你想保存这支禁军的实力,老子偏要让他们死伤惨重让你看。 师家的人一致的冷笑着,对于老温算计心里都有些压抑不住的恼怒。 “起王,不愧是马上枭雄。”师俊看着战局的变化,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师家的人再次把视线集中过去,说话的功夫一万的禁军骑兵已经攻打到了村口,毕竟小村口不太宽敞所以大批的骑兵行进显得有几分的佣堵。 即使是人头耸动声势很足但看起来效果并不大,这种谷地式的地形根本不利于大批骑兵的展开。禁军是越冲越慢,甚至冲到最后边马匹都用走的,互相间的拥挤让它们根本跑不起来。 一万的骑兵,高头大马的齐冲锋确实是声势震天,不过碍于地形的特殊性并没有多大的成效。村口浩浩荡荡的队伍有五里之长,人怨马啼的有些骚乱,人数上的优势和骑兵特有的冲击性根本就发挥不出来。 师家青涩的少年们一看顿时恍然大悟,再一看师俊脸上早有意料的戏嘘笑意顿时是心生佩服,这位沉稳的家主原来是一早就看出了这地形上先天的弊端。 此时的温宝和他的一千高手都挤在离村口最少三里外的地方动弹不得,在大批的骑兵抱怨声中随波逐流根本前近不了半步。温宝的骑术本就不佳,这会被挤来挤去的好几次都要摔下马来,狼狈得连头盔都歪到了一边看起来有几分的搞笑。 “这种地形只适合合拢后用重兵步步逼进,根本不适合骑兵冲锋。”师俊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他们杀进村去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哪怕是添油战术但禁军人强马壮占尽了优势,再惨烈也会有一胜的。” “叔父果然神机妙算啊。”师家的少年们已经忍不住赞叹出声了,看似温良的师俊也玩了心眼,看着这样的局势谁都不难看出禁军再怎么凶猛也没用,在这样的地形劣势上除了硬拼外根本没别的办法。 禁军肯定要吃大亏,而吃亏的地方恰恰是他们引以为豪的冲锋和人数上的优势。而师俊的腹黑之处在于这一夜确实是给了容起二王各有所思的机会,能让他们分化是一方面。但这同时也给了起王一个时间,擅长行军作战的他自然懂得怎么遏制骑兵的冲锋,这一夜他已经部署完毕,哪怕是对付大股的骑兵冲锋也是游刃有余。起王部一直征战西北对付起骑兵最有一套,只要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那这支禁军冲锋起来没准会正中他们的下怀。 第596章残兵之勇 师俊冷笑着,眼看着禁军的冲锋受阻师家的人也是喜闻乐见,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使劲的看着热闹,甚至不少人心里都暗暗的祈祷禁军最好能全军覆没。 虽然这不太现实,不过他们面对的是最擅长打骑兵的起王,在师俊的鼓动下贸然的冲锋绝对讨不了好。 禁军的人和温宝是同样的心理,他们都迫切的想要这个近在咫尺的功劳,容起二王的人头对他们来说是最需要也是最宝贵的东西。 不同的是温宝是个温室宝宝想得比较简单,别的不想就只想贪下这个功劳能意气风发的炫耀,以他幼稚的想法恐怕第一目的就是在自己的老爹面前显摆,又或者说证明一下他这个温家的长子也不是无能之辈。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种文武双全的名声试问谁不心动。对于这种有钱的公子哥来说,贪幕虚名是一个不可避免的毛病,所以温宝想的只是要借此事耀武扬威,至于他老爹真实的意图恐怕他是怎么想都想不到。 而禁军的想法恐怕就简单多了,这一是京城的剿灭可以说灰头土脸丢尽了颜面,眼下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们自然是拼尽全力想剿灭容起二王。 而二嘛,毕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老温对禁军掌权者的清洗迫在眉睫,所以这时谁都想离点功表现表现,争取早一日靠拢到这第一权臣的阵营中去。而容起二王的人头对他们来说就是升官发财的机会,真要立下这份功劳的话下半辈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更重要的是,这支禁军眼下群龙无首,谁不眼谗统帅这个宝座,所以谁砍下起王的人头谁就能顺理成章的官升一级。 所以温宝这个主角倒是楞头楞脑的这会挤得有些发蒙了,而真正冲杀在前的禁军此时全都红了眼,短兵相接之下不少人直接盯着起王的人头看了,那颗人头在他们的眼里简直是金光闪闪大放光芒啊。 “好一个起王啊。”这时村口一片混乱,注意到那的战局时有人已经惊叹出声了。 “是啊,皇家的第一武王真不是浪得虚名。”师俊也不禁感慨:“起王之凶猛确实是世所罕见,当年三千兵马就敢打皇宫,眼下占到了地利难怪他敢率这么点残兵就与一万禁军直面血战。” 此时的村前,喊杀之声此起彼伏,手起刀落遍地横尸,混战中俨然已如修罗地狱般血流成河。 “哈哈,来啊。”起王横刀立马,混身是血明显杀红了眼,狂妄而又狰狞的笑着之时手中的长枪依旧飞舞不停,枪花中伴随着溅起的血雾看起来更是狰狞。 沉重的长枪杀得几乎没了锋芒,而他身上的血腥明显是不属于自己。怒喝之下长枪一掷远处的禁军又一个惨声落马,而他夺过了一把大刀后又顺势砍翻了一旁的几个禁军骑兵,杀起敌来砍瓜切菜一样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 村口的拒马杆和遍地的绊马索将禁军的冲锋拦截下来,此时马匹原地踏步根本动弹不了,禁军们骑在马上受到了空前的牵制,徒步的西北营反而是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这前沿的撕杀中禁军根本占不了便宜。 啊的一声惨叫,一个骑兵被护成大刀一斩腹部拦腰而裂,胡成哈哈的一乐又穿梭于马群之中继续砍这些动弹不得的倒霉蛋。 起王一通乱杀后身边遍地的横尸,一个个冲锋过来的禁军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一个个瞪大了眼仿佛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一样。 “来啊,本王还杀不过瘾呢。”起王狂妄的笑着,身边的禁军被他这股煞气惊得连连后退,但后边的人拼命的挤过来反而把他们一个个推到了起王的面前。 “杀啊。”见起王如此凶猛,一位人高马大的副统喝退了其他兵马,挥舞着双斧径直的朝起王杀了过来。 “不自量力。”起王此时豪迈而又兴奋的笑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冷眼看着来势汹汹的敌将,竟然是拍马朝着敌方的千军万马迎了上去。 西北营中他是唯一上马杀敌的,饶是这样禁军也奈何不了他,这样显眼的一颗人头谁不想要。可这颗人头又和诱饵一样,一帮骑兵挤过来很容易就被胡成等人偷袭,直到现在村口的撕杀禁军都占不了半分的便宜。 “狂妄。”副统怒喝一声,沉重的大斧劈头砍来。 起王怒吼了一声,单手握刀硬碰硬的迎了上去,沉重的大刀毫无畏惧甚至带着几分轻蔑的迎击那开山破石的一斧。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硬拼之下副统沉重无比的大斧竟然被这一刀给劈得离了手,在空中盘旋几圈后插入了土中。 副统感觉虎口一疼,瞬间手掌骨裂的剧痛让他皱起眉头惨叫了一声,这一刀的力气之大竟然将他的手臂也活生生的震碎了。 “废物。”起王满面的不屑,更加沉重无比的一刀朝他砍了过去。 脖子上感觉不到剧疼,只有断裂的无力感和鲜血喷出的一热,惊魂未定的副统刚回过神来就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满面狰狞的起王和这个世界一瞬间颠倒过来。 马匹不安的蹒跚着,只有一颗喷血的人头掉落在地,瞪着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把被砍得几乎迎刃断裂的大斧子。副统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起刀的一刀沉重而又快如闪电,哪怕是近在咫尺的人也只能看见血雾中的一抹寒光。 此时副统的身子还安然的坐在马上,脖口的断裂处不断的喷出鲜血,一片血雾之中这个身体只剩下了本能的抽搐。 这携天地之威的一刀何等的震撼,血雾横飞之中不少禁军的士兵面露惧色的后退着,身上也被这位副统的血水喷到,血水衬托着他们面上的恐惧透出前所未有的怯弱,此时的起王在他们眼里简直杀神一般。 “哈哈,王爷威武。”胡成一刀横劈再斩下一人,回头的时候被这阵血雾喷到顿时兴奋异常,张开大口贪婪的将这些血都咽了下去。 “挡我者死。”起王杀意正浓,豪迈无比的冲天一吼后又杀入了人群之中。 “兄弟们,跟着王爷,把这群不长眼的混帐全给我劈了。”胡成满面狞色的怒吼着,双手持着抢来的两把大刀亦是冲了上去。 “杀呀。”抵挡住了第一拨冲锋的洗西北营旧部顿时是士气大振,这时他们手上的兵器已经不是那些杂乱的农具,动起手来那份尸骨堆里爬过来的狠辣着实叫人招架不住。 起王一马当先,身后的士兵潮水般的发动了反攻,徒步的西北营瞬间如入狼群一样凶猛,竟然在没有马匹的劣势之下发动了反冲锋,一时间把禁军打得是落花流水有苦说不出。 本来起王的凶神恶煞就让他们惊魂未定,而后头的人一挤更是人仰马翻,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有还手之力。 村口根本不利于骑兵的展开,不仅有那么多的拒马杆还有遍地的障碍物,失去了主人的马匹惊慌的乱跑也引发了群体效应,不少人跨下的坐骑已经开始不听话了,这种牲畜之间的恐慌情绪他们根本控制不了。 再加上遍地都是尸体,马匹想跑动都跑动不起来,村口本就狭隘猛的有一万兵马冲下来那是墉堵无比。前边的人连连后退带来的连锁反应更是强烈,一帮骑兵马上就被挤得如梅花桩一样动弹不了,一个个哀声连天根本就活动不开。 “痛快,太他妈痛快了。”胡成满面狰狞的笑着,双刀一舞间又是一个人头落地。 “这群家伙还是和十五年前一样的废物。”起王鄙夷的笑着,舔了一下嘴边的血腥,大笑着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的冲上阵去。 西北营旧部抵御第一波冲锋可以说是毫发无损,不过这时的士兵抢来了冲手的兵器后战斗力简直提升了不只一个档次。一群百战余生的老兵下手极黑招招毙命,没一会的功夫竟然在村口杀出了一个真空带,逼得禁军们节节败退。 “爽啊,太爽了。”起王豪迈的冲天一吼,抢过一具尸体上的酒葫芦猛灌了几口,丢掉了已经卷刃的大刀随手换过一根长枪再次杀了过去。 起王部凶悍异常超出了所有人的估计,在起王的威慑之下禁军居然心生恐惧的后退,在那种狭窄的环境中骑兵抵挡不住西北营的凶猛,一轮冲锋之下竟然是军心涣散败局已现。村内,刘品阳看着外边的战况惊喜的喊道:“王爷,起王爷的兵马竟然打退了禁军的骑兵,实在太厉害了。这些泥腿子一个个个都是万夫不挡之勇,照这个局势来看禁军迟早要溃散而败,他们根本打不过起王爷。”“王爷,咱们也杀出去吧,与起王兵合一处将这些混帐干掉。”顺天府的高手们早就蠢蠢欲动了,眼看外边的形势呈现一边倒的景象,这会谁还坐得住啊。 第597章幸灾乐祸(一) 不得不说西北营在起王的带领下真是大杀四方,那种无比快意的手起刀落瞬间就能让一个男人热血沸腾,此时顺天府的人情绪全被他带动起来,就连一直在屋顶负责观察的刘品阳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磨拳擦掌就等着容王一声令下。 起王部的出奇制胜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一千多的残兵抵挡住禁军的冲锋本来就让人大跌眼镜,这会他们居然还杀得禁军节节败退,这等变态的战斗力实在是骸人听闻。 师爷眉头隐隐一皱没有说话,没理会他们的群情跃然而是继续观察着外边的动静。 容王略一沉吟马上摇了摇头:“起王弟现在是占了上风不假,不过禁军人马众多外围还有师家的兵马把守,我们依旧处于朝廷的包围之中,谁都不可轻举妄动。” 这话一出顺天府的人都失望的哦了一声,不甘的看着外头的西北营杀得极是痛快。 不知为何一群人又习惯性的把眼光看向了师爷,在他们看来这顺天府上下容王是运筹帷幄之人,而论起计谋的话师爷也是毫不逊色,没准在这时候他会有什么高见。 师爷与容王深沉的对视了一眼,立刻点了点头:“王爷说得对,起王爷现在是占了些便宜不假,但说到底最后拼的还是血肉之躯,对方人多势众再耗下去的话起王爷也会吃亏。妄想击溃禁军和师家的合围是不切实际的想法,眼下我们要想的是怎么尽快从这个包围圈里脱身,我们兵马有限和他们一味的撕杀下去迟早会被耗死。” 同样的道理容王不能说,所以唯有借师爷的口说出来。 因为哪怕是一字不动的同一句话,但立场上的不同却能让人听出不同的意思来。 这话从师爷的嘴里出来那就是冷静分析,在最合适的时候选择最合适的办法脱身,以现在的处境不适合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只要成功脱身的话就是留得青身在不怕没柴烧,绝不能头脑一热妄想击退这一波追兵。 而这话要是从容王的口说出来的话太容易被诸多的道德大理所诟病,亲弟弟冲杀在前而他这个哥哥不想帮忙却想着怎么跑,这多少冷酷得让人有些心寒,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这是绝对的怯弱之举。 而站在容王的角度来保全顺天府的实力是他不得不考虑的事,因为这都是他保命的根本,只是这个想法站在道德与情义的层面来说是难以启齿的事。 “都听师爷的吧。”顺天府的人明显有些失望,在他们看来这是失去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容王松了口大气,赞许而又惊讶的看着师爷。 此时他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了,这位师爷聪明得让人有些害怕,似乎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任何的想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似乎总能在第一时间就揣摩明白自己的心思。 容王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了,这师爷明明出身在西北那种荒蛮未开的地方,可他为什么有这种绝顶的心思和细致的揣摩。似乎他很擅长分析上位者的想法,而且淋漓尽致几乎是一猜就准,这种现象着实让人想不透啊。 “那现在怎么办?”刘品阳显得有些烦躁,看了看四周包围着的师家军马,眉头一皱恨声的说:“要不咱们挑一个薄弱的地方打,咱们顺天府的人身手高强是绝对的精锐,想在一瞬间撕开他们的包围圈打开一个口子也不是难事。” 其他的顺天府人马也鼓噪着,明显是起王那头杀得如火如荼感染了他们,身为血性男儿这时龟缩在后让他们心情很是不爽,再不找个人砍一下的话自己都能把自己憋疯。 “师爷,怎么看?”容王面色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而他这时看向师爷的目光也是阴晴不定,他想不通这个出身小地方的人为什么有这等的才智,他足智多谋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平头百姓,思想上更像是一个出身王宫贵族的人,否则的话不可能把自己的心思揣摩得那么准确。 “诸位稍安勿燥。”师爷继续看着四周的环境,皱着眉头说:“重兵包围之下我们的机会不多,起王的兵马快和禁军纠缠不清了,得趁着他们彻底混乱的时候我们才能找到最佳的脱身之机,到时候集中所有力量攻其一点是最保险的办法,不过这一点在哪这时还看不出来。” 师爷的话已经没人会怀疑了,这时他一开口所有人都本能的抬头张望,看一看四周密集的人马发现还真是有不少之前注意不到的细节。 师家合拢的时候兵马合围得井然有序,在兵种的调配上简直堪称完美。 平坦之处都是重兵把守,而半悬崖或者陡峭难行之地都配备了大量的弓弩手埋伏着准备下黑手,师家的兵马之间依托着有利的地形可以在一瞬间就互相呼应,真要找到所谓薄弱的一个环节绝不是易事。 顺天府的人一腔热血被一盆冷水浇灭了,因为师爷此时的面色极端的凝重,即使他们是门外汉也看出这样的局势下哪怕是联合起王的兵马想突围都不是易事,更何况起王的兵马已经被禁军纠缠上了。 村外,禁军和西北营的撕杀已经白热化了,双方手起刀落绝不留情。 起王部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是气势大盛,将禁军打得节节败退不说还彻底扼杀了他们骑兵的优势之处,将其转化为劣势后穷追不舍的追杀着,瞬间就把整个战局扭转过来。 此时西北营虽然也有死伤但冲锋陷阵的依旧有一千之众,而且个个杀红了眼犹如夺命的阎罗一样势不可挡,这帮从尸山里爬起来的老兵下手极奇的毒辣,那股凶悍之风着实吓得禁军的小年轻们招架不住。 反观整军而出的这一万禁军现在死伤已经两千之多,起王发动反冲锋后村口瞬间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满是血水的泥地上遍地的尸体,密密麻麻的一片居然是禁军居多,这一轮冲锋下死伤之惨重着实是骸人听闻。 这禁军冲上去一副要荡平叛逆的气势,但现在一看结局却有几分跑上去送死的感觉,再加上眼下禁军的节节败退,如果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那自然是喜闻乐见。 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十分的不错。 师家的人看着大戏一个个眼都瞪直了,要不是立场必须鲜明的话他们都恨不能给起王呐喊助威,夸一下西北营这让人毛骨悚然的战斗力,谁也没想到禁军这次冲锋会被起王打得那么惨。 京城内吃了那么多亏,本想打一仗翻一下身,不过从眼前的情形来看这一次禁军又得丢人现眼了。哪怕是现在起王他们就地自尽也帮不了他们,这两千多的死伤一报上去绝对会成为朝廷上下乃至是京城内茶余饭后的笑炳。 对于这样的场面师家的人就是喜闻乐见,既然老温玩阴的他们自然乐得看温宝吃憋,此时眼看着山下混战一片,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转来转去的,迅速的寻找着这万军之中最是风骚绝代的那个身影。 “看看,在那头……”眼尖的立刻找到了温宝的身影。 拥挤的禁军骑兵群被杀得连连败退,最后方被挤得几乎是人仰马翻,此时温宝在一千多高手的保护下也被挤的狼狈不堪。那顶很值钱的头盔都不知道掉哪去了,而他和身边的人也被挤到了林子边,甚至不少人都摔到了泥泞的田地里。 后头的兵马根本不知道这个温家的吉祥物也带人冲了上来,这下后退的人被他们一堵又不得不往前去,冲到最前面的倒霉蛋自然无一例外做了西北营的刀下鬼。 “他的嫦娥奔月都快皱成了麻绳了。”师家的人顿时是哄堂大笑,敢情温公子风骚的冲了出去,打了快一个上午了挤都挤不进去,反而是被后退的兵马挤得快摔到田里去了。 现在的禁军是人仰马翻,狼狈得如一盘散沙一样,军心涣散想的只有后退,哪还有一开始那种势要将起王剿灭的气势。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啊。”师俊一看禁军被人打成这样,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 “父亲说得极是。”一旁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立刻点头赞同:“西北营落魄是落魄,不过有个一马当先的起王冲锋陷阵,麾下的部随全都是视死如归的死忠。这等凶悍的拼杀之下说他们以一挡十也不为过,西北营曾骁勇无比自然不是浪得虚名,有起王如此的猛将身先士卒自然是军心大振,士气大盛之下他们自然不会惧怕与禁军拼死一战。” 说话的少年有几分青涩,不过身材挺拔青涩中亦有几分阳刚。这是师俊的长子师子明,虽然少年青涩不过言行举止却是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眉宇间有乃夫镇定自若的神色,唇红齿白当真是一个英姿逼人的美少年。一身银甲穿在身上威风凛凛,与刚才风骚绝代的温宝一比还真是天壤之别。 第598章幸灾乐祸(二) 师子明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他并不是靠着嫡系的身份做威做福,明显年轻一辈中信服他的人很多。他这一开口其他人都把视线集中过来,师子明的态度很是谦虚,赶紧抱着拳说:“子明愚顿之见,有何不妥之处还请各位兄长指正。” 在场的师家才俊有的是旁系,有的是庶出,地位上截然不同不过论起辈分大多不是他的兄长就是长辈。师子明这时的态度翩翩有礼倒是迎得了许多人的赞许,其他人脸上都有着明显赞赏的意味,并没有因为他的贸然开口而有何不快。 “子明说得对。”师俊也不避讳,听着儿子的话立刻点了点头夸道:“与西北营的骁勇相比确实禁军很是狼狈,这也是因为他们将领的问题,军心一但溃散的话再多的兵马都是一盘散沙,这样的禁军自然拼不过起王部的万众一心。” 师家的才俊都赞同的点了点头,西北营的骁勇正是来源于起王,他们的士气如此之盛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一开始谁都觉得顶多是一场惨胜,但想不到的是堂堂一万禁军会被这一千多残兵打得那么惨。 而这一切都源于起王,因为在这一千残兵的心中起王是最虔诚的信仰,有他的一马当先这股残兵才能暴发出让人惊叹的战斗力。 师子明谦虚的一笑,得到父亲的赞赏明显他很是高兴,不过因为年纪小还是赶紧站到了后边不敢再枉加评论。 军心,这是战场上亘古不变的真理,如何的骁勇善战,如何的用兵如神一但没了军心都难逃一败。如此简单的道理谁不明白,可自古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多少的兵败如山倒都是输在了军心涣散这一点上。 师家的才俊们虚心的接受教诲,揣摩着这其中的道理,却发现军心这个最重要的因素没别的旁门左道可走,不是所谓的阴谋诡计就能凝聚起强大的军心。 这一战就是如此,士气高昂的残兵打败了高高在上的禁军,并不是因为他们比禁军强多少而是因为他们的军心。 这时有反应快的立刻想到了问题的所在,立刻是惊呼失声:“叔父,这支禁军的统领呢?为什么至始至终都只见十位副统,却没看到禁军的万人统领?” “你们呀,都迟钝了一些。”师俊这时才摇头叹息,少有的露出了一丝失望。 一众少年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从一开始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风骚的温宝所吸引,后来因为起王的所向披靡又在幸灾乐祸,直到现在才注意到了禁军之中最不寻常的一个因素,那就是这支禁军的统领并不在军中。 这一万禁军竟然是群龙无首,与之比较的是起王的一马当先,反差那么大难怪刚一打起来禁军就招架不住了。 “一盘散沙,难怪啊。”一众少年这才恍然大悟。 “这支禁军的统领张平山这会恐怕上西天去了。”师俊冷笑了一下:“张平山曾经是定王的旧部,当年东北打满八旗立下赫赫战功被调回京城,先皇在世的时候他是京城里定王唯一的势力,定王几乎用金山银山把他堆到了一支万人营的统帅位置,结果这钱最后还是打了水漂。” “张平山啊?他是定王的旧部。”一众请年毕竟年轻,对于京城的过去是知之甚少。 张平山是定王的旧部不假,当时在定王全力扶持之下能坐到统领的位置确实不易。不过不知为何后来与定王起了一些摩擦,连世子在京的时候都没上门去请安,可想而知后来的关系恶劣到了什么程度。 不少人猜测他是翅膀硬了不想被定王束缚,可问题是张平山的所做所为多少有过河拆桥的意思,毕竟定王为了扶持他可是下了血本,结果他刚一升官立刻翻脸不认人,这种情况下若是没有新仇的话也肯定有什么让他惦记的旧恨。 这事估计气得定王吐血三升,不过张平山已经在京城稳足下来他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说到底张平山还是定王的旧部,哪怕是他与定王的决裂轰轰烈烈就抹不掉他身上的印记,更何况人们也难免猜疑这是不是定王的苦肉计,所谓的决裂只是演给外人看的,实际上是为了让张平山在京城不会受人刁难。 所以老温掌权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罗列一些罪名以雷霆之势把他抓到牢里去,毕竟老温最迫切需要的就是兵权。他是千方八计的安插自己的心腹进去争夺兵权,又怎么可能容得了一个定王旧部在他眼皮底下手握兵权。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平山不死才怪,老温忍得了师杨两家的人掌权,但绝对忍不了一个定王旧部在禁军中为官。 张平山一倒台他底下十位千人副统立刻蠢蠢欲动了,本来个个都不服这位从东北大营空降而来的统领,老温只是一示意他们立刻就一哄而起架空了他的权利,根本没给张平山半点鱼死网破的机会。 张平山这会估计尸体都埋完了,而这些副统都明白温宝迟早要掌更大的权,所以在这会功夫都卖力的表现希望能抢得头功好争夺统领之位。 十人间各怀鬼胎各自为政,一支万人营没有统帅就出战本就是怪事,再加上他们互相间都打着小算盘自然就成了一盘捏合不来的散沙。 这是最根本的败因,十人间早有摩擦互相竞争,所部兵马四分五散根本没有呼应。再加上临时派来的温宝根本约束不住这帮人不说连他都争功好胜,瞬间就把这支禁军变成了一盘毫无用处的散沙,可以说这种情况之下不败都没天理了。 “老温好算计啊,哈哈。”师俊看着禁军兵败如山倒的颓势,忍不住哈哈的笑了一下:“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让禁军自己去打剿灭战,还让他儿子去冲锋,竟然他想要这个功劳的话就让他自己去打下来吧,咱们也不能耽误了别人的前程。” 这话一出,师家的少年们都是会意的一笑,师家身为武家并不是奴性入骨的顺臣,自然不会白白的任他温迟良摆布。既然温迟良想玩空手套白狼那就让他的禁军在这好好的载一个跟头,让他们清楚这功劳可不似眼前所见的那般唾手可得。 颓势已定,禁军一波冲锋不成被起王一个反冲锋杀得落花流水,丢下两千多具尸体后落慌而逃一瞬间如潮水后涌一般已经阻止不住了。十位副统本来就心不齐,面对这样的局面自然第一个想到的要保全自己所部的实力,所以下令撤退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 他们出战时已经打足了算盘,除了斩杀容起二王外尽量保全自己的兵马,有这种自私的思想作祟这会谁还会拼命啊,自然是撤退为上,左右他们也看到了挤在人群后边可以背下这个黑锅的温宝。 一万禁军浩浩荡荡的冲锋,丢下了两千尸体后灰头土脸的败退,打了一个上午最后是这样的结局谁都想不到。 后头的人也开始跑的时候速度一下就流畅起来,座下的马匹发挥不出骑兵冲锋的优势但这会逃起命来速度倒是够快,没多一阵原本还拥挤不堪的禁军就如潮水一般的涌退,速度之快是他们进攻时的几倍有余。 “哈哈,你们这群废物跑什么跑,有种来和爷爷打啊。”西北营的人痛打落水狗,追杀之时更是漫骂不停。 骑兵就是骑兵,马匹一但跑动起来速度奇快,西北营的人徒步自然是追不上去,再追杀下去的话也是白费力气。这会看着禁军落慌而逃,一个个都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 “行了,穷寇莫追。”起王此时和个血人一样,松了口大气后一屁股坐到了一个禁军士兵的尸体上,随手把卷刃的刀一丢,晃着手嘲讽道:“累死本王了,砍这群废物比和契丹兵打仗还累。” “那是,猪肉切多了也得累。”西北营的人欢呼着,用漫骂和嘲讽来庆祝这一场简直是奇迹一样的胜利。 尽管他们此时能站着已经不足八百,但他们已经习惯了兄弟们倒在血泊中的残酷现实。这时他们没有任何的悲哀,因为战士始终是要死在战场上的,以这样轰轰烈烈的胜利结尾相信他们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更何况相比禁军的悲惨,自己的兄弟死得也算够本了。 起王累得直接躺在了尸体堆上,厌恶的抹了一下脸上开始发稠的血迹。明显这些血都是禁军的那些倒霉鬼留下来的,一直冲锋陷阵的起王并没有受什么伤,因为他的凶神恶煞震慑了禁军的士兵,在本就军心涣散的情况下根本没人真的敢上前与他拼命。 与前所是他一马当先的与禁军血战,还不如说是狼入羊群一样的屠杀。 “王爷,这帮家伙打仗还带着不少酒呢。”胡成嘿嘿的一笑,得意的看了看山坡上师家的阵营,将从尸体上找来的一壶酒递给了起王。起王豪迈一饮,又用酒水洗去脸上的血迹,忍不住感慨道:“好久没杀得这么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兄弟们的身手还是这么好,能得此大胜本王都没想到。”这简单的一夸立刻让杀得筋疲力尽的残兵们精神一震,一群人就在师家的眼皮底上打扫战场搜罗着自己中意的战利品。没多一会人手就一个酒壶又换了新的兵器,海饮着发泄杀戮后的兴奋,又忍不住兴奋的怪叫几声似乎是在向师家的人示威一样。 第599章幸灾乐祸(三) “那都是因为王爷英明神武,咱们才能打出这种反攻战。”胡成开心的笑着,如果不是混身的血腥看起来就如普通的农夫一样憨厚。 其他部下也笑了起来,明显这一场得来不易的大胜让他们想都不敢想。 “哎,多亏了兄弟们齐心协力,没你们以死相拼的话本王再怎么威武都没用。”起王松了口大气,可面色依旧严峻着。 旗开得胜是一件好事,不过毕竟禁军还有那么多的兵马,他们的后边还有一个师家在虎视耽耽。起王疲惫之余抬头看着远在山坡之上的师俊,眼内阴沉没有仇人见面的那种眼红,有的是其他人看不到的一抹担忧。 山坡之上,师俊与他对视时冷笑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都是一种戏絮之意。虽然彼此立场不同心里也不得不赞叹起王的枭雄之风,原本只觉得禁军会吃个大亏,但没想到会溃败而逃,西北营残兵的战力道是超出了自己的估算。 禁军败退而来,七千多兵马聚拢在山坡四周休整着,说是休整还不说是狼狈逃命之后的休息。这会一个个被打得丢盔弃甲不说,很多人连马匹都舍弃了徒步逃命,狼狈得更像是被官兵围剿的土匪一样。 兵马狼狈归狼狈,但他们也不忘狠狠的瞪几眼耀武扬威的西北营,眼里尽是已经无颜相斥的恨意。 在师家子弟的迎接下温宝带着灰头土脸的副统们一起上了山坡,温宝身边的那个高手团则是远远的跟在后边。 温宝这会是彻底没了骚气,头盔掉在了田里不敢捡,那嫦娥奔月的披风也不知道哪去了,更绝的是他那块早生贵子的护甲也不见了行踪,这要是被温母看见的话估计得活活气死,这也太不吉利了。 “师大人。”温宝走上前来惭愧的低下头来,垂头丧气的模样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 “末将参见师大人。”禁军副统们面面相觑,明显都能看出彼此脸上的怒色,但师俊到底是兵部尚书他们也不敢怠慢,所以还是赶紧行了一礼。 温宝差点摔到田里,这会身上都是湿泥多少有些难堪,就像是泥里刨出来的土蛋一样。随从们一看是吓坏了,荒谬的搀扶着他朝营帐走去,那里有从京城带来的太医也有一大桶早就准备好的洗澡水。 眼下什么功不功劳的无所谓了,要是这宝贝疙瘩少了根头发的话那还了得,回去就算不被老温活埋掉也会被温妈妈剁成肉酱。 “温宝先告退了。”温宝面露惭愧,灰溜留的走了过去。 “贤侄受累了。”师俊一脸的关切之色。 温宝搞得和个泥蛋似的,不过这些禁军的副统们更加的难堪,一万兵马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就不说了,十营副统被起王亲手砍了四个,这会剩的六个灰头土脸但身上没什么伤,明显是那种想躲在后边捡便宜的狡猾之人。 当然了,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喊打喊杀的但根本冲不到前线去,毕竟刚才禁军的冲锋挤得比春运还恐怖几倍,就是有心杀敌也不一定有能冲上去的能力。 照这个想法来看的话,那些被起王砍死的还是幸运儿了,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挤到前边去也证明他们的身手出类拔粹,可以说是真正的佼佼者。 师家的子弟们都憋着乐,看温宝这惭愧的态度明显他还蒙在鼓里,并没有看出这一切都是师俊在使坏,反而以为这是自己带兵不力。 这小子也太高看自己了,除了风骚的冲过去外他什么都没干就把黑锅背下来,哪有能耐指挥得了这一万禁军。哎,可怜的孩子啊,被人这么玩弄实在不利于他的成长,小小年纪遭此打击实在是值得同情。 师家的子弟们幸灾乐祸的调侃着,心想这温宝真够多愁善感的,背黑锅背得那么自觉而且主动,这种人太适合当朋友或者做案同伴。 温宝一下去,众人才把目光看向了禁军的副统们,他们的表现与温宝截然不同,吃了这么大的亏后这会自然没一个有好脸色。 六位副统们虽然也行了礼,不过他们的面色都是有些阴沉,看向师俊的时候多少有些不善。 温宝是纸上谈兵的傻子他们可不是,尽管混在京城的多是老油子但能坐上副统之位他们自然懂得最起码的用兵之道。刚才他们接到的军令是万军齐发,势必以压倒性的优势剿灭围困中的敌人。 一开始躲在山后的他们都不知道小村的地形,还以为师家藏起他们是为了有个横空出世能给敌人一个下马威,好好的杀一下对方的士气。所以军令一下的时候他们都没有犹豫就策马杀去,可冲锋的时候傻眼之余也回过神来了,这样狭隘的山谷地形根本不适合骑兵冲锋。 他们都看得出来,师俊身为师家家主又是兵部尚书不可能不懂这样浅显的道理,事情已经明摆着了,这摆明就是师俊玩了他们。 那地形既然不适合骑兵冲锋又下令一万骑兵一起攻打,冲锋的过程中马都挤得动弹不了,那样的情况别说剿灭敌人了,就是想和敌人血战都不太可能。 当然了,他们想着立功的同时又得保存实力,真的豁出老底和起王血战那是不太可能的事。 “诸位大人,先休息吧。”师俊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开口的时候轻描淡写似乎不屑多说。 师家的子弟们还算客气,毕竟对方怎么说都是有军衔在身的副统不能怠慢,所以桌椅一上压惊的酒水和吃食也是一应具全,丰富得就像是来吃野餐一样。 荣宝楼的烧鸡,大芳号的酱肘子,四里酒肆的烧味拼盘。这可都是京城里有名的小吃,更被赞誉为一等一的下酒菜,就连先皇在世的时候都曾几度招他们的厨子入宫解谗,在京城稍稍有头有脸的人谁不认得这些。 菜一一的端上,香味瞬间就弥漫开来。师家的子弟们纳闷得很,招待这些败军之将用不着这样隆重吧,再者说师家虽然不缺钱但对子弟的约束极是严格,上至师俊都以起居之风肃廉而闻名,这些有名的小吃平日里他们是碰都碰不到。 师家的家风甚严,刻守的是君子严已待身的清规,所以从来都是厌恶这些奢靡之风,门下弟子受到严厉的管制多是囊中羞涩,所以对于这些大名鼎鼎的美食很多弟子甚至到现在都没吃过。 这些吃食一上来师家的弟子有的眼都绿了,闻着味道甚至不争气的咽了一下口水。 与他们的表现截然不同,六位副统此时都是面色阴沉,在军中早早就准备了这么精致的吃食这意味着什么?眼下他们灰头土脸的败退,能认为的就是师家这纯粹是看戏来了,看着他们吃憋自己却在这享受着。 弥漫的香味让六位副统个个心中不快,狠狠的瞪了师俊一眼不过也不会傻得将心里的想法骂出来。 “几位大人,请吧。”师俊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冷笑了一下并不多言。 六人面面相觑明显想法一致,所以即使师俊开了口也没人动筷子,虽说师俊是兵部尚书但他们是皇家嫡军,按朝廷的律法他们只受皇命是不受兵部约束的。 最早师俊乱下的命令明显就是针对他们,说白了师俊这黑手实在太坏了,那道军令纯粹是在把禁军往火坑里推。这会又摆出看大戏的架势那更是一种**裸的羞辱,所以面对这些闻名京城的吃食这会谁有胃口啊。 “诸位,没胃口么?”师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乐呵呵的看着他们。 六人依旧没有开口,互相的大眼瞪小眼一副挑衅的样子,为了争统帅之位互相间早有摩擦。这会都暗暗祈祷哪个倒霉蛋会耐不住性子跳出来骂师俊一句,出头鸟这事谁都不愿意干,但都希望别人会傻头傻脑的去看。 六人各怀鬼胎,但僵持了半天发现彼此都不是傻子,没人会在这时候冒着大不讳去得罪师俊。 六人虽然心里憋着火,但还是耐着性子隐忍不发,一个个黑着脸互相瞪着那意思就是有种你去,气氛在他们互相挑衅的一瞬间就变得凝重不堪。 师俊冷眼旁观,师家的子弟们隐隐明白什么有的忍不住窃笑起来,与山坡这边诡异的情况一看小村那边似乎是一副欢乐的海洋,胜败的双方在这一刻的气氛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村口,西北营旧部们虽然战得疲累不过这会像是一个个快乐的农夫一样收割着战利品,兵器,粮食,酒水还有近三千的马匹,这些马匹全被归整起来栓到了村口的树上,远远看去倒像是个规模庞大的马场。西北营的人对付骑兵有一套,对付马也有一套,这些禁军的军马到了他们手里被摆弄得很是听话,一匹匹老实无比完全没半点所谓丧主忠马的贞烈,反而温顺得像是他们亲生的一样。村口连排的马匹再加上遍地的横尸和再次被立起来拒马杆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御线,明显禁军赢完了这一丈并没有骄奢,兴高采烈之余也不忘为下一战做准备。 第600章短暂的安宁 从村子里的高处往外望,可以清晰的观察到四周师家兵马的分布情况和他们的动态。 而山坡那边的情况一目了然所以也不担心有人突然偷袭,西北营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收拢用得上的物资,顺便耀武扬威的晃来晃去看能不能气死对方几个人,不战而诛人那也是一种人品上的战争。 村内,一众的村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眼看两伙人杀得那么凶个个都战战兢兢的。先进村的这帮人人是贼是兵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一但打仗的话可没人怜悯他们的小命,这会地保已经吓得是一脸的惨白,他也分不清到底谁是官兵谁是匪贼。 村内的气氛空前的凝重。 村中央昨天架起的大锅内再次烧起了柴火,一众青年战战兢兢的在一旁宰杀着作为战利品的马匹,一个个下刀子时手都在发抖了。这些马无不是高头大马,哪怕是普通的县城衙门都弄不到这样的好马,而现在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为食物。 这是一个马政严苛的年代,好马是千金难求,而眼下的这些马一看就知道不是俗品,如此大规模的马群除了朝廷的兵马外寻常的镖局乃至是一般的地方卫所都不可能拥有。 妇女们也小心翼翼的准备着吃食,此时她们也不敢询问什么,也有些后悔昨天贪一时之财而为全村惹来这么一个大麻烦。 村里的男女老少这会都哭丧着脸,他们也看见了四周包围的兵马,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他们唯一的奢求就是活命,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穷安一方的普通百姓而已。 全村的人都在战战兢兢中料理着吃食,村中摆着一张方桌,沐浴后一身清爽的起王**着上身,一边大口的喝着酒一边舒着大气:“妈蛋的,这禁军一个年才多少饷银,就这些壶里的酒起码值他们一个月的银子,要说这帮人平时不捞油水的话谁信啊。” 起王出身皇家后又从军,到底这性子梗直得有些单纯,听了他的话不少人都是善意的一笑。这京城里混的哪个不捞点油水,别说他们禁军了,就是顺天府,京城衙门,乃至是看门的士兵都多少捞一点。 这不是什么秘密,毕竟蛇有蛇道,鼠有鼠洞。当大官的上了位以后冬有碳敬夏有冰敬,逢年过节时送礼的人更是挤破了脑袋,上头的人都这样贪了更何况是下头的小官,处于京城那样的大染缸内想洁身自好都难,又有几个是真正两袖清风的好管。 “起王弟旗开得胜,谈笑间杀得禁军落慌而逃,西杯营骁勇善战真是英武不让当年。”容王赞许了一声,敬了他一杯酒。 “哈哈,谢王兄了。”起王很是豪放,一杯干下又爽快的哼了一声,目光看了看一旁一直眉头紧皱的师爷,忍不住笑道:“师爷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怕禁军那群废物卷土重来?你就放心喝你的酒得了,他们来一次本王杀一次,保准他们踏不进这村子一步。” “是啊,师爷,喝酒。”刘品阳被他的豪迈感染,忍不住举杯向起王示意。 “刘大人客气了,你身手那么高强,当时若是他也站于军中的话恐怕砍下的人头更多。”起王毫不吝啬的赞赏着刘品阳的身手,刘品阳被他一夸着实激动,马上一仰脖将杯中之物喝了个底朝天。 “喝。”师爷明显心不在焉,和他们碰杯后只是小抿几口又把目光望向了山坡那边,脸上始终挂着忧虑与疑惑。 顺天府的高手们此时望向起王的目光很是火热,这个男人身上的豪迈和他的凶神恶煞一样让人热血沸腾。起王杀敌痛快这会喝起酒更是痛快,杯子一举就是一饮而尽,其海量也是让人钦佩不已, 没多一会煮好的马肉就上来了,热腾腾的马肉熬煮过后有些发柴,不过有了一点盐和卤酱的调味也很是可口,稍咸一些的口感下起酒来当真是一大绝配。 “西北营的兄弟们都辛苦了,这肉还是先送去犒劳他们吧。”容王很会做人,看西北营的人还在村外忙活赶紧说了一声。 村民们尽管害怕但还是拖着发抖的双脚把大锅送到了村口那,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些满身血水的大汉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被他们吆喝一声时个个都吓个半死,甚至是看着他们狰狞的模样几乎要晕厥在地。 西北营的人就是嚣张,直接在村口吃肉喝酒补充体力,得意洋洋之时还不忘朝山坡那边发出轻狂的笑声。他们意在羞辱禁军的大败,也是在享受大胜过后的得意,不过细一看这些人脸上多少还带有难言的疲惫。 顺天府的人很自觉的与他们交替警戒,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休息疗伤,毕竟这一场硬战下来不少人都筋疲力尽,很多人连身上的血都没擦就直接往地上一躺昏睡过去。 毕竟不是铁打的,一场杀戮过后这些老兵也会疲惫,虽然他们对于死亡已经麻木了,不过一早的激烈撕杀还是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有了之前淋漓尽致的大胜,这会顺天府的人倒希望禁军再来冲锋一次,他们自信自己从小苦练的身手绝对在这些残兵之上,真要开打的话保准禁军会输得更惨。 虽然气气氛不错,不过备战也是不能停歇,毕竟接下来的恶战绝对比早上这场更加的惨烈。在西北营休息的时候顺天府的人接替了警戒的任务,来回的巡查着不敢有任何的疏忽。 相比于朝廷这两万大军而言,早上的大胜虽然鼓舞人心但却微不足道,因为在村子外边还有师家一万多的铁骑,那恐怕是比禁军更加精锐的兵马 顺天府的人不敢大意,紧锣密鼓做着继续打仗的准备,因为谁都说不准外围的兵马还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突然发难。 场地中央,起王也无暇多说什么,敞开了大吃大喝一顿。大家也清楚他实在是累坏了在补充体力,所以起王吃完往旁边倒地一睡时谁都没吵他,烈日炎炎之下他马上就打起了呼噜,可想而知早上看似精彩的一场大胜确实让他筋疲力尽。 顺天府的高手们小心翼翼的为他搭上遮阳的顶帐,毕竟大家心里都有数,眼下唯一堪称将帅的只有起王一人,哪怕是真到了玉师具焚的程度他也是唯一有资格号令兵马的人。 容王带着师爷和刘品阳巡视着村内的准备情况,为了接下来要暴发的战争做着准备。 三人走到一处无人的拐角处时,容王才皱着眉头问道:“师爷,旗开得胜是好事,不过本王怎么总感觉有些奇怪。” 容王的话一说,依旧有些兴奋的刘品阳是微微一楞,疑惑的问:“王爷何出此言,起王英明神武西北营万众一心,那禁军人心涣散又弄不清地势就随便冲锋,起王部对于骑兵一向是游刃有余,这一仗旗开得胜似乎并无不妥。” 容王摇了摇头,目光深邃的看了看师爷。 刚才师爷茶不思饭不想的一直在琢磨事也没怎么开口,这会刘品阳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马上追问道:“师爷,难不成这里头有什么猫腻不成?” “有是有,不过似乎不是我们,而是朝廷那边。”师爷眉头紧皱,纳闷的说:“我和王爷一样都有这方面的疑虑,虽然起王爷旗开得胜是个好事,不过早上的战局很是诡异,总感觉朝廷的兵马有些不妥之处。” “有何不妥。”刘品阳很是纳闷,怎么打赢了仗这两位主的面色还这么凝重。 说话间三人走到了一颗大槐树下躲避着夏日的炎热,看见有一张老旧的石桌干脆小坐歇息着。 容王这时才开口说:“品阳,您虽身手高强但不是带兵之人,早上禁军溃败得如此之快明显是有猫腻。本王刚才也琢磨不透,不过现在细一想却觉得禁军四分五散的进攻很是奇怪,按理说哪怕是胜卷在握的围剿战也不能这样打。” “王爷说得极是。”师爷赞同的点着头:“这个小山谷树高林密,村口的地形又很是狭隘,这种地形别说是骑兵的冲锋了,就连大规模的围剿都不容易展开。早晨时禁军一上来就万马奔腾的杀过来,这种错误无比的低级,只要稍微读过兵书的人都不应该犯这个错误。” “你们说这个啊。”刘品阳这才恍然大悟。 别说,昨晚师家军悄悄合围的时候着实把人吓个不停,毕竟被几千的兵马包围住谁心里不惊慌。一夜的忐忑中师家军只是部署并没有进攻,刘品阳等人是松了口大气又极端的纳闷,搞不清楚师家围而不打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师家是朝廷第二武家,被他们包围的话绝不是好事,尽管他们围而不打但迫在眉睫的还是要尽快的想出突围脱身之策。核心人物商讨了一夜的突围之策,毕竟容起二王手上的人马虽少都是百里挑一精锐,在几千兵马的包围下发动雷霆一击突围而出不是什么难事,一夜的商议过后就在计策快要定下时又出了变故。 第601章个中蹊跷 清晨时天刚亮一万禁军横空出世,那么多的骑兵从山后突然冒了出来,大批的骑兵挤满了坡道喊打喊杀的。那整齐的军容也着实吓人,当时不少人都认为大势以去,面对着师家的包围一万禁军的进攻想逃出生天根本无望。 当时容王心都凉了,光一个师家还可以勉强对付,但突然冒出这么一支禁军,除非天兵下凡否则的话根本没任何良计可施。 两千对两万,这种人数上的差距极大,虽然不是没有以少胜多的先例。不过那都是建立在双方的军心高下和良莠不齐这一点上,如果差距甚大的话更恐怖的翻盘之战都有可能。 不过眼下面对的是禁军,虽然都是狡猾之辈但却是真正战斗力极强的军队,而在他们的身后更是盘踞着百年来的第二武家,一直蛰伏不动的师家大军。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容王心凉了,其他人更是心里忐忑早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在他们看来起王这点残兵不可能拼得过那么多禁军的一涌而上。 谁知禁军冲到这山谷内还没到村口就自乱了阵脚,被狭隘的地形弄得人仰马翻,冲锋刚一发起被起王一千多残兵杀得是丢铠弃甲落慌而逃。 绝望到绝处逢生的那种过程心里上的大起大落实在太刺激了,得胜后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没人去考虑早上这场大胜到底怎么回事,兴奋中自然不可能去想这其中的蹊跷之处。 “禁军中,并没有看见统领的身影。”容王沉吟了一下,面色不善的摇了摇头:“这支军马未免太过溃散了,如一盘散沙一样四分无裂连一般的卫所都比不上,这种兵家大忌都能犯显然就是一个诡异之处。” “是啊。”师爷也是赞同的叹息道:“我一开始怀疑他们的统领是不是在山坡上的帅营之内指挥,不过想想不太可能,这种寻常的错误谁都不应该犯,难不成他这是有心想让自己的士兵去送死。”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刘品阳马上接口:“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没准他就是贪功冒进,只要这场剿灭成功的话死伤一些兵马算得了什么,这些当官的谁会在意无名小卒的性命,那个统领没准就是想抢在师家的前头立下这个大功。” “不可能。”师爷阴着脸,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禁军的人不是傻子,这种毫无用处的死伤根本没多大价值。眼下温家最看重的就是兵权,身为一个统帅可以牺牲一些人命,但为了自己的官位他绝不会白白让自己的士兵死得那么窝囊,即使他脑子一时发热也不可能到了这种看不清楚战况的地方。” “那你说怎么回事?”刘品阳倒不恼火,只是有些想不透师爷和王爷到底在琢磨什么,打都打赢了为什么还要自寻烦恼。 “莫非,这支禁军根本没统领在指挥?”容王琢磨了一下,大胆的说:“据我所知,禁军中有个统领张平山身为定王旧部早早的被温迟良收拾了,如果这支禁军是他原来统帅的那一支那没首领在位也是正常的。可这样的剿灭战总要有一个人指挥吧,这人到底出于什么居心才下达这种荒唐的命令。” 他们一直居于村中情况看得有些模糊,别说他们了,就连起王在千军万马中都无暇注意到温宝那风骚绝代的身影,自然猜不透个中的奥秘。 所以唯一可怀疑的就是对面的帐营,既然外围有师家的兵马包围那也肯定有师家的人前来坐镇。能指挥得了禁军的人不多,恐怕除了师俊亲自坐镇外没别的人有这个份量,而这个荒唐的命令很是诡异,按理说以师俊的才能是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禁军会万马齐冲那是因为天蒙亮的时候他们看不清情况,再加上自己绑个麻袋扬起了那么多的烟尘可见度就低得更是可怜了,可以说他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陷进了那样的窘境,所以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个让他们进攻的军令。 是这个军令让禁军在懵懂无知的情况下不加思索的冲锋,这才导致了一场几乎笑柄一样的惨败。 “难道真是师俊下的令?”容王略一琢磨,自言自语的说:“不可能啊,师俊不是那么糊涂的人,就算他贪功心切也不可能看不出这里边的弊端,更何况攻打的是禁军,如果是师俊亲自来的话他已经带着津门大军,为什么要带这支禁军前来。” “除非……”师爷脑子顿时一个灵光。 “除非师俊与禁军一起前来是温迟良的命令,中间可能有什么摩擦导致这位师家家主心里不快,所以才选择在那个可见度极低的时候发动强攻的命令,狠狠的摆了禁军一道。” 三人一看说话的是起王,他这时已经睡醒了,精神奕奕但面色上也有些浓郁的困惑之色。 “王弟与我所想一样。”容王马上赞许的点了点头:“不过这里边有点是王兄想不通的,如果是一心剿灭我们的话师家大军足够了,温迟良派禁军来简直是画蛇添足,甚至是在给师家添乱,这老狐狸可不是那种没事找事做的主。” “参见起王。”师爷和刘品阳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 “行了,都到这地步就别那么客气了。”起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别在意这些繁文俗礼。 “起王说得是,这正是我的困惑之处。”师爷满没的愁云:“师俊既然来了,为什么还有禁军的兵马相随,如果军令真是他下的,为什么他要把禁军往火坑里推呢?” 刘品阳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早上禁军绑着麻袋弄得满是烟沙这个效果不是为了震慑村内的人,而是下令的那家伙存心要坑禁军啊。 “是啊,我细想也觉得很是蹊跷。”起王坐下后,环视了一圈面色凝重的说:“那么低级的错误恐怕连个稍有经验的马夫都不会犯,早上这波冲击轰轰烈烈却毫无用处,师俊已经投靠了温迟良为什么还要把禁军整得那么惨。” 四人间一时大眼瞪小眼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没人知道温宝的存在,所以想不通禁军为什么要来添乱,师俊为什么又要在这重要的时候玩他们? 貌似师家也和禁军没什么仇,名义上更是温家的爪牙,再说了他和容王根本就没交情,这时候窝里反似乎没什么必要吧。 容王松了口大气,好在起王并没有因胜而骄。这个弟弟虽然豪爽不过也不是无知之人,这场诡异的胜利没有冲昏他的头脑,反而是在撕杀过后很快就想到了这个蹊跷之处,第一时间就觉得禁军的愚蠢行经很是诡异。 “假定,我们假定一下。”师爷沉吟了半天这时开了口:“如果禁军的前来抱有目的性,师家只是负责包围而禁军负责主攻的话,似乎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你的意思是?”起王和刘品阳都有些错愕。 倒是容王混在朝堂多年深知官场的黑暗,被师爷这一点立刻是瞪大了眼,惊声道:“师爷,你是说这支禁军到来的目的是要抢下这个功劳,而看似大张旗鼓的师家反而是个陪衬,师俊的亲自坐镇其实是要为他人做嫁衣。” “恐怕只能这样解释了。”师爷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只是我不知道师俊为人如何,毕竟眼下是温迟良权倾朝野,他没因此而忍气吞声有些不寻常,难道说此人的性子也极是孤傲桀骜,半点亏都吃不得?” 这一说似乎有些道理,如果是师俊大张旗鼓的围而不打专门让禁军来捡便宜的话,没准师俊心一横还真会在背后狠狠的阴上一把。 “师俊啊?”起王倒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有旧仇所以没有来往,对于师俊的话只能说是个合格的家主,起码在他决定投靠老温以后一直半死不活的师家势力得到了极大的扩张。 “我倒知之一二。”容王沉吟了一下,马上说:“这师俊为人很是低调不假,不过他不是那种阿谀奉承之人,沉稳中也极是桀骜。投靠温迟良时他的表现就不亢不卑,在朝堂上时虽然都说他是温家的爪牙,不过此人行事是独来独往,几乎没见过他与温迟良有何亲密之举,更少见他为温迟良办过什么事。” “说得倒也是啊。”刘品阳想想有道理,说师俊是温家的爪牙,不过事实上好像没见过这二者间有什么狼狈为奸之举。 名义上是一伙的,不过想想事实上却疏远得和陌路人一样。 “此人有几分傲性。”容王顿了顿,马上斩钉截铁的说:“看似不言不语但绝不是任人摆布,眼下他师家坐拥数万大军屯兵津门,温迟良对他也有几分的避忌,毕竟从他的态度上来看他绝不是那种死忠派,明显没那种为小皇帝死而后已的忠心。” “那倒有可能了。”师爷哦了一下,眉头依旧紧皱着,突然转头朝起王问道:“王爷,倘若这一万兵马是你带的,面对这样的情形你会选择怎么打?” 师爷的问题跳跃得太快了,其他三人一时都有些回不过神来,聊师俊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转移话题了?师俊的话题怎么不聊了,趁着这会八卦一下多好啊,要不一会都没时间了。“这个,师爷怎么突然一问。”起王明显没回过神来,被师爷突然一问弄得有些发楞,有些不适应这转移话题的速度。 第602章极端的被害妄想症 “师俊这个问题不用想了。”师爷马上摇了摇头:“现在情况很是明了,禁军就是来打秋风的,而乱下命令摆了他们一道的肯定是师俊,至于出于什么目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师家和温家的关系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我们也不清楚。” “没错。”容王点了点头:“我们只要确定这一点就好了,师家与禁军不合对我们来说是好事,现在更重要的是突围之策,至于他们的明争暗斗我们就不必理会了。” 刘品阳和起王想想也是,他们两家斗是好事,自己又何必浪费心思去琢磨呢。想通之后起王马上看着师爷,反问道:“师爷,若是你来打的话,你会选择怎样去调配兵力?” “不如大家猜一下。”师爷倒有心思娱乐,不过这会脸上的笑多少有些苦涩。 “恩,集思广益。”容王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一场大胜之后的诸多疑虑明显成了他心里的一块阴霾,他并没有因为师俊和禁军的不合而有任何的喜色。 四人拿来了纸笔背身书写起来,当一起将自己所想亮出来时刘品阳顿时是老脸一红,因为他的纸上写的是火攻二字,而其他三人竟然毫无例外的写了一个兵场上的大忌,历来被诟病不断的一等昏招:添油战术。 “火攻怎么就行不通不了。”刘品阳是纳闷无比,环头一看感觉似乎这法子最靠谱了。 这是一个环形的山谷,四周山高林密的用火攻看似是最有效的手段。不过刘品阳的话音一落,容王顿时摇了摇头:“品阳啊,眼下的兵马排部来看最不可取的就是火攻了,若是站在他们的角度而言成效不大却要冒着天大的风险,不可行啊。” 刘品阳在一旁纳闷着,师爷呵呵一笑马上给他解释。 这四山都是树林不假,不过全是茁壮的大树水份含量多不易燃烧,再加上林间的缝隙内有不少的水稻和小形的水流,所以即使点了火但火势也难以蔓延。 再者说了就算火势能蔓延也没多大的实际作用,毕竟小村是处于山谷的低洼地带,恶火向上升的道理很是浅显易懂,哪怕是真烧起一把冲天大火也对村子的影响不大,受影响的反而是周围的一座座高山。 “山上埋伏的都是师家军。”起王调笑说:“这一把火烧起来的话第一个烧到的就是他们,难道师俊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都变烤猪,禁军要敢搞这种昏招的话没准师俊第一个跳出来把他们收拾了。” 刘品阳这才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后老脸那叫一个通红啊。 小小的游戏并不能缓解气氛的沉重,三人互视时面色都很是阴沉,如果说师家和禁军的想法也与自己一致的话,那想从这包围圈里脱身就不太可能了。 不计损伤的添油战术,禁军还有七千多兵马和你耗着,一波接一波的攻击浪潮一但成形的话起王也是招架不住。到时光应付他们就焦头烂额了又有什么精力去想突围的事,手头的这点人马根本不够应付他们。 “师爷,有何良策么?”起王的面色阴沉,明显他意识到西北营再骁勇善战也不可能抵挡得住添油战术。 “无解。”师爷摇头叹气,添油战术虽然是一等一的昏招,可人家耗得起的情况下却是无计可施的上上计。 禁军一但以一两千人为单位一波接一波的攻击,那战斗力之强与晨曦时一比绝对是天壤之别。因为这样一来他们不再是一盘散沙,若是在各自的副统带领下打起仗肯定是有章有法,战斗力的提升高了不只一个等级。 到了那个地步不用想突围之事了,顺天府和西北营兵合一处恐怕都挡不住,再想什么脱身之策更是难上加难。 这个想法不约而同的浮现心头,三人都是面色一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村子里的备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场大胜后气氛很是高涨,似乎所有人都不畏惧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恶战,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不值得担心。 这些虔诚的人不会去思考什么,他们等的只是一道冲杀的命令,一道足够让他们死而后已的命令。 山坡下,禁军的兵马已经整顿得差不多了,在西北营打扫战利品的时候他们已经完成了疗伤还有整合的任务。简单的用了一些干粮后所有的兵马都归了建制,一边恨恨的盯着村子的方向一边又焦急的等待着来自山坡之上的命令。 西北营的耀武扬威让他们很是恼怒,但早上败得那么惨也让他们面上无光,这会一个个憋着一口恶气脸色极是难看,若不是有军法约束的话冲动之人直接跑上去和他们拼命了。 山坡上的将营内气氛可不太好,师俊闭目小歇着不说话,面色沉稳犹如老僧入定一般。 六位副统这会都是面面相觑,他们原本是阴着脸等师俊给他们一个解释,可没想到师俊直接眼一闭懒得理会他们,轻蔑的态度着实让人恼怒。 但是这六人各怀鬼胎都不肯第一个开口得罪师俊,被师俊这一轻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几人一坐沉默无语,这气氛一时是尴尬到了极点,也让他们感觉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就在气氛越发诡异的时候,清洗完毕的温宝擦着**的头发走了出来,面上有些尴尬的打了个招呼:“诸位,怎么不吃了?” 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来的时候除了盔甲还带了不少换洗的衣服和随身之物,俨然一副出来春游的架势。这会温宝一身赤黄色的丝绸儒袍看起来极是风骚,他那古怪的风骚也瞬间的冲散了空气里似乎对峙一样的沉重。 “温公子好。”师家的少年都憋着笑,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招呼是打了,不过彼此间忍不住挤眉弄眼的。别说,温宝穿上铠甲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但穿上这一身俨然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这要落在青楼里的话也是一头牌,没准多少龙阳之好的有钱人肯为他一掷千金,趋之若骛的品尝那富贵人家保养出来的粉嫩鲜菊。 “参见公子。”六位副统赶紧起身行礼,毕竟以后温宝少不得是他们是顶头上司,老温现在也是如日中天之势,他们就算有火也不敢朝温宝的身上撒。 这要按一般人的角度来说,温宝名义上是这次任务的带头人,这荒唐的军令哪怕是师俊下的但他也逃不了干系。可温宝不是什么马上枭雄也不是强权之人,师俊的这个军令他阻止不了是因为他懵懂无知看不出那么明显的弊端,所以这次的惨败温宝最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不过这六人连师俊都不敢得罪,又怎么敢得罪温宝,毕竟这可是大华眼下的第一纨绔。 “怎么,我带来的这些小食不合你们胃口?”温宝讪讪的一笑,坐下后摸着脑袋有些尴尬的说:“本公子出京前特意命人采办的,本来想的是等旗开得胜生擒容起二王时犒赏诸位用来庆功,现在看来只能先拿出来给诸位压压惊,诸位将军可不要嫌弃啊。” 别说,这几句话说得是很有条理又极富诚意,连师俊都忍不住睁开了眼对他刮目相看。 沐浴过后神清气爽,唇红齿白也算是个美少年,文气太重又冒着一些傻气。师俊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温宝说起来也算是个纯洁少年了,派这种两耳不问窗外事的公子哥来战场着实有些为难他。 老温家教不错,这温宝也算是个彬彬有礼的倜傥男儿。只是武这方面他不行,文那方面也没继承他老爹精得狐狸都害怕的那份狡猾,说白了这温宝就像是一块濮玉一样,单纯得让人不敢相信他是温迟良的儿子。 “多谢公子体恤。”六人立刻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就差感恩戴德的拍几个马屁。 “早上是温宝安排不周,哎,可怜了这些将士出身未捷身先死。”温宝不知道是有被害妄想症还是有重度的自哀病,一坐下来立刻悲天悯人一样的摇着头,很是熟练的把这个大黑锅背上了身。 他的想法有些奇怪但又很是坚定,将师俊的命令和他想上阵杀敌的愿望结合到一起,潜移默化的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话师俊也不会下那个命令,惭愧之余又主动性很强的抬高了自己在师俊心里的地位。 而他的想法倒是简单,那就是他认为自己的爹权倾朝野,自己身为温家长子想上阵杀敌,师俊无奈之下才会颁布那样的军令讨好自己,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少年方刚的冲动才导致了战上的惨败。 温宝背着黑锅还给自己想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简直有种这黑锅不背下来不爽一样的感觉。 对于这样奇异的现像,师俊心里窃喜之余也是一头的雾水。 “战势于我不利,胜败乃兵家常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六位副统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了,赶紧又一通的吹嘘拍马。他们这会还真的有点动容,抛去师俊这个背后下狠手的小人不说,顶头上司如此热衷于背黑锅简直是感天动地可歌可泣。要知道在京城永远只有下属背黑锅或者拉出去顶罪的,还没听说过有哪几个当主的人会主动揽罪上身,而是很揽得那么坚决。所以这温宝是绝对的奇葩,如果不是脑子进水就是被害妄想症太严重了,以至于一瞬间让人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感叹着有这么一个傻子当上司也是不错的事。 第603章很傻很天真(上) 师家的少年们不约而同的翻了一下白眼,这时恍惚的一想自己站在这似乎有些多余,要是师家的人不在的话真是皆大欢喜。 温宝你在这很乐意的背着黑锅继续自哀自怨,充分的享受着他那种出师不利带来的莫名快感。而这六条狗使劲的跪舔摆出感恩戴德的模样大加吹捧,用安慰而又豪迈的语言满足着温宝需要的那种感觉,这场景该多他妈的其乐融融啊。 温宝的奇葩倒是让很多人刮目相看,毕竟他是温迟良的宝贝儿子,哪怕这一仗全军覆没也顶多是升不了官。而这位公子哥似乎很享受这一方面的感觉,或许是在温室里呆了太久,这会哪怕是自哀自怨都能带给他莫大的愉悦。 老温权倾朝堂自然有办法帮他儿子脱了罪责,温宝这个**贝确实名副其实,这个黑锅他全力一背那简直是造福人间。而他似乎很愿意干这样的事,让人纳闷他读的都是什么书,怎么思想上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他的态度让六位副统感动了一下,不过碍于师俊在也不敢过份的阿谀拍马,一肚子的墨水没发挥出来这会个个恨得是直咬牙啊,这时真给他们拍马屁的机会那绝对是出口成章,这帮武大粗瞬间就能爆发出媲美文状元的肉麻。 “贤侄,没受伤吧?”师俊这时开了口,语气多少算是温和。 师家的人自然心里有数,这份温和绝不是说出自关心,而是师大人此时的心情确实不错。 温宝抗下这黑锅对师家也有好处,师俊虽然摆了禁军一道但也怕事情传出去影响他的名声,毕竟用了这么昏的招,身为师家家主的他也怕被人诟病是纸上谈兵的无能之人,真出了这样的事他这师家家主也会颜面尽失的。 所以师俊的温和绝对是真心的,虽然是草草一句不过也表达了他这会的喜悦。 “多谢师大人,温宝无碍。”温宝傻傻的一笑,无私而又秉然,瞬间圣光笼罩犹如神仙下凡一样,让人很是开心的沐浴在他的傻气之中。 师俊瞬间明白了其他副统们的感动,就冲温宝这种乐于背黑锅的精神,大家就恨老温怎么没多生几个这样的儿子。 “没事就好。”师俊饶有深意的扫了六位副统一眼,马上开口说:“战局瞬息万变,我等需快点拟订出一个可行的攻打方案,这样围而不打终究不是办法,暂时休战反而让他们有更充沛的时间备战,我们得想办法尽快的剿灭这一股叛逆,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那眼神的意思很明确,趁着这位傻主肯背黑锅的时候大家统一口径,这样上边追查下来就只能查到温宝的身上。否则的话以这样的死伤根本解释不通,这事要么两眼一抹黑大家合作,要么就走着瞧,看东窗事发的时候谁抗得住。 师俊虽然玩了禁军但他也有顾虑,怕就怕因为这事会影响到自己的名声,毕竟有他坐镇的情况下禁军如此的惨败,传出去对他的威信也是一种打击。 师俊的眼神多少有些威胁的意思,六位副统混身一颤但也知道只能选择和师俊同流合污。如果事情真追究起来的话,温宝有老温罩着肯定屁事没有,师俊是师家之主又手握大军屯兵津门,这会朝廷和老温再怎么恼火都不可能得罪他。 问题是现在打得不怎么样就死伤两千还挂了四个副统,禁军一直号称是皇家嫡系,一向是以大华的战斗力第一自居,一场悬殊的剿灭战这样的死伤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到时文官们憋着一口恶气到处咬人,但看来看去个个后台都硬肯定下了笔。 最后这笔烂帐肯定得算到他们这些副统的头上,所以他们唯一能选的就是一口咬定这个军令是温宝所发,从而让这位大爷的黑锅背得更加的稳固,也解决了所有人的后顾之忧。 “哎,若不是早上我一意孤行,此时恐怕已将这伙叛逆剿灭了。”温宝的被害妄想症一发作马上又控制不住的自哀自怨,似乎他能从中找到某种快感,乐彼不此的让人都有些想不通了。 “公子不必沮丧。”六位副统中,相貌还算斯文的一位马上信誓旦旦的说:“现在只要制定灭敌的良策,相信以公子的聪明才智和我等生死置之度外的冲锋陷阵,日落之前就能解决这股顽逆。” “恩,贤侄不必气磊!”师俊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吃了亏是不假,但真打的话以现在的兵力剿灭容起二王也不是难事。 师家大军加禁军两万的兵马啊,而且现在已经把他们包围起来了,就是送两万只猪给他们杀也能活活的累死他们,所以胜是肯定,不过就看是怎么样一个胜法了。 温宝背黑锅众人是皆大欢喜,这会当然吹捧他点好让他的兴致高涨,否则的话人家和你玩一个心灰意冷跑回京城去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一口咬死这军令就是温宝发的,众口成金的吹捧他将这黑锅死死的背主。否则的话一个冲锋死伤两千多,这样的惨重程度禁军的副统们很容易成替罪羊,背后玩花活的师俊也会毁了自己的名声。 可怜了温宝,估计他怎么想都想不到四周的人个个都在算计他,现在还沉浸在出师不力那所谓悲壮的快感之中。 “没错,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我关武肯定是一往无前,不斩敌将首级势不罢休。”副统中最是健壮的那位一开口斩钉截铁极是豪迈,嗓门之大也是吓了旁人一跳。 “多谢关将军了。”温宝被他这大嗓门一震顿时脑子有些发晕,不过这话也瞬间戳到了他的爽点,。 关武豪情万丈的笑了笑,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看了看其他人,那意思就是你们这群家伙不能当婊子又立牌坊。看大爷我的,这拍马屁是一门艺术,讲究的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精神,就你们这样扭扭捏捏的根本算不上合格的狗腿子。 其他五人顿时对他怒目而瞪,温宝的人也是目露鄙夷,心说这人够不要脸的。 早上冲锋的时候关武这家伙算是一个闪亮的新星了,喊打喊杀的时候他喊得最大声,那大嗓门连山坡这头都能听见,可以说光这帮嗓子呐喊助威其效果绝对比得上好几个大鼓。 可事实上他喊得最凶冲得最慢,抢镜头一样第一个带兵冲出去,结果越跑速度越慢仿佛骑的是驴而不是马,前头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却是在最后边喊个没完。 人家这一千兵马和他一个德性,冲出去后都喊得杀声震天,结果速度慢得龟爬一样。其他人溃败的时候他们没伤一毛一发的跑了回来,一千兵马完好无损就和出去踏了一下青一样,回来的时候还能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着实是他妈的无耻至极啊。 关武似乎口碑一直很不好,其他五人也与他不怎么对付,所以关武这一开腔立刻引来了他们的不满。 不过温宝这种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就吃这套,见关武摆出誓死追随的架势,满面阿谀的模样就差歌颂温宝是旷世明主,温宝心潮的那个澎湃啊,瞬间爽得都要射了。 关武的话让温宝一下来精神了,马上严肃的咳了一声,蠢蠢欲动的问:“诸位将军有何良策。” 这当口绝不能让关武一人出风口。 几位副统跃跃欲试刚想出谋划策的时候,师俊突然一个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酒杯,又马上歉意的说:“对不住了,师某有感贤侄大义豪迈,恍惚之间略有卤莽。” “这个,公子明断即可。”六位副统楞了一下,眼见师俊目露警告的凶光立刻明白过来,赶紧吹捧了一顿叫温宝自己想主意,还直说他想的主意肯定是绝世奇谋。 好不容易吹捧成功,照这样看不管出什么事温宝会乐意背下所有的黑锅,既然如此的话这时还是别当出头鸟比较好。不管他出什么叟主意都无所谓,反正温宝背后有老温撑着怎么胡闹都没关系,给他出谋略的话很容易就会被老温当替罪羊,到时吃不着羊肉反而惹一身的骚就不划算了。 这谋略可行的话,当然会有奖许,攀上温宝的话很容易功成名就。 不过毕竟先前已经损失那么惨重了,这会出的主意不行的话很容易被安上个教唆之罪或者一个延误战机之罪,利弊的权衡之下老实闭嘴是最好的作法,哪怕真有主意也得引导温宝自己说出来,哪怕是把功劳给他也行,最少这样不会惹火烧身。 六位副统立刻看到了其中的风险,硬生生的把一股脑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这,温宝才疏学浅哪来的才能啊。”温宝一副激动的模样,不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师俊还是谦虚的说:“师大人乃是家父的左膀右臂,又是我大华武家中的佼佼者,事关重大还须师大人定夺为好。” “这个,贤侄聪明绝顶,想必心里早有乾坤。”师俊云里雾里的拍了一下马屁,说出的话乱七八糟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好不容易才把脏水全泼给了温宝,这会师俊自然不可能再下什么军令,那纯粹的在给自己找不自在。反正现在的情况是禁军要主攻,而不是一开始温迟良吩咐的那样让师家军当炮灰,有温宝这个活宝在抗罪师俊自然不会再没事找事做。 第604章很傻很天真(下) 他下什么命,有多荒唐都无所谓,反正死的是禁军的人和自己无关,师俊眼下的态度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已经成功的置身事外就没必要去理会他们的死活,反正最后老温追究下来可以推说温宝固执己见就行了。 正所谓国事,家事,天下事,最后还是不关我屁事。 师家的少年们都很是聪慧,明白过来后都是会意的一笑。 这下师俊算是脱了身,既然由温宝来主持大局的话怎么死伤是他禁军的事,师家从现在开始的任务就是围而不打看热闹,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才来个痛打落水狗,温宝占了大功但不妨碍师俊才中打打秋风。 师俊明显不伦不类的一句话让温宝受宠若惊,兴奋之余也赶紧摆出一副很是严肃的模样,和禁军的副统们好好的商议所谓的剿敌之策。 温宝板着脸僵硬得几乎面瘫,为了那股和他格格不入的不怒之威他也很辛苦,面上偶尔露出的一丝痛苦感觉像是给他爹上坟一样,估计装了这一会脸上的肌肉都要抽筋了。 师俊在旁看得真是别扭,温宝还是适合傻里傻气比较好,这副不怒自威的模样真不适合他。这位大爷还真喜欢这种角色扮演一样的快感,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温把他关在家里关傻了,总之这孩子多少有点读书读傻了的感觉。 六位副统在一旁循循诱导,再加上师俊看似漫不经心偶尔的几点提示,引经据典的说一些历史上的战事,几人引古说今的引导着他的思想,但说话就是留一半藏一边的,谁都清楚必须让温宝觉得这是他的主意。 温宝很快就开了壳,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面色沉重的说:“诸位将军,我有一策不知可不可行。” “请公子示下。”六位副统和师俊都松了口大气,连番的诱惑之下总算这活宝是开了壳,还好他是纸上谈兵不假,不过看的兵书杂史也是不少,诱惑之下马上就能联想到别人隐晦的暗示。 “这个,尚算兵家大忌。”温宝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满面痛苦的说:“我思来想去眼下的情形唯添油战术可行,但这样一来我军也失去了压倒性的优势,一场仗打下来势必死伤惨重,虽能得胜但一想那么多的将士青山葬骨,我于心不忍纳。” “贤侄真是仁心啊。”师俊赞许了一声,不过心想你不忍个头啊,这些人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又不是你家亲戚,死多少有关系么? 多学学你爹,你爹杀人不眨眼的那一套多利索啊,看似笑呵呵的但背地里捅起刀子可是毫不犹豫,说心狠手辣的话你们这些读书人比我们当兵的狠多了。 师俊心里调笑之余也把目光看向了副统们,那意思是方法已经引导出来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公子,自古战场无生死。”胡武马上站了出来,抱着拳义薄云天的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公子心善我等佩服。可战场上不能有妇人之仁,猛虎终须山中死,将军总是马上亡这乃世之常律,将士战死沙场也是一种荣耀,所以公子切勿介怀。” 擦,洋洋洒洒的卖弄上了,见关武又出来拍马屁,所有人都瞪了他一眼,而他只是嘿嘿的一乐鸟都不鸟你们。那意思就是看什么看,老子拍马屁的时机挑得好那是老子的本事,不服的话咱们来比比,老子不要脸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诸位的意思呢?”温宝脸上的怜悯之色好了一些,目光期待的看向了其他人。 擦,师俊心里暗骂了一声,这温宝变脸的本事也是厉害,这一眨眼的功夫他脸上哪还看得到所谓的不忍啊。 这活宝除了冒傻气外最大的问题就是贪慕虚名,这表现很是明显嘛。他温宝悲天悯人不愿看到生灵涂炭,不过战机瞬息万变时不待人,在众将的劝说之下才百难之中做了这样的决定。 擦,明显这家伙就是为了捞一个好名声而装装样子,根本就没真正考虑过那些士兵的生命。 “末将等附议。”其他五人当然是立刻赞成,左右温宝喜欢玩这种虚的东西,那陪他玩玩也无所谓,反正也是一分银子不花就能给足他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师大人觉得此计可妥当?”温宝到底是个乖宝宝,即使副统们都同意,但在这时他还是有所顾忌,立刻用满是期待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师俊。 说到底这孩子还是怕他爹,而他爹又嘱咐他说爹听师俊的话,小娃娃这是怕师俊回去告壮的话会被打屁股。 “甚妙。”师俊自然是点头应允,这可是他们费了好大劲才诱导出来的计策。 “师大人都觉得妙,想来此计破敌绝对是手到擒来,定能歼灭容王等叛逆。”关武没放过任何一个放马屁的机会,立刻又狠狠的拍上了一计。 “好。”温宝兴奋不已,立刻是一拍大腿,用知己一样基情四射的眼神看着关武:“关将军深明大义真乃是我军中豪杰,既然此计可行的话,那就请关将军为我军先锋,拔兵先行杀一杀他西北营的锐气。” “啊?”关武楞了一下,明显没反应过来。 “公子英明。”其他五人有的忍不住已是扑哧一笑,不过还是赶紧装作一副崇拜的模样拍了一下马屁。 “关将军武艺高强,有他出征的话必能打得起王落花流水。” “是也,关将军之勇猛堪称军中第一,自然不惧起王那等区区的流寇。” 其他五人拍马屁就算了,还一个劲的称赞关武,这明显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这五人坏就坏在一边夸着还一边用慧眼认英才,什么伯乐之智之类的话夸温宝,夸得温宝心花怒放之下更是觉得自己很高明。 “关大人骁勇善战,定能扬我军大威啊。”这会温宝感觉是万丈豪气自心生,一脸的兴奋之色仿佛他找的不是关武,而是关羽。 “公子英明。”其他五人落井下石成功,自然是喜笑颜开,个个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悄悄的看向关武。 师家的人顿时嘿嘿的乐了起来,温宝除了因为他爹的关系外倒是个不错的纯良少年,相比之下关武这狡猾无耻的马屁精更惹人恨,一听他要第一个去打起王瞬间大家都有了举头三尺有神灵的感觉,天理循环天公地道啊。 车轮战中第一个打起王啊,第一个冲锋陷阵,这绝对是扬名立万的机会,但对于怯弱者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 起王部休养了一个中午已经恢复了元气,再加上一场大胜过后士气正盛,再加上原本寒酸的那帮老兵缴获了禁军不少的军备,战斗力绝对比晨曦之时还高上不只一筹。 这样的情况下谁第一个打肯定是倒了血霉,关武拍了一劲的马屁给温宝留下了铁血悍将的好印象,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谢公子抬爱。”关武顿时欲哭无泪,但看着温宝蠢蠢欲动的模样再加上其他人幸灾乐祸的表情,除了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还能怎样。 难道关武能说嘴皮子老子行打架老子不行,打仗这事你们去吧,老子可以跟在后边骂街。起王那头我打打嘴炮就可以了,其他的事别指望我,开什么玩笑,真那样说的话没准会被正在兴头上的温宝乱刀砍死。 “来啊,为关将军祭旗。”师俊窃笑不已,目的达到后这才拉着温宝假模假的样教他一些所谓的用兵着计。 温宝一声令下,山坡下禁军的兵马很快就归建了。 关武率领他的一千骑兵居于正中央,威风凛凛的抬起大旗时却是个个苦丧着脸一点都不威风,有兵卒甚至郁闷的嘀咕着,闹不清这车轮战的第一波怎么就落在他们头上了。 按理说以这位副统的德行,叫他去唱大戏也不会叫他去冲头阵,这种贪生怕死之辈杨什么军威那是不可能的事,一个搞不好还很容易丢人现眼。这温公子脑子进水了不成,怎么千挑万选的能挑到自家副统的头上。 他瞎了狗眼不成,难道真是有心戏弄,存心让关武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去丢一下人? 关武坐于马上也是欲哭无泪,握着刀的手无力的下垂着。刚才拍起马屁那是意气风发,没想到最后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远远的看着村口那边西北营的人马已经调集完毕,军容整齐肃杀冲天。 关武真恨不能一刀砍死自己,少拍点马屁又不会子宫囊肿,没事嘴那么肩干什么。 其余五位副统带着自己的兵马在旁幸灾乐祸,等关武打完了他们再上面对的应该就是疲惫不堪的起王部。哪怕关武再无心恋战以起王的凶性也不会手下留情,到时一开战的话绝对会把关武收拾个够呛。其他人虽然也是心有余悸,不过相比之下情况好了不少,最起码不是第一个打的话死伤不会太惨重,最少不会像关武一样上去当炮灰。 第605章被逼无奈 早上四位副统阵亡,他们的兵马在师俊的建议下重新整合到了一起拨给了温宝亲自指挥。温宝手上本就有那一千多的高手护卫团,现在再加上这一千多的禁军骑兵可谓是人强马壮。 温宝是乐坏了,早晨糗得那么厉害这会还有带兵的机会是他想不到的,原本以为师俊会一力劝慰他龟缩在大军的后方以保周全。不过师俊当着其他人的面已经明确表示了,只要机会合适的话他温宝就会有再次冲锋陷阵的机会。 六位副统面面相觑,稍一琢磨顿时明白了师俊的意思。 起王的人头可以在车轮战中靠他们自己争取,六千兵马打一个西北残兵再拿不下的话那才真是笑柄,到时候这份功劳花落谁家就各凭本事了,谁能砍下那颗人头这个功劳就是谁的。 而村内的容王他们就想都别想,那份功劳绝对是温宝的,如果没这份军功加身的话老温也没办法大张旗鼓的扶持自己的儿子。师俊虽然玩了禁军一把但不想和老温把关系弄僵,自然得全力确保温宝这个秋风打得顺利。 这一嘛,多少督战的师俊不能让禁军太灰头土脸了,否则的话他师家也是面上无光。这二倒是简单,温宝这孩子梗直单纯满讨人喜欢的,不像他那个九孔玲珑心的狡猾老爹那样惹人烦,师俊倒有点欣赏这个傻里傻气的小家伙。 禁军上下都明白不能和温宝抢最大的功劳,所以都赞同了这个提议,心念一转时看向起王的眼神里已经不只是怯弱了,而是对那颗可以升官发财的人头暴发出空前的贪婪。 而他们更爽的是关武会第一个当炮灰,当他打完了估计起王部也会累坏的,毕竟哪怕不是一千兵马,就是送一千头猪去给起王杀的话也是一件苦差事。 关武部已经准备就绪,在众人的关注下他们也不得不收敛起无奈的悲哀,个个面色一肃摆出了所谓的军威,打量着村子的情况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关将军英明神武,本公子祝你旗开得胜。”温宝在旁鼓舞着士气,赠着什么犒阵酒,又表达了希望关武能一击破敌的愿望。 这会温宝的兴致有够高的,毕竟他在关武身上找到了那种绝智明主的快感,又找到了慧眼识人的伯乐快感,自然心里对关武的期待很高,恨不能关武一冲上去一刀就开地图炮直接剿灭整个西北营。 “谢公子。”关武立刻板起了脸,豪饮之后面色恍惚,摆出了一副视起王如无物的架势,摆足了那天兵下凡一样的威风。 “将军去吧。”温宝摆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庄重而又肃然的朝他抱了抱拳。 你去呢,你全家才一起去呢,妈蛋的不会说点吉利话啊,你干嘛不叫我安心的上路,日。 老子是去打仗不是去送死,关武真的是欲哭无泪,还旗开得胜呢,哪怕是兵力相当的情况下这一千号人冲过去也不是起王的对手,老子能活着回来就算是一种胜利了其他事你就别指望我了。 想是这么想,不过关武也不会露怯让人笑话,立刻是缰绳一拉,豪迈的吼道:“兄弟们,荣华富贵就在眼前,给我杀了这帮逆贼,将起王那贼首的首级献于公子。” “将军保重。”温宝又被他的话弄舒服了,一脸的意乱情迷差点就想抱着他搞基。 “杀啊!”所部兵马顿时发出滔天大喝。 关武立刻策马而行,所部关兵蜂拥追随,他这一支队伍最大的特色就是嗓门大,猛的这么一顿嚎还真是有种杀气冲天的感觉。 事到如此只能破釜沉舟了,这一战打不好的话没准会全军覆没,面对着起王不可能敷衍了事。关武的眼中抹过一丝厉色,握紧了手里的刀,一向圆滑的他少有的面带狰狞。 他的兵也明白眼下的处境,个个都是满面凶色,咬着牙沉重得要进鬼门关一样,那模样仿佛是一支浩浩荡荡的自杀团。 不像敢死队但像是送死队一样,狰狞的面孔下是一颗颗欲哭无泪的心纳。 关武的兵另一个特色就是喊得凶冲得慢,被赞誉被禁军中死伤最轻的一支队伍,又号称千军万马中最敬业的啦啦队。不过这时关武已经横了心,知道敷衍的话肯定过不了关,所以这支军马冲锋的速度是有史以来最快的。 他也是被逼无奈,总不能在温宝的面前露怯吧,被其他人笑话他倒不怕就怕被温宝嫌弃。如果这次不是老温的儿子亲自督战的话他早就临阵脱逃了,哪可能硬着头皮去和起王这帮凶神恶煞的家伙打啊。 “我操,老关疯了吧,他那支靠嗓门吃饭的兵也能冲得起来。” “靠,居然能跑得那么快,以前老子还以为他们骑的都是驴呢,老关打起仗来磨磨蹭蹭的老是畏缩在后,这贪生怕死的家伙居然也玩一马当先,吃错药了吧。” 所有的禁军一时哗然,发出了惊叹声之余个个目瞪口呆,尽管都清楚老关这是被逼到了悬崖上的无奈之举,不过看着这支啦啦队暴发出的声势还是着实吃了一惊。 老关冲得这么快,这已经不是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地步,而是到了太监春风吹又生的地步,他老关的卵蛋软了多年终于有雄起的一刻了。 村口的地形虽然狭隘但足够一千骑兵的冲锋,关武率兵冲杀的速度奇快,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杀到了村口。 村口四处都设令了密密麻麻的拒马杆和绊马绳,一匹匹的军马被拴在树上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护线将小村包围起来。即使在村里能看到四周兵马的情况,不过也得预防对方偷袭,有了这道防护线哪怕是师家的兵马想偷袭都不可能悄无声息。 这道防护线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不过却是在村口的位置留了一点的空白处可以迎敌,这一点的空白极是狭隘,合理的布阵能最大限度的控制敌方骑兵的速度,可以说对禁军的攻打针对性极强。 休息过后的西北营换上了新的军备严阵以待,起王坐镇于军中,手握着一把精铁打造的大刀轻蔑的看着来势汹汹的关武部。 近千的西北营旧将也是鸟枪换炮,将禁军的军服丢弃后他们穿上了从尸体上抢来的盔甲,手里握的不再是粗制滥造的武器,而是禁军配备的标准扑刀,一把把精钢打造的大刀寒光渗人,让人恍惚觉得上边仿佛缺些血腥。 跨下清一色的高头大马,这些抢夺来的马匹在他们的跨下极是温顺。 原本寒酸落魄的西北营武装起这些战利品顿时是摇身一变,瞬间变回了原本所向披靡的狼虎之师,此时这些大汉个个面露狰狞,兴奋的等待着这第一仗的打响,兴奋的等待着挥刀杀敌的那一刻。 “杀啊。”关武部的骑兵越来越近了,当看起千军之中的起王时,关武眼都红了,但面上却不易察觉的浮现一丝恐惧。 “兄弟们,给我宰了这些废物。”起王狂笑了一声,一手持刀一手拍马,马蹄下烟尘一扬又是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双方观战的人都是一阵哗然,谁都没想到做了这么精密的部署后起王并不是想打防守战,而是如早上一样率先发动了反冲锋。 “斩了他们。”胡成等部兴奋的大吼着,迎起刀跟随上去。 “妈呀!”关武一看起王居然冲过来了,吓得喊了一声慌忙的拉住了缰绳,惊慌失神的朝一旁躲避着。 这是已经没有任何讲究的撕杀了,任何人都料不到起王会放弃防御工事发起反冲锋,这让打前阵的关武也慌了一下,但此时也没任何的办法,在后续兵马的推搡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朝起王迎了上去。 山谷内一时杀声震天,两股数量相当的骑兵潮水般的冲到一起时场面越发的混乱,短兵刚一相接就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步,瞬间除了杀声之外也是惨叫连连,马蹄的踩踏激起了漫天的沙尘。 朦胧的沙尘中已经看不清轮廓,看见的只有一把把寒光凛凛的大刀在挥砍着,鲜艳的血腥成了这漫天的沙尘中最是耀眼的色彩。 “杀啊。” 两方兵马一接上火,双方的坐镇之人震撼于场面的血腥但也是立刻琢磨开来。 村口的位置,刘品阳率领着一百高手驻守在拒马杆之后以防有漏网之鱼杀过来,不过等了好一会却发现一个冲过来的都没有。这伙骑兵被起王纠缠得结结实实,游兵散勇再冲过来的话无异于是送死。 一百高手看着前方的撕杀无不是心痒难耐,这会都恨不能策马冲锋与起王兵合一处,好好的杀他一个痛快。 “杀啊!”起王一马当先,寒光挥舞中血雾横飞,大刀砍杀间数个人头落地将冲锋在前的兵马吓得面色发白。 胡成紧随其后,手起刀落也是狠辣无比,这二人冲得最快,一个照面直接冲进了禁军的阵容之中。这二人一前一后孤军深入却是如虎入羊群,所过之处无不是死伤一片,被震撼的禁军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锋芒。前有起王的凶悍,后有胡成的威猛,只是一瞬间就撕开了禁军原本竟然有序的阵容。“兄弟们,跟着王爷,宰了他们。”西北营的人顿时士气大盛,迎上禁军的时候凶悍异常,一个照面就将冲在最前边的禁军骑兵杀得落花流水。 第606章耐人寻味(上) 与起王的骁勇相比,关武也是喊打喊杀不过是越缩越后,当看着起王阎罗一样的杀戮时已经露出了怯色。刚才心一横带来的杀气瞬间就没了,眼珠子乱转想的都是脱身之法,战场上临阵脱逃可是大罪,尤其是以将领者更是罪加一等。 关武可不想被军法从事,可他也不敢和起王打,怯弱的表现让麾下的兵马看见立刻影响了军心,连将领都无心恋战了,他们这会个个也都避着西北营的锋芒不敢与之纠缠,人仰马翻中被打得是节节败退。 关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无计可施,眼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战而逃是不可能的事,可他又躲避在后不敢于起王一战,瞬间就陷进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有温宝和师俊看着,逃的话也是难逃一死。此时关武急归急却也暗自松了一口大气,刚才冲锋得那么快却又急流勇退的躲到后头,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想象不到的幸运。 眼看着起王冲进军中砍瓜切菜一样的杀人,关武心有余悸的捏了一把冷汗,暗暗的想肯定是祖坟冒了青烟。自己能躲到后边绝对是一奇迹,要是被冲锋的兵马挤到前去那还了得,这会恐怕都被起王大卸八块了。 山坡之上,眼见禁军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结果一个照面却被人打得哭爹喊娘,所有人都是楞了一下相当的无语。 温宝瞪大了眼,一脸不敢相信的嘀咕着:“这,这,明明关将军的兵马和起王差不多,怎么一打起来却被人家打得那么惨?” “诱敌深入吧,谁知道啊。”其他副统冷笑着,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关武冲得是凶不过一见起王就吓得尿裤子,这样的仗根本没法打。 不过话说回来连温宝这样的门外汉离那么远都看得清楚,这关武确实够废物的,这么大张旗鼓的冲上去最后果然只落一个丢人现眼的下场。 “贤侄!”师俊冷眼看着这简直丢人现眼的战势,突然喊了傻楞的温宝一声。 “在,师大人,这可怎么办啊?”温宝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照这样打下去的话第一波冲锋铁定被反剿灭。 这添油战术可是他温宝拍板的,要是出师不捷重导早上的覆辙,那这丢人可就丢大了。更何况关武的贪生怕死着实让他惊为天人,刚才他还夸关武几乎战神再世,说得他简直是天兵下凡一样,这会关武的惨状让他也觉得丢了大人。 温宝又气又无奈,要不是关武刚才的马屁着实拍得不错的话,温宝都想骂他一句一无是处了。 “鸣金收兵,换人。”师俊饶有深意的看了其他五人,不阴不阳的说:“诸位,看来关将军是出师不利了,谁愿做这第二个攻打之人。” 温宝这会气得要命,师俊自做主张他也没什么意见,心里琢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又在安慰自己没准这是关将军一时疏忽,没错,他肯定是一时疏忽,自己可是慧眼认人的伯乐啊,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这。”五人面面相觑明显不想趟这个混水,关武出师不利,明显起王部的战斗力依旧强盛,这时候扑上去的话断没好果子吃。 更何况这关武看似五大三粗的但实际上不是军队世家出身不说,在禁军内也是一个惹人讨厌的奇葩。因为他这个副统的位置并不是靠实打实的拼杀得来,而是因为他那个盐商的爹砸了大笔银子买来的。 关武的爹很有钱,相当的有钱。所以关武往日里总是眼高手低,没半点军人的行径不说,起居是奢华无度只想着享受,自然也看不起这些在他眼里除了有一身蛮力之外一无是处的武大粗。 禁军一向桀骜而又高傲,再加上多为军籍世家出身自然谁都看不起这个关武。 虽然是一个行军里的兄弟,不过谁都和关武没什么交情,一是因为他打仗贪生怕死惹人厌,二也是因为此人善于溜须拍马并无实学,说到底根本就不是一块打仗的料。 其他五人自然乐得看他去死,左右这么一支啦啦队存在也没什么意思,谁都没空去和他谈什么手足之情,因为若说是从军的话他根本不配。 战况一目了然了,关武部被起王一击而溃,这样快的溃败速度倒是让人大跌眼镜。毕竟谁都觉得关武要是心一横的话多少能和起王拼上一会,没想到他这么不中用,被起王一吓唬尿都快出来了,看那架势明显是要寻找开遛的机会。 传令兵立刻拿来了钲,一脸鄙夷的敲了起来。这钲正是鸣金,敲响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战时不利为了保存实力而选择退兵。 眼见这一千禁军出师不利被杀得落花流水,温宝急得是团团转,终于忍不住喝骂着:“这关武看起来威风八面的,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真是废物,废物啊。” 也难怪温宝气急败坏,他钦点的大将一击而溃,着实让他丢了个大人。 “怎么,没人敢迎战么?”师俊冷笑了一下:“个个都想等着别人拼命然后坐收渔瓮之利,身为军人一点血性都没有,难不成起王会伸着脖子让你砍他的脑袋,白日做梦。” 其他五位副统面面相觑,被这么讽刺他们倒没怎么恼火,虽然一脸的痛惜之色不过都忍不住幸灾乐祸的愉悦。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温宝气得要发疯了,这会咬着牙恨不能把关武杀了。 就在温宝恼怒不堪的时候,突然最为年轻的副统站了出来,抱着拳面色肃然的说:“末将李满海愿帅成征,也愿立下不胜则死的军令状,不过请温公子准末将一个请求。” “说说,快说。”温宝烦躁不堪,一看有人请战自然喜出望外。 瞬间的,关武的失利恼火是一回事,不过这年轻人的请战又让温宝精神一振,瞬间有了一种老子麾下人杰辈出的快感。 “请公子将关武的兵马都拨给我。”年轻人面上的阴狠一闪而现,几乎是咬着牙说:“这帮兵原本还算可以不过却被他带成了窝囊废,末将请战的时候可不希望被这人当大戏看,只要让末将统领他们的话定能将起王部的叛逆斩尽杀绝。”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斩钉截铁又让人不觉得狂妄自大,连师俊都忍不住转过头打量着他。 其他四人和师俊都是微微一楞,这话什么意思,他要夺关武的权不说,这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想把他干掉。 “准准准。”温宝现在是急坏了,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 “是。”年轻人激动得面色一时有些发红,答应了一声立刻急步的跑下了山坡。 没多一会,他率领的一千兵马就冲杀而出,与关武的军部感觉截然不同。这年轻人带领的军队威风凛凛又军纪严明,冲杀而出时肃然无声却又整齐有序,和这支禁军的涣散相比简直是格格不入。 “好好,这位小将军看起来不世威风,有他出战定能斩下起王。”温宝搓着手一脸的期待,看着年轻人的军马那么威武,他这才有了松了一口大气的感觉。 温宝似乎还听不出话里的意思,而有人主动请战也在一瞬间冲淡了他对关武的恼怒,只是其他人这时还有些错愕。 两人之间有多大的仇啊,至于年轻人要选择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要夺权不说还要干掉关武。这人确实是心狠手辣也会看最佳的时间,师俊点了点头,眼光饶有深意的看向了温宝,当然了也少不了这样冒傻气的顶头上司配合。 其他四人一时傻了眼,互相间窃窃私语着面色是阴晴不定,不过他们说话的时候不敢太大声。温宝此时满心的忐忑自然无暇关注,师俊看似心不在焉反倒是听了个大概,顿时明白这年轻人与关武为何有那么大的仇恨。 看来他这是铁了心的要干掉关武啊,至于杀不杀得了起王那是另一回事了。 这年轻人名叫李满海,出身小地方的军籍世家乃是家中次子,立冠之年和长兄李盛海一起顶替父亲到了当地的卫所当兵。兄弟二人从小苦练武艺,家中又传了一门祖传的枪法,年少方刚时兄弟二人已是当地有名的练家子。 本来卫所兵就是混吃等死的茬,进了里边除了虚耗时日外也没什么事可做。兄弟俩荷尔蒙过盛无处发泄,但是在那时练出了一身的好武艺,身手之高强连那一带的老武师都甘拜下风。 没多久那时地方上出现了简直是造反一样的爆乱,一群胆大包天的贼人杀了当地的知府抢劫各地的银庄,拉起大批做奸犯科之人占山为王,近千之众咆哮一方俨然成了地方上的一霸。 诛杀朝廷命官是绝对的大罪,当时老皇帝一怒之下派了刚好在京的定王前来镇压,当时这伙匪人数千之众。匆忙调集各地卫所兵的定王打了一月有余却是死伤惨重,毕竟这些卫所兵打起仗来还真没什么战斗力,更何况匪人占据了地利,贼窝易守难攻根本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人家是一群无视朝廷律法的亡命徒,相比之下卫所兵又都涣散惯了,个个肥头大耳的跑几步都累得直喘大气,自然这仗哪怕是定王用兵如神也不好打了。 第607章耐人寻味(下) 一场看似胜卷在握的剿匪之战却是出师不利,这让一向在沙场上所向披靡的定王顿时是雷霆大怒,惩治了几个千户后又从别处调来了两万兵马,自觉颜面尽失的定王出师前就立刻发了狠话,若荡不平这伙顽逆的话这群兵也得陪葬。 那时兄弟俩也在征调的队伍之中,血气方刚的他们带着自己的长枪,又带着初次打仗的忐忑等待着建功立业的机会。 毕竟定王咆哮东北是连草原部族都害怕的狠角色,区区一场剿匪就让他颜面尽失,这样的屈辱之下定王的怒火之大可想而知。 那时的定王真的发了狠,身为皇子的他换上了铠甲丢掉了钦差的身份冲杀在前,这无疑让一群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激发出了空前的杀性。 浩浩荡荡的剿匪之战最终以定王一鼓做气的剿杀中结束了,在一场不计伤亡的攻打下山上数千贼人无一活口,当朝廷的军队胜利之时整个山头几乎被荡成了平地。 那两天三夜的一场恶战中李家兄弟脱颖而出,两把长枪万军之中双向披靡,年少方刚的兄弟俩冲锋于前杀了多少土匪他们自己都数不清了。 攻下寨子时十个匪首六个死于兄弟二人的枪下,甚至于是他们两人身先士卒杀开了山寨的大门。定王顿时大悦,凯旋之时把这两个年轻人一起带回了京城。 按理说有如此丰功伟绩也该飞黄腾达了,不过那时赏赐是赏赐了不少的东西,但他们兄弟俩始终卑微并没有得皇帝金殿召见。饶是如此兄弟俩也满足了,小地方出身的他们立刻被京城的繁华所震撼,脑子一空也不敢再奢求什么。 定王是皇子,只要得胜的话没人敢去诟病他,哪怕是那时死伤的士兵比土匪还多。自然这一战定王是声名榷起,在一座座尸山的堆积下又巩固了他新一代第一武王的地位。 定王估计是想把这对凶似狼虎的兄弟留为己用,所以在功劳帐上没怎么提他们的名字。此事完毕后定王将他们的编制从卫所那边移了出来,最后不知什么原因他并没有把这二人带回东北,而是将这兄弟二人交给了张平山的麾下,希望进一步壮大自己在京城的兵权。 有心人细一想也就明白那时起王做乱不久,皇上对皇子拥兵尚有顾忌,所以定王为了避贤也不敢那么快将他们调到东北大营。 从地方卫所到京城的禁军,如此大的蜕变兄弟俩已很是满足,即使他们只是被张平山敷衍一样的给了一个十人长的小官,但在青涩的他们眼中这已经是飞黄腾达的第一步了。 而他们的功劳被掩盖之事他们不知道,因为他们离朝堂太远了,那时青涩的他们只知这都是定王的提携之恩,初见张平山时更是傻头楞脑的尊敬有加。 兄弟俩志气满满等着大干一场,那时恰好禁军的军务繁忙,各地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一些乱事。张平山的麾下奉令四下平叛,接连的血战中兄弟俩脱颖而出,刀光剑影间靠着手里一把长枪杀出了赫赫的威名。 不过可惜的是那时张平山与定王不知为何决裂了,自然他心里对这定王举荐来的兄弟俩是诸多的忌讳,对他们的战功视而不见不说,许多次还刻意的打压他们。 这兄弟俩的武艺超群,杀敌时又是勇猛异常,俨然成了张平山心里的一块心病。 兄长李盛海那时在军中已经威望甚高,所有人都断言他绝对能在入军半年就坐上副统之位。可惜的是一次血战中里盛海被人偷袭,身中数箭后马革裹尸回了京城,张平山并没有给他什么该有的赞誉,反而在那当口收受了贿赂把副统之位给了名不见经传而且是第一次从军的关武。 禁军上下愤愤不平,但毕竟是张平山干的事所以谁都敢怒不敢言。 丧兄的李满海沉浸于悲痛之中恨得是直咬牙,将兄长风光大葬后他却一反常态没找张平山抱怨,而是沉默下来继续上阵杀敌,仿佛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 没过两年,战功卓越的李满海在军中呼声极高,连禁军总兵都听到了他的名号。无奈之下本想继续打压的张平山只得给了他一个副统之位,不过毕竟是定王送来的人,李满海所部也是被苛刻对待,始终不受张平山的待见。 而定王手掌东北大营分身无术,也没再照顾到李家兄弟,只能眼铮铮的看着刚上任的李满海被张平山打压。为了避嫌他也没办法插手禁军的军务,就这样让李家兄弟成了张平山苛待的对象。 “还有这样的事啊?”温宝突然转过身来,一脸诧异的说:“没想到啊,禁军的个中关系那么复杂,那按理说这李满海还是定王的人了?可张平山那么对他,他就不恨把他带来京城的定王么?” “这,公子听到了。”五人都是吓了一跳,顿时一脸的讪色难掩的惶恐。 师俊也有些诧异,这么吵杂的情况下温宝站得那么远还听得到,这耳力着实是惊人。 温宝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从小就被家父逼着苦练琴艺,琴艺至今上不了台面不过这双耳朵却是不错,灵敏得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众了哦了一声,这时剩余五位面面相觑了一阵,这才小心翼翼的说:“公子,这李满海能打仗是不假,若论起将帅之才百个关武都比不上他。不过始终他是定王举荐之人,派他上阵还夺了关武的兵马是否不妥?” “这个?”温宝也有点楞,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说来这帮家伙也可恨,一开始为什么不说明白呢。刚才鸣金之后关武部一点点的摆脱纠缠,而李满海也已经冲了过去,现在想把人叫回来弱了军心不说,没准还会被起王笑话,温宝最讨厌的就是丢人现眼。 可眼下容定起三王是极大的忌讳,谁惹上了都是惹火烧身,尤其兵强马壮的定王更是人人谈虎色变的因素。起用他的旧部,这事估计回去也和老温交代不清,毕竟京城对于他们余部的清洗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 “温大人,这可怎么办啊?”温宝又急得要哭了,身为老温的儿子他自然不怕惹这种嫌疑,可要面子的他怕别人笑话他瞎了狗眼,居然在这时候重用定王举荐来京的李满海。 这些事有时候就这么奇怪,禁军那么多人一个李满海在里边可以说是可有可无没人关注,可一但他出了名各种花边消息立刻就接踵而来了,如果这次他能立下战功的话肯定有人翻那些陈年旧帐,到时候他这定王旧部的身份肯定是公诸于世。 师俊翻了一下白眼,心想怎么什么事都要问我啊,我又不是你爹肚子里的蛔虫。 不过师俊现在也明白老温为什么要自己过来帮他儿子了,想想还真是知子莫若父,这温宝从好处来讲是单纯懵懂,但缺点也是一样的明显。 贪慕虚名好面子,冒着几分傻气不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爹宠娘惯的关系,完全就是一个没主心骨的家伙。不过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怕他爹,傻归傻但只要提他爹的话似乎什么都能想得明白,让人有些怀疑这温宝是不是一直都在装傻。 师俊叹了口大气马上和他磋商起来,眼下想召回李满海是不太可能的事。 况且老温号称八面玲珑心,这京城里的破事都烂在了他的肚子里,之前他就对兵权虎视耽耽。自然对于禁军上至总兵下至百夫长的事了然于心,这些人的出身,资历还有能力恐怕在他心里早就自成了帐本。 别的不说,他那么忌讳定王,张平山的破事肯定是心里有数,所以没理由会注意不到李满海这个定王举荐来京的人。眼下他收拾了张平山却又放任李满海随军而出,这里边肯定就他的蹊跷,老温办事不可能犯这种疏忽。 唯一能解释的一点那就是,他没有疏忽而是刻意的不想动李满海,反而是想在他身上做什么文章。毕竟李家兄弟当年在张平山的麾下也可以说是杰出的才俊,他们的能力老温不可能不知道,既然能放他来战场那老温肯定也是有自己的一翻琢磨。 想到这师俊豁然开朗,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其他四人后,拉着温宝悄声耳语了几句。温宝听完先是一楞,随即惊讶的喊道:“温大人你开玩笑吧,这么做的话我爹不得罚我跪上十天半月的。” 其他五人都竖尖了耳朵,无奈却听不清师俊到底在说什么。 “放心吧,你爹不会怪你,反而会嘉奖你的。”师俊微笑着,一脸的成竹在胸。 温宝惆怅了半天,眼见师俊如此坚决最后他还是咬了咬牙,唤来了心腹的护卫吩咐了一声。心腹的护卫先在一楞,疑惑的看了师俊一眼后也没说什么,答应一声就传令去了。 没多一阵,山下的一千多禁军残兵立刻喝杀而出,那都是刚死了副统才安排到温宝麾下的兵马。而温宝传达的命令则是把他们整合到李满江的麾下,给于他更多的人马杀敌,虽然有抱薪救火之嫌但却不失为一个出人意料之举。“什么,给他那么多兵。”其他四人顿时哗然。 第608章心狠手辣 只要稍一整合李满海麾下就有近四千之众了,要知道定王对他可是有提携之恩,这么多兵马要是临阵反戈的话那还了得。前有西北营与顺天府的精锐,一但他们兵合一处的话想鱼死网破也有那实力,到时候剿灭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温公子这是疯了么,为什么在这时候要重用一个定王旧部? 师俊没理会他们的困惑,专心的看着下头的战局。 温宝虽然心里忐忑不安,但事已至此也没法再说什么了,到时要是出什么漏子他也只能把这脏水往师俊的身上泼。不过眼见师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汤的样子他也安心不少,心里只能一直祈祷李满海别反水就行了。 村口的战局已经明朗化了,鸣金之后关武欣喜不已,早做好脱身准备的他手段麻利的脱离了起王部的纠缠。尽管死伤了两三百人但还是迅速的撤了回来,起王在后如此叫骂他也不管了,这会夹着尾巴跑得是比谁都快。 “真是废物。”起王和胡成杀得酣畅淋漓,看着对方落慌而逃也相当的无语,这群禁军根本就是无心恋战,冲上来一个个怯弱得和来送死一样。 关武部刚脱离战圈就迎面遇上了气势汹汹的李满海,李满海人高马大一身盔甲威风凛凛,满面的煞气再加上手中寒光逼人的长枪,这等的气魄顿时惊得关武差点跌下马去,还以为是遭遇到了起王的埋伏。 “满海老弟,换你上了啊。”关武看清来人立刻停顿下来,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一笑。 他的人马虽然有死伤不过保存得还算不错,而起王部也是元气如初,这李满海要是楞头楞脑的冲上去绝对讨不了好。 两人间本来就有隔阂,关武的调笑声还没落地就发觉了不对劲,这李满海在禁军中一向没什么交好之人。但他现在带的兵马绝对是两千有余,难不成是哪个阴面神和他一起打过来,否则的话他哪来的这些兵马。 面对他的调笑李满海始终阴沉着脸,突然阴森的一笑:“关武兄,朝廷会惦念你的战功将你风光大葬的。” “什么意思,啊!”关武楞神的功夫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胸口一疼,一股热血瞬间喷了出去。 “记住,关将军与其他副统一样,皆是死于起王刀下。”李满海冷眼的看着他,手中的长枪快如闪电几乎没人看清,只是一刹那的功夫那锋利的枪头就穿体而过,轻描淡写的击穿了关武那套龟甲一样厚实的盔甲。 话音一落,李满海将长枪一挑,关武立刻哀号一声摔落马下,胸口的伤处一时是血流如柱狂喷不止。 其余禁军都傻了眼,谁都没想到李满海那么狠,一上来话都不说就把关武杀了。 “你,你……”关武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捂着胸口瞪大了眼睛满面的不敢相信,那模样当真是死不瞑目。 关武啊了几下口流鲜血,终于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近四千的兵马鸦雀无声,或许是谁都想不到李满海胆子那么大,一上来就直接把关武干掉。除了朝廷的军纪不说,李满海如此的心狠手辣,难道他就不怕关武部的兵马寻仇么? 这时关武部的人还回不过神来,其中一位军将虽然吓得面色苍白但还是颤声喝道:“李,李满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敢……” 他战战兢兢的话还没说完,李满海的一位军将就拍马上前,一刀将他斩于马下。 心狠手辣,下手绝不留情,这样血腥的场面着实让人震撼。 当两具尸体横于此时,在场的人不敢再悖逆半声,李满海鄙夷的看着地上的尸体,这才冷声道:“师大人与温公子有令,关武贪生怕死死不足惜,所部尽归我李满海麾下,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我的兵了。” 原本兵马中还有点骚乱,不过一听是师俊和温宝的意思也没人敢再忤逆,大眼瞪了一会小眼后立刻聪明的朝李满海拜了一礼:“末将誓死追随。” 或许很容易解释得通,关武之行经实在太丢人现眼了,师俊和温宝都感觉看不下去这才派李满海杀了关武。温宝躺枪躺得那叫一个冤枉啊,李满海说的什么他根本不懂,又哪知道李满海的本意是要干掉关武。 李满海治军很是严厉,截夺了关武的兵马后安排得井然有序,将他们和后来赶到的禁军残部一起收拢完毕。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方兵马合就一处,他的将官们也很是得力,这一切的安排快得连那些兵都有些脑子发晕。 晕得甚至想不明白温宝为什么会发这样的命令,要知道阵前斩己之将也是大忌之一,若无一定的魄力哪怕再昏庸的将帅都不敢干这种出格的事。 “本将誓斩起王首级。”李满海看着这近四千的兵马,冷声皱眉的喝道:“本将不是关武那般贪生怕死的废物,将相终须马上死,令你们战则一往无前,哪怕是只剩一口气都得和敌人同归于尽。本将会令军官在后督战,如有出工不出力或者临阵脱逃者,立斩。” 他这斩字刚劲有力极富威慑,本部的兵马立刻举起了手里的长刀,怒喝着:“斩,斩,斩!” 其他人也被这股气势所惊,又被感染之下混身上下顿时有种不砍死几个人不舒服的感觉,再加上李满海说的是命人督战。这位少有言辞的主一向富有凶名,看这样子他是真打算与起王决一死战,而非像关武那般出工不出力。 退是死,进的话没准功成名就,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眼下四千多人马打他起王不到一千的残兵,要是能趁乱砍下起王的脑袋绝对是不世奇功,这份诱惑摆在眼前再加上李满海心腹们的唆使,瞬间就让这些原本无心恋战的兵马变得虎视耽耽,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就是贪婪,出自于**的贪婪,是最能激动人类凶性的东西。 原本还忐忑不安的一群兵在李满海的煽动之下立刻变得凶神恶煞,就这样在离起王不足三里的地方迅速的整合,军官们的能力还是卓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新的编制,按比例各自收编了大批的人马。 “目标,起王的脑袋。”李满海怒喝一声,横枪拍马率先冲锋:“给我杀。” 喝杀之声极是震撼,话音一落李满海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满面狰狞的舞着手里的长枪,目光直指眼前威风八面的起王。 “杀啊!”近四千的兵马怒吼着紧随而上,尽管兵多将广,但冲锋的队伍井然有序,并没有早晨那样因为地形的狭隘而拖慢了速度。 四千兵马沙尘中杀来,胡成众人面色凝重,这一伙兵马明显与之前的窝囊废截然不同。这李满海是谁他们不知道,但杀了其他副统夺取兵权这事着实惊人,眼下他气势汹汹的杀来还一马当先的冲锋,此人的气魄确实让人震撼。 隐隐的,不少人从李满海的冲锋中看见了昔日起王所向披靡的身影 军心有些动摇了,面对着李满海部的凶神恶煞,战无不利的西北营残兵虽然高傲但也是被他震撼到了。这乌合之众一样的兵马在他手上瞬间成了狼虎之师,这一仗绝对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恶战。 “诸位兄弟,管他来的是什么人,给我宰了再说。”起王深吸了口大气,怒喝了一声迎着李满海冲了过去。 起王的豪迈顿时打消了众人心头的阴霾,胡成哈哈的仰天大笑立刻拍马跟随:“王爷说得对,咱们怕过谁么,兄弟们,给老子宰了这些敢耀武扬威的兔崽子。” “杀啊。”西北营的人相视一笑,能一心追随起王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会除了杀他个痛快以外似乎也没必要想别的了。 李满海部凶神而来,西王部恶煞而迎,双方一见面立刻红了眼,满山谷都是他们惊天的喝杀之声,沙尘飞扬间双方冲锋的速度越来越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伴随着血腥味的弥漫,两股兵马立刻混战一块。 一千对四千全然不怯,山谷内的杀声冲天简直是震耳欲聋。这等的铁血,这等的凶悍,两方短兵相接间立刻进入了白热化,其险恶的程度着实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战斗只是一打响就立刻进入了无比惨列的拼杀之中。 “杀啊!”李满海一马当先,冲锋最前的他银枪一舞直接找上了最是凶悍的起王。 山坡上,温宝看得是目瞪口呆,全然没想到这看似不吭不响的李满海竟然如此骁勇,竟然一马当先的与起马打到了一块。“老温的眼睛真毒啊。”师俊感慨了一声,第一次对那老狐狸有了一丝钦佩。这李满海确实是个将才,而且是个让人一看就喜爱得不行的将才,细数师家的青年才俊恐怕还找不出一个能与他媲美者。冷静而又凶悍,仿佛当年征战西北的起王一样,此时让人是又爱又恨纳。 第609章全面出击 双方一个照面杀得是血流成流,一瞬间就红了眼无暇多想,只知道手起刀落将眼前的敌人砍翻。 李满海的一把长枪舞得是虎虎生风,寒光渗人的挥舞中血雾横飞,一马当先的他一个照面就挑翻了四五人,一头杀入了起王部的人群之中。 起王也不裎多让,怒喝之中杀入了禁军阵中连斩十多首级,待看见威风八面的李满海时立刻杀了个回马枪径直的朝他冲了过去:“本王来会会你。” “逆贼,还不受死。”李满海立刻脱离了其他人的纠缠,挥舞着长枪与起王杀到了一块。 “狂妄。”起王怒吼着,手中的大刀势大力沉,挥舞起来也是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李满海与起王撕杀到了一起,双方依旧血战着但碍于这二人的高强不知不觉的让出了一个圈子。起王与李满海立刻红着眼杀得是淋漓尽致,一上来就没半分保留拼尽了全力,可以说一时是旗鼓相当杀得是难解难分。 千军万马的混战之中,二人杀得是势均力敌,让人眼花撩乱的招式无不是想将对方一击毙命,但缠斗中谁都得不了手,刀来枪往间根本是难分高下。 千军万马中,这等强绝的撕杀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一旁的兵马为了不为殃及不得不潮水一般的退开,给他们让开了一块可大打出手的真空地带。 温宝远远看着都不惊为之叫好:“好一个李满海,这等风姿简直堪成当年的常山赵子龙。” 其他四位副统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得不承认李满海的身手真是高强,历来来起王再如此的落魄但在沙场上都是未逢敌手,身为王爷的话他却西北营真正的第一悍将,是冲锋陷阵中最凶悍的枭雄。 李满海虽然和他杀得难解难当占不了上风,但光是这样的身手就足够大振军心了,因为谁也想不到李满海的一柄银枪如此凶猛,与起王正面交锋竟然是不落下风。 温宝看得是津津有味,就差没赏上几个银子大叫精彩了。人家享受的就是这份感觉,你打仗什么排兵布阵的说那么麻烦他也不懂,这种酣畅淋漓的撕杀是最吸引眼球的,要是没这份感觉的话打仗在他看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了。 师俊眼睛微微的一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李满海如此骁勇带来的影响可不只一星半点,他与起王的撕杀不落下风是不假,不过说到老辣他肯定是没起王那么老辣,单打独斗久了的话肯定要吃亏,但只要现在他能与起王纠缠不休的话,战局就会在瞬间扭转过来。 起王部再怎么骁勇不过近千兵马,而李满海带的有足足四千的禁军,真要拼起命来的话起王那点人头根本招架不住。 西北营确实是狼虎之师,可禁军也是朝廷的精锐,真是一心拼命的话其战力不可能弱于西北营。 果然,在起王和李满海纠缠不清的时候战局就开始变化了,一开始还有些忐忑的禁军被李满海的骁勇感染之下也激起了血性,怒喝着冲杀是一往无前,这一支军队的杀性在这一刻彻底的暴发出来。 起王是不可战胜的,是马上的枭雄,是战场无战无不胜的武王。 这种潜移默化的思想不只是西北营的人心里有,就连禁军的人身在京城多年也有这根深蒂固的想法。再加上早晨一万兵马打过去最后溃败而逃,可以说禁军的兵马已经落下了阴影,而这心病就是他们对起王已经掩饰不住的恐惧。 曾经征战西北的威风,晨曦时以一千兵马击溃一万禁军的凶悍,这一件件的事潜移默化到了骨子里以后,人性怯弱的一面开始展现,甚至心存恐惧者在心里已经把起王神化了,认为那是一尊不可战胜的天兵。 而李满海正拼着命将他们心中的这股阴霾抹杀,在他一步步与起王纠缠得难解难分之时,众人也开始知道起王也是人,他不是神,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不可战胜。 神化被一点点的打破,当发现西北营的人也是皮肉之身刀砍即死之时,禁军上下顿时是士气大振,原本还忐忑不安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没了心理上的枷锁之后这场战争变回了普通的剿灭战。 禁军的人士气大振,眼见起王和李满海打得不分高上,他们的凶性也空前的高涨。反观之下西北营的兵马则是震惊无比,因为他们也是一样把起王奉若神明,在他们的心里王爷是战无不胜的,王爷是所向披靡的。 血战西北,攻打皇宫,早晨酣畅淋漓的大胜。十多年来他们誓死追随的已经不是人,而是他们心里战无不胜的那个神,眼下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李满海居然能与起王一战,而且与起王杀得难解难分,这份震撼已然让他们快疯了。 此消彼涨之下,李满海带的兵越杀越勇,而西北营部则是因为震惊而有些心不在焉,竟然在一时间被杀得是连连败退。 混乱的撕杀渐渐明朗起来,起王被李满海纠缠得动弹不得,根本无暇指挥他的兵马。 西北营也被士气大振的禁军打得是痛苦不堪,毕竟禁军占据人数上的优势又发挥了该有的战斗力,个个年轻气盛自然不是西北营所能招架的。 起王注定败了,一但对方在心里不畏惧他的话,再怎么凶悍的虎狼之师也是血肉之躯。 这是观战之人的想法,村内顺天府的高手们傻了眼。容王一看不知为何叹了口大气,师爷饶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后突然说:“王爷,看来时不待我,现在我们只能集中所有的力量攻其一点迅速突围了。” “是啊!”没想到这个禁军副统那么强悍,容王的面色阴晴不定:“起王弟的兵马虽然骁勇但到底不是当打之年了,被这群小年轻纠缠上的话想打赢他们是痴人说梦话,照这样看恐怕西北营挡不了多久了。” “起王爷想脱身也难。”师爷一脸的严峻:“当断则断,不断则乱,王爷,现在没空妇人之仁了。那禁军副统来势汹汹,起王爷想全身而退不太可能,眼下我们要考虑的是自己的脱身之策。” “只能如此了。”容王也明白,现在想救起王是无力回天了,还不如好好想一下自己该怎么脱身。 二人招来了刘品阳商榷突围之计,现在已经无容细想了,沉重的气氛下迅速的召回了所有的高手,集结之后已经开始选择最薄弱的包围点准备拼死一搏。 现在时间已经耽误不起了,起王被李满海纠缠得无法脱身,以师俊的眼力绝对不会放过这最佳的攻打时机。 起王部的颓势是最后的战机,容王看得明白其他人自然也看得明白。山坡上,师俊饶有所思的把玩着手里的一对铁胆,远远的看着村内的动静不禁冷笑了一声。 “师大人,他们果然是想跑。”温宝在旁兴奋得面色都红了:“师大人果然神机妙算啊,这容王一看势力不对就想开遛,可怜了起王一马当先苦苦的抵挡,这会却被他当成累赘一样说抛弃就抛弃。” “无情最是帝王家。”师俊面色默然,并没有多少的感慨。 早在起王部败势一现的时候,师俊就让温宝下了军令,其他四位副统已经悄悄朝着村子包围过去了。四人所部都放弃了马匹改为徒步,借道师家外侧的包围圈迅速的攻打村子,他们贪功心切行进的速度飞快,想来这会也该到地方了。 突围?师俊冷笑了一下,师家军围而不打自然不希望有任何的损伤。这四股兵马打进村想来也不轻松,不过一但被他们纠缠上的话容王就自顾不暇,如果你能在我师家的包围下突得了围老子也可以告老还乡了。 师俊一脸的鄙夷,不过看着下边惨烈的撕杀也不禁感慨一声,这不声不响的李满海如此之凶悍着实出乎意料,有他这支奇兵剿灭起王部,日落之前自己就有把握解决容王了。 山谷四周的树林内,郁郁葱葱之间四千禁军迂回包抄着,尽管尽量克制着动静的大小但没多一会还是被顺天府盯哨的人发现了,慌忙的将消息第一时间反馈给了容王。 “好一个师俊,终于下狠手了。”容王满面的恼火:“他的师家军一直围而不打,趁着起王弟被纠缠的时候又派出别的禁军来攻打,他这是想坐壁上观看我们和禁军拼个你死我活啊。” “禁军一但失利的话,这功劳才轮得到他师家头上。”师爷冷笑着。 师俊的安排果然够老辣的,这些骑兵徒步而来,和他们纠缠的话定是一场惨战。外有师家的包围,李满海剿灭起王只是迟早之事,到时他就可以率着骑兵冲进村来,在这样的围拢之下别说突围了,就是如何自保都是个问题。 刘品阳一听消息立刻带着人四下巡视着,模糊的确定了来敌的数量之后咬着牙骂道:“这帮可恶的东西,现在全都放弃了马匹徒步前来,看样子是想真刀真枪的和我们拼了。”“师爷,怎么办?”容王已经难以自抑了,担忧和忐忑全写在了沧桑的脸上。一瞬间容王似乎老了许多,原本意气风发的他此时满面的憔悴,白发丝丝越发的明显,哎了一声让人已经淡忘了当年曾想与定王争天下的那个容王,取得代之的是虎落平阳以后已经没了雄心大志的一个老人。 第610章家风 所有人的视线也在同一时间看向了师爷,从京城出逃以后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位师爷的睿智,也信服了他的计谋,当形势恶劣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把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他。 师爷沉吟了一下立刻汇总了现在的情况,第一时间就制作出了抵挡敌袭的战略。 “刘大人,这一战恐怕九死一生了。”师爷叹息了一下说:“我们顺天府的人再怎么精锐也抵挡不住这样的车轮战,更何况现在有四千兵马袭来,如不能一鼓做气一击而破,那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极刑加身的下场。” “品阳明白了。”刘品阳一脸阴辣的决绝,冷笑说:“我这条命,我的荣华富贵都是王爷给的,生死于我已经无所谓了,该怎么办师爷尽管示下就是了。” 师爷点了点头,将几个核心招集起来一一的吩咐下去。 天空中的海冬青盘旋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村内的高手们四散而去,此时每一人的面色都是沉重无比,因为谁都清楚现在他们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而这一战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少生还的机会。 “杀啊!”村后喊杀之声响起,第一支袭来的禁军已经与戒备在那的高手短兵相接了。 “按计退敌。”师爷一看村子四周禁军越来越近,立刻不假思索的大喝了一声。 容王和家眷们此时也为了掩人耳目而乔装打扮着,当眼神一扫看见师爷的从容淡定之时,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疑惑。 “只能御敌,但突围之策……”师爷没去看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密密麻麻的师家兵马,忍不住摇头叹气:“无力回天,无力回天啊。” 村外起王部败势已现,禁军手起刀落下西北营残兵惨叫连连,一群残兵根本抵挡不住禁军的血气方刚。 李满海凶猛无比,即使所部占了绝对的优势但他依旧对起王穷追猛打不给他半丝喘息的机会,明显他是看上了起王的这颗人头,不亲手斩下是誓不罢休。 起王苦苦支撑着,手里的大刀越舞越慢,而现在能战的人马已经不足三百。看着满地的横尸,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死不瞑目的模样,脑海深处又想起了十五年前那唯一的一败,一时是双眼发红凶性更甚。 或许是受了这个刺激,起王狰狞得有些发疯了,回光返照一样怒吼着,挥刀的速度也变得其快无比。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气瞬间把李满海打得狼狈后退,若不是一旁的两个将官及时上来救援的话恐怕他会被起王这股突然的凶性杀掉。 起王这是鱼死网破的一拼了,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拼杀,两位将官匆忙救下李满海时也被斩其一。 李满海一看兄弟倒在了血泊中也是红了眼,怒喝了一声继续冲上前来以命相搏。 这样决绝的死斗自然影响到了其他人,禁军的剿杀越发的犀利,而原来被打得已经无还手之力的西北营残兵在这一刻也暴发出了最后的战斗力,抱着杀一不赔杀二有赚的想法开始拼命了。 他们都清楚了,这样的局势下已经没了活路,但他们的尊严不准许他们投降,更不准许在沙场上战无不胜的自己死得那么窝囊。 “何苦呢。”师俊远远的观望着,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西北营这是以命相拼,他们来追随起王就没有活着的打算。这群军人的铁血,凶悍,还有他们忠主之心着实让人敬佩,倘若起王有一万这样的兵马在手,恐怕他面对着师家和禁军的合围也全然不惧。 这群老兵啊,尽管现在都轮为了叛逆,但他们的血性,他们的骨气还是让人肃然起敬。 “这么久还打不下啊。”温宝焦急得来回乱走,远远望去突然是眼前一亮大喊大叫起来:“师大人你快看,禁军的人快打进了村子里。” 禁军的人已经和村内的顺天府高手打上了,禁军虽然号称精锐之师,不过顺天府也是高手云集。他们擅长混战又各有所长,依托着村内的有利地形竟然抵挡住了禁军四面八方而来毫无规律的袭击,让禁军在一个照面之中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 坚守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小小的村子可没那么好的地利,现在只不过因为禁军徒步而去队伍涣散而已,一但被他们集结起来的话这群顺天府高手绝对挡不住,不过以他们的身手禁军想胜也是一场惨胜。 外围还有起王布置的一道防护线,不过那道防护线已经车工了摆设,禁军舍弃了马匹徒步进攻的话那些专门对付骑兵的陷阱就一点作用都发挥不出。 禁军如潮水一般的涌向了小村,陆陆续续的开始与小村四周的顺天府高手短兵相接,整个村子已经处在了禁军的攻打之中。 “贤侄,我们也该过去了。”师俊这时站起身来,冷笑说:“这群蠢货为了功劳还真不怕死了,现在容王的顺天府,起王的西北营都被我们纠缠住了,剿灭他们是迟早的问题而已,至于那两颗人头恐怕没他们的份了。” “我们也去?”温宝兴奋得面色涨红,几乎跳起来欢呼了一声:“太好了,我要生擒这两个叛逆,到时候拿着他们凯旋归京肯定威风。” 这货啊,估计在想着拉起王和容王游街的事了,师俊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你把他们生擒回去的话没准会被你爹揍一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温宝话一说完立刻着急的喊来他的狗腿子,在狗腿子们的吹捧中又穿上了他那套风骚无比的战甲。美中不足的是头盔不见了,嫦娥奔月的披风也没了,看起来没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就在他兴奋不已的召集手下的高手团时,师俊也同样召集来了近千的师家少年。 嫡系,外系,庶出,在这个名目繁多的年代一个个词汇代表着他们截然不同的地位,哪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会因为这些原因决定他们在家族之中的地位。 而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都是姓师的,这会这一千少年集合起来时都是面带兴奋之色,似乎隐隐猜出了在这胜势已定的时候召集他们的原因。 师俊一向不是什么循循君子,这是要痛打落水狗了。 师子明就站在人群之内,激动的少年用肃穆来掩饰着自己的欣喜,不过可惜的是青涩的他并不懂什么叫喜形于色,期待和崇拜全写在了脸上,敬给了在他心中如山般高大的父亲。 “看起来禁军攻打不利,我师家得出一下援手了。”师俊来回的扫了一下这一张张年轻的脸,隐藏着脸上该有的慈祥之色,满面肃穆的说:“在场的都是我师家子弟,有身为家中独子者不愿出战者可退列,我不希望师家的军马里有那种贪生怕死之人。” 沉默的一片,每个人都是步履坚定没人挪动半步,更没人去回应师俊的话。 年轻气盛的他们脸上都是兴奋,都是期待战斗的跃跃欲试,要强的他们即使心里有小小的恐惧也害怕被人嘲笑,自然不会在这时有半分的退缩。 “好,不过你们得想清楚了。”师俊满意的点了点头,依旧严声的喝道:“这次师家军包拢外围,所有非我师家的外系兵马按兵不动,换言之你们也不能带随身的护卫和亲兵,上阵杀敌只能靠自己,明白么?” “明白了。”声音整齐划一掷地有声,并没有人因此而退缩。 “好。”师俊赞许的点了点头,禁军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所以在这时候他才会舍弃外部兵马带着师家嫡系的年青人过去,这是难得的一次锻炼机会。 师家的家训一向严厉,对待这些年轻人更是苛刻备至,全然没半分的宠溺纵容。别人家的世家子弟上了战场都有专属的亲兵团保护,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确保他们毫发无伤,确保这些出身高贵的孩子能打完秋风活着归来。 而师家不同,在师家的祖训里师家子弟一但上了战场就代表着家族的荣誉与尊严。血统的高贵也意味着他们的一种责任,每一个师家的子弟都必须为了家族的荣誉而自律,师家绝不允许有任何贪生怕死的人在战场上丢人。 勇气,责任,尊严,这一直是师家亘古不变的教条,是每一个子弟都必须维护的唯一。 百年来师家的子弟一站上了战场势必是身先士卒,没有所谓在旁边挡刀枪的亲兵或者护卫,哪怕是身横而死的话为你挡命的也得是兄弟父子。 所以百年来师家的少年阵亡的简直数不胜数,不过在他们的带头上往往都是军心大振士气高涨,打起仗来也少有落败之时。师家直到这太平盛世依旧保持着这铁血的家风,家族子弟里容不下贪生怕死的怯弱之辈,更没有奢靡堕落的纨绔子弟。而另一个将这种教条发挥到极致的就是杨家,其苛刻比师家可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是两大武家百年来人才辈出的原因,但保持着家风带来的另一个后果则是战死沙场的后人不计其数。因为这铁血的家训,历来两大武家的家主就没出过半个怯弱无能之辈,这也是两大武家百年以后依旧保持着强盛影响力的原因。 第611章最后的绞杀 师杨二家的祖先都是马上打天下的铁血枭雄,哪个生前不是功成名就的大将,世家大族最容忍不了的就是虎父犬子这一说,自然战场上他们容不得军中有拖后腿的废物存在,更不容许有任何自家的子弟在战场上丢人现眼。 在自小严苛的教导之下,这一千多子弟兵面色庄严,很是肃穆也掩饰不住青涩的兴奋。 少年们有初次上战场的忐忑,但更多的却是马上要浴血奋战的激动。在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之中,能上阵杀敌才是真正的师家子弟,若是手中不沾敌血的话那简直是一个笑柄,在家族内都要被别人笑话。 龟缩在护卫之后那是懦夫之举,冲锋在前那才是铮铮男儿,再身娇肉贵的嫡血正统都比较身先士卒,这一点哪怕是太平盛世之也不曾有丝毫的改变。 所以两大武家从文的子弟一直很少,百年来依旧保持着铁血的武风家训。 连当年被誉为神童的镇王杨术在见识到了双极旗的军威后也毅然的弃笔从戎,可想而知这些铁血的家风已经深入到了他们的魂魄之中,随着血脉的传承一代代的传下来没半分的减少,反而在太平盛世中更激发出这些年轻人的热血。 “整军,出发。”师俊翻身上马,面色阴冷的看着小村内越发惨烈的撕杀。 “是!”一千多子弟立刻跟随,少年郎的面上都带着无比的肃穆,压抑着自己的兴奋纷纷把手按到了腰间的配刀之上。 有的紧张得混身僵硬,有的已经是满头大汗,少年青涩的他们终于要上战场了,当马蹄前行的那一刻他们心里都清楚一点,这是自己成长成铮铮男儿的第一步。 师家嫡系和温宝的高手团同时出发,下了山以后第一个杀到的正是起王与李满海恶战的村口三里处,当这两支兵马快速包围上来的时候李满海和起王都是微微的一楞。 “妈的,砍不完啊!”胡成怒骂了一声,眼见敌方人多势众,心里已经感觉有些无力了。 激烈撕杀的双方这时都有默契的分开了,李满海气喘吁吁,受了些轻伤不过看起来没有大碍。 起王累得直喘大气,不过身手高强的他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他身后能战的兵马仅余不足两百,而且个个一身血肉模糊看起来极是悲壮。 西北营急剧的收缩着,个个都是伤痕累累但依旧难掩满面的狰狞,只是与现在朝廷大军相比难免有几分强弩之末的凄凉。 “靠。”胡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这二千多兵马忍不住骂了一声。 “起王爷,好久不见了。”师俊策马上前,盯着那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不冷不热的说:“当年皇宫一战似乎历历在目,只是恍惚一梦竟已是十五年的光阴,你我也不再是年轻气盛的当打之年,没想到时过境迁,再见的时候您已是恶名昭彰的叛逆了。” “要战就战,别那么多废话。”起王这时双眼发红,刀锋直指师俊,怒喝道:“当年若不是本王兵马寡少岂会落败,若我西北营大军在手的话别说你师杨二家了,就是京城的禁军倾巢而出也断不是本王的对手。” 起王说话的时候面露不甘,却也让人感受到了他的霸气。 面对数十倍于己的兵马,能有如此豪言者又有几人,苦战到现在起王仍然威风八面,面对这个已经注定的败势他依旧盛气凌人没半分的颓废。 “大言不惭。”师俊闭上了眼,鄙夷的一笑说:“你现在已是丧家之犬,哪怕是皇亲之群也不过是容王的走狗罢了,师某对你的人头没兴趣。” 说话的功夫师俊顿了顿,看着一旁依旧战意正酣的李满海,冷声说:“带着这么多兵马打一些残兵败将还打这么半天,拿不了起王的首级就给我滚,我师家有的是热血男儿可建功立业。” “是。”李满海被奚落也敢怒不敢言,答应了一声后已经是咬牙切齿面色扭曲。 师俊的话充满了鄙夷,起王的凶悍世所闻名也是有目共睹,只是师俊的冷言讽刺之下几乎把起王看成了废物一般。这讽刺的不只是起王了,还有现在兵多将广的李满海,态度之恶劣让身后的师家子弟都楞住了。 师家自然有鄙夷李满海哪怕是起王的资格,只是家主往日里都是个稳重内敛之人,这时突然的飞扬跋扈着实让人反应不过来。 话音一落,师俊看都不看起王一眼直接带着一千子弟朝村子口冲了过去。 温宝一直楞楞的,一看师俊走了他也立刻带着人跟了上去,经过起王的身边时还傻头傻脑看了起王一眼,不过马上被起王狠狠的一瞪吓得低下头去。 师俊半道上停这一下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闲着没事来奚落自己? 还是他觉得没事可干特意来恶心恶心自己的?起王看着他们杨长而去顿时恼怒不堪,调转马头怒喊着:“姓师的你给本王站住,今日不将你斩下马下本王誓不为人。” “你的对手是我。”李满海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恶火,哪会这样轻易让起王离开,拍马上前怒喝中犀利的一刀直砍起王的后脑。 “混帐,你个无名小卒也配。”起王恼怒不堪,一回身将怒火却发泄在了李满海的身上,凌厉的一刀硬碰硬的架了上去。 师俊的一顿阴阳怪气的奚落让这桀骜的二人气得都要疯了,再次缠斗上的时候几乎是拼起了老命,一场恶斗因为师俊的到来原本停顿了一下,但却在之后演变得越发的惨烈,受两位首领的影响双方的兵马已经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狠架势了。 村口的撕杀越发的激烈,不过却是在一开始就呈现一边倒的局势,苟延残喘的西北营撑不了多久了,在人多势众的禁军面前恐怕这支充满传奇色彩的军队马上就要销声匿迹。 刀光剑影之间,恼怒不堪的李满海和几乎要发疯的起王已经杀得是难解难分,桀骜不训的两人受了这个刺激已经彻底红了眼。 没人再指挥自己的兵马,失去了最后的理智他们唯一想的就是把对方斩于马下。 到了小村口,师俊不露声色的往后一瞥,眼见这二人被自己激得开始以死相拼时轻蔑而又嘲讽的笑了一下。 为将者大多心高气傲,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最容不得的或许就是被人看轻。士可杀,不可辱,真正的强者可以不要生命但绝不会轻视自己的尊严,这是一种孤傲,同时也是一种无法克制的弱点。 村子的四周,四面八方杀入的禁军和守卫的顺天府高手打得是不可开交。 两千多骑兵径直的来到村口时没有过多的阻拦,没有快速的冲锋那些陷阱自然形同虚设,村口为数不多的守卫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温宝的护卫团斩于马下,哪怕他们身手再强也抵挡不住这么多的人马。 两千多号人长趋直入,径直的朝着混战的小村进发。 一路上温宝都被重兵保护着,只是看见小村内惨烈的撕杀他也有些兴奋,小脸涨得通红四处张望,那模样是恨不能也加入战权。 小小的村子没一会就被师家子弟和温宝的护卫占领了,毕竟师家的子弟身手高强又是血气方刚,高手团下手又老辣狠毒,在绝对的压倒性优势之前顺天府的人难以抵挡,村内薄弱的防守瞬间就被这一股最后的奇兵从内击破。 师俊和温宝被团团保护着,不时的能遇见散兵游勇一样的高手们侵袭,可惜的是护卫团的人数奇多身手又高,这种零星的抵抗无异于自寻死路。 “师家子弟听命。”马蹄依旧缓步前进没遇到什么障碍,不过师俊脸上的杀气越发的浓郁,披风下的拳头握了一握,若不是现在位高权重的话也想好好的体会一把这种久违的杀敌快感。 “是。”一千多子弟兵朝天呐喊,个个都是精神一振满面的兴奋。 “师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变故?”血气方刚的自然还有温宝,亲眼看到战场上的撕杀他没有半分害怕反而更加的兴奋,甚至意淫着自己也有斩敌首级的那一刻。 可惜的是这位活宝明显忽略了自己的身份,他走到哪这一千高手团肯定是跟到哪,别说是动手杀敌了,估计敌人的头发他都碰不到一根,要过这瘾恐怕只能鞭尸。 再者说了就他这身手,只要上阵的话就是去丢人的,说冲锋的话还不如说是去送死,这时候让他肆意而为的话反而会成为一个累赘。 师俊自然忽略了他的蠢蠢欲动,脸一沉严声的喝道:“现在开始给我杀,顺天府,西北营,不管是何人都不留一个活口,让禁军和这些叛逆好好看一下我师家嫡系的威风,看一下我师家男儿的铁血。”“是!”师俊的子弟们一听顿时热血涌上脑袋,一个个面色涨红兴奋得几乎要发疯。“记住,我师家铁蹄之下不留活口。”师俊皱着眉头,严声喝道:“去吧,没有兵法,没有高下地位之分,现在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敌人的脑袋一个个给我砍下来。” 第612章突然发难 “杀啊!” 哗的一下一千多人拿出了各自从小苦练的兵器,五花八门可谓是十八般兵器齐全。他们青涩的脸上有着无尽的兴奋之意,怒吼了一声分散开来,延着小村的大街小巷杀去,渴望的等待着那一颗颗足够证明他们勇气与强大的脑袋。 师家的兵马一进村就散开了,现在只剩师俊孤零零的一骑,看着自家子弟兵嗜杀的兴奋,身为家主的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是难得欣慰的一笑。 或许死伤在所难免,但唯有这样的战争才能培养出真正的铁血男儿,或许他们会因为第一次杀人而忐忑害怕,不过这都是正常的,谁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不害怕,若是不克服心里的这点恐惧到时如何在沙场上建功立业。 师俊将眼里的关切与担忧全隐藏起来,恢复了古井无波的镇定,甚至连自己儿子师子明拍马杀去的背影都不看一眼。 在这个时候,父爱是多余的,或许能保护自己的儿子,可也是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座大山。 “师大人不用护卫么?”温宝在一旁郁闷而又发酸的说着,明显是在提醒师俊,他温宝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不过这时温宝处在一千护卫水泄不通的保护之中,别说想冲锋杀敌了,就是想离开他们的保护圈都不可能,与师俊此时单兵只骑的风范一比显得有几分孬种一样的郁闷。 师俊温和的一笑,摇了摇头说:“这些叛逆已是强弩之末又有何惧,贤侄不必着急,你建功立业可不在这时候。” “恩。”温宝百无聊赖的恩了一声,明显兴致不是怎么高,憋屈的皱了一下眉头明显有些烦身边这些走到哪跟到哪的高手团。 因为这会师家的子弟们已经与附近的顺天府高手打上了,而他温宝却是在团团的护卫之中。这一点都不符合他驰骋沙场的愿望,二也抹杀了温宝想驰骋沙场的梦想,在眼下如此乱的战局之中他始终没找到半点大发神威的机会。 温公子现在的作用就是吉祥物,走到哪自然是前簇后拥,真让他上阵杀敌的话恐怕这位大少爷连西北营的伙夫都打不过。 “走吧!”师俊不想理会他那点多愁善感,在这杀身震天的时候策马向前,径直的朝着村子的最中央走去。 一人一骑几乎视村内叛逆如无物,此等的风范着实让人眼红。 “走走!”温宝郁闷无比,眼见师俊一人独行的感觉极是潇洒,他虽然羡慕但也不想放过捞功劳的机会,赶紧带着他的人马跟了上去。 禁军从小村的四面八方涌入,没多一会就打得村内的人收缩起来,小村中央的撕杀最是惨烈。不过禁军打了半天却一点便宜都占不了,顺天府高手的身手一向盛赞之下无虚名,打这种血刃混战的话顺天府的人也绝不是善茬。 禁军是军中精锐,可与高手云集的顺天府一比身手依旧不是一个档次,哪怕是人多势众的人海战术在一时间也占不了上风。 村子的中央喊杀声一片,双方打得是拼了老命,但饶是如此禁军也是止步不前根本无法攻破顺天府高手的保护圈。 人海中一声暴喝慑人魄骸,刀光一闪,携天地之威的猛斩之下血雾横飞,敢于近身的十多颗人多尽皆落地。 刘品阳红着眼举着双刀,六丹之境齐出那磅礴的真气极是骸人,光是真气的暴走就伤人无数,只是这一会的功夫刀下鬼有多少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顺天府的高手们亦是狰狞无比,个个内丹环身毫无保流,处于禁军的包围圈中却是真气暴走,靠着高强的身手与之硬拼竟然是人多势众的禁军死伤惨死落了下风。 “混帐!”刘品阳再斩二人时忍不住骂了一声,这人越来越多,看来外围的防御圈明显被彻底撕毁了。 顺天府的高手们身手极强,抵御这些散兵游勇而来的禁军倒是不难,只是这时马蹄声又一阵地动山摇的响起。明显大批的军马进了村,这突然的动静让他们顿时心里一骸,再抬眼看去的时候更是心凉了一半。 师俊面色冷漠的单骑前行,后边是一千多看起来虎背凶熊腰的高手,这一支队伍的身手明显远在禁军之上。 顺天府的人为围成一拢,最精锐的全集中在村子的中央防御着禁军的袭扰,在他们包围圈的保护下自然是二王的家眷。 外围的不过是稍微入流些的高手,而在村子中央的这些由刘品阳率领的正是左右设令手下最精锐的衙司,这些都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最低也有三丹在身,论起混战的话以一敌十也绝不是问题。 外围的撕杀很是剧烈,冲入村内的禁军一波接一波源源不断。可无一例外的是在刘品阳的亲自防御下他们都是寸步不进,光是刘品阳手上的大刀一舞就比起王更加的杀气骸人,这样的威风之下近身者几乎看不见活口。 “还嚣张,给我……”温宝一看顿时大怒,怒的或许是这刘品阳威风八面,抢了他温宝的风头。 温宝话音一响,他身后的一千高手团已经蠢蠢欲动了,虽然他们责在保护温宝,不过也可以分出一部分人马围杀刘品阳,毕竟那颗人头的价值仅次于容起二王,这样的诱惑试问谁不动心。 温宝看着刘品阳就是不爽,不过这时师俊却是挥手阻止了他,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撕杀,眉头隐隐一皱冷哼了一声:“天真,以为摆一个刘品阳在这就能吸引所有的兵力么?” “啊,师大人,怎么了?”温宝楞了一下,一时也有些不清楚状况。 刘品阳的保卫下,二王的家属们因为害怕而啼哭出声,人头耸动间完全看不清楚状况,也看不清他们的相貌。不过师俊却是冷眼扫视了一圈,马上阴阳怪气的说:“容王果然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逃命他抛下的不只是起王的家眷,连他自己的家眷也不顾了。” “什么。”温宝这才醒悟过来,细看之下顿时破口大骂起来:“容王呢,他不是困在村子里了么?难不成还插翅膀跑了。” “跑不了,不过是想调虎离山,和我们玩了一个心眼而已。”师俊仔细的观察四周的动静,细看之下村后的位置赶来的禁军寥寥无几,面色疑惑间又露出了自信的冷笑。 禁军的包围是密不透风的,四千兵马徒步前进已经将小村彻底包围起来,四周的山林根本没办法整军前行。 所有的军马都是分散开来包围攻打,按理说小村的任何方向都应该受到猛烈的攻击才是,可惟独那个方向却是静得有些吓人。 后方一向是偷袭的重点,那四位副统再怎么窝囊也该知道这最浅显的道理,所以后方的位置该是他们攻打的重中之重。可现在诡异的是那里冲过来的禁军士兵寥寥无几,唯一可解释的就是那里有一股很强的战斗力,这股战斗力干掉了来自那个方向的侵袭。 明眼一扫就能看个明白了,刘品阳看似在村中央做困兽之斗,实际上他的防守的重点就是村子的后方,如果说那没鬼的话只能说鬼才相信。 而刘品阳率那么多高手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注意力,好为藏匿在旁的容王制造一个可以逃跑的时机。 “想跑!”师俊满面的杀气,策马前性时忍不住怒吼道:“我师家大兵重重包围,若是让你跑了的话叫我师家颜面何存。” 师俊恼怒之下,一人一骑径直前行,想绕过撕杀的外围直接去村后堵截。 如果容王真的选择从那个方向突围的话,以时间来算他绝对走不呀,哪怕是留下了刘品阳后集中了其他精锐的力量他也不可能顺风顺水的跑掉。有禁军的第一道包围圈,外还有师家兵的包围,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他突围了也不可能跑远。 “快快,跟上。”温宝一看急了,马鞭一甩立刻跟了上去。 高手团的责任是保护他而不是剿灭叛逆,自然没兴趣和禁军争这一份功劳。眼看着温宝冲了出去他们顿时心里大骸,赶紧冲上前去再次将温宝团团护住,毕竟这位小祖宗的生命安全可是他们的第一任务。 师俊一马当先,温宝在后带着一千人马绕过了撕杀圈就要朝村子后方杀去。 这时刘品阳一看眼都红了,混身上下的真气磅礴暴走,斩下了两颗首级后一跃而起。跳过了包围圈直接朝外边杀去,禁军的士兵到底是血肉之躯,碍于他的威武再加上身手不济,一时也是阻止不了刘品阳的突然发难。“师俊,纳命来。”刘品阳临空的跃去,身影快如闪电的瞬间谁都反应不过来。他面色狰狞无比,六丹之境的全力暴发其真气之磅礴早就骸得其他人无法近身一步,高大的身影跃过了禁军的包围。伴随着这一声怒喝他的右臂几乎聚集了全部的力量,丢弃了已经卷刃的大刀,右臂成拳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全力的朝师俊轰了过去。 第613章全力一击(上) 一瞬间,天地间似乎刮起了一阵旋风一样,不少人一看都是心里一惊。那样猛烈的撕杀下刘品阳竟然还留了一手,现在所暴发出的真气明显比之前强了不只一分。 “师大人,小心啊。”高手团的护卫们惊呼出声,早有听闻刘品阳身高之强乃是顺天府第一,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六丹之境的内力竟然是如此之磅礴。 此等磅礴让人胆战心惊,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六丹之境的最颠峰。 若说京城内的绝顶高手毫无疑问国师乃是不二的人选,三朝国师至今都未一败,哪怕是这数十年来已经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在所有人的心中国师依旧站于人间颠峰。 而人才辈出的青年的翘楚之中恐怕以杨门镇王的身手最是强悍,连国师座下之嫡肖营都不是他的对手,当年京城武举时未逢一合之敌的强悍直到现在人们还津津乐道。 而其他各路的高人更是八仙过海,大内高手,皇族供奉,京城之内从不缺乏这样神秘的人物。 只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即使有这样的话题但不拉出来真刀真枪的打一场谁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京城第一人,不过在京城这种权势当道的地方,粗暴的武力比拼似乎碍于地位的高低是不可能发生的。 京城有名的高手大家心里都有点谱,除去宫内深居简出的供奉,还有那些不出名的世外高人,真正上得了台面的似乎没几个,顺天府的左右设令,镇王杨术,师家家主师俊,当然也有很多处事低调不为人知的高手。 这其中声望最高的自然是镇王杨术与国师嫡徒肖营,其次才是顺天府的左右衙司,要较起真来的话哪怕是师家家主也排不到绝顶高手的行列,有外闻曾经风靡一时,那就是顺天府的刘品阳身手之强绝不逊色于镇王。 当然这种传闻可真可假无从证实,除非镇王与刘品阳拼尽全力分个高低,只是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镇王位高权重,寻常一个右设令自然不敢去招惹他,二人间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交集。 神秘的顺天府一直高手如云,刘品阳能在其中脱颖而出稳坐右设令的大权十多年必有他的过人之处,只是他行事一向低调,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显露身手,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快马前行中,师俊也感觉到了那股泰山压顶的力量,一瞬间磅礴得让人几乎窒息。 抬起头来时师峻刚毅的脸上微微一个错愕,随即又肃穆得让人不敢直视,惊讶之余满面阴沉的哼了一声:“狗急跳墙了,禁军这帮废物那么多人竟然还拦不住他。” 话虽是这样轻蔑,不过师俊也不敢托大,瞬间满面的凝重。 “拿命来。”刘品阳暴吼着,空中一个团身倾注了所有力量的一拳直轰师俊的天灵,真气在一瞬间竟然又暴涨了。 “大人,小心啊。”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刘品阳的六丹之境实在太霸道了,照这力量来看离七丹只有一步之遥,这等的强横与镇王一战确实不在话下,甚至还凌驾于当年的镇王之上。 而师俊历来在京城里排不到高手的行列,年轻气盛时与镇王一战败北得堪称耻辱,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能耐挡下刘品阳的全力一击。 “好一个刘品阳。”师俊面露杀气,脸上浮现着前所未有的肃穆,面色一沉间混身上下的真气开始暴发出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人想救援都来不及了,面对刘品阳的突然发难师俊也是避无可避,除了硬碰硬的接下这一招外没其他的选择。 带着隐隐的金色气息,磅礴的真气在马蹄下拔地而起环绕全身,师俊仰天怒吼了一声。混身一僵竟然在一瞬间暴发出了让人大跌眼镜的澎湃力量,瞬间六颗金色的内丹环身,冲天而起的真元岭气强得如刮起了地龙卷一般。 “什么?”刘品阳顿时一楞,眼见着师俊的力量如此之强,一开始相信能一击毙命的他也是一惊。 若面对的是镇王,刘品阳或许不会选择这种突然性的全力一击,而在他的心里区区师俊绝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一击杀之就可以打击敌方的军心,从一开始刘品阳就没把只骑单影的师俊放在眼里。 但在这一刻师俊暴发出的力量何等的磅礴,六丹之境带着隐隐的真元灵气让人瞠目结舌。 “金,主杀!”师俊面无表情,看似轻松但眉头却深深的皱起,一向处事淡漠的他脸上带着前从未有的凝重。 一字一顿,字字深沉,嘴唇一开一合间这三字仿佛梦魇一样瞬间缠上了所有人的心头。就在师俊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的时候,环绕在他身边的真气在一刹那起了质的变化,磅礴的旋转中竟然在一刹那成为了人间难得一见的真元灵气。 “真元灵气?”刘品阳顿时大骸,京城之外金刚印的暴走他那时也见识过,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师俊竟然会有这等力量,所有人都猜想金刚印之主应该是敬国公,谁都想不到师家家主竟然会得到金刚印的力量。 这时不管他如何诧异与惊讶,这灌注全力的一拳已经收不回来了。 “满识货的。”师俊深吸了口大气,凝重的真元灵气环绕右臂,猛的一拳朝刘品阳直轰过去。 “金主杀,真。杀。”师俊暴喝着,缠着所有力量的拳头硬碰硬的迎上了刘品阳全力的一轰。 暴喝之下,金色的真气伴随着六颗内丹的闪烁拔地而起,瞬间似是拔起一条伟岸的地龙卷一样,带着无边煞气的真元灵气笼罩全身,此时的师俊面色狰狞声似鬼吼,绝强的力量一刹那惊得人目瞪口呆。 师俊冷笑了一下,突然的真元灵气暴发让人始料未及。 “混帐,大金刚势,大千天元般若掌!” 就在一瞬间,醒悟过来的刘品阳也急了眼,或许是他根本没想到师俊会有这等的力量,震惊之余暴怒一吼也不再有任何的遮掩。一向在京城内低调行事的顺天府右设令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底细,没人知道的武学根基,甚至是连容王都不便多问的出身。 纵横京城十多载,刘品阳是何出身根本没人知道,谁都想不到这号称右手阎罗刀的右设令真正的杀招竟然是至刚硬至的佛家功夫。 一瞬间,在所有人连眼皮都眨不了的一瞬间刘品阳双手合十后混身的真气再次起了变化。 “给我破。”刘品阳怒吼之余也不保留,禅佛修习的至刚之势全力一击,化拳成掌迎上了师俊毁天灭地的一拳。 六丹空前的闪烁着,带着几乎濒临七丹边缘的无边力量,此时真正力量的显露,其高深强绝已远在当年一战成名的镇王之上。 “来得好!”师俊震惊但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暴吼着毫不畏惧的迎头硬拼。 一拳一掌,拼尽全力的一轰几乎没任何的花式,力量最是淋漓尽致的暴发一瞬间惊得在场的人毛骨悚然,在这力量的面前几乎克制不住双膝下跪的冲动。 砰的一声巨响,瞬间如天绷地裂一样的剧响,地动山摇实是骸人。 自天而下的至刚之力,拔地而起的无比煞气,当两股力量的直面相拼接触的一刹那。其强悍的程度简直是让人闻风丧胆,这种绝强力量的对拼已经完全超出了人们的认知。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刘品阳终于显露的真正实力和师俊让人不敢想象的真元灵气已经全力拼杀到了一块,这绝对是出现在世间的拼杀中最是澎湃凶猛的一次。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谁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变化,但谁都没办法从这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一者,一向低调的刘品阳隐藏的力量,一向被人认为是阎罗刀的右设令终于露出了老底,那无比阳刚的一掌仿佛带着天边佛音,震人心脾又慑人魂魄,一瞬间的暴发仿佛要把人的灵魂都撕裂。 二者,师俊这个师家家主一向不入京城顶尖高手的行列,十多年的低调中始终没显山露水的时候,虽然现在位高权重但当年败于镇王之手始终是一生的耻辱,而他现在暴发出来的力量超出了凡人的认知,让人惊悚于师俊现在有拥有的力量。 巨响之后,绝强的力量与金色的真元灵气硬碰硬的相拼,瞬间刮起的气浪犹如天风来袭一样,强得让人感觉凡躯在它的面前就犹如风筝一样,不堪一击又极端的薄弱。 撕杀之中的人群仿佛定阁在了以死相拼的那一刻,不管是刘品阳的真正力量还是师俊那骸人听闻的绝强,这一瞬间的变化都是太快根本没他们反反应的时间。 在两股力量相杀的时候他们依旧云里雾里,但那剧烈的力量暴发开来的时候离得较近的人无不是惨叫连连,瞬间就被外泄的力量侵杀。 一片气浪如刀般四面八面的冲击着,在空气中肆无忌惮的肆虐着,将一些实力不济的人在一瞬间就卷入其中丧掉性命。离得远些的人则是被这力量带起的气浪吹得身形轻者摇摆不定,重者已是被吹得连飞数米,摔落在地时只觉五脏六府剧疼无比,完全没意识到这力量的侵袭时已经受了难以想象的内伤。嘎吱的一声,在这暴动之中完全是微细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 第614章全力一击(下) “啊!”温宝惊骸的一声大喊,因为这声音他听得太清楚了,微细的声音清楚得在一瞬间让他错愕之余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离师俊很近,在和一瞬间气浪刚席卷过来的时候马的前腿竟然在一瞬间发出了骨裂一样的声音。高大的汗血宝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伴随着恐惧的嘶鸣竟然是一瞬间前腿扭曲的变形,不受控制的跪倒下来。 “保护少爷。”高手团们虽然也感觉惊骸,但在一瞬间也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一瞬间身手最强的几十人不顾外泄真气的蛮横全护在了温宝的面前,怒喝之中即使心有所骸但还是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内丹闪烁之间抵挡着外泄的气浪,抵御着那惊世的力量拼搏后泄出的猛烈冲击。 高手们面色凝重,人多势重的他们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吃力的抵御住了这股力量的冲击。身后的人赶紧把惊魂未定的温宝扶下了马,扶着他急步的后退远离这力量的肆虐,毕竟这两股力量之强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千均一发之迹,有高手团的重兵保护温宝总算是不受牵连。 而近身的禁军与顺天府高手无一幸免,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反应都没有就被卷入其中,非死即伤。 惊天动地的一轰之中,卷出的气浪诛杀了所有近身的人,冲击得四周的房屋摇摇欲坠。 半空中烟沙迷蒙的交手一拼而溃,双方竟然是势均力敌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刘品阳感觉手上一麻,喉口一甜之下闷哼了一声,悬于半空的身体硬生生的被轰飞了十多米远,站到地上时是踉踉跄跄几乎有些站不稳了。 而时俊也好不到哪去,面色一白胸口剧疼,硬碰硬的一击后尽管咬着牙强忍着,但嘴角已经有血水控制不住的流出,就连眼角都开始有鲜血在渗透。 他座下的宝马,那匹高大威武的宝马在最近的距离承受了两人相拼时散发的力量,惨烈的哀鸣一声后所有的骨骼在同时发出了破碎的声音,嘎嘎的声音刺耳的响起,甚至有的骨头断裂已经破体而出,白森中带着腥红让人感觉极是恐怖。 师俊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落地时也是步履蹒跚几乎站不稳,连退了几步后才深吸了口大气稳住了心神。刚毅的脸上此刻都是严肃和强忍的痛苦,眉头深深的皱起脸上已经开始浮现一丝压抑不住的震惊。 他的宝骑,那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此刻肌肤裂尽,伤口处喷出了大量的血雾。高大的马匹此刻痛苦的哀号着,倒在了血泊之中除了本能的抽搐之外,马体上露出的森森白骨更是触目惊心。 “可恶。”刘品阳落地时忍不住咳了一口血,刚想着动时胸口剧疼,手臂上也传来了一阵接近麻木的疼痛。 刘品阳抬起右臂一看,手掌已经扭曲的变形了,甚至虎口处有白骨裂肤而出,明显刚才的硬拼之下这曾引以为傲的右臂已经废了。 刘品阳面色恼怒也有些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一直显露不出的佛家功夫杀不了师俊,也不相信这一击之下师俊竟然还能站着。 师俊已经是面无血色,悄悄的将右臂隐藏在披风之下,情况比刘品阳好不到哪去,无力垂下的手臂不停的滴着血,这条手臂在这硬拼之中所受的伤也很是严重,手指已经扭曲到了骸人听闻的地步。 整条手臂彻底的废了,从上到下找不到寸长之骨,骨骼与筋脉尽碎。 这一拼,师俊彻底败了,如果不是依仗着金刚印蛮横的真元灵气护体,这会师俊恐怕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混帐东西。”刘品阳震惊而又恼火,废了一手但他受的伤也不至于伤了根本,面色狰狞的一声怒喝后暴发出的真气依旧强横无比。 刘品阳恼怒不堪,想上前杀掉师俊的时候却被潮水般涌来的禁军拦住,禁军们看不出这一拼的高低只以为是平分秋色,目睹师俊的勇猛一击而士气大振,群围之下饶是刘品阳也难以脱身。 此刻的他右手已废,面对禁军的群起而攻除了仓皇抵挡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边撕杀着一边恨恨的看着在人群之外满面肃色的师俊,只是他已经脱不了身,想趁胜追击已经不可能了。 刘品阳恼怒异常,只能把怒火发泄在了禁军士兵的身上,即使废了一条手臂但这时毫无保留的他依旧杀性十足,真正的佛家功夫全开依旧是普通人难以抵御的强绝。 “妈呀,吓死我了。”温宝此时真是心有余悸,在高手团的重重护卫之下直拍胸口,再看向师俊时的眼神可谓是又敬又怕。 这个身在温室里的宝宝聪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刚才那种等级的硬拼简直是神魔之战一样,排山倒海而来的压迫直到现在都让他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温宝根本忘不了刚才那种几乎要下跪的害怕。 师俊此时任由右臂无力的垂直低血,看着自己的爱骑在血泊之中抽搐,他看都不看面前撕杀的人群。这位刚毅的男人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心痛,仰天长叹了一声后一摇一晃的朝前走去,几乎把周边撕杀的人群当做无物。 他的脚步缓慢而又深沉,每走一步都让人感觉心惊胆惧。不管是禁军还是顺天府的人都不知不觉间的后退几步,尽管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害怕,但就是控制不住这种来自于恐惧的本能。 血泊中的马匹抽搐着,在它的身下是一个足有十米宽的巨坑,龟裂的地面让人忘不了那两股力量相杀的恐怖。四周的房屋已经倒塌一尽,即使残存的也不过是摇摇欲坠的废墟,可想而知那一瞬间外泄的力量是何等的惊人。 师俊一摇三晃的走到了爱骑的面前,蹲下身来伸出左手爱怜的摸着血肉模糊的马首,抚着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鬃毛,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在瑟瑟颤抖了:“你我虽人畜有别,但数年来我对你一直视为膝下之子,让我送你一程吧。” 马匹痛苦的抽搐着,听着师俊的话不知为何竟然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深邃的马眼柔和的看了师俊一眼后竟然流下了眼泪,又温顺的闭上了眼。 “走吧,下辈子若有烈性忠骨就投胎做人吧,或许那时你会是我师家的不世人杰。” 师俊也是眼眶一红面色的痛苦,但还是心一横闭上了眼,手指猛的捏在了它的脖子上,嘎吱的一声响后还在抽搐的爱骑不再动弹,倒在血泊之中却以一副安详的模样死去。 这一幕仿佛定格了一样,在杀声遍天的现在显得那么的安宁。 师俊站起身来,带着马血的左手在颤抖着,仰天长叹一声后摇摇晃晃的迈开了步伐,不过走的方向不是朝村后,而是向着村口的方向。 此刻的师家家主背影感觉是那么的萧瑟,他走的时候头也不回,不愿再看到自己爱骑此时的惨状,或许也是害怕触景伤情吧。 在场的人无不毛骨悚然,这匹马简直通了灵一样,临死之前的眼泪是何等的怪异。而师俊亲手杀死爱骑肯定也是心疼无比,要知道从军之人除了生边的兄弟外最爱的就是座下宝骑,说视为己出是一点都不为过,甚至主骑之间感情的深厚已经到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 刘品阳一击过后被淹没在了禁军的人马之中,眼见着师俊离去他是气急败坏但却毫无办法,因为伤了右臂的他也是强弩之末,这时实力大损抵御禁军的围攻都是问题更不可能阻止师俊离去。 而他一直隐藏的佛家功夫只是昙花一现,在师俊看似平风秋手的一拼之后全无震撼。此时眼见他受了重伤,一群士气大振的禁军抱着落井下石之心谁不想要他的人头,潮水般的一涌而上即使刘品阳再强也抵挡不住这样的人海战术。 刘品阳不甘的咆哮着,顽强的身影却淹没在人潮之中,死对他来说或许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大金刚势,一门临驾于七十二绝技之上的绝顶佛家武学,即使是少林寺都知之甚少的绝学。历来多少的高僧一生习武都到不了这般强绝的境界,可以说这是一门最颠峰的武功,是佛家之中一力降十会的外家武功。 大千天元般若掌,大金刚功的至高之境,多少人穷极一生都难以领会。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浸泡在名利场中的刘品阳有这么一手,这一掌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掌之下恐怕当年的镇王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师俊只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再迈几步时已经是眼前一黑整个身躯都控制不住的摇晃起来,仰天之时一口血雾扑哧一声喷了出来。 师俊身体无力的垂软下来摔倒在地,一直用真元灵气压抑着的内伤终于暴发出来。 温宝一看顿时心里大骸,带着人慌张上前将他搀扶起来,眼看师俊面色惨白满口鲜血,他是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师大人,师大人,你没事吧。” 师俊已经喘息紊乱,模糊之间上气不接下气的轻哼着:“贤侄,刘品阳那般焦急是个要迷惑我们的假相,村后确实有高手坐镇,但村口,村口,容王肯定在那,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快,快去阻截。” 话音一落,师俊再次喷出一口血雾,咳了几声后无力的晕厥过去。 这时师俊混身上下的伤口开始渗血,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师家家主倒在了血泊之中,不醒人事也不知是死是活。 “快快,送师大人回将营。”温宝急得都要吐血了,一边唤来师家的子弟护送师俊回去,一边按照师俊的吩咐带着高手团们赶往村口堵截容王。 “家主。” “叔父。”撕杀中的师家子弟们听到噩耗不敢相信,赶来时个个气喘吁吁,当看见师俊的惨状时个个都惊号出声,完全不敢相信那在他们新里犹如神灵一般的男人会倒在血泊之中。在他们眼里倒下的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 第615章两大武家的没落(上) 苍茫的天地,空白的一片带着隐隐的苍黄显得很是凄厉,依旧肃杀却没了那惊天动地的煞气。 金属的树林,满是金沙的土地,没有了金甲游兵们毫无生命的游荡,金刚印的世界在安宁中却有着一种让人倍感凄凉的死气沉沉,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金属的城池,大大的牌匾上京城二字极是虚假。敞开的城门没人进出,大街小巷里没有半个行人,看似古旧的房屋却都是冰冷的金属,滑稽的模仿却是透着一种更加可笑的冷清,虚假得让人嗤之以鼻。 师府的门口,巷前数百金甲神将面色严峻无比的对峙着,个个都是一副恼火不堪的模样,金属所制的五官中担忧中又透着无比的怒意。 虽然他们的身体宛如死物,但却在这一刻清晰的表现着各自的情绪。 师家,杨家的先祖烈魂们明显的分开两边,但同样的情绪就是无比的焦虑,此时甚至死去多时的他们都在来回的度步,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表现出如活着一般的焦躁。 巷前是杨家的将军们,巷尾是师家的先祖,彼此对峙之间空气中的火药味极是浓郁。 不少生前就是明争暗斗的对头,这会更是怒目相视恨不能大打出手。两大武家百年来都在或明或暗的摩擦着,尽管是以杨家冠绝,但师家从未放弃过成为第一武家的愿望。 可想而知即使名号上是两大武家,但两家之间从没有友好相处的时刻,无处不在的摩擦其实一直都没中断过。 气氛异常的僵硬,空气里都是火药味,双方间的神色明显很不和善。 “妈的,你们姓师的真是窝囊废!”在焦急的气氛中,杨家一位将领忍不住骂了一声,此人虎背熊腰满脸的横肉一看就是暴躁的主,能憋这么久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难事了。 “你这个傻大个说谁呢?”师家的人顿时咆哮起来,个个拿起兵器怒目相视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的就是你们师家的这个废物。”杨元幸的脾气一向暴躁,被他们这一激更是变本加厉,怒骂道:“成了金刚印之主在我们的帮助下修炼了六丹之境,现在竟然被别人一下就打得这么窝囊,老子不骂他还能骂谁。” “就是,要不是我们同意他为主的话他那身手弱得可怜,现在都六丹了还拼不过别人,难道你们不觉得丢人么。” “就是!”一旁的杨元华也是不阴不阳的冷笑了一下:“当时你们师家信誓旦旦的和我们商榷定下了盟誓,也是杨存那小子应允的情况下才让你师家得一五行,让金刚印之主易人,没想到你们千挑万选之下竟然选了这么一个废物。” “没错,林管和萧九在杨存百般劝说下都舍弃了机缘,若不是我们杨家面子大的话你以为凭你们师家有能耐手握五行。没想到你们挑出来的后人那么废物,早知道的话还不如让林管他们继续执掌金刚印,也省得金刚印之主这么丢人现眼。” 第一个开口的是初代啸国公,三公之中最是骁勇的一脉,他的脾气火暴自然不会顾虑师家人的感受,一开口的冷嘲热讽就不异于是破口大骂。 而第二个开口的是二代镇王,只要初代镇王不在的话他就是杨家之首。两大武家百年来摩擦不断,他身为杨家之主自然不会客气,冷嘲热讽起来比杨元幸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杨鸣成,辈分太小的关系这会也只能站在人群之中呐喊,哪怕他是初代敬国公但在这时也没什么开口的权利,毕竟辈分往这一摆实在太低了。 鼎元德振,功宇金鸣。 历来名门望族的排辈很是讲究,长幼之间的尊卑更是严厉苛刻不容逾越,他已经排到了末尾鸣字辈自然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因为这在杨家这帮老鬼看来小得是几乎连孙子都算不上的后代。 八字排辈是杨家百年来的荣誉,不管师家还是杨家都有自己的祠堂,光宗耀祖之后的两大武家自然第一时间就是修缮祠堂。排列了八字辈分祈后世的人丁兴旺,这也是他们对于血脉的延续一种虔诚至极的向往。 八字排辈是一个人臣的极端,取八之字数是初代帝王的一种恩宠。因为九这个极字是帝王之数,要是九字排辈的话那简直是造反一样的逾越,是一种谁都不敢触犯的威严,功高震主的两大武家自然不敢触这个霉头。 杨家的八字排辈是由初代皇帝亲自封赐的,这浩荡的恩宠也一直是杨家由衷的骄傲之一。 不过随着后来皇权对两大武家的镇压,这种血脉的延续受到了羞辱性的打压。 上一代的师杨二家家主都是太平盛世成长的一辈,嫡系已经不代表征战沙场的荣誉,代表的只是血统上的纯正。这二位少了些许铁血也不可避免多了京城官员的圆滑,可以说在百年的蜕变中难免的改变了。 八字排辈结束之后,两家家主兴冲冲的跑上金殿,满以为圣恩浩荡之下延续血脉的八字排辈会再次由御笔钦点,延续他们血脉上的荣耀向天下证明两大武家百年来无法动摇的地位。 谁知这对两大武家来说是一场浩劫的开始,老皇帝已经忍受不了这些功高盖主的武将,御笔一挥并没有赐字,反而是严禁两大武家再排字辈。 原因说得貌似冠冕堂皇,不过再怎么天花乱坠谁心里都看得明白,这是皇家对于两大武家的一种警告,更是一种象征着皇权的打压,老皇帝在暗示百年的沧桑过后皇家已经不想再倚重他们了,或许说已经厌烦了两大武家战局朝堂半面江山的格局。 这是太平盛世了,开朝的血战以后朝廷需要的是栋梁之才,而不再是那些只可以征战沙场却又功高盖主眼高于顶的将军们,光是师杨二家的人丁兴旺就把持了太多的朝政,老皇帝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格局的延续。 太平时的两大武家除了军权以外不可避免的开始渗入朝政,这就是老皇帝最无法再忍受的一个因素。倘若两大武家凭借着百年来的威望和在军中的权利开始干涉朝政,到时恐怕会架空朝堂上的文官不说,就连皇权都会受到空前的威胁。 要知道两大武家当时手里的兵马合起来已经过天下之半,百年来朝堂上一向的武将强于文官,在他们的威慑之下文官根本没出头的机会,最后这现象发展得越演越烈,甚至到了朝廷科举的时候无人问津,而武举选拔却一呼百应的地步。 天下人已经觉得从文没有前途,唯有从武才能挤身朝堂,而从武的话必不可少之举就是投靠两大武家,否则的话在他们的全势之下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 在这样越发恶劣的发展态势下,老皇帝终于动了雷霆之怒,采取极端强硬的态度,几乎是撕破脸皮一样对着两大武家进行着空前的打压。 而这样一系列的动作既是温水煮青蛙又得分化进行,为了不免有兔死狐悲的出现,老皇帝可以说每一步棋都走哦得小心翼翼,好在两大武家依旧对朝廷有着虔诚的忠诚,长时间来或明或暗的手段之下老皇帝终于成功的分化了两大武家。 利用两大武家的摩擦,老皇帝穷尽了心思,一步步扶持新的势力又一步步蚕食他们的兵力,动作虽然不大但却带着皇权的强硬,可以说在顾及到两大武家的面子之时又毫不留情的撕裂他们。 在老皇帝步步为营的打压之下效果极是显著,两大武家的权势遭受的打击虽然不是毁灭性的,但也可以说到了一蹶不振的地步,与百年来的如日中天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待到两大武家醒悟过来的时候他们在朝堂上的势力已经被彻底的清洗出去,六部的掌权人全变成了老皇帝一手提拔的新势力,两大武家还处在错愕的时期老皇帝更是趁胜追击,进一步蚕食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兵权。 一直号称大华第一的杨家首当其冲的受到了最强烈的打压,镇王的兵权急剧的收缩着,原本一直牢牢在手的九门禁军易了主。军中的将领全换成了新鲜的血液彻底脱离了杨家的掌控不说,就连双极旗的兵马也受到了空前的压制,由分布各地三十万之巨在一系列的运作下被压缩到了十万。 而这十万也大多分散开来驻扎在京城四周,若无皇命的话想集结起来是难于上青天,虽然号称是驻扎京城却与各处驻军纵横交错,军备上被户部和马政一起牵制着,哪怕是想起兵也一时半会难以武装集结。 六部的文官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老皇帝的一声令下这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文人开始了对于武将的排挤,在军饷和供给上极端苛刻的控制着,以最阴毒的办法在镇王一脉无法兵变的情况下进行最是极限的分化。而三公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是敬国公死后风光无限,但依旧躲不过随即而来的空前打压。分散各地的三公很快就被朝廷连消带打的控制下剥了兵权,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尤其一些在地方官场上的势力也是日渐萎缩,可以说朝堂在精密的谋划下已经把三公的大权彻底的架空,变成了有名无实的三个领空饷的家族。 第616章两大武家的没落(下) 这场打压历时数年,老皇帝步步为营却又阴狠果断,用极端强硬的手腕彻底压制住了百年来鼎盛的杨家,更是让杨家的三公彻底成了有名无实的摆设。 而师家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没有镇王那样的异姓王坐镇,师家的大军在步步为营的分化下遣送各地以卫所之名各自驻防,打的虽是师家军的旗号不过将领全都改头换面,这些兵马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脱离了师家的掌控。 师家也如杨家一样,在越来越多的分化之下彻底退出了朝堂,而后兵权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压。 老皇帝手段高明,行事狠辣果段,上辈子在位的时候把所有的精力全用来打压两大武家。在他的运筹帷幄下朝堂上新生的势力完全架空了两大武家,在皇权与新势的刻意打压之下这两个名门望族渐渐的走向了衰败。 而那时他不准两大武家有自己的辈分就是一个鲜明的信号了,从杨术这一代开始两大武家已经不允许有自己的辈分,如此羞辱性的打压显示了皇权的强硬,而带来的连锁反应也是剧烈的。 要知道辈分这东西哪怕是民间的小家族都不敢马虎对待,这可是延续家族血脉的一种象征,更是一种人丁兴旺或者说是名门望族的必不可少的传承,老皇帝废去师杨二家的八字排辈即使是密而不宣,但可想而知的是这一举措带来的连锁反应有多剧烈。 这在当时是一个空前的信号,揣摩明白圣意以后崛起的各方势力自然是落井下石,以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架势疯狂的蚕食着两大武家被打压后留下的权利真空,彻底的扼杀了两大武家翻身的机会。 两大武家无可奈何,在忠义的教诲下只能忍痛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老皇帝的强硬,两大武家的无奈,这两者的态度此消彼涨之间代表的是权利的真空,有心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两大武家日渐低落,甚至开始从朝堂的权利中心被排挤。取而代之的是其他势力的崛起,讽刺的是这其他势力之中不只是温迟良还有李敏阳一类的文官,更有着起王的血战西北,容王掌权东北大营的所谓辉煌。 万坟龙王赵睿机是第一位武王,百年来第二位武王是隔了那么多年的起王,这些皇子的崛起是多么的不易。一者可以看出百年来两大武家对于兵权的掌控度,二也反应出皇家为何会对两大武家那么的不满。 名不见经传的温迟良借着这阵风气迅速崛起,借着东宫的名号平步青云俨然成了朝堂上的一只猛虎,而李敏阳以帝师的身份问权朝堂顺理成章的成为文官之首,再加上皇家武王对于兵权的争夺狰狞毕现。 老皇帝步步为营之下在朝政和军权两方面成功的打压了两大武家,将百年来一直鼎盛的两大武家打得是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尝到了甜头的老皇帝根本收不住手更不会有半分的不忍,即使两大武家为了忠诚忍气吞声默认了这个事实,可老皇帝得寸进尺间越发的疯癫,可以说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为了自己的名声他不便对活着的人明下杀手,但对于死人进行辱尸已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后来迷信于风水学的他开始破坏两大武家的祖坟,他更是想尽办法残害两大武家的子嗣,致使现在的两大武家的嫡系人丁凋落,甚至杨家各脉都要到了断子绝孙的地步。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一种坚定而又愚蠢的忠诚,也是导致两大武家没落的直接原因。 迂腐的思想下这些亡灵能接受这种事实,他们从出生开始就身为人臣的思想让他们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不过若是子嗣受到迫害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他们可以接受家族的衰败,但身为长辈,人父,人兄,人子,他们不愿看到自己的子孙一个个惨死非命。 金刚印自此暴走,一系列的变故之中原本还选择沉默的亡灵们开始了反抗,斗争了百年的两大武家的翘楚们也在死后第一次选择了合作。 当一切的肮脏重见天日的时候,这些死不瞑目的怨魂终于开始了抗争。 “混帐!”师家战死沙场的自然都是血性男儿,被这一激自然忍受不了,就在他们恼怒不堪就要发难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来来,妈蛋的活着时候老子早就想揍你了。”杨元幸挽着袖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骂道:“要不是老是讲究什么满堂和气的话早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了,怎么的,不服的话来干一场试试。” “来就来,我怕你啊!”被指之人恼怒不堪,手已经按在了腰上做势拔刀。 双方剑拔弩张,一个个掏出了兵器又散出了内丹,气氛愤然立刻要动手的时候空气之中一阵的扭曲,熟悉的感觉袭来顿时让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这突然出现的波动让他们立刻停下了动作,只能恨恨的用眼神互相挑衅着。 虚空的天空之上,蕴涵着煞气的金沙慢慢的汇集而来。 一位不怒自威的老将站在了金气的正中间,冷眼的看着师家蠢蠢欲动的人,冷笑道:“伤的可是你们师家的人,这时候还有心思内斗,简直是匹夫之勇,不成体统啊。” 师家的人顿时沉默的一片,没人敢出声顶撞老将,虽然他是杨家的人,可镇王杨鼎坤的威严他们这些小辈可不敢冒犯,被训了一句也只能老实的低下头来。 “混帐。” 天空中的这一声如炸雷一般,煞气聚集成形,师龙浩满面怒色的显形,喝骂道:“现在都什么关口了你们还在这里窝里反,你们这些混帐眼里还有没有我了。” 两大武家的祖先一起出现,一群剑拔弩张的人全都没了脾气,被他们一顿喝骂下赶紧低下了头老实的认错。 师龙浩和杨鼎坤身体成形之后又忍不住斥骂了几声,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喝令两家子孙一起进府。 师家的府邸上,主位是两把交椅,椅子上分落师杨两家的开朝先祖。与底下子孙们的金属身躯不同,他们的身躯时而模糊时而扭曲,是煞气的聚集而非这世界的真元灵气,飘渺又有一种随时消失的不稳定。 两家的子弟分落二旁不敢言语,不过目光都是虔诚的看着他们的祖先。两大武家的先人之前已经化身一魂一魄,按理说他们早就该消失于六道之中才是,而现在残留在这世界的并不是他们的魂魄,而不过是煞气聚集来的意识而已。 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何时消失,但谁的心里都清楚这两位先祖已经注定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当这世界存活的一丝意识也消失的时候,两大祖家的开河先祖将会彻底的消失。 或许说成为一魂一魄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消失于天地六道,不存阴阳五行。 “杨兄,你先说吧。”师龙浩说话的时候,面色忍不住看向了府邸的角落。 那里金光弥漫,金色的真元灵气包裹下是一具刚健的身体,那身体的伤势看似很重,不过他的面色却是异常的安详。与之前杨存和林管的修炼一样,这时金刚印世界庞大的真元灵气在滋养着他的魂魄,只是毕竟师俊对于五行的领悟尚是青涩,速度之缓慢着实让人无奈。 能存在于这世界的只是魂魄,能治愈是也只是魂魄,师家的人都面露担忧,因为这是他们子孙的魂魄,现在师家的家主:师俊。 “大金刚势……”杨鼎坤嘀咕了一下,眉头紧皱的叹息道:“或许你们不太了解,但于我们的开朝血战中却见识过,当年那些武僧的战斗力之强可谓让人肃然起敬。大金刚势是至刚至强的功夫,以那时师俊的修为去抵挡无异于螳臂挡车,得五行者最薄弱的一点就是倘若伤重之时势必伤及魂魄。” 师俊的魂魄沉睡着,金刚印世界充沛的真元灵气包裹着他,只是这股力量并不能治愈他肉身上的伤,这只有主杀的力量顶多只能维持他的伤势不再恶化而已。 哪怕现在的师俊是金刚印之主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主杀的金刚印从没有任何与祥瑞挂钩的特性,更何况眼下的师俊很是青涩,并没有高强到能利用真元灵气为自己疗伤的地步。 看似刚健的魂魄伤痕累累,可想而知他的**上也是遍体鳞伤。骨骼可以看出明显的断裂和错位,大金刚势的强硬程度着实让人倒吸了口凉气,师家的人都是眉头紧皱满面的愁云。 值得庆幸的是师俊最终成了金刚印之主修为突飞猛进,否则的话以他之前的身手面对这已经老辣无比的大金刚势高手,一击之下绝对是血肉横飞断没活命的可能。“没想到啊,居然有人把大金刚势练到了这种地步。”杨元幸也不禁沉吟。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思索起来,即使个个生前都是骁勇无比的马上枭雄,但即使是在自己最鼎盛的时候碰上这样强横的高手恐怕也是不堪一击。 第617章难逃的因果 历数百年,凡人生丹之后隐世不出的高手确实很多,但真正能以自身的参悟而修炼到如此地步的高手不多,可以说这是唯一纯粹的以武为道的绝世高手。 六丹之境,人间颠峰,能到达这个境界的自然都是当世人杰。只是唯有刘品阳是纯粹的以自己的修炼而成此境,若论起武道天赋的话世上恐怕没人能与他比拟,他才是真正世所罕见的绝顶高手。 哪怕是现在的镇王和杨存修为都比他高强,但依仗的依旧是五行的命数机缘,而张宝成和老道他们就更不用说了,成就一身颠峰修为靠的是天道奇书,可以说这些凌驾于刘品阳之上的高手个个都是福缘所至。 倘若无上天的眷顾,这些人恐怕都达不到刘品阳这样的境界,他才是真正天赋异秉的绝世强者,他的六丹之境没任何的外力辅助也没任何的福缘,所有的力量纯粹是靠着自己的苦练修来的,底子扎实身手又老辣,绝不是那些突飞猛进者所能比拟的深沉。 在这样的情况下可想而知刘品阳的这一击何等的恐怖,他的功夫老辣到师杨二家的祖宗们都感觉棘手的地步,甚至是骸于当世会有这种纯粹的绝强武者。 说到底师俊得成了五行之主后有点托大了,若不是关键时刻金刚印内的怨魄们鼎力相救以磅礴的真元灵气护身,恐怕在与刘品阳的硬拼之下不死也得残了。 想到这杨家的人就一阵火大,不过碍于老祖宗在场他们倒没怎么抱怨,只是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明显很是不满。 师家的人倒懒得理会,师俊这个金刚印之主的位置是萧九让出来的不假,不过前提是他们和杨家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这时倒没什么感恩戴德的必要。 只是师家的人也有些心有余悸,毕竟大金刚势这门功夫谁都有耳闻但多数人都没见过,眼下刘品阳卢火纯青的一击想起依旧让人感觉胆战心惊。 主位之上,师杨二家的家主都是眉头紧皱,时而望天时而叹息,看得出经验丰富的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谁也想不到师俊会遭遇到几乎濒临七丹之境的绝顶高手,更没想到位高权重的他居然会和那个高手硬拼,大金刚势的绝顶强横再加上刘品阳苦修多年的老辣修为,在场的人自问哪怕是驰骋沙场但单打独斗时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说到底,师俊大意了,也过份的托大了。 堂下诸多的武将此时都沉默的一片不敢言语,目光扫到师俊那里时无不哎了一声,看样子他根本没办法利用这里的真元灵气治愈自己魂魄上的伤,修为上是突飞猛进不假,但这位新的五行之主修为还是不扎实,还不懂得这个世界的一切。 而肉身上的伤照这趋势来看也很是严重,恐怕想彻底恢复的话没一年半载是下不了地,哪怕是华驼再世又辅与天材地宝也是一样,能保命就不错了,想完好如初看起来不太可能。 这本来只有杀气与煞气的世界越发的阴沉,一个个杀人如麻的怨魄都是眉头紧锁,眼见两位老家主愁云绕眉都不说话,他们自然也不敢开口询问。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师龙浩才嘶哑着嗓子开了第一口,曾经驰骋沙场杀人无数的老将军此时的声音有几分的嘶哑:“鼎坤兄,你觉得张宝成会不会帮我们联络?” 老家主的声音有隐隐的颤抖,看得出即使他一脸的平色,但身为先祖的他也是很担心这个命垂一线的子孙。 杨鼎坤面色沉重,略一沉吟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本王也不清楚,毕竟他虽是后世之辈但却是个绝世高人,这种世外高人似乎不用卖我们两家的面子,更何况现在不在俗世之中,我们与之没有深交,或许他只会冷眼旁观并不会出手相助。”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苦笑起来,是啊,张宝成可是堂堂的三朝国师,地位之显赫丝毫不逊色师杨二家。更何况他修为奇高,连天地都得设界困之,师杨二家一向和他没有交情,贸然的求助人家帮是恩情,不帮的话也是合理。 师龙浩和杨鼎坤更担心的是张宝成能不能收到他们的求救,毕竟二人都是魂魄之躯进入不了天地之界,拼尽全力打出的信号恐怕进入天地之界后也是微乎其微,哪怕是人家肯出手相助也不一定看得见。 之前他们就找上了林管和萧九,毕竟没让位之前这二人一主一灵对于金刚印的了解比师俊强了不只百倍,于情理而言杨存对他们也有恩情。只是这二人都摇头叹息,不知为何他们一时也联系不上杨存,已经脱离了五行的因果他们也没办法进入天地之界,对于师俊眼下的惨状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真不平静啊!” 张宝成坐于天地之界的悬崖,叹息了一声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看着金刚印世界顶端那急切而又忐忑的波动。 一道金色的煞气冲破了封印,但在一瞬间就被天地之界的雷霆轰得灰飞烟灭。 “罢了,贫道就做这个顺水人情吧。”在第二道雷霆没轰下的时候,张宝成已经快如闪电的甩出了一道纸符,纸符逃脱了闪电的追击瞬间就潜入了满是绿色气息的世界。 菩提鼎的世界里安详而又平和,巨大的神树拔地参天,让这世界永远沉浸在安宁的翠绿之中。九根猴尾摇曳着,猴王坐于神树之顶面色安详,就犹如一个与世无争的老人一样。 一道纸符在半空中诡异的燃烧一尽,化为了青烟直上云霄。猴王古井无波的眼睛转了一下,摇了摇头后身形开始摇晃起来,慢慢的消失于这翠绿的世界之中。 主事堂内气氛无比的沉重,师杨二家的人大眼瞪小眼烦躁不堪,这种等待最是熬人。 这会他们恨不能起来打一架发泄一下心里的焦躁,杀人如麻的将军们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无奈的等待,他们都是脾气暴躁连死都不怕的猛人,不过死后还得这样空耗着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大的折磨。 若不是二位老家主面色阴沉的沉默让他们不敢放肆,以这帮人的秉性这会恐怕已经大打出手了。 就在他们几乎要发疯的时候,这个世界原本平静的煞气一阵摇晃,其他力量的侵入十分的波动十分明显。众人都是精神一振的时候空间一阵的扭曲,一道燃烧的纸符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无声的沉默中,所有人都满面的惊喜,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那道几乎是不束之客的纸符上。 纸符燃烧殆尽,所有人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了,无不是松了口大气。 “好了,竟然木之主答应救治这小兔崽子,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师龙浩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看向师俊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那种慈祥的关爱。 “恩,不过夜长梦多,得找个办法让他们尽快赶回京城。”杨鼎坤点了点头,亦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大气,毕竟师俊虽然是师家子弟,但关系到自己的子孙后代能不能再世为人所以他也是心里忐忑。 “好在好在,最后张宝成没有袖手旁观。”师家的人无不松了口大气。 事情总算有了眉目,师杨二家的人开始商榷着接下来的事情,这时候他们最需要做的就是通知师家的其他后人,而这事自然由师家的一帮老鬼来解决。 与金刚印世界的一团和气相比,天地之界的张宝成却是面色凝重一脸的肃穆,感受着这世界的气息再次紊乱他是苦笑了一声,目光焦急而又无奈的看向了暴动的方向。 水的世界冰霜漫天,强大的水雾甚至渗透出了结界之外,一向温顺弱小的水之灵还是第一次如此不安。 更爆烈的则是火的世界,阴阳双火的世界此刻更是暴躁无比,黑色的火焰充斥整个世界,拔地而起甚至是冲破了天地之界的束缚,带着魔性的火焰剧烈的燃烧着,带着无比的温度仿佛要将天地都焚为灰烬一样。 火焰冲天,前所未有的灼热,那份狂爆甚至已经媲美土的世界里那几乎毁灭掉自身的暴动。 “这臭小子,太要强了。”张宝成感慨了一声,担忧而又有几分的赞赏。 若是这次的突破完成的话,他就能将双火合一彻底脱离天地的束缚,甚至可以说得到与天地一斗的实力,哪怕是与神佛一战都全然不惧。 那将是凌驾于天地五行的强大,连当年菩提鼎至恶颠峰时都无法比拟的绝对力量。张宝成感慨着,只是也难免唏嘘的一笑:“可惜了,俗世里纷争颇多,成魔之日亦不能证道。师杨二家百年来的纠缠带来因果不断,哪怕你是有冠绝天地之力也注定逃不过这些因数,即使有通天修为也注定得以凡人之身了却一生。”“因果,因果啊!”张宝成闭目叹息,不再去看那排山倒海般的惊天烈焰。 第618章借刀杀人(上) 激烈的一战结束了,在一场血腥到最后彼此红了眼的撕杀之后朝廷的官兵取得了一场悲壮的惨胜。 原本安宁的小村在撕杀过后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空气中尸体燃烧的味道极是刺耳,泥土上干枯的血红更加的触目惊心,一场恶战以后只有满目的创痍和让人不忍直视的死伤。 在这样的血战之中不可能有任何的怜悯,小村的村民即使无辜但也是死在了这场最后谁都疯狂的屠戮之下,一场战争彻底扼杀掉了这个本就不知名的小村庄。 没一个活口,火焰之下只有辨认不出的尸体,只有屠戮过后空气里似乎永远挥散不去的血腥。 这个小村从此不复存在,或许再有人踏足的时候能看见的只有一地的尸骨和凄厉无比的一片废墟。 惨胜的一方拖着沉重而又蹒跚的脚步出了山谷,虽然是一场胜利但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巨大了,不管是师家还是禁军,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乌云遍布,担忧着伤者又在缅怀死去的手足,这一场胜利带来的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担忧和心里深沉的阴霾。 与这行伍唯一格格不入的只有温宝,虽然他也偶尔会被这沉重的气氛感染而目露担忧,不过更多的时候却是难掩欣喜的笑着,意气风发的往回看着,看着马后重兵把守的一辆辆囚车。 临时搭造的囚车很是粗糙,不过锁链紧缠下可说是固若金汤,第一辆囚车之内关的是披头散发的容王,此时他并没有面如死灰的绝望,没有半分的恐惧与害怕。 或许是麻木了,他一直满面木讷的发着呆,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眼睛一动不动虽然还活着,但此时的他看起来就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后边一辆辆囚车内如牲畜一样囚禁的是二王的家眷,享尽了人间荣华富贵的她们这时哭哭啼啼,与容王的木讷相比截然不同,这些家眷们号啕大哭着,害怕,恐惧,绝望,所有的阴暗袭上心头让她们中已经有人不堪打击而疯掉。 家人的哭声,家人的害怕似乎不存在一样,容王双目无神的向前凝望着,或许这位曾经的权王现在已经疯了,是死是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的意义。 长长的行队每个人的步伐都沉重无比,血战过后的禁军折损过半,存活的副统不足三人。李满海此时满面的疲惫,哪怕是取得了胜利他也高兴不起来,这一场恶战之惨烈已经让他没精神再兴奋了。 哪怕是他马鞍之下挂着那颗血肉模糊的人头他也无暇高兴,即使这颗梦寐以求的人头足够让他成为禁军的万人统领,但付出的代价也极其惨重,损兵折将这是预料之中的,而血战过后的李满海也是遍体鳞伤,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块好肉。 右臂无力的下垂着,斩下起王首级的时候他也差不多要倒下了,若不是仗着年轻还有一口气支撑的话恐怕最后的结局不是他杀了这个曾经咆哮西北的武王,而是两人几乎疯狂的同归于尽。 禁军们无比的疲惫,这种疲惫不只是身体,更来源于因为杀戮而憔悴不堪的灵魂。 师家的嫡系子弟们亦是伤痕累累,不过他们无暇悼念死去的兄弟手足,无暇去管青涩的身体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每个人的面色都是担忧和焦急,目光关切的看着团团保护中平缓前行的马车,所有人都红了眼但却没人哭出声来。 在那辆马车上躺着他们奄奄一息的家主,亲自驾车的是伤了右手的师子明,即使他强装着镇定但青涩的少年也是掩饰不了自己的慌张与担忧,眼眶发红明显是在强忍着心疼的泪水。 师子明满面的倔强忍着眼泪,哪怕是身上有伤也是守护在父亲的旁边一步都不肯离开。 队伍就这样离开了三里河的地界,因为伤者颇多再加上师俊的伤势严重不能过于颠簸,所以即使心急如焚但行进的速度也是很慢,想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更是不可能的事。 京城里名医无数,这时的师家军恨不能抗上师俊飞回京城去,师俊倒下的那一刻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师家的天塌了一样,这位家主对于师家的人来说就是最虔诚的信仰。 只是现在的师俊奄奄一息,他们小心翼翼不敢让他受到半点的颠簸,哪怕是他们心急如焚但也不敢贸然的加快速度。 夜里一行选择在了一处小河边安营扎寨,禁军和师家军混合在一起,禁军看守着他们的人犯,而师家的人则是紧紧的守护着他们的家主,营帐外边始终围了一圈不肯休息的子弟,带着伤红着眼等待着营帐内的消息。 火台里的火焰摇曳着,火光的照耀下每个年轻人的脸色都是扭曲的,担忧之中透着一种近乎狰狞的神色,或许是关心则乱的关系,这些青涩的少年似乎到现在还面对不了这个现实。 疲惫,憔悴,但没人休息,倔强的少年们唯有在这守护着才能感觉到自己心安一些。 营帐门口一地的血腥散发着新鲜的温度,一具具断首之尸就像是宰杀过后的牲口被随意的丢弃在一边。 决定扎营的时候师家的子弟就四下奔波开来,很快就将附近所有的大夫都绑了过来,在迫切的焦虑之下哪怕是一些其貌不扬的泥腿子医生他们也是没有放过,只要是个大夫就不由分说把刀往脖子上一架抓了过来。 门口被杀掉的自然是招摇撞骗的庸医,此时不少人都手握着大刀虎视耽耽,当那些医生们一听床上奄奄一息的伤者是大名鼎鼎的师家家主时个个吓得面色惨白,有些跪地求饶时更是尿了裤子,心志不稳者吓得立刻是哭爹喊娘。 无能的那些自然是坦白自己医术不精,平时就看个伤风感冒的他们根本不敢碰师俊,只能屁滚尿流的求饶希望能赶紧走人。 可惜的是师家的少年们因为焦虑而有些疯狂,但凡医术不精者全都是手起刀落斩之,恼怒的发泄之下没多一阵营帐外就多了十多具无首之尸。 平日里师家的人并不会如此嗜杀蛮横,只是现在个个心里焦躁,在一场血战的洗礼后这些少年们也露出了狰狞的一面。即使理智告诉他们家主的伤很重,重得寻常的大夫都不敢碰,但恼怒之下他们也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杀意。 营帐之内只剩三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尽管他们也是害怕得手在瑟瑟发抖但到底行医多年很有经验,马上就处理好了师俊的外伤又开了一些简单的方子。 尽管他们也不愿治师俊这种一直脚已经在阎罗殿里的伤者,可门外那么多把刀明晃晃的摆在眼前,这些大夫不得不使出混身的解术,哪怕是治不好师俊他们也得尽最大的力度保证师俊的伤情不再恶化。 面对一旁阴沉着脸的师子明他们也害怕,不过出于医德再害怕最后还是据实相告,说明了自己无力医治好这么重的伤,倾尽所学的这些医术顶多能让师俊的伤势不再恶化,最后信誓旦旦的说最少能延续十天之效,至于想治愈好这样的创伤他们也是无能为力所以不敢贸然行事。 几位老大夫虽然自叹惭愧,不过好歹也是有真才实学。 师子明和师家的子弟们顿时松了口大气,有十天的时间足够回京城找到更高明的大夫救治。他们这时也是千恩万谢,师子明吩咐把这三位大夫随军带着一路照顾家主,许诺到了京城后派人敲锣打鼓风风光光的送他们回去,再奉于华陀再世的牌匾和大量的诊金为示感谢。 师子明的话虽然客气礼貌,不过出门的时候老大夫们看见满地的尸体还是混身一颤。 再一看面色狰狞的师家子弟们他们更是心里有数,活到了这份上心里当然清楚师子明的意思了,这一路上照看师俊照看得好确实名利双收,不过稍有差池的话他们的下场恐怕比这些鱼目混珠之辈更惨。 他们害怕,也无可奈何,只能强定心神在师家子弟们恭敬而又期待的安排下住进了师家的营地里。 师家的子弟们默默的守在了营帐外,个个心绪惆怅没人回去休息,营帐之内暗淡的灯烛摇曳着,将趟在病塌上一身是伤满身血腥的师俊映照得那么的凄惨。 这位位高权重的家主此时已经是命垂一线,这样重的伤能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可此时他的惨状依旧是让人触目惊心。 师子明坐于床前,这时青涩的少年已经掩饰不了自己的惊慌与担忧,泪水流过略带稚气的脸庞,六神无主的看着床上在他心中如山般高大的父亲。 师子明无声的啜泣着,他期待而又害怕,若是被父亲看见自己这样流泪的话少不了一顿的斥责,可他又希望这时父亲能醒过来狠狠的骂他一顿,过往严厉的教诲在现在的他看来简直是一种奢求。 就在师子明泪流不止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了动静,一位同辈的兄弟在营帐外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声:“子明,温宝那货找你,说是有急事相商。” “恩,回他一句,马上到。”师子明擦了一下眼泪,他心里清楚在父亲倒下的这一刻起他必须抗起重任,哭哭啼啼不配当师家的男儿,自己必须坚强起来不能让人看不起师家的子弟。 而且父亲最讨厌男人哭了,师家男儿无惧生死,自己再哭下去的话恐怕会丢了父亲的脸。 擦干了眼泪洗了把脸,喝了点酒提神又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尽管难掩憔悴和哭过的痕迹不过师子明还是清醒了许多,吸了口大气后收敛住了自己的心慌,迈开步伐走了出去。他心里清楚,父亲倒下的这一刻自己不能再软弱了,从现在开始自己必须替代父亲,站在师家嫡系的角度上自己没惆怅伤感的时间。 第619章借刀杀人(中) 温宝的营帐搭建得很是得体一点都不匆忙,有一批善于伺候的狗腿子跟着又随身带着像是要出门游玩的大批物资,温家公子的起居自然不会因为仓促的行军而有半点的委屈。 营帐内麻雀虽小五赃具全,床是上等的楠木大床,枕头是上等的玉席,其奢华程度比起一般的权贵人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屋内摆了一桌子菜,酒是一早就准备好的陈年佳酿,此时的温宝身着一套素色的丝绸白衣很是风骚,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还不忘沐浴更衣,一身清爽悠闲得就像是个出来游历的闲人一样。 师子明进门的时候恰巧遇见了行色匆匆的李满海,双方同时一楞不过都没说什么,大家身上都还是血迹斑斑,明显疲惫之后无暇收拾,看起来是极端的狼狈。 “二位来了,坐,快坐。”温宝立刻站了起来,虽然面色严谨但轻浮的他始终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与窃喜。 “不知温公子深夜召唤有何事。”二人都是眉头一皱,毕竟两方人马死伤惨重这会谁的心情都不好,而温宝还有如此的闲情雅趣不说起居还能如此的奢侈,一看之下当然是心里不爽。 桌上摆着好酒,还有不少温宝私藏的好菜,不只是京城的名小吃不少更是色香味具有一看就出自御厨的手笔,看样子天真可爱的温公子没出京就准备好了庆功宴。 任谁心里都不悦,兄弟们浴血奋战却是在为这样一个人做嫁衣,想想真为死去的手足不甘纳。 “二位,先喝点酒水压压惊。”温宝傻傻的一笑,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温宝有一些事不太懂,所以想请教一下二位。” 二人坐下以后谁都没心情吃酒喝肉,眼见温宝的傻样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李满海更是摇了摇头:“温公子有何话就直说吧,现在大军休整之中军务繁华,我与师家的兄弟们恐怕都没这口福了。” 禁军死伤惨重,李满海力斩起王的首级自然是立了大威,温宝本就没那治军之能,不知不觉间李满海力压其他两位副统,隐隐已经成了号令这支禁军的领头人物。 “是这样的……”温宝一开口脸上难掩的兴奋,白白嫩嫩的小脸已经有几分发红了。 他叙述的时候尽管有些激动,不过说到底这闷骚公子也不是太过纨绔无知,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两人的脸色。 这趟出来温宝本来就是想安心的当个跟屁虫,这乖宝宝很听他爹的话,所以觉得什么事都有师俊为他安排他只须乖乖的听话就行了。 现在师俊倒下了,虽然剿灭了起王活捉了容王但他高兴过后又忐忑不安,因为这位天真的乖宝宝不懂得官场上的事也不懂得京城里的规矩,自然不知道收获这份战功后该怎么处理,到了京城以后又该怎么领取自己的这份战功。 说白了,真拿着容王去邀功,这位主是两眼一闭直接抹黑,连凯旋而归时进城该走哪个城门都不懂,更别提是上了金殿以后该怎么说。 温大少那是一头雾水满脑子问号,按理说以地位而论师俊倒下他就是最有权利的主事人了,只是这位大少连金殿都没上过,这会兴奋劲一过也是犯了难。 奏折该怎么写,战功,具体的军报,这些东西他是一点都不懂。无奈之下温大少只能找来被他视为自己心腹的李满海问一问,当然为了考虑师家的感受他也找来了师子明,毕竟这一趟出京说到底师俊才是真正的领导者。 温大少说话的时候倒有点对师俊伤势的关切,难掩唏嘘的说:“哎,若师大人没受伤就好了,以师大人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帮我安排妥当,师大人身为兵部尚书对这些军中事务最是擅长,我也不必这样惶恐不安了。” 李满海和师子明互视了一眼,尽管心情都很沉重但也是在汗颜这位乖宝宝的无知。 老温实在把他养得太好了,以至于这位大爷不仅不懂得京城里的黑暗,更不懂得眼下京城的局势。他不清楚现在皇帝的尴尬之境,更对于自己温家该干什么懵懂无知,简直是天真到了白痴的地步。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恐怕也养不到这种天真纯洁的地步,天真可爱的温公子在这时还搞不明白自己得怎么干,当他天真的问出用不用善待容王他们时两人更是冷汗直流。 这货还傻傻的认为容王虽然造反但毕竟是皇叔之尊,说到底还是小皇帝的叔叔,倘若是当今圣上顾念亲情的话没准会放他一马,所以有在考虑要善待容王他们,免得到了京城之时他那个外甥小皇帝会心疼。 说到这的时候温宝还得意的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自己考虑得很是周全。 李满海是相当的无语,用眼神看了看师子明后突然站起身来,抱拳道:“温公子,此事事关重大属下不好非议,一切交由公子定夺就好。” “哦,你要走啊?”温宝很是懵懂,在他看来自己一手提拔的李满海很值得器重,完全没考虑到以李满海现在的地位他也不敢对这些皇家之事妄加议论。 “恩,属下告辞。”李满海自然不想惹祸上身,告辞一声后就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饶有深意的看了眉头紧皱的师子明一眼。 少年郎虽然青涩缺少经验,不过他有着不逊色于乃父的睿智,以师家严厉的教诲和自小的耳濡目染想必这少年郎也该懂得怎么办,否则的话他的眼里不会时而有藏不住的凶光。 一出营帐门口李满海是松了口大气,温宝的思想实在太过率真了,若是不小心被他牵连的话一定是惹火烧身。 朝堂上的军报战报随便找个幕僚都会写,只是温宝做事真是不经大脑,虽然说生擒容王是一个大功劳,不过却也是一件让朝廷进退两难的事。若是师俊在的话一定二话不说先把他杀了,绝不会让容王活着回京城。 希望虎父无犬子吧,这时候要是顺着温大少的意给容王一条活路的话等于是害了自己,但时候温迟良的火气撒不到自己儿子的头上,少不了李满海和师家要被他穿些小鞋。 李满海饶有深意的的叹了口大气,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后转身就走。 李满海一出去,温宝顿时有些纳闷,本以为自己那么器重他他应该高兴得感恩戴德才是,没想到李满海却摆出了一副躲避瘟神的态度,难不成是自己想法有什么偏颇? 温大少挠了一下头后赶紧举起杯来,看着师子明殷切的说:“子明弟弟啊,我虚长几岁就叫你一声弟弟吧,现在师大人昏迷不醒我也担心。不过说到底这功劳有你们师家的一份子,你就赶紧提点愚兄一下,我可不想进京城的时候闹出什么笑话丢人现眼。” 温大少一向高傲又好面子,这话说得看似谦虚不过却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师子明,明显除了不会写军报奏折以外,他很是希望自己的做法会得到师子明的称赞。 当然了,称赞是为了满足虚荣心,最主要是这份军报该怎么写。妙笔生花他倒没问题,不过说到底这种折子太专业了,温大少兴致勃勃但不知道该怎么写出自己奋勇杀敌又用兵如神的威风,这对他来说才是最担心的一点。 而他的话倒说得不假,尽管他占了头功不过其他人也是有自己的功劳。顺天府和西北营的人头几乎是禁军和师家平分了,只是如此惨烈的恶战过后谁也没空再去争夺这些不疼不痒的功劳,比起这些不起眼的功劳,双方付出的代价都极是惨重。 李满海拼死一战砍下了起王的人头,师家子弟最后疯了一样的围攻刘品阳,不要命的围攻直接挤退了其他虎视耽耽的禁军。刘品阳虽然受了重伤但依旧是不可小觑的高手,顽强抵抗之下虽然最后是难逃身首异处的下场,不过临死前他也杀了二十多个身手高强的师家才俊。 而温宝最轻松,带着高手团在村前堵住了乔装打扮后想趁机开溜的容王,手指都没动一下高手团就一涌而上把容王五花大绑,轻松得让他自己都有些郁闷了。 最危险的地方最是安全,所以容王留了一批高手在村后杀敌吸引注意力,自己则是带着几人潜伏在村口的破屋内,等到师俊他们进了村容王就迫不及待想开溜,要不是最后关头师俊灵机一现的话没准还被他得逞了。 被发现后容王面如死灰也没有反抗,只是听着村内自己手下们的惨叫连连,看着村前起王被李满海斩于马下的惨不忍睹叹了口大气。 为表诚意温宝先干为尽,然后眨着眼睛满是期盼的看着师子明,也不知道是期待师子明来写这份军报还是期待师子明夸他几句。 白嫩少年眨着大眼睛卖萌,不是搞基就是有小受的嫌疑,若是杨存在的话一看温宝这副骚样肯定是手起刀落眼都不眨,能砍死坚决不给他抢救的机会。 不过温宝这番话落在师子明耳朵里倒有几分情真意切的感觉,毕竟他言语里透着对师俊的关心又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即使多少有些想卖弄的嫌疑不过温大少一向没什么心机,师子明自然的把他那份好大喜功的心思过滤掉了。师子明眼珠子一转依旧难掩杀意,举起杯来一饮而尽后马上摇了摇头,故做老成的说:“温宝兄恐怕揣摩错了,善待容王没必要,反而会让令尊很是为难。”“这是为何啊?”温宝微微的一楞,心想活捉容王不是盖世奇功么?怎么老爹还会为难? 第620章借刀杀人(下) 老温现在在朝堂上如日中天,身为温家长子的他文采不出众,武的话也上了台面,就算比飞扬跋扈的话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往好的方面发展没前途,往坏的方面发展也是没门,在老温的威严之下温大少过得很是郁闷。 哪怕是他想做个无恶不做的坏人也没机会,有老温管着他也不敢,这让曾想自甘堕落来寻找存在感的温大少感觉很是憋屈。 这么多年来,杀人放火,抢劫强奸,强抢民女,鱼肉百姓,一件都没干过。就这情况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自己爹是温迟良,自己外甥是个皇帝,连自己姐姐现在都是太后之尊。 总的来说,文的不行,武的不行,想自甘堕落又没那胆子,所以温大少过得很是憋屈,性子又好大喜功的他不得不千方百计的来寻找存在感与优越感。 如果能绑着容王风风光光的凯旋而归老爹该心里欣慰面上有光才是,怎么还就为难了? 温大少困惑了,谁不是望子成龙,难不成这么做的话老爹还会不高兴? “温宝兄弟善心仁慈实在是让人动容。”师子明一副很是钦佩的模样,不过话音一转还是咬着牙说:“只是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容起二王造反之罪可说是罪大恶极天理不容,起王已经伏法是罪有应得,难不成兄台认为把容王抓回京城的话皇上会顾念亲情放他一马?” “不会么?”温宝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好奇。 温大少单纯率真不知人间疾苦,更不知道朝堂上的黑暗,在他看来做侄子的怎么样都不会杀自己的叔叔。就算是容王想造反不过他不是没反成功么,到时没准哀求一下外甥皇帝就会心软,自己这时善待容王可绝对是落了两头的人情。 温大少一副很震惊的模样,师子明看着他一脸的懵懂单纯真有些哭笑不得。 这混帐老温真是该死,自己狡猾得狐狸都不如怎么就教出了这样一个傻得冒烟的儿子,师子明是咬牙切齿啊。尽管心里焦急不过为了借刀杀人为战死的兄弟报仇,他还是深吸了一口大气忍住了想爆打温宝一顿的冲动。 师子明毕竟青涩没什么经验,再加上现在父亲奄奄一息在床,所以脑子里有想法但想诱导他的时候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眼见师子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温宝立刻有些急了,催促道:“子明弟弟你就尽管直说不必有何隐晦,令尊之前肯定有教你怎么处理这些事,只要你提点愚兄一下等我们凯旋而归的时候你们师家也是面上有光啊。” 师子明苦笑了一下,即使心里有想法但一时半会说不出个大概。而且温宝这明显是误会了,师家一向教导子弟必须自明开智,师俊会开导他教诲他,但不会把这些事说得那么明白。 更何况这些事本就事关重大,师俊更不能一开始就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师俊一向最喜欢让这些年轻人自己去猜。 杀了容王是必然的,只是眼下的温宝想法比较简单,必须有个好的理由才能说服他。师子明一向有些木讷了,这时脑子里的想法很是清楚,无奈口才不佳还真想不出个好点的说辞。 师子明皱着眉头思索着,温宝这下真急了,这位循规蹈矩的乖宝宝甚至凑上来一脸凝重的说:“子明弟弟你就直说了吧,就算有犯忌讳的话也没关系,出你口入我耳愚兄保证绝不外泄半个字。” “好吧!”师子明这时才灵光一闪,装作为难的说:“这次我与温宝兄一起杀敌可以说是生死之交,子明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只是言语上有所冒犯的话还请温宝兄不要见怪,子明断无那忤逆不敬之意。” “没事没事,弟弟直说就好了。”温宝顿时乐了,拿起酒壶殷切的给师子明满了一杯。 师子明满饮一杯这才语重心长的说:“温宝兄先前所想是愚钝了,你想啊。皇上何等的圣明,起王容王合在一起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区区这点人马想造反那无异于以卵击石,以温大人的神机妙算想在京城就地剿灭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何须我师家与禁军合兵一处追到这三里河来,这简直是多此一举。” “那倒是!”温宝摆出一副激动的样子,似乎夸的不是他爹而是他一样,看得出这小子多少有点恋父的依赖心理。 师子明见他神色兴奋,马上又接了一句:“起王带着一帮残兵,容王的顺天府如丧家之犬,这等的乌合之众温宝兄带一万禁军就可以轻松剿灭,如此大费周折自然温大人有更睿智的思量。” 这话一说间接的夸了他一下,温宝顿时乐坏了,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等待下文。 “那倒是!”温宝立刻是昂首挺胸又有点不甘,似乎是在郁闷失去了自己亲自带兵剿灭他们的机会。 师子明不是懵懂少年,对于朝堂乃至京城的局势多少也有耳闻。心想容王要不是江南一地被敬国公打得灰头土脸,西南一行又损兵折将的话何至落到这步田地,若顺天府还在鼎盛之时你老爹想动他都得顾忌三分。 起王关了十五年大不如前,不过人家年轻时可是咆哮西北的一代武王,他西北大营在手的话恐怕现时的双极旗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二位也就是虎落平阳而已,真在鼎盛时期的话任何一个都能把你爹咽下去骨头都给你咬碎,他们逃出京城不过是老温的一时疏忽而已。朝廷眼下处于内忧外串的境地之中,老温现在办事小心谨慎哪敢做这么大胆的计划,放虎归山最是留祸,这么浅显的道理你爹怎么可能不懂。 师子明想到这有些汗颜,自己的说法似乎太牵强附会了,也就是碰上温宝这种人傻钱多的主,否则的话连一般有些城府的京官都骗不了。 感谢上苍啊,好在温大少是这么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活宝,这要换别人的话鬼才相信。 “温宝兄!”师子明到底比他阅历多,马上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眉头一皱满面凝重的说:“令尊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为何胜卷在握却又放他们出京再派精锐大军追杀,难道这个中的蹊跷你还想不明白么?” “你是说,父亲是故意放他们走的?”温宝瞪大了眼睛,不过也带着满面的困惑。 师子明的态度摆得很是诚恳,温大少最向往的就是什么男儿情义什么义薄云天之类的所以最吃这套,师子明说话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怀疑,反而因为感觉对方对自己推心置腹而坚信不移。 说白点,温大少享受的是那心生豪气的感觉,全然没想到这豪气生得不好就成傻气了。 这乖宝宝思想单纯,眼下他无官无职但却是最有权利的人,一开始师子明已经见识过父亲师俊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诱骗他开壳的,自然心里清楚这个活宝是什么脾性,顺毛一摸马上就抓住了他的爽点。 师子明脑子转得很快,立刻就依样画葫芦,摆出一副神秘而又认真的口吻说:“没错,温宝兄可以细想,既然放了他们为何还要同时派出两路大军追杀,这其中的蹊跷以温宝兄的聪明才智难道还不明白?” “放他们,追杀?”温宝眉头一皱,拍着脑袋开始苦思起来。 师子明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也不再提醒什么而是一脸深意的看着他,一副你一定行的样子。心里祈祷着这活宝能一点即透,否则的话这次师家吃的亏就太大了,容王这个罪魁祸首不死的话对不起那么多死去的兄弟。 “啊,我明白了。”温宝愁眉苦脸的琢磨了半天,突然啊的一声大叫后拍着桌子跳了起来:“父亲难道是不想在京城杀了他们?” “温宝兄终于想通了。”师子明一副赞许的模样点了点头,心想好在温宝不算白痴,总算是被自己骗到点上了。 温宝一惊一乍过后,马上又拍着脑袋苦着个脸困惑的自语着:“不对啊,如果是想杀他们的话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在京城里动手到底有什么不好?更何况能生擒不是比剿灭更加威风么?干嘛一定要杀了容王啊。” “温宝兄所言极是。”师子明阴森的一笑:“温大人就是不想在京城动手,因为他怕若是生擒容王的话会有人替他们求情,也怕到时候若是一意孤行的杀了他们会惹来非议,那样的话会让温家陷入朝堂文官乃至是百姓们的讨伐声中。” “讨伐,我们可是平叛剿逆啊。”温宝更加想不通了,一激动嗓门一高尖得和女声一样。 “是平叛剿逆不错。”师子明冷笑了一下,不阴不阳的说:“不过在京城动手的话,容定二王一但寡不敌众在众目睽睽之下束手就擒怎么办?” “那自然是上金殿问罪咯。”温宝依旧云里雾里的,想不到最关键的点上,不过还是被师子明一步一步的点拨着。“所以另尊才会如此谋划。”师子明眼见他渐渐开壳,马上用一副带有恐吓的语气说:“一但容起二王上金殿问罪那是皇上与师大人最不愿意看到的,堂下跪的是叔叔,龙椅上的皇帝是侄子。倘若是百官一起求情,其他的皇亲一起求情,皇上碍于亲情顾及名声无法痛下杀手,可这两人又分明是非杀不可的叛逆。”“也是啊,毕竟他们是皇叔之尊,皇上当侄子的顾及自己的名声也不能痛下杀手。”温宝赞同的点了点头,隐隐间已经想到一点头绪了。 第621章内应居然是他(上) “所以若是京城动手,一但到了金殿问罪的地步是令尊不愿看到的。”师子明松了口大气,一边继续暗示着一边用期许的眼光看着他。 温宝虽然单纯却也有机灵的一面,顿时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张大了嘴满面惊讶的说:“我明白了,到时候不杀他们的话祸害无穷,父亲也无法借此事立威。但杀的话无疑是让皇上背上噬叔的恶名,到时别说是朝堂上议论纷纷,就连百姓都会觉得皇上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一刀砍下去绝对是寒了人心。” “你明白就好。”师子明总算松了口大气,心里暗暗想还好温宝傻是傻但不是白痴,骗起来是不费劲不过也需要一定的技巧。 “那现在?”温宝回过神来,手一比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师俊。 温宝的小模样很天真,不过这动作做出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在师子明的循循诱导下他确定老温派两路大军出京就是一意要赶尽杀绝,这时温大少倒没因为之前自己的愚见而有愧疚,取而代之的要杀人的兴奋。 既然是老爹的意思温大少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毕竟温大少最崇拜的还是他那个杀人如麻又阴险狡猾的爹。 “这个,公子定夺即可。”师子明眼见温宝阴笑着,马上一副很是严肃的模样说:“此次我们奉命剿杀叛逆,公子浴血奋战力斩容王首级,其余叛逆以死相抗,公子带兵将容起二王的党羽叛逆一举剿灭,周全的谋划下一网打尽无一活口。” “明白,明白。”温宝也是嘿嘿的一笑,开了壳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拍着胸脯说:“我这就去安排,到时候禁军那边和府里的护卫我都会知会一声,解决掉那些家眷和容王后我会把顺天府的活口也全部干掉。” “公子英明神武。”师子明恭维了一声,不过明显与这灭口的事不太沾边,恭维的是这货的单纯。 这单纯可不只是冒傻气那种,说起杀人来这货也是眼都不眨一下,看来温公子虽然是温室里的花朵不过也不是什么怯弱的孩子,以他这会的兴致来看他是一会都等不了,容王死定了。 “恩,子明弟弟先回去休息吧,这事我心里有数,保管一个活口都没有。”温宝这货有些急性子,衣服一穿完立刻招来狗腿子们心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看着他把护卫团都招集起来时面色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师子明微微的一楞随即摇了摇头。 温宝傻楞是傻楞,没继承他爹的狡猾倒继承了他爹的心狠手辣,年纪轻轻的要杀那么多人对一般人来说可不是容易承受的事,不过从他的脸上分明看不出半丝的犹豫,反而还激动得像是要去洞房一样。 难怪是亲戚,看来他隐隐也有他那外甥小皇帝变态的一面,只是没合适的时机所以那些略显扭曲的基因没有活跃而已。 温宝兴奋难当,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前还要折磨他们一番。而他的幕僚在旁一直点着头,明显已经准备着该怎么写这份军报,到时候他温大少少不了一阵天花乱坠的吹捧,等军报上呈朝廷的时候他温大少就能享受那种赵子龙再世的美妙快感。 这人啊,傻气,又楞脑,好大喜功又爱面子。生性倒是单纯,心眼也不算多,按理说的话是可以深交的朋友,这种人最喜欢义薄云天的感觉,有他爹罩着实在是背黑锅的不二人选。 师子明摇了摇头转身就走,回到了师家的营地,沐浴过后命人备了酒菜后思索了一下唤来一人吩咐了一声。 那人应声离去,没多一会就带着一个略显落魄的人走了进来。 这人身上换了一副青色的素衣看起来文质彬彬,三十出头的年纪但脸上的憔悴却掩饰不住他的从容镇定,眼睛炯炯有神充满了一切了然于心的睿智,光是那份波澜不惊的淡漠着实让人自叹不如。 “先生请坐。”师子明早就为他备好了碗筷,态度倒算客气。 来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拿起酒杯自酌了一口,松了口大气后这才用深邃的眼神看了看趟在卧榻上的师俊,摇头叹息道:“师大人位高权重又何必身先士卒呢,难道他不知眼下是师家最需要他的时候么?太卤莽了。” 来人满面的睿智,说起话来不亢不卑倒不让人厌恶,一开口就直接点出了师俊不该有的托大。 按理说以师俊的位高权重轮不到别人来质疑,哪怕是师俊脑子进水做了糊涂事也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毕竟师俊是师家的家主,作为上位者必须时刻维护自己的威严,自然不会让旁人枉加评议。 只是他的话分明很是诚恳,再加上这特殊的身份所以师子明也没恼火,反而是抱着拳说:“先生乃是家父之友,子明救援不及,让先生受委屈了。” 师子明忽略了他的话,身为人子他也忍着心里的不悦,不得不说从父亲倒下的那一刻起师子明成长了许多,即使青涩但也不会按照自己的脾性说话行事。 来人淡然的一笑,依旧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脸色从容淡漠,赫然是刚在叛逆群里声名榷起的师爷。 “公子误会了。”师爷坦然的一笑,摇了摇头颇有几分玩味的说:“在下非是家父的朋友,不管与令尊还是与杨家诸人而言在下都非友非敌,我们之间有的只是交易,在下出手相助并不图两大武家的回报,只是因为身为人子之责而已。” “交易?”师子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眼下师家可是在朝堂上如日中天的时候,眼前这个看似落魄的读书人竟然不想攀交? 更让他诧异的若说这是一份与师家的交易那还好说,利益驱使之下师家自然不会排斥这种事,只是他居然同时与两大武家进行交易,来人到底是何身份,凭什么敢说出这样与两大武家平起平坐的豪言。 师子明有些困惑但也不敢放肆,毕竟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书生在容王身边短短时间就取得了容王的信任,由又不知何时与他的父亲达成了什么协议助朝廷剿逆。 不管是他说的话还是他做的事都让人琢磨不透,面对着这个连容起二王都交口赞许的逸群之才,师子明很是紧张,紧张得怕自己说错半个字,紧张得握紧的手心都是一层的冷汗。 少年心里紧张面上强装镇定老成,师爷温吞的一笑也不点破,足智多谋的他此时笑得人畜无害,没人猜得出他那颗聪明绝顶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截住容王的时候大家杀红了眼,这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师爷是第一个投降的。在生擒他们之后这位师爷暗中让人送来了一件信物,即使师子明那时为了父亲的伤势而心急如焚,但这件信物拿到手上的时候依旧傻了眼。 那是一块属于师家的玉佩,师俊万分喜爱的一件随身之物,对其珍惜之程度只次于他师家家主的大印而已,十几年来连沐浴的时候都不曾离身,可以说作为他的儿子师子明都没把玩过这块玉佩。 师子明虽然惊讶但也不敢怠慢,赶紧命人将他放出来,沐浴后送上吃食再问个究竟。 这一路追杀准备是因为有内应的关系,否则的话即使海冬青如何的视野辽阔也很难准确的找到容王的行踪。而这一切都归功于这个内应一路上留的记号,否则的话去向东北的路那么多,师家也没办法那么准确而又迅速的将容王包围起来。“你去见过容王了?”师子明努力镇定,但青涩的少年始终把说不尽的困惑写在了脸上。他满心都是疑惑但又不敢开口相问,怕问了以后显得自己卤莽毛躁,没话找话又好奇无比的那个感觉实在是煎熬。 第622章内应居然是他(下) “恩,聊了几句,他夸我很厉害,说从没有一个人能把他算计得那么死。”师爷淡然的一笑,小饮一口后一副深沉的口吻说:“可惜了,始终没机会亲手杀了他。” 扎营以后,师爷就请师子明派人带他去看容王,说是一场旧识多少聊上两句。 到底他们见面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不过想来容王一看自己那么信任的人竟然是内应会气得吐血,以他的生性狐疑在起用每个人的时候都会先查清楚底细再说,更何况还是担任幕僚这么重要的人。 可千算万算容王还是被他摆了一道,他万万没想到从西北跟着刘品阳逃来京城的师爷会是一个内应,而这个内应是谁派来的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迷,一个他到了死的时候都想不明白的迷。 容王心里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却又不得不叹服此人的城府之深和几乎是算无遗漏的计划。 一路逃来,他出了许多看似有利的主意,在段期内蒙蔽了一行所有的人。哪怕是容王自己负也是聪明绝顶也被他骗了,或许是因为一开始的信任而疏忽大意,可这人出谋划策时极是高明,若不是事后知晓的话根本看不出半点的破绽。 师爷的身份,还有他的目的直到现在都是一个迷,甚至连朝廷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你们有何深仇大恨。”师子明问完就后悔了,明显这是一个很愚蠢的问题,若没什么血海深仇的话谁又会费那么大的劲要杀掉两个王爷。 这种事风险很大,只身蛰伏在容起二王的身边一个不慎势必是万劫不复之地,师爷一开始已经表明了他是不朝廷的人,这更让师子明想不通了,若不是朝廷的人他为何甘冒生命危险为师家留下一路追来的记号。 “呵呵,家事!”师爷依旧深沉的一笑,只是面色一时有几分的颓废又有些阴狠,看了看眼前明显忐忑不安的少年忍不住羡慕的说:“师俊有个好儿子,他年轻的时候毛毛躁躁的,可没你这样的镇定自若。” “先生与家父乃多年至交?”师子明疑惑的问了一声,普天之下敢这么说师俊的人可没几个。 “没有,神往而已,对于令尊之事也是耳闻罢了。”师爷神秘的一笑闭口不谈,看得出见过容王一面以后他的心情很是不错。 “冒昧的一问,先生是否随我们回京城?待家父苏醒时再好好答谢。”师子明没再追问,而是期待的看向他。 能在容王逃跑时被赞誉为第一智囊,又暗地里不露声色的引来朝廷的追兵,分析敌我态势做出貌似对容王有利但实际上让双方两败具伤的应对之策,这位看起来满面温和的师爷脑子里却是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算计。 师子明闹不明白这人什么来头,只是父亲将玉佩交给他作为保命之物就可以看出父亲对他的重视,而这人说话不亢不卑又不像普通的平头百姓或是不入流的小官,自问有几分眼力的师子明也是看不透他。 写意洒脱,器宇轩昂,谈笑间举手投足都给人感觉十分的从容,完全没半点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胸有成竹的话,不可能会默然到这程度。 “恩,贵府有人在等我。”师爷闭上了眼,满面痛苦的叹了口大气:“多少年了,最不愿回的就是京城,最厌恶的也是京城,希望回京以后不要耽搁太久吧。” “先生,虽然冒昧,但子明还不知先生贵姓。”师子明松了口大气,在事情没弄清楚前他不想放师爷走,毕竟他对于这位出类拔粹的智者充满了空前的好奇。 而且在父亲醒来之前,师子明也不敢完全保证他就是那个内应,毕竟内应的情况从一开始只有父亲才心里有数。 若他不是的话那无异于犯了愚蠢的错误,不过一但他是通风报信者,说起他父亲时又能那么轻描淡写。他身为晚辈硬留也是不妥,所以师子明之前处于一个左右为难的状态,对这位师爷的身份也是将信将疑。 “过去的姓名不过是仓皇逃生时掩人耳目罢了,蔽姓赵。”师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昏睡不醒的师俊后摇了摇头说:“至于其他的公子不必再问,令尊也没刨根问底,公子也就不要为难在下了。” “恩,晚辈不敢。”师子明马上朝外边喊道:“来人嘛,为赵先生安排起居吃食,务必安全周全不能委屈了赵先生。” “是,先生请。”一直等候在外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赵师爷饶有深意的一笑,松了松筋骨后随着来人走了出去,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在京城呆得太久,因为那里有他惨痛的回忆,更有着亲人们死不瞑目的凄厉。 “姓赵的?”师子明纳闷的琢磨开了,似乎没听说有谁和起王容王同时有仇吧。 若说有的话也一定不是寻常人,毕竟这两位都曾经有如日中天的时候,没一定的实力谁敢与两位王爷过不去。看这师爷的表现看来他是隐忍许久潜伏到容王的身边取得他的信任之后才一步一步的把他们带到深渊中去,光是这份深藏不露的心计就足够让人佩服。 又或者说他一直蛰伏着,选了最恰当的时机到容王的身边骗取了他的信任,随后的背叛让容王落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可以说在容王失势以后他是趁虚而入,图谋多时借朝廷之手杀了他们。 之前师子明和温宝说的话或多或少被他提点过,这个思路最早也是来自于这位赵师爷看似随口而出的点拨。 温宝将信将疑下一说果然温宝上了当,这会恐怕他已经开始荼毒所有的活口。师子明一开始也怀疑,觉得这个说法很是勉强,只是到现在再一想的话冷汗直流。 赵师爷并不是无失放的,温迟良故意放走他们这个说辞是假的,可要杀了他们灭口这个绝对假不了,因为新皇登基正处于立威信聚人心之时,以老温的角度而言他绝不会让容王活着进京上金殿问罪。 这人好可怕啊,他提点自己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谈,他是真的看清了朝堂上的局势揣摩准了老温的心思,而且准确得让人是毛骨悚然。 而说这些时师爷只是淡然的一笑,轻描淡写的说这样做是皆大欢喜,而且这样也会让师家得一些好处不会白白吃那么大的亏。 师子明就想不通了,师家明显已经亏到不像话的地步了。父亲身受重伤趟在了床上生死不明,容起二王的人头被李满海和温宝刮分了,他们倒是杀了刘品阳和不少顺天府的高手,只是这些人身份卑贱,这所谓的功劳和他们一比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师家会得好处,而且还会是温迟良不得不给也乐意给的好处? 师子明琢磨着这句话始终百思不得其解,温迟良扶持自己的儿子拉拢禁军的目的那么明显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在这个功劳上让师家沾个大光,他温迟良可不是什么纯良之辈,更何况他一开始还想让师家当炮灰。 师子明琢磨不透,只能哎了一声继续守侯在父亲的床前。 心志尚未成熟的少年脑子里一片混乱,双手痛苦的抓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在想什么,只是直到现在他依旧接受不了父亲受伤倒下的事实。 夜已深,阴冷而又潮湿的夜风吹来,隐隐伴随着哭泣和一声声的惨叫,凄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回荡在黑暗的夜空让人感觉很是疲惫。 温宝到底要怎么做师子明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不过想来二王的家眷应该死得不痛快,若他也有那折磨人的爱好,那这些出身高贵的家眷们是最能刺激**的对象,恐怕现在他们已经处于生不如死的境地之中。 模糊中,师子明只感觉眼前越来越黑,脑子里模糊的一片,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趴在了父亲的床前昏昏欲睡。 迷蒙蒙的一片空白,筋疲力尽的少年已经没再支撑下去的力气了,这一觉他睡得无比的深沉,即使满心忐忑但他也抵挡不住不知从何而来的困意,迷迷糊糊间几乎是昏睡不醒。 这是哪? 身处于金色的雾气之中,底下的沙漠似乎一望无际,冰冷冷的世界充满让人几乎要窒息的死气沉沉,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的生气,没有人烟更没有半分的生机。 睡梦中的师子明眉头本能的皱起,因为他梦见了一个奇怪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一座熟悉的城池一瞬间拔地而起,一座怪异的师府耸立在他的面前。 那是他自小生活的地方,府邸内的一草一木都极是熟悉,只是这些东西都冷冰冰的又让人感觉极端的陌生,让人本能的感觉到一种滑稽的虚假。 朦胧间,两个人面色肃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不怒自威的眼睛直视着他又带着几分慈祥。 “爷爷。”师子明惊讶而又亲昵的喊了一声,最熟悉的爷爷,最疼爱他的爷爷,这一声呼唤几乎是血脉的本能,让他看见这张脸的时候激动得眼泪一瞬间都要落下来了。 梦里,只能是梦里才能看见最疼爱自己的爷爷。师子明感觉心力交悴,即使在梦里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上前狠狠的抱住那曾经让自己最迷恋的胳膊,那在孩童时总是抱着自己的手臂。一阵发泄般的大哭,如小孩哭鼻子一样的尽情肆意,泪眼朦胧间师子明看着旁边那个同样笑得满面慈爱的人时顿时楞住了。师家的祠堂,师家的主事堂,师家的任何地方都有他的画相。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任何师家的子弟都曾对他顶礼膜拜,百年前正是他用一身铁骨开创了师家的百年威名。 第623章风光凯旋,大举造势(上) 京城之外又是一番盛景,文武百官夹道十里,人山人海其隆重程度甚至比欢送镇王出征更加的浓郁。 京城内张灯结彩,不少百姓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潮水般的涌来看热闹,官员们忍不住窃窃私语,百姓们更是议论纷纷,但都是一副翘首以盼的架势朝着东北的方向张望着。 今儿没了小皇帝的出城相迎似乎缺了点什么,不过老温身为朝堂第一权臣还是把架势摆足了,一副不把这事弄得风风光光不罢休的样子。 朝堂文武现在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五品以上大员和六部的实权人物全都到齐,再加上九门禁军在一旁列了军容,阵势之大可以说比送镇王时更加的惊人。 老温今儿很是开心,连日来一直忙着阴谋算计的他憔悴中难掩的兴奋,不过在这百官的队伍中他的表现也最是焦急,来回的走着时不时的张望,那脖子伸得几乎和长颈鹿一个德行了。 得到儿子凯旋的消息他是欣喜得拍案而起,连忙联络自己的爪牙准备为儿子风光归来大造声势。毕竟是身为人父,哪怕老温平时多么的内敛深蛰,但到这一刻却是无法掩饰住自己的欣喜。 这感觉很是微妙,甚至自己掌控朝堂大权时都没这么兴奋,老温现在心里是乐开了花。他最怕的就是人家说他虎父犬子,倒不是怕说他教导无方,而是怕人家的流言蜚语会让儿子伤心,毕竟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好强要脸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 若不是怕落一个娇权奸宦的名号,老温这会恨不能把外孙皇帝和太后女儿一起拉来,这样他温家的宝贝儿子才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宝儿怎么还没来啊。”温宝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扫了几眼后都忍不住剁了一下脚,这只老狐狸已经多年没这种俏皮的小动作了。 朱丛和沈严为代表的爪牙们一个个满眼的血丝哈欠连天,不过还是忍着一身的疲惫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模样,谁都清楚老温这会心里可是乐开了花,越是这种关口上越是不能马乎。 稍微熟悉点的人都知道老温最疼这个宝贝儿子,这会儿子立了大功的消息虽然没正式公布不过不少消息灵通的人早就心中有数了,也难怪老温眼下的心情焦急得像等在产房外一样。 这温宝可是一直被他呵护备至,呵护得如大家闺秀一样几乎是深闺之中无人知的程度,老温虽然不只这一个儿子,但说到底这是他的长子,其疼爱的程度虽然说不上溺爱,但老狐狸对这个儿子的疼爱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眼下儿子立了大功,一直在京城默默无名的温家长子平定了二王之叛,这可是小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大功了,老温自然要操持得轰轰烈烈的好好风光一下。 这种大功算得上是贪天之功了,毕竟造反这事自古就是最大的禁忌不说,这次造反的可是皇叔之尊的两位王爷。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大功短期内能让温宝声名榷起,有老温的运筹帷幄温宝的仕途肯定是一帆风顺,借这事大做文章的话想扶摇直上九云天也不是难事。 毕竟王爷这东西满稀缺的,以后哪怕再有人造反或者暴动的话和这次比也不是一个档次的,这大华哪有那么多的王爷可砍,所以这路货是稀缺货,自然功劳之大就不是一般的平叛剿匪所能相比的。 温宝离京的这几天老温焦急等待不过也没闲着,京城内两王的党羽剪除干净后在众人以为老温会消停一下时他又张牙舞爪了,立刻联合手下的党羽和京城衙门的人朝禁军的老派实权人物下了黑手。 小皇帝一道赐御宴的圣旨最后却闹出了一场腥风血雨,借圣上之口将这些人骗进宫以后老温下手可是一点都不手软,宴都没摆立刻捏造罪名将他们全部拿下,有敢反抗者那更是当场格杀勿论。 被抓的禁军将领都楞了,想申辩不过刀往脖子上一架他们也只能乖乖听话。 老温列举的那些罪名大多是罗织出来的,不过他们中冤枉的也没几个,毕竟京官一查个个屁股都不干净,只要先拿住了人再慢慢审讯的话造样能拔出萝卜带出泥,哪怕不是罪大恶极但只要抓住一点把柄的话照样能搞得你翻不起身来。 小皇帝赐宴的时候本人却在嬉戏,据说是流连于几位异国佳丽的软玉温香中醉生梦死,老温说下旨的时候他就同意了,就差没叫老温自己拿着玉玺别去烦他了。 对此老温是叹了口大气,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前段日子小皇帝倒有一段时间德行不错,不过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实了几天还是憋不住开始胡搞。或许也是因为若大的江山有老温在帮他操持,小皇帝对于自己的能力也看开了,所以到后来若不是温凝若严声相劝的话恐怕他连朝堂都不想上了。 这次对禁军动手老温明显准备充足,看似温和的陷阱得手立刻发动了雷霆一击,所有人都没想到老温竟然那么狠,一动手矛头就直指禁军总兵。 禁军总兵是先皇老臣许必武,老成持重的许必武在禁军总兵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十年,兢兢业业又忠心耿耿可以说是栋梁老臣,新皇登基的时候他也示过好,所以他没想到的是老温的手那么黑,到了这敏感的时候还敢朝他下手。 许必武为人低调,是个不折不扣的皇权死忠派,定王和容王的拉拢都被他义正严辞的拒绝了。在大伙看来他已经是小皇帝的人了,所以老温会对他下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毕竟一个闹不好发生兵变的话其危害程度可不逊于镇王。 可老温就是这么干了,其阴狠果断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许必武进了天牢当夜就畏罪自尽,这是刑部那边传出来的结果,不过有心人谁会相信啊,许必武八成是遭了老温的黑手,否则的话哪怕是想自尽也不该那么快。 众人都感觉心里发寒啊,老温好狠的手段,抓的不是阿猫阿狗而是禁军的总兵,老温竟然杀起来眼都不眨一下,这么狠辣果决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这许必武肯定被安了莫虚有的罪名,恐怕他还没进牢里就被干掉了,真是畏罪的话这一点时间连审讯都不够,哪可能有什么可向别人交代的铁证如山。老温这是狠了心用权势压人,这么动许必武明显不想讲究什么师出有名了,哪怕是人人心里有数这是老温在栽赃陷害,不过以老温现在把持朝政的强势谁都不会因为一个死人去找老温的不痛快。只要刑部把假证做得圆滑点,朝堂百官碍于老温的淫威默认这个事实,那他许必武的死也就没人在乎了。 第624章风光凯旋,大举造势(下) 许必武一直有点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感觉,当了那么多年总兵可以说除了忠诚老实外也辘辘无为,这家伙也不是什么纵横沙场的绝世武将,为人更没半点行军的铁骨之风,直到现在不少人还闹不明白老皇帝怎么把他提拔到禁军总兵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许必武的昏庸无为是老温最痛恨的,更何况眼下的老温肯定不容许在军权大事上的掌权人不是自己人。对许必武动手应该是迟早的事,不少人猜测应该是温水煮青蛙之类的手段,耗上一两年的时间慢慢的解除他的兵权。 毕竟对于容起二王的追杀还没准确的消息传来,就算想动手最少也得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可任谁都想不到老温会那么的激进,那头事还没完这里就大开杀戒,在他的党羽都震惊的情况下火速的清洗了一向是老派人物掌权的禁军。 上至总兵许必武,下至万人统帅和千人副统,一些强硬派不是锒铛入狱就是身首异处,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温已经将禁军内的老派人物全都清洗干净。 现在的禁军人心惶惶犹如一盘散沙,完全成了老温可以任意玩弄的一颗棋子,只要有合适的理由和机会,老温就可以不断的安插自己的人进去,全面的渗透之下恐怕不久这支禁军也该彻彻底底的姓温了。 众人心里是毛骨悚然啊,老温这软面书生果然心黑手狠行事果断。定王那边还在虎视耽耽他就敢对禁军下手,以前只感觉老温阴险狡猾,但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惊人的魄力。 官员们面面相觑,彼此眼神交汇中大概也明白了老温如此激进的原因了。 他要扶持自己的儿子掌握禁军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一向步步为营的老温才会在这一刻变得那么果断,说起来他行事突然一狰狞大家都反应不过来,许必武估计也是料不到老温敢在这时候对他动手。 所有人都始料不及,这是老温得手的最根本,若不是为了扶持儿子的话,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干那么激进的事,这完全不符合他一向追求稳妥又善用谋略的做风。 说白了老温喜欢用脑子,用脑子把要做的事考虑周全以后再步步为营的算计,争取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而这种设鸿门宴的事不是他的做风,风险之大用这么暴力的方式解决也不是他常用的手段。 好在老温事先的安排还算周全,最后也没闹出兵变,不然的话老温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老温焦急万分,来回的走着晃得不少人眼都花了,不过谁都不敢吭声,脸上还得摆出一副期待英雄凯旋的模样,故意大声说一些赞许温宝的话希望得到老温的好感。 这次谁都看明白了,老温下了这样的狠手就是要扶持温宝上位,而目标无异是现在权利中空的禁军。 现在你骂老温王八犊子都可以,但不能说半句温宝的坏话,毕竟人家现在正为儿子高兴着呢,谁敢泼冷水的话万一被老温记恨上那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来了,来了。”人群中突然一阵的哗然,不少人激动的喊了起来。 文武百官和百姓们立刻抬头望去,官道的尽头一支行军队伍浩浩荡荡的归来,走在前头的那一批骑兵穿的正是禁军的服饰,而后边的哪怕是与他们不同,但也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属于师家的大军。 一万多人的军列,骑兵行进时马蹄踏地有声,烟尘滚滚看起来着实是有几分威武。 “好好,我儿,好。”老温激动得说话都有些乱了,使劲的搓着手笑得都有几分傻气了。 队伍浩荡而又绵长,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体验凯旋而归的快感所以步伐极是缓慢。十里,五里,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都有些怀疑这帮人是不是脚残了,这速度慢得和老龟在爬一样。 千呼万唤始出来啊,在百姓们人山人海的观望下终于看清了这支凯旋归来的军队。 最前头的一骑最是风骚,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吸引眼球他刻意的单骑在前,离后头的大军足足有数百米之远,这样的举动无疑在最快的时间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 淘换一新的一身盔甲显得倒有几分英气,温宝满面的得意骑着他那匹满面不爽的汗血宝马,为了摆足马上枭雄的架势他还不知从哪借来了一把看起来寒光渗人的长枪,只是这把长枪有些沉重,对于瘦弱的他来说明显有些拿不稳。 更绝的是温大少走到哪骚到哪,原本朴实无华的一柄长枪足够杀气腾腾了,结果他硬绑上一些红缨之类的装饰,枪头处又挂了颗明晃晃的夜明珠,最后不伦不类弄得和一个仪仗标兵似的。 拿枪的右手酸疼得有些发晃,温宝额头上已经有了冷汗,心里苦笑着不过沉浸在快感中的他也只能忍了。 毕竟人家温大少玩的就是感觉,这会既然凯旋而归,那不摆出一副横刀立刀的架势也不说过去。虽然体力不支拿枪都拿不稳,不过心里一爽还是爆发出了所谓的潜力,在手酸得几乎要抽筋的情况下他也将长枪牢牢的拿住。 “快快,鸣乐相迎。”老温的狗腿子一看立刻哗然起来。 “快点,将捷报传进城去,一路敲锣打鼓把嗓门给我拉开了……” 早有准备的狗腿子们是一下就来了精神,今儿只要把温宝和老温伺候舒服了就是一大马屁,这会他们已经恨不能冲上去跪舔一番,以表自己骨灰级专业走狗的精神。 皇家的依仗立刻是吹吹打打相迎,另一路人马也马上进京宣传造势,齐全的准备下不把温大少打造个赵子龙再少那最少也得是吕布投胎,总之怎么吹捧怎么来,虚一点无所谓了。 老温站在了相迎的队伍最面前笑得是合不拢嘴了,虽说他有时候也是个严父,心里也清楚自己儿子的秉性,不过一看儿子这么威风八面他也是高兴得嘿嘿直乐。 温宝身后紧随的两骑是满面肃然仿佛事不关己的李满海,另一边则是面沉如水的师子明,与温宝兴奋得要当街打飞机的澎湃相比这二人倒是淡定得让人感觉有些扫兴。 轰轰烈烈的迎接中这两支得胜归来的军马得到了百姓们空前的瞩目,军马停顿下来的时候温宝十分风骚的甩了一下他那金丝苏锈的新披风,策马走到了百官之前马上翻身下马。 “末将温宝,参见温大人。”温宝满面的肃色,但膝跪地挺像那么回事的。 这边礼是行了,不过他的手酸得几乎发紫了,也顺势赶紧把那柄长枪放到了一边。 这一套动作他在路上练习了几百遍,虽然说话还不能声如洪钟之类的,但起码这卖相是有了,翻身下马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样让人眼前一亮,糊弄那些外行绝对不在话下。 毕竟现在是众目睽睽之下,温宝见了自己的爹也得行官礼,这样才能显得正规一些,这也是表明他温宝绝不是因为投胎技术好才立功的。 这要是往常的话,没准他就迈着小碎步翘着兰花指,一路小跑喊着爹爹,一脸呆蠢萌的投入到老温的怀抱里享受着老温的疼爱了。 “好,好,我儿实在是威风啊。”老温是乐坏了,一把将他扶起后看着卖相上佳的儿子,一脸的笑容灿烂得就像盛开的菊花一样。 温大少真是他的心头肉,尽管他心里清楚儿子到底有几斤几两也知道事情其实是内幕重重,不过现在看到儿子的风范他就是高兴,瞬间有种老温家后续有人的欣喜涌上心头 “来人啊,将众位将军迎入城内。”温迟良狠狠的拉住了儿子的手,再回头一看后边面色阴沉的师子明也没多说什么。 温家父子的一团欣喜,师子明和李满海不仅没有半点笑意更是面色阴沉,这多多少少有些格格不入。 百官们自然是给足面子拍足了马屁,一拥而上将有官位在身的人全都迎进了城,而那些小兵自然只能扎营城外等待犒赏的军宴和皇上的恩旨。 城外十里相迎极是热闹,入了城这支队伍径直的朝宫内走去。两旁的百姓们人挤人的跑来看热闹,温宝立刻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架势,昂首挺胸的享受着百姓们看猴一样的关注,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温大少感觉飘飘欲仙。 温大少心情那个爽啊,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人快感倍增,这会他恨不能当街撸一管以表达这些百姓们踊跃捧场的感激。 今天的热闹程度比镇王出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这也是得益于老温的大举造势,二来京城的穷百姓平时也没什么娱乐节目,看这些当官的走过场全当是看大戏,自然是其乐融融何乐而不为。 老温在百官的最前面,回头看了看儿子的风骚又看了看阴沉无比的师家行列,小声的嘘了一下后压低了声音唤道:“小宝!” 可惜的是温宝这会完全沉浸在快感之中,再加上一利用人声鼎沸一路上又是鞭炮连天的很是吵杂,他根本听不到自己老爹的呼唤。温迟良只能摇了摇头,眼见儿子坐于马上威风八面的享受着百姓们的瞩目,当爹的他心里也是一阵欣慰。温迟良想想也不想扫儿子的兴了,脑子一转想起了这次剿灭战的内幕,悄悄的看了一下师家的人和李满海,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又开始琢磨起来。 第625章有强权,没公理(上) 早在队伍凯旋回京的时候温宝已经命人先把消息和战况全都快马加鞭的通报给了温迟良,毕竟温宝也是个涉事未深的小孩子,他也很是害怕父亲的威严,所以在战报还没上交朝廷之前自然得先和自己老爹说一声。 他一是怕自己处理不周会挨老温的骂,二也是怕自己的战报写得不好凸显不出自己的才华,说到底温宝也不是太傻,最后关头他也清楚自己玩弄文笔还是太嫩,为了自己能风风光光的凯旋而归,所以早早的他就把这一趟的战况全汇报给了老爹。 在温宝还没回京的时候,父子俩的书信联络一直都没断过。 温宝将所有的情况老实的交代了,不过他也一如既往的保持了乐意背黑锅的精神,自然把一开始的失利和师俊受伤的理由都归跟到了自己的身上,很是舒服的把好事坏事都揽上了身。 温大少的喜好有些纠结,人格上似乎也有点分裂,既喜欢玩点战场失利英雄迟暮的悲壮,又好大喜功想尝那种什么用兵如神驰骋沙场的快感,死读书读傻了不说,还读出了被害妄想症这点恐怕老温都不知道。 毕竟儿子很青涩,老温言语间没有责怪他,而是以父亲的角度告戒他不要焦躁也安慰他胜败乃是兵家常事。 老温也头疼,真实的情况看起来温宝明显没什么亮点可安慰,勉强一点的话只能说自己一开始就觉得有前途的李满海了。当一个爹不容易啊,明明是他老温看好李满海,现在硬生生把这份慧眼识人的功劳推给儿子,希望能在这一点上给于他一些鼓舞。 温宝看了老爹的回信是兴奋不已,也很欣赏自己慧眼识人提拔上来的李满海,毕竟李满海砍了起王的脑袋可以说是这一战中的第二功臣。 至于那个关武,这会温大少都想不起这是何许人也。他最爽的自然是老爹的赞许,反正功劳这事和背黑锅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你乐意给他就乐意收,生性单纯的温大少可是一点都猜不透老温的用心良苦啊。 温大少是爽了,不过温迟良看了他背的一个个黑锅是头皮发麻啊,最后心一狠做出的安排虽然他觉得算是妥善,不过今日看见李满海和师子明的脸色他还是无奈。 这些黑锅老温深信不疑,所以觉得这二位心情不爽也是应该的,温大少享受着他的飘飘欲仙,老温这当爹的自然得想尽一切办法给他擦干净屁股,所以直到现在老温除了欣喜之外脑子里的琢磨一刻都不敢停滞。 凯旋的军马归京之前温迟良已经做了一些妥善的安排和嘱咐,只是这些安排实在让人大跌眼镜,温宝虽然诧异无比但父亲的话极是严厉他也不敢反驳,所以只能郁闷的答应下来。 直到现在温宝都觉得老温的安排有些过份,想到这,温宝忍不住回头看了李满海一眼,李满海这会面无表情仿佛这份功劳与他无关一样。即使是骑马进京享受百姓的膜拜但他依旧半点兴奋都没有,甚至面上有几分的沮丧,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失落。 李满海的面色不善,没半点凯旋而归的兴奋,反而是一种极端负面的冷漠。 到了宫门的时候,百官们先行回了宫料理自己的政务。所有人到了这里全都是下马换轿,老温虽然有宫内骑马的特权不过这会他也不想搞特殊,进宫的话也不太近,正好有时间让他在上金殿之前处理一些事。 一抬抬轿子朝金殿奔去,在老温的授意之下原本还竟然有序的队伍刹时间有些混乱,按理说前后的顺序是按照官品地位有着严格的限制,不过这会是老温放的话自然没人会造次,连皇帝都不挑理的话自然也论不到别人找他老温的麻烦。 在车轿一阵刻意的错乱之中,温迟良靠近了师子明乘坐的轿子,并排而行间拉起了帘子小声的唤了一下:“贤侄!” 师子明也拉开了帘子,很客气的抱了一下拳,礼貌的说:“师伯父,车行不便还请恕小侄不必行礼。” “都是自家人,无妨。”温迟良很是大度的摆了摆手,一脸关切的说:“师大人的伤情我已经命太医院倾巢而出照看了,这次你代父上金殿不必有何挂念,师大人是为了国家社稷受伤,皇上最体恤忠良肯定会全力治好师大人的伤。” “谢温伯父惦念。”师子明谦逊的一笑,摆出了一副很是感激的样子。 “哎,都怪温宝那孩子卤莽,否则的话师大人也不会受这样的伤。”温迟良一脸懊恼的叹了口大气。 老温明显相信了自己儿子的话,在他当爹的看来温宝不必去糊弄他,毕竟他清楚自己儿子到底有几斤几两,真要让初出茅庐的他指挥大军的话那简直是胡闹。 老温有些纳闷的是原本派师俊前去就是为了教导儿子,二来也因为师俊地位也不低应该能压得住自己这个任性天真的儿子,万万没想到的是师俊竟然会纵容儿子胡闹,致使这一战最后打得是惨胜而归。 接下来就是与定王的一战了,这时师家家主倒下也大大的打乱了老温的计划,让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对待师家毕竟不能像对待禁军那样下狠手,禁军说到底是皇系大军,他老温携天子之令可以肆意而为。但师家的大军就不同了,从上到下的掌权者都是姓师的,不管嫡系外系还是庶出都是清一色的师家门人。 这种家族式大军最不好分化,杨家和师家在这一点上都是一样,由嫡系掌权的话外人是很难渗透进去。老温心里清楚若是有所图谋的话很容易适得其反引起师家的不满,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放弃了想清洗师家军的想法。 拉拢师俊进入自己的阵营确实是一大收获,可没想到在最紧要的关头师俊却是出了这门子事,师家一下群龙无首也是让老温有些头疼。 “温伯父不必介怀,这也是家父的命。”师子明说起话来依旧谦逊,言语间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翩翩少年,谦虚知礼,年少老成不焦不躁。这样的孩子自然是讨人喜欢,温迟良给了他善意的一笑,只是拉下帘子的时候面色却是隐隐的一沉,仔细的思索之下又带着几分的憔悴。 轿夫们是他的心腹,互相间使了个眼色马上又晃着踉跄的步伐朝旁边走去,近在咫尺的靠近了另一台轿子。 “末将参见温大人。”李满海似乎早有预料,立刻拉开帘子恭谨的问了声好,只是声音有气无力略显颓废,与之前沙场杀敌时的豪迈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李将军心里委屈,温某也是知道的。”温迟良上下打量着这会目色如刀满面肃然的大汉,轻声的劝慰道:“这次都是温某的不是,李将军确是世之枭雄马上蛟龙,若不是温某有难言之瘾断不敢夺将军马上之奇功。” “末将不敢。”李满海嘴上是这么说,不过隐隐的哼了一声表明他是真的很不满。 自己与兄弟出生入死血战西北营,起王的强悍只有与他一战之后才深有体会,这一战对于李满海来说简直就是九死一生。虽然数倍于西北营,但这一场绝对称得上是一场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的硬仗。 起王身手高强神勇无比,若无副将的周旋李满海自问也不是他的对手,西北营虽然人少但胜在士气奇高。一群百战余生的老兵拼杀起来不畏生死,一但逮到他们动起手来绝对是一招毙命,其下手之狠辣可以说极有威慑力。 西北营的战力极强,甚至比自己带的禁军强了不只一个档次。当时的李满海心里也是发憷,却是他一招不慎败于起王的话势必西北营士气大振,此消彼涨之下没准会被西北营打得兵败如山倒,即使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但实际上那一战可以说是惊险至极。 最后起王兵败也是因为寡不敌众,李满海斩下他的首级后也是激动不已,这对于他和李家来说都是可以光宗耀祖的不世奇功啊。 而这看似威风八面的背后是玩命一样的拼杀,李满海心里清楚自己能赢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而已,若真正与起王单骑一战的话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李满海不是太浮躁的人,但一路上也不免浮想连连,想象着回京以后自己会官拜几品。想象着已经衣锦还乡时老父会是何等的欣慰,想着九泉之下的兄长应该能够瞑目,更忍不住蠢蠢欲动的想象着自己的锦绣前程。 只是李满海的兴奋劲还没过,温宝满面愧疚的夜探就迎头泼了他一大盆的冷水。 温迟良在之前战报没上报朝廷的时候已经严令下达,这根贪天之功希望他李满海能让出来,在老温的角度而言师家的人更需要起王的这颗人头,自己必须用这颗人头去安抚师家的兵马,也让这场剿灭场能以完美收官。 李满海心里自然是不肯,可毕竟开这口的是老温而不是温宝,在强权之下他除了造反外根本不敢抗命,只能咬着牙眼睁睁的看着温宝将起王的人头送给了另一个营帐之内的师子明。 李满海心里委屈,痛苦,有道不尽的冤屈,所以这一路都是沉默寡言。温宝也觉得对不起他所以不太敢面对他,回京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下马请安,这小小的细节是在发泄他的不满,不过老温是装作看不见也不与他计较。 寻常一个小小的副统要是敢这么大不敬的话早就被老温拖出去砍了,不过老温也自觉对于李满海是心里有愧,再加上他也赏识这位敢于与起王血战的良将所以也不加计较。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老温也是一个惜才之人,这李满海这么威猛不拉拢实在是可惜。再加上他心里清楚自己儿子的德性,没一个能征善战的人辅助的话温宝根本带不了禁军,所以老温最中意的人选自然是李满海。 若不是因为爱惜贤才良将,老温大可派人把他杀了再做一个战死的军报即可,也不必在这时候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来找李满海说话。 “哎,是温某的过错。”温迟良叹了口大气,一脸愧疚的说:“李将军的委屈温某心里清楚,这时您肯定在心里把温某骂了个狗血淋头,是也,该骂,该骂,只要李将军心里痛快的话尽管破口大骂,温某保证不还口半句。”“师大人严重了,末将可没那个胆子。”李满海的语气稍微好了一些。尽管他心里清楚老温这是客气话,但老温把姿态摆得这么低还是叫他受宠若惊。李满海也不是那种一根筋的楞头青,这份功劳拱手他人心里不爽是不假,但他身在京城那么久自然也知道朝堂上的黑暗。 第626章有强权,没公理(下) 风风光的拿着起王的脑袋上金殿无论如何都会升官发财,这战建功立业的机会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毕竟禁军驻扎京城除了天下大乱外少有打仗的机会,哪怕是地方上有些战事也是其他各路大军的事,身在禁军想靠着一身本事升迁本就不是易的事。 所以京城的禁军仕途缓慢,太平盛世以后这支号称最精锐的军队也开始鱼龙混杂,像关武那样靠关系混进来的酒囊饭袋也是不少,在金钱开路的京城里只有这一类身家丰厚的人才能从底层爬起来。 二者,起王可是曾经咆哮西北打得草原各部闻风丧胆的武王,他的人头份量之重谁不垂涎,可以说开朝百年来还没皇室之人造反过,所以这份功劳可以说是开朝以后第一桩,绝对的前无古人。 李满海自然纳闷无比,这种盖世奇功拱手送人心里肯定不甘,毕竟这一颗人头意味着升官发财仕途平步青云不说,更可以名满天下光宗耀祖。 李满海不傻,知道得罪老温的话难免会风波平息之后被他算计。这颗脑袋自己可以强硬的不交,只是这样的话后果十分的严重,哪怕是自己风光一时也逃不过老温秋后算帐的那一天。 李满海只是个副统,在满地官帽晃的京城可以说是不入流的角色,没有任何的靠山也没半点的倚仗,这样的他又怎么敢去忤逆权势滔天的温迟良,更何况若是温迟良一心打压的话他李满海也讨不了好。 所以李满海只能咽下这口气,交出人头买了自己一个平安,至于其他的他也无暇多想。 起王的人头交换而来的是刘品阳和其他十多位衙司的人头,在往常的话这份功劳已经足够让他欣喜不已,官升一品绝对没问题。但现在他李满海只有一肚子的苦水,毕竟谁碰上这种以权欺人的事都是无可奈何。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补偿他,老温妙笔生花,亲自秉笔将李满海夸得天兵下凡一样,在一份军报中占据的篇幅只比他儿子少了那么一点点,这多多少少也有拉拢他的意思。 “李将军果然刚正不阿。”温迟良见他油盐不进,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只是这京城是个大染缸,李将军这功劳看似是盖世奇功,飞黄腾达平步青云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将军可知有无福消受此一说。” “末将失礼了。”见老温面色不善李满海也不敢再摆脸色了。 “将军须有自知。”温迟良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说:“起王的人头确实是不世奇功,只是将军身在禁军那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京城何等的黑暗么。提着他的人头上金殿是威风八面,圣上赏罚分明自然会给将军一个锦绣前程,只是不知道将军觉得自己消受得了么?” “愿听大人教诲。”李满海微微一楞,再次抱拳时语气已经变得是谦逊无比。 “禁军,哼。”温迟良冷笑了一声,满面鄙夷的说:“将军从军多年,该知道大华军队中恐怕就数禁军最是肮脏,没银子没靠山只能任上官欺压。将军总不会以为光一颗起王的人头就能让你平步青云吧,恐怕挺多就让将军爬到一个统领之位而已,不管谁掌权以后少不了有眼红的时候,到时候因为这份功劳李将军声名大盛之下也会惹来他人所忌,势必有得不尝失之时。” “温大人,所言极是。”李满海满面的错愕,没想到一直以文官自居混迹朝堂的温迟良对于禁军中的猫腻了解得那么清楚。 “到时候这颗人头嘛,恐怕就变成了将军的累赘了。”温迟良满面阴森的说:“将军功成名就惹来嫉妒,少不得谁掌权都会给你小鞋穿,到时候将军混迹于京城看似飞黄腾达可实际上却是无萍之根,请问李将军,你又有什么自保的能耐。” “这……”李满海被问得无言以对,满面的惊讶又反驳不了半句。 “李将军,京城不好混纳。”温迟良呵呵一笑,又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温某就明人说亮话得了,这颗人头若你想要的话温某可以还给你,自然这份功劳短时间内可以让李将军风光无限。只是温某一向小气,相信李将军也知道朝堂之上谁都喜欢排除异己,等风头一过难道李将军就不怕温某找个莫虚有的理由让将军锒铛入狱么?” “多谢温大人点拨。”李满海的面色从一开始的错愕,震惊,到现在已经变得有几分的感动。毕竟这是皮笑脸不笑的京城,温迟良如此的位高权重却和自己说这种话,这在常人看来已经是一种屈膝之举了。 “李大人能明白就好。”温迟良赞许的点了点头,趁热打铁说:“这颗人头对李将军来说是一时的福份,不过恐怕是一辈子的祸害,李将军让出这份不世奇功温某自然也不会让你受委屈,待到时机成熟之时温某定会全力扶持,保得将军一个风光无限的锦绣前程。” “谢大人。”李满海一脸的感激,立刻是面色一肃抱着拳信誓旦旦的说:“末将定当追随在温大人麾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希望将军明白温某的苦心。”温迟良满意的点了点头,轻笑道:“京城衙门连着禁军那么多的将领我单单看上你李满海,那是因为你有勇有谋是个可用之人,希望你不要辜负温某的良苦用心。” “温大人放心,大人一席话让末将茅塞顿开,大人之言如当头棒喝,字字珠玑句句良言,末将若是再想不明白大人的好处那这颗脑袋留着也没用了。”李满海诚惶诚恐,面对老温的直言点拨实是受宠若惊。 “恩,起王的人头温某就笑纳了。”温迟良一副欣慰的口吻:“李将军放心,只要你好好的辅佐宝儿,他日的飞黄腾达温某绝对会十倍相回。” “是。”李满海解除了心病后态度毕恭毕敬,神色肃穆甚至有一点碰上伯乐一样的欣慰。 见已经收住了他的心,温迟良这才放下了帘子,最后轻声说:“好了李将军,平步青云时还须不要引人注目,温某言尽于此,相信将军知道该怎么做了。” “末将明白。”李满海面色严肃,用力的捏紧拳头时面上已有兴奋的汗水。 “金殿到了。”温迟良轻飘飘的一句话。 看似什么意义都没有,但当李满海抬起头看着这座气势恢弘的大殿时却是兴奋得面色涨红,这是他第一次上朝。 李满海心里清楚只要踏进去一步自此自己就能平步青云,起王的人头会为自己换来仕途上的一帆风顺,得到温迟良的提拔恐怕比起王的人头更加的现实,等到他老温投桃报李之时,自己就会正式的迈入京城里真正的权利层。那是一个黑暗得没有人性,没有公理的世界。权利,在这里唯一讲究的就是权利,李满海握紧了拳头,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一步迈出去以后自己才会真正的出人头地,正式的进入到这个只有强权没有公理的世界。 第627章殿上 金殿之上威武肃严,四颗高耸的龙柱之下文武百官按序而列,两旁带刀侍卫杀气腾腾,宽敞的大殿象征着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只是这等阵势就足够让一般的平民百姓惊骸晕厥。 龙椅上,赵沁礼身穿龙袍正襟临坐,明显酒色过度的脸上隐隐的苍白,不过面色一肃也是颇有几分少年帝王之风,面色沉稳无比,不管是真是假但已经看不出他往日的轻浮纨绔。 “传旨。”司礼太监一看百官到齐了,立刻上前一步宣读:“传,兵部尚书之子师子明,户部尚书之子温宝,禁军副统李满海,上殿觐见。” 话音一落,百官们立刻朝殿门投去了注目礼,毕竟剿灭容起二王一网打尽无一活口是件很轰动的事,城外迎接的时候离得远看得不是很仔细,这会谁都想看看这三位少年英雄的风采。 或者说都想看看师家和温家的后人是何风范,至于这位一起上殿的李满海哪怕是功劳过人但倚仗甚少,众人只是想看一眼不过心里倒不怎么在意。 毕竟现在天下不太平不说朝堂上的趋势也很清晰,老温明显是排除异己大力的扶持自己的心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禁军副统哪怕有功劳但想升迁也不是容易的事。 老温笑得最是激动,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受赏所以在朝堂上多少要避嫌,所以他不得不压抑着心里的喜悦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那一脸淡漠简直是演绎着所谓的老子一身正气。 百官们一看也默契的不去鄙视他,毕竟谁都知道温宝绝对是有老温扶持的,不过人家现在权势滔天也不好说什么,哪怕是老温暗地里使手段让自己儿子上位其他人也不敢质疑半句,毕竟老温是现在朝堂上的权势第一人。 沉稳有力的脚步传来,在万众期待中三人整齐的来到了金殿之上,三人向前一步时明显都有些紧张,李满海甚至是满头大汗眼都有些花了。按照规矩走到了殿中央时,三人这才一齐下跪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或许是因为紧张,这三个没上过金殿面圣的人都有些木讷,连动作都有点僵硬看起来倒满青涩的,瞬间就让一直等着看热闹的百官找到了资历上的爽点。 “好啊,真是少年英雄,三位快平身。”赵沁礼摆出一副朕是明君很识贤将的模样,说的话大方得体倒也是像模像样。 有心人眼都眯了一下,毕竟是在朝堂上所以很多的细节都得注意,三人上殿时温宝为首。随后是师子明接着是李满海,李满海身材魁梧,师子明虽是少年之身不过也身姿矫健,温宝夹在他们中间矮了一头不说还显得很是瘦弱。 不过温宝再不起眼都走在最中间,明显他的地位最高,这投胎技术最高的家伙恐怕这次捞的功夫不小。 上来觐见的三人都是一身崭新的盔甲,师子明少年老成面色沉稳,态度彬彬有礼淡然无波当真是有乃父之风。 李满海本就威武强健,从体格上一眼就看得出是个威猛无比的练家子,即使还有些紧张但银甲加身依旧是威风凛凛,配合上刚正的五官让人一看就为之叫好。 虽然之前名不见经传,但这等气魄确实叫人动容,一眼就看得出这是一位骁勇无比的悍将。 朝堂上的并不知道李满海斩的是起王,哪怕是有些小道消息也只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斩了刘品阳,所以无不对这个高大威猛的年轻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起王是马上的枭雄,有勇有谋还得善带兵才能打胜战,身手高强不过也到不了绝顶的地步。千军万马之中或者是所向披靡,不过单打独斗的话无法傲视人寰,这也是一些绝顶高手没有从军的原因之一。 带兵需要谋略,需要判断也需要卓绝到天怒人怨的天赋,任你身手再高强那也只是匹夫之勇,哪怕是冲锋陷阱得再凶猛那也只是将才而非帅才。 起王是帅才,而论起真正的高手那京城之内刘品阳绝对是赫赫有名,身为镇守顺天府的右设令其身手已经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而他行事的低调带来的神秘感更是让人看不透这位绝顶高手。 京城里成名的高手其实很多都没互相交过手,毕竟间也没分过高下,不过毕竟处于朝堂的权利中央,关于这些高手们的传闻是数不胜数,人们也只能在心目中悄悄的将他们排名,至于真真假假就无从得知了。 三朝国师那已经是活神仙的程度了,其高深已经到了让人无法猜想的地步。 国师德高望重自然不能把他参入到这种俗尘的比较之中,所以在人们沸沸扬扬的议论中京城三甲可以说毫无争议的出了炉,而这三甲的出炉自然有一些铁的事实支撑,排名不分先后也没人质疑其真实性。 肖营身为国师嫡徒,身手高强那是众目所见,他自然无可争议的入了围。而鼎盛无比的杨家新一代的镇王虽然少有露一手的时候,不过没人敢小觑他,当年那一界武举不费吹灰之力的威风众人可是如数家珍。 天下的高手云集京城,结果一路走来没人是镇王的一合之敌,甚至到了后来镇王闭着眼只是一掌都能将人打趴下,那时的镇王漠视天下所的高手,连一场苦战都没有就问鼎至尊,其压倒性的强悍至今都让人津津乐道。 败于镇王之手的不只师俊,还有当年还没入主顺天府的陆昂和许多成名已久的高手,所以自始至终都没人怀疑镇王的强绝。 这三甲的最后一名有些小的争议,不过事后人们觉得也无可厚非,顺天府云集天下各路高手,坐镇右设令之位的刘品阳当之无愧的入选了三甲之一。 刘品阳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开始很多人对于他坐镇顺天府一事还不信服,不过当年出了一桩震惊京城的血案。告老还乡的一位顺天府老衙司被人寻仇,一夜之间一家一百一十六口全部惨死,这成了哗然一时的惨案。 仇家明显针对顺天府而来,容王顿时大怒,第一次派顺天府的高手倾巢而出势要捉拿胆大包天的贼人,那时右设令亲自出手,凭着蛛丝马迹寻找到贼人的踪迹之后没等后援的手下到来直接杀上了贼窝。 按理说有顺天府的大批高手别说是一个匪窝了,哪怕是杀上天下任何一个名门大派都有血洗的实力,刘品阳身为位高权重的右设令只须坐镇即可,根本没必要以身犯险。 不知道他是不是厌烦了别人质疑的声音,所以不等手下赶到刘品阳就只身杀入了敌窝,身边没有一兵手中没有一械。 等到顺天府其他人马赶到的时候屠杀已经结束了,整个匪窝找不到半个活口,甚至于他们死相狰狞无比找不到半具全尸。血流遍地,尸横遍野,傲然而立的刘品阳成了血人,不过他却是一点伤都没受。 仅凭双手就屠杀了整个贼窝一百多号人,其中还有不少成名已久的恶贼,这一战刘品阳横空出世。用强横而又狠辣的手段回应着所有人的质疑,顺天府右设令的凶恨震惊京城,从此没人敢再质疑刘品阳。 而他的身手与出身始终是个迷,因为看过的人全都死了,直到现在依旧没人知道他到底师出何门,修炼的又是什么样的功夫。 唯一一次见他用兵器就是右手的连环扑刀,电光火间十颗人头落地,刘品阳那时也得了一个右手阎罗刀的称号,不过对于这个称号他一向嗤之以鼻表示得极是不悦。 就是刘品阳这么一个单打独斗的高手,哪怕他不是帅才但论起身手的话绝对完暴起王十条街,所以百官们对于谁力斩刘品阳更有兴趣,毕竟刘品阳可是威镇天下的绝顶高手,这次的剿灭战中最难取的应该就是他的人头。 本来以起王的人头换刘品阳的人头绝对是吃亏的买卖,不过到底百官们对京城里这些人还算心里有数,自然看李满海的眼光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李满海之前无权无势,能斩刘品阳的首级那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他身得高大威猛,自然一上殿就是万众瞩目,百官们对这位高手是充满了空前的好奇。 李满海在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俨然成了这次风头最盛的人物,百官们诧异而又敬畏的眼光让他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与李满海站在一切,温大少自然不能靠所谓的王霸之气争风头,于是温娘又出手了。 温宝可以说穿得是富丽堂皇极显奢华,苏绣底的丝绸面料绣着金线的腾龙披风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纹饰繁复却不杂乱,明显一针一线都出自不同的大家手笔,各有巧工又通汇融一堪称是千金难买的神工之物。 而盔甲更不用说了,一整套的纯金战甲明显没什么实用价值,盔甲上嵌满了各类宝石不说,镂雕,浮雕两种工艺交相辉映,其精美程度简直可以说是鬼斧神工,恐怕得好几位当世的大家才能做出这等精美绝伦的铠甲。 这骚气,百官们是禁不住扑哧的一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又是温娘的手笔了,不得不说温宝站在他们中间一点都不高大威猛,但穿上这一身盔甲着实是惹人眼球,让人不得不感叹含着金钥出生就是命好,投胎技术的强弱真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李满海和师子明互看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有掩饰不住的震惊。温娘实在太有空了,原本以为温宝出征时穿的就够骚包了,没想到还能骚到更高的境界,就这身盔甲而言语那简直是达到了骚气侧漏的地步。还是小看他了,这荡货真不是一般人,骚到这种惨绝人寰的程度对他来说还真是小菜一碟。 第628章拍马屁也讲究天赋 “这次剿逆之战,三位可说是居功至伟。”赵沁礼眼珠子一转,立刻背起了他那一套台词:“朕闻容王叔和起王叔所部残兵负舆顽抗以死相拼,诸位这背水一战肯定无比的惊险,好在三位携天威正气最后将他们一举歼灭,为朝廷平定叛逆维护社稷之安稳,朕甚感欣慰。” “为皇上上阵杀敌乃是臣子之责。”温宝这会兴奋得手心多是汗,但还是抱着拳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按着老温教的话用无比豪迈的口吻说:“皇上如此盛赞实在是折煞末将了,为朝廷平叛乃是我们做臣子之责,此次旗开得胜全因皇上乃是天道人心所归,以王者之师剿灭叛逆岂有不胜之理,吾皇英明神武乃是一代明君,温宝当鞠躬尽瘁以报皇恩。” “国舅爷谦逊了。”赵沁礼被这马屁拍得那叫一个爽,荷尔蒙活跃之时马上投桃报李的拍了一个回去:“你乃是朕的舅舅,有勇有谋又忠君爱国,此次平叛舅舅功不可没可堪称是皇亲国戚之表率,太国丈举贤不避亲为朕识得如此帅才,实乃是朕之福,大华之福啊。” “皇上过誉了。”温宝立刻一脸虔诚,一副义薄云天的口吻说:“上阵杀敌乃是臣子之责,将军始终马上死,既然戎马杀敌那唯有马咯裹尸才能报效朝廷的知遇之恩,才对得起这顶天立地的七尺之躯,对得起我大华盛世的百姓黎民。” 我去,明明个子就不高还七尺男儿呢,要不要脸啊。 不少人都是翻了一下白眼,心想这一家子倒有意思啊,皇上一张嘴一套一套的明显不是他的水平,用屁股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出自老温的手笔。 至于温大少这些台词也是掷地有声说得铿锵有力,一上来马屁拍得那叫一个响又不显得唐突,这种水平没个二三十年的功底是练不出来的。 百官们交头叹气,对于这些经典对白只能说是自叹不如了,舅舅外甥间一唱一合的双簧当真是比唱大戏还精彩,得亏这二人都属于不用脸的类型,这些话说出口是脸不红心不跳,不然还真演绎不出这让人叹为观止的水平。 两人的台词的马屁水平很高,很多文官自认无耻但写不出这样的话来,所以所有人都把目光都看向了老温,有诧异,有惊讶,也有一些阴阳怪气甚至是唏嘘。 温宝和小皇帝一上来互相间高档次的马屁一个拍得比另一个响,他们这年纪绝对没这份功底,再者说了小皇帝这段时间在金殿上说的话几乎都出自老温的文笔,不用想都知道这二位的台词肯定是老温加班加点赶出来的。 都说老温阴谋诡计最在行,没想到阿谀奉承这一套也是已达造化之境,这才真正是他妈的深藏不露啊。 老温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索性讪讪的一笑也不理睬别人的眼光。 朝堂上的百官们就差给老温来个顶礼膜拜了,这种无敌连环屁水平那么高,一般人想写出来已经不是容易的事了。老温妙笔生花之下都写出了剧本,这等的笔力堪称是神来之笔,简直如入化境无人能及。 真不知道老温构思的时候恶不恶心,不少官员都擦着冷汗了,心想要自己来写的话肯定是一边死一边吐,估计写不到一半就会心力交悴直接被恶心死。 温家的爪牙们都擦着冷汗,敢情以前自己都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说起这拍马屁的水平还真得向老温看齐。人家玩角色扮演多点考虑,站在儿子和外孙的角度都能把马屁弄出这水准,这种造诣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毕竟这些对白光想都觉得恶心,写下来那更需要毅力,也难怪一瞬间老温就让百官们惊为天人。 温宝和赵沁礼你来我往,一进一退的拍着彼此的马屁,井然有序又特别的卖力,那些肉麻话一出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可谓是不要脸到了一定的境界,偏偏又彼此相见恨晚一样找到了一种认同感和无比的快感。 妈的,这俩货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范畴到达了追求灵魂快感的地步了,嘴巴一张一合把彼此弄爽了,这算是另类的口活么? 擦,玩那么高端是吧,旁若无人是吧,估计这会要给他们点二人世界直接就啃上了,就这种相见恨晚的程度不以身相许不足以平民愤。 赵沁礼滔滔不绝,温宝口若悬河,二者拍马屁的基因一暴发明显就没停下来的意思。 百官们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听着他们肉麻的话时不时点头做出一副赞同的模样,明显小皇帝被这无敌连环屁拍得已经是飘飘欲仙了,这会扫他的兴没准会赐你俩男人回家当小妾。 百官们只能用意志力强忍着这肉麻至极的折磨,听着他们的话感觉那是字字珠玑高深无比,痛苦到极点的时候才忍不住向老温投去了幽怨的眼神。 老温看似从容不过嘴角也是一抽一抽的,从一开始的淡然到最后他也是一脸的震惊。 看着儿子和外孙口若悬河的拍着马屁老温是瞪大了眼睛有些瞠目结舌,眼见着文武百官打心底投来的幽怨眼神老温是心里暗暗叫苦啊,就算坑爹也不用这么坑吧。 自己是写了一些拍马屁的话,不过没写得那么臭长啊,说起来不过是一些引经据殿然后就互相吹捧几句而已。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两位不学无术的主竟然有这等的天赋,嘴巴一张自己就加了那么多的台词,而且说得是顺畅无比信手拈来,临场发挥得有如神助一般,突然暴发的渊博才学当真是让老温都汗颜了。 这二位现在是处于天人合一的境界,博古通金,上至天文神杂,下至野传史志无所不知无所不用,马屁一拍那是出口成章,舌灿莲花的连环屁一个接一个行云流水一般,堪称是文思如泉精彩绝伦。 这水平,尼马的文曲星下凡吧,这等的辞采华美恐怕历代状元都是望尘莫及。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屁更比一屁响,这二位在彼此吹捧中都找到了存在感与认同感,瞬间激发出了无尽的潜力,挖掘出了他们一处是处的外表下深深隐藏的才能,就他妈这这拍屁的功夫确实能把彼此拍爽了,可也很容易把周围的人恶心死。老温那一脸的冷汗啊,原本写这些的时候自己是字字斟酌,哪怕是拍马屁最起码也得拍出档次和品味,恶俗一点来说最少也得有些文人气息吧。这两位爷倒好,自己加了词搞得那叫一个基情四射相见恨晚,别人什么情绪不知道,但老温已经恶心得想一头撞死了,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瞎了狗眼才没看出这二位在这方面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天赋。 第629章不是屎也是屎了 长篇大论的吹捧好不容易才在百官们欲哭无泪的等待中结束,赵沁礼也是说得口都干了,赶紧抿了口茶以后这才眼珠子一转朝着在旁目瞪口呆的李满海说:“李将军,朕闻你在此次大战中可谓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的冲杀前阵力斩多名悍将之首级,勇猛威武可说是堪称子龙再世,天兵下凡。” 温宝是累得直喘大气,口干舌燥下连灌了好几口茶水才好受一些,不过这会也是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不容易小皇帝和温宝说得口都干了才结束了这个话题,这会一看赵沁礼晃过神来又说出这种吹捧意味明显的话,刚松了一口大气的百官们瞬间是虎躯一震,鸡皮疙瘩起来的同时又禁不住提心吊胆起来。 圣上这是**迭起了啊,看他那一脸的期待明显是意犹未尽,今儿不超常发挥玩他个淋漓尽致恐怕满足不了圣上的雅兴了。 “圣上过誉了。”李满海好不容易才从这惊世骸俗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马上抱着拳说:“末将何德何能,为朝廷冲锋陷阵乃是将士之责,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满海自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满海也是惊呆了,回过神来说的话吭吭吧吧的,明显那些无敌连环屁还在耳边缭绕,让他的反应慢得有如痴呆一样。 好在好在,这李满海武大粗的出身不善言辞没那么才华横溢,百官瞬间是松了口大气,这要再来一个口若悬河的马屁拼杀大会的话还让不让人活了。 到时候圣上是爽了,不过没准百官们受不了这痛不欲生的折磨而集体上吊,到时候金殿上一百多个吊死鬼晃荡着,犹如一个挂着风干腊肠的大仓库,那场面该是何等的壮观。 “李将军过谦了。”赵沁礼的态度更让人放心,明显他对名不见经传的李满海兴趣不高,使了一下眼色一旁的司礼太监立刻拉开了一道圣旨宣读开了。 背一些台词本来就累,要连圣旨的内容都背的话那是绝对的折磨,所以赵沁礼倒没多少废话。太监念的无非是封赏的恩旨,赏的暂时是个统帅之职,至于黄金白银府邸之类的也是不少,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了老温对李满海的赏识。 毕竟圣旨现在大多出自老温之手,小皇帝荒淫无度连什么官是几品现在都闹不清楚,只要不傻的都知道现在皇上的圣旨就是老温的意思。 这小子得飞黄腾达咯。 “李将军威武盖世。” “祝贺李将军了,他日封侯拜相也是指日可待。” 花花轿子众人抬,太监一读完圣旨其他的官员一看出苗头自然是贺喜声不断。 “谢圣上。”李满海接完旨立刻识趣的退到一旁,眼见百官的态度那么热情他是彻底的信服了,以起王的人头为投名状确实是正确的选择,现在的老温在朝堂上果然是说一不二的强势。 有老温的支持才是平步青云的正道,这远比无根无苹的自己拿着起王的人头在京城风光一时更加的稳妥。 李满海心悦诚服,知道今天温宝和师家的风头自己不能抢,所以谦逊完站在一旁就不言不语,老僧入定一样平复着自己的心态尽量做到荣辱不惊。 赵沁礼一通联欢屁拍完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无奈金殿之上众目睽睽,想过这个瘾也不太是时候。他用不舍的眼光看了看这个年纪相仿的舅舅,彼此眼里那个惺惺相惜啊,若不是还有正事要办的话恨不能直接拉温宝来个秉烛夜谈了。 温迟良看似恭谨的站着,不过已经开始用眼神暗示他了。 金殿之上别儿戏了,今天这无敌马屁的事传出去的话那还了得,毕竟马屁水平再高还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到时候没准会成为举国震撼的一大笑话。 “师子明。”赵沁礼赶紧点了名,他心里还记得老温的嘱托,知道不能因为一时怠慢而得罪了师家。 这次的剿灭战师家出工又出力不说,师家家主师俊现在还生死未明,师家上下的情绪很是低落所以需要好好的安抚一下。而且不幸师俊嗝了命的话按大华的传统这师子明就是接下来的家主,所以老温千叮万嘱的就是要重视这个青涩少年。 或许老温心里会默默的祈祷师俊赶紧去见佛祖,毕竟一个青涩的小毛头总比一个沉稳睿智的家主更好控制。不过这些话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哪怕他老温祈祷得情真意切但表面上还得满面的沉重以表达自己关心同僚的关切之意。 “末将在。”师子明少年英雄,面如白玉又身姿矫健,一开口时那声音更是掷地有声。 这加上他面色沉稳有度,第一次上金殿时古井无波不娇不燥,如乃父般荣辱不惊可以说是风姿惊人。百官们眼前一亮心里是暗暗叫好,都说是虎父无犬子,传闻中的师家嫡传长子确实是温润如玉又翩翩知礼的美男。 “此次平叛的恶战确实不易啊。”赵沁礼眼珠子一转马上痛心疾首的说:“朕料想二位王叔不会轻易屈服,但没想到他们居然丧心病狂至想玉石具焚的地步,师俊大人乃是我朝不可替代之栋梁贤达,听闻他身受重伤的消息朕实在是于心难安啊。” “师俊受伤了?”朝堂上一下就哗然了。 一些不入流的小官明显没收到这个消息,一开始就纷纷在纳闷怎么是师子明代父上殿。 而事实上众人都觉得以这次剿逆大军的人多势众再加上师俊的位高权重他根本没以身犯险的必要,所以受伤一事还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现在圣上金口一开百官们顿时炸开了锅。 毕竟师俊在京城虽然不算绝顶高手之列,但也算得上是一个一流的高手,以他的身手在千军万马中冲锋也应该不会轻易受伤才是,更何况他这个家主身边绝对少不了大批的高手跟随护卫。 除非容王和起王穷凶极恶有拼个鱼死网破之力,否则的话师俊断没受伤的可能,而两万军马的出征明显容起二王应该没招架之力,这样一想师俊身受重伤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这一下,百官们的面色有些复杂了,除了皱着眉头琢磨外多了一丝阴阳怪气的意味。 “谢皇帝挂念,家父暂时无恙。”师子明抱拳谢恩,青涩少年面色多少有些忐忑,或许是因为关心父亲而心不在焉,他说话的时候简洁明了没过多的废话。 听了那么多恶心话后百官们顿时是赞许的看着这个少年,觉得这位惜字如金的少年实在是讨人喜欢,别的不说一开口不拍马屁就成功的收获了这些官员们的心,让听多了恶心话的百官们是倍感欣慰啊。 好在好在,这师子明要是客套一下随手拍个马屁的话那就完了,以圣上这意犹未尽的兴致那绝对是后患无穷,这俩人要是再基情满满的互相口活的话,没说的,抹脖子得了。 再者,一些聪明之辈突然脑子一闪掩饰不住的满面震惊,瞠目结舌一阵后忍不住悄悄的看了老温一眼,那眼神带着几分的惊悚害怕。 敏感的察觉到那么多的目光突然集中到自己的身上,各有所思但明显同样的情绪就是害怕,老温脑子一个灵光顿时苦笑了一下。 老温何等的聪明,哪会看不出百官们耐人寻味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次真是黄泥巴掉到了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了,百官们的意思是不言而喻,他们个个都觉得师俊在千军万马的保护中不该受伤才对,再联想起老温这段时间的心黑手狠,无一例外的认为这是老温背地里下的黑手。 老温是有苦说不出啊,歼灭容王起王铲除他们的党羽,没多久又对禁军来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清洗。这些看似雷霆一动的大动作几乎牵扯掉自己所有的精力了,自己哪还有精力和势力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暗算师俊。 现实一点来说,自己确实想这样做可问题是这样不现实啊,这兵行险招没准一个不慎会惹来师俊的倒戈相向,到时候自己偷鸡不着蚀的可不就是一把米,而是得面对整个师家的怒火。 更何况师俊虽然不太听号令,但好歹他也算是自己的党羽,眼下自己掌了权是不假可也立足未稳,根本没能力去动他。两大武家好不容易送走了让人头疼的镇王,自己根本没必要在这时候与师家过不去,这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老温满面的苦涩,估计自己解释都没人会相信,心里只能希望这些想法不要传到师家人的耳朵里,否则的话有几个楞头青一鼓噪没准这个恶名还真得背上。 朝堂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这种想法如同阴霾一样瞬间让所有人都感觉不寒而栗,哪怕是老温的走狗们在这时都感觉心里发寒,看向老温的眼神几乎是充满了兔死狐悲一样的恐惧。 赵沁礼这小皇帝唯一的好处就是我行我素,也不管其他人什么情绪继续按着台词开口说:“朕已经命太医院的人前往师府为师大人疗伤去了,师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朕相信用不了多久师大人一定会完愈如初。” “谢圣上恩典。”师子明依旧语言简洁,废话是半句都不讲,始终面无表情让人恍惚间都感觉是不是镇王那个面瘫在显灵了。赵沁礼倒是纳闷了,你好歹不疼不痒的拍个马屁算是给朕个面子啊,朕费尽了口水你却这么扫兴实在是无趣。这人,真不解风晴,一瞬间赵沁礼的眼里劲是哀怨,哀怨得似是一个初尝肉味又死了丈夫的荡妇一般。 第630章注定是万年老二 赵沁礼想是这么想不过嘴上还是得继续安抚着:“子明尽管放心吧,师大人为我朝廷披风上阵保大华安宁,师家历来就是忠烈之门,他重伤加身朕也是痛心疾首,朕明日就命人开斋祈福,向上苍祈求师大人能身体安健。” 说到这的时候或许赵沁礼觉得光是台词还达不到声情并茂的境界,于是乎又马上摆出一脸的痛苦惋惜之色,还哎了一声又说了几句师大人乃国之忠烈之类的话以表达自己明君惜贤臣的境界。 说白了,人家和温宝一样也玩的是感觉,这时候估计恨不能师俊一死给他来个举国大丧以表自己爱惜臣子的拳拳之心。 百官们瞬间翻了一下白眼,心想皇上您书读得不多就不要乱说了,有些词用得不当很容易让人误解好不好,而且看您这表情哪像是什么痛心疾首,简直已经到了痛失贤良的程度了。 表情浮夸略显做作,肢体语言的表演也有些过头,您就保持刚才拍马屁的时候那种自然而又随合的状态即可,否则的话像现在这样演绎僵硬而又失实,很容易让人想歪好不好。 “子明代父谢恩了。”师子明依旧不冷不热,即使是青色少年但说话淡定从容可看不出半点受宠若惊。 少年如此,荣辱不惊,实在难得啊。 温家的爪牙们一看心里捏了一把汗,看样子这师子明可不是好糊弄的毛头小子,老温这下是棋差一着了,费尽心机除掉师俊可明显人家的儿子和他爹一样不好对付啊,老温千算万算恐怕就算不到这一点吧。 温家的爪牙们一时都满面肃然的沉吟着,这时老温要是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没准得吐血三升而死。 或许是师子明的态度不冷不热让赵沁礼觉得没趣,例行公事般的说了几句后他立刻打了个哈欠使了一下眼色,一旁的司礼太监立刻上前一步,拉开圣旨开始宣读起来。 圣旨上的内容自然是先歌颂了师俊血战起王斩其首级的功劳,玩弄了一些虚词以后马上进入了主题,那就是这颗起王的人头会为师家带来什么,要知道眼下的朝廷师家可是排名第二的实权派,手握重兵到了老温都十分倚重的地步。 谁心里都清楚未来的日子里与定王肯定有一场恶战,禁军有护卫京城之责,除非到了万不得以的地步应该不会与定王的大军正面交锋,百年武家师家到那时候肯定担任着剿灭定王的重责,所以在师俊倒下的这时候皇上势必恩宠师家以安其心。 百官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在等待老温做何决定,又或者说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老温捅了人家一刀又给人家什么好果子吃。 百年师家其实只受赐过一位国公,而且还不是家主师俊这一脉世袭,这位国公连名号是什么都没人记得。 他们那一脉似乎是住在山东那一带,天长日久的因为人丁单薄又没什么人杰能撑得住门面,文不行武也不行,导致这原本该最有地位的一脉淡出了人面的视线。 可以说这师家国公一脉已经彻底被人们遗忘,安居山东领着朝廷的俸禄过着太平的日子,其闲散的程度着实是让人唏嘘,那种生于安逸的人你一看绝对联想不到赫赫有名的师家。 反观留在京城的这一脉旁支百年来倒是人杰备出,没多久就将一盘散沙一样的师家凝聚起来,其他旁支各脉纷纷投奔,聚拢人心后隐隐重振了师家的旗号又是另起炉灶,取而代之成了真正的师家代言人。 师家一公,杨家一王三公,相比之下着实是寒酸得要命,这百年老二的身份其实不冤。 不过客观的因素是现在的师家是重新萌芽起来的,身居京城自然没那么多建功立业的机会,所以眼下的师家有这等势力已经不错了,师俊这一脉的才能确实值得赞许,若不是他们异军突起的话恐怕师家这个百年武家已经被岁月洗礼,从此在大华销声匿迹了。 “着,赐兵部尚书师俊世袭一等国公之衔,朕感念师大人有勇有谋,忠君爱国之德须昭告天下公之四海,特赐师俊盛字为号,盛者,雄武也,望师大人早日康复保我大华疆土安宁。” 太监念得口干舌燥的,接下来赏赐的东西一大堆,不过最主要的是还是英国公这个衔。 百官们倒没怎么诧异,按师俊的地位和势力其实早该有国公之位了,这次他力斩起王的人头又身负重伤。这时才赐封国公是顺理成章不过有些慢了,只是这朝堂上的事哪怕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也有值得琢磨的地方。 老温这看似阴狠的家伙,还不知不觉替小皇帝玩了一把帝王心术。 这盛国公的帽子若是老皇帝在位时赐的话,师俊无疑就成了前朝旧臣,而现在由温宝赐的话他可以说是新皇登基后第一个受到恩宠的人,是小皇帝亲手提拔的心腹。其寓意是不可同日而语,这预示着本就是小皇帝对师家表明了一种可说拉拢也可说是提拔的态度。 “末将代父谢恩了。”师子明这时才神色微微一动,谢恩的时候面色上有激动的红晕。 “恭喜盛国公,贺喜盛国公啊。”老温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喜脱嫌疑,立刻是第一个出声祝贺。猫哭耗子?这套现在不是不流行么?不明就里的官元们自然是给足了面子,马上是鞠躬作揖一副很诚恳的模样道贺着。杨家三公,师家二王,抛却镇王这个bug因素不提的话,师家现在在朝堂上备受恩宠是不假,不过要摘掉万年老二的帽子似乎还任重道远。 赵沁礼也是马屁拍累了,这无敌连环屁几乎压榨了他全部的智慧,所以封赏完毕立刻散了朝。 各部官员马上各司其职的忙碌开了,虽然歼灭了容起二王算是一件鼓舞人心的事。不过说到底后头还有一个虎视耽耽的定王,在老温的督促下六部的备战可不敢有所耽搁,毕竟他们也不希望江山易主影响到自己的锦绣前程。 这是小皇帝的江山,不过事关他们的身家性命所以在这时候也没人敢松懈怠慢。 下了朝后百官纷纷散去,三个第一次上金殿的人又满载而归的人都有些忐忑,走出来时老温已经一脸笑意的候在了门外。 “爹!”“末将参见温大人。” 李满海和师子明明显很是兴奋,赶紧行了一礼掩饰不住一脸的笑意。 温迟良点了点头,朝李满海说:“李将军,你先行去我府上,师某请了些同僚略备薄酒为将军庆功,今儿将军可要不醉无归哦。” “末将谢大人了。”李满海眼珠一转立刻明白温迟良这是准备把他拉拢进温家的权势圈子,立刻是感恩戴德的行了一揖后转身就走。 李满海心里清楚现在的老温直接代表着皇帝,既然他开了这个口想必也有在圣上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估计城外犒劳大军的酒宴已经摆上了,自己的任务是带着心腹之人在晚上好好的拜会这些京城的实权派,这样有助于自己日后的平步青云。 “爹,那我呢?”温宝焦急的问了一句,温大少可是很期盼那种得胜后不醉不归的豪迈,有这种爽一下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你个傻儿子哟。”温迟良宠溺的看了他一眼,不过马上又把这份慈爱收敛起来,面色严肃的朝他斥道:“这次你出去虽然立了功不过也闯了那么多祸,为父没责罚你就算不错了,你还想为父为你大宴三天不成。” “哦!”温宝一脸郁闷的低下了头。 温大少是人前风光,不过暗地里早把自己背的黑锅全都交代清楚了,也难怪老温这会的态度那么严肃。毕竟老温心里已经认定了这次自己的儿子很是任性胡闹,哪怕是他老爹有能力由着儿子胡闹但站在教育的角度上来说也必须严声教训一下。 更何况温大少被害妄想症发作,大包大揽的说什么师俊受伤也与他有关,这下可是把他爹给坑苦了,老温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瞬间是头皮都发麻了。 如果是自己儿子任性妄为惹起师家的反感那就不好了,眼下金殿受赏看似是一团和气,不过老温时刻在注意着师子明的态度,眼见这初出茅庐的小家伙连对圣上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老温的心也是一下就没了底。 表面上朝廷的大军是凯旋而归,不过内里的情况就老温心里最有数,那战报上的死伤数目之惨重可谓是触目惊心。当听温宝说有这样的死伤是因为他贪功冒进时,老温的心是彻底的寒了,这事不好办啊。 按温宝所说的情况老温是欲哭无泪,等于说这一战自己儿子是彻底的累赘祸害,若是没他去的话禁军和师家不会死伤惨重,连师俊也不会身受重伤,这一瞬间让一向铁石心肠的老温也感觉有些对不住师俊了。 所以儿子兴高采烈老温也不得不泼他一头冷水,刻意的教训他几句给师子明看,老温哪怕再权势滔天这时也不敢摆出一副父子欢喜的模样,因为这对师家来说无异于是幸灾乐祸的挑衅。 眼下温宝如愿得到了这份大功,温迟良解决了容起二王又有了中意的将领可提拔,可以说温家父子是一团欢喜各有所得。反观师家这边,一开始老温就心怀不诡想坑师家,不过说到底坑的不过是普通的兵马,老温可以朝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动师俊的意思。但结果是眼下师俊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不说,所有人都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了老温,全都怀疑师俊的受伤是老温在背后暗算,老温是有苦说不出自然不敢再刺激师家的人,只能想尽办法好好安抚师家或多或少的不满。 第632章神秘的高人 四楼的地方很是宽敞,墙壁上都是一副副精美的字画,或是出自名家手笔的狂草楷书,或是栩栩如生的山水人物,一派的文盈之气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高高的屏风错乱放置可以有效的隔绝别人窥视的视线,让在这谈笑之人不露真容。绕过如迷宫一样的屏风阵之后,师子明在紧张无比的时候就听见屏风之后传来了一声带着调侃的轻笑:“师俊的儿子?” 那个梦难道是真的?真的是师家的祖宗为自己指点迷津?师子明一时紧张得满头都是汗水,心里一个咯噔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师家的先祖真的在九泉之下一直守侯着他们的子子孙孙。 按先祖师龙浩的嘱咐下的拜贴果然有了回应,父亲的居处真的还住着不为人知的世外高人。 “在下师子明,拜见前辈。”师子明赶紧上前一步,先谦逊的行了一礼才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眼前之人。 眼前这人很是诡异,英俊的容貌看起来顶多就二十多的年纪,目光深邃含笑,身材高大挺拔。如此的风姿自己在京城未曾闻过,尤其是看来人这一脸淡定的笑师子明更是感觉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 让师子明诧异的是他的岁数,看起来就二十出头的翩翩男子,无论如何都不符合常人心中世外高人的想象,没有长袍白发,也没有那种让人肃然起敬的仙风道骨。 高手,绝对的高手,即使面前这人笑意满面,但只是对上他的眼睛时师子明就感觉到腿有点发软了,本能的害怕在瞬间袭上了心头让人混身不安,后背刹那间几乎被冷汗浸泡。 “那我得验一下。”林管淡然的一笑间,身躯如一道残影般消失在了原地。 “啊!”师子明只感觉眼前一花,等到反应过来时虎口已经被人抓住了,本能的想挥拳反抗之时却惊讶的发现混身无力,别说身体不受控制,就连自己引以为傲的两颗达到颠峰的内丹都害怕的颤抖着,连一点点的真气都引发不出。 “天赋一般般嘛,现在还突破不了三丹。”林管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微微一用力师子明就吃疼的跪倒在地。 林管摇着头一脸的失望,毕竟结成内丹是一个门槛,不过这道坎过去以后修炼就会突飞猛进,三丹之境一向不是什么难事,不用天赋异秉只须勤加苦练即可,真正的难度是在四丹以上,唯有突破了这个境界才知道每进一步的艰难。 师子明身为师家长子,有武家传承又有天材地宝辅助,按理说哪怕资质平平也该到了三丹之境才对。二丹的颠峰与三丹看似一步之遥但却渺去千里,这一步之遥足够划分出天壤之别。 “是师家的功夫没错,不过你小子练得不怎么样。”林管抓住他的脉门感受着里边的真气,嘿嘿的一乐说:“不过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种,你爹当年的天赋也不高,这次要不是我忍痛割爱的话他早就死在自己的狂妄之下了。” “前辈,啊!”师子明忍着疼刚想说话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磅礴的真气进入了自己的经脉之中,瞬间的剧痛宛如在绞断所有的经脉一样,顿时让师子明惨叫失声。 源源不断的真气进入一一的查探着他的身体情况,林管闭着目面有所思,握住虎口的手微微放开时师子明已经疼得无力反抗,瘫软如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管再把手放在他的天灵之上。 “天赋平平,哎。”林管面色有些失落,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师子明跪伏于地,面色惨白伴随着一脸的惊恐,他不知道眼前的林管想干什么,但这时的他疼得混身都在抽搐,经脉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林管控制住,想反抗也是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的师子明张大了嘴却叫不出声,一脸惊惧的看着林管却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畏惧的感受着那磅礴无力的真气从天灵直入继续折磨着自己的身体。 师子明的惨叫虽然轻微但也惊动了一直等候在三层的守卫,守卫们惊骸之余立刻冲上楼来,眼见师子明满面痛苦的被林管制住顿时大惊失色:“少爷!” “混帐,放开我家少爷。” 十多位守卫无暇多想,怒吼一声全是二三丹之境,一出手就使出了看家的本领朝林管冲了过来。 “多管闲事。”林管冷笑了一下,面对这十多高手可说不惊不诧,在他们就要冲到身前的微微的抬一下手,一刹那古井无波般的脚下刮起了一阵惊天巨浪。 “让你们见识一下师家真正的功夫。”林管谈笑间真气已经环绕在这些人的身上,眉头微微一皱轻声喝念:“驻龙盘水……” 林管这低声一语间,手一挥数道真气快如闪电的飞出,在一刹那就制住了这些守卫的穴道。虽然没夸张到制穴定身一般的效果,但却准确的锁住了他们的经脉,一瞬间就让他们提不起自己的真气。 “小子,这招估计你爹都不会。”林管阴阳怪气的笑着,收回手时满面调侃的看着已经话都说不出来的师子明。 “前,前辈……”师子明混身上下都被剧痛袭击着,这会听着他轻蔑的话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强忍着那几乎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 守卫们惊讶的停下了脚步,惊恐的摸着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全都被压制住了。 没有内丹的环身,只是一手就硬生生的用真气阻隔了那么多高手的发难,这等高深的境界一瞬间让所有人心都寒了,哪怕是师家也高手如云,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救不了师子明。 “混帐,若我们少主有所闪失的话,我师家一定拼死也要将你碎尸万断。”哪怕是真气都被压制住了,守卫们依旧是怒喝出声。 这时他们都不敢上前,毕竟师子明就在林管的手上,要是一个冒失的话以这人的高深莫测没准会少了师子明的性命,这些守卫都不是傻子,自然不敢冒这种天大的风险。 而且林管隐隐有隔空点穴的意味,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一些守卫感受不到自己的真气顿时大骸,在他们惊慌失神的时候林管冷眼看着他们,阴笑道:“你们最好老实点,这小子我想杀的话他现在骨头都找不到半根,你们再敢上前阻挠小心我先宰了你们。” 守卫们面面相觑惊慌失措,定下心神一想林管所言非虚,而且以他现在的身手哪怕是这些人一涌而上恐怕也救不了师子明,到时适得其反惹得这人痛下杀手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过有忠诚者已经咬紧了牙,握着拳头准备在没真气的情况下以肉身与林管相拼,哪怕是鱼死网破也不能让他伤到师子明一根毫毛。“听,听前辈的。” 第634章回师府 漆黑的夜漫长而又趣味横生,二人坐在顶层看着顶下的师家子弟如临大敌的样子都感觉有几分的好笑,一开始是如看大戏一般的轻松自在。 夜里的雾气渐渐凝重了,用不了多久就该到了她露鱼肚白的时间,再这样下去的话以师家这么大的动静势必轰动京城,毕竟在这敏感的时候调集这么多兵马囤积动静也太大了。 不只是早起的百姓,宵禁时这么大规模的兵马集结更可能惊动夜里巡查的衙门和九门禁军的人,一但消息走露到温家的耳里那这事就坏了,没准宫里都会派人来查看一个究竟。 毕竟现在的朝廷很是敏感,如此多的兵马在夜里集合哪怕是师家也会引人猜忌,若再这么耗下去的话势必引起老温的重视,到时朝廷的兵马一到可就露了馅。 萧九有些坐不住了,立刻是站起身来焦急的说:“我说你小子不会是存心想害我吧,现在师家的人一副虎视耽耽的样子,这么多人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到,要是惊动了小皇帝的话到时候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我跑得了。”林管嘿嘿的一笑,尽管对于自己的力度把握很有信心,不过眼见这会师子明还没来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去你的,别说这些没用的话。”萧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慌意乱坐也坐不住了,索性来到了窗边看着下头的动静。 看天色来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禁军快要进行一天一次的轮替,到时候军马在京城来回的调动巡查,师家这么大的动静绝对是纸包不住火。 就在萧九心急如焚的情况下,巷口突然一阵铿锵有力的马蹄声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师家的兵马顿时警觉起来,可以看出不少人已经把手按在兵器上了。 突然而来的是几辆马车,装饰奢华的马车上无一例外都刻着师家的标记,若不是师家的实权人物没几个敢在京城这样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车队穿过了师家的重兵把守停在了酒肆门前,车帘子一拉开十多位面色肃穆的青年走下来,个个都是高大威武又衣着光鲜,明显是属于师家核心的一些嫡系亲信。 在他们的簇拥之中一脸无力的师子明也被搀下了马车,虽然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不过面色红润了不少,给人感觉似是大病初愈一样,有气无力又能感觉到勃勃生机。 师子明一来就下令撤走外围的兵马,抽调走酒肆内一直虎视耽耽的守卫。 师家的人一看少主没事都是松了口大气,恭谨的答应一声后军营里的兵马走了不过府内的守卫还在外头候着,毕竟楼上那人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们还是准备随时在这保护师子明。 毕竟有前车之鉴在这,哪怕是师子明已经说了那人没有敌意他们也不得不防。 “这小子现在才来,身底子也太虚了。”林管摇了摇头,不过明显松了口大气。 师子明和同来的青壮们说了几句后就由两个少年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进了酒肆,爬楼梯的时候明显步伐小心翼翼,到了第三层的时候他将这两个少年留住,独自一人搀着扶手艰难的朝上爬。 顶层的屏风阵已经乱了,或许是为了方便监视所以小二和掌柜每次上来的时候都不动声色的挪了一下,蚂蚁搬家一样挪移之后四层的情况一目了然,可以清晰的看见两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的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不过林管也是懒得理会,毕竟这会师家人都蹦紧了神经,这会再刺激他们的话势必大打出手,到时把事闹大就不好了。 萧九和林管坐于桌上听着脚步声,萧九疑惑的看了林管一眼,始终想不通林管为什么要节外生枝的收拾师子明一顿。 师子明拖着虚弱的步伐走上来看见有另一人时楞了一下,不过还是马上踉跄的朝着这边走来,他困惑的是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中年人似乎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 “子明,拜见前辈。”师子明腿有些发软,但还是艰难跪地行了一个晚辈之礼。 “回府吧,只要在府中静侯自然有人前来为你父亲疗伤。”林管也不多说,朝萧九使了个眼色后两人直接下了楼。 毕竟两人都是钦犯之身,虽然达不到龙池那样恶名满天下的程度但毕竟这是京城,多留一会就多一分的危险。 “是,子明已经安排好车轿。”师子明赶紧起了身,唤来那两名少年搀扶着踉跄的跟在两人的身后。 外头还是一片昏暗不过雾气开始稀薄了,在师子明恭敬的相请之下两个钦犯大摇大摆的上了师家的马车,被师子明以贵客之礼相邀浩浩荡荡的回了师府。 倒不是说非得摆这个排场,只是接到了拜贴的时候一直老实藏匿的二人赶紧出府联系高怜心,那时师府因为师俊倒下而戒备森严想回去也不是容易的事,林管单独一人还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但跟着一个萧九的话想不惊动师家的人不太可能。 师俊昏迷不醒,在这时候擅自闯入若是被发现的话肯定是个大祸。 所以思来想去就约在了师子明酒肆见面,两人都是带罪之身,一直在师府之外摇曳也是风险极大,要想安全而又隐秘的回去师府也只能借师子明之手了。 在林管的嘱咐下师子明不敢弄什么举家相迎的排场,甚至没通知府内的其他亲属,车轿还没到府就喝散了所有等候在外的亲属家眷,就连他的生母和其他师俊的子女也不得在场。 两人入府的时候都是一身的黑批风遮住了容貌,即使惊动了其他人也无所谓,这样的遮掩之下就算一旁有人窥视也看不清两人的容貌。 师子明已经恢复得不错了,最起码走路已经不用别人搀扶,独自将两二人引到了师俊的居所之后恭敬的问道:“两位前辈,不知两位为父亲疗伤可需要什么器皿或者药材,两位前辈可先行吩咐子明也好有备无患。”“我们没那能耐,一会自有高人前来。”萧九摇了摇头,将披风一脱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师子明,意味深长的笑道:“当年的小鬼头也这么大了,难得,难得啊。”“前辈认识我?”师子明微微一楞,还是那个感觉,眼前的人很是熟悉可偏偏就想不起来是何许人也。 第635章身份曝露(上) “先去看看他爹吧,别丢在那发霉了。”林管一点都不客气,自己抬步朝师俊的卧室走去。 卧室内有一位轮值的太医守候着,一旁还有丫鬟们在伺候,师子明一进来的时候咳了一下,轻声问:“陈太医,我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 “师大人脉搏紊乱,脉相虚弱,哎,伤势没恶化不过也没好转。”当值的太医满眼的血丝一脸的苦笑,明显这差事是把他折腾得够惨。 “恩,陈太医先回宫休息吧!”师子明点了点头,很是客气的说:“今天宫里会再派太医过来瞧瞧,陈太医可先把家父的伤势汇总,再与其他太医商榷一下可行的方子。” “是,那下官就先告辞了。”陈太医也没多想,收拾了药箱带着药童就匆匆离去。 等到他走远的时候师子明才把林管和萧九请进了病房,萧九大大咧咧的喝着茶看都不看床上的师俊一眼,一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林管则是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师俊的脉搏把了起来,目光始终没去看师俊身上的伤势。 师子明在旁有些焦急不过也不敢开口询问,这次贸然的带着两个陌生人来到父亲的居室也是有些唐突,更何况眼下没其他人在场,他也有些担心林管会不会在这突然对父亲发难。 查探良久后,林管眉头隐隐一皱忍不住叹息道:“好霸道的内力啊,直到现在还有一些留在五赃六府之内,光靠药物恐怕一时半会消散不去。” 这段时间师俊的卧室也是有重兵把守,所以二人都没看过师俊一眼,完全没想到他的伤会严重到这地步,难怪师家的老鬼们拼死也得请来高怜心为他治疗。 这种伤在寻常的大夫看来或许只有等死的份了,因为治好了也是一个废人。 世间或许有造诣高深能妙手回春的神医,哪怕是市井中也不缺一些有独门秘方的杏林高人。 但以这样重的伤那些神医能治活他们已经很不错了,这种伤哪怕治好了也是一个废人,更何况再好的大夫遇上这样的伤情恐怕都是两眼一黑不知从何下手,所以老鬼们才不得不托着关系低三下四的求着杨家帮忙请高怜心出手救治。 **的伤很严重,魂魄的伤更是严重。只是彼此交汇一眼林管和萧九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毕竟曾与金刚印有过不解的渊源,师俊的情况如何他们只是略一查探就能了如指掌。 经脉几乎尽碎无存,全身上下的骨骼无一处完全,这样的伤对练武之人来说无异于彻底的废了修为,哪怕是治好了恐怕也得在床上趟一辈子。 更何况五行之主最薄弱的一点就是一但重伤往往会伤及魂魄,魂魄一但有所缺损的话那无异于死亡,哪怕是**恢复如初但这个人从此就会昏厥不醒。 搭在脉门上感受着脉搏中那些残留真气的横走,重伤的五赃六府依旧受着这些真气的肆虐,即使时间过去久远但那残留的真气依旧犀利磅礴让人大感意外。 林管是倒吸口一口凉气:“刘品阳的身手竟然高强到这地步了,这家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修为之强简直可以说冠绝京城,当年的京城恐怕除了师傅没人是他的对手。” “顺天府右设令?”萧九也是诧异无比:“确实他虽然手握重权但一直默默无名,竟然能在彼此倾尽全力的一击之下把师俊伤到这地步?” 二人的对话很是隐晦,毕竟师俊成金刚印之主的事是一个不属于俗尘的秘密,哪怕是师俊的儿子也最好瞒着,毕竟牵扯的事太多哪怕是从头道来都是一个麻烦。 师俊得金刚印在他祖宗们的调教下已是身具六丹,有着比真气更强一等的真元灵气,这样的师俊与人一拼竟然伤到了性命垂危的地步,可想而知那人身手之高强该到何等的地步。 “二位前辈,对京城的情况真是熟悉啊。”师子明在旁附和着,尽管表面出一副恭谨的模样,但目光始终控制不住扫视着貌似熟悉的萧九。 林管慢慢的把手收回,忍不住站起身摇头叹气道:“真是大意了,还好当时的师俊有拔苗助长式的真元灵气护体,虽然不稳定但防御力却是不弱,否则的话这一击之下恐怕早就血肉横飞,一击而毙。” 林管以前身为国师座徒对京城稍微有名的高手也是心里有数,没说出的潜台词就是若是没金刚印的加身,恐怕这一攻之下师俊会连骨头都找不到一根。 “子明,将你父亲受伤的经过说一说。”萧九在旁开了口,虽然现在已经没了任何力量,不过对于这些旁门左道之物还算颇有心得,也迫切的想清楚到底什么人能把师俊伤到这地步。 尚无涉及天地五行的福份却有这等惊天动地的修为,五行之主各有所长哪个不是得天地福缘的幸运儿,主杀的金刚印之主被伤成了这样,若不是事先就知道个大概恐怕谁都会怀疑这会是其他五行之主出的手。 怪也怪师家的一群老鬼,话也没说清楚导致这二人现在满心狐疑自然忍不住胡思乱想,林管甚至忍不开猜测会不会是高怜心下的黑手。 二人都是一脸的凝重,惊讶又百思不得其解。 师子明不敢怠慢,立刻将那天的情景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师子明言毕的时候林管顿时满面的凝色,萧九对于这些所谓的武功不太懂,立刻问道:“林管,这大金刚势是什么东西?连师俊都伤得了恐怕不是寻常功夫。” “大金刚势,难怪了。”林管仰天叹息了一声:“这大金刚势是一门极是高深的佛家功夫,就连大金刚掌和大金刚指力这些名扬天下的功夫都不过是初入门的皮毛而已,真正的大成之境可是任重道远,多少天赋异秉的高僧穷极一生都不曾攀登到这高峰。” “有那么夸张么?”萧九明显有些不屑,天地五行已经够玄乎了,这会一门佛家功夫也那么玄,他在怀疑林管是有卖弄的嫌疑。 “因为能达到那境界的人少,所以在世间的传闻并不多,我也只是以前听师傅提起而已。”林管面色肃然的说:“当年师父修为上遇到心魔止步不前,师父对道家玄学所知已经炉火纯青,只能另劈悉径从佛家大道和俗尘功夫入手,希望借外力有所突破。” 张宝成身为天下第一人,对其他门别的东西也是颇有造诣,可以说别派的寻常大家甚至都没他那么精通。 三朝国师一生的珍藏之中有不少佛家内至是纵横家的奇珍古本,在那一次张宝成就翻阅了不少的奇书,其中一本佛家之书就有提到这种可说在世间寂寂无名的大金刚势。 这书是奇杂野物,大金刚势这个名字那更是寂寂无名,张宝成翻阅的时候心不在焉,但一看之下却是失了神,立刻就被书中那玄妙之极的大道所吸引。 菩提金刚拳那是九牛一毛,闻名天下的大金刚掌,大金刚指力也只是粗浅的入门功夫而已。这在大金刚势功中可以说是最基本的基本功,而这些功夫在俗世可都被尊称为绝世武功,但在此书所载却犹如扎马步一样是一种粗浅无比的东西。 看到这张宝成是精神一振,继续翻下去才发现这门隐世不出的功夫极是高深,想修炼的话光靠天赋还不行,还必须有过人的智慧和常人难以想象的苦练,哪怕是些醉心武学的一代高僧恐怕都不知道有这等境界的存在。 当看到大金刚势的心法和修炼秘籍时张宝成若是见多识广也是惊为天人,个中蕴涵的大道让三朝国师都为之叹服,张宝成爱不释手的捧着奇书开始闭关,全心全意的参悟这分可说精妙绝伦的佛家功夫。 当年张宝成就是靠修炼大金刚势走过了那个止步不前的困境,而后他欣喜无比的向座徒们讲述自己的所得所悟,其中蕴涵的大道不是当年青涩的林管所能理解的。 不过林管对此还是印象深刻,尤其是当师傅感叹道若想大成必得穷极一生,他所练也不过得十之一二之皮毛,话里言间无不蕴涵着对这门功夫的无比钦佩。 林管当时还很纳闷,一门系出他派的佛家武功能让张宝成这么心动,可想而知何等的博大精深。 “大金刚势至刚至阳,没想到世间真有人能苦练到这地步。”林管忍不住感慨了一声,伤师俊这人明显达到了当年连张宝成都无法窥视的境界,否则的话师俊也不会这么惨重的一败。 张宝成毕竟杂而精,修行主要是以道家功夫为主,自然在这方面的造诣比不上术有专攻的刘品阳,饶是如此恐怕谁也料想不到刘品阳会有这等身手,师俊这一伤不只震惊朝野,连五行的世界都感到了空前的诧异。 伤势如何而来已经不重要了,刘品阳一死让他的出身也成了个谜,这会去关心一个死人是如此修炼的似乎没必要。 只是这么一个不世奇才横死非命着实让人唏嘘,若是刘品阳在世的话,林管还真想和他好好讨教一下这门功夫的博大精深,那绝对是不亚于天地五行的无比玄妙。 在林管感叹的时候一旁的师子明已经惊得目瞪口呆,说话的时候压低着声音但已经忍不住开始颤抖了:“你,你叫林管?”“终于有印象了?”林管没多大反应,这时依旧在好奇那门强横而又霸道的大金刚势。萧九看出了他的惊讶,在旁哈哈的一笑,一副逗弄的口吻说:“怎么,身为师家的少主难道没看见过御点的钦犯?至于吓成这样么?” 第636章身份曝露(下) 师子明只感觉脑子麻麻的,这时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想,饶是他再怎么猜测都猜不到隐藏在父亲居所的高人居然会是曾经恶名昭著的钦犯,更是先皇龙颜大怒之下钦点的罪人。 “不是,我……”师子明已经惊得语无伦次了,脑子乱糟糟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虽是少年老成但历练太少,在他心内师家一直是忠于朝廷的武家,任他如何想象都无法把一身正气的父亲与窝藏钦犯这四个字联想到一起。 萧九看着觉得是好笑,这小家伙看似少年老成但年纪就在这摆着,青涩的少年还是被这消息吓得有些慌乱,估计他此时是满心的忐忑纠结,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师家哪怕现在权势再大,要是和钦犯挂上钩的话很会受牵连,如果有人拿住这把柄告上一状的话到时候连老温都很难维护,即便小皇帝为了顾全大局不敢声张,但这要事情一出的话他也是包庇不了。 毕竟二人是先皇钦点的钦犯而不是这一代的钦犯,小皇帝为表孝道有这样的机会一定是从重惩治昭告天下,以扬他赵沁礼对皇爷爷的挂念和对律法的严厉,否则的话他这皇帝也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非议。 好笑就好笑在这,毕竟江山永远是改朝换代之中,对待上一朝的钦犯态度很是极端,基本上没事的话宽松得几乎是选择性的遗忘,可一但抓住的话那绝对是无比的严苛,甚至可以说在这基础上有了罪加一等的感觉。 老皇帝一死他点的那些犯人更加的罪大恶极,可以说原本只是死罪难免,但你逍遥法外的话没人管你,一但被抓住的话绝对是千刀万剐万刑加身,似乎不这样的话很难表现出子孙的孝道,残酷得让人是匪夷所思。 上朝钦犯没人重视,朝廷也不会花费精力刻意的去追捕,不过一但发现行踪的话绝对是行师动众,刑部的人甚至戏言上朝钦犯的脑袋可是一个顶俩,能抓一个的绝对是大功一件。 “那坐着的龟孙子叫萧九,你也别总盯着我看了。”林管也是乐得想逗他一下,立刻就把萧九的名讳喊了出来。 果然师子明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面带惊惧而又震惊的看向了另一边的萧九。 萧九扑哧的一下一口茶喷了出去,咳了两下以后狠狠的瞪着林管。 心想你小子觉得钦犯的身份很光荣是吧,这会还在京城就这么招摇,真回了江南你不得八抬大轿敲锣打鼓的满世界招摇过市,到时候最好来个张灯结彩什么的才能宣泄这满心的喜悦。 师子明的脑袋是彻底的蒙住了,完全想不到这两位居然是这样的身份,难怪一开始看到他们的时候会觉得有些熟悉,但他们的样貌与通缉令上的有所区别,师子明一开始虽然感觉怪怪的但也没往那方面想。 而现在直接点明,师子明看着那熟悉的轮廓也明白了二人的身份确实非虚。 京城外金刚印暴走的事闹得轰轰烈烈,尤其那一夜魔门在京城有大动作国师门下又出了叛逆,师家自然是责无旁怠的带兵援助,老皇帝的意思是要尽快的平息这场骚乱,所以那次师杨二家的家主都是亲自出马。 那时候师子明就跟在父亲的身边站在城墙上远远的看过肖营和林管一战,青涩的他震撼于肖营霸道无比的六丹之境,震撼于国师弟子们结阵时的玄妙精深,但最引人注目的无异于是林管驱动金刚印暴走后的嗜杀与那背水一战的癫狂。 那一战惊心动魄可以说在少年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林管那时的疯癫与嗜战都让师子明感觉热血沸腾,心里渴望着有朝一日自己也拥有那样的力量。 那哪怕不是站于人间颠峰傲视人寰但却与谁都不怯一战的力量,那等的狂傲决绝可以说虽是疯癫却是尽显一个男人的血性。 那一次给师子明留下的印象很是深刻,只是让他困惑的是当时的林管憔悴颓废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这会的林管容光焕发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要不是他亲口承认的话恐怕谁都不信。 师子明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看着萧九的时候更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萧九曾经是封疆一方的津门巡抚,当时也是一个重权在握的边吏大臣,师家的大本营就在津门自然与这个巡抚有过不少的交集。年幼的师子明虽然不进官场但在一些迎来送往的宴请中随父亲出席多少见过萧九几次,那时尽管玩心很重但对于这个津门巡抚也有一定的印象。 师子明甚至还暗地里嘲笑过萧九一身肥肉如同公猪,那时的萧九确实很肥胖,而眼前的萧九精瘦无比看起来又一副很写意自然的样子,任谁都无法把他和之前那个肥和球一样的贪官联系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这二人的态度都太轻松了,完全没半点钦犯在京城时担惊受怕的谨慎,反而是随意洒脱仿佛无事之人。 “怎么,在琢磨要不要拿下我们?”林管见这孩子傻了忍不住想逗他一下。 同样是少年青涩,他与敬国公相差不过两三岁而已,不过明显眼前这位师家少主从小就接受严厉的教育不假但在厉练上有所欠缺,这会表现出的惊慌失措才符合他这个青涩而又稚嫩的年纪。 回想一下那位爷,林官不禁翻了一下白眼,阴险狡诈,老奸巨滑。貌似轻浮无度一身的纨绔,实则卑鄙无耻而又阴险狠辣,几百年的老狐狸估计都算计不过他,那份奸诈比起温迟良有过之而无不及,恐怕出生时天空都会飘来祥云组成一个硕大无比的贱字。 萧九的面色可没那么轻松,明显身处险地他比萧九顾虑得更多。 若是师子明心一横拿下他们邀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没邀功的心理只要师家怕惹祸上身的话也有可能朝他们发难,混迹官场良久萧九自然知道个中的黑暗,所以他的态度显得凝重许多。 师子明的惊讶之中带有纠结与犹豫,青涩的少年始终掩饰不住自己的想法,毕竟他必须站在师家的角度上考虑这个问题,权衡这其中的利益与天大的风险。 窝藏两个先皇钦点的钦犯,这样的罪名别说他师家受不了,恐怕老温碰上这样的横祸也是两眼一闭眼前发黑,哪怕是他权倾朝野有办法解决但势必是伤筋动骨,即使事情能顺利的平息但带来的打击无疑也是十分巨大。“少主,门外有个女人求见。”就在师子明犹豫的时候,一个少年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手里拿着赫然是师俊的印信。“人来了,怎么样啊少主,这问题要是我来想的话也头疼!”萧九在旁阴阳怪气的说着,是救父亲的性命要紧还是顾全师家的名誉安全要紧,现在全在师子明的一念之间。 第637章极端阴损 师子明虽是青涩少年但到底自小跟在父亲的身边耳儒目染,犹豫间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床上晕厥不醒的父亲,牙一咬立刻恭谨的说:“走,我亲自出去迎接。” 少年不明白师子明的面色为何那么严肃,不过也是答应了一声赶紧跟了出去,临走的时候他疑惑的回头看了两眼,似乎有些不明白师子明为什么要留两个陌生人在家主的房里,他们若有歹心的话那家主就危险了。 话虽如此,但毕竟师子明是师家少主,这时家主倒下的情况下他做的决定没人敢质疑,草木皆兵的师家子弟也怕被扣上趁虚内乱的帽子。 看着师子明离去,萧九和林管相视一笑,这小子的心性还不坏。 他决定现在一切都以师俊的安危为重,更何况要是爆出师家窝藏过钦犯的事那绝对是轩然大波,幼稚的少年根本不敢想象一但师家走到那种风口浪尖的时候他该怎么处理,或者说他根本没能力处理。 师子明到底青涩年幼,他还很依赖在他心中如山如神一样的父亲。 “这小子,胆还是不肥。”林管嘿嘿的一乐,出言颇有点逗弄的意味。 萧九脑子一转有些阴狠的想着,这若是一般心狠手辣之辈恐怕就不会这样选择了,京城内的王公贵族最是冷酷无情,在权势的面前哪怕是亲情都是可以随意践踏的东西,甚至可以说亲人在一些人的眼里也是可以用利益来估量的东西。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手握皇权至高无上的皇家虽然乐于粉饰太平但暗地里的肮脏已经做了很好的表率,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大臣又有几个真是如表面上那样刚正不阿的忠良之辈。 笔下生花的高风亮德下,把那一张张标榜德行的皮撕裂的话,可以看见的都是惨不忍睹的斑斑血泪。 表面上的官员皇族都很爱惜自己的名声,就像鸟儿爱惜羽毛那样容不得一点的肮脏,他们会找尽最有利的机会哪怕是不捞钱也会给自己捞一个好名声,毕竟在这讲究民心和声望的年头谁都不敢忽视自己的声誉问题。 留芳百世,名传千古,哪怕已是该天诛地灭的千古罪人也会忍不住自欺欺人,贪婪着一切能被人们景仰与盛赞的美名。 每一个位高权重的权贵都处世圆滑看似忠良正直之辈,不过他们心里所谓的仁善大多是因为坏事做得太多了,偶尔的仁慈恐怕不是因为良心的谴责,而是因为他们在意名声。 在这人命几乎被视为草寇的年代,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因为一股莫名而来的怒气而将下人家丁残虐至死,但也会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相救一个不认识的流浪儿。 当然了,他们更多的仁慈只表现在烧香拜佛这一方面,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做坏事的时候不相信举头三尺有神灵,可一但做了好事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穷凶极恶到了谁不知道他和谁有仇的地步。 权贵们想尽一切办法展示自己善良的一面,做的好事不只希望名扬天下,更希望满天神佛都知道,估名钓誉的心理可以说达到了极端的程度。 只是一但有利益的诱惑或者有一些损伤到他们权势的事出现时这些人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为了一己之私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到了那个丧心病狂的地步哪怕是自己的儿子老父他们都能横刀杀之连眼都不眨,当然前提必须是有足够的利益。 当上位者的高度到了一定的程度,大人有大量这句话最能体现得淋漓尽致,许多的事他们都可以一笑了之,可惟独他们手中的权利受到威胁时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护,甚至丧心病狂到连累无数无辜都在所不惜。 到了一定境界者,金钱,美女,奇技异巧都不是诱惑了,他们在意的都是权势,能让自己主宰一切无人敢言的权势,那让人飘飘欲仙的美妙感觉几乎超脱了一切。 萧九深谙官场黑暗,自然明白这肮脏的京城里有太多见不了天日的血泪,亲情到了一定的时候只能沦落为被利益出卖的东西,自私的人为了自己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干得出来,在那时候谈亲情或者人性的话只能说是一个笑话了。 所以萧九也玩味了一下,站在师子明的角度上稍微的为他做了一下计划,一个嫡子趁父危之时夺权的血腥大计。 如果这少年够心黑手狠的话自己的计划应该很适合他,当然前提是他除了嫡统这个身份外在师家得有一定的势力和信服力,还有一群肯誓死忠诚于他而不是忠诚于师家的心腹,否则的话就无异于自寻死路。 萧九调笑了一下,如果师子明有那个能耐的话,那按自己的计划实施绝对是万无一失。 最好的办法是先调集师家的大批人马把这包围,最好除了核心人物外连外围的兵马也一并调集过来,这样龙蛇混杂之下最利于混水摸鱼,人多眼杂之下最适合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 首先师子明得对外放出消息有两个罪大恶极的钦犯欲要趁虚而入刺杀师俊,现在已经杀入府中,然后等大兵压上来的时候又散布消息说家主已经遭了毒手,然后再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带人冲进来为父报仇。 林管有一定的身手应该能阻挡一段时间,这一点稍加利用的话就能为计划赢得最宝贵的时间。 到时候可以用普通的兵马以人海战术困住这二人转移掉其他人的注意力,师子明暗地里就可以派自己的心腹以查探伤情为由聚到师俊的身边,以人墙为遮挡一刀就能解决毫无抵抗能力的师俊。 甚至师俊以护父为由可以不参战,到时候也可以自己下手以保万无一失,有一批心腹阻挡其他人接近,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估计谁也想不到杀了师俊的会是师子明。 反正师俊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的,师家人满腔仇恨冲进来的时候肯定脑子发热想不了那么多,兵慌马乱的情况下谁都不会发现这个小细节,等到他们能细看家主的时候师俊已经嗝屁了,而且死状凄惨绝对是遭了毒手。 两个罪大恶极的钦犯背这黑锅是板上定钉的事了,而且似乎也找不到任何比他们更适合的人选。 到时候任由你高手到什么地步都逃不脱师家的人海战术,将这二人杀掉以后师家会因为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两个钦犯而痛苦不堪,哪怕是他们想不到这二人为何要杀师俊但到那时死无对证之下他们也绝对不会怀疑到师子明的头上。 最完美的结果是师俊被他们暗杀了,而两个罪魁祸首也被乱刀砍死,毕竟两个钦犯的名头都很响,有两张大旗挂挂飘着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师子明,对于师俊的死也只会顺理成章的归咎到这二人的头上。 哪怕是有心人留下了活口,二人光出现在师家房间一事也是百口莫辨,那时真是冤得比窦蛾还冤,死了想瞑目估计得等个千八百年,倒不是说因为沉冤得雪,单纯只因为死后眼睛睁久睁累了而已。 两个突然出现的钦犯最适合背黑锅,光是钦犯之名就代表了丧心病狂,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足为奇。 结局完美收官,最后是师家家主在当壮之年如日中天之时一命呜呼,或者说含恨而终才是切实。 而师子明这个嫡传正统的少主绝对是名利双收,内有为父报仇的声德,振臂一呼估计没人敢于忤逆。外有剿灭两大钦犯之功,于朝堂上而言也是奇功一件,继承家主之位那也是顺理成章之势。 萧九洋洋洒洒的说完立刻喝了口茶,笑咪咪的问道:“怎么样,我这招借刀杀人栽赃陷害的招完美吧,到时候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有咱们两个垫背,师俊这小子绝对是死得比咱们还冤。” “真是丧心病狂!”林管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刚才还一副紧张怕死的样子,这会居然有恶趣味想象一处师家家变的大戏。 “说笑而已,不过这样做确实很完美!”萧九呵呵的一乐,这种栽赃陷害借刀杀人的东西他最在行,闲来无事也难免为师子明构思一个完美的计划。 当然了,这也只是一个构思而已,前提两点一是师子明在家族内有这么一群死忠,二是师子明有那个狠辣的魄力。 “得了吧你!”林管顿时好气又好笑:“你那脑子里整天都是些阴狠毒辣的想法,真希望你儿子能继承这个衣钵哪天能把你卖了,您萧大人以恶灌满盈该天诛地灭的罪过惨死,到时候百姓们庆国欢庆欢庆您萧大人果然没好下场,为了鸿扬天地正气再把您拉出来碎尸万断搓骨扬灰,那时才真是万名尽喜普天同庆。” “我是该死,没该死到那程度吧。”萧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看着没什么口才,怎么损起人来也那么阴毒。 “哪没有,估计您伏法的消息一出津门的鞭炮都得售罄!”林管**的一笑,眼见他有些纳闷继续讽刺道:“朝廷那时要是肯顺天意抚民心的话大可再拉出来鞭尸三日或者曝尸城楼之类,再把您大卸八块拿去喂狗,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高呼我皇圣明,唯一可担忧的就是那些狗吃了你的肉会不会拉肚子。”“日,你太损了吧。”萧九被他炮火连天的一顿阴损弄得很是郁闷,要不是顾及林管身手高强的话早就一个断子绝孙腿让他去做他的林公公去了。这混帐,不声不响的怎么就这么能损人,他妈的敬国公又不远万里的显灵了。 第638章仇人见面 “这哪损了啊。”林管嘿嘿一乐,摆出一副你耐我何的样子。 林管真是意犹未尽,立刻炮桶一样的接着:“这就是顺天意顺民心,萧大人不惨死的话肯定对不起天下苍生,别的不说津门百姓盼着您尸骨无存的心愿存来已久,您真要来个死不全尸那津门绝对喜庆得和过年过节似的,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个混帐东西,老子懒得理你。”萧九只能忍气吞声,论口才他倒能回一下嘴甚至骂得林管体无完肤,不过若是惹恼了林管换来一顿暴揍也不值得。 二人都是恶人,萧九也怕林管收拾他,毕竟这位现在嘴花花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更何况两人间之前都没什么交情。 “林管这人虽然德行不怎么样,不过有时候话说得还是蛮公道,以萧大人让天怒人怨丧心病狂的累累罪行若是有好下场的话确实天理不公。寿终正寝这事恐怕与萧大人几辈子都无缘,哪怕是曝尸荒野对他来说都算是一种仁慈,林管所说之话字字在理公允无疑,真不愧是国师座下之高徒,当真是深明事理。” 细腻的声音曼妙无比,不过蕴涵着极端的冰冷让人感觉似乎处身于冰天雪地之中,瞬间就让人混身一颤本能的感觉到害怕。 她来了,萧九顿时满身的冷汗,头一低几乎不敢去看那能让男人魂牵梦绕的婀娜,那曾经让他垂涎三尺的绝世美艳。 声音看似平静从容,不过飘渺中始终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恨意。 一袭雪白的落地长裙,长长的披风遮掩住了身姿的火辣婀娜。 斗笠之下是一方面纱,虽然看不清那绝世的容颜但朦胧可见的轮廓却是诱人无比,即使不见庐山真容也能猜到眼前的女子是何等的妖娆曼妙,绝对有那祸国殃民的妖娆。 师子明和另一个少年在后边恭谨的提着药箱,态度看似恭敬不过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看着眼前这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倾国佳人时也是忍不住多看几眼,浓郁而又风情万种的女人味对他们这年纪的男孩来说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更何况身材高挑曲线又火辣,哪怕京城里也是佳人颇多,但有这等姿色的美人也是不多。 “哟,高大美女来咯。”林管嘿嘿的一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杨存教坏了,手一抬算打了个招呼,态度有些轻浮可没半点绝世高手该有的风范。 就这破模样简直是市井泼皮一样,高怜心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师子明也是大跌眼镜。 “萧大人瘦了不少嘛!”高怜心冷哼了一下,抬步走入时阴森森的说:“看来萧大人这日子也过得不好啊,不知道是不是被你害死的那些人夜里都去找你索命,若是如此的话怜心还想请它们稍安勿燥,毕竟以萧大人的累累罪行要是这么被吓死的话那真是便宜了你。” “这个,怜心姑娘好。”萧九不敢反驳,只能抱着拳讪讪的笑着,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样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高怜心。 要是高怜心动手杀他的话他还会高兴的把脖子洗干净送上来,想怎么砍随便,怕累的话哪怕是自刎萧九都十分乐意。 问题是他儿子现在就住在高庄家由高家的人照顾着,说白了就是被高怜心以治病的名义软禁起来。如果高怜心杀了他还泄不了恨把怒火转移到他儿子身上那就惨了,所以任凭高怜心如何冷嘲热讽萧九都不敢放半个屁。 萧九低三下四的笑着,甚至想问一下高怜心是不是怕手脏,如果有这顾虑的话他萧大人完全可以自己抹脖子来博高怜心的舒心。 “萧大人死后应该是片骨不留,最好是撮骨扬灰后投入粪坑,否则的话叫天下百姓如何相信因果报应。萧大人做恶多端受什么折磨都应该,所以你若死得轻松的话难免坏了这世道人心,人们不信天理循环就不会行善积德,不信恶有恶报就会为非做歹,怎可因萧大人想死得安乐而坏了这世道太平,让这世道恶满满先无良知仁善。” 高怜心走入屋内时直直的看着他,还冷笑着问道:“萧大人,您说是不是?” 擦,敬国公显灵了啊,高怜心这种温柔贤惠的女人不只学会了骂人,还学会了连骂带损的套路。林管在旁听得是一呆一呆的,心想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王八蛋还真是贱到了一定的境界,你看把人家小姑娘都给传染成这样了。 这等天姿国色风韵极佳,开口最少娇声腻声颇有大家风范才是,这么一开口确实也让人诧异无比。 萧九根本不敢看她,头也不抬立刻就点头哈腰一脸献媚的说:“高小姐说得极是,萧某确实是罪该该死,而且就该千刀万剐再碎尸万断,不这样确实不足以平民愤。” 萧九这会的态度贱得狗都不如,师子明是皱了一下眉头,唯有林管知道个中的恩怨所以老实的闭上嘴怕惹祸上身。 这样的仇恨下高怜心还不杀萧九,按理说现在的萧九已经没了利用的价值,可能唯一的理由就是高怜心没空或者还想不出的一个好的办法,可以尽情的折磨萧九以发泄她的满腔之恨。 似乎表示萧九的态度太过低贱让人想辱骂都感觉无趣,高怜心冷哼了一声似乎不想再理会他,立刻是冷声的说:“你们两个可以出去了,。” 萧九一听松了口大气马上跑了出去,林管知道高怜心肯定是憋着劲才没杀萧九,深怕她把火发自己身上所以也跑得飞块。 另一个少年和师子明楞楞的等在房中,似乎没想到这看似温婉如水的曼妙佳人说话会如此恶毒,恶毒得让他们一时难以反应过来,也想不出这其中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搬来屏风,我于偏房为他诊断!”高怜心走到了一旁的偏房,一脸的淡漠根本不关心现在奄奄一息的重伤号师俊。“这,这位大夫。”师子明回过神来赶紧提着药箱跟了过去,眼见高怜心似乎心情不佳只能小心翼翼的说:“我父亲的伤逝很重,阁下难道不用望闻问切,看一下他身上的伤口还有经脉受损的情况么?”“男女授受不亲,不方便。”高怜心依旧冷冷的看着他,只此一句别无他言。 第639章牵扯(上) “可,可医者父母心,哪有……”师子明吃了个软钉子顿时有些尴尬,但为了父亲的安危着想他也不希望高怜心马虎行事。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怜心冷哼一声打断了:“你若是觉得不妥的话大可另择高明吧,怜心许有夫婿本不想参合你师家的事,若不是我夫君嘱托的话怜心也不想前来,师俊与我非亲非故他是生是死也与我无关,天下可怜人多的是,你们师家有太医照顾,想来也不必怜心在这悲天悯人。” “这,请姑娘息怒,是子明年幼无知一时失言。”师子明被这一顿讽刺憋得满面涨红,但为了父亲着想他还是不敢造次,赶紧鞠身朝高怜心赔罪。 一旁的少年不明就理,本来眼前是个女子而且年纪那么轻他就不信任,现在看她言出狂妄更是忍不住面露恼火之色。 这人是老祖宗请来的神医,哪怕年纪很轻看着不太可靠但师子明也不敢质疑。二来既然她已有所许自然是要避嫌,更何况这情况一看就知道高怜心见了萧九后心情不悦,这会应该是把火撒到了师家的头上。 师子明感觉那个冤屈啊,不过这会也只能老实的做个替罪羔羊连连抱歉,试问眼下的师家可是京城仅次于温家的权势大族,又何曾受过这种冷嘲热讽几乎是鄙夷一样的委屈。 人有高低贵贱之分,眼下师俊的命最重要,重要到就算要杀千八百人也是合情合理的地步,所以高怜心此时的态度傲慢无比让师子明有些纳闷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心。 一旁的少年有些不悦,师子明身怕他憋不住一多话会坏了事,赶紧拉着他跑出去准备高怜心所交代的东西。 从没听过有大夫是这么行医的,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又让人有些愤慨,若不是因为这是老祖先所嘱咐的话师子明甚至觉得这是在草菅人命,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女人根本不懂什么是医术。 好在师子明严禁其他师家人进入,否则的话这一幕被别人看到第一时间会怀疑他是在拿师俊的命当儿戏,第二时间那估计是一怒而起,因为这行为简直有点在谋杀亲父的嫌疑。 少年在布置的时候一身的冷汗双手发颤,头脑发晕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主房与侧房有近百步的距离,按理说有天圆地方的木雕遮掩彼此间不可互见才是,可高怜心不知道是不是谨慎过头了。在她与病床的中间隔了十多道屏风不说,还在房梁上挂了近百条落地的布匹,可以说一瞬间就把两个房彻底的隔绝了。 问题是这样一隔绝别说看诊了,恐怕两间房的动静都互相都听不见,这种避嫌的措施简直有些过头了,别说是男女授受不亲了,就连细菌恐怕都穿不过这样的重重阻隔,哪怕生就一双透视眼在这时候也没用。 这大夫,太过份了吧,这样怎么看得了病啊? 这简直是把师俊的生命当儿戏,或者说她一开始就没重视过师俊的命,毕竟医者父母心,师俊都伤到了这地步哪还讲究得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可高怜心就是很避讳,别说看上一眼了,就是连他的手都不想碰,这副模样嫣然把病榻上的师俊当成了洪水猛兽一样。真不知道是说她医德有失好,还是妇德贞烈好。 就在师子明郁闷无比的时候,高怜心取出了一卷薄若无物的细丝,又拿出一个精致无比的脉枕后吩咐说:“将它绑在你父亲的手上,务必绑紧在虎口之下半寸之地,紧紧的贴合在脉门之上。” “还有这些,全扎于奇经八脉之上,有半寸之失的话若论断有错可与我无关。”高怜心又拿出一副带着银针的丝线,仔细的叮嘱了一番。 “是!”师子明不敢怠慢,赶紧按高怜心的吩咐动起手来。 这一手倒有些山人自有妙计的感觉,只是离这么远又有那么多的阻隔,隔空诊脉这事似乎不太靠谱。 更何况这用来避嫌的一招准确度绝对远不如亲自上手,恐怕一点点的微风或者动静就会感受到她的诊断,所以师子明一时也是满头的冷汗,心里自然也是忐忑无比。 两个毛涩少年都紧张无比,动手的时候手指头都是一阵的僵硬,好不容易颤抖着扎完了线时两人都是一脸的惨白面无血色。 在高怜心的嘱咐之下,师子明又看了父亲的瞳孔,将身上的伤处问题仔细的画了一张详图。 千山万水般的阻隔后边,高怜心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斟酌着,闭着眼眸仔细的聆听着手中丝线的动静,良久以后这才粉眉微皱的说:“好霸道的内力啊,过了那么久还有真气在体内肆虐,难怪一般的大夫只管外疗不敢动方。” 高怜心粉眉微微一皱,以这样的伤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若无金刚印蛮横的真元灵气支撑的话恐怕床上的师俊这会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般的大夫估计连残留体内的真气都诊断不出,但宫里的那些太医肯定看出了端倪,所以他们只敢用粗浅的外料根本不敢枉断药方,一但方子的药性一个拿捏不住致使那些真气暴体而出的话,但时恐怕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了。 师子明满头大汗的站在一边不敢言语,怕打扰到高怜心他甚至气都不太敢喘,恨不能直接断了气能更安静一些。 这一聆听几乎过去一个时辰,漫长的等待让师子明几乎要发疯,就在他到了崩溃边缘的时候高怜心这才睁开了眼,朦胧的面纱下只感觉似乎天上的星辰闪烁了一下,师子明站在一旁虽然焦急不过也看不清这时她的表情。 高怜心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确实如自己预想的那么糟糕,这种伤不动用菩提鼎的话恐怕世间没人能治。 肉身上的伤想痊愈倒是不难,不过魂魄上的伤就有点棘手了,高怜心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若不是爱郎说他有利用价值的话,自己真不愿费这么大的精力来救这么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要知道生死一向有命,自己不能总是逆天而行,虽然不至于招灾惹祸但也有违天和,菩提鼎虽是主善救人之物,但悲天悯人也有个限度,不能总因一时的同情而贸然出手,若是救了不该救的人那更是麻烦。 “你们先休息一下吧!”高怜心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声。 “啊?”师子明的诧异声中,身后的房柱突然长出了一株小花,尖锐的腾径快如闪电的扎入了他和那个少年的脖子。 他们只感觉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就两眼一黑晕厥在地。 这时高怜心掏出一把种子撒在了地上,种子仿佛活物一样立刻破开了石表钻入了泥里,没多一阵主卧那边就一片春意昂然,无数的翠绿萌芽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蓬勃的生长着,瞬间就将病床上的师俊包裹得有如一只虫茧一般。 腾条植物不断的分泌一些粘稠的汁液,几乎密不透风的包裹之下根本看不到半点的人形。 这时高怜心才站了起来,看着腾条上几乎透明的经络中那流动的绿色液体,自言自语的呢喃着:“哎,于灵大损啊,希望猴王不要怪罪。” 做完这一切高怜心没理会师家父子,直接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林管和萧九偷偷的往里一打量,看见里边那个绿色的茧两人都是心里一个咯噔,林管更是苦笑着说:“高姑娘,这动静似乎太大了吧。” 萧九一看更是咋舌,好家伙,要是不明了里的人看到这一幕的话还不得吓晕过去,这简直是把师俊绑起来活生生的想闷死他啊。 “不服你们自己去治。”高怜心看都不看他们,声音依旧冷漠无比:“就算是师家人全死光了也和我没关系,若不是存郎嘱咐的话我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人,我现在要回宫了,药和药方你们每日派人去宫门前取,要是让别人看到后有何差池的话是死是活我也不管。” 话音一落,曼妙婀娜的身影自顾自的离去。 主卧内狼籍一片,屏风倒了遍地,师子明和那个少年晕厥不醒,师家家主更是被诡异的腾条包裹起来,要是被人看见的话绝对是骸人听闻。 林管和萧九相视苦笑,其实高怜心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相反她悲天悯人有一颗仁善之心。只是因为今天萧九在此所以她的心情一直不佳,再加上宫内她还得照顾别人自然也不愿在此多做停留。 回到了宫内,为身子有些不适的温凝若调理一翻后高怜心无暇与她沐浴戏水,径直的回了房内将大门紧闭严禁任何人的打扰。 盘腿而坐,闭目神游,看似娴静不过高怜心的神色极是肃穆。 合作么?五行的世界的纷乱似乎从没宁静过的时候,即使平息了童怜的一身因果但俗事颇多从没有结束的时候,连天地之界恐怕都是无可奈何,一次又一次被五行之主的逆行道施弄得焦头烂额。金刚印的世界里,封印被一群强悍无比的凶魄们撕开了一道口子,杨家与师家分工明确,一方负责冲破封印,更强绝的杨家则是严阵以待与天地降下的雷霆相斗,刹那间整个金刚印世界是煞气冲天。场面无比的惨烈,不死不灭之身是他们与天地相斗最大的本钱,哪怕是五雷轰顶灰飞烟灭,但只要金沙聚集而来马上又金身重塑,即使每一次死亡都需要承担痛苦但对这些凶悍无比的魂魄来说那杀身之痛却是微不足道。 第640章牵扯(下) 当这群凶魄暴发出全部的力量之时短时间内天地也奈何不了他们,在他们拼尽全力的抵抗之中那道口子终于浮现出一丝已经抑制不住的裂逢,师家的人喜出望外,在他们越发凶悍的撕裂下缝隙越来越大。 “杀啊!” 一方斗天,一方战地,杀声震天的世界里百年来的强者们暴发出了所有的力量,第一次倾尽全力的合作其强悍的程度几乎要把这世界毁灭怠尽。 撕开的裂缝透出一股春的气息,浓郁而又祥和充满了无比的生机,那份与世无争可以说与此时惨烈的撕杀格格不入,让这个世界瞬间都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加把劲啊!”师家兵马一看顿时精神一震,怒吼之中倾尽全力毫无保留,用他们积攒了百年的力量维持着封印被撕开后唯一的裂口。 杨家的兵马负责抵挡着天降雷霆,当裂缝出现的时候天空顿时是乌云密布,沧雷聚集得越发的凶猛,在一瞬间百年第一武家的凶魄们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金刚印内的师杨二家一起逆天而行,这无疑惹来了上苍的怒火,越来越多的雷霆开始在天空中盘旋凝聚。 裂缝渐渐的扩大,师家人卯足了劲拼命的撕扯着,那股充满生机的气息越来越浓郁,这也刺激得师家上下是精神大震。 裂缝的后边是一片充满生机的世界,参天巨树,奇花异草,在金刚印的世界里不允许出现的生灵,一切都让人感觉极端的美好。九根猴尾摇晃着,猴王古井无波的注视着这边的杀声震天,屹立于裂缝之前冷眼看着这边如修罗地狱一般的凄厉。 高怜心的神色有些复杂,当看见师家人大喜过望的将师俊的魂魄抬出来时她面色冷淡,只是稍微的一抬手立刻无数的腾条将师俊接过,放于菩提鼎的大鼎之中,浸泡在那散发着无比灵气的药汁之中。 撕裂的灵魂在隐隐的扭曲之中开始愈合着,真元灵气进一步的滋润之下原本还摇摆不定的魂魄渐渐稳定,一些重创几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效果之神奇让师家人是大喜过望。 师龙浩和一群老鬼们鞠躬作揖,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不过态度倒很是诚恳,明显是在感恩戴德。 “师家的老鬼们,还没好么?”杨鸣成刚被一个雷霆炸得混身焦黑,这会跑过来灰头土脸的极是狼狈。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惟独能听见他的声音,杨鸣成的挂相一直在敬国公府的主事堂上高怜心自然见过,这会一脸的冰霜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娇羞与大家闺秀的柔美幽雅。 “国公爷!”高怜心款款的行了一礼,出声温言软语,举止大方得体,那种大家闺秀的柔美让人瞬间感觉如三月春风拂面般的舒服。 “呀呀,儿媳啊,怎么样。”杨鸣成也是抹了一把灰,咳了一下立刻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嘘寒问暖道:“听说你最进去京城了,我那另一个媳妇和孙儿的情况还好吧。不过你也太冒失了,这里多危险啊,你派猴王来就行了没必要自己来。” 擦,炫耀,**裸的炫耀,师家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现在有求于人他们只能老实的让开一条道让杨鸣成笑咪咪的往前凑。 “国公爷见笑了。”高怜心被一身儿媳叫得满面娇笑,心里喜孳孳的立刻是柔声而又恭谨的答道:“温姐姐与腹中的孩儿都很康健,各位爷爷都不必悼念,怜心肯定倾尽所学确保我杨家子嗣健康茁壮。” “来来,往后退一点,别让这的灰尘沾着你。”杨鸣成傻笑了一下,一换铁血悍将的阴沉,瞬间变成了一个唠叨无比的家公。 “怜心没那么娇弱。”高怜心娇羞的一笑,依旧是款款有礼显得很是尊敬。 “没事,听公公的肯定没错,哈哈!”杨鸣成开启唠家常的无敌模式,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当孙子当久了,所以急不可奈的想在高怜心身上寻找当长辈的快感。 “是!”高怜心倒没矫情,答应得依旧恭恭敬敬。 “还没好么?”杨鸣成看了一眼师俊,说话的感觉简直像是在问猪杀好了没一样轻浮,瞬间惹得师家人怒目而视,无奈眼下形势往这一摆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杨家人也开始玩虚的了,现在虽然有裂缝可短暂的连接,但事实上谁都不敢越雷池一步。高怜心不敢进前身怕被牵扯到金刚印的世界之中混乱了她的命数,到时雷霆降于菩提鼎的话恐怕她抵挡不住天地的怒火。 至于杨鸣成那更是小心翼翼的离了好几步远,要是不小心踏足菩提鼎的世界那绝对是在找死,没了金刚印真元灵气的加持,脱离了主杀世界的规则之外,那下场绝对是灰飞烟灭从此消失于天地阴阳之中。 “还得有少许时候。”高怜心恭谨的答着,当注意到与天斗法的杨家祖宗们看向她时立刻是跪下地来,娇声而又大方的说:“后媳怜心拜见列祖列宗。” 杨家先祖们楞了一下随即都哈哈的大乐起来,一张张本该狰狞的脸掩饰不住的慈祥,无奈正与天斗无暇分身,不过一声后媳是让他们一个个精神大振,瞬间吃了春药一样的有劲。 “儿媳啊,快点弄好然后回去,以后这种危险的地方可千万别来。”杨鸣成继续唠叨着,只是年纪轻轻却一脸的慈爱让人感觉有些怪怪的。 而且他那口吻真是让人不爽,那无所谓的口气仿佛师俊不是在浸泡药汁,而是一头泡在开水里等着褪毛的猪。 “公公放心,怜心有自保之力。”高怜心款款一笑,大方的说:“存郎俗事缠身无暇前来,有此适时怜心应当来探望公公与各位祖宗,代夫行人子人孙之孝,这都是我们晚辈该做的。” 眼见这二位唠上家常了,而且还说得是谈笑风声父慈子孝的,师家人都是翻了一下白眼不想理会,这绝逼是故意的卖弄,杨家这帮老不死的存心在恶心人。 天空中的煞气横冲着,已经快压抑不住越发凶狠的雷霆,电闪雷鸣间已经蕴涵着越来越明显的怒气,似乎之前的都只是轻微的警告而已,而现在上苍已经准备正式要压抑乃至毁灭这些敢于忤逆上天的凶魄。 当师俊魂魄的稳定已经成形之时,师杨二家收回了自己的狰狞不敢再加冒犯,天地之界似乎也是倍感疲惫没再追究。 天地之界连受重挫,元气大损之下雷霆看起来没之前那么凶猛,否则的话哪伦得到这帮被金刚印禁锢的魂魄放肆。 裂缝开始一点点的愈合起来,封印在庞大力量的加持下再次稳固起来,天空中的电闪雷鸣消失不见,唯有天空中杀气与煞气的漂泊依旧源源不绝,只是因为这一乱后变得稀薄而又脆弱。 “可以了?”杨家众将的金身伤痕累累,尽管在这世界都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但苦战过后哪怕是魂魄都会感觉到疲劳。 停战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跑过来想看看这个后世儿媳,无奈的是裂缝愈合后没有那一面之缘,毕竟都老死几十年了,他们也渴望看到自己的子孙后代,渴望能亲眼看一看活着的人。 “恩,有菩提鼎的救治,一切应无大碍了。”师龙浩松了口大气,师家人已将师俊的魂魄接了回来。 金属城池之内,师杨二家的高手联手发力,引导着这世界澎湃的真元灵气为师俊疗着伤,只要他的魂魄够稳定的话以他金刚印之主的特性只要能善加吸收的话,魂魄上的伤痕可以说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痊愈。 主事堂上,师龙浩与杨鼎坤疲惫不堪,金身摇晃着似乎随时都要裂开一样。两位百年前的当世枭雄都是面色沉重肃穆,相对而视却都默契的没有开口,彼此眼中都有着沉重与难以想象的憔悴。 “镇王爷,到底是杨家得天独厚,福缘不断啊。”师龙浩良久感慨了一声,话语里多多少少的羡慕。 “师国公抬举了。”杨鼎坤苦笑了一下,杨家眼下人丁凋零得惨不忍睹,镇王一脉更是处于绝后的状况,这算哪门子的福缘不断。 若说福源的话,恐怕师龙浩指的是天地相斗之后出世之五行机缘,杨家人才辈出在这场机缘中可谓是大有斩获,甚至可以说若不是让出金刚印的话恐怕五行之器最后都会尽归杨家。 镇王得土之力,悟终极开魔性,现在的修为之高深已经到了杨家先祖们都不敢预料的地步。 敬国公以三丹的薄弱之躯卷入五行之乱,多少次九死一生之后因祸得福衍生出了不受天地管辖的阴火,后又吞噬阳火入了魔道,阴阳相克也是相生,生生不息循环不尽,这等机缘之下傲视人寰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真水幻水落入魔教魔女之手,这是她的机缘自然无可厚非,有张宝成做她的后台可以说她倒是一路顺风顺水。 师龙浩有此感慨主要是因为菩提鼎之主是高怜心,高怜心的身份已经是未过门的杨家媳妇,自古都是嫁夫随夫,这五行中唯一的善宝最后恐怕也是花落杨家,有此善宝护佑的话人丁兴旺那也只是迟早的事。 人杰倍出,却是人丁单薄,这样的杨家不知是福还是祸。 “你们另一个子孙,恐怕未来的修为会在镇王之上了。”师龙浩仰头望看,一脸的感慨却忍不住有些嫉妒。 “儿孙自有儿孙福吧!”杨鼎坤也忍不住看了看天,话是说得轻描淡写,不过嘴角的笑意却是慈祥而又欣慰。 原本该平静无波的天空,纯白与金黄却多了一丝让人望而生畏的杂色。 黑色的火焰偶尔火星点点的燃烧随即又熄灭,金刚印都抵挡不住这些火焰的偶尔肆虐,可想而知这冲天的火焰何等的猛烈。点点火星而已,但蕴涵的力量已经让人毛骨悚然,师杨二家的人抬头望天时都是面色肃穆,若是这股力量参与凡间的撕杀,那马上要大乱的天下不知该有多少的生灵涂炭。或许五行的世界很是安宁,不过天地之界绝不会太平,阴阳双火的最终融合始终是逆天而行,不知道那不受天地管辖的五行彻底入魔之后会是何等的力量。 第641章新生 当师子明醒来时已经是艳阳当空,脖子上一开始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伤口没半点痛觉,伸手一摸皮肤一片平坦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伤口。 他晃着发疼的脑袋走去父亲的卧室一看时,那奇异的场景让他毛骨悚然之余已经是目瞪口呆吓得失了魂,张大着嘴一脸的震惊,若不是心志尚算沉稳的话恐怕已经尖叫一声了。 一旁的少年也是悠悠醒来,一看这一幕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在他要尖叫的时候师子明知道捂嘴来不及了,索性一拳直接打了过去。 少年吃疼得惨叫都发不出,捂着脸委屈的看了过来,师子明赶紧朝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那个女人也不见了,师子明回过神来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好在林管和萧九依旧避身在师府之内他才安了一点心。 那少年是他的庶出之弟,虽然同父异母但自小感情最好,在师子明的严嘱之下他虽然惊得目瞪口呆但也保证不会乱说。 面对这奇景二人也是束手无策,跑去与林管一请教人家说是正常的现象,师子明兄弟俩虽然无奈但也无计可施。 即使是高人那行事肯定不同寻常,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师子明只能一边劝慰着弟弟一边苦笑着琢磨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最首要的事按高怜心的吩咐每日都必须派人去拿方子和相应的药物,师子明是一点都不敢怠慢,这事他一直让这个弟弟负责。 而药拿回来以后水量,火候,甚至服食时间上不敢有半点的偏颇,就连那些外敷的药是几寸在身他都不敢加一半减半毫,谨慎得每每为父亲疗完伤后整个人几乎要虚脱。 这段时间师子明也是被这些奇异的事煎熬得日渐消瘦,再加上外边的破事一堆,好几次心志不稳时他几乎要疯了。 毕竟若大的师家树大招风,家主倒下以后身为少主的他也得处理不少的俗事,每天对他来说光是上朝和应付宫里来的太医都是一大难事,将这些太医与其他家人拒之门外是每天最重要的任务,以至于他上朝的时候都是无精打彩,对朝堂上发生的事几乎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疲态。 可以说师子明的忙碌已经超了负荷,让青涩年少的他几乎有些承受不来,各方的压力交杂而来几乎把他压跨了。 家人的怀疑,太医们的困惑,每日百官们看似和善的嘘寒问暖,师家庞大的势力如何处理,这一切对于年少的师子明来说是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每日都重复着接踵而来让人几乎崩溃。 近半个月的时间每天师子明唯一的空闲时间他都呆在父亲的卧房之内,每次都是大门紧闭严禁其他人的出入,哪怕是再亲密的家眷在这段时间都没见过师俊一眼。 这是师子明唯一得闲的时候,多少次他坐在父亲的床前都是长吁短叹,甚至是暗自流泪想不通父亲是如何承受那么多的压力。 说是陪护父亲,但师子明心里清楚这是自己唯一能躲避的地方,唯有在这才能找到一种自己需要的安全感,这份安全感全来自躺在床上依旧晕厥不醒的父亲。 师子明心里也是忐忑,毕竟房内奇异的植物让他也是害怕,因为这里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这段时间可说查遍奇书也看不出这些到底是什么植物。 唯一能让师子明放心的是林管与萧九依旧住在府内没有离去,而那个奇怪的俏佳人每日也会依约让他去索取新的药物和方子,两者心安理得的态度可以说是这段时间内他最大的欣慰。 师子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发生的事情远超他的想象,甚至他已经恍惚的以为那个看不清容貌的绝色女子一定是世外仙女,否则的话常人怎么可能在弹指间种下这么多闻所未闻的奇花异草。 这些一定是仙草,那个女子就是上天派来救父亲的神仙,这是师子明最常在心里劝慰自己的话。 为了父亲的伤,为了维持师家的稳定师子明忙得几乎没有睡觉的时间,每日唯一休息的时候只有在父亲的卧室之内小歇,只有这这青涩的他才有一丝安心的时候。 朝堂上的变化,温家和皇上每每的出言关怀都是师子明的噩梦,因为他不懂该怎么去应对,在京城长的的师子明心里清楚京城的官都是皮笑脸不笑的,甚至可以一边给你磕头一边准备杀你的刀子。 哪怕是被赞誉少年老成但他也怕自己的话会破绽百出,怕自己一言不慎会让人笑话师家,官场上的黑暗和颇多的门道他都不懂,哪怕是再聪明的少年也应对不了那种情况。 师子明很累,明显感觉到温迟良越来越热情的的拉拢时他更累,因为他心里清楚的是温家的目的,或许这段时间师俊的昏厥不醒让老温有些失望,他立刻把拉拢的对象变成了应该会继承师家的师子明。 那么重的伤确实骸人听闻,老温肯定是从太医院得到了消息,所以开始觉得这样重伤加身的情况下师俊救不活才会转而拉拢师子明。 面对着他们的殷切师子明每每出言谦逊但也是在拖延,因为若大的师家该怎么处理他不懂,朝堂上已经开始流传着师俊伤重不治的消息,当朝堂上那些官员们的目光看来时他很是懵懂也很是害怕,害怕那一双双深邃的眼眸里隐藏的都是要加害师家的阴谋。 而师府之内的质疑之声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毕竟师俊一直严禁其他人看望师俊,甚至是自己的生母与其他的子嗣也是铁面无情的一概赶出去。 这种极端的做风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开始有人在猜测师俊是生是死,隐隐已有师子明加害生父的谣言传出。 师子明不懂辩解也不想辩解,毕竟府内接入的两个陌生人深居简出几乎不示人前,关是这一点他就他就百口莫辩,有太多难言的隐忍他确实是不知和谁倾述。 一切都很难,师子明几乎要崩溃了,朝堂上的事他可以置之不理。但父亲倒下的师家已经快成一盘散沙了,哪怕他是少主的身份但每日拒绝家人探视也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此事在师家内部已经是流言每天飞,再处理不慎的话恐怕师家内部的势力就要先行发难了。 又是一天的朝会散去,只言片语,擦言观色,应对着其他官员们几乎试探一样的关怀,一系列的劳累让师子明几乎要崩溃,走出朝堂的时候师子明眼一黑差点就晕厥过去,青涩而又脆弱的少年根本想不出父亲在那样的困境中是如何带领师家走到现在的颠峰。 马车径直的回了师府,师俊的起居之外都是心腹把守,严拒着其他家眷的探望和质疑,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的家眷围在院外,一边叫嚣着却碍于师子明少主的身份不敢硬闯。 师子明蹒跚着脚步走进来时心里是一个咯噔,苦笑了一下知道每天最难熬的时候又来了。 亲属们,长辈们,兄弟们,甚至是自己的生母碍于人言都在焦急的询问着师俊的伤情,师子明只得阴沉着脸不加理会,躲开了亲眷们的团团包围后吩咐心腹们继续阻挡他们只身一人进了父亲的起居之地。 为了避免有人翻墙窥视,林管与萧九一直躲避在一旁的偏房没有露面,师子明只是看了一眼偏房已经无暇多想了,哎了一声后径直的推开了父亲的房门。 房内满是刺鼻的药味,冲人的味道扑鼻而来一瞬间让人都要晕过去,师子明只感觉眼前一黑,疲惫不堪加上这味道的发冲,一刹那就让人心生颓废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师子明好不容易强打精神睁开眼一看,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目瞪口呆,张着嘴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床上巨大的花瓣逐日凋落,此时已经彻底的枯萎,巨大的花片呈现死气沉沉的赤黄色掉落在地。一根根的腾条也是碎落一地,盘踞整个房间的鲜花彻底的枯萎,让人倍感神伤之余又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异臭。 淡淡的灰雾中间,一个健壮而又高大的身躯傲然而立,每一处肌肉上都是肉眼可见的伤疤让人触目惊心。一个**的背影,每一寸给人的感觉都充满了无比强悍的力量,默默无言中散发着让人几乎要跪拜的威严。 “父,父……”师子明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心里一酸忍不住哇的一下掉下了眼泪,连日来的压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子明,怎么样,当家主的滋味好不好玩。”师俊转过身来,虚弱的面色上依旧是那份让人喜出望外的刚毅。 “不要,有爹在子明不想当这狗屁的家主。”师子明有些忍不住,从小想当男子汉的他也忍不住号啕大哭着,忘了所谓的顶天立地的家训,撒娇一样的投入了父亲的怀里尽情哭泣,宣泄着这段时间他所承受的压力。 “乖孩子!”一向严厉的师俊难得的温和,抱着哭泣的儿子好生的抚慰着。 待到师子明尽情的哭完只有啜泣声时,师俊这才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素服,轻声问道:“那两个人依旧在府内吧。” “是,子明一直以客礼待之。”师子明擦着眼泪,开心的一笑似乎很享受这撒娇的感觉。“子明,身为少主你做得很好。”师俊穿戴整齐后迈步走出,轻描淡写的说:“告知家中之人我已醒来但身体虚弱还需修养,夜里设家宴我自会与他们嘱咐一声,还有现在你先设一桌盛宴,我要与他们好好的聊一下。”“是!”师子明答应一声,立刻跑出屋去筹备。 第642章拜师 没多一会,师俊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府,按照家主的吩咐全家上下兴高采烈的准备着今晚的家宴。毕竟师子明还太青涩,正处于强势之中的师家对于师俊的拥戴者还是占了大多数,所以家主的安危始终牵扯着所有人的心。 师家人松了一口大气,师子明心里更是开心,因为他终于可以卸掉肩膀上这沉得让他几乎要疯掉的担子。 偏房之中,一桌可说不逊色于御膳的宴席色香味具全的上了桌,光是一看菜肴的精美就足够让人食指大动。听闻家主已经醒来,师家的厨子们欢喜之下可是倾尽了一身的功夫,这一桌的菜在京城里虽算不得极尽奢华,但别出心裁而又老辣的手艺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菜是压箱家的好菜,做工复杂不管刀工还是火候那都是挑剔至极,酒是上等的陈年佳酿,当师俊在儿子的搀扶下踉跄到来时两位不速之客已经开动了,一顿的胡吃海喝可一点都没给师俊面子。 “哟,家主总算醒了。”萧九抬起头来,满有兴致的打了声招呼。 “二位,让你们担心了。”师俊坐下后客气的说道:“这次受此重伤能死里逃生实属不易,若无高人搭救的话早去见阎王了。说来都是师某轻浮托大之过,幸好这残落之身是一息尚存,否则的话就辜负了二位的美意。” 萧九和林管都是嘿嘿一笑也懒得理他,看师俊一脸的讪讪之色,想来他在金刚印的世界里肯定被师家的老群老鬼教训得不轻,这会再落井下石也没必要。 那帮死鬼剩个画相挂在墙上倒是有不怒自威之风,只是一张嘴十个九个是大老粗,估计师俊这孙子得不能孙子的家伙在那肯定被骂得是狗血淋头,或许他自己都震惊于功高骸人的列祖列宗们最得意的本事其实是骂街,其他骂得那是天花乱坠叫一街泼妇都自愧不如的地步。 当然了,这一套上了战场的话有个不错的专用词,美曰其名就是叫阵。 喝退了下人,师子明这个嫡子在旁负责倒酒伺候,金刚印之事尚须保密所以当着他的面三人说话都隐晦极深,哪怕是师子明寸步不离的跟着也听不太明白。 话题不疼不痒,听得一旁的师子明直打哈欠,心想父亲怎么和这位高人聊的话题那么肤浅,几乎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鸡毛蒜皮之事。 闲话聊了好一阵,林管和萧九突然相视了一眼,这才隐晦至深的问道:“下定决心了?” “恩,师某已心里有所断。”师俊的面色平淡,明显受到师家老鬼的影响,这时他的态度很是恭谨。 “算了,那是你们两家的事!”萧九抿了口酒哎了一声说:“你这边的事一完我得赶紧回江南了,就算回去是个死字我还能看我儿子一面,再留在京城纯粹是没事找事。” “林兄呢?”师俊看向了林管,眼里有期待也有丝欣喜。 “你该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们这些权贵人家怎么纷争我不管,不过师傅的衣钵总归要有个继承之人。”林管饶有深意的看了看一旁满头雾水的师子明。 “子明,跪下。”师俊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突然是严斥出声。 师子明不明所以,但对于父亲言听计从的他还是立刻双膝跪地,或许是因为师俊的面色一时很是肃穆也让他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师俊立刻是坦然的一笑,抱着拳说:“子明有此福份确实是他的造化,林兄能看得上犬子的拙资是他的福份,既然如此请林兄严加管教,若子明有不师不孝之处还请林兄尽力责罚。” “呵呵,没想到我也会收个权贵当弟子。”林管哈哈的一笑,自然明白师俊有此表态证明他的思想已经转变,此时的师家已经是真正的师家,不再是那浮沉于朝堂之上的权贵之族,而是真正当机立断的武家。 “子明,有此福缘,还不快拜师。”师俊满面温和之笑,只是对着儿子的时候依旧严厉无比:“林兄可说是世之高人,他肯收你为徒那是你的福分。” “子明拜见恩师。”师子明哪会听不明白,父亲一使眼色他立刻行了三跪九叩的拜师礼。 “请林兄好好教导犬儿。”师俊亦是面色严肃,几乎是一副生死相托的样子。 “恩,为了不辱没恩师门楣,定当悉心调教。”林管赞许的点了点头,师子明的天赋绝对是平平无奇,不过从这严厉的家风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个勤快的孩子。 师俊心里自然清楚眼前的林管修为奇高,哪怕是金刚印加身的自己也和他难分伯仲,按理来说根本不用把爱子托付他人。 只是换个位思考的话林管的高深莫测让他很是钦佩,更何况林管在交出金刚印之前曾前往天地之界接受张宝成倾尽所有的教诲,其力量之强绝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 三朝国师恐怕不再出现人间,但他的学识与修为始终让人敬佩,没用五行的机缘就调教出了一个六丹在身的肖营,现在林管得了他的衣钵想必也是学识渊博,能在他的座下为徒日后定是修为突飞猛进,稍有天赋即可学得国师一身密不宣人的绝学。 师俊不傻,知道自己儿子天资平平,倘若能得国师所传的话那日后必定是当世人杰,没准还有立于人间颠峰的那一日,身为家主他必须考虑后续有人这个问题。 而自己的修为不过是靠金刚印得来的福份,这一脉根本不懂嫡传的师家功夫,林管在金刚印的世界浸淫那么久对这些比自己更了解,有他的相授更大的好处就是能学来真正的师家功夫,让谈下的师家不再背负旁枝外系的不正之名。 而且师俊和儿子密谈过,心里清楚林管若不是有这想法的话也不会在酒肆故意查探儿子身上的伤情,还故意在他面前露了一手师家的点穴功夫,光从这一点看就清楚林管是看上自己儿子了。 师子明很识相的跪地不起,又磕起了响头显得很是虔诚。 之后的会谈密而不宣,到了夜里之时师家随即摆起了家宴,当一脸虚弱的师俊在儿子的搀扶之下坐到主位上时所有人多是激动不已,个个都要虔诚的眼光看着家主的回归。 这个旁支外族的崛起,京城师家再次的鼎盛全是因为师俊的才能,可以说眼下师俊在师家里绝对是说一不二,其威信根本无人能撼动。 家宴温馨而又融洽,丝毫没劫后余生的紧张,有的都是师俊对于儿子的褒奖与赞许。家宴之上,师俊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家主眼珠子的直转始终让人琢磨不透,有心者都知道刚苏醒的家主虽然不言不语,但看似大病初愈的他却是满心的琢磨,沉吟之中恐怕满脑子都是对于师家前程的考虑。家宴之上的师俊虽然面如白纸很是虚弱,但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威望分豪不减,说话的时候掷地有声说一不二,只要他一开口哪怕是几句家常的笑话众人都是秉住了呼吸不敢言语。 第643章夜猫子进宅(上) 师俊当场点了不少的师家子弟给于实权,让他们这段时间辅佐师子明所有的事物,在他继续养伤的这段时间师子明依旧承担着师家少主该有的责任,继续于朝堂上周旋着师家的俗事。 师子明顿时一脸的肃然,即使要面对的依旧是让他感觉毛骨悚然的朝堂,但有父亲的支持他的心态完全不同,已然没了之前的沉重。 师俊这个决定倒没遭到其他人的反对,毕竟师家家主一直有说一不二的威望,而且师子明这段时间的表现虽然让人匪夷所思但也可圈可点,隐隐已经露出了他这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而师子明是少主之身,暂理师家家务也是情理之中,师俊开了口有其他势力的支持,师子明未来的日子绝对不像之前那般的坎坷。 一席家宴结束之后,师俊苏醒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 太医院的大夫们是惊得目瞪口呆,要知道师俊的伤势之重他们可是心里有数,别的不说光是一身的断骨之伤就可谓是触目惊心,那样的伤没个一年半载肯定痊愈不了,而且是得在没死的情况下才有养好的可能。 而现在据传师俊已经下了病榻不说还主持得了家宴,这下真是在太医院炸开了锅,一群太医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之人,那么多人前扑后继的查看之下根本没人开出半张方子,奄奄一息的师俊怎么可能无药自愈。 太医院的大夫们惊为天人视为神迹,蜂拥一样想去师府查看全被拒之门外,言语虽然婉转但看得出来师家不欢迎这些因为爱惜自己名声而不开落笔开方的太医们,稍微碰上一两个有地位的那绝对是冷嘲热讽不加姑息。 因为太医的心思谁都清楚,师俊若是死了,那和其他的死人没什么区别,给点帛金哀悼一下痛失贤良即可,更重要的是考虑眼下师家在京城的利用价值。 官场上的想法这些在宫多年的太医们哪会不知道,所以抱着明哲保身的想法他们都不愿意开方,若是治好了师俊绝对是大功一件,可要把人治死的话自毁了名声不说还会惹火烧身,到时候师家一个恼火估计死罪也是难逃。 现在师俊活过来了,那人情世故嘘寒问暖是必不可少,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得关怀一下师家家主,毕竟现在老温最倚重的就是师家了。 一连三日,朝堂百官轮流前来探望,不过师家上下以养伤需清静为由客气的蜿拒了,哪怕是一些师家门下的文官也见不到师俊的面。 毕竟之钱伤重得差点见了阎王,静伤那也是应该的,师家上下虽然婉言谢绝不过也以礼相待,百官们留下点探门礼后也乐得清闲。 第三日的傍晚,上朝归来的师子明无奈的苦笑着,因为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人,温迟良亲自前来了,而且太后和圣上还指了温宝为代表前来探望师俊。 老温在朝堂上一直打听师俊的病情,师子明已经夸大其辞了老温立刻摆出一副非来见最后一面的焦急模样,再加上温宝虽然跟着他爹过来但怎么说都是钦差啊,谁敢对于小皇帝探望拒之门外。 到这份上师子明自然不敢不知好歹,客气的将父子二人先安排在主厅之后赶紧跑去向师俊汇报。 后院最是清静,四周的守卫最是森严不过却是鸦雀无声很是安宁,师俊的起居之地一向不喜繁闹。院内只有师子明和另外两个孩子伺候塌前,其余人等都是不得打扰。 病房之内,师俊一身素服坐于桌前看着近日来朝堂上的局势,苍白的面色上尽是凝重之色,眉头紧皱得如同川字一般。 桌上堆积如山的战报,奏折,乃至一些密信都很是凌乱,明显养伤之时对于这些必要的事务师俊的一刻都没放下。 “父亲!”师子明进门问了声好,马上将温家父子到来的消息也一并说出。 “老温确实该来了。”师俊倒是深邃的一笑,看着手上的战报摇着头冷笑说:“昨日定王大军已经集结完毕,誓师之后大举祭旗,其子赵沁明为大军先锋之部,当夜与屠浩各率一万精锐发难,一夜间东北大营四周的城府全告沦陷,胆敢反抗的官员全都是挂尸城头以扬军威,这第一仗可以说打得旗开得胜了。” “定王的大军动了?”师子明脸色兴奋得有些涨红,不过也有些纳闷:“难怪今天老温的面色不太好看,但这种军报应该很紧急才对,为什么朝堂上没人说这个事,兵部那帮人也是装不知道一样。” “事关重大,自然只有实权者才能知晓!”师俊对朝堂上的一切那都是了然于胸:“这时候刚平息容起二王之乱,老温得趁机大加的扶持自己的势力,提拔自己的人手进一步的掌握更多的兵权。定王的起兵是个让人心慌乱的消息,所以这时候老温就选择了装聋做哑,继续闭着眼大加扶持他自己的势力。” “原来这样啊!”师子明想想也是,最近老温的动作很多,而且趁师俊不在的时候还借兵部之名已经开始把手伸向了一些地方卫所。 “这是兵部的百里加急吧。”师俊看了看战报后的火漆印,饶有深意的笑道:“而且时间上看是十日前的,想必现在东北的局势已经乱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朝堂上最不可信的就是这些奏折和战报,真实的情况恐怕比这字言片语的描述严重多了。” “还要严重啊?”师子明惊讶失声,两万兵马一夜之间攻陷了周围各府,这速度之快已经叫人触目惊心了,若是情况比这还严重的话那得恶劣到什么地步。 “风雨欲来山满楼。”师俊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墨痕,一边往床上走一边饶有戏絮的笑道:“子明啊,去请你温伯父进来吧,为父若是意料不差的话他该是坐不住才来的,这些上书房递过来的折子不过是在糊弄人而已。” “是!”师子明看父亲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也是开心的一笑,答应一声就走了出去。 毕竟师俊有伤在身需要静养,身在师府为拜客的温家父子态度出奇的好,也没觉得师俊有丝毫的怠慢之处,反而在这等待的时间内父子俩好好的聊了一番。 师子明来请的时候他们马上闭了嘴,老温脸上明显刚才带着些阴狠的狡猾,这会迅速的恢复那人畜无害的道貌岸然,恐怕老温这会是在教儿子一些阴招,所说的话题绝对有损他这文官之首的忠良德行。 在师子明恭谨的带领下父子二人一脸关切的来到了后院,房门一开时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让人几乎晕厥过去,各种杂味交织在一起的恶臭确实让人难耐。 师子明楞了一下,明明父亲的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了,怎么这前后脚的功夫味道就难闻到这地步了。 房间角落里的药罐炉子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房窗紧闭没有通风的情况下味道自然难闻,毕竟是人家的病榻所以温家父子都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没说什么,要是被他们知道这是师俊故意摆上的估计会气得血都喷出来。 师子明看了看突然冒出的一堆药罐,心里也忍不住窃笑起来,父亲看似不苟言笑但对于老温的打扰他还是觉得不悦,只是这样的方式未免有些太幼子儿戏了吧。 “下官,参见温大人。”师俊躺在床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面色憔悴惨白如纸,一开口还虚弱的咳了起来,一副想起身也起不来的样子动了几下。 温宝楞了一下,这哪还是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师俊啊,就他挣扎一样的动那几下简直有种随时都要咯屁的感觉。 饶是如此,温宝背了那么多黑锅心里还是对师俊有所愧疚,马上恭谨的抱拳作揖:“不才温宝拜见师叔父。” 战场上是师大人,现在飞黄腾达了就成师叔父了,温宝这谦逊的态度起码不讨人厌。 “哎,师大人快快躺好,你还重伤在身我们不必讲究这些俗礼了。”温迟良赶紧上前一步阻止了他,然后一屁股坐在床前摆出了一副俺很心疼的模样,眼珠子非速的在师俊身上打量着。 虽然是一脸的悲痛,不过那感觉不像是在探望伤情,而是在琢磨这师俊到底是不是回光返照,要是只精神几天就上西天的话他老温也很麻烦。 师俊的模样确实看起来很惨,也不知道他怎么鼓捣的一下就能把自己折腾成那样,被子底下的素服原本是干净无比不过不知道怎么的也散发着一股恶臭。 双目尽是血丝,黑眼圈其重满面的虚弱,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与刚才的精神奕奕相比仿佛被十个骚妇轮了一天一夜那般的惨壮,说难听点简直已经到了精尽人亡的边缘。 门外的师子明窃笑了一下,知道接下来的话题自己还须回避,所以奉上香茗后赶紧将门关上。“子明弟弟,近来可好啊。”骚温宝也老实的退出了房间,一出来就客气的抱着拳说:“近来见弟弟奔波于朝堂之上,兵部与师家的军动之事调节得可圈可点,家父对弟弟是赞誉有加真是让愚兄佩服啊。”这货面壁了几天别的学不会就学会拍马了?是不是和他那外甥一锣一鼓的唱双簧唱得职业化了,这一张嘴还满有水平的一下就显示出了多年苦练的功底,这马屁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这种高度多少的狗腿子那都是望尘莫及啊。 第644章夜猫子进宅(中) 师子明心里是暗骂了一下,不过脸上带着笑嘴上也十分的客气:“哪里哪里,小弟哪比得上温宝兄威风八面啊,昨儿您还在京城外调动禁军的大军演兵,声势之大可所有冲天之势,就连小弟的足下之地都在晃荡呢。” “哪里哪里,只是执行军令而已。”温宝说话倒是够客气,只是得意的一笑难免曝露了他的心思。有力斩容王的战功在身,有老温的扶持加上他国舅的身份那平步青云只是时间上的事,虽然老温为了服众坚持说要走一下固有的程序,让礼部与吏部相商这封赏之事,一帮老鬼哪不知道老温的心思,嘴上说着公事公办但那速度之快着实让人瞠目结舌。半个时辰的功夫商榷文书就递交上书房了,小皇帝以点将之名用特权封赏了温宝,只要赐一个将军之名哪怕是一头猪都可以领军,有金口圣开这个bug存在自然一切都名正言顺了。 礼部和吏部的老狐狸们都翻了一下白眼,老温怎么可能和你公事公办,人家这儿子和爹虽然不是一个德性但好歹也是亲生的,老温其实就是借你吏部开个口而已,他和小皇帝一唱一和间早就把事都安排好了。 李满海骁勇善战之名在禁军的普通士兵之中很有影响力,他迅速的渗入到温迟良的圈子里接触到实权派的官员,再加上顺天府那么多颗人头的加身,这升迁的速度那可是升天一样的快。 在老温的周旋下温宝没多久就名正言顺了,李满海也跳过了统帅一职成了禁军的副总兵,哪怕是带个副字他也是压力其他的权利层,以老温心腹的身份一举掌握了禁军大多的权利。 李满海受到了禁军普通士兵们的拥戴,普通的士兵无不视现在风光无限的他为禁军的骄傲,而禁军内部的权利层被清洗过后处于一个真空的状态,不少有心人都是拥戴李满海希望搭上老温的这条路子可以平步青云,所以李满海的生前速度虽快但也没受到任何质疑。 温宝是将军之名,一步跳升禁军总兵难免不能服众,所以老温狡猾的在他总兵的官帽前边加了一个代字,说是代总兵但在老温的淫威之下转正只是迟早的事。 当年杨存头上的总兵也是加了个代字,那会老皇帝玩着心眼所以这代字最后肯定连总兵两字一起撤掉,无奈老皇帝这阴谋还没得逞就两眼一黑挂了,身为人孙的小皇帝自然不敢去摘爷爷封的官帽子。 所以杨存这顶有代字的官帽实际上更加的稳妥,只要杨存不被抓住小辫子的话这帽子只会晋升不会降格,除非江山易主否则的话基本上没人会背着不忠不孝的骂名来和杨存过不去。 老温这几天也忙啊,兴师动众的把儿子扶上了位,再加上有李满海这个干实事的在辅佐着温宝,权利中空的禁军很快就落入了温家的魔爪里,大举的提拔心腹彻底完成了新一轮的换血。 这一切得益于禁军的人对老温的手段可以说闻风丧胆,温宝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权利最大的那一尊菩萨,至于李满海才是真正处理军务之人。 昨天为了显示威风,在小皇帝的一声圣旨之下禁军在京城外大举的演兵。 这其实是为了让散落的兵马集合打的一个幌子,事实上也是为温宝掌权做的一个铺垫,禁军内毕竟还有服或不服的一些声音存在,老温玩这一手一是要彻底的整合禁军,彻底的清洗掉那些冥顽不灵的家伙,二则是为自己的儿子铺就一条平坦大道,让他这代总兵之名能名符其实。 演兵的消息一出顿时震惊京城,这等于是一个隐隐的暗号,那就是老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完成了对禁军的整合。 百官们更是惊得冷汗连连,老温这做事真是一环扣一环啊,虽然都能预料到他的目的是什么,可怎么料就是料不到他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有经过一朝天子一朝臣清洗后的禁军彻底在手,再加上师家大军和其他收编而来的零散兵力,老温已经完全不惧怕定王统帅的东北大营。 温宝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啊,现在毕竟是统帅九门+京城所有禁军的总兵,权大位高又有将军之名,这样的官位自然能满足温大少那颗贪慕虚荣之心,让他感觉连走路都飘飘欲仙恨不能当街撸上一管以示自己满心的澎湃。 师子明自然是恭维几声,毕竟眼下是温大少风头正盛的时候,没必要费力不讨好的去讽刺他这个草包将军。 两个少年的谈话倒算和气,而且特别的融洽没丝毫分歧,毕竟温宝再怎么草包性格还算不错,说起话来改不了拍马屁那一套着实让人舒服,哪怕师子明心计不深都感觉十分的受用。 不过这时房内的气氛倒是很严肃,客套的嘘寒问暖之后话题免不了有些沉重。 老温坐在床头一脸的凝重,一开口更是声音有些嘶哑:“师大人,温某现在当你是至交好友,更何况师大人官拜兵部尚书又是师家之主,有些事温某也不敢隐瞒。” “师家有今天都是大人的提携之恩,有话请讲。”师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开口的时候还不忘艰难而又痛苦的咳几下。 “师大人不必起来,哎,快快躺下。”一看师俊艰难的要起身,老温赶紧摆出一副很心疼的样子,又一副看知己一样的眼神看着师俊。 “大人,师家可是一门忠烈,护的是皇权正统,您,您有什么打算直管说吧。”师俊瞪着眼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是粗喘着就差咳点血来表明自己的忠心了。 “最近的军报,师大人应该都看了吧。”温迟良叹息了一下,皱着眉头说:“若是师大人无暇分身的话,有些情况温某就直言不讳了。” “温大人放心,师俊口风一直严着呢。”师俊立刻一脸的肃色,俨然的愚忠派那种严肃。 “那温宝就直言了。”温迟良哎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现在朝廷上的奏折并不全面,定北的大军早在一月前已经集合完毕,开始轰轰烈烈的攻打周边的城池,你也知道一向有战警的时候都是报喜不报忧,所以这些日子的战报都……”温迟良故意卖了个关子,倒不是说想卖弄,只是不希望师俊觉得是他在故意隐瞒真实的情况。“师俊明白,温大人直说吧!”师俊点了点头,老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第645章夜猫子进宅(下) “好吧!”老温一副痛下决心的样子,突然站起来怒声的骂道:“定王那个叛逆,温某早就看出他有不臣之心了,这次东北大营拔军而起,瞬间就攻陷了周边所有的城府不说。可恨的是东北其他驻地卫所软弱无能,有的一闻定王打来不仅不为死护忠,反而是丢盔弃甲闻风而逃,更甚者早就准备好了降书不战而降。 看来这才是老温最恼火的地方,定王想先把东北的势力稳固下来所以才率先发难,不过他这仗打得太过轻松了,没任何的阻碍不说还能收编大批的兵马,这样的顺风顺水难怪老温会生气。 这年头还是有不少愚忠刻板之人,像镇王那类的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一类人完全不懂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不懂什么是顺势而为,他们思想古板顽固,哪怕是皇帝老子杀他儿子奸他老婆,他都会以一句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来安慰自己,在他们看来这是忍辱负重报效皇恩。 当然了,这多少有些是顾及名声所致,不过那种人的思维常人是难以理解的,以忠诚为信条的他们可以说随时都处于脑子进水的状态,甚至恨不能身死以证清名然后留芳百世。 原本老温还指望东北卫所里有几个这样的人奋起反抗,毕竟行军者多有烈性,能有几个宁为玉碎的忠诚之事那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老温万万没想到那里的兵油子实在离谱,或许是碍于定王的权威或者是早就暗地投诚,总之一眨眼的功夫能反水的全反了水,没起到阻延的作用不说还一举壮大了定王的声势,让定王在东北的名号一时是如日中天。 这也是战报上不敢把情况言明的原因,定王一动手各路人马就纷纷投诚,这样的消息一传出去的话那还了得,百姓们恐怕会觉得是朝廷失了人心,以至于各路兵马都拥戴定王这个贤仁之王。 “人心不道,世之所忧啊。”师俊一副愤慨的模样叹了口气,眼睛饶有深意又带着几分笑意看着老温。 “哎,食朝廷之俸禄的却是如此的无能之辈,可恨,可气啊。”温迟良继续发着牢骚,马上假装看不见师俊的调笑之色。 师俊表面上附和着和他一起愤慨的谴责几声,心想定王的东北大营那可是狼虎之师啊,你叫那些千人卫去为国捐躯似乎不太靠谱,抵抗的话他们不是定王的对手,真有忠勇之士愤然杀敌的话那也与送死无二。 你别说那些那些东北的千人卫软弱,全国上下选个遍估计其他地方的卫所碰上这样的事也没几个敢和定王对着干,真有的话那人不是愚忠派的话那绝对就是脑子进水了。 十多万的大军靠一些零散的卫所去抵抗,这样天真的想法固然老温是不会有的,他心里早该清楚定王在那根深缔固绝对是条地头蛇,恐怕是他一起兵那些被他拉拢的卫所兵就先发了难,理应外合之下才会一路势如破竹。 当年津门巡抚萧九押解进京的时候老温就存了个心眼想清洗津门了,毕竟京城一地之隔的津门原本可是定王的掌中之物,老温怎么容得了卧榻之旁有他人酣睡。 挑来选去的,最终老温把眼光定格在了师家的身上,在那样的情况下没比师家更合适的人选。所以老温才会大举的扶持师家的势力,借用自己的权利让师家一步步的囤积津门壮大发展,甚至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召集起师家各系囤积出那么多的兵马。 这是老温的恩惠和拉拢,同时他另一个目的就是让师家在取而代之的过程中清除掉定王的党羽,师俊的才能没有辜负他的希望,风行雷厉的发展之下津门彻底没了定王的势力,短短半年已经完全成了师家的大本营。 若这么论的话,那这个飞黄腾达的机会还是拜萧九所赐,师俊不免幸灾乐祸的想着。 “定王大军横扫东北,一路是势如破竹啊。”温迟良一副焦急的模样来回的走着,恼怒而又苦涩的说:“据探子报似乎还有些其他路数的兵马归于他的麾下,定王粮草丰足一路打一路收编,速度虽然缓慢但等他杀到京城之时恐怕兵力远不只十万了。” “大人……”师俊立刻艰难的坐了起来,一边咳着一边满面凝重的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师家一向以护皇权正统保我大华江山为己任,大人有何安排就尽管说来,师家上下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师大人果然是国之忠烈啊!”老温摆出一副感动得要哭的样子,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心情表演了,立刻是斩钉截铁的说:“温某虽然知道师大人有伤在身,但毕竟现在朝廷有难,也唯有师大人亲自出山才能鼎定人心,破逆军扬朝廷之军威。” 两人关门密谈了一个时辰,老温走的时候行色匆匆不过好歹一副松了口大气的样子,临行前眼里闪过一抹凶色,可马上要是愁云密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温宝前脚刚走,师俊就有些坐不住了,立刻吩咐儿子闭门谢客,再在主院内备茶伺候。 独自一人的时候师俊满面的沉色,却又忍不住幸灾乐祸的一笑。 战况瞒而不报一则是对军心士气有极大的打击,毕竟叛军顺风顺水势如破竹的话,民心与舆论都会议论纷纷,毕竟之前的定王可是有着贤王的美名,说起来他在民间的名声还是很不错,最起码诸皇子之多他最得民心。 这二可就让人禁不住捧腹大乐了,自古不管是何立场,哪怕是那种人尽皆知的造反都讲究个师出有名,历来有名的造反战开打之前叛军都会义正严辞的想出誓师之言昭告天下,从没哪个傻蛋明目张胆的喊着老子要造反老子要当皇帝。 这定王的誓师之名就是清君侧,誓师告示上先表明了他对小皇帝的拥戴,表明了他是如何的忠君爱国。话锋一转时所有的矛头直指温迟良,说他蛊惑圣上把持朝政,还挟天子以令诸侯,隐晦的暗骂温迟良垂涎龙椅,迟早得犯上戮君。 说白了,他先倒打一耙把造反的屎盆子扣到老温的头上,毕竟少年皇帝刚等级,那种奸臣当道宦管弄权甚至是老臣欺君的事历来都是数不胜数,可以说这一屎盆子扣得那叫一个漂亮啊。 百姓和天下的官员哪知道宫里的那堆破事,山高皇帝远他们恐怕连皇帝小儿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这外公想要谋朝串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再者说了老温刚杀了容王和起王又清洗了禁军,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没多久就路人皆知。 这其中关键点就是每件事虽然都有圣旨做证,可定王扣上了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罪名,平头百姓谁都没机会看到那些圣旨,自然会议论那些圣旨是不是出自老温的手笔,所以老温是百口莫辨。 而温宝坐拥禁军大权肯定更有想象的余地,再加上老温现在权势滔天,种种肤浅的表象结合起来确实可疑,再联想起定王的誓师昭告的话那这事还真有鼻子有眼了。 定王的誓师昭告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什么丧尽天良,罄竹难书,令人发指之类的恶骂是层出不穷,估计是因为儿子差点死在老温的手上,所以定王的昭告中文词显得有点恶毒有损他贤王的名声。 老温心烦,知道接下来自己得面对天下人的猜疑,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他真正恼火的并不是卫所兵们的反水,而是定王这屎盆子扣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老温估计是拿也拿不下来了。 老温造反?以他现在的势力倒是不难,不过想必他暂时不敢有这个心思吧,就算有的话也最少得等到剿灭定王之后。 师俊恍惚的想着,还真感觉老温有造反的嫌疑,定王的誓师昭告还真是写得有理有条啊。 人永远的贪婪而没有止尽的生物,现在大华是内忧外患不断,老温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自然得全力保住小外孙的皇位。可一但天下太平呢,那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温会不会满足于当一个臣子? 或者这就是权利,这就是**,会让所有的事变得让人不敢猜想。 就犹如江南那位一样,谁曾想一个小小的国公竟然有此等的野心,师俊不知为何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未曾闻名就让人感慨于他的城府之深,这种恐慌是师俊从未体会过的。 赵姓师爷借西南之事潜入定王的内部,那得是何等的运筹帷幄才能在那九死一生的环境下保证计划的成功,这一手高明得实在叫人毛骨悚然,虽然不知道他是意欲何为,但只要想着这其中一环套一环的安排就足够让人心生寒意了 茶水飘香,无奈心烦意乱以至无心细品,师俊皱着眉头沉吟着,当听到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忍不住叹了口大气:“二位来了,请坐吧。” 来人自然是林管与萧九,二人刚坐下时师俊就满面严色的开口说:“温迟良来的消息想必二位已经知道了,不瞒你们说定王的势力之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老温打尽如意算盘原以为这只是一场惨烈的剿逆战,现在看来恐怕对朝廷来说这是一场走投无路的背水一战了。”师俊此时心态已经发生了转化,未曾谋面的这个人已经让他感觉有些害怕了,不只是赵姓师爷。就连眼前的两人都是他派来的,要知道这二人可是钦犯之身啊,他们带来了金刚印和师家先祖尸骨被辱的消息,光凭这两点师俊就不可能铁面无私的拿下他们。因为这些都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让自己没办法以忠臣之名像过往那般的铁面无私,在不知不觉间就开始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第646章师家所求 师俊感觉手心都是冷汗,或许连自己的决定都在他的算计之中,那接下来自己所做的这些决定是不是他也早已经料事如神的想到了。 还是连自己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内,自己不过是遵循着他的思维前进的一个棋子而已? “哟,玩这么大?”林管一副关我屁事的样子,对于朝堂上的争权夺利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师大人,可否细细说来。”萧九混惯了官场又曾是定王的爪牙,一听到定王的名字顿时恨得是直咬牙,想起了死在定王刀下的那些家人更是满面的阴色,一刹那狰狞得有些扭曲。 师俊叹了口大气,将温迟良说的情况都合盘托出,包括这次定王大军的走向,还有他拉拢来的一些不知是何来路的兵马,东北大军战斗力之强还有全面铺开的攻击范围也是让朝廷傻了眼。 血海深仇在身,萧九听完眼里已经有些发红了,开口的时候把牙咬得几乎要出血了:“朝廷那帮人是废物么,定王每年都要那么多的军饷物资,所要之数早就超过了十万大军的给养。更何况他在东北经营多年,矿山,私盐,甚至与异族通商买卖,聚集起的大批银两足够他大举的招兵买马,怎么朝廷还相信他每年十万的兵马报数。” “可不是嘛!”师俊叹了口大气:“定王粮草丰盈,再加上在东北盘踞多年,这次集结起来的叛军中恐怕很多都非我族类。” “没错!”萧九拍着桌子,恨恨的骂道:“定王绝对收拢了一些属国兵马,以前他是横扫东北不假,但这些年来各族都与他在边境上少有摩擦,肯定是私下的往来里得了好处,眼下大华世之将乱,只要定王许以重利的话不乏有些富贵险中求的凶人会为虎作帐。” “萧兄稍安勿燥!”师俊倒是坦然的一笑:“其实老温嘴上不说但他也不笨,肯定一开始就不相信定王只有区区十万兵马就敢造反,其实他们两人都是把自己的势力藏着掖着,恐怕不到兵临城下的那一刻谁都估计不出定王到底有多少军马,而老温肯定不只我师家和禁军这两股兵马。” “不用估计了。”萧九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师俊的话:“东北军地处天寒地冻开销极大却又物资匮乏,以定王的家业粮草再加上其他的援兵,哪怕是他一路打一路收编到最后也超不过三十万,东北大军没有收取钱粮赋税的权利,他定王再怎么囤积粮草这短短几年也囤积不了那么多。” “萧大人还真是一针见血啊!”师俊饶有深意的看着他,点着头说:“你估计的一点都没错,朝廷这边的内应回馈来的消息也是如此,定王来势汹汹是不假,不过他不像朝廷那样能用举国之力行军,所以最后的兵马如何众多也超不过三十万。” “这是最坏的估计吧!”萧九冷笑了一下:“温迟良也是老狐狸一只了,定王真的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的话,到时碍于忠良之名师家和杨家都势必拼死护主,双极旗与师家大战合拢之下他东北大营如何的骁勇善战恐怕都不是你们的对手。若不是为了除去容起二王还有平稳西北边境的契丹之祸,想必老温也不会忍痛派双极旗平定西北了。” 师俊自然明白萧九所言非虚,这人虽然贪腐但能被定王看上扶持上津门巡抚之位也断不是平庸之辈,以他对定王的了解这个估计出来的数字大概是**不离十。 “好了好了,那些事我没兴趣。”林管这时有些不耐烦了:“师俊,你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先声明一点我们也不欠你什么人情,要是太麻烦的事你就别开口了,省得到时我一摇头大家都尴尬。” “温迟良这次来确实是因为坐不住了。”师俊面色有些阴沉,几乎是咬着牙说:“他希望我亲自坐镇津门带领师家军做好抗敌的准备,留下犬子子明在京城继续周旋师家诸事,按他所说到时他还会再拨一部分兵马给师家,所以吩咐要子明在京城等候他的军令,再三保证京城有禁军把守绝对是固若金汤,我的家眷留在京城绝对会万无一失。” “骗鬼啊!”萧九呸了一下,鄙夷道:“老温够足智多谋了,怎么也玩这种留人子为质的下三滥手段,难道他就不怕在这关键时候和师家出现隔阂么?” 老温的心思鬼都看出来了,虽然他表面上信任师家,不过也害怕师家到时候倒戈相向,毕竟这年头人心难测,眼下老温可承受不了任何事出突然的反水。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混到了老温那份上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的相信别人呢。 “情况紧急恐怕他也顾虑不了那么多了。”师俊叹了口大气,眼里闪过一丝决绝,抱起拳来满面沉重的说:“二位,师俊一身不求天不求地,但今日斗胆开口,请二位能在这时候助我师家一臂之力。” “别,我们无兵无权的,能干什么。”林管警惕的看着他,一副不想惹事的模样。 萧九与定王有血海深仇那是他的事,若是他想借师俊之手报仇的话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毕竟两人间就是阴差阳错的碰到一起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而他林管与师家非亲非故的,若不是为了继承恩师衣钵不想被卷入天地之乱他也不会欣然的交出金刚印,说说起恩情的话他自认亏欠了杨存,当年舍身相救确实无以为报,可这些无论如何也与师家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说白了林管不想管这些破事,你天下怎么个乱法他也不管,从死到生的过程绝对是大起大落,与恩师从误会到冰释前嫌以后对于一切他已经看淡了,若说有因果缠身的话那也只是亏欠杨存的那一份恩情。 他好不容易跳出了五行的因果,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好好修炼继承师傅的衣钵再挑选合适的门徒,这次若不是移交金刚印的话他也不会大老远的从西北跑到京城来。 恍惚之间林管隐隐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清心寡欲一心问道,毕竟自己还亏欠着这一份恩情在心,否则的话也不会对他言听计从而忙碌奔波。 “师某确实唐突。”师俊牙一咬,位高权重的他竟然是弯腰折身,语气凝重的说:“此次对于我师家来说是九死一生的一道坎,林先生既然已经收了小儿为徒,师某冒昧希望林先生暂时留在京城,保护犬子的周全以备不策。”“这……”林管一时哑语,他一开始的打算可是带着师子明离京,找个清静的洞天福地好好的调教几年。师俊的请求确实唐突,林管肯收他为徒已经是一个恩情了,还得保护他的安全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林管是闲散之身,没必要听他师俊的号令,更不用给他半点面子。 第647章迷一样的赵师爷 “林先生尽管放心,敬国公那边师某自然会投桃报李,还他这一份恩情。”师俊深怕林管拒绝,赶紧又加了一句。 林管沉吟了一下无奈的答应了,毕竟他还亏欠杨存一份天大的恩情,这样也算是间接的一种报恩。再者已经收了师子明为座下第一徒,总不能本事都没教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于京城吧,师俊的意思很是明确,一但有何风吹草动的话林管就必须想办法尽快带师子明离开京城。 “谢林先生了。”师俊松了口大气,再转过头时饶有深意的看了看萧九,语气一时是轻松许多:“至于萧大人不知有没有意随师某去津门,我师家现在招贤纳士广拜限量,以萧大人的聪明才智加我师家的势力,想必先生到时会有用武之地,没准还能偿得心头宏愿。” “恭敬不如从命。”萧九阴森的一笑,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师俊的如意算盘他知道,现在师家发展得太快了所以缺乏一些足智多谋的幕僚,抛去钦犯这个身份不说以萧九对定王的了解天下恐怕找不出几人,有萧九出谋划策的话师家上了前线不仅吃不了大亏,反而可能因为知己知此而占尽便宜。 要知道到时候师家肯定是冲锋在最前边,没准还会与定王亲率的大军正面交锋。温迟良将师子明留下也是想以此为要挟,到时哪怕师俊不愿意也不得不直面定王的铁骑,碍于儿子的安慰师俊也不敢找借口守而不战。 眼见二人答应了他的请求,虽然林管的面色有些苦笑不过师俊算是松了口大气,赶忙唤来儿子一顿的嘱咐,妥善的安排离京之后的事务和人员的变动。 师俊留下了师家的一众高手,不少更是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嫡系供奉,这一点林管看在眼里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一但有鱼死网破的时候林管的责任就是带着师子明逃向津门,而这些高手到时就随林管调配,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师子明的安全。 其他的儿子师俊随行带走老温应该不会反对,至于其他的家眷或者是他的妻妾,恐怕到了那步田地也就顾不上了。 师俊不是傻子,明白一但到了那种地步的话想突围出京绝对是一件难事,单枪匹马的话绝对没办法护得了师子明的周全,所以他给师子明留下了那么多的高手。 而林管的身手他始终是看不透,现在的京城若是他师俊认第二的话恐怕只有林管能认第一,有这么一个身手高强的师傅护驾师俊也是放心许多,最起码有林管在的话没准到时候儿子遇上危险还能借助一些外力脱身。 比如说,杨家! 听着他的安排林管眼里精光一闪,师俊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当断则断一点都不婆妈,短时间内就能做出这样沉痛的决定,难怪师家在他的带领下能蒸蒸日上。 在这几乎可以决定家族生死存亡的时刻师俊并没有半点的妇人之仁,只要将自己的儿子们安全的带走,那其他的妻妾家室只能是壮士断腕了,留下的这一大家子还可以麻痹老温的监视,为日后师子明的逃离打一个很好的掩护。 师家和杨家两大武家虽然在势力上一直存在差别,但不得不说师家远比杨家更有狠心和决心。老皇帝不肯赐辈分的事杨家愚忠的默许了,但师俊却是玩了个心眼,以子为字给儿子取名,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师俊是那种有魄力也有野心的人。 他不是那种温顺之臣,他有着不甘任人宰割的倔强,甚至敢在皇权的威压下玩这种小心眼。这样的人是不是逆臣不好说,但他随时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一个忠臣。 就各方面而论,镇王确实比他优秀许多,可师俊有的是这一颗决绝的狠心而镇王没有,这一点恰巧是杨家落魄的原因所在。 如果镇王不被愚忠束缚有他这样的魄力的话,恐怕现在双极旗已经浩浩荡荡的攻打京城了。 林管一个恍惚间,似乎明白敬国公为什么能崛起得那么快了,或许很大一方面是因为镇王一脉的愚忠与软弱,镇王的强大来自于他的修为和沉稳,而敬国公的强大来自于一颗比师俊更加可怕的野心。 交代完了所有的事务后师俊这才独自一人的来到了另一处偏僻的院子,轻敲了一下房门:“赵先生。” “师大人总算康健了。”开门的自然是之前顺天府的师爷,现在的神秘莫测的赵先生。 “托先生之福。”师俊客气了一下,见有个收拾到一半的包裹在床上,顿时有些诧异的说:“先生这是干什么?”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赵先生抚着须笑道:“师大人英雄才略,有那世之枭雄的魄力,若在乱世的话绝对会是一个明主,可惜了赵某心里有了更中意之人,而且赵某的拙能并不适合现在的师家,所以还请师大人不要强留了。” “先生要回江南?”师俊楞了一下,随即咬着牙说:“师某虽不是绝顶人杰,但我师家势大业大,难道先生就怕没有您一展拳脚之地么?先生足智多谋算无遗漏可谓再世诸葛,若先生愿意的话我师家愿拜您为军师,师家子嗣皆入您门下为徒,这样可好?” “呵呵,师大人就不必再劝了。”赵先生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叹息道:“当局者谜啊,以师大人的才智恐怕已经笼络了萧九吧,以他对定王的了解和此人的诡计多端师家已是如虎舔翼,师大人又何必再画蛇添足呢。” “这,先生果然神机妙算……”一下就被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师俊的老脸也有些红了。 “师大人着相了。”赵先生继续收拾着包裹,轻笑道:“敬国公让萧九来京城也是正有此意,到时候师家势必战在与定王一战的最前线,师家军有他萧九在的话不亚于十个诸葛。按照津门的局势来看在下也没有留的必要,否则的话还可能适得其反,会白白的毁掉萧大人的锦囊妙计。” “这是敬国公安排的?”师俊楞了一下,脑子也开始有些发麻。 “是也,此子真乃当世人杰啊。”赵先生感叹了一声,马上又一脸肃色的说:“师大人,赵某有些话很是冒昧,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还请先生示下。”师俊心里一下五味杂陈,不过态度上依旧恭谨。 “师大人盘踞津门有一萧九为谋足矣。”赵先生温和的一笑说:“他在江南发挥不出自己的作用,唯有在师家才有用武之地,而在下虽薄有谋略却是难展拳脚,与他为同僚的话势必会影响到萧九的决断。而且依天下之势而看,能让在下大展宏图又符我心愿的话,江南乃是不二之选,并非在下看不起师家,只是于上位者而言这才是真正的物有所极之用。” “师俊明白了。”师俊叹了口大气,虽然满面的惋惜不够还是抱着拳说:“先生决意离去师俊也不强留了,希望如先生所言这萧九能顶十个诸葛,助我津门大军抵御住定王的叛家。” “师大人!”赵先生看他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忍不住点拨道:“师家确实礼贤下士让人动容,不过赵某有自己的宏愿所以这里不适合我。而这萧九不只对定王的一切了如指掌,更当过津门巡抚多年,在京城或在江南你看他都是平平无奇的罪人之身,不过一但回了津门的话那无异于是游龙入海,到时他辅佐师大人不管是从军务还是地方事宜上肯定是如虎添翼,可谓师家智囊的不二人选。” “这,师某始终觉得先生才是大才啊!”师俊虽然心动,但更倾心的是眼前这个明显智谋高于萧九的奇人。 “师大人又忘了物极其用之说么?”赵先生叹了口气:“如我所言,大千世界唯有津门才是萧九的龙起之地,在那有他的运筹帷幄师家之势绝对是得心应手。而我不适合师家,哪怕是少有拙才也可能适得其反,师大人应该想明的一点就是萧九除了有谋还有知,有时候所谓的神机妙算也必须建立在胸有成竹的地步之上。” “或许换一个说法。”赵先生饶有深意的笑着:“如我留下的话,一但我与萧九夺权而争那对师家绝对不是好事,但了那种地步的话师大人是选择相信我一知半解的智谋,还是相信萧九的胸有成竹的韬略。” “先生一言,师俊茅塞顿开啊。”师俊这才恍然大悟,暗骂自己聪明一时怎么就偏偏想不通这么浅显的道理。 这位者之思,看来自己确实确实这方面的才识,唯有人尽其用那才是最高明的慧眼识人。 萧九不仅了解定王,他在津门任职十多年对那的一切更是了解,光是这一点别说是赵先生了,就是后来居上的师家所能比拟的。三教九流,地方势力,乃至什么人可能是定王的奸细,这些在他心里肯定有本帐。 万一真的开打,到时候粮草的调集,那些势力可为我所用,又有什么样的办法应对突发的不策,相信这一切萧九都是成竹在胸了解深透。 光凭这些就足够证明赵先生所言非虚,这萧九到哪都平平无奇,可一到津门就真的是遇风云而化龙了,对定王有知己知彼的优势,对津门的一切更是了如指掌,占尽天时地利的萧九在津门一地确实抵得上十个诸葛。 师俊心里豁然,虽然不舍但也明白这种世外高人不便强留,千恩万谢之后只得忍着痛想设宴相送。 赵先生婉言谢绝了这些凡俗之礼,这段时间他住在师家已经闲得有些发闷了,所以与师俊相告一声想立即启程。 师俊也是应允,立刻命人准备金银盘缠,还点了五十多身手高强的师家子弟相送,更是派了十多个丫鬟随行伺候,恭敬之态度让门下之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赵先生一一笑纳也不客气,毕竟这次潜伏之行他谋划已久可说是九死一生,师家捞了那么大的功劳自然他是受之无愧心安理得。 若无他从西北冒着生命危险步步为营的混入顺天府的话,剿灭容起二王的那一战就不会那么顺利,而赵师爷最后是两手空空半点功劳都不敢捞,这样的情况下拿他师家点财物也是无可厚非。 一行车马隆重得像大官出游一样,有师俊的印信在身连夜出了城,头也不回的朝南而去。这人到底是谁?做这些事却又隐姓埋名不敢声张,他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这样的疑惑不只师俊想不透,恐怕死了的容王九泉之下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可怕的仇家。 第648章惊天妖相(上) 天现妖相是为不吉,青天白日阴沉无比,乌云盖日漫天阴霾,夜里群星灰暗皎月有缺,祸兆也。 江南的天相更怪,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几乎吓死了这里的善男信女,不少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所有排着队上香祈福,是什么庙供的是什么神明无所谓了,因为他们实在太害怕了,只要能保佑自己的话无论是漫天神佛的哪一位都无所谓。 因为这段时间的天相太骸人了,不少人甚至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一样,恐怖得连抬头望去的勇气都没有。 一开始的白昼只不过乌云密布,百姓们还只道是阴天没加在意,但渐渐天相越发的诡异,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那极端骸人的景象哪怕是史书野记都没记载过,传说中的妖物出世时都不曾这样的恐怖。 大白天的先是乌云密布,但突然间却是二日同天,一刹那的温度高得连甘甜的井水都烫成了热水,奇高的灼热甚至让一些居住在水源边的家畜都渴死了。 虽然双日同天的怪相是昙花一现的景象倒已经足够人毛骨悚然了,就在百姓们松了一口气时接下来天相却更是混乱,几乎乱到让人要发疯的地步。 到正午的时辰依旧是黑夜看不见晨曦,天空无日无月无星无云只有一片连绵不绝的漆黑。 到了夜里的时候天空看不见星月没有乌云却是一片惨灰色的昏暗,这些现象接连不断的出现几乎让人要到了崩溃的边缘,而且到了这几天更是越演越烈。 各种乱相频频而现已经让人几乎要疯了,到了今日更是离谱,天空一片的亮堂却是不见太阳与半片的云彩,在人们几乎要麻木之时大正午的时候天空突然一片漆黑,紧接着天上有不同的繁星开始闪烁着却看不见半丝其他的光亮。 白日星现?哪怕是生灵涂炭的乱世都不该有这种绝奇的星相。 有些稍有道行的算命先生马上准备好了卦具和一些星算所用之物,这些奇门盾甲之术都有经书传承,粗浅一些的还是很多人懂,只是褂相一出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算命先生全都要疯了,不祥之褂也就算了,更混帐的是褂相应合着天相显示出一副至凶至残的不祥。 三十六天罡中所有主杀主戮的星相全都光芒大作,而其他的星相却都是黯淡无光甚至看不出半点的闪亮。七十二地煞随后亦是天芒大作,所有主凶的星宿都犯着异光绝对是不吉的妖相。 煞相现过,天空又恢复了白皙而且还看得见云彩与太阳,就在众人松了口大气之时天空中居然是发出了震耳的轰鸣之声,瞬间让所有人刚放松的神经一下又紧绷起来。 一群身怀卜天之术的先生们也是目瞪口呆,那么多的凶相齐现还不够,这天相到底要乱成什么样子啊。 在算命先生们错愕之时天相又变了,电闪雷鸣本该是乌云密布之时才会出现的景象,谁知万里晴空一片之时天空中却是雷霆大作,晴朗的天空瞬间布满了雷霆,这种奇闻简直是千百年来闻所未闻。 稍微有点道行的人全都傻了眼,这么多的凶相齐现那绝对是天下大乱的征兆,而这次大乱绝对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否则的话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会频繁而现。 道行稍深的人立刻记录着一切的天相,一一的排列之后小心谨慎的起卦,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乱相绝不只凶兆那么简单,如能凭奇门盾甲之术算出天机的话,那修为之高甚至可以比肩当年号称半仙的鬼谷山人。 不自量力么?尽管知道这种妖相充满天机凡人难以窥视,但所有人依旧是闷头起褂,希望能清楚上苍到底有何喻示。 三十年前张宝成就是这样参透天地相斗的大道玄机,而此次的机缘可不弱于之前,能参演出来的话那就到了能与三朝国师平起平坐的地步。 双日同天,帝星乱,九五之数模糊不清,主杀星显,列序中却带着隐隐的吉,凶吉相随而来,怪,实在是怪…… 城内是人心恐慌,百姓们惊骸的等待着天崩地裂的到来,不过城外却是一副严阵以待的紧张局势。 陈家和敬国公府的人马个个面色严峻又有几分的忐忑,心情烦躁之余个个都焦虑不安,来回的走着不停的严喝出声,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住了他们心里的悚然与震惊。 他们已经无暇去管什么乱七八糟的天相了,因为现在城外的工程无比的浩大,可以说自开朝以来杭州城从没如此的大兴土木。 敬国公府麾下的人马聚集而来的人马已经过万了,而在他们监督之下人山人海的竟然还有数不清的劳工,每一个都是汗流夹背但在这一刻却是一刻都不敢懈怠,即使疲惫至极也没人敢有半分的懒散,个个卯足了劲干活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这些都是附近的青壮劳力和征调来的水利渠工,此时他们做的事是深挖渠道,将周围所有的河道乃至是西湖的水都往同一处引,大河大溪边都是忙碌不停的身影,就连一些流量不多的山泉他们也不放过,可以说挖取每一处水源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更甚者一些作坊里的工匠也被调集而来,遇上有顽石堵路时直接用炸药炸开,不计后果的疯狂挖掘可以说让所有人匪夷所思却又不敢贸然询问。 敬国公府的人原本只是在旁边督工,可是到后来谁都坐不住了,哪怕是一些实权派的角色都脱下了华贵之衣拿起了锄头干起了活,咬着牙狠狠的将这些水渠往深里挖。 附近所有的河流,所有的水源都挖通了引水的水渠,这些水无一例外的汇向了同一个地点那就是西溪湿地,这样磅礴的引入一般的城镇恐怕都得发一场滔天的洪水,可诡异的是西溪这么点地方不仅水位半分没涨,而且在源源不断的流入下竟然还低了不少。 靠近西溪十里的地方都被敬国公府麾下的兵马包围着,他们紧张而又畏惧的等待着却不敢踏入半步,眼见那么多的水源引入西溪不仅没有泛滥反而还有干涸的现象,所有人都是傻了眼。这完全超出了所有人一开始的估计,杨存语重心长的嘱咐他们最初也没重视,现在一看这奇景所有人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绝对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这时已经没办法推卸责任或者愧疚,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将功补过尽快的引入水源,否则的话后果如何他们不知道,但绝对是难以想象的沉重。 第649章惊天妖相(下) 原本这些苦力活都是那些劳工干的,不过这怪相一现众人啧啧称奇之余也紧张起来,这下谁还管得上自己的身份了,无不是脱下华服热火朝天的挖了起来,希望能引得更多的水进入西溪。 劳动的大军远不只十万之众,个个泥土加身狼狈不堪,劳工们一看顿时心里一突连偷懒的想法都不敢有。因为这些加入的人里不只有现在声名榷起的名门望族,更有现在让他们感觉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些人。 陈家的陈庆雷带着所有的弟子甚至是自己的女婿亲自上振,老陈老夫聊发少年狂甩开了膀子一顿没命的挖,而其他周张曲之类的大族更是如此,若不是有人严声相劝的话一旁虎视耽耽的曲仲老爷子和王动老爷子恐怕都亲自上阵了。 脾气有些暴躁的安伯烈也是带着军马支援,双极旗的兵马将铠甲一脱就挖开了,没那么多的锄头就用盾牌和大刀代替,没有兵器的话直接用手挖,哪怕是挖得十指泥血交织也没人敢停下喊疼。 敬国公府麾下的权臣都上了阵,可想而知事态是多么的严峻。 西溪的水位不仅在下降,就连一些植物都在肉眼看见的速度下迅速的枯萎着,这样的异相再加上天上的妖相着实是诡异,只是所有人都无暇再管什么不祥之兆的说法了,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一切肯定都与他有关。 是他在走入西溪之前召集了所有家臣下了严苛的命令,命所有人倾尽所有把能见的水源都引入西溪,在他没出来之前必须保证西溪的水源绝不能干涸,而外围也必须重兵把守,万不能放任何一人进入。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有些人还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是危言耸听,不知情者还以为这位爷是一时心性大发想把西溪彻底淹没,这道命令匪夷所思得让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是现在一看这异相连连谁心里不突啊,那么多的水源引入西溪的水位却在持续下降,再加上天空的妖相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心里清楚这是一件他们难以想象的事,而且这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思考的事。 这下所有的人都慌了,因为西溪这么小的地方已经吞纳了如此之多的水源,可站在咫尺之遥时却又感觉热浪扑面而来,让人有种错觉里边是不是有天火燃烧,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奇怪的景象。 敬国公府的人全都疯了一样,立刻招集所有能招集的人手全力的提供水源,哪怕是杯水车薪的挑着井水也可以,无数的马车来回的运送着井里的水,因为这周边的河流加快了引入的量也明显供应不了西溪如此巨大的消耗。 “混帐,怎么会这样!”马六忙碌着水车的调配,一看西溪的水位又低了一分,顿时坐不住的怒骂出声。 “公爷,果然非是凡人啊。”林安国也是一脸的苦笑,始终想不明白这西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此多的水流源源不断的供给,所有的河流加挖深挖宽还不停的运来井水,这样的量哪怕是杭州城都足够来一次灭顶的洪灾,怎么偏偏填不满这小小的西溪。 所有的权臣汇集一处,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着自己的主人从那走出来,或许发生了什么不会有答案,但起码他们不会再受这种焦急而又无奈的煎熬。 沉默,压抑,谁都不敢开口,将眼光集中一处时全都是焦虑无比,空气里充满着烦躁与来自于未知的恐惧。 越来越多的水流引入了,可水位的下降只是稍微的一缓,立刻又以十分缓慢的速度继续干涸着,这西溪仿佛是个无底洞一样,吸收着所有的水却散发出一股让人几乎要崩溃的灼热。 西溪的温度越发的高了,若不是有水流源源不断的流入这里恐怕会成为一片火海。 植物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干枯着,水位也是处在渐渐干涸的状态之中,整个西溪现在都处于敬国公府兵马的包围之中,可所有的人马离水面最少有二里的距离不敢靠前一步。 外头浩浩荡荡的劳工们根本不清楚这里的景象何等的骸人,他们热火朝天的挖掘时已经对这个工程匪夷所思了,若是再被他们看见这里的奇景绝对会人心惶惶,到时一乱起来恐怕场面就不好控制了。 这里太过灼热了,虽然沼泽里还有水但这里的温度已经高得不像话,四周潮湿的一片连景象都有些扭曲,空气里都是温度奇高的水气让人难以靠前一步,哪怕是稍微的走近都有被灼伤的危险。 白芒如雾的一片让人看不清里边的景象,而这些水雾并不是一般的露气,而是水被沸腾后蒸发的水气,温度奇高哪怕是稍微靠近一点都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敬国公府麾下目前身手最强的就是洛虎,洛虎已有五丹在身,加上修炼的是蛮横的外家功夫按理说防御力该是很强,而且他身高膀大又不畏惧疼痛,所以大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一致推荐他去探个究竟。 毕竟再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可闯的话一般人肯定有性命之威,这样的情况下修为稍低的人都明白自己去闯也没用,还可能会白白送死。 洛虎一向是脑门发热的一根筋,在众人的吹捧下再加上关心杨存的安危自然是义不容辞,立刻是调理了半天的吐息,喝了口酒水又以凉水浇身,准备完毕后怒吼一声以最佳的状态一头闯入了白雾之中。 强大的肉身,蛮横的真气再加上五丹之境,洛虎几乎被寄托了所有人的希望。 众人殷切的看着他高大如山的身体头也不回的冲入白雾之中,可让人瞠目结舌的没多一阵他就惨叫着跑了出来,尽管混身上下看不到半丝伤痕但冲出来的一刻已经是晕厥过去,混身冒着白烟倒在了地上。 白木恩和时敬天慌忙的把他抬下去诊治,这一看之下是倒吸了口凉气,混身的肌肤发红明显已被灼伤,很多的地方甚至已经灿烂发炎,明显是被灼热的水气伤得不轻。 洛虎疼得面色扭曲,倒地之时混身不断的抽搐,哪怕是身受断骨之疼时都不曾这样的狼狈。 更让人感觉恐怖的是他混身上下都是淋漓的大汗,在场所有人恍惚之间相问了一下,都觉得只是这一进一出的功夫洛虎已经瘦了很大一圈,原本膀大腰粗的他竟然瞬间就瘦了一号。 在几位大夫全力的治疗下半天的功夫洛虎就醒了过来,混身包扎得和粽子一样,面色惨白说话更是有气无力,若不是他有强横的五丹护身的话这会恐怕就成一只蒸熟的蛮牛了。 “还好还好,没受内伤,全是外伤!”陈庆雷坐在床旁为他把了一下脉,总算是松了一口大气。 “是啊,不过稍迟片刻的话恐怕……”时敬天在旁擦着冷汗,接下来的话他可不敢说,按照这一身的烧伤来看恐怕慢了半步这会的洛虎就熟透了,肉质肯定发柴发硬一点都不鲜嫩。 病床上的洛虎说话有气无力,瘦了一圈的他明显处于一个很是虚弱的状态,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让一个以强横著称的五丹高手落到这步田地,这种事情想想都感觉诡异无比。 在场的人无不面露凝色,不过谁都是秉住了呼吸静待着洛虎的话。 接下来洛虎断断续续的话让所有人都感觉毛骨悚然,他冲进去的一刹那混身的真气已经被热气的侵袭所破,在这一刻早有准备的他立刻催动了身上的五丹以最强的状态护身,想借助自己的力量一口气往里冲。 可惜他太自负了,五丹之境没遇上绝顶高手确实可以横行天下,但这一次贸然的闯入简直是一头撞进阎罗殿一样,他引以为豪的修为卑微得简直不堪一击。 只跑了不足十步洛虎就惊恐的发现自己的五丹根本抵挡不住这股热力四面八方的包围,在他犹豫和害怕的时候五颗内丹竟然被这股热气渐渐蒸发,洛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赶紧用最后的一丝力量往回跑。 人在死亡的面前有无限的潜力,剩余的微薄真气护着身但洛虎已经感觉到混身上下灼伤的疼痛,惊恐的逃跑之时更是发现这些热力太过恐怖了,心神一个不稳时脑子开始发疼,瞬间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也被一同蒸发。 身体表面的水和汗一瞬间都没了,血液透着肌肤剧烈的蒸发着,那种被水气包围时却又异常诡异的干燥现在说起都让他感觉心有余悸。 好在洛虎命大,最后一刻还是咬着牙冲了出来,若是神志不坚定倒在里边的话,恐怕最后会变成一骨没有半丝液体的干尸。 洛虎的遭遇让所有人毛骨悚然,一个堂堂五丹高手拼尽全力竟然闯不过百步,那这最中心的温度该高到什么样的程度。是夜,所有人都放弃了一探究竟的想法,连夜召集一切能找到的劳力,不眠不休的将能找到的水源全部引入西溪,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那位爷临去时交代的话肯定不是危言耸听。尽管不清楚里边发生了什么,可一但西溪彻底干涸的话恐怕他也会有生命危险,唯有尽力保证水源的充足才是效忠的唯一方式,现在不能在这束手无策,面对这诡异的灼热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确保水源的充足。 第650章水克火 敬国公府麾下的人全疯了,河流,溪水,湖泊,乃至是很浅的井水都不放过,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投入进来,哪怕是军马都全变成了运水的货马,水车运水的时候哪怕是洒落一滴水都不可避免的遭受到严厉的鞭刑。 白茫茫的一片越发的浓重,灼热的温度扩散开来让人无法承受,所有人不得不退到三里之外。眼前的西溪已经看不到半点的景象,所有的人都摇头叹息着,之前都觉得这个主子高深莫测,但谁都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刻会出现这种事。 现在已经不是太平盛世了,总兵所和敬国公府有堆积如山的战报和兵部发来的军令,若是这位主再不出来的话天下乱不乱谁都不知道,但群龙无首的江南势必先进入乱势。 江南是国之粮仓,又占天下赋税的十之二三,现在朝廷真是兵马钱粮紧缺之际,六部几乎是默契的把手都伸向了江南,索要物资的折子是雪花一样的飞来。 没皇上和老温的默许,深知杨存性格的六部官员断不敢有这胆子,谁看不出这是朝廷在试探敬国公的态度,或者说是一种暗示。 镇王都出兵征战西北了,杨存身为杨门的国公之一自当为朝廷效力剿灭叛逆,这明显是小皇帝在试探杨存的态度,没准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这敬国公会不会悄悄的投靠定王,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敬国公府上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所有的折子只能回一些不疼不痒的官面话,在杨存不露面的情况下京城的官员来得越发频繁了,明显他们对敬国公没出现一事都觉得是避而不见,潜移默化下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敬国公门下诸人可以不理会他们的怀疑,只是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庞大的势力处于一种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尴尬境地,这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让他们已经有些慌乱了。 天上又现妖相了,不祥的凶相接二连三的出现,而出次出现的竟然是一颗黑色的太阳,没有半丝的温暖反而散发着让人置身冰雪一般的阴寒。 就在众人都要麻木的时候大地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天空在迅速的漆黑,炎热的江南竟然在一瞬间寒如北方的隆冬腊月,刮起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北风。 “还没完!”文弱的时敬天被冻得打了一个哆嗦,这种寒冷绝对不是幻觉,而是仿如北方极地那样拒绝生命的极寒。 西溪的最中央,天下人谁都看不见的景象更是奇异,但处于凡俗之外却始终有人窥视着这里的一切,因为这里的一切诡异得让人不敢想象,在人间根本不该出现这样的异景。 “太急功近利了,如此折磨自己换取力量的升华绝不是修道而为。” “你追的是造化大道,自然讲究循序渐进以天地自然化为自有,可他追求的是剑走偏锋的魔道,魔道无拘也,又不用担心被天谴所责罚,更不用怕滋生心魔之苦,根本没可担心的后顾之忧。” “也是,哎,倒是我忋人忧天了,道不同,道不同啊!” 两道纸符无视那几乎能杀掉一切的热气在半空中悬浮着,大量水蒸气的潮湿密不透风的包围中却是一滴水珠都没沾上。 这两道纸符就在半空中缓慢的燃烧着,燃烧时却看不见一丝青烟,燃烧过后更是不见半片灰烬。 在西溪的最中央,水位更加的干涸,几乎是外边流进来的水源到了这都被剧烈的蒸发着,大量的水雾缭绕之中散发着让人无法承受的灼热,可细心感觉却又感觉到一丝丝游荡而出的冰冷,细微可又不曾消失。 越过白雾的包围却是别有洞天,灼热的水气最中央竟然是一片的让人无法承受的冰寒,沼泽里的水全都结成了万年的冰霜,八座拔地而起的冰柱几乎是呈现冲天之势,高高耸立散发着让人不敢想象的寒冷。 “姐姐,我好难受啊!” 一声娇哼带着明显的疼痛,小水月盘坐在其中一颗冰柱的下面,气喘吁吁满面的痛色,一身的阴寒散发出去抵御着更加可怕的灼热,但那力量之强大让她的灵体都开始摇曳,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破碎。 八根天冰之柱是真元灵气的凝结,以八卦之势引出真幻之水全部的力量,乃至是双水的本源都注入了冰柱之中,若不是这样倾尽全力的相抗,恐怕连水月这个五行之灵在这一刻都会化为灰烬。 小水月身体再次恢复了十二三岁的模样,肌肤也变得如冰体一样的透明,这是她最终极的状态了,在童怜的允许下她现在是亦主亦灵的状态,无所拘束的发挥出了真水全部的力量。 饶是如此她也只有一息的抵抗之力,面对着眼前如地狱般的场景依旧感觉到害怕和恐慌,那弱小而又纯洁的力量此时就像是萤火一般卑微。 “水月,坚持住啊,水克火,我们必须拼尽全力困住他。”相望却只能闻声,在遥远的对面童怜也是面无血色娇喘连连,**的长裙贴在身上让她的妖娆身段若隐若现,只是这一会她已经无暇理会自己偶尔的春光外泄了。 童怜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惊悚,真幻双水的全力抵抗也只能稍微的压制住火的暴动,一但他得到这股力量的话绝对是站在人间的颠峰乃至于三朝国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若无外边的人将水源源不断的引进的话,自己和水月这一主一灵都会被他烧成灰烬,光凭双水本源的真元灵气都抵挡不住的蛮横,一但阴阳双火的终极大成的话,这股力量恐怕有毁天灭地之能。 童怜紧咬了一下牙,因为哪怕是有水源持续不断的供给维持着她的真元灵气,但面对着眼前的火海地狱依旧让她本能的感觉到恐惧。 “姐姐,他,他那边又鼓噪起来了。”水月焦急的大喊着,心志幼稚的五行之灵害怕得哭出了声,一向过着无忧生活的灵在这一刻甚至体会到了比天地的雷霆降临时更害怕的恐惧,那一种连她都无法承受的压迫。“这个死鬼,越来越难缠了……”童怜倔强的站起身来,尽管已经疲惫到崩溃的边缘,但她还是强定心神双手掐了个法诀,迅速的抽取着四周的水源和水世界最后的真元灵气。美绝人寰的容颜此时空前的凝重,不见半丝的柔弱,银牙一咬时已是一副置身死于度外的决绝。 第651章水之终 这是最后的手段了,童怜已经被逼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因为她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再坚持多久,如果再这么消耗下去的话自己迟早困不住这个火海地狱,到时候不仅自己会化为灰烬,水月,乃至是身处其中的他都会灰飞烟灭。 师伯,希望童怜真的有那个天赋让您的教诲惊现人间,如果这最后的一招都困不住他的话恐怕我们都会化为灰烬,到时不能膝下尽孝还请您原谅。 心念至此,绝美的容颜不再有半丝的犹豫,娇喝着: “北水之润,太阴之极,真无形,幻无体,润物,清孽!” 喝念至此,童怜已是咳出了一口血,但她依旧满面的坚定任由血水挂在嘴角,突然凌空而起似是天仙下凡般的舞动着曼妙的身躯,双手合十往前一推,娇喝道:“真幻三相之终,八卦太阴千冰阵。” 无边的冰寒至天地而来,干涸的真元灵气和凡间的水在这一刻空前的澎湃,仿佛排山倒海一样的聚集而来,跟随着童怜的秀手指引铺天盖地的翻滚着。 小水月松了口大气,目光崇拜的看着半空中身姿婀娜而又朦胧的童怜,娇小的身躯开始化为了磅礴的真元灵气排山倒海般的散开,一刹那充沛的阴寒充斥天地,似乎一瞬间要化身冰川彻底的封冻人间。 “双水三相,终,阴无极!”童怜此时瞬间化身了水体,混身的骨骼经脉透过透明的肌肤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雪白的眼眸里也带着无比的寒意冷冷的注视着双水演幻最后的终极。 眼眸里的漆黑渐渐不见,一股没有生命气息的雪白慢慢的覆盖着,冷漠而又阴寒。 水成龙,冰成柱,雾气缭绕绵绵不绝,无边的阴寒铺天盖地而来,水的三个形以最终极的形态相辅相成,演化出了双水合一最后的这一阵,来自于国师张宝成教诲的太阴八卦大阵。 透明而又纯净的大阵之中,被压制住的黑色火焰只是微落下风马上又是无比狂暴的肆虐起来,带着仿佛来自地狱的嘶吼散发着几乎不受控制的力量,水克火,猛烈的火焰察觉到水的崛起时本能的已经带着无法控制的暴怒。 这一切童怜已经看不到了,倾尽所有催发了双水的终极这是她最后能做的努力,当眼眸彻底雪白的时候,她娇躯一颤,一股朦胧不清的冰霜也随之消散而去。 此时的她已经散去了一身的异相晕厥在地,气若游丝的喘息着明显催动这个大阵对她来说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驾御水的终极,渐渐闭合上的眼眸也在一瞬间变回了柔和的漆黑。 “啊!”小水月痛苦的哼了一声,亦是显现出形晕倒在了童怜的身上,剧咳之时疼痛得小脸都有些扭曲了。 八根冰柱更加的粗大,几乎是直入云霄般散发着无比的寒气,散发着不该出现在凡间的绝对阴寒。雾气环绕,立足之地水源疯狂的涌入,水的三相循环不息中渐渐的合一,刺激了最强力量的暴发。 在大阵的中央黑色的火焰肆虐得更加疯狂,突然一声龙吟咆哮天际,充满了疯狂之余隐隐带着让人难以想象的恐惧,没有龙威,有的只是因为痛苦而发出的惨叫。 冲天而起的冰柱在水的滋润下越发的磅礴粗壮,拔地而立组成了八卦的主体,似是一道封印一样以无边的寒气抵御着火的抵抗。 雾气与水源在太阴的位置上演化着天阴死门,大阵融合了真幻双水的力量又有道家的无边玄妙,以极阴至寒为主的大阵除了天阴死门外没其他的门数,可以说水的终极亦透露着润物之外的凶残一面。 水乃阴之极,只有阴门死门的大阵没其他的机缘可取,除非有绝对的力量否则的话以水克火的大道玄理任何人得了火之灵都不可能突破这水之终极的牢狱。 这是比天地之界更可怕的一阵,因为先天所克的关系,这阵法在面对其他五行时或许没那么犀利,但面对火之灵时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大阵中央隐隐可见黑色的火海在狂爆的肆虐着,四下乱串的火焰一时无法突破冰阵的围困,但透过朦胧的水气却可以越发清晰的看见火海地狱里朦胧的景象。 一条通体黝黑巨大火龙痛苦的挣扎着,聚集着无比庞大的力量疯狂的撞击着雾气把守的阴门,失去了维持的阴门一阵摇晃下竟然破裂开了一个口子,一瞬间无比的灼热冲过这个口子散发出来。 火龙不敢去触碰八根冰柱,但它似乎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在它几乎疯狂的挣扎下原本稳固的阴门在这时开始摇摇欲坠,或许也是承受不住这条火龙因为恐惧而暴发出的力量。 黑色的火龙巨大无比,光是龙头就一丈有余,身为万物之灵的龙此刻眼里没有高高在上俯视苍生的桀骜,反而透露着恐惧与害怕这些不该出现的情绪。 龙头挣扎着钻出裂缝,那本不该出现情绪的巨大眼睛里竟然都是害怕到极点的懦弱。 黑色的龙身,火焰组成的龙身上竟然也有灼伤的痕迹,火龙疯狂的挣扎着撞破了最薄弱的那个阴门猛的冲了出来,巨大的龙身刚钻出一点时火龙突然是目露贪婪之色,感受到了一股对它来说极是诱惑的气息。 晕厥在地的一主一灵,水的真元灵气对于被灼伤的它来说是无上的补品,火龙凭着本能立刻目露狰狞之色,猛的张开那骸人的血盆大口朝地上的两人咬了过去。 巨大的龙嘴光是一颗牙就堪成人身,这一主一灵到了它的嘴里恐怕是塞牙缝都不够。 饶是如此火龙依旧兴奋无比,它现在需要的并不是裹腹,而是吞噬掉这对它来说天材地宝般的水之灵,唯有这样它才能治疗身上的伤,获得让它可以逃出生天的力量。 虚弱的火龙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张着血盆大口飞速的冲了下来,一刹那它满是火焰的獠牙已经是近在咫尺。 在它兴奋无比马上就要吞噬到她们时,破碎的阴门内突然传出了一声虚弱而又暴躁的怒吼:“想逃,门都没有。” 话音一落,大阵的七个阴门在同个时间被一击而破,七条黝黑的锁链缠着火焰快如闪电的飞了出来,在火龙要得手的一刹那将它的龙身紧紧的锁住,火龙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明显它也抵御不住锁链上带着魔性的烈焰。 巨大的龙身挣扎着却挣脱不开这个束缚,锁链灼伤着它的身体,在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中巨大的火龙被那锁链一点点的往回拖,主位的阴门裂口处,一只同样满是灼伤的手臂紧紧的拽着所有的锁链,手臂上黑色的纹路光芒大做,仿佛连神明都敢屠杀的手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 “这就是所谓开灵智的火龙,真是可笑。” 锁链慢慢的收紧,当火龙靠近之时那属于人类的细西手臂猛的抓住了它的龙头,狠狠的一捏将它巨大的身体拽了进去。 巨大的火龙被抓了回去,抓回那片火海的地狱之中,痛苦的惨叫远远传来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千均一发啊!”童怜的身前,老道显了形,心有余悸的听着来自那片地狱的惨叫,看了看地上晕厥的一主一灵摇头苦笑说:“还好不必贫道出手,否则的话又耽误了我的机缘,这小子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你一直都在……”一旁,那道来自天地之界的纸符虚空的出现了,声音充满着惊讶明显没料到老道一直藏匿于此。 “没错,不过不想被别人感知所以用了天符传音术迷惑你而已。”老道仙风道骨的身影守在了童怜的身前,饶有所思的看着冰川大阵困住的那个地狱,扭曲而又朦胧虽然肉眼看不清楚,但依旧能感觉到那里边肯定有一场近乎疯狂的屠杀。 “终极,火开了魔性会是什么样的颠峰?”张宝成的声音困惑又有些迟疑。 “不知道!”老道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只知道若是他终极大成的话,那怕是以阴阳双火屠杀众生也不会惹上因果,到时候跳出上苍掌控的若是一个残暴成性的魔头,那这世间可真是生灵涂炭了。” “你为什么还要来?”张宝成的声音显得很是沉重,甚至是带着几声恼怒的斥责:“你已达大成之境了,这注定是你留在俗世最后的一刻,难道现在你欠杨家的恩情还没还完么,你给了他一条命,还有他这一生必定惊天地泣鬼神的修为,这一切都不足以偿还?” “算上最后这一次,我与他就会因果也该两清了。”老道面色无比的沉重,话语间混身上下的真气开始飘渺的散开,强绝却又让人感觉满心的平和,天人合一般的万物自然。 “果然,你的修为是我们三人中中最高的。”张宝成沉吟了一下,声音嘶哑着说:“若不是为了这份恩情,恐怕你早就不在人间了吧,你个贼老道一直刻意的隐瞒着自己的修为,别说老夫与童师妹,就连上苍都被你骗了。” “是也,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他了!”老道飘逸而又淡然,抬起手时九丹环身,没有半点暴虐,没有让人下跪的绝对强横,有的只是仿佛与天地合一的天道自然。没有压迫,没有任何的盛气凌人,这一刹那老道只是一个慈祥的老者,似一座山,一条河,一阵风,一场雨,虚空得与万物合一没任何的情绪。古井无波,天人合一,没有任何的存在感,或许也是因为他早已不属于人间! 第652章缘尽(上) 没有福缘的加身,有的全是最纯粹的真气,这是凡人在不借助任何机缘的情况下能达到的最颠峰。 九丹之身,可与天地一斗的强世力量,超脱了俗世众生之上,可以说已经屹立于与天地相齐的地步,已然脱之阴阳,达到了与天同寿的境界。 冰阵的阴门裂缝因为暴躁的火海而破裂着,隐隐传来的龙吟带着无比的凄厉,老道默然的看着这一切,面色古井无波仿佛是在看着卑微至极的生灵一样,干枯的手微微抬起时沉寂无言却带着天地为之色变的绝强力量。 “太阴之极!” 老道神色淡然,手只是微微的一抬而已,那轻微得几乎没声响的动作却让人感觉天地仿佛在这一刻地动山摇起来。 轻然自在的一句话响起时,天地间凭空刮起了飓风,一道道水龙卷四面八方的汇集而来!看似不经意举手投足间居然完全模仿出了水之终极,聚集而来的无边寒意一下就修补了阴门的破碎,在刹那间为这座大阵加持进一股更是强悍的水之力。 水龙卷,雾气,冰霜,天人合一的境界轻松的操纵着这一切,甚至这写意自如的运用比起童怜还要高强几分。 原本摇摇欲坠的冰之大阵终于安定下来,哪怕是被它困住的火海地狱如此的暴动大阵依旧纹丝不动,八根冲天的冰柱在这一刻仿佛散发着仙气一般,飘渺朦胧中透着高深莫测的力量。 冰的终极大阵彻底稳定下来,八根冰柱发出了清脆的嘎吱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比原先粗了十倍都不只。 “混帐,你……”张宝成惊得失声颤抖,这水之终极,八卦太阴大阵是爱女心切的他被困天地之界以后所有的心血。 张宝成参悟天地之道,又以死入轮回脱出阴阳,对于五行的了解恐怕比所有的五行之主更加的透彻。毕竟他身困天地之界已经没了自由,爱女心切的他就穷极自己一身的修为,努力的演算着真幻双水合一后的玄妙。 童怜有着过人的天赋,年纪轻轻的四丹之境是在其母精心的调教下达到的,只是她这天赋看似傲于常人但在张宝成这一类绝世高人的面前还是平平无奇,或许是负负得正,童怜并没有继承父母亲任何一方的异秉天根。 张宝成对爱女有愧疚,先是指导童怜将真幻双水合一,可合一之后以她的悟性却始终发挥不出水之灵的力量,连修炼都是停滞不前更别提像其他人那样顿悟五行之灵的终极。 水演真幻,火生阴阳,演可比生更难,更何况水本无形,真幻这个变异就更能猜透了。火的生是衍生,而阴阳之道只有有心而学再加一点灵性的话就不难懂,毕竟阴阳相生相克的道理一直存于道法自然之中,并不需要太高的天赋。 以女儿的资质去参悟水演真幻后的终极,想起这个张宝成只能是苦笑了,恐怕她穷极一生都想不明白个中的玄机,毕竟水的真幻可是飘渺得连自己都无法完全参透。 水非凶灵,但能润物也能主杀,其最终极便是溺和冰封。张宝成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智慧终于借大道玄机演算出了水之终极,那就是眼前的八卦太阴大阵,加持了道家阴阳相生之理的大阵甚至可以说比起天然的水之终极更为完美。 水终是无灵,天生有缺,所以哪怕双水合一也比不上其他五行的杀性,不过张宝成对于自己的参悟很有信心,自信这终极大阵玄妙异常哪怕是遇上其他五行的终极也有一拼之力。 所以老道一眼看破了终极大阵的玄妙所在,张宝成震惊之余又有些掩饰不住的失落,那感觉仿佛自己穷极一生的心血被人糟蹋了一样。 没有牵扯五行的福缘,无器无灵的情况下只是看一眼就参透了个中的奥妙,一抬手就能轻松的使出水之终极,这份修为实在是让人心骸不已。 同样是得天道奇书者,为什么每一个人走的路都不一样,莫非这就是冥冥中自有主宰。 张宝成脑子一个恍惚,几十年前三人得天道奇书,无不是走上正道追求无上造化。而现今杨门双杰福缘所至也看到了天道奇书,可结果这二人却是以此书入魔,截然不同的行径莫非一开始就注定了? “果然,我一直低估你了。”张宝成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因为老道所演化正是他一直追求的力量。 九丹的终极已经到了无比内敛的地步,没有强横和凶暴,有的只是天人合一的和谐,心定时淡法自然万物合一,抬手时生灵涂炭毁天灭地,这扎实无比的修为远凌驾于当年菩提鼎暴走之后那昙花一现的九丹之境。 “贼老道……”张宝成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最终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这加持过后的大阵更加的完美,这才是真正的水之终极,哪怕是无主无灵的维持它也能凭借无所不在的水维持着自身的运转,自己的演算到底是棋差一着,相较之下自己与他的水平真是高下立判。 “我该走了,现在我终于与此子断了因果。”老道没去理会他的失落,做完这一切突然间眼里凶光一闪,自顾自的呢喃道:“若不走的话,等他魔道大成之日上苍奈何不了他,若是他一行杀戮的话便就是吾辈除魔卫道之时。” 老道的神色落寞,又带着无比的坚决,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着:“上苍无法对他罚之天堑,因果轮回也无法给于他任何的报应,道在身不得不扶天道正理,到时老夫势必得替天行道,哪怕是身不由己也必须把他除掉。” 他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但张宝成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毕竟是自己一手救活养大的徒弟,那份感情已经不亚于自己的孩子。 老道压迫着自己的修为欺瞒上苍就是为了在这最后的时刻帮他一把,但一切都会在这一刻结束,一但杨存魔道大成破出大阵之时,九丹在身的老道就有责职替天行道将这出世的魔头亲手扼杀。“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到底是什么恩情让你如此执着。”张宝成焦急的问了一句。这始终是他心里最大的困惑,若说修为的话,老道绝对是天下第一,甚至可以说他早已有白日飞升的能力却刻意压抑着自己的修为,穷十多年的功夫细心调教又逆天的救回了杨存一命,光是这一点就让张宝成百思不得其解。 第653章缘尽(下) 天地相斗之后的五行乱,他看似毫不在意却一直在为这个弟子保驾护航,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影默默的扶持这个徒弟。 他是世外神仙,别说一王三公的所谓杨家,哪怕是当朝天子他都可以嗤之以鼻。这些卑微的凡人又何德何能可以给于他一份还之不尽的大恩,让一个已修九丹达成仙体的人不惜留在凡间十多年来偿还。 他以至大成之境,移山填海,毁天灭地不过是抬手之间,人世间任何的权利与七情六欲都无法把他牵扯上因果,可杨家偏偏如此幸运,得他如此的庇护试问这后世子嗣又怎么可能不是傲世人杰。 “惭愧得很,一切皆因我的不孝啊!”老道满面的痛苦之色,闭上眼一脸的回忆,随之又释然的一笑:“当年我一心问道而离家归隐,不尽孝于父母膝前,怕牵扯俗缘所以不留子嗣致使家门无后,断子绝孙的痛苦中双亲抑郁而终。他们一直以为我死了,从没想过我因为一己之私抛切了人伦俗乐追求天道,抛下所有的亲人和感情,不孝子下落不明让他们死的时候都没有瞑目。” 张宝成一时心有所触,隐隐明白了老道的那份愧疚,自己当年也是一心问道,最终辜负了那个心爱的女人,致使爱女沦落江湖过着那没有天伦之乐的生活。 老道是世外高人,自然有办法制造自己已死的假相欺瞒双亲,或许他那时只是想父母忘了他这个不孝子而已,但他忽略了人的感情是何等的沉重,在他一心修道之时丧子的二老受不了这个打击最后是郁郁而终。 “这与杨家何关?”张宝成叹息了一声。 “我怕面对心里的惭愧不敢回去看他们。”老道望天而叹,满面的苦涩:“二老晚年时贫困潦倒,死时只有破屋一所家徒四壁连一件草席裹身都没有,晚年时他们因为无米而炊做过杨家的佃户,可他们又干得了多少活,是杨存的太爷爷心善看他们无人奉养给了他们一口活命之食,二老死后杨老太爷心生怜悯赐两口薄棺将他们安葬,让他们死后不至于连三尺黄土都没有。” “尽子之孝么?子欲养而亲不在,人活着的时候都没孝敬,死后再惦记这些又有什么用,想不到你也是个绝情冷漠之人,若不是杨家赐三尺黄土的话难道你父母要曝尸野外数十年么?” “那时我修为突非猛近,常年闭关不问世外之事,恐怕等我知晓这些事时父母已只剩森森白骨晒于天日。” 老道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此事我知晓后为人子心里有愧,二老晚年的凄厉亦是我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好在二老能入土为老,否则的话为人之子空有一身修为却不孝至此,哪怕是自刎谢罪也是天地不容。” “哎,照你这么说确实是天大之恩。”张宝成沉吟着:“既然如此你也该走了,你隐藏着修为费尽心机斩去了因果,现在俗世的一切已了无牵挂,再留下去的话对你对他也不好。” 两个入土为安换一命,而且还换来魔道大成的修为,谁也说不清这等因果是不是斩清了,但老道竟然说还清了恩情张宝成也不便追问,毕竟能让一个活神仙穷十年之功还恩,这份情义也已经足够了。 至于这个恩,最好还是不要让那臭小子知道为好,张宝成自然明白老道的意思,恩与怨一样也会相报何时了,既然结束了就没必要再挂念。 更何况那小子的心性,魔道大成不知道会不会暴虐不仁,若是这样的话还好一些。怕就怕他还是那副流氓心性,被他知道真相的话没准会给老道立个生祠,三天两头的跑去拜一拜,顺便问问他还有没有爹妈可以埋。 那小子恐怕会天天上香念叨,祈祷着老道不是亲生的,还有几个爹妈可以给他们大行后事找风水极佳的地方风光下葬。 心念至此,张宝成吓了一跳心里连连说着惭愧,自己怎么会有如此荒诞不堪的想法,莫非是冥冥中受了那个小混帐的影响? “恩,缘尽缘散,再不走的话以修道之人替天行道之职,我不得不亲手将他杀了。” 老道叹息了一声,身形开始虚晃着,不舍的看了看这凡尘俗世,感慨道:“肉身不过一具无用的皮囊而已,就像我的好友一样找处未闻人声的青山绿水埋了便是,此子虽放荡不羁但也是感恩之人,他日若问起的话不要告诉他这些事,没必要……” “知道了!”纸符那头也是一声叹息,随即燃烧怠尽。 张宝成有些着急所以没空和他多说,因为三朝国师发现自己的道心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杨存接触久的关系,一向肃然的他脑子里竟然会出现那种荒诞无稽的想法。 老道淡然的一笑,消瘦而又健朗的身体慢慢的消失于虚空之中,留下的只有那仙风道骨的笑声和那一脸已经看破红尘的慈祥。 青山埋仙骨,无碑不立名,当卸下这副臭皮囊的时候一切才是真正的结束了。 两位世外高人闻声迹了,仿佛他们不曾来过一样,当老道的身影和纸符都消失的时候地上只剩昏厥不醒的童怜和小水月。 唯一能证明他们出现的只有水之终这座已经完美无比的大阵,可惜的是这座大阵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无主无灵的维持之下,最弱的水哪怕是催生了终极也不是其他五行的对手。 参天冰柱散发着几乎要封冻所有的生灵的寒气,却封不住火龙凄烈的惨叫声声传来,一些黑色的火苗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开始侵蚀冰柱的内部,让这巨大得如神迹般的大阵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杀……” 疲惫而又嘶哑的声音怒吼着,一刹那压过火龙的呻吟响彻天地,低沉得仿佛地狱而来的魔之焚音一样,只是这轻轻的一声就让人连魂魄都在害怕的颤抖着。 冰之大阵开始剧烈的摇晃着,参天大柱上的寒冰也在这剧烈的摇晃中脱落。 大阵已经快承受不住了,被它困住的地狱里越来越多的声音惊天而响,霸道而又蛮横的喝杀之声,万物之灵死亡的惨叫,一声声的透过冰柱传出让人更加的心骸。 火色的火焰蔓延得更加的肆虐了,巨大的冰柱已经封不住它们,反而被它们开始冲内部冲击得四分五裂。 砰砰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如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一样。 “还敢挣扎,混帐……” 在这声怒吼之下老道加持过的冰之大阵开始摇晃着,八根冲天的冰柱一点点的破碎,周围的水的雾气也在用前所未有的速度蒸发着。 雾气散去,灼热的温度散发开来瞬间蒸发掉了这里一直聚而不散的潮湿。 “水克火,真幻亦克阴阳,若无这相生相克的话一切都无法成功,但若是火达到了颠峰的话还有另一个物极必反,那就是蒸发,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道理都没有,哪怕是水也会被火所诛杀。” 张宝成叹息着,他终于成功了,只是希望成魔以后不要心性大变,希望他记得善恶存心不拘于形的话,否则的话这等魔头出世天下势必生灵涂炭。 自己困于天地之界,老道又羽化而去,除非那位亦是借魔性悟终极的人杰与他玉石具焚,否则这世上恐怕没人能对付他了。 阴极大阵破碎,瞬间黑色的真元灵气似纹路一样的散开,火焰随之蔓延蒸发掉了水的所有存在,终极大阵彻底被摧毁,取得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火海在剧烈的燃烧着。 虚无一片的黑色火海,只有阴霾与杀戮的地狱之火散发着空前的魔性,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世间万物全部吞噬,哪怕是面对漫天神佛依旧充满着无比的杀性。 九为极数,火海地狱的纹路四下蔓延,突破了阴极大阵之后终于展现出了它最后的形态。 黑色的纹路闪烁着,火焰蔓延之后这个世界彻底的展现人间,中央一片火海,四周九个角上各有一座灵台,灵台之上是血迹班班散发着难言的腥味,又有着被地狱之火吞噬过后的一片腥臭。 血腥,鲜艳的血腥,在火的燃烧之下一点点的消失,却让人能联想到这里发生过的杀戮何等的凶残。 火伤火,在地狱的火海肆虐之下,九个灵台上九条巨大的龙身在痛苦的抽搐着,无奈它们磅礴巨大的身体都被似乎来自地狱的锁链场绕着动弹不得,万物之灵的龙在此时显得是那么的可怜。 九条龙全被斩去了首级,九颗龙首高高献于最中央的祭祀台上,九为极之数,力斩九龙已经突破了天地阴阳的束缚,从此脱出五行阴果,不入六道轮回,是成魔者最终极也是最凶悍的象征。斩九龙证之魔道,这是最凶险却是最强者愿意去追求的方式,阴阳双火的魔性合一,从此这股力量不再受上苍与因果的束缚了。黑色的地狱中央,一柄充满煞气的长刀残破不堪,刀身上散发着被灼伤之后诡异的黑烟。 第654章斩九龙 握着它的手臂修长而又结实,每一寸肌肤上都有着黑色的奇异纹路,满一块肌肉上都充满着爆发性的力量,却也同样有着让人触目惊心的灼伤。 混身上下都是魔性纹路在闪烁着,一头长发随意的散开飘逸,双眼一睁眼珠是骸人的赤红色,目光可谓凶性毕露,让人难以想象刚才的恶战是何等的惨烈。 杨存**着身体慢慢的踏着火海走了出来,满是伤痕的脸上挂着满意而又兴奋的笑容,当看着自己亲手斩下的九颗龙首慢慢的化为真元灵气回归虚无之时,脸上的激动之色更甚。 “贼老天,你的阳火就还给你了,九条死龙,可笑赵沁宏死于万生锁的反噬,穷极一生却没看见过阳火的终极,九龙阵。” 杨存忍不住心里的狂喜,顿时是朝天大吼充满了嘲笑的意味,这才是真正的人定胜天。 “哈哈!”杨存忍不住鄙夷而又兴奋的笑着,眼见上天的异相慢慢的消失,立刻把眼光看向了四周的灵台。 九条龙尸慢慢的消失,龙首也化为了真元灵气开始飘散,那是最初万生锁阳火的真元灵气,纯正而又那么的卑微。 看着他们回归虚无让火之灵从此消失于五行,心里清楚眼下自己的阴之火已经是上苍无法再掌控的存在了,又或者说自己的阴火已经取而代之,以魔入道达到了天地无法干预的地步。 “这么美的西溪,可别毁了它。”杨存得意的一笑,这是上苍的败退,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从此不用再受它的主宰了。 一魂一魄不缺,有了完人之相又斩了九龙,从此所谓的天有定数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杨存兴奋而又喜悦的心意,火海地狱的纹路一刹那有了生命一样,冲天而起把灵台和祭祀台都焚烧一烬,马上又急流涌退的收缩起来,阴寒的魔火此刻尽是温柔,没有伤及这里的一草一木。 整个地狱的火焰疯狂的钻入杨存的体内,钻入了那把充满着煞气的黑刀之中,火焰褪去之后的地面上依旧是芳草如春。 忍不住松了一口大气,这一声叹息没半点强者的风范,却诠释了杨存此时的心情。 地狱火海消失了,灼热的温度慢慢的下降,西溪的水位也在一步一步的升高。当这一切结束之时杨存沉稳的面色中闪过感激的神色,一步一步的朝那昏厥不醒的睡美人走去,眼里充满空前的柔和。 “谢谢你,若没双水合力的克制,恐怕我会闯不过这一关被反噬,到时不论肉身还是我的灵魂都会在自己的地狱里化为灰烬。” 第655章命中的劫数 西北在左王部的攻打下彻底的沦陷了,契丹的散兵游勇可以说越来越多,不少在草原上和善的老人们也受不了**的诱惑,背上了屠宰牛羊的大刀与年轻人一起来到了中原,四下掠夺着那些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财物。 所有的大城都被左王部的大军攻打,而一些名不见经转的小村庄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屠杀之中,这些散兵游勇的大肆入侵是堪比左王大军的一个大祸害。 他们不要人命,不需要留任何的活口来建筑防御工事或者做他们的奴隶,他们需要的只是粮食,钱财,精美的瓷器,价值高昂的字画和在草原上珍贵无比的食盐。 百姓们拖家带口的逃跑着,因为战乱死了很多人,因为饥饿也死了很多人,但对于流离失所的他们来说能活命就算不错了,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的他们神色麻木,宛如行尸走肉般的脚步没半点生气,唯一让人感觉他们活着的也只有脸上掩饰不住的恐惧与悲痛。 有的人伤痕累累,没有药物的救治伤口已是溃烂感染,逃亡路上又心惊体饥,大多撑不了多久就横死在了逃跑的路上。 而后续的人们没功夫去怜悯他们,恐惧的脚步绕过他们的尸体已是一种恩德,短短的一个多月内整个西北就犹如人间地狱一般,可以说到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地步。 西北的与中原的边界更是惨烈,四周虽然黑漆漆的一片但似乎能听见隐隐的惨叫声,遍地的血腥与尸体没人理睬,大批的民众往中原的方向逃跑,路上都是拖家带口行色匆匆之人,可想而知沦陷的西北现在是一副如此凄厉的水深火热。 不客气的说这里已是人间地狱,因为在契丹人的眼里软弱的中原人已经是低等的畜生,这次侵略实在太顺利了,甚至不少契丹勇士都在嘲笑中原兵将的无能。 杜庄已经是最前线了,这里同样是惨不忍睹的人间地狱,不过今日死的不是大华人,而是一群有眼无珠的契丹人。 双极旗的六万大军在此安营准备度过最后一个和平的夜晚,这里的一切让人感觉已经惨不忍睹,不少士兵目睹了遍地无人收敛的横尸时心里已经怒火冲天。 所以一进入地界的时候大军就派精锐四下巡查,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将这里的不安定因素全都扼杀,或者说是进行了一场报复来发泄他们心里的怒火。 不留活口,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在见识到了百姓们的痛苦之时双极旗已经不想要任何俘虏了,面对这些兽行累累的盗贼不需要任何的怜悯,需要的只是一刀杀之以告慰惨死的百姓们在天之灵。 百姓们看到朝廷派出杨家的大军无不欣喜万分,不过他们欣喜的并不是有回到家园的机会,而是亲人被杀的大仇得报的机会,即使他们为了躲避战火还是朝后方逃去,不过看着杨字大军的行进个个都是兴奋得落了泪。 难民们奔走相告,一个个喜形于色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么草原狼惨死的下场,望向大军的眼神可说是无比的虔诚,甚至不少人放弃了逃亡开始收敛官道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已免阻碍到双极旗的行军速度。 杜庄可以说是中原和西北的分界线,再往前就进入了大同的地界,到时将直接与契丹左王部拼死一战,这个夜的息养生息最是重要。 情报的收集显示左王就驻扎在大同,他大军中的精锐同样舍不得那富饶的西北之城,那座历经千年沧桑的城池将会是这一战的关键,甚至可以完全主导这场战争的胜负。 军营内四处都在埋锅造饭,在这时候士兵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吃饱喝足,睡上一个囫囵觉后蓄势待发,当军令一下时就拼尽全力与左王部一战,不少人都轻松的笑着,马不停蹄的行军马上就要结束了,或许在桀骜的他们看来痛痛快快的打一仗远比枯燥的行军有意思多了。 而这样明目张胆的升起漫天的炊烟也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告知左王部双极旗已经准备杀入了西北的地界。以强势破敌一向是杨家的作风,不屑于所谓的偷袭按理说这是一个兵家大忌,兵不厌诈绝对是一个无法狡辩的真理。 可是杨家一向反其道而行之,打仗凭的全是绝对的武力取胜,推崇着一力降十会这种从武到军的强硬做风。 有时候想想真不知道这百年的所向披靡从何而来,毕竟这种做风虽然光明磊落但可以说是绝对的不可取,虽然打赢了会名声大噪,但会造成很多没必要的伤亡。 六万大军的驻扎连绵数十里,灯火通红炊烟熏天,除了威慑契丹人外另一个用意实际上也是在告慰百姓们,告诉他们杨家军来了。 帅营内火台通明,争辩声,咆哮声没有规矩的响起,明显目睹了西北的惨状后所有兵将的情绪都有些暴躁。 黑色的披风加身,镇王杨术面无表情的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地图清晰的标志了西北的地形地名,官道的路线与各座城池的分布,可惜只是一个个冰冷的文字,看不见山川河岳也看不清左王部兵马的部署情况。 杨术的身后十分的喧哗,军中的将领与幕僚们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有的满面通红的大吼着什么,明显是在商议明天的路线还有排兵布阵的方法。 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正式开战的时候,谁也估计不出什么时候会与左王部的兵马正面相遇,但想必双极旗出征的消息他已经收到了,这匹凶悍的草原狼明天肯定会想尽办法给双极旗一个下马威。 第一战至关重要,不管是遭遇战还是他们有什么防御工事,第一仗的成败可是决定军心的关键。 镇王始终是古井无波,没人看得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哪怕是大战在即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从容,这略显轻蔑的态度倒是振兴了全军上下的士气,所有的领将一致认为王爷英明神武,那个所谓的左王绝不是王爷的对手。 “王爷!”就在众将吵闹不堪的时候,几位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众将立刻安静下来,其中一个传令兵赶紧跪下来地请示道:“先锋营各位将领奉兵离军,现全部与契丹人开打了,照人数估算既有左王部的兵马又有一些散兵游勇,四位将军都来信请示是否要趁胜剿杀?” “下令先锋营各部,务必将西北边界全面封锁,不许放一兵一卒进入草原!”杨术沉吟了许久才坐回了主位之上,声音虽是平和但却让人感觉到了巨大的威压。 “是!”营下幕僚与联络官们面色虔诚无比,答应了一声立刻跑了出去。 “军中各营统领听命!”杨术只是略微一顿,严声说:“各回各营安排明日行军之事,今夜所有军马必须好好休整,明日开战所用物资粮草都必须准备齐全,各统领务必细致巡查不得马虎,若有差迟本王这里有的是军法等着你们。” “末将领令!”将领们严肃的答应了一声,这才恭谨的告了退。 幕僚们一看杨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也不敢多言就告退了,出了帅营后一个个都在琢磨着同一个问题,大战在即王爷怎么会贸然分兵,莫非他看不起左王? 要知道契丹左右二王那可是契丹人心中战无不胜的猛兽,他们不光有武力,也有着契丹族内不被推崇的智谋,否则的话不可能短短时间内战火连天攻陷整个西北。 一个左王尚且如此,那加上右王呢? 幕僚们无不是面色凝重,这战不好打啊,左王部出动就表明这是契丹王庭的意思,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边境掠夺,而是一场**裸的侵略战了。 各级将领褪下后帅营内沉寂的一片,杨术一脸的淡漠不知所思何物,突然伸出手掌凝视了半晌,苦笑了一下:“叔父,没想到你终是魔道大成了,若术儿猜想不错的话,你的修为已经远在杨术之上,彻底的逃脱出五行之主的命格天数。” 杨术面有愁色,这位在兵将心中如天神般存在的男人这时却是苦涩的叹息了一声:“五行之主唯一横死者不知是谁了,不过既然叔父能力斩九龙逆天而行,那此次西北之行术儿也有信心可诛杀掉我命中的劫数,与你一样脱出天地的掌控傲视人寰。” 五行中,火之主注定不得善终,这是五行里唯一的凶数,亦是杨存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事追求双火合一再入魔道以求自保的原因,唯有入了魔才有与上苍正道抵抗的能力,而成功的几率却是低得让人心寒。 不知道是不是命好的关系,童怜在这生死悠关的时候愿意出手相助,也是因为有这个支援杨存才敢兵行险招的直证魔道,彻底解放阳火的最终形态,那叫人触目惊心的天火九龙。 最终杨存杀九龙将阳火还于上苍,这等的魄力着实让人震撼,而这过程的凶险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因为一但有差池的话,阳火的终极一见天日就会力量备增,到时别说杨存会被它吞噬,就连用水之力压制的童怜也不可幸免,即使身为五行之灵的水月也会被卷入其中。 天火九龙焚天燃地,别说是五行之主了,就连五行之灵也能将之化为灰烬,可以说万生锁的极阳天火一但肆虐的话毁灭天地万物轻而易举。 杨术想到这眉头隐隐的一皱,天地间剩的只有彻底开了魔性的阴火了,那注定不得善终的五行之主肯定会易人,照这样看恐怕参了魔性的自己是最有可能变成下一个注定惨死的人。命数么?以魔性开终极是一个捷径,可伴随而来的却是随时可让人魂飞魄散的劫数。“叔父,术儿始终低估你了。”杨术满面的沉色,心里不停的问着自己,若是换成自己遭遇这个劫数的话,以大地之力的全开能不能将阳火终极的九龙杀之。 第656章沉重的誓言(上) 天地相斗赐于凡人机缘,不过福中藏祸,这个祸既然他能放下一切拼死斩掉,哪怕是与天为敌也在所不惜,那自己呢? 杨术满面的困惑,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向高傲自负的镇王此刻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不曾有过的情绪,除了心虚外那就是自己都理解不了的忐忑不安。 在杨术失神的一瞬间,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的喧哗,还有守门护卫们焦急的叫喊:“宝爷,王爷正在休息呢,您可不能硬闯啊。” “放开我,我要见王爷!”杨通宝的声音恼怒却又压抑着不敢放肆,但却听得出他此刻的焦急。 “让他进来。”杨术摇了摇头,神色在这时候变得是阴晴不定。 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恍惚间看了看这个营帐苦笑了一下,自己或许没那个魄力,若有的话早在那时候就可以证了魔道,说到底自己的心志还是太脆弱了,没有那种决然得无所顾及的魄力。 若不是这样的话,自己为杨家子弟恐怕这会最该做的就是带着双极旗大军为列祖列宗雪仇,可惜啊,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若说有魔的话那唯有自己的心魔,这个心魔让自己在进退两难的境地里最终怯弱的选择了逃避。 “是!”门外的护卫们顿时松了口大气,如释重负一样让开了路。 银甲加身高大威武,人高马大本就健壮无比,再配上这一身铠甲那更是威风八面,若不是此时面色有些慌张的话那绝对是英姿逼人。 杨通宝推开门帘走了进来,眼见杨术的神色有些不悦慌忙的跪下地来,恭敬的抱着拳说:“末将杨通宝,拜见王爷。” “身为将领却在帅营外失声喧哗,真是不成体统。”杨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眼相视。 “末将一时卤莽愿领军法。”杨通宝面色一愧,马上又咬着牙苦涩的说:“通宝贸然求见只是因为想不明白,为何各部都做着奔赴前线的准备,惟独通宝收到的军令是驻守后方。王爷要是担心通宝出征不利的话,通宝可立下军令状……” “通宝,你就是为此事而来。”杨术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冷哼道:“你只需知军令如山即可,本王统帅三军让你带兵驻扎后方自然有本王的用意,莫非你觉得本王的决断有误?” “末将不敢!”杨通宝被他这话吓得面色惨白,慌忙的磕头认错。 也难怪他如此焦急了,上战场是每个杨家子弟的骄傲,双极旗的士兵们都有着骨子里天生的骄傲,而出身杨府又被赐了杨姓的杨通宝更是桀骜,比其他兵将更多几分优越感。 对杨家男儿来说上阵杀敌是唯一建功立业的机会,这次西北之行肯定是一场不可小觑的恶战,但在大多人的心里却又是扬名立万的机会,这时身为热血男儿谁又愿意龟缩后方。 唯有上阵上敌才能尽显男儿本色,对于他们来说最缺的就是酣畅淋漓的撕杀,更何况契丹左王这样强势的对手可遇而不可求,还没开战之前不少人已经在计划怎么砍下这颗脑袋来造就不世之威。 双极旗高手如云,但杨通宝能不客气的说除了王爷外他绝对是军中的第一高手,再加上他的王府出身所以时刻都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丢了王府的脸,务必要出人头地为王爷争光。 大战在即,杨通宝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一场,不过接下来杨术的命令却让他傻了眼。 大军刚到杜庄的时候,身为三军统帅的杨术就下了第一道军令,先锋营四万兵马立刻朝西北的两翼运动,各自为政剿灭西北边境所有的散兵游勇。 这道军令让先锋营的人有些郁闷,因为这样他们就失去了为军之剑锋与左王部一战的机会,这对一帮热血沸腾的男儿来说无异于失去了建功立业的机会,意味着这场战争中最大的那个功劳与他们无关。 先锋营做为双极旗的利刃特性是战斗力强机动性也灵活,清一色的骑兵行进速度又飞快,在这道军令没下之时他们已经磨拳擦掌在互相较劲,每个将领都想一马当先攻下大同取了那狗屁左王的首级。 不过这一道军令彻底的毁了他们的幻想,镇王杨术一向说一不二,四万兵马也不敢有何抱怨,当下就带齐粮草朝西北扩散,开始了与散兵游勇的遭遇战。 镇王这一道军令倒是在众人的意料之内,毕竟西北的契丹散兵太多了,四万兵马呈包围之势但也得分化成千人乃至是百人的小股力量才能全面铺开剿灭这些小股的流寇,由他们先开打的话一瞬间已经沦陷的西北就会全面燃起包围之势的战火。 四万兵马绝对会化整为零分散击敌,以这样的形势去打仗的话这些兵马全没了约束,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剿灭所有遇得到的契丹人,这是最无奈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这样的用兵是众人意料之中的,双极旗一向以骁勇善战著称,麾下兵马又多是文武双才之人,能带兵打仗的将领之多可谓是人才济济。 没有上锋的约束他们能放开手脚发挥出自己全部的能力,自然不会惧怕这种短兵相接的白刃战,也唯有这种没规则的混战才能显示出双极旗无以伦比的战斗力,一举将西北的混乱遏制住让其不再扩散。 花整为零,这样做最能有效的剿灭西北境内的小股敌人,另一个作用也是虚张声势,一但到处都烽烟四起的话,左王根本估计不了朝廷来的有多少大军。 百年来契丹从未与大华有何交涉,或许在他们的心里双极旗还是以前数十万雄师的双极旗,所以这么做是一种极大的威慑,在还没开战前能有效的扰乱对方的军心。 杨通宝是嫡系中的嫡系,一向对镇王是言听计从哪怕是死都不会眨一下眼,可跟大军一起到杜庄的时候杨术的第二道军令却让全军上下都吃了一惊,就连一向温顺听话的杨通宝也是坐不住了,连夜就赶来帅营想问个究竟。 眼下先锋营各自出征,按照预先设计好的包围圈开始逐步与契丹的散兵开战,采取包围蚕食的方式防止他们的扩散。余下的六万大军整军待发,不少人猜测这一夜的休整之后就该与左王部展开一场残酷的血战,以双极旗一向凶悍的作风绝对是大军全面压上,从正面全力一击一举定胜负。万万没想到啊,这时候杨术的第二道军令是命杨通宝带三万兵马驻守在杜庄的后方,这道命令一出来所有人都傻了眼,到了这地步难不成王爷想以三万兵马直取大同,这未免太小看左王了吧。 第657章沉重的誓言(下) 这道军令可谓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不少人甚至觉得王爷太过自负了,要知道杨通宝可是一等一的好手不说,只用三万兵马就去攻打大同,长途奔袭而来军马已是舟车劳顿,在这样的情况下想用这点兵马平点西北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这军令很是突然,几乎全军上下都困惑又抗拒,可没人敢去挑战王爷说一不二的权威。 “可知军令如山。”杨术闭上眼没去理会杨通宝的满面委屈。 “末将知道。”杨通宝一咬牙,立刻抱着拳掷地有声的说:“王爷,末将非是怀疑我军的战斗力,只是左王部兵马数万之众,王爷想以三万大军破敌未免太冒险了,通宝乃是王爷的贴身护卫有护主之责,上阵杀敌时自当跟在王爷的身边以策周全,哪有主上冲锋在前麾下龟缩在后之理。” “通宝,长进了,居然知道顶撞本王。”杨术不为所动,冷哼了一声明显很是不悦。 “通宝不敢!”杨通宝顿时惶恐不已,赶忙叩着头声正义严的说:“末将只是担心王爷的安危,军中比我有勇有谋者数不胜数,若是王爷此令有奇智大谋的话大可另择贤明来执行,通宝天资自知愚顿恐坏了王爷的大计。” “确实,有才者多,不过此事唯有你合适。”杨术有些动容了,睁开眼来声音也是稍稍的缓和:“通宝,正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我才托付于你,虽然我不怀疑其他人的忠心,但终究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爷,这……”杨通宝一时感动得眼眶发红,尽管心里很困惑杨术的用意可一看杨术没接着说他也不敢追问。 “通宝,本王要你发一个誓!”杨术的面色突然无比的严峻,那感觉已不再是桀骜自负,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杨通宝不敢怠慢,慌忙的直起腰来,一脸虔诚的看着杨术。 “通宝记住,此事已经不只涉及双极旗的出征了。”杨术背过身去,表情凝重的看着帅旗上硕大的杨字,语重心长的说:“本王自觉不孝,无颜面对杨家的列祖列宗,为孝道而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通宝,你虽是护卫之身但自小到大本王都视你为骨血手足,希望你不要辜负本王的托付,此事不只涉及我镇王一脉,更关系到整个杨家的生死存亡。” “请王爷示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通宝也万死不辞!”杨通宝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没有见过杨术的面色如此之沉重。 愧疚?无奈?这些都是不曾出现过的情绪,不管是老镇王死的时候还是他年纪轻轻就世袭镇王的时候,这位杨门之首从来没有将如此多的情绪写于脸上。 哪怕是他世袭第一异姓王之时脸上都不见半分喜色,又是什么样的事能让这位高高在上的男人的语气变得如此沉重。 杨术深吸了口大气,闭上眼后一字一句的说:“通宝,本王要你发誓,这三万兵马退后百里原地驻扎。不管前方战局如何,不管朝廷有何调令你都不许挪动半分,哪怕是契丹部的兵马杀来你也只可可退敌但不可追击,务必保证这三万兵马的周全。” “周全?”杨通宝楞了一下,那这三万兵马不就成摆设了么? “乃至……”杨术顿了一下,缓缓的正开眼满面决绝的说:“乃至是本王战死沙场,你都必须安抚这些兵马不许轻举妄动,不必考虑为被王敛尸之事,哪怕是双极旗兵败你的责任也是不变,那就是把这三万兵马好好的保存下来!” “王爷!”杨通宝满面的惊恐,立刻磕着头焦急的说:“王爷英明神武,我双极旗部兵马更是战无不胜,王爷出征必定是所向披靡,此次出征西北绝对是无往不利,王爷怎可说这种荒诞不经的轻浮之言。” 惶恐之余,杨通宝急得满面死灰,赶忙说:“王爷,若是重任的话不能托付他人么,领兵一事通宝实在无能。要不我辞去统领之位,另举贤能来领导这三万兵马,通宝愿做一个普通的士兵鞍前马后的追随王爷杀敌,不不,哪怕是当伙夫也行,只要王爷肯让我跟在您身边护驾就行了……。” 他几乎语无伦次的话紧张得都在颤抖,木讷的他想尽办法为的全是能留在杨术的身边,只是话音没落就被杨术冷声打断了。 “本王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杨术转过身来,看着他的时候目光多了一丝柔和:“通宝,你乃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此次我托付给你的事关系我杨家的未来,莫非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杨术做我杨家的千古罪人么?” “王爷,我……” 杨通宝眼眶渐渐泛红,他的忠诚让他无法违抗杨术的命令,眼下杨术的语气一软他心里更是难受,这远比用王爷的威严来压他让他更是惶恐。 最后杨通宝是含着泪起了个誓,当说到哪怕杨术战死沙场他也不得擅自敛尸时已是号啕大哭,堂堂七尺男儿已是泣不成声。 杨通宝心里很痛苦,因为他清楚这事的严重性绝不是危言耸听,刚才杨术和他说话的时候不再是一副主上的命令口吻,而是似一个手足的生死相托,镇王的情感流露让他动容之余心里也清楚以王爷的为人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话。 不上前线支援,也不听朝廷的差遣,驻扎后方保证粮草的充足,这样的命令杨通宝百思不得其解,但杨术闭口不谈他也不敢再问半句。 堂堂七尺男儿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即使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但杨通宝心里清楚自家的王爷绝不是那种无失放的之人,甚至以他的性格而言没准这个看似严重的后果他还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一些,而且光誓言里那些绝情的话已经足够让杨通宝心碎欲裂了。 杨术没去管他,叹息了一声后坐回了帅位之上,一边小酌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那些军报。 啜泣良久,杨通宝这才擦掉眼泪站了起来,只是双眼里的血丝很是明显,估计谁一看都会诧异这油盐不进的宝爷怎么还能哭成这样。 宝爷哪怕断骨错筋都是一笑了之,恐怕从小到大都没人见他掉过泪,更别谈是这种几乎心痛欲绝的号啕大哭。 “王爷,末将,遵命!”哽着声,说出每一个字时杨通宝都感觉心痛无比,脑子发晕几乎要窒息了。 “通宝,本王拜托你了。”杨术松了口大气,心里清楚这个心腹兄弟的性子,忠诚虽然勿佣质疑但他的思想很是刻板,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是异常的艰难。 杨通宝一时受充若惊,一边擦着眼泪又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拳头紧紧的握着依旧激动无比,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杨术为何要和他说这些话。 什么事关乎杨家的未来,甚至是比这次的出征更加的重要。 杨通宝一向木讷呆板,他的世界里除了忠诚户主外容不下其他的东西,所以始终想不透这其中的原因,更猜不出杨术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为什么大敌当前还硬要保存三万兵马不让他们上前线。 不过他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愚忠,只要杨术发了话他就不会有半分的忤逆,哪怕是叫他去死他都会虔诚的问你该怎么死才符合王爷的心意,若是死法惹得杨术不悦的话哪怕是死了他都不会瞑目,甚至九泉之下还会责怪自己无能。 “末将,这就去整军!”杨通宝眼眶又有点红了,不过担心眼泪太多会让王爷训斥所以转过身急欲离开。 若不是主上有别,那绝对是生死有交,生于王族世家却有此生死相依的兄弟,做为男儿谁不动情于这份让人心生愧疚的义薄云天。 “通宝!”念想至此,杨术不免动容的唤了他一声,转身走到了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了一柄长刀。 刀鞘精美无比,木是绝顶的阴沉乌木,经过特殊处理后硬度极佳可说比之铁杉有过之而无不及。鞘身上镶了一层纯金的浮雕,一条四爪蟒龙盘踞其上,红宝为眼白玉为牙,再加以绿玉为鳞,可说是栩栩如生狰狞无比。 杨术面色肃穆的看着手中这把长刀,猛的递到了杨通宝的面前,神色阴冷的说:“这把刀本王现在就赐于你,到时若真应我所言的话恐怕军中会生兵乱,有我的军令在手你大可先斩后奏,若有不服军令者,斩之绝不留情。” “这这,王爷!”杨通宝满面的错愕,看着面前这把巧夺天工的宝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把精美绝伦的刀正是杨家之首的象征,每一代的镇王都会有这么一把属于自己的刀来象征着自己的权威,而眼前的这把正是杨术世袭镇王之位时老皇帝所赐之物,可以说见刀如见人,在杨家和双极旗军中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 世袭百年,刀锋下见证了多少征战沙场的大胜,象征了这个朝代最不可替代的武力,百年来人们都已经习惯称这把刀为武王刀了。 这把刀宣扬着杨家身为武家的凶悍,同时也是杨家之首的象征,在杨家最是颠峰的时候这把刀的权威甚至不亚于圣旨,哪怕是一品大员见之都心惊胆颤。 “拿着它,记住本王的话!”杨术满面的严峻,又恢复了那说一不二的不怒自威。 “末将遵命。”杨通宝也不敢再矫情下去,严声一应后跪了下来,双手高举过顶恭敬的接过了杨术的武王刀。 走出帅营的时候,杨通宝还感觉脑子蒙蒙的有些想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怀里小心翼翼捧着的除了镇王的武王刀外,还有一个略显沉重的木盒。 盒内是什么东西杨通宝并不知道也不敢擅自去看,因为脑子里还盘旋着王爷吩咐的话:“此盒当你六神无主时才可以打开,切记无论何时都不必理会朝廷的调令,待到大军与你都不知何去何从之时,这里有着本王最后的军令,或者不该说是军令,而是杨家镇王对于双极旗的号令。”“王爷!”杨通宝红着眼眶咬着牙,看了看帅营最后还是狠心的别过头去,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离开。 第658章人间地狱(一) 被攻陷的大同城沧桑无比,萧瑟的西北风沙遍地,让这座千年城池显得更是萧条。 城内城外都有大批的契丹士兵驻守着,他们倒是严守军纪没有乱来,不过他们站得如何挺拔规矩也掩饰不了这座千年大城的凄惨。 街道上,护城河里,乃至是城里的井里都有着还没清理完的尸体。 一大群衣着褴褛的百姓在他们的监督下开始搬运这些尸体出城,在城外三十里处挖个了大坑先烧后埋,已经崎岖不平的官道上无数的马车和独轮车赶来,而所运送的全都是死不瞑目的一具具横尸。 愚蠢的一些还以为契丹人最少讲究点入土为安的仁慈,不过聪明些的都是嗤之以鼻,汉人在他们眼里就和畜生一样低贱,契丹人这么做无非是怕爆发瘟疫而已,哪可能和你讲究这些行善积德之事。 而他们看守城门的主要原因就是要看住百姓不让他们逃跑,毕竟那么多的军马驻扎在这自然需要不少的奴隶来做苦力,帮他们做一些苦活还有供给上的杂务。 现在大同的情况是许进许不出,不过这种年头只有傻子才会进城,至于城内的那些百姓可就惨了。 城内哭喊声连天,奸淫撸掠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可以说现在城内已经找不到完壁的大姑娘,甚至一些不足十岁的孩童他们也不放过,行举之丧心病狂着实让人不堪入目。 外表平淡的城池,内里实际上是一个让人不忍直视的人间地狱。 士兵们奔跑在大街小巷中寻找躲避起来的百姓,以此作为他们日常最大的乐趣。而一些耐不住寂寞的兵马也出了城,洗劫附近的村庄城镇之时最热衷的自然是搜刮百姓们的财物,还有那一个个白嫩诱人的汉家女子。 巡抚老爷的府邸是这座城池里最奢华的地方,对于左王来说入住这里自然最能显示出他攻下大同府的威风。 此时府邸的内内外外都是契丹勇士重兵把守着,与大华军队的军纪严明不同,由部落,父子,兄弟组成的契丹军一向散漫惯了,说是把守不过是坐在门口饮酒做乐,只要呆在这的话他们愿意干什么也没人去管。 跑进府邸的人无一例外绑着哭哭啼啼的女子,当府内传出凄惨的哭喊声时外头的人都是淫笑了一下,纷纷想象着里头这时的香艳无边。 若大的巡抚府可说是乌烟瘴气,就连牌匾都被人摘了当柴火烧,又哪看得出往日的大气威严。 原本算幽雅闲趣的花园内此时是狼籍得很,到处都是乱丢的垃圾和破碎的酒摊子,撕碎的衣服和随意丢弃的羊骨,再细心一点看的花草丛里甚至有一些年轻女子**的尸体,还有不少随意排泄的粪便。 一具具雪白的身躯僵硬着,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死的那一刻,已经没了生息的眼里尽是恐惧与痛苦,满身的淤青触目惊心,让人无法不联想她们死前受到的凌辱。 府邸最中央有一座很是宽敞的客室,巡抚大人之前最好面子,无时不刻不想显摆自己封疆大吏的身份和财力,所以这座客室修建得特别巨大,夸张点说面积比之金殿还有过之无不及。 巡抚大人或许认为唯有这样的排场才衬托得了他的身份,所以这客堂修建的极是宽敞,往日迎来送往的宴席不断,就连戏班子和青楼名妓也是请到府中做乐,自然这座富丽堂皇的客室在本地也是响当当的一个建筑。 巨大的客室原本是招待幕僚和食客所用,自认明主的官大人修建的这个客室很是奢侈,哪怕是容纳两三千人一起用餐也不在话下,而现在这个地方依旧是在待客,不同的是现在这里成了契丹左王的起居之地。 拆去了所有的汉族装饰,这里成了左王部寻欢做乐之地,或许说有这么大一个地方供他们奢淫,想想还真得感激那位讲究排场的西北巡抚。 客室上喧嚣无比,狂妄的笑声和得意的淫笑此起彼伏,伴随着隐隐传来的哭泣让人瞬间就能感受到这里的糜烂和肆无忌惮的醉生梦死。 空气里弥漫着酒味和酸味,契丹人没经常沐浴的习惯,身上总散发着一股汗酸味和难闻的体味,各种异臭交杂在一起闻一闻是真他妈的提神醒脑,舒筋活血。 客室两边,酒坛子可以说是堆积如山,两边的客桌边都是光着膀子的契丹大汉在贪婪的品尝着中原的美酒,那清澈又猛烈的味道比起草原上略有骟味的马奶酒而言无疑是琼浆玉液。 要知道平日里这些汉人的酒在草原上的价格可高得喝一口就和喝血一样的心疼,农作物匮乏的草原上谁都舍不得用粮食来酿酒,自然这种粮食酒在草原上奇货可居,即使是那些牛羊无数的大家族也只有在祭祀或者过节的时候才会省得开上几坛。 客室中央的主位最高,踏上十级木梯后可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门下,这是巡抚大人最喜欢的感觉。 高人一等,享受别人的膜拜,又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门下众人的表情,一眼望去就能把所有人的情况尽收眼底。 此时主位上的人也喜欢这个感觉,契丹左王阿巴思年约五十,满面的粗髯生得虎目豹眉面相很是凶狠,身材高大无比不过也没那么结实了,或许是身居住高位久了,哪怕是草原狼族也不免因为生活奢侈而有些发福。 年轻的阿巴思当年可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英雄,哪怕他现在苍老了许多但他在契丹族内的声望依旧很高,高得到现在部落里也没人敢去挑战他的权威。 阿巴思一手搂着哭泣得华容失色的汉族女,一手举起海碗哈哈大笑道:“来吧契丹的男儿们,享受我们胜利的果实,唯有如此之美酒才配得上我们的勇士,配得上为我们的胜利庆贺。” “干!”堂下近千契丹勇气豪迈大笑,举起碗来一饮而尽毫不犹豫。 “妈的,哭,只会哭!”阿巴思被身边的女人哭得有些烦了,猛的一脚把她踹到了堂下,不耐烦的骂道:“汉人女子就是麻烦,整日扭捏造作的,好好的心情都被她哭烦了。”阿巴思话一落,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汉一步上前将这柔弱的女子抗在了肩膀上,呵呵笑道:“尊敬的左王,羊儿若不驯服的话该有羊倌来管教,您忠实的士兵愿意随时为您看管羊群,以勤劳来平息左王的愤怒。”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口水都流下来了,从开始喝酒的时候眼珠子就贼溜溜的往这女子的身上扫,瞪着大眼睛一点都不掩饰自己满心的**。 第659章人间地狱(二) 众人喝得醉醺醺之时有人提议很久没吃过烤羊肉了,众人一哄赞成立刻殷勤的找来堆积如山的木材,拆了那些他们认为无用的家具用来烧火,兴致大发的想试试在这种高墙大院的府邸内烤羊肉是何等的快感。 当新鲜的羊肉在火的烘烤中滴下油脂的时候他们欢呼出声,有心急的更是迫不及待的割下带血的肉放入嘴内仔细的品尝着,回味着草原上美妙的滋味,对于他们来说那是来自家乡的味道。 左王为人卤莽豪爽,看着一众手下拆房子一样的胡闹更是哈哈大乐起来,反正这些家具和房子都是带不走的东西,那还不如用来破坏享受那种特殊的满足感。 这次的侵略只要的目的是掠夺,他们已经积攒了足够多的东西,自然也不想带着这些笨重的东西成为累赘,至于房子嘛,一把火烧了也没事,反正带也带不走。 游牧民族一向没领地意识,他们只想掠夺,如果能把一座城池掠夺得变成一座死城对他们来说那才是一种成功。 外头的士兵依旧忙碌的搜刮着这座城池的财富,珠宝,金银,一些精致的瓷器,丝绸,甚至是类似于茶叶的东西都不放过,到现在各式各样的战利品已经堆积如山,搜刮来的巨大财富让贪婪的草原狼们激动不已。 这次的掠夺太成功了,这么多的财物几千车都运不完,只要运回草原的话无疑会让他们的部落无比的富裕,到时还怕换不来牛羊无数和肥美的水草。 可惜的是他们没几个懂行的,更多都是不懂汉字的文盲,所以在字画的筛选这方面全都是把画留下把字烧毁,因为字他们不懂,最少画还是看得明白一些。 可惜的是那些被他们烧掉的字都是当世大家的手笔,不少更是几百年的稀世珍藏,也有很多独一无二的孤本,但这些却被他们付之一炬,因为他们并不懂得这些书的价值。 可笑的是他们视若珍宝留下的那些画真假参半,虽然不乏一些价值连城的名作,但实际上更多的是一文不值的劣作。 这些劣作粗浅得很,哪怕是门外汉也看得懂画的是什么,不识笔墨的契丹人可都是奉为上宝。不过这些劣画很多都是出自官老爷们自己的手笔,很多丹青之术之幼稚简直堪比十岁儿童。 这些不过是官老爷们为了附庸风雅而随意泼墨几笔,用的纸是上好的宣纸,再加上价值不菲的装裱看起来还满唬得住这些契丹人。 可怜这些契丹人有眼无珠,把价值连城的孤本题字一把火焚掉,却将这些一文不值的画奉为至宝小心收藏,真不知该说是暴敛天物还是瞎了他妈的钛合金狗眼。 就在一群人纵情狂欢的时候,门外一阵得意的狂笑伴随着兴奋的叫喊声响起。几十个契丹青年行冲冲的跑了进来,为首的青年十六七岁但已生得和虎犊一样健壮,明显在这群人里最是出色显眼。 看他们拘押着几十个衣着褴褛的汉人,阿巴思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我的陌索,驯服了一些绵羊至于让你这么高兴么?” 被他唤成陌索的少年是他的次子,这时兴奋得面色通红桀骜的大笑起来:“我尊敬的父亲,绵羊也分高等贵贱,这次我抓回的可是堂堂的大同知府,而不是那些连猪狗都不如的普通汉人!” “哦,大同知府,我看看。”阿巴思来了兴致,立刻命人将他们押了上来。 这一伙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明显是一个大家族,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男子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人。此时他们全穿着破烂的着装,面色惶恐怎么看都像是一般的百姓,哪看得出半点官家老爷的架子。 稍有点眼力记的都看得出他四五十岁还细皮嫩肉的,绝不是那种每日辛苦劳作的百姓,一双半个老茧都都没有手满是软肉,绝对是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主。 “尊敬的父亲,请看一下我的猎物何等的肥美!”陌索得意的笑着,命人将他们的行李抬了出来。 一个个看似破旧的箱子很是沉重,几十个少年抬得是满面通红。 箱子一打开满满的全都是价值昂贵的金银珠宝,玉器首饰都是上好的品相,更有不少珍贵的药材和精美的绸缎,再不懂行的一看都知道这些东西的珍贵可不是一般人能享用的。 阿巴思一看顿时乐了,立刻拍着掌赞许的笑着:“亲爱的陌索说得对,这不是一群普通的绵羊,而是一群肥美的猎物。汉人有句话叫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这里的富饶,低估了这些猎物的肥美。” “愿上天将福缘恩赐于我的父亲,请父亲收下我的礼物。”陌索被赞许之后兴奋的笑着。 “亲爱的陌索,父亲很欣慰你的慷慨。”左王很是开心,不只因为这些礼物的珍贵,更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儿子献上的第一份礼物。 一群众人是喜笑颜开,将他们的金银细软收下后开始将他们当成动物一样的分群,尽管女人们都是穿着破旧的民服,不过凑近一看不少人已经是眼露色光,酒意冲头在瞬间带来了空前的冲动。 大同知府也算是一个高官,自然少不了高官该有的毛病那就是贪财好色。既然他能聚敛了如此多的家财,又怎么可能不好女色呢,哪怕是仓皇逃命但他这一行里也带着十多个宠爱的妻妾。 入得了他法眼的自然是地方上颇有美名的佳人,又或者是芳名在外的青楼嘉丽,这些官太太养优处尊保养得很是得体,雍容华贵又姿色上乘自然不是一般的汉家女所能比较的,这几天看多了普通的民间女子,这会再看到这等姿色的女人谁心里不痒。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声可说是让人血脉喷张。 一涌而上的契丹男人都不老实,看似推搡的粗鲁动作却是推在了她们的臀部和胸上,不客气者甚至又摸又捏的,吓得她们花容失色的尖叫,有胆小者更是不堪羞辱而眼眸含泪。 “这,这……”大同知府吓得面色惨白话都说不出来,这会被一群契丹人围着看腿都软了,哪还敢出言阻止他们。 一群凶神恶煞的契丹人肆意的在他的妻妾女儿的身上占着便宜,所有的男子是一声都不敢吭,真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肆无忌惮的乱来,这下契丹人更兴奋了,过份者甚至开始拉扯她们的衣服。 这一下其他人都是哈哈大笑,欣赏着大汉的粗鲁行径,自然也欣赏着一群女人被惊吓后花容失色的动人模样,那是在草原上他们难得看到的楚楚可怜,这也是汉家女子与草原女子最截然不同的魅力。大同知府傻了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发妻被一群男人围着撕扯身上的衣物,看着发妻衣不遮体的春光外泄,看着契丹男子的淫笑和挑衅般的眼神,他感觉心如刀割却因为害怕而不敢出言阻止。一众契丹人凌辱着他的妻女,以挑衅而又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在嘲笑这个所谓汉官的软弱,而他的软弱更是激发了这些人的兽性,让他们更加沉浸于这种肆意凌辱带来的快感。 第660章人间地狱(三) 大同知府红着眼,拳头握着瑟瑟颤抖,身为一个男人他此时没任何的办法阻止这场羞辱,因为在这时候他连保命的可能都没有。 在契丹兵还没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已经收拾细软带着家眷潜逃了,原本是指望带着这大半辈子积攒的家财逃回中原老家,从此隐姓埋名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富家翁。 万万没想到的是契丹人的攻击如此之凶猛,他带着家眷和细软刚出城没半天契丹兵就杀到了大同,几乎只用了一柱香的功夫就攻陷了没多少兵马把守的城池,在那时候他还暗地里松了一口大气,庆幸着自己不战而逃是一个睿智的决定。 要知道身为朝廷命官不管是文是武都有以身守土的责任,哪怕是文官都必须城破而以身殉国,这一逃的话没准会因为失责而成为通缉犯,不过只要有钱的话隐姓埋名等风头过去了他照样能过荣华富贵的下半辈子。 可惜的是他怎么样也没料到契丹人有游猎的习惯,而一个大同明显不够那么多人烧杀抢掠,打下了大同府后很多人精力都没处发泄就四处去抢杀汉人的逃民,而他就是那么倒霉,偏偏就在路上被陌索给拦了下来。 庞大的车队拖家带口行礼又多所以行进缓慢,自然比不上骑兵日行千里的速度,就在大同知府庆幸逃出生天的时候,陌索满面的阴笑让他感觉五雷轰顶一样,心里清楚一切都完了。 “左王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理?”下头有人请问,以往抓到寻常的汉人那是能杀就杀,谁都不想为他们浪费粮食。只是这次抓到的好歹是个汉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男的全拖出去杀了!”阿巴思不假思索,因为他不需要俘虏,因为大战在即他也没那么多心思花在别的地方。 “饶命啊,左王大人饶命啊!” 大同巡抚原本因为朝廷命官的身份不太愿意轻易求饶,现在一看阿巴思想都不想就要杀人,他吓得尿都出来了一个劲的求起了饶,一把鼻涕一把泪哪还有往日的半点官威。 不过没人理会他,一群如狼似虎的契丹兵立刻围了上来,将所有的男子带到了院子里,手起刀落如宰杀畜生一样的利落,一些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或许因为杀的是汉人的官,一群契丹勇士这会都神情兴奋,有更甚者还贪婪的舔了一下刀口上的血,激动的看着这一地的断首之尸。 “爹!”“老爷……” 剩余的二十多女眷吓得花容失色,号啕大哭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惨死非命,她们一时是六神无主难以承受,有心志不稳者更是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哈哈,别担心,我们契丹男儿可比你们这些废物丈夫有用多了。”契丹人们狂妄的笑着,依旧不停的在她们身上占着便宜,若不是左王没开口他们早按耐不住直接就地宣淫了。 第661章愚蠢至极 左王的沉吟没引来别人的关注,毕竟谁都沉溺于这无比的奢华之中。 陌索上前割了一大只羊腿,一边大口咬着一边喝着醇香的美酒,忍不住感慨:“汉人的土地真是富饶啊,若是我们能一直统领这片土地该有多好,即使没有肥美的水草但依旧有可口的羊肉,而且还有那么多种在地里的粮食。” “陌索,右王派人送信来了。”阿巴思突然开了口,说话的时候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左王突然的话让所有人都混身一颤,不约而同把肃穆而又沉重的目光看向了阿巴思。 “英俊的右王不知又有什么叟主意。”陌索狂妄的笑着,一副不屑的口吻说:“他只是只软弱的绵羊,是我们攻破了大华的防线长驱直入,是我们伟大的部落占领了这片丰饶的土地。亲爱的右王这时候来信,莫非是想我们恩赐给他一座可以居住的城池,或是一个美丽的汉家女子?” 这话一出是哄堂大笑,底下的人也不吝啬一些鄙夷的语言,尽情的讽刺着右王。 不难看出左右二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用不融洽来形容,而已经是势如水火一般,就连属下人说起的时候都恨得直咬牙,可想而知左右二王在草原上的摩擦有多剧烈。 “右王到底说什么了?”底下有沉着者忍不住问了一声,毕竟右王在这时候突然来信也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阿巴思也是得意的一笑,忍不住讥讽道:“号称睿智的右王来信自然不是索要东西,他也是草原天娇怎么会乞求别人把猎物分享给他!他信里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按兵不动与镇王的兵马耗上一耗,等他所部大军与我们会合一处时再一举歼灭这该死的杨家军。” “右王胆子太小了。”这时一个大胡子站了起来,涨红着脸豪迈无比的说:“草原男儿何必畏首畏尾,这镇王算什么王意,我勒尔勒身为巴林左旗第一勇士愿为先锋斩下他的首级。至于右王那群懦弱的绵羊,就让他们龟缩在后等着为我们高唱庆功之歌吧,让他嫉妒我们部落丰厚的猎获吧。” 这话一出又是一堂的哄笑,不过已经醉眼惺忪的陌索却是楞了一下,问道:“父王,莫非右王也集结兵马了,他不是一直不主张在这时候和大华开战么?” “是啊,右王部集合了最精锐的五万兵马,现在恐怕要越过边境了。”左王一副鄙夷的口吻说:“等他右王到来的时候我们恐怕已经赢了这一仗,到时候我们就是草原上最耀眼的英雄,伟大的可汗在凝视着我们,我们可以尽情的嘲笑右王的怯弱,嘲笑着他那姗姗来迟的兵马。” “没错,左王大人出马,何必畏惧那狗屁的杨家。”底下人被他一煽动也是感觉豪情万丈,立刻是借着酒意一顿的叫嚣。 不过左王的面色看似轻松却隐藏着一点点的凝重,陌索一看也没说话,心里清楚话是容易说,不过这场仗可一点都不好打。 在一众人兴致高涨的时候,突然一人面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左王大人,不好了!” “混帐,这样惊慌干什么,被狼群追赶么?”一堂人都对他目露鄙夷之色,明显觉得在这时候他冒失惊慌的跑进来扫了众人的兴。 “不是不是,尼格带了三千兵马出了城,说是要去砍了镇王的脑袋来给您庆功。”来人说话的时候面色惨白,急得是欲哭无泪。 “什么!”一堂人顿时大惊失色,尼格是左王的长子,也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勇士。 这次侵略战中他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一马当先的冲杀开了边境的汉军,率领着勇敢的骑兵一举撕开了大华的防线。 一路上尼格的兵马可说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连这座至关重要的大同府都是他打下来的,尼格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勇士。但只带着三千兵马就跑去和杨家军打未免太乱来了,人家这次来的可有足足十万的大军啊。 这十万大军可不是怯弱的草包,而是曾经被草原各族视为噩梦的双极旗。 一堂人全都慌乱了,草原人再怎么高傲也不能到这愚昧的地步,中原人是软弱不假。可这次征伐的可是杨家的双极旗,契丹各族和他们打了百年少有占便宜的时候,语言再怎么轻浮但聪明人的心里都不敢小看这支杨家军。 看似轻浮的左王也不会小看这个对手,现在客堂虽然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但实际上底下的兵马已经开始集合了,轻浮的态度是为了提振军心,实际上别说左王了,草原各族没人敢小看这个老对手。 左王部的人清楚这一仗必须严阵以待,哪怕是战胜不了双极旗也绝不能落败,斩镇王的脑袋这恐怕是谁都有的想法,百年的恩怨摩擦导致草原各族对杨家又忌惮又痛恨,若是能力斩镇王的话那无疑会登上草原第一英雄的宝座。 到那时这人肯定被奉为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享受着各族人民虔诚的顶礼膜拜,那样的声望美名谁不想要,但谁心里都清楚这是一件比登天都难的事。 尼格就是因为这个诱惑冲昏了头脑,以为镇王的兵也和这些乱七八糟的护所兵一样懦弱,年轻的他根本不懂百年来留在祖宗们心里的阴影,又或者说他认为老人们都是夸大其辞,堂堂的草原勇士心里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汉人成为不可抹灭的阴霾。 尼格脑子一热时什么都没想,唯一想的就是自己成为草原第一勇士的荣耀,那对于自负是战无不胜的他来说是绝顶的诱惑,一个让他彻底的失去理智甚至是让他疯狂的诱惑。 这举动绝对是愚不可及,或者说尼格好大喜功到了发疯的地步,凭他那点兵马想去杀了镇王无异于是以卵击石,简直是自己送上门去找死。 “混帐啊,他是被恶魔蒙蔽了心智么?那可是双极旗,不是怯弱无能的卫所兵。”左王也是惊慌失色,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这次攻下西北却没挥师中原他也是忌惮大华的两个武家,毕竟他左王部这点兵马不可能和整个大华为敌,当双极旗出征的消息传来时他心里一个咯噔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时儿子那么的卤莽,竟然狂妄到带三千兵马就想挑战双极旗的地步。 左王原本的打算是见好就收,搜刮了那么多的财物就跑回草原,既能保存自己的实力又不用与大华武家起正面的冲突,虽然此举有些狡猾,但在不看重土地的契丹人眼里绝对是凯旋而归。 可万万没想到啊,在他犹豫是战是退的关口大儿子居然那么愚蠢,说都不说一声就带着那么点人马妄想将人家一举歼灭。 左王是气得直骂娘,这大儿子勇猛但脑子真是一根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尼格哥哥,还真是勇敢啊。”陌索忍不住嘲笑了一声,因为这位兄长的行为实在太愚蠢了。 “勒尔勒,图佐,恩格尔……” 左王已经没心情再责怪他了,开口一顿念将自己麾下最勇敢的勇士全部叫了出来,焦急的命令道:“你们现在火速带五千兵马追去,最好在半路上把尼格给我拦回来,追不上的话你们也要尽全力的找他,上天保佑最好能把他从死神的手里追回来。” “是!”一众勇士面色肃穆,领了命立刻带着兵马出了城。 他们不敢有半分的停留,心里清楚若是尼格真的碰到双极旗的大军那绝对是一个死字,为了左王的声望他们只得马不停蹄的追赶,祈祷能把这愚蠢的家伙赶紧拦回来。 “这愚蠢的东西。”左王焦急的来回走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停的漫骂着。 “他们能追得上哥哥么?”陌索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笑着:“哥哥的骑术在草原上可是首屈一指,等他们追上的时候恐怕哥哥已经与双极旗开战了,到时候希望草原勇士们能将他救回吧,毕竟我们的对手一点都不仁慈,可不会因为他的愚昧而放过他。” 左王哎了一声也不理他,一屁股坐下后满面的愁容,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他们追上儿子把他带回来,否则的话尼格这一去无异于是去送死。 “父王,右王那边你拒绝了?”陌索沉吟着,这时候他可不关心那个愚昧而又自大的哥哥,关系的是左右王两人的争斗。 “废话!”左王暴跳如雷,焦躁不安的吼了一句。 “可恶的右王,我不会让你看不起我伟大的部落了。”原本还心生退意的左王这时恼怒不堪,恶向胆边生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开始算计着该怎么把该死的杨家歼灭在他们引以为豪的土地上。 大华和契丹的边境分界处,连绵不绝的贺兰山风沙遍天又连接着肥美的草原,若不是地上随处可见的尸体这里的景色该是多么的曼妙。 一股又一股的兵马朝中原冲了过去,面带贪婪的他们一个个是兴奋不已,眼里有着近乎疯狂的贪婪看不见半丝的醇厚。 这些兵马有的是十多人的兄弟父子组成,也有小部落的数十近百之众,他们垂涎着中原的财富,幻想这一次能抢回价值连城的宝贝,空前的诱惑让这些原本善良的牧民义无返顾的化身盗贼,带着锋利的大到冲向了他们梦想中富饶的土地。 一旁的草原上一座座帐篷连绵不绝,冷眼看着他们冲过边境时隐隐带着几分嘲笑。 五万兵马栖息的军营内喧嚣无比,有的羡慕的看着冲过去的散兵游勇,有的牵着自己的马儿喂草无所事事,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最中央点燃着高高的篝火,火焰和黄昏相互呼应倒有几分的情趣,肥美的羊儿在火的烘烤下孳孳做响,一滴滴的油脂燃烧后散发的香味真是让人垂涎三尺。火光闪烁着,在昏暗的晚霞下照映着围坐诸人各异的神情。 第662章契丹右王 围篝火而坐的只有寥寥几人,不过他们都是右王部的实权派,或是睿智的老者或是凶猛的勇士。他们的面色上虽然有高傲却没有半丝的轻浮,规矩的盘腿而坐看得出这里的纪律严明,比之散漫无度的左王部可谓是天壤之别。 众人坐着的时候都很是规矩,既没有大声的喧哗也不会有放肆的笑意,哪怕是看似粗鲁的汉子在这时都是面色肃穆,安静的坐着没发出半点的声响。 在他们虔诚的注视下右王高坐主位上,玩弄着手里的短刀饶有深思的看着锋利的刀刃,俊美的脸上尽是凝重之色,与那渗人的寒光相映照更凸显出一份与众不同的沉稳。 契丹右王竟是一位二十出头的美男子,鹰眉剑目风流倜傥,唇红齿白看起来秀气异常。若说他是一位翩翩书生也不为过,谁能想到粗旷的草原精通能孕育出如此貌比番安的美男。 “右王大人,果然阿巴思那自负的蠢材拒绝了我们的建议。”这时外边走过来一个传信兵,一位老者接过后鄙夷的嘲笑着。 “意料之中,我与他怎么可能有携手退敌的可能,除非天塌下来。”右王笑了笑却没多大的深意,面色隐隐的苍白,身体隐藏在披风之下显得有些瘦弱。 “那为何还要……”底下的勇士们疑惑不解,早有意料的话那这几乎是多此一举。 老者恭敬的将回信呈现上来,右王看也不看就丢到了火堆里,冷笑道:“左王为人愚蠢而又自大,不过他偶尔也会有机灵的时候,此次杨家的双极旗来势汹汹,恐怕他也会心有顾忌而心生退意,再愚蠢的傻子都不会低估这个在草原各族看来几乎是噩梦的大军。” “是啊!”老者叹息了一声:“左王部虽然散漫惯了,不过年轻时他可与敬国公率领的杨家军交过手,相信那次惨败他会记忆犹新,永远的记得那一次惨痛的教训。更何况他忌惮我们还必须保留他的实力,想来应该不会与镇王的大军正面冲突。” “也是!”众将面色肃然,他们倒不狂傲,心里清楚杨家的双极旗是何等的战斗力,草原各部与之交手的次数多如天上繁星,可取胜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 想想应该没人愿意碰上双极旗的大军,左王看似豪迈但也颇有心计,想来他也不会贸然的和双极旗正面交锋,否则的话他肯定是死伤惨重。 “这封信就是想恶心一下左王而已。”右王面带阴森冷笑着:“左王为人高傲最受不得旁人的刺激,我若说些狂妄的话没准他会防备我别有用心,从何小心的思量是否要与镇王一战。但我好言相劝的话他会认为我是看不起他,所以这次大概他就没什么小心谨慎的心思,恐怕这会心里憋着气就想着杀了镇王给我一个下马威看。” “哈哈,愚蠢的左王啊!”众将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是哄堂嘲笑。 原来这封满是关切的信并不是为了给左王雪中送碳,而是为了刺激这个高傲愚蠢的家伙,让他在愤怒中失去怯弱的理智。 “大家都早点休息,等他们开战我们也得准备杀入中原了。”右往面色如常,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小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麾下众将相视一笑,他们相信右王的勇猛,同时更信服的是他面无表情时满脑子的计谋。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一顿胡吃海喝之后众将醉熏熏的散去,唯有那位接信的老者满面的沉着,饶有深意又带着几分担心看了看右王,担忧的眼神更像是一个长辈在关心自己的晚辈。 “老师,我吃饱了。”右王抹了一下嘴上的油腻,话音一落径直的走回了帐篷内。 老者没有说话,直接跟着他走了进去。 右王的帐篷很是别致,从布置来看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崇尚武力的草原男儿,反而像是一个文武双全的智者,除了有兵器之外还有不少的汉字书籍,甚至在大军出征之时他还带着一些珍惜的字画,桌上摆着草原少见的笔墨纸砚。 比之左王那只可以用来荒淫的客室,右王的帐篷里还悬挂着不少满是汉字的地图,上边清晰的标注着各地的地貌和驻兵情况,明显他是一位对大华颇有研究的学者,大军还没跨过边境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功课。 老者进了帐篷小心翼翼的将门帘子锁上,这才关切的说:“读勒图,你真的要去中原么?” “老师,您是部落里最受人尊敬的巫师,难道您不知道这一行对我而言何等的重要么?”右王读勒图面色苍白,无奈的的叹息了一声:“自小我就认为习敌之长是个好习惯所有勤练汉人的武功,阅劲所有我能看到的书,最后还结出他们所谓的内丹时您都说这是上苍的恩赐,没想到啊,欣喜过后这却成了我命里的劫数。” “读勒图,或许你不用去,没准这次镇王会死在左王的手里也说不定。”老者说话的时候犹豫不决,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 不可否认左王部也是骁勇善战强者如林,可问题是双极旗的名声实在太吓人了,能两败具伤的话已经是不错的结局,左王能战胜大华镇王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老师您就不必再安慰我了,左王那种愚昧而又自大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杨家的对手。”右王沉重的叹息着,不过马上是凶光一现冷哼道:“不过既然他愿意去送死也无所谓,等他和杨家杀得两败具伤的时候我再横插一手,到时候趁火打劫正好把他们两个都干掉,这样才能一举解决掉这些碍眼的家伙。” “读勒图,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老者楞了楞,万没想到左王看似文弱会那么狠,一开始的计划竟然是把左王也一起干掉。 虽然左右二王势如水火在契丹内部已经不是秘密,但现在是与大华国战啊,这样窝里反的话势必名声一落千丈,哪怕是杀了左王也可能得不偿失。 “老师,你忘了我们部落和阿巴思那蠢货有多少的纠葛么?”读勒图不屑的摇着头:“这蠢货的存在只会妨碍到我而已,伟大的可汗膝下无子,只要把阿巴思干掉的话草原上就没人是我的对手,当我开始打造金刀的时候你就是我们契丹伟大的国师。到那时只要我们说左王是死在杨家的手下就可,我们的部落战胜了大华的第一武家,在这样的声望下又有谁敢质疑我们。” “也对!”老者的犹豫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又担忧的说:“哎,身为族内的大萨满我本该尽全力保护右王的平安,可现在你莫名其妙的得了那样的力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按之前的星相来看这次你若出征大华的话肯定是险像环生。” “老师,麻烦您再为我起一褂看看凶吉吧!”右王也是苦笑了一下,面色微微有些担忧,看似豪迈自信的他忍不住露出了发憷的一面。 “恩!”老者收拾了一些褂具带着他走出了帐篷,选了个平坦的地方后开始将东西一一的摆在桌子上。 数十面图腾各异的旗帜一插上,老者将褂具一一的摆在桌上后念了一番咒语,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牛眼泪和一些不知名的水抹在眼睛上,睁开眼来虔诚而又凝重的看着天上闪烁的繁星。 右王读勒图秉住了呼吸不敢打扰,偶尔忍不住的时候也抬头看天,不过怎么看也看不懂天上的星辰到底寓意着什么,甚至于他也分不清天上闪烁的星星是属于哪个星宿。 良久以后,老者用清水洗去眼上的东西,沉重的看了右王一眼,叹息着回到了帐篷内。 右王焦急的追了进去,迫不及待的问:“老师,星相怎么显示的。” “还是和以前一样。”老者苦笑了一下,沉重的叹息道:“你得了上苍的恩赐有了非凡的力量,不过你命中的一大劫数即将到来,这次的大华之行若是挺不住的话肯定惨死非命。” “看来杨家的镇王真是我命里的劫数啊!”右王一脸的忐忑,百年来杨家的威名已经让他有些发怯了,更何况现在要面对的是杨家之首的镇王亲率的大军。 他心里清楚左王部的战力,哪怕最后是趁火打劫的有利局面,但这命里的劫数始终让他感觉忐忑难安。 “左王恐怕会死在镇王的手下。”老者闭上眼满面的痛苦:“而我的命也到了,当你的大军杀入中原之时就是上苍处罚我的时候,现在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对还是错,唯一能欣慰的是你得到了那么强的力量,或许这次的劫数你能顺利的度过,到时你完全有能力成为我们部落里第一位天之可汗,成为我们部落里永恒的骄傲。” “老师!”右王有些动容,只是轻唤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读勒图心里清楚这位老萨满的能力,他既然能坦然的说出这些话足以证明他是真的窥视到了自己的死期,而这个噩耗是神通广大的他也无法抗拒的。 “读勒图,送我回草原吧,回我们的科尔沁老家,用我的身躯葬在泥土里孕育出肥美的水草吧!” 老者满面颓废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朝外边走去: “我想念我的家乡,那里有鲜美的马奶酒,可口的羊肉,还有孩子们的笑声,我相信那对于我来说是最美的归宿,我已经帮不上你了,你的劫数还没到来,到我的命已经到了尽头。” “是!”右王眼里含泪,眼见他行之将木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深深的一鞠躬以表自己对这个大萨满的尊敬,那份尊敬无异于幼嫩的儿子感激睿智而又聪明的父亲。 老萨满看到了自己的死期,摇摇晃晃的离开之时却没半分的留恋,有的只是他心里无尽的担忧。 部落里被人敬为神明的他满面的苦涩,年轻时他欣喜于能与天地通灵的美好,那让他的家族享受着部落的人民虔诚的尊敬,而现在他一脸的无奈,因为他很讨厌这个能力,因为他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死期。 空无一人的帐篷里,右王读勒图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看了看昏暗的烛火以后满面阴狠的说:“老师,以神之名起誓,若我读勒图这次能将左王和那可恶的杨家一起干掉的话,我一定会率领我们的部落咆哮草原,我要让部落里的人以我为豪,因为我而成为骄傲的皇血一族。您的族人将是我永远尊重的亲人,因为有伟大的您,他们将是我们草原上永远受人尊敬的智者之后。” 话音一落,他缓缓的解下了身上的披风,面色凝重的看着这副异常得足够让人毛骨悚然的的身体。 **的上身一片诡异的血红,结实的肌肉上画满了无数连大萨满都看不懂的奇纹,无数的纹路仿佛有生命一样的跳动着,奇异的纹路散布全身散发着无比的力量。 右王缓缓的睁开眼来,眼眸里竟然有隐隐的电闪雷鸣般的闪烁,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天神下凡一样的不动如山,无数的雷霆在他的身体周边无声的环绕着。 “老师,你说这力量会是他的克星,那我就把他杀了祭奠您的在天之灵。”右王神色肃穆,满面的杀气中又恢复了让人惊悚的阴冷。 恍惚之间,脑海里一个美妙的身影浮现,读勒图的神色顿时有些兴奋,自傲而又决绝的呢喃着:“我最美丽的草原明月,当你的读勒图成为草原上受人景仰膜拜的不世英雄,那时我将以最隆重的方式迎娶你,让你为你的男人而自豪,因为你的男人将会是下一个天之可汗。” 读勒图的面色决绝无比,此刻的他满面的决然,完全看不出之前忧心忡忡的忐忑。 第663章第一场遭遇战(上) 天刚亮双极旗就拔营起军,按照一开始指定的路线一路势如破竹的杀向大同府。 行军在人间地狱般的西北所有的士兵心情都是沉重的,看着百姓们流离失所心里悲哀,但看见契丹人的兽行时又是恼怒不堪。 一路上遭遇的一些散兵游勇聪明者纷纷逃串,小心谨慎的避让着双极旗的锋芒,毕竟看见这么大一支汉人军队谁都不敢造次,远远的跑开保命是最聪明的选择。 这些散兵游勇是更加彻底的杀戮者,没受左王部的管束来到大华只为了烧杀抢掠,估计他们犯下的累累罪行比之左王更加的丧心病狂。 契丹人是马上民族自然骑术了得,想跑的话那绝对是叫底下一抹油让你想追都难,双极旗为了保证行军速度即使恨得直咬牙也没去追杀他们,心想等攻下大同以后再回来收拾这些禽兽不如的家伙。 到那时封锁掉西北与契丹的边界,派出大量的兵马四处追杀,来一个瓮中抓憋保证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而且西北四周还有四万兵马在打着游击战,化整为零四处歼灭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以步步蚕食的方式四面八方的朝大同靠拢,收网一样且战且收拢的筛网式扫荡下保证没任何的遗漏。 没准这些散兵游勇一会就会不小心撞到其他队伍的枪口上,等大同这一仗打完回过头来一定要好好的收拾这些余孽。 双极旗的士兵恨得是直咬牙,若不是因为军纪严明的话碰上契丹人绝对是来一个杀一个,管他什么穷寇莫追之类的,不干死的话绝不罢休。 这一路走来所见情景之凄凉让他们憋着一口恶气,所有被洗劫过后的村庄都是一无活口,遍地的横尸有的甚至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每当看见这种惨不忍睹的情况他们都是心里发凉,恨不能抓几个契丹人千刀万剐才能泄这心头之恨。 双极旗一路是无心恋战一心推快行军的速度,想以最快的速度兵临大同城下。 只是到了晌午的时候却是横生变故,正前方突然是烟沙滚滚,稍有眼力劲的一眼就看得出这明显是有大批的骑兵朝这边冲来。 “查探!”双极旗的将领们顿时精神一振,心道左王不会嚣张到这地步吧,放着大同那种天时地利不守反而冲出来与自己决一死战? 西北的卫所全部兵败,各地城池也纷纷沦陷,这么多的兵马自然不可能是汉军,前锋洪日成顿时心生警惕,立刻派出所有的侦察兵前去查探究竟。 哨兵马上就来报,那是一股星夜赶来的契丹兵,有三千多的兵马已经不是一般的散兵游勇了,按照他们的前进路线来看这伙骑兵根本就是冲着双极旗来的。 这么少的兵马明显不是左王的兵马,哪怕是他派出先锋也不可能只派这点人,双极旗上下都纳闷不已不过也是立刻进入了战备的状态。 侧锋营将军严达蠢蠢欲动的请示了杨术,得到的命令是就地将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就地剿灭。 得令以后还没等这些兵马杀到近前,严达立刻率着一万兵马杀声震天的迎了上去,连问都不问一声直接与之杀到了一块,短兵相接间是杀声震天,凶悍的反冲锋一下就把这股契丹兵打得昏头楞脑措手不及。 双极旗的兵马本就憋了一口恶气,这会有开打的机会自然个个都是心黑手狠绝不留情,一通冲杀可以说凶悍异常也懒得和你讲究什么排兵布阵了,手起刀落就是要一个死字。 严达凶猛异常,身先士卒的冲锋进了契丹兵的阵营之中,一把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凶猛得如狼入羊群一样。 在他突然的反冲锋攻击之下这股来势汹汹的契丹兵也是乱了阵脚,被这一万兵马瞬间就打成了散沙陷入了泥泞一般艰难的混战中。 这股契丹兵的战斗很强,即使有一万兵马围剿但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战斗,双方的混战直到夜里的时候撕杀声才慢慢的低了下来。 遍地的尸体血流成河,无主的马匹孤单的站在草地上,双极旗的士兵们奋勇杀敌后一个个激动的叫喊着,在沙场上清扫着战利品顺便看看有没有活口,有的话绝对是手起刀落砍下脑袋不给他们一个全尸。 这一场遭遇战双极旗可谓是杀气腾腾,或许也是因为心里憋火的关系一照面那凶狠无比的劲就占到了上风,此时一顿乱杀过后已经呈现一边倒的局面,占着人数上的优势杀掉这些契丹兵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旁边一条小河的河水一边因为鲜血而成了红色,双极旗士兵踏着满是血腥的泥草步步紧逼,后头的部队一边收敛着同伴的尸体一边赶上来,战争就是这样,哪怕是看见往日里的好兄弟惨死也没必要流泪了,因为上了战场的士兵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猛虎终须山上死,将军最幸阵前亡,这一点是他们进入军营后第一个明白的道理,也是双极旗百年来视为荣耀的一个定律。 双极旗的士兵个个都是眼泛血红几乎癫狂的状态,此时心里什么都容不下了,唯一想的就是把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赶尽杀绝。 严达一脸的狰狞之色,手中的大刀杀得彻底卷了刃,不过他却是一脸的不屑之色,明显这一仗打下来双极旗是彻底占了上风,而这一切全源于他的部队战风凶悍。 果断,凶猛,在迎敌之时不加考虑就来个反冲锋,这一下极大的鼓舞了军心也给了契丹兵一个下马威,就是这个强悍的举动直接决定了胜负,可以说战争刚一开始从局面上就可以看出最后的结果了。 面对骑术上佳的契丹族,能一战而将之三千兵马全部歼灭是不容易的事,这个民族最强的就是他们天生的机动性,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民族骑术之精湛让人不敢小觑,只要他们心生退意的话借着灵活的骑术往往都能顺利突围,这也是契丹兵最强的优势所在。 契丹骑兵最可怕的就是速度,他们不与你的军队正面交战,却有时间可以屠杀你的百姓,光是这一点可以说就让人无计可施了。 所以一但契丹兵进了中原的话那才祸害无穷,他们抢掠过后可以依仗日行千里的速度躲避大批军马的追杀,在那样的情况下一般的官兵想追杀他们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哪怕是小股的契丹兵都有能力袭扰好几个省。 这是血一样的教训,也是杨家百年来总结的经验,一但与契丹兵交战的话唯有限制住他们的机动性才能占得先机,在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举将其歼灭。 短兵相接的瞬间必须膏药一样的纠缠上他们,绝不能让他们的马匹跑起来,这是铁一样的定律也是让契丹人无法挣扎的一种战术,一点限制住他们的机动性的话,那他们的下场就只剩一个死字。 往常的汉军面对契丹骑兵或许无可奈何,不过双极旗和他们打了百年的仗早已心知肚明,既然是一心歼灭就不会给他们留任何逃跑的机会,兵马看似杂乱的冲锋实际上已经轻车熟路的开始封锁距离让他们的马匹举步维艰。 开战之前严达已经严密的计算过地形和人数上可做文章的地方,所有兵马一开始凶悍的冲锋除了分散他们外还有很强的针对性。 严达排兵布阵的时候针对着他们做出了最高明的调动,兵马冲上去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是有秩序的散开,从左右两翼运动过去一举扼杀了他们的退路,依仗地形呈现出了一个包围收缩的圈子让他们的骑兵跑不起来。 战斗一打响就进入了白热化,这帮契丹人虽然有些疲惫但也汹勇异常,严达一边杀敌一边按照开始的计策一步步的把他们逼到了小河边阻断了所有的去路,等这些契丹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处于重兵包围之下他们所有的逃路都被切断了。 更让他们惊慌的是潮水般的包围下他们的马匹根本跑不起来,被汉军分化过后几乎是原地不动,只能坐在马背动弹不得的应对着越来越多的攻击。 他们的身后是阻断去路的河流,四面八方是大军密不透风的包围,完美的包围圈一形成双极旗的士兵立刻放开了手脚,照着他们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猛攻。 杀得红了眼的尼格也是被打得狼狈不堪,仓皇间突然想起了一个汉人的成语,那就是背水一战。 只是背水一战也必须有一拼的实力,最起码也得具有鱼死网破的实力,可他的兵马杀到现在死伤已经很是惨重,而这些汉人士兵的战斗力之强让他感觉胆战心惊,和以前在西北各地碰到的对手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自己轻敌了,这股汉军明显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自己盲目的冲过来正好冲进了他们的陷阱里。 等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晚了,三千兵马在步步为营的设计下被杀得只剩伤痕累累的数百人,而这数百人全都与自己一样自投罗网的跑到了河边,身处于他们精心设计好的包围圈中央,这时哪怕是骑术再高也不可能从这里突破出去。 引以为傲的马匹彻底失去了重用,这时反而成为了不能抛弃却又让他们束手束脚的累赘。 四处都有双极旗士兵密不透风的遏制,在这样针对性极强的攻打下他们的马匹根本跑不起来,眨眼间立刻失去了最大的优势。严达已经功成身退了,契丹余下的这些残兵败将不过是强弩之末,他手下的兵将可以轻易的把他们干掉,至于什么时候赶尽杀绝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慢慢的退出了战圈,严达兴奋得面色涨红,他熟读双极旗军中的兵法但还是第一次运用,没想到效果既然如此的神奇,真的能一举把契丹兵困得动弹不得,这结果可以说出乎意料让人喜出望外。 第664章第一场遭遇战(下) 契丹兵败势已定,这一战注定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旗开得胜。 杨术骑着高头大马慢慢的走来,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小河边惨烈的撕杀,面无表情始终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兄弟死去的伤痛,有的只是古井无波般的平静。 平静的注视着屠戮,漠视着每一个生命的死去,那种上位者的冷静着实是让人自叹不如。 “秉王爷!”严达赶紧上前,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水难掩兴奋的说:“末将估计再有半柱香的时间就可以把这股散匪彻底剿灭,到时末将保证一个活口都没有,末将恭喜王爷旗开得胜,有此战大涨士气我军一定能势如破竹一举拿下大同府,杀了左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夷。” 也难怪他这么兴奋了,和草原各族打交道那么久谁都清楚想把他们一个不剩的赶尽杀绝是最难的事,哪怕有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也没法保证尽数歼灭,毕竟这些契丹兵的骑术太强了,自小在马背上练出来的本事可不是一般汉人能想象的。 打胜仗倒不稀奇,百年来别说杨家了,就是师家战胜他们的次数也多如天上繁星,但真正做到了赶尽杀绝的可没几次,甚至两大武家加起来都是寥寥无几。 而这次他严达就做到了,运用智谋步步为营将他们一网打尽,可以说他活学活用将老祖宗总结的战术发挥到了极致,自然他兴奋之余也希望得到镇王的一句褒奖。 另一个侧锋营的大将洪日成沉吟着,明显是在分析他排兵布阵的精妙之处,尽管耽误时间但不得不说这个算计没有任何的遗漏,在这样的包围下再强的骑兵都不可能突围。 其他的将领们纷纷恭喜出声,毕竟旗开得胜是一个好兆头,有一个就地歼灭的大胜确实能很大程度的鼓舞士气。 严达的手段确实高明,光是他出战之时还能冷静的步步为营这一点就足够让人盛赞,一开始谁都没看出他贸然的冲锋下隐藏着那么多的手段。 不过贺喜的声音只是高涨了一会马上又静了下来,所有人收敛了脸上的高兴之色,一片鸦雀无声中却板起了脸,因为他们发现镇王的脸上没半分的喜色,似是听不见严达的话一样,只是冷漠的看着天上已经挂出来的一轮明月。 立了功的严达也是秉住了呼吸,在王爷沉思的时候他可不敢有半分的张扬,虽然心里期许着褒奖但这时他却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甚至他开始在担忧,王爷表现得如此的淡漠,莫非是自己的安排哪出了纰漏,或者是自己调兵谴将的过程中有疏忽之处? 严达忐忑不安,几乎是用幽怨又楚楚可怜的眼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杨术的表情。 场面一时是压抑无比,良久以后杨术这才眉头一皱,不悦的说:“这股契丹兵从哪来的,本王本想今夜就星夜攻打大同,在左王估计不足的情况下打他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却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了本王的战机。” “是是,这帮不长眼的废物来的真不是时候!”底下众人顿时擦了一下汗,原来不是严达哪做得不好,而是王爷恼怒这帮耽误了行军速度的契丹兵。 严达心里清楚王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更是吝啬褒奖之言,现在他对这些契丹兵出言轻蔑实际上是含沙射影的一种夸奖,严达顿时心里一乐,知道自己这漂亮的一仗其实也赢得了王爷的赞许。 不过杨术的话值得琢磨,他对于这些兵马的出现恼怒中也带有几分困惑。 严达回过神来赶紧策马朝小河边跑去,一路着急的前行一路大喊着:“王爷要问话,别杀光了他们,留一个活口啊。” 小河边的屠杀快要落幕了,在人山人海的剿杀之下可以说遍地都是契丹人的尸体。 好在有几个身手不错的一直顽强抵抗着,不过他们个个都是伤痕累累也撑不了多久,而他们也仗着比常人高强的身手一直与兵马对峙着。严达松了口大气赶紧带着几个好手一涌而上夺了他们的兵器,将这可怜的几个活口五花大绑给绑了过来。 这几人都是披头散发一身的狼籍,但被押过来的时候却是猛烈的挣扎着,即使外表看起来有不少的血不过应该没受什么伤,挣扎起来倒是龙精虎猛很有精神头。 “混帐,还不跪下。”严达将他们押过来不客气的丢到地上喝骂了一声。 几个契丹人红着眼狠狠的瞪着杨术,用契丹话不知道说着什么,不过看嘴形应该是骂骂咧咧的话,这关口上相信他们也没什么兴趣给你唱个三字经,风骚的唱遍十八摸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被绑得动弹不得,摔在地上的时候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不过这会嘴里肯定是不干不净,败军之将却如此的倔强无知,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恼火了。 杨术眉头顿时隐隐一皱,眉宇间有些不快。 “妈的,让你们嚣张!”严达也有察颜观色的好本事,立刻是上前一步用刀鞘狠狠的掌了几下他们的嘴,一顿胡拍立刻把他们打得掉了门牙满嘴彪血。 声怕错过表现的机会,严达下手那叫一个黑啊,一顿猛拍下别说叫骂了,就是吭声的机会也不留给他们。 “混帐,王爷在此你们还敢放肆。”洪日成更不客气,上前一步把一个看不顺眼的一顿猛踹,大脚一踢直接把一个表情最欠揍的踢得吐血。 这一脚也够黑的,不踢断他的肋骨最少也踢碎了他的肺,两人之见似乎在比较谁下手更黑,动起手来那都是阴毒无比,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用撩阴脚给他们来个生不如死的蛋碎人亡。 这边的盘问还没开始,前方的斥候兵突然传来了消息,正前方有一股约摸五千的兵马在飞速的朝这边赶来,距离这里只有二十里的距离,按照他们前行的速度恐怕马上就要赶到了。 “他们都当本王这是阎罗殿么,急着送死的人那么多,只是他们这点人马也敢来送死莫非是希望本王褒奖一下他们的愚昧。”杨术冷笑了一声,抬眼望去已经隐隐可见黑夜里朦胧的烟沙。 虽然距离很远,但已经隐隐可闻那沉重的马蹄声,明显这一股兵马行进的速度也是飞快。 双极旗的大军摆好阵势严肃的看着这股骑兵越杀越近,这时严达的一万兵马正忙着打扫战场收敛同伴的尸体,所以现在严阵以待的实际上只有两万兵马而已。 不过这时谁都不担心,双极旗的战力之强是他们最骄傲的一点,别说是两万兵马摆在这了,哪怕是与他们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也没人会发憷,反而会因为有一场伯仲之间的血战而兴奋。 几个契丹俘虏一看有人救援顿时是眼前一亮,含着血水嘴巴刚想叫嚣的时候被严达几巴掌掴得是眼冒金星,脑袋冲地啃着泥巴根本起不了身。 “妈的叫什么叫!”洪日成更是狠狠的一脚把一个契丹人踩得几乎直不起腰! “地狱无门闯进来!”杨术的面色更是不悦,明显是看不起这股骑兵,恼怒的是这横生的变故再一次耽误了他的行军速度。 “快查探!” “混帐,这群不长眼的东西,要送死也不会挑时候。” 王爷轻蔑的态度让全军上下军心大振,严达和洪日成各自吩咐自己的属下做好战斗的准备,旗开得胜虽然是好事,不过若能再把这股骑兵歼灭的话那才是真正能在王爷面前表现的机会。先锋营调遣出去了,宝爷带走了三万大军,军中那些声望奇高的将领现在都在别的地方,洪日成和严达互视一眼几乎擦出了火花。他们心里都清楚这绝对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一但在此战中胜出的话绝对扬名立万,所以二人都是憋足了劲希望在杨术的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自然在彼此心里会有一较高下的想法。 第665章更凶悍的援兵 严达和洪日成暗地里较劲,都想趁着这个机会表现一番好出人头地。 底下的侦察兵被这股劲感染到了所以侦察得无比的仔细,甚至是到了恨不能记住每个契丹兵相貌的地步。 消息很快就准确又迅速的反馈来了,这次来的这五千兵马的骑术很是精湛,轻一色的青年中壮明显比上一老辣多了,虽然行军速度奇快但他们也在彼此交流着,明显不是上一批那样一根筋就冲过来的楞种。 当他们看到前边乌云般的双极旗大军时心里也是一憷,明显是察觉到敌方军多人多势众的时候就不约而同的放慢了速度。 严达和洪日成的侦察兵得出的结论一样,这让他们又控制不住的开始互瞪着,都因为找不出优越感而有点纳闷。 这批骑兵为首的十多人全是左王麾下以一当十的猛将,其中以勒尔勒的名号最响身手最强,其次图佐,恩格尔等人亦是不可多得的好手。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来营救尼格本来就不想与双极旗起冲突,再加上心中忌讳双极旗的威名自然不可能盲目的冲过来,现在再一看对方兵马这么多谁还敢贸然的前冲。 一群契丹兵迅速的放慢了脚步,远远的望着眼前乌云蔽日般的双极旗。 “晚了,晚了啊!”图佐恨恨的骂了一声,看着满地都是无主之马,谁不清楚尼格已经与双极旗交过手了。 眼下遍地都是契丹人的尸体,空气里可闻见隐隐的腥味明显这里已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而双极旗乌云盖日一般的整军等待着,傻子都看得出尼格彻底的载了。这一场战斗过后他的兵马被全部歼灭,按照这个局势来看他也是凶多吉少,毕竟双极旗的作风是一向最是强硬,打的多是歼灭战根本没留俘虏的习惯。 更何况双极旗与契丹一向是新仇旧恨不断,他们要知道尼格是左王的儿子估计皮都给他扒了,尼格落入他们的手里断没生还的可能! 众人仔细一看越看越是触目惊心,明显尼格已经败于镇王的手下,这遍地的孤马明显都是契丹马,那些尸体上的兽衣也表明了他们的身份,这些横死当场的无疑都是契丹的男儿。 最后还是晚了,尼格和他的军马早就与镇王交上手了,这满目的凄惨来看他那可怜的兵马已经是兵败如山倒,彻底的败在了镇王的手上。 这么快?众人都捏了一把冷汗,一路上还想着即使开打因尼格那些兵的战斗力即使落败也有逃跑的能力,再不济的话也能与对方耗上一耗等待众人的救援,没想到的是仅仅半天的功夫就被双极旗一举歼灭。 在离双极旗大军快不足五里地的时候勒尔勒突然拉住了僵硬,手一挥大喊道:“先停下。” 其余的人微微一楞,但碍于勒尔勒在草原上的威名还是选择听他的命令,纷纷的吁喝出声拉紧了缰绳。 这五千兵马骑术惊人,电光火石间快速的冲锋缓慢下来,一个个拉紧了手里的缰绳竟然在一瞬间勒停了手里的马匹,速度奇快的五千骑兵在这一瞬间都停下了脚步,将困惑的目光看向了满面沉重的勒尔勒。 犹豫,凶猛的草原狼竟然在屠戮本能的驱使下还知道犹豫,严达和洪日成顿时冷笑了一声,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鄙夷了。 明显他们是在忌惮,面对着这整军待战的大军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恶的镇王,我们怎么办!”恩格尔焦急万分的问着:“勒尔勒,尼格虽然愚昧但也是勇猛的草原男儿,更何况他还是左王的长子,就算人救不回来我们也该把他的尸体抢回来,不能任由他的尸体落在汉人的手里。” “没错,绝不能让我们草原英雄的尸体落在汉人的手上。”其他将领也是点头附和。 尼格是左王最疼爱的长子,出师不利是因为他的愚昧,但问题是临出发的时候左王说过活要见人死也得见尸。 这时虽然众人都心里发怯但不能不考虑这事,若是来这见了双极旗一面吓得往回跑的话他们也怕会被人耻笑,更何况不战而逃的话别说亲人会看不起他们,就连左王肯定也会把丧子之痛带来的恨意发泄是在他们的身上。 一旁的恩格尔也是满面的苦笑,这情况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毕竟谁都没想到镇王那么快就把尼格这股兵给收拾得一干二净,若按平常来看的话已经一点救援价值都没有。 死的是旁人他们大可掉头就走,这也于理说得过去,毕竟对方兵马那么多这时和他们开打很不理智。 可死的是左王的儿子啊,就算死了好歹也得抢回他的尸体,否则的话左王肯定会爆怒,这些人的声望也会在草原上一扫而尽。 勒尔勒满面的难色,远远看见双极旗大军鸦雀无声的军威时他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双极旗这次赢得明显是轻松写意,他们摆出这副鄙视的态度就是在等着你去送死。 满地的横尸证明尼格已经遭了镇王的毒手,这时为了一具尸体去拼命似乎不太值得,要拼的话最好是回大同去等着左王一声令下,以报仇之名举全军之力与双极旗决一死战,在有把握的时候去拼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可不抢回尸体的话没法和左王交代不说,自己和这些人的名声也是彻底的完了,不战而逃一向是草原部落最忌讳的怯弱,一但这样做的话会被整个草原的人鄙夷,这种懦弱带来的嘲笑是比死更加难受的折磨。 可眼前的是两万双极旗的大军,不是两万个普通的大划卫所兵,契丹人和杨家打了百年自然知道这支军马的凶悍,与他们开战的话靠手头的这点兵马实在太冒险了。 更何况汉人打战一向狡猾,摆出那副严阵以待的样子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设什么陷阱。 勒尔勒犹豫不定,前方是两万大军的虎视耽耽,后头是左王的怒火和自己的名声,这下他真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进是死,退的话是生不如死,这时他也拿不定主意。 后头的兵马也如是,尽管他们也心生退意不过都把目光看向了勒尔勒,哪怕是不战而逃只要说这是勒尔勒的主意他们就不会被影响到,这时他们自然希望勒尔勒牺牲自己的名声来救大家,否则的话他们唯有咬着牙准备与双极旗死拼了。 毕竟草原男人的思想都简单,这些号称勇士的都很看重自己的荣耀,基本不可能有那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思想,在他们眼里名声与生命做个比较的话,无疑名声更加的重要。 勇士之名可以让他们在部落里受到尊重,让他们的家人也一样的意气风发,可一但背负上懦弱之名的话所有的人都会来嘲笑他们,嘲笑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家人也会在部落里抬不起头,光这一点他们就宁可死也不能忍受。 “兄弟们,你们怎么说。”勒尔勒自然不愿自毁名声来成全那么多人,马上就把难题抛给了周边这些有头有脸的勇士们。 他也是有想法的人,这样一来哪怕不战而逃起码有几个一起背这黑锅,到时左王怪罪下来也是法不责重,自己就算死也不能让这些该死的家伙好过,而且他们何时变得这么狡猾,居然想让我勒尔勒背上一切罪名换他们一个平安无事。 这些人也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勇士,相信他们也清楚名声对一个契丹勇士来说是比较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勒尔勒越想越气,不识字并不代表他傻,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人自私的想法,自然不愿意这样平白无故的被人坑。 “这,勒尔勒是我们部落的第一勇士,我们遵循您的智慧。”图佐狡猾的把问题又还给了他。 “是啊!勒尔勒如果决定与双极旗开战的话,我恩格尔愿为第一先锋斩下镇王的首级献给我们伟大的左王。” 恩格尔也玩起了心眼,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你开打的话我就冲上去拼命,你要不开打的话就不关我的屁事,反正事是你决定的与老子无关。 一群勇士从青葱岁月混到现在也混成了老油子,粗鲁的外表下也有狐狸般狡猾的一面,这会一个个露出了崇拜而又肃穆的样子,万众一心的把屎盆子往勒尔勒的头上扣。 “没错,英勇的勒尔勒若是决定宰掉这群绵羊的话,我也愿冲锋在前让他们见识一下契丹男人的勇猛。” 这真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原本不服勒尔勒的人这时也看出他有背黑锅的价值,一个劲的哄抬吹捧立刻就把他抬到了军事领袖的位置上来,要知道散漫惯的契丹族兵马之前都不兴这一套。勒尔勒气得脑袋直冒烟,没想到这帮看起来粗鲁的家伙会那么狡猾,他们这一顿的奉承等于把问题又远封不动的丢给了自己,逼得自己不得不在这关口做出选择,否则的话没准他们倒打一筢说是自己耽误了战机。就在众人一波接一波的哄抬希望勒尔勒能选择退兵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激动而又血气方刚。 第666章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一) “身为伟大的左王大人的追随者,诸位都是视死如归的勇士,既然我们众志成城的话那就请勒尔勒大人一声令下吧,我阿穆博愿一马当先杀入敌军之中,真正的勇士死也必须死在冲锋的路上。” “没错,为了勇士之名,我们绝对不能就这样不战而逃。” 擦,哪出来的搅屎棍,大家的话都阴阳怪气的实际上是在劝他赶紧退兵保平安,眼见勒尔勒已经有些动摇了又是哪个脑子进水的这么豪迈,竟然在这时候说出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众人立刻抬眼看去,声音的来源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年轻人长得是高大威猛,背着一把沉重无比的大弯腰,一开始或许因为年纪小所以不敢开口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愚蠢的关系他并没有听出这些人的话外音,反而是被感动得热血沸腾一副不战不爽的样子。 这小家伙来自小部落自然没什么见识,不过好歹他也是一个空手搏狼虎的英雄,阿穆博这年纪这段时间确实是声名榷起。 众老油条翻了一下白眼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他了,大家这和和睦睦的劝着勒尔勒,这脑子进水的家伙却还真以为是众志成城想和镇王死磕,果然是血气方刚得冒傻烟了。 大话都说出去了,这会再说心生退意的话实在是丢人,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话锋一转顺着他的话继续起哄的,希望来个物极必反让勒尔勒知难而退,在这样的声势下只要他退兵的话那这黑锅绝对背得无比牢固。 勒尔勒微微的一楞,没想到这群老油子之外还有其他人开口。 毕竟草原上也讲究点年纪辈分的,阿穆博可能是因为年纪小的关系一开始没敢开口,谁知道他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明显脑子一根筋看不清楚现在的敌我态势。 一群老油子顿时犯难了,毕竟他们还得保持着勇士不怕死的形象,眼见这么一个楞种跑出来搅和除了苦笑之外还真没什么办法对付他。 小家伙说完还用殷切的眼光看着勒尔勒,激动而又崇拜的说:“从小勒尔勒就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英雄,能与你并肩杀敌是阿穆博的荣幸,尊敬的勒尔勒下令吧,阿穆博愿意为了草原男儿的荣耀与大华军队同归于尽。” 也不知道是他的崇拜让勒尔勒找到了爽点,找到了年轻时不惧怕死亡的勇敢,还是因为勒尔勒不愿意自己声败名裂来成全这群狡猾的混帐,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勒尔勒的面色上已经没了之前的犹豫,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挂起了阴险的笑意。 他笑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扫了一下其他人,一群老油子心里顿时一突,这估计是出什么妖蛾子了。 “好,我草原男儿最不怕的就是死,打仗那和吃饭一样的简单,大不了就是脑袋掉地而已。只有杀掉狼虎的才是真正的英雄,草原上可没有杀绵羊来证明勇气的孬种。” 勒尔勒豪迈的一笑,面色一狞突然大吼起来,他的声音混厚有力一下就钻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只是简单的一句已经撩起了不少年轻人的血气方刚。 “对,我们是真正的勇士!”一顿年轻人顿时鼓噪起来,他们这年纪脑子最容易发热,勒尔勒豪迈无比的话一下就把他们的情绪撩动起来。 勒尔勒阴险的看了看刚才一直想陷害他的几人,突然一把抽出了马鞍上的大刀高举过顶,满面凶狠的大吼道:“契丹的勇士们,证明我们勇敢和荣耀的时候到了,要你们手里的大刀,用你们手里的斧头给我狠狠的宰杀这些大华人。” “杀啊!”话音一落,阿穆博为首一群早已经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毫不犹豫的杀向了军容肃严的双极旗。 “杀啊!”勒尔勒怒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临走的时候还阴笑着瞪了其他人一眼。 五千兵马杀声震天的冲了出去,图佐和恩格尔一众人傻了眼,座下的马匹在他们的带动下也是群起性发作一起冲了上去,他们恨恨的看着勒尔勒但这时想急流涌退也不可能,突然的变故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众目睽睽下自然不能露怯,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只能硬着头皮抽出刀来一起喊着杀。 之前为了生命确实能退缩,但现在为了自己的荣耀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原本还狡猾无比的一群老油子个个面露狞色,在年轻人的感染下混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杀气腾腾仿佛回到了那最是凶猛的峥嵘岁月。 这五千契丹兵杀声震天肃杀的一片,莫名其妙的按兵不动后突然冲了过来,双极旗的士兵们也感觉有些匪夷所思,搞不清楚怎么还没到大同就接二连三的有人来送死。 他们根本没人数上的优势,若是之前的三千和现在的五千人马兵合一处近万之众还有一拼的可能,可眼下这契丹人怎么玩上了添油战术了?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战场上的大忌。 “末将愿迎战。”严达刚收拾完战场立刻跑了过来,一场大胜后他的军马是士气正盛的时候,自然最适合乘胜追击。 “王爷,末将也愿出战。”另一个万人将军洪日成也是上前请战,眼见严达已经露了脸他自然不甘落后。 杨术面带疑惑的看了看地上的几个俘虏,虽然有些不明白契丹人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不过眼见他们已经冲锋起来还是点了点头应允了严达的请令。 选择严达杨术有自己的思虑,毕竟他的军马刚打了一场胜仗现在是士气正盛的时候,由他们来迎敌是最合适不过。 严达这人也是有勇有谋,在排兵布阵上确实是有一手,相信他主动请缨时心里已经有了完善的谋划。毕竟战场上交手军阵是很重要的东西,有周密的安排才能发挥出兵马最大的优势,只要发挥好了不仅杀伤力巨大还能很好的保存自己的实力。 战争也需要智慧,并不是人数上有优势就有取胜的绝对把握。战场上的撕杀可不是市井泼皮们那样凭着一股劲蛮干,这是战争又不是在抢地盘,两帮人一上来一通混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样的打法永远只适合一些平庸无能之辈。 严达兴奋不已立刻回到了军中准备迎站,洪日成有些沮丧不过也不敢再说什么,退到一边后嫉妒的看了看兴高采烈的严达。 “看来你们中有人的人头很值钱。”杨术冷笑着看了看地上那几个已经不敢吭声的俘虏。 一群俘虏的神态各异,有心慌者别过头去不敢与杨术直视,有怯弱者直接低下了头不敢迎视杨术犀利的眼神。但有一个青年虽然灰头土脸但依旧瞪着眼睛狠狠的看着杨术,即使已经是败军之将但依旧满面的桀骜,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是恨不能把杨术生吞活剥。杨术冷眼相视,却没有询问他的身份。 第667章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二) “杀啊!”在这时严达也率着兵冲了上去,经过这一战虽然稍有折损不过他手头的兵马也有近九千之众,自然不会惧怕这些仓皇而来的契丹兵。严达带的兵冲锋的时候看似如狼似虎的凶猛,实际上是摆出了一个很规则的双翼阵,把兵马一分为三着重对于他们侧面的包围,可以说慢慢的形成了一个u字形以包围的目的冲了上去,这样的阵法可以在短时间内保证这些契丹兵没办法从两侧逃脱。 双方都是红着眼的状态,一个短兵相接的状态已经进入了白色化,骑兵的浪潮交汇到一起时是刀光剑影闪烁不停。 惨叫声连连的传来,一开始的撕杀已经无比的惨烈,契丹兵似疯了一样拼命的想冲破严达的封锁线,一上来就是不要命的一顿猛冲。 这股契丹兵的战斗力比之前那三千强了不只一个档次,尽管严达已经胸有成竹的摆好了军阵,可也在一瞬间被他们冲得是摇摇欲坠,明显契丹人的凶猛超出了他的估计。 严达一时有些手忙脚乱,根本没办法像一开始那样游刃有余的摆阵先将他们困住再慢慢分化歼灭。 “王爷,看来他们是来救人。”洪日成也是睿智之人,一看契丹人不要命的架势已经隐隐猜到几分,目光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地上的几个俘虏。 “应该是,否则不会拼了命想朝我们这边杀来。”杨术冷笑着:“也不知道哪颗人头那么值钱,竟然让这区区五千兵马也敢飞蛾扑火。只是光靠严达的兵马想困住他们似乎不容易,这群契丹人是不计伤亡的和我们拼命,本王可不想自己的兵马就这样白白牺牲。” 洪日成一听哪还坐得住,立刻是抱拳请缨:“末将愿带兵出战,与严将军兵合一处将这股不长眼的契丹人就地歼灭。” “混帐,你们就是仗着人多势众,算什么英雄啊。”这时地上的尼格忍不住骂了一声。 “我们确实人多势众怎么样,不服的话你叫左王那家伙倾剿而来啊,看他那群目不识丁的蛮夷厉害还是我杨家的双极旗威猛。”洪日成不爽的踢了他一脚,狠狠的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 尼格不管脸上的唾沫,倔强的抬着头继续唾骂道:“镇王,你有种的话与我决一死战,尼格以草原男儿的荣耀起誓一定会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王爷!”洪日成小心小心翼翼的看着杨术,因为这位主子的脾气他也很清楚,睿智而又沉稳,但唯一的死穴就是高傲自负,目高于顶容不得别人质疑他的权威。 “放心,战场之上我不会意气用事。”杨术面无表情的说着,目光始终冷冷的盯着前方的战局,眉头也在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似乎是在开始考虑洪日成的请缨。 这股契丹人的战斗力之强超出了所有人的估计,严达虽然人数上有一定的优势吃不了亏但也占不了便宜,继续这样混战下去的话哪怕是胜也是死伤惨重,这时候似乎没必要再呈这种单兵之勇。 一鼓做气消灭掉他们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实力,毕竟大同还有左王这块难啃的骨头,没必要呈一时之勇而在这损兵折将。 更何况照这局势来看,哪怕是严达做好了周密的部署也应付不了这些契丹兵的凶猛,他那九千兵马虽然占了点优势但与这些契丹兵一战可以说是不分伯仲,任由他们继续打下去的话恐怕不是同归于尽最少也是两败具伤的局面。 杨术确实很高傲,不管是任何事都是把杨家的名声考虑在第一位,哪怕是打仗这种事都希望是以一种不容质疑的强悍来取得胜利。 但站在这位者的角度他的目光也很是独到,分清了利弊后杨术立刻下令:“洪将军,你立刻率本部兵部去支援严达,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歼灭这股契丹骑兵,免得耽误了本王的战机。” 虽然高傲自负,不过杨术也是当机立断,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必须保存实力,而他杨术也不能用士兵们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威名。 “是,王爷!”洪日成自然也看得懂局势分得清利弊,可眼下自己再出战的话就只剩一万大军保护王爷了。 “不用多想,速战速绝。”杨术说着话的时候不悦的看着他,明显不喜欢他这没必要的担忧。 “是!”洪日成知道王爷也是身手高超所以不敢再劝,应了一声后就扭头离去。 “慢!”杨术突然看了看尼格一眼,冷笑着说:“既然他们一心想救人,那你就和严达说一声只要身手好的全放他们出包围圈,我倒想看看这群草原狼想怎么从本王的手上抢人。” “王爷!”洪日成楞了一下,心里苦笑着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爷看似以大局为重但到底还是咽不下被挑衅的这一口气。 虽然这行经有些冒险不过他对自己的主上有绝对的信心,只是犹豫了一下马上应声离去。 毕竟杨术身边还有本部的一万亲兵,漏网的草原狼再如此凶狠也不可能伤得了他,杨家镇王的身手那在大华也是赫赫有名,这些空有一身蛮力的家伙怎么可能是王爷的对手,自己只须放几个差不多的给王爷消消气即可。 洪日成心里笃定,立刻率领麾下一万兵马杀出,由外散开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渗透进去,迅速的与严达部会合一处一起杀敌。 有了洪日成的强力支援契丹兵可以说兵败如山倒,人数上的绝对又是往这一摆剿灭他们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一万兵马的参战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洪日成一上来也没蛮干,而是配合着严达的排兵布阵调动自己的军马杀敌。 严达心里清楚这是为了保存实力,所以对洪日成的到来也感激了一声,毕竟没王爷的号令他也不敢擅自出战。 而洪日成的谦逊态度也赢得了他的好感,瞬间就没了之前争风吃醋的想法,立刻是连连号令大军改变阵形配合着洪日成部一起杀敌,让他的兵能尽快的投入到这场战斗。 只不过洪日成把杨术的命令一说时严达是楞了半晌,再抬头望去的时候明显有几分犹豫。 这股契丹骑兵的身手很是高强,其中勒尔勒和那群老狐狸是草原上成就已久的勇士自然不会浪得虚名,再加上阿穆博之类的热血青年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实在的若不是因为兵多将广的话严达也感觉有些顶不住,这些人如羊如狼群一样的凶猛,确实是不可多见的悍将。 洪日成抬眼望去看见了这帮人的凶猛自然明白严达的忧虑,他们能在千军万马中杀得如此酣畅淋漓,放他们过去的话没准会威胁到王爷的安全。 洪日成心里清楚王爷这会心里憋着一股火,要是不按他说的做就算取胜了也绝对是军法伺候,当下就把那俘虏挑衅的话一说,严达也瞬间明白了王爷为何会下这样的命令。 镇王可死不可辱,王爷一向最是高傲自负,自然容不得这草原小儿在他面前如此的放肆,所以不当他面砍几个所谓的勇士给他看的话王爷很难咽得下这口气。 洪日成苦笑了一下,这几乎是王爷公开的死穴,他也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之人,你要骂他一句的话他绝对会砍你一刀。 更何况这次是在挑衅他的权威,以王爷睚眦之仇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忍气吞声,他能让自己带兵援助已经是以大局为重了,这会再不让他消消火的话没准王爷一怒之下又会意气用事,到时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王爷一但意气用事的结果谁都害怕,当年就是一心为了振兴杨家的威望年纪轻轻的他就敢带两千兵冲进皇宫和风头正盛的起王死磕,还非得砍了起王才肯罢休,那股子倔性想想都让人头疼。 严达和洪日成都参与过当年的那场大战,心里当然清楚看似平稳的王爷实际上倔强得很,别看他声不坑眼不瞪的那也是个急性子,火气一上来的时候可以说不管不顾,你就是把老温摆在他面前那也照样砍死没商量的余地。 “算了,就照王爷的吩咐行事吧。”严达心一横点了点头,自然也是因为信任自家王爷那高深莫测的身手,更何况身后还有一万兵马保护,想来这些蛮子冲过去也讨不了好。 “好,我们等着看王爷如此威风八面。”洪日成豪迈的一笑,比之严达的忐忑不安,他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二人互相点了点头,立刻招来心腹将领吩咐下去,一一的将这股契丹兵中最强的人挑出来。 毕竟杨术也在后边看着,他们可不敢挑一些酒囊饭袋去敷衍了事,再加之对王爷的身手很有信心,所以挑的全都是千军万马中让人眼前一亮的好手。 要单独放这些高手突围可不是容易的事,不客气的说这简直是没必要的无用之举,放走他们比干掉他们还麻烦,可不这样的话绝对平不了王爷的那股火气,自然这二人除了苦笑外也别无选择。 不过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放走了这些高手后自己的压力会减轻不少,毕竟有这么多凶猛异常的人冲锋陷阵对契丹兵来说也是士气上的一个鼓舞。 二人的眼睛都很毒,千军万马的混战中一挑就把勒尔勒和阿穆博一众人挑了出来,毕竟他们现在杀得最是痛快,要是任由他们继续肆虐下去的话还不知道得死多少兄弟,与其让他们这么张狂还不如放他们出去,让王爷好好收拾一下这些嚣张跋扈的混帐。 严达一声令下所有的副将在千军万马中游走指挥着,改变原有的兵阵悄悄的转移撕杀的格局,在十分繁杂的情况下装出不如不堪强攻的模样悄悄的让开了几口小口子,放开了那些被潮水般包围起来的高手们。 毕竟这些人都凶猛异常,杀起人来可以说砍瓜切菜一样凶残,和他们对战的兵将都是死伤惨重,这命令一下不少心有怯意的人自然很乐意配合。勒尔勒众人原本是被重兵包围,在他们杀得性起的时候四周的兵马露出发怯一样的表情突然潮水般的朝后而退,摆出了一副不敢与之交战的模样。杀得正是痛快的勒尔勒顿时是得意无比,一边嚣张的怒骂着一边追杀着逃跑的汉军而去,一步一步的按着严达的牵引朝着已经撤掉防御的后方冲去。 第668章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三) 大军的活动细微不过却井井有序,早有密谋的调动做得极是隐秘,包围圈的兵马装作被打得措不及防,原先预计好的口子在一个个主动撕开。 在勒尔勒一马当先的冲出去以后,紧接着早被盯上的那些猛人也是一个个挣脱了士兵们几乎密不透风的纠缠,按照严达为他们规划好的路线一个个的冲破了包围圈,朝着山坡的方向势如破竹的突了出去。 这些契丹人一个个自认勇猛无比无人能挡,都以为是汉军不敢触其锋芒才能顺利突围,丝毫没考虑到他们突围的方向一致,而事实上除了这个唯一的方向其他地方都是重兵把守,他们是在一步一步的诱导下朝着同一个方向集中。 这些人原本在千军万马中杀得如鱼得水,靠着一股子蛮劲着实是杀了不少人,所以双极旗的大军撕开口子的时候他们都没察觉到,还以为是打出了战机一个个更加的得意跋扈。 恩佐,恩格尔,阿穆博,二十多个如狼似虎的契丹勇士全都冲出了包围圈,虽然少不了也跑了几个无名小将,不过好歹是按照原先的计划把他们驱逐出了战圈。 “收紧口子,其他人一个都不能放过!”严达依旧指挥着这一场调动,一看心目中的目标差不多都安全突围了,立刻是大喊一声命旁边的传令兵迅速的舞动令旗。 已经杀进去战圈的洪日成和其他将领一看信号来了,立刻是按照原先的计划迅速的堵上了所有被突破出去的口子,阻拦了其余契丹兵想追随的步伐,再次对余下的兵马形成了铁桶般严密的包围。 近两万的兵马继续与余下的契丹兵血战,完成了这次任务后他们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好好干一场了,现在没了勒尔勒这些勇猛无比的人冲锋在前这些群龙无首的契丹人战力也是大减,可以说这次双极旗是占尽了便宜。 区区二十人而已,可少了他们的凶猛契丹兵的战斗力竟然是直转而下,这样的变化让人喜出望外之余也不禁感慨这二十人果然凶猛,竟然能靠自己的单兵能力带动大军的士气,确实每一个都是出类拔粹的猛将啊。 或许王爷的决定是对的,将这些人调出战圈以后能很大程度的减少损伤,尽管心里都清楚这是王爷的意气用事,但不得不说这个决定虽然冒险也是英明。 少了这些猛将冲锋陷阵的威力和他们鼓舞军心的作用,大军可以很快就结出预想中的阵形,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损失消灭掉余下的契丹兵。 双极旗的阵形逐步稳定,有了洪日成大军的加入可以说是士气大涨,那头契丹人又群龙无首不说,习惯了单兵做战的他们根本抵御不了双极旗的群起而攻,惊慌失措的恐惧开始如阴霾一样的扩散开来。 此消彼涨之下可谓是高下立分,原本还凶猛异常的契丹兵顿时被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双极旗井然有序的屠杀中消灭这些契丹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那二十多骑一头冲出了战圈后也是楞了一下,迅速的集合到了一起商榷着,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此时身处的尴尬境地。 他们此时没有死里逃生的兴奋,看着身后的两万大军立刻合围一个个反而面露惊慌之色,突围的人马实在太少了,少得他们一时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后方是两万兵马的重兵合围,可他们的打法越发的犀利,人多势重又明显摆出了更加井然有序的阵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没理由一头扎回去送死。 可抬眼朝前一看,前方的山坡上黑压压的又有一万兵马在虎视耽耽,这一突可以说是突到了最尴尬的地方上来,后边是两万兵马杀声震天的撕杀,前又是一万兵马的整军待发,可谓前狼后虎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混帐!”阿穆博回头一看自己的兄弟一个个死在汉军的屠刀之下,怒火一起转变掉转马头杀回去。 他最是血气方刚,杀退汉军突围之后虽然得意了一下,但回头一看时那场景也瞬间激起了他的怒火,年轻的小勇士单纯又视死如归,自然不像其他人思虑的那么多而心生犹豫。 恩佐赶紧制止了他,一把夺过了他的缰绳怒喝道:“冷静点,现在再杀回去也没用了,你仔细的看一下现在的战局,多你一个阿穆薄也不过多一个死鬼而已。” 一群契丹勇士个个满身腥红,刚才杀红了眼的他们此时刀锋上都有鲜血不停的滴下,听了恩佐的话回头一看时个个心都凉了。 这愚蠢也看得出汉军的兵马调动间已经是游刃有余,排出了兵阵把契丹的兵马分成四五个部分分化而剿灭,依仗人数上的优势采取重兵合围的战法一步步的收紧屠杀,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恐怕里头的兄弟们已经死伤过半了。 烟沙漫天间一声声的惨叫,一个个契丹人死在了刀锋之下,此起彼伏的惨叫让人感觉到一种触目惊心的恼怒。 “可恶,不杀回去那我们能做什么?”阿穆博眼里尽是血色,狠狠的一瞪似乎是在责怪恩佐的劝告,但同时也转过头殷切的看着勒尔勒。 阿穆博最是热血,他根本就没考虑到自己死的问题,身为勇敢的草原男人哪怕明知冲回去肯定是一死他也愿意,最少不用在这恼怒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手足被人残伤,这种真正的义薄云天让在场的老狐狸微微的红了脸。 勒尔勒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因为他的率性与勇猛,同时也因为这个年轻人是自己的崇拜者,所以当看到他那么愤慨的表情时勒尔勒心里也有点愧疚,一股疯狂的想法开始不自觉的由心而生。 犹豫,狰狞,怯弱,勒尔勒从没把那么的情绪一起表现出来,此时他真正的体现到了汉人所谓的心乱如麻。 可就在他纠结不堪的时候,一旁的阿穆博已经是暴跳如雷,几乎是怒吼着说:“勒尔勒,你身为伟大的草原勇士还在犹豫什么,不管你做出的决定是什么,只要你不逃跑的话阿穆博就是你最忠诚的追随者,哪怕是死在你的眼前阿穆博也在所不惜。” 这句话和阿穆博愤怒的眼神无疑给了勒尔勒极大的刺激,勒尔勒面色上阴晴不定在一瞬间只剩下了狰狞和一份久未看见的决绝。 其他人都是心里一突,但在这九死一生的境地下无不是将目光看向了勒尔勒。 勒尔勒的面色越发的阴沉,看了看前头的一万兵马突然是咬紧了牙,猛然说道:“兄弟们,我们现在再杀回去也无济于事,根本拯救不了我们水深火热中的兄弟,而现在前后都有双极旗的大军堵截,哪怕我们突围出来但想退回大同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勒尔勒,怎么办?”恩格尔也没了主意,前后都是重兵把守,如此惨境之下哪怕是骑术如神也是插翅难逃。 “我们冲!”血气方刚的阿穆博立刻怒吼道:“既然跑不了的话我们还在这等什么,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杀回去与这些该死的汉军拼了,哪怕是鱼死网破也不能让他们好受,我阿穆博对天发誓,在我死之前我的刀最少可以斩下十颗脑袋。” 恩佐比较冷静,看了看满面阴色的勒尔勒,沉声问道:“勒尔勒你就直说了吧,在这种时候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现在是确实只能拼了。”勒尔勒沉吟半晌,突然抬起头来毅然的看着前方的近万大军,神色阴沉的说:“不过我们应该朝前冲而不是往后退,后边的大军已经开始彻底的包围了我们的兄弟,我们贸然的杀过去也给他们造不了多大的损伤,反而只能是白白的送死。竟然是拼了,我们就该选择最好的方向,哪怕是死也必须争取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方向?”有的人疑惑不解。 “勒尔勒你是疯了吗?凭我们这点人马你想和前方的大军直接开战?那可是一万虎视耽耽的大军啊。”恩格尔脑子最是灵活,一想明白顿时是惊叫失声。 毕竟有二十多能撕狼裂虎的勇士是不假,再加上逃出来的漏网之鱼也不过五十人而已,很多人在刚才的冲锋中已经受了伤,这样的情况下能逃跑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一万大军。 更何况他们是严阵以待,那大军恐怕还是镇王亲自率领的,战斗力之强绝对不逊色于之前的两万大军。众人虽然都是身手高强的猛将但对于刚才的一战也心有余悸,尽管双极旗的单兵能力不比他们强,可那种进退有序的排兵布阵着实让人胆战心惊。 镇王?想到这不少人都是恍然大悟,恩佐更是惊讶的喊了起来:“勒尔勒,你是意思是要冲着镇王去,放手一博看能不能抓着他。” “没错!”勒尔勒神色沉重而又肃穆:“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全力一拼抓住镇王,一但抓住了他我们才有安全脱身的可能,否则的话以我们这几十号人想逃回大同是不可能的事,你们谁有信心在这前后夹击下全身而退?”话一说完,勒尔勒环视了一圈面色显得很是无情。他的话也确实不错,在这样前后都有兵马堵截的情况下想脱身确实不是容易的事,哪怕你骑术再精湛也是插翅难逃。“你疯了吧勒尔勒!”恩格尔忍不住骂了出来:“镇王身边肯定是重兵把守,那可是一万双极旗的精锐,就我们这点人过去怎么可能抓得了他。” 第669章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四) “够了恩格尔你这个懦夫。”勒尔勒眼一瞪满面狰狞的怒喝道:“如果你不敢就自己逃命去,现在除了这样做我们根本没别的办法,难道你想饶一个大圈避免汉军的追杀逃回大同么?” “尊敬的勒尔勒,你确实吓了我一跳。”这时阿穆博双眼泛红的开了口:“不过你的疯狂我很喜欢,既然杀回后方只是送死的话,我阿穆博更愿意用生命去拼搏一次。逃跑是懦夫的行为,我宁可战死也不会后退半步。” “闭嘴!”恩格尔也恼火骂了一声,刚一开口似乎是想用长辈的身份压一下越来越肆无忌惮的阿穆博。 “我们的兄弟还在与汉军死战,你却只考虑着自己的安全。”勒尔勒打断了他的话,忍不住怒骂着:“现在我们根本就没跟他们的大军一战的兵力,从马蹄朝前踏出的一开始我勒尔勒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既然有机会的话我勒尔勒愿意付出生命赢取一个无上的荣耀。” “这……”恩格尔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错,勒尔勒,我们的荣耀远比生命重要。”阿穆博激动的赞同着,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此时面色已经激动得一片涨红。 确实,从他们只有五千兵马就开始冲锋的那一刻起就该知道双方兵力悬殊,这可以说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战争,甚至举起刀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那一开始的热血沸腾直到现在还没消散。 现在突围是突围了,可依旧处于汉军的前后夹击之中,就凭这几十号人想逃回大同也不太可能。一开始已经视死如归了,又何必在这时候还犹豫不定的爱惜生命,这是一种迟疑的懦弱。 更何况其他兵马都死在双极旗的刀下,这些人一但逃回去的话绝对会被人嘲笑,到时候名声扫地不说左王还可能一怒而起狠下杀手将丧子之痛发泄到他们的身上,那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死,而且死得更加的丢人。 而一但逃跑成为懦夫的话,失去的不仅是自己的荣耀,在最尊重强者的草原上这是一种千夫所指的行为。原本备受尊敬的他们可以说会受尽所有的鄙夷,到时别说部落里的人看不起他们,就连他们的亲眷也会在部落里抬不起头来。 草原上的人尊重勇敢的强者,而对于怯弱的懦夫同样不留情面,等待着他们的不只是鄙夷和欺辱,更是连家人与子女都抬不起头来的嘲笑。 勒尔勒说的没错,现在没功夫在思前想后了,逃根本不是办法,在这种绝地里唯有用命一拼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在场的人年轻时都是不怕死的勇士,混成了老油条以后更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一但逃的话后果恐怕比战死更加的严重。 战死的话草原上会歌颂他们的勇猛,可一但逃的话所落的境地恐怕更加的凄惨,左王愤起杀了他们那还是小事,关键是他们的家眷子女都会在部落里抬不起头来,因为他们这些懦夫的关系甚至会受尽鄙夷与嘲笑,甚至是部落里其他人的欺负,那对草原上的人来说是比死还可怕的后果。 “尊敬的勒尔勒,阿穆博愿追随你。”阿穆博兴奋得脸色涨红,激动无比的说:“尽管你这个想法很是疯狂,但若能抓住杨家的镇王无疑会成为草原上的第一英雄,不管是为了生命还是荣耀,阿穆博都愿意跟着你一起去,即使是死也无所谓。” “你们呢?”有支持者了,勒尔勒松了一口气又看向了其他人。 勒尔勒的眼神很是坚决,他不似其他人那样顾虑重重,因为早在马蹄跑起的那一刻他已经视死如归,在荣耀的面前他已经不会去考虑自己的生命了。 英雄的名号,无数的荣耀,草原上最高的赞誉,无数的诱惑在同一时间浮上心头不少人都感觉有些热血澎湃了。狡猾者也都想清了勒尔勒的打算,处于这样的境地之下确实只能放手一博,若能活抓杨家镇王的话绝对是能让整个草原顶礼膜拜的壮举。 更何况现在没别的选择了,若是能一头杀进去的话以这些人的身手应该能抵挡一会甚至撕开这一万大军的防线长驱直入,确实有可能抓得了那号称是契丹人梦魇的镇王。 不少人面面相觑互相打量着,身边的可都是草原数一数二的勇士,尽管前方有一万大军但只要冒死一博的话即使战胜不了那么多的兵马,但一杀过去时要短暂的打乱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千军万马中的冲锋他们已经驾轻就熟,只要汉军一乱的话完全有可能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那个杨家的镇王活捉。 逃跑是生不如死,但放手一博却是无上的荣耀,甚至可以成为草原上永恒的神话,这种诱惑下试问谁权衡不清利弊上的天差地别。 贪念所至所有人都蠢蠢欲动,恩佐更是恶向胆边生,瞬间红了眼咬牙说:“勒尔勒,你的想法很是疯狂,不过我喜欢这种充满勇气与果敢的疯狂。我们是草原上最伟大的勇士,在这时候也没必要犹豫了,恩佐愿意杀过去生擒那汉人王爷。” 他表了态,其他人也是恶向胆边生纷纷附和,就连一开始持反对意见的恩格尔也是受不了这样的诱惑,擦了擦刀上的血狞笑着说:“既然这是证明我们勇气的时候,勒尔勒,我恩格尔也愿意为了伟大的草原而战,毕竟那是百年来我们所痛恨的恶魔。” “好,唯有撕狼裂虎才是真正的英雄,从没有听说屠杀羊群的人会成为勇士。” 勒尔勒狰狞的一笑,一边擦着刀上的血一边难掩兴奋的吼了起来:“兄弟们,是战死或者是换取草原上不曾有过的无上荣誉,决定性的时刻来临了,让我们手里的刀成为这一切的见证,让我们的刀锋利无比的斩下我们的敌人吧。” “没错,荣耀就在我们手里的刀锋上,即使战死我们也是草原上最勇敢的男儿。”阿穆博兴奋的大吼着,血气方刚的他一下就让不少人蠢蠢欲动。 一群契丹兵顿时面露狰狞,握紧了手里的刀。尽管勒尔勒的话很是鼓舞,但他们清楚这是一场送死一样的冲锋,机会可以说少得可怜,抓不住的话绝对是横尸当场最少是乱刀砍死的下场,而一但抓住的话那能得到的东西多得让人不敢想象。 贪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一群原本还畏首畏尾的人顿时兴奋异常,有的甚至得舔吃刀口上的血才能发泄一下这种极端激动的心情。 “草原的男儿们,杀啊!”勒尔勒亦是一样,热血沸腾之下高举大刀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杀!”五十多号人亦是红了眼朝着山坡上山了过来。 虽然只有五十余骑,但毕竟都是草原上成名已久的猛将,这整齐划一的冲锋可谓的声势冲天瞬间就让人感觉到他们的杀气腾腾, 山坡上的大军冷眼的看着这五十多号契丹兵杀过来是目露鄙夷,就这点兵马也妄想成事,他们未免太天真了。这一万大军不只有军中的精锐,不少更是王府里的嫡系护卫,战斗力之强绝对凌驾于严达和洪日成所率的大军。 一开始还以为他们突破之后第一个想的就是逃跑,没想到这群契丹人还不知死活的冲了过来,真不知道说他们疯了好还是夸他们有勇气,但不管怎样他们这行经确实是与送死无异。“看来他们的想救你!”杨术混身上下包裹在披风之下,说话的时候看都不看地上的俘虏,甚至都没用正眼去看前方冲锋而来的兵马。第一武家的镇王此时面色古井无波,只是深邃的眼眸里开始透出一股残忍而又坚定的杀意,手掌不自觉的握了一下。 第670章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五) 尼格咬着牙没有说话,依旧狠狠的瞪着杨术,对于契丹人来说成为俘虏是最大的羞耻,这时他甚至不愿被自己的手足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模样。 杨术没再看他,而是目视着来势汹汹的契丹兵轻蔑的哼了一下:“困兽之斗虽是勇气可嘉,不过蝼蚁始终就是蝼蚁,连螳臂挡车的资格都没有。” “王爷,末将愿灭了这股匪逆!”亲兵将领们纷纷出声请缨,都是王府出来的嫡系他们自然也想表现一番,总不能让洪严二人抢尽了风头。 虽都是双极旗下但也有嫡出和外系之分,战场上能同仇敌忾但私下里的较劲也是少不了的,洪日成和严达擅长带兵打仗,经验丰富手段又是老辣,在这点上他们可以自愧不如。 可身为王府的嫡系,论起身手或者单兵能力是他们最因为豪的地方,自然希望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有表现一下的机会,用王府里学来的功夫干掉这帮狂妄自大的契丹人。 这是他们表现自己的机会,但也是迎合着杨术,因为他们最清楚王爷不喜欢仗势欺人,若能在人数均等的情况下取得压倒性的胜利那不仅是扬了军威还能显示出第一武家的风采,这是位主上最喜欢看到的。 “传令三军……”杨术充耳不闻,面上浮现了一丝阴森。 一帮将领的脸上充满了期待,个个都是蠢蠢欲动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但杨术接下来的话不只泼了他们一头的冷水还吓得他们有些不知所措:“没本王的军令大军按兵不动,不准任何人擅自迎敌,更不准跟着本王。” “王爷,这这……”一帮将领顿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这几十个契丹人已经杀到了不足五里的距离了。 “你们也得站在这不准轻举妄动。”杨术冷眼看着他们,一字一句的说:“记住,这是军令,违者,立斩不怠。” “是!”一群将领虽然满心困惑,但没人敢去挑战杨术的权威。 有细心这看了一下似乎明白什么了,王爷看似是古井无波无喜无悲,不过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握了一下拳头又松了开来,这种小动作在王爷的身上很少看到。 一般会出现这动作传达的信息只有两个,要么是王爷手痒想过一下瘾,另一个可能就是这群不长眼的混帐让王爷不高兴了,王爷不亲手收拾他们就会不爽。 “末将愿观王爷神威,有王爷出马收拾这些契丹人还不是手到擒来!”最机灵的那人已经是猜出了个中的门道,立刻是率先派了一个响亮无比的马屁。 “将他们带上。”杨术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迎着来势汹汹的几十契丹兵,突然是迈步朝前走去,冷声说:“把这几个家伙都带上,本王要亲自去前沿,让这些契丹蛮夷好好的见识一下我大华第一武家的风彩。” 由头找到了,几个亲兵上去羁押的时候尼格几人愤怒的挣扎着,傻子都想得到应该是他们出言不逊惹恼了王爷。 “是,王爷需要多少兵马?”有的将领还在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一人不用!”杨术刚说完楞了一下,看了看羁押着尼格等人的小兵,这才缓了一下口:“有他们几个跟着伺候就行了。” “什么?”将领们惊得目瞪口呆,契丹人明显是来拼命的,这会王爷上前沿那简直是在送机会给他们。 虽然他们对于王爷的身手极有信心,但以杨术的位高权重根本没必要身犯险境,更何况看王爷这架势明显是要以一人之力去抵御这么多的契丹好手。 这几个兵不过是普通的小兵而已,身体再强壮身手也是不济,真到了有危险的时候想护驾那也是有心无力。若是杨术肯带兵的话哪怕是挑十人也能挑些以一当百的绝对好手,到时打起来有他们的以死相护会稳妥一点。 可王爷的态度很是明确了,他要亲手收拾这些契丹人,这种做法虽然威风八面但实在太冒险了。 奈何杨术下的是军令,而且这位王爷一向是说一不二,所以这会一万大军按兵不动没人敢阻拦也没人敢劝阻。 将领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大军的最前方,几乎是靶子一样的站在了哨兵的身前。 杨术随行的只有十多个亲兵,他们负责押着抓来的俘虏,这些普通的兵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不客气的说哪怕他们一涌而上恐怕也不是一个勒尔勒的对手。 大漠里的风吹拂过来如是刀割一般的犀利,前方是两万大军声势冲天的战斗,每时每刻都有惨叫伴随着生命的陨落。但杨术一点都不为所动,面色依旧淡漠无比,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几十号人眼里的鄙夷一闪而过。 亲兵将几名俘虏丢到了地上,毕竟他们身份低微,此时与杨术一起站在最前线显得有些忐忑又有几分兴奋。 四里,三里,二里。当越冲越进的时候契丹人也发现了这个从千军万马中走出来的身影,身影萧瑟而又挺拔,隐隐可见是个相貌俊美阳刚的美男,只是那一脸的冰霜不知为何让人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冲锋的契丹兵都是楞了一下,好端端的怎么有人跑到最前边来,莫非他是急着想死? 恩佐的眼力最好,错愕之余细看了一下忍不住兴奋的大喊起来:“你们快看,你个好像是汉人的镇王。” 其他人都惊叫了一声,目光全集中到了万军之前那个萧瑟而又挺拔的身影上。 他们自然无缘面见杨术,不过左王侵华之前已经把杨术的画像传阅下来了,毕竟是打了一百年仗的老冤家,所以这一代的镇王的相貌自然得让自己手下好好记住,以免大军开战的时候他们认不出哪一颗脑袋最是值钱。 那时勒尔勒还嘲笑过杨术俊美的长相没男人味,那副画相在宴席上成为了冷嘲热讽的谈资,所以这会恩佐一喊所有人楞神的功夫也马上辨认起来,不管是身形还是相貌确实与那副画十分的神似。 “没错,就是镇王,兄弟们,上啊!”勒尔勒兴奋得几乎要疯了。 他们的冲锋绝对是拿命在博,博得好就九死一生,博不好绝对的十死无生。 谁知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们苦恼不知道镇王的身处方位之时,这个愚蠢的家伙竟然站在了军队的最前边,那么显眼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这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愚蠢到了极点的活靶子。 堂堂的镇王不坐镇中军而是站在了千军万马的最前边,这若不是上天在保佑绝没别的可能,一群契丹兵彻底的疯了,一个个怪叫着加快了冲锋的脚步。 他们兴奋得疯了,从没考虑过这可能不是上天的眷顾,而是地狱的大门为他们开启。 亲兵们顿时满面的紧张之色,卑微的他们不知道王爷要干什么,但总觉得这样毫无阻挡的站在最前沿太过冒险了,以契丹人的骑术一但有危险的话身后的兵马根本来不及救援,到时才真是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不少人都是握紧了腰上的刀紧张的喘息着,准备一但契丹人杀过来哪怕是违反军令他们都要以死护主。 撕杀中的严达和洪日成也难免分神关注,紧张而又忐忑的看着那已经千均一发的时刻,看着那些疯狂的契丹勇士朝着杨术杀了过去。 毕竟这是王爷的意气用事不假,但他们知道王爷的身手奇高却少见他有显山露水的时候,自然都想看一下被赞誉为京城第一高手的王爷到底高深莫测到了什么地步,是不是真如外界传闻那样神乎其神甚至到了惊天动地的地步。 冷眼相视,犹如守望地狱的阎罗一般无悲无喜,镇王就这样冷漠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屠刀,看着他们注视在自己身上那几乎癫狂的狂笑。 一万大军全秉住了呼吸看着契丹人的烟沙越来越近,眼看着杨术依旧不为所动不少人心里已经开始暗暗的焦急了,被勒令原地不动的将领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彼此间互看了一眼已经做好了违抗军令的打算。 在所有人秉气凝神的注视之下,杨术终于有了动作,披风下的手臂缓缓的抬了起来。 犀利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阴森至极的煞气,傲视人寰的脸上带着蔑视一切的肃杀之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偏要闯进来,你们会后悔没有在刚才战死,本王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屠戮。” 所有人的心情无一例外的一突,或许是心里太过紧张的关系,这会杨术简单的一个抬手动作都能让他们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的澎湃,甚至感觉几乎到了惊心动魄的地步,心脏不好的这时候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黑。 杨术的手朝旁边一伸,最近的那个小兵微微的楞了一下,随即恭敬的将腰上的大刀解下,双手高举过顶的呈给了杨术。 一群小兵的神情都有些兴奋,镇王一脉一向是以刀称绝的,看来有机会能见识到真正的杨家刀法了。杨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去接那把锋利的大扑刀,而是伸手将他背上的箭筒拿了过来,一边把玩着里边的利箭一边不悦的说:“一群蝼蚁而已何须用刀杀之,就凭他们根本不配见识我杨家的刀法,你这是在抬举他们还是在羞辱本王。”“是是,是小的冒失了。”小兵吓了一跳,慌忙的跪下来磕头请罪。 第671章屠杀的艺术(一) “罢了!”杨术玩味般的抽出了十多只箭失,对准了契丹兵的方向。 杨术的面色上少有的出现过一丝犹豫,随即又忍不住自嘲的叹息道:“以你们的卑微本来不值得本王亲自出手,而本王现在却却大动干戈的用箭失,说来真是惭愧,你们死后还要感谢本王,因为这是本王赐与你们的荣耀。” “蝼蚁始终是蝼蚁,最合适的死法是不经意间踩死,动用武力杀了你们真是脏了本王的手,下地狱的时候最少别说是死在本王的手下,因为你们不配。” 虽然你们入不了本王的法眼,不过能死在本王的手下是你们的荣幸,因为这是你们十世为人都不一定能体会得到的恐惧。 心念至此,杨术的手臂猛的朝前一挥,快如闪电的动作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楞,错愕间似乎只看见了一排的残影灵犀一动。 一道道黑影如雷霆般的射出,精准无比的迎着契丹骑兵冲来的方向飞去,众人瞪大了眼睛也只看到了一道道的黑光,看到了隐隐的弧线听到了耳边传来隐隐的呼啸之声。 在所有人连转动眼珠的反应都来不及的一瞬间突然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扑哧的声音细微而又清晰无比的响起,勒尔勒只感觉一道黑光擦脸而过,在他面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变化的一刹那身后微微的嘎吱声传来,接着响起了一阵接一阵凄厉的惨叫和让人不敢想象的异声。 离镇王只有一里地的时候,冲锋在最前边的契丹兵几乎不约而同的勒停了马匹。 不是幻觉,一刹那呼啸而过的风不是幻觉,那似乎撕裂空气一样的冲击也不是错觉,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气流迎面而来,在一瞬间像一面墙一样厚重得连马匹都跑不起来。 勒尔勒众人勒停了马匹的时刻互相看了一眼后立刻焦急的朝后边望去,这一望顿时让他们个个大惊失色,突然发现的一幕可谓触目惊心让人难以想象。 后头的二十多人竟然在一瞬间都从马背上横飞出去了,那一声声不知原由的惨叫就是他们发出的。勒尔勒众人都是楞住了,他们都只看见镇王手一挥而已但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事,光光火石间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若不是擦脸而过的黑影和耳边呼啸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恐怕他们也不会下意识的停下冲锋的脚步。 这个下意识或许很是牵强,应该说是迎面刮来的汽墙太过猛烈了,沉重无比逼迫得他们不得不停下了冲锋。 回土这一看所有人头皮都发麻了,躺在地上抽搐的二十多人都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面的不敢相信,嘴里不停的吐出血水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利箭穿体而过留下的不是普通的一个穿透伤,而是在他们的胸口无一例外的炸出了一个个血肉模糊大洞,巨大的伤口腥红的一片甚至可以看见跳动的内脏和断裂的森森白骨。 这些人全都是被一箭从马上击飞的,可以说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横飞了数丈后才摔落在地,在他们的身体轻如无物飞上天的一刹那分明看见了一股股血雾自他们的胸口爆开。 可惜的是这一幕契丹人看不到,因为等他们有转过头来的反应时这些人已经摔落在地,身下是鲜血混合着血肉的一片凄凉。 此时就连阿穆博也躺在了血泊之中抽搐着,年轻的契丹勇士和其他人一样在这电光火石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等他们意识到疼痛的时候身体已经飞于半空摔落在地了。 他的身体不断的抽搐着,想动却动不了一根手指头,嘴角的血不停的往外流,或许他能察觉到疼痛却看不见自己胸口让个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血洞。 而更恐怖的事实是他们有的连疼痛都来不及感觉就死去,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勒,勒尔勒……”阿穆博的身下一片血泊,甚至可以看见肠子流淌一地,本能而又痛苦的哼了一声后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最痛苦最恐惧的那一刻。 “阿穆博!”众人悲伤不已,这年轻人虽然卤莽但他的勇敢直率让人敬佩,谁都不敢想象这位果敢的少年英雄会死得如此之凄惨。 冲锋在前的人安然无恙,居于后方的人全都惨死非命,而且可以说个个死相骸人难有全尸,这段的手段让人悲伤之余隐隐感觉到一种叫恐惧的东西开始弥漫心头。 这是杨术的戏弄,或者说高傲的镇王是刻意留下冲锋在前的活口,为的是彻底的羞辱这些所谓的契丹勇士,让他们体会到更深层次的恐惧,击跨他们引以为傲却是自己眼中一文不值的所谓尊严! 二十多人被当场击毙,而他们的马匹仿佛意识不到主人已经不在的事实,成群的马匹依旧是鸣叫着朝前猛冲。 “畜生,就是畜生。”杨术面无表情,手一挥无数的黑影闪烁,一瞬间就像是雨水一样密不透风的射了出去。 扑哧的血雾断骨的声音响起,每一只马的膝关节都被一支利箭穿透而过,冲锋中的马匹顿时惨叫起来,前腿一软竟然以一个下跪的姿势在离杨术不足百米的跪成了一排。 马匹痛苦的抽搐着,哀鸣着,但却只能保持着这屈服般的下跪姿势,因为那一支支穿膝而过箭几乎沉重无比,将它们彻底废掉的前腿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这一手可谓惊天地泣鬼神,竟然单靠手的力量投掷就把那么多人杀了不说,更能准确的将箭全部刺入马匹的膝盖,目睹这几乎神迹的一幕所有人都是惊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情是人能做到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毛骨悚然,一股无边的寒意由心而生渗透骨髓。 哪怕是双极旗的人也是一样,除了震惊得目瞪口呆之外,面对这强如神佛的绝对力量他们不仅没来得及兴奋,更是双腿发软有种控制不住想下跪的冲动。 而契丹人看到这一幕除了恐惧还感觉到了羞辱,毕竟马匹是他们自小尊敬的伙伴或者说是兄弟,现在人都死了还强迫这些被最心爱的马匹屈辱的朝他下跪,这种手段对于草原一族来说是比死更加恶劣的羞辱。 “可恶啊!”契丹人气得双眼发红,虽然心里愤怒但却因为害怕而抑制着这股情绪。 “这些人难不成是被本王吓疯了?”杨术摇了摇头,眼见契丹兵怪叫着似乎吓傻了,顿时鄙夷的皱起了眉头:“这些契丹人不是一向视人命如猪狗么,现在居然有空在这悲伤?” 旁边的亲兵已经惊得是魂不守舍,心想何止是吓坏他们,就是双极旗的其他士兵也是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回头看去黑压压的一万人谁不是目瞪口呆又难掩震惊过后带来的兴奋,试问现在谁不震撼于这神迹般的强大。 杨术见契丹人全吓傻了不敢冲过来顿时有些不悦,又拿过一个箭筒看了看地上同样惊得没了人色的尼格众人,冷声说:“把他们押上前去,让这些人好好的看他最后一眼。” “你,你……”尼格众人已经吓得失了神,此时皆是瞠目结舌完全不相信世上有这等可怕的力量,杨术的目光扫来的时候他们都感觉混身一颤,灵魂仿佛在一瞬间要被撕裂一样的害怕。 “本王也给了你们一个人多势众的机会。”杨术冷笑着:“能见识到本王的手段再死是你们的荣幸,若不是你口出狂言的话,你们这些卑微至极的蝼蚁根本进不了本王的法眼。” “我……”尼格颤抖着,想反驳却张着嘴说不出话,或许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忤逆这股几乎不属于人间的力量。 “押到前边去,斩给他们看。”杨术冷漠的笑着,自始至终对于尼格是什么身份都不感冒,或许连左王在他的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卑贱。 “是是!”惊魂未定的亲兵们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好在他们还没被吓傻,回过神来立刻将挣扎不断的尼格几人押到了最前边,还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 “放开我,放开我……”尼格惊惧的大吼起来,即使他不敢再口出狂言,但面对死的时候年轻的他还是害怕了。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力,悲伤而又震惊的契丹兵立刻回过头来,有眼力好的楞了一下随即大喊起来:“你们快看,尼格还没死。” “什么!”众人都是惊叫失声,这突然发生的情况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过来了,让他们一时忘了错愕与悲伤。 他们看来的时候尼格众人也是惊恐的看着他们,不过这时亲兵们猛砸他们的膝盖让他们疼得跪了下去,想说的话在开口的一刹那也只能变成了吃疼的大叫,就连哪怕一句求饶的话也是喊不出来。 “混帐,他们要对尼格干什么。”恩佐着急的大叫起来。尼格没死,在这时候除了让人惊讶外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因为面对这个强如神佛的对手,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甚至有的人恍惚间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自己都吓一跳的想法,尼格这时候活还不如死了得了,那样就不用体会到这种几乎是在折磨灵魂的恐惧。 第672章屠杀的艺术(二) 一众契丹勇士的注视之下,一群亲兵不知为何找到了一种羞辱般莫名的快感,立刻是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朝他们的后颈斩了下去,瞬间几颗喷血的人头就飞上了天空。 尼格万万没想到的是,杨术留着他们的命只是为了杀给别人看而已,尊贵的左王长子在他眼里连成为人质的机会都没有,顶多是一个可以用来羞辱的战利品。 一颗颗首级摔落在地,断伤处血水喷出染红了泥沙。 恩佐众人彻底傻眼了,看着尼格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让他们麻木得有些忘记了怎么去害怕,而亲兵们也是得意洋洋,挑衅的看了他们一眼甚至还用脚去踢地上那一颗颗死不瞑目的脑袋用以示威。 这肆无忌惮的动作瞬间让所有契丹人明白了什么叫奇耻大辱,让他们恐惧的心一刹那就被滔天而起的怒火所取代。就连一向狡猾的恩格尔都跳了起来,怒吼道:“这些丧心病狂的大华人,混帐啊!” 不过他的狡猾就在于暴跳如雷却是原地不动,看似万分的愤慨不过没什么实际的行动。 其他人也是一样,恐惧渐渐的被怒火所替代,一开始镇王的一招确实是骸人心魄。但他从一开始就在以轻蔑的态度羞辱他们,不只是要马匹跪成一排,更是当着他们的面杀了尼格几人,高傲而又恶劣的态度着实让人心恨。 “阿穆博,你是草原上真正的男儿……”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勒尔勒突然是转过头来满面的狰狞,悲伤而又愤怒的看了看依旧冷眼相视仿佛在嘲笑他们的镇王,一把握起了手里的大刀怒吼一声:“老子要活劈了你。” “勒尔勒……”在所有人的惊叫之中他翻身上马,朝着镇王义无返顾的冲了过去。 阿穆博这个崇敬他的年轻人死了,死得是那么的痛苦,而现在镇王又当着他们的面羞辱一样的砍了尼格的脑袋。勒尔勒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没办法再思考什么,满呛的怒火让他只想将眼前的人杀了。 一看这契丹人疯一样的冲来,亲兵们慌忙的想要护驾之时,杨术却是冷冷的一声:“大惊小怪,退下。” “是!”几位亲兵无奈的退下,尽管心里对杨术已经敬如神明,但忠诚的他们也免不了心生忐忑担忧着杨术的安全。 “老子活劈了你!”勒尔勒冲到了不足十米远的地方高举大刀满面的狰狞,这举动着实是吓坏了所有人,毕竟谁也想不到镇王露了那么强横的一手他还敢只身死拼。 “冒犯本王者,死无全尸!”杨术依旧古井无波,面对着他慢慢的举起了手,手中的利箭直直的对着他。 勒尔勒虽然只有一人冲来但起誓也极是骸人,在旁的亲兵们无不擦了一把冷汗,王爷莫不是想用这么幼小的箭支去硬拼他那把沉重无比的大刀吧。 “杀呀!”近在咫尺的冲锋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就在一步之遥时,老辣的勒尔勒即使失去了理智但沉重无比的一刀依旧精准的朝杨术的脑袋砍来。 镇王是强如神佛不错,但勒尔勒也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勇士,是契丹好手里的佼佼者。虽然王爷的态度很是轻蔑但战争一向讲究知己知彼,双极旗出征前已经得到不了少的情报,而情报中显示的勒尔勒无疑是左王麾下的第一勇士。 勒尔勒是手撕群狼而成名的,契丹侵略大华的时候西北总兵就是被他一刀连人带马一起斩于血泊之中,这样凶名在外在悍将自然不容小觑。 不过左王麾下第一勇士的名号明显不够份量,身位第一武王的镇王面露轻蔑之笑,哪怕是在他刀锋快要斩及自己的时候这份不屑也是丝毫不减。 “杀了你!”勒尔勒被刺激得疯了,刀锋已经近在咫尺,甚至久经沙场的他几乎可以预见眼前这个单薄的汉人被自己一斩为二的场景。 只是他希望了,刀锋距离他的脑袋不足半寸的时候眼前活生生的人突然诡异的消失了,马匹的冲锋并没有撞到他的身躯,而是依旧快速而又凶猛。 众人都感觉心惊肉跳,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足够让他们毛骨悚然仿佛置身地狱。不仅没有想象中的腥风血雨,没有想象中的血腥遍地,勒尔勒冲锋的步伐一点都没有缓慢,一人一马竟然仿佛传透镇王的身体一样冲了过去。 眼睛一个恍惚,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一瞬间镇王仿佛原地消失了一样,在勒尔勒冲过他身体之后又突然的出现,诡异的一幕已经让人无法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蝇虫之火,岂能与天日争辉。” 杨术的面色依旧无悲无喜,不同的是一逝之间手上的箭失有了变化,箭尖上不停的滴淌着艳腥逼人的鲜血。 众人已经快被折磨疯的一瞬间,啊的一声惨叫无比的剧烈,伴随着马匹撕心烈肺的大叫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力。 一人一马蛮横的冲过去的时候勒尔勒的刀锋已经向下了,可寒光渗人的刃口上却没横飞的鲜血,反而这时马匹是剧烈的惨叫着,在人眼可见的情况下奔跑中中的四只马腿突然喷出了一道道整齐的血雾。 随着它的哀鸣四只腿竟然同时碎成了无碎块,四只马腿竟然被横切下来,而且是碎得几乎看不清,一瞬间血雾喷飞整个巨大的马身连着人径直的朝前飞摔而去。 另一声惨叫的来源是勒尔勒,此时他突然痛叫了一声,脸上开始出现了整齐的裂痕,犹如打破的瓷器一样整个身体开始不规则的喷出一道又一道的血肉,高大的身躯以一种极端扭曲的形态开始散开。 扑哧的一下,勒尔勒与它身下的马匹还没来得及落地竟然如烟花盛放一样,在半空中喷出了大股的血雾之后一人一马的身体碎成了无数的小块,血肉伴随着雨般的血雾缓慢的摔落在地。 一人一马的尸体就这样血肉模糊的混合在一起摔落在地,血液在地上的蔓延仿佛在一瞬间开出了一朵万分妖美的地狱之花,一人一马竟然就在这样眨眼间的功夫彻底的死了,而且死得是那么触目惊心。所有人都楞住了,完全不敢想象眼前的一幕,没人看得清到底发生什么了,但谁都看见这一人一马只是从镇王的身体冲过去就在刹那间被碎尸万断,活生生的一人一马竟然变成了一堆模糊不清的血肉。血肉在地上抽搐着,鲜血仿佛还散发着温度,夹杂在血泊中的内脏在跳动,发丝随着血液在流动,谁敢相信这堆模糊不清的血肉是刚刚怒火滔天的勒尔勒。 第673章屠杀的艺术(三) 不少人亲眼看见这一幕的时候都是面色苍白,已经吓得是目瞪口呆。 一旁的亲兵们表现更是不佳,个个都是面色惨白甚至腿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刚才他们杀起人来是心狠手辣,可现在见识到真正的心狠手辣时全都是面色惨白,有的已经隐隐干呕着,若不是因为王爷在旁的话恐怕他们一个个都会控制不住吐他个肝肠寸断。 杨术身上没沾到哪怕是半滴的血,看也不看后边地狱般的惨状,将那带着不知马血还是人血的箭失随手往地上一丢,厌恶的说:“嚣声势大却是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杀了他真是脏了本王的手,妄我还以为有这等气魄者也会有与之匹配的高强身手。” 轻描淡写,仿佛杀的不是一个驰骋草原的勇者,而是不经意间踩死的一只蝼蚁。 “王爷,请!” 小兵强忍着要呕吐的冲动,别过头去不敢看地上抽搐的血肉乱尸。有机灵的一回神慌忙的拿了个小盆倒满了酒水,恭敬的跪到了杨术面前,将满是酒水的盆子高高的举起。 杨术的手依旧白皙无比,别说是血了就是半点的沙尘都沾不到,不过杨术依旧满面的厌恶与不悦,在酒水里慢吞吞的洗了好半天的手。 离得最近的亲兵身上不可避免的沾到了一点血,他们大着胆子抬头一看杨术干净的手时更是惊为天人,因为血雾爆开的一刹那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离得最近的他们分明看见了王爷的脚上刮起了一阵飓风,将所有喷洒而来的血雾全部吹开。 杀人碎尸却不粘身,脸不红气不喘,淡定得几乎是视若无物,这等的风采瞬间让全军上下为之折服。 洗完了手,杨术悠闲的拿过丝巾擦了一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目光依旧深沉而又挑衅的看着余下的活口。 若说刚才第一招已经惊为天人,那这一刹那的碎尸万断几乎是惨绝人寰,谁也不敢想杀人的手法竟然可以这般的狠毒,狠毒到连一片完好的皮肉都不留的程度。 契丹兵已经吓傻了,他们完全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活生生的一个人会在一瞬间就被碎尸万断,而别说是还手之力了他几乎连意识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要知道他可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勇士勒尔勒啊。 双极旗的人也是吓傻了,王爷强如神佛的手段让他们感觉到心底涌起的自豪和振奋无比的激动。 但亲眼看见了勒尔勒在一眨眼间化为一堆碎肉的时候也感觉心惊胆战,谁都没想过看似沉稳有度的王爷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对于敌人的屠杀手段可谓是阴狠到了极点。 这种杀人的办法已经堪称是一种艺术了,一种将屠杀演绎得惊世骸俗的美感,这样惨绝人寰的场面不仅仅是一种杀戮,更是对生者魂魄上的一种诛心,试问谁看了这样的场面不会心惊胆战。 狠辣的杀戮成了艺术,依仗的全是绝对的力量,镇王的手段之神奇早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除非是地狱之门打开否则的话谁都不敢想象凡人会有这样的力量。 一瞬间所有人望向杨术的目光是虔诚而又兴奋,虽然王爷一直有高手之名,但他们无伦如何都想不到王爷已经强到了让人不敢想象的地步。 余下的二十多契丹人全都吓傻了,呆若木鸡原地不动,就这样楞楞的看着那泊血肉慢慢的冷却,灵魂上已经彻底的麻痹了,甚至他们连逃跑的想法都生不起来,混身颤抖双腿发软,骨骼里阵阵的寒意让他们此刻动弹不得。 他们目瞪口呆,既不敢再前一步,也忘了悲哀手足的死去,更讽刺的是面对这绝对的力量他们甚至连逃跑的想法都不敢有。 “一群懦夫。”杨术面色隐隐的不悦,鄙夷的冷笑着:“契丹人不是最尊重勇者么,就你们这样的也敢号称是契丹的勇士?” 这鄙夷的话似乎蕴涵着无力的力道,可以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我投降!”恩格尔已经吓得是面无血色,立刻是翻身下马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声泪具下的喊道:“恩格尔愿放弃勇士的荣耀,只求镇王能放我一条生路啊。” 其他人坐于马上木讷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的鄙夷甚至还能理解恩格尔的举动,因为他们本身也是无比的恐惧,完全清楚恩格尔的眼泪是因为害怕,害怕这强如神佛的男人一抬手间让人万念具灰的屠戮。 所有的人害怕到了一个极点已是心如死灰,甚至可以说到了彻底麻木的地步,恩格尔最起码还懂得求饶,而其他的人似乎连这点反应都没有了。 “本王最厌恶的就是求饶!” 按理说一个契丹勇士的下跪是一件能让人得意洋洋的事,不过明显这种屈辱的行为引不起杨术的兴致,更是让他一看微微的恼怒起来。 镇王喜欢持强而不凌弱,如果这些人肯以死相拼的话可以考虑留他们个全尸,但居然有人下跪求饶一下就扫光了杨术的兴。 声音响起之时,杨术满面鄙夷的拿起另一支箭,看向恩格尔的眼神冷酷得让人感觉仿佛一下就进入了寒冬腊月,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一般动弹不得,目光呆滞的看着那支箭失,脑海里没有逃跑的想法却是在一瞬间忍不住猜想自己的下场是多么的悲惨。 “勒尔勒虽然卑微不过却勇敢,与他一比你低贱得连蝼蚁都不如。”杨术的声音极度的阴冷,尽管亲手将勒尔勒碎尸万断,但杨术还是尊重他不怕死的勇猛。 大华第一武家历最最是尊重强者,有时候强者并不需要多厉害的身手,心灵上的强大也是一种尊严的表现。而另一个侧面就是极端的厌恶懦夫,在杨家的祖训里从没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教诲。 将军终须马上死,猛虎总是山上亡,可以轰烈的战死不可卑微的偷生,这是铁一般不可忤逆的信念, “不,不要,不要!”恩格尔连声音都在颤抖着,可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刺穿灵魂一样,让他恐惧之余却是腿软发颤。 阴冷的声线里有隐隐的怒气,所有人都感觉一瞬间仿佛窒息了一样,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在镇王的怒火之下懦弱的恩格尔恐怕会死得比勒尔勒更惨。 万念具灰,在这绝对的力量之下甚至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唯一的奢求只是一个全尸而已。 恩格尔从没体会到这种无力感,来自于灵魂上的恐惧让他想拔腿就逃,但本能似乎在告诉自己,逃跑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自己根本逃避不了眼前这个强如神佛的男人。 恩佐众人也是骸得混身僵硬动弹不得,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杨术举起手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有人都秉住呼吸看着那抬起的手臂,这时候除了恐惧与兴奋之外不少人还有一点点的好奇,哪怕是其余的契丹人亦是忍不住凝视而来,既猜测着这一招的威力又希望能看得清这支箭是怎么掷出的。 不借助弓的力量只是随手将十多只箭掷去,恐怖的威力若不是亲眼见识的话谁敢相信世上会有这等的神技。 每一支箭都是准备无比的穿胸而过无一例外,这样的神准恐怕哪个神射手都自叹不如,更恐怖的是箭失的威力不只是穿体而过,而是直接在胸口仿佛爆炸一样炸开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说他们是被箭射死的恐怕没人敢相信,那惨绝人寰的死相不是一般兵器能办到的,感觉更像是被千八百斤的天外陨石击中一样。 一手二十余箭已是相当的恐怖,若是一手只掷一箭的话,那后果现在没人敢去想象。 不过谁都敢肯定的一点是:恩格尔会死得很惨,镇王这一招绝对比之前两次更加的触目惊心。 所有人几乎秉住了呼吸凝视着杨术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只是他们全部失望了,似乎是不需要分散瞄准的关系杨术在一刹那就挥了一下手,这次手快得几乎连残影都没看到,众人哪怕是集中所有的精神狠狠的盯着他的手也看不到半点的过程。 快得让人几乎窒息,几乎是在定格般的一瞬间杨术的手已经放下了,那让人感觉不敢直视的手臂上这时已经是空空如也。 连黑影都没有,连箭的残影与弧度都看不见,一群契丹人甚至连眼珠子都来不及转就听到了一阵嘎吱的声音,那奇异的声音似是骨骼撕裂,又像是撕碎了什么东西一样。 甚至一瞬间吹拂而来的强大气流让马匹的脚步都有些摇晃,让人恍惚之间不禁失了神完全反应不过来。 “恩格尔!”恩佐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大喊了一声回头一看。 来不及了,当所有人能反应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已经不是那个跪在地上他们可以尽情鄙夷的懦夫,或者说他们看到的这一眼根本不能称为是一个人。 草地上没有了恩格尔卑贱的身影,但在近五米高的半空中有一团血雾爆开,宛如是一朵半空中灿烂的烟花一样在这青天白日里绽放着最是骸人的腥红,就连那件契丹人视之为骄傲的虎皮袄子也是支离破碎。没看到半块皮肉,只有一场血雨缓慢而又美丽的下落,淋在了他们目瞪口呆的脸上。活生生的一个人,这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么? 第674章屠杀的艺术(四) 恩格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死得是那么的干净利落,除了一阵血雾外半点的皮肉都剩不下,找不到半颗牙齿不说,甚至连身上的衣物也几乎化为了乌有。 恍惚间让人感觉与他相比还留下尸块的勒尔勒简直是幸运到了极点。 所有人已经是心如死灰,木讷的看着这一幕已经麻痹得忘了该怎么去害怕,那点点的血雾淋到脸上仿佛还能感觉到血液的温度,可这个刚才还鲜活的人却是一刹那被彻底的扼杀掉,抹去了在人间存在过的踪迹。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感觉毛骨悚然,呆若木鸡的看着这场血雨的落幕,脑子里瞬间明白了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碎尸万断,这才是真正的死无全尸啊。 这个俊美而又沉稳的男人不声不响间出手是异常的狠毒,可以说已经把杀人作为展示他力量的一种最直接的手段,或者说是一种将杀戮演绎到极点的美感,这一朵血雾的凌空绽放对于契丹人来说无疑是一个让他们彻底失去勇气的打击。 杀人,而又诛心,这是强如神佛,但在敌人的眼里却是任何恶魔都比拟不上的残忍。 绝对的力量,这就是绝对的力量,不仅能撕碎你的**更能杀掉你的灵魂,在它的面前你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仿佛是待宰的羔羊一样温顺。 “无趣,蝼蚁始终是蝼蚁。”杨术叹息了一声,在人们还在错愕的时候神色一冷,目光盯在了其余的活口声上。 只见他不动如山,但脚下却是凭空刮起了一阵剧烈的飓风,卷动着无数的沙石快如闪电的冲向了已经被吓傻的一群契丹人。 无数的飞沙走石刹那间磅礴而至,凭空刮起的地龙卷带着呼啸的风声,仿佛地狱里的冤魂在惨叫一样瞬间让惊讶失神的人们回到了现实。 恩佐的人已经惊得几乎失心疯,或许说他们心里的恐惧让他们对于死亡已经麻木了,当恩格尔惨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知道了逃跑是一种没有意义的笑话。 恐惧到了极点让灵魂几乎都要崩溃,他们已经什么思想都没了,哪怕是看着恩格尔惨死也是行尸走肉一样,不会害怕,甚至连悲伤或许惊悚的本能都已经被彻底的剥夺。 恩佐等人脸上唯一剩的表情就是惊讶,虽然麻木到了极点但当风沙袭来的时候他们还是咬着牙闭上了眼,心里只企求死亡不会带来太多的痛苦,毕竟恩格尔的死状实在太骸人了,谁都不想和他一样到最后连一块完整的血肉都不剩。 若被猛兽吃了还起码有一副森森白骨,而眼前这个人比猛兽更加的可怕,他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杀死你的同时也让你粉身碎尸,变成一场谁都辨认不出的血雨,彻底的扼杀掉你曾经存在的痕迹。 站在杨术面前的所有契丹人都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等死,因为刚才的一幕已经彻底诛杀了他们的心,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的勇气去面对这个强如神佛的男人。 混身剧烈的疼痛,每一处骨骼与关节都清晰的传来破碎的声音,在无比剧痛的折磨中谁都感觉难逃一劫,唯一的奢求只是希望别死得那么惨不忍睹。 “啊!”被风沙包围的人群发出了惨叫声,身体无处不在的疼痛清晰的传来,他们本能的闭着眼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不希望看见自己会死得多惨。 “一群垂死挣扎都不敢的废物,杀了你们本王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杨术面露鄙夷,手一横挥那股将他们包围起来的风沙也随之散去,被鲜血染红的沙石落到地上看起来极端的触目惊心。 “这!”恩佐在剧烈的疼痛中发现自己竟然没死,惊讶的睁开眼刚想说话的时候胸口一疼顿时喷出了一口血雾。 其他人亦是疼痛难忍,死里逃生之后想动弹却发现全身发软动弹不得,慌忙的低头一看原来全身上下的骨骼全被沙石击碎后身体以很恐怖的线条扭曲,哪怕是还活着但别说拔刀了,就连握一下缰绳的力气都没有。 “本王留你们一条狗命,滚回去告诉左王我双极旗大军驾到,到时兵临城下势必要你们契丹人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杨术丢下了冷漠的一言后转身就走,脸色怒气冲冲似乎是在鄙夷这些契丹人只知道等死的懦弱。 双极旗的兵将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何要放他们,但心里也清楚王爷一向持强而不凌弱,哪怕是杀人也得看对手够不够份量,王爷这八成是觉得杀了这些契丹人会脏了他的手,而且还活弱了他的名声。 “滚吧!”一万兵马立刻咆哮出声,欢呼声震天既是在歌颂王爷的强大,亦是在趾高气昂的奚落这些连抵抗都不敢的契丹人。 痛打落水狗最是痛快,更何况今日王爷大发神威实在是惊艳,一群号称契丹勇士的家伙在他的面前只有乖乖等死的份,这样的场景试问谁看了不会拍手称快。 王爷这是在羞辱他们,同时也是在以最阴狠的手段,用他们的血在祭奠无辜死去的百姓。 双极旗上下顿时欢呼出声,更是不客气的鄙夷嘲笑着,用他们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肆意的羞辱着这些在他们眼里早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这二十多人已经是气若游丝了,被这么肆意羞辱他们连回嘴的想法都没有,他们已经彻底的麻木了。 连手都抬不起来的身体血肉模糊几乎是瘫在马背上动弹不得,当听到杨术肯放过他们的时候一个个惊讶之余也是面露惊色,这时不管被如何的漫骂他们也不管了,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他们早就丧失了全部的勇气。 劫后余生么,可心里却没半点的欣喜,或者说他们的灵魂与勇气都被彻底的扼杀掉,哪怕再活下去也是如行尸走肉一般,甚至连他们觉得或许死掉更好,最少不用再面对大华人恶毒的羞辱和漫骂。 而让人惊讶的是虽然每契丹人都伤得几乎骨骼尽碎,但是座下的马匹只是受了点轻微的皮肉伤而已,同样的一股风沙袭来却造成截然不同的后果,这个极端的差别更是让错愕的他们因为惊惧而恢复了一丝的理智。 这时他们什么都不管了,活着,如蝼蚁一般的偷生,这条命仿佛从地狱捡回来的一样。 恩佐已经听不清漫山遍野的辱骂了,如丧家之犬一样咬住了缰绳,身体一晃座下的马匹仿佛会意一样绕过了战圈缓慢的逃跑。 其他人一看纷纷效仿,咬住了缰绳操纵着自己的马匹仓皇的逃串。当听到后头的嘲笑声时有的人已经忍不住落下了泪,不是因为身上无处不在的疼痛,而是因为契丹男儿引以为傲的骑术在这时却变成了他们用来逃命的的本钱,这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无法忘怀的奇辱大辱。这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梦魇,虽然镇王没杀了他们却诛了他们的心。马匹缓慢的逃跑着,每跑一步都带来剧烈的疼痛,但这疼却远比不上灵魂上的哀伤,他们是还活着,但他们的勇气和荣耀却在这里被那个恶魔般的男人残酷的碎尸万断。 第675章屠杀的艺术(五) 镇王强如神佛的出手确实是震惊天下,那几乎不属于凡间的狠辣手段直到现在还让人感觉惊心动魄。 那几乎赶尽杀绝般的羞辱让契丹人的勇气被打击得支离破碎,既鼓舞了双极旗的士兵也打击了契丹兵的军心,严达和洪日成是信心大增一鼓作气的穷追猛打,到了凌晨的时候已经彻底的解决了这股契丹兵。 美中不足的是有一些幸运儿伤痕累累的逃了,毕竟是没提前准备的遭遇战对方又是骑术精湛的契丹兵所以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不过这一战下来也剿灭了四千多号人,接连的大胜对于军心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鼓舞。 接连两场遭遇战,歼灭了对方近八千的兵马,双极旗也不可避免的死伤了三千多人。 夜里的军营除了打扫战场之外,不少人也是含着泪埋葬自己死去的手足,青山处处埋忠骨,大战在即也没办法收敛他们的尸身运回去风光大葬,只能选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就地安葬。 打了一天的仗兵马也有些疲倦,安排好岗哨和侦察兵的任务后大军就地扎营,埋锅造饭准备饱餐一顿再好好的睡上一个囫囵觉以应对明天的大战。 两次遭遇战歼灭对方八千兵马,而这样仅仅是耽误了一天的行军,这样占尽优势的战果很是鼓舞士气,再加上今天王爷天神下凡般的表现让人震撼,很多士兵都是信心满满甚至兴奋到了难以平复的地步,入睡的时候并没有开战在即的紧张。 帅营里生着火,火上烤着一腿一腿的马肉,马肉发柴发涩又有些腥味入口实在不佳,这么恶劣的口感可以说是任何调料都遮掩不了的弊端。 不过现在是行军之时自然没人敢对军粮挑三拣四,毕竟行军之中有肉可以大块朵颐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更何况这些都是缴获的契丹马,不少人都把嘴里的肉当成了契丹人的肉狠狠的咬着,满足的享受着酣畅淋漓的胜利带来的这种特殊的战利品。 杨术只是浅尝几口就没再动了,手里握着酒杯小抿几口,犀利的眼睛此时依旧是一片的淡然,哪怕是近在咫尺的观察也没人猜得出王爷在想些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虔诚而又敬畏,却不敢去直视那双看似古井无波的眼眸。 今日王爷的威风八面可谓是历历在目,不只吓坏了契丹人也是让双极旗上下为之惊叹,甚至在他们的心里王爷已经彻底的神化,不只是那个忠诚追随的主上,更是一尊可以毁天灭地的神明。 “王爷,末将愚顿,不知王爷为何要放走那些契丹人。”憋了好半天,终于堂下的将领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 虽然王爷持强而不辱弱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但也大可让属下人处死他们,这帮契丹人攻陷西北以后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丧心病狂,所过之处可以说皆是惨绝人寰,看见这尸横遍野的国土时谁不想将他们碎尸万断。 他的话一出不少人都是抬眼看来,尽管得胜以后很是欣喜,不过对于杨术的决定不敢质疑却也有着想不明白的疑惑。 因为这些契丹人已经不算人了,以他们的累累罪行说他们是畜生也不为过,完全不必对他们有半分的仁慈。 杨术充耳不闻连看都没看他,而是继续斟了一杯酒,眉头隐隐的皱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么。 只是一旁的严达坐不住了,立刻是脸一黑怒斥道:“混帐,既然是王爷开了口那自然有王爷的道理,你若想不明白就回去慢慢想。” “是是!”开口之人被惊得一身冷汗,再一看杨术隐隐皱起的眉头顿时心里一颤,腿一软立刻想跪下请罪。 杨术摇了摇头,一摆手阻止了他冒失的行为。 “帅营之中谁都可畅所欲言,我让你们聚首一堂就是给你们说话的机会,毕竟集思广益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若在座诸位谁都有一份勤学之心自然能想得出最佳的御敌之良策,这帅营之中坐的皆是我双极旗的骨肉兄弟,上了战场以后虽然本王说一不二,但在安营扎寨时你们有何疑惑可以尽情道来,只要觉得言之有理就不必有何顾虑。” 堂下众将是惊呆了,因为他们从没见王爷说过这么多话,眼下这一番面无表情的侃侃而谈简直颠覆了他们之前心里那个王爷已经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 “严达,治军虽需严厉也不可乱怪责怪,否则就是以权欺人。”杨术转过头来,饶有深意的看着一脸震惊的严达。 杨术的语气虽然平和,但谁都听得出王爷是不希望有谁在这种时候破坏内部的安定,毕竟军队更追求一堂和气。 何谓生死之交,上了战场以后可以为你挡刀就是这种交情,所以军中必须团结。想打胜战除了军心以外也必须上下一心,这样才能在排兵布阵的时候保证所有人团结一心,是冷兵器时候想战无不胜必须考虑的因素。 唯有万众一心才是真正的雄狮,才可以战无不胜让人闻风丧胆,否则的话再多的兵马军心不聚也是一盘一击即溃的散沙。 “是,是!”严达满面错愕,回过神来立刻是站起身,朝着那被训斥的将领一鞠身满面肃色的说:“这位兄弟还请海含,严某也是一时心急才口出狂言,严某粗鲁无知确实是太过卤莽,还请兄弟不要见怪。” “严将军可折煞属下了,能有将军天音教诲可是属下的福气,属下刚才也确实放肆了。”那位将领也是受宠若惊,对于严达降尊屈膝的道歉感动得混身都有些颤抖,赶紧抱着拳还了一个大礼。 出言的将领不过是负责侦察任务的百户,而严达是实实在在的万人将军,两人之间的地位可以说也有些悬殊,他如此折腰自然是让不少人动容,而杨术的话更是让他们心生暖意,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豪迈在心中油然而升。 “严达唐突了。”严达毕竟身份在这,道完歉马上坐下也不会过份谦逊。 “将军言重了。”小将也是见好就收,不敢长篇大论的表示他的惶恐。 坐下以后他们为示诚意,一起举起酒杯示意,互相点了点头后一饮而尽,这行径多少也有一酒泯之豪迈。 军中偶尔也得有这种和睦而又客气的时候,杨术赞许的点了点头,严达没有因为今日的胜仗而得意洋洋是他最欣慰的地方,毕竟要一个人折腰赔罪本就是不易之事,更何况还是正在风头上的严达。 杨术只是一句话他就不假思索的放下身段,他恭谨的态度也在侧面反映着杨术在军中的权威,这种权威几乎到了不可动摇的地步,哪怕是他严达现在战功在身亦不敢有半分的骄横。 有眼力尖的一看气氛如此融洽立刻举杯相贺,又吹捧了一下严达今日出神入化的排兵布阵,这一下彻底化解了他心里合理的那一丝不快,众人举酒一饮而尽很是默契的忘掉了这个插曲。 严达更高兴的并不是立下战功,而是得胜归来后的一件小事赢得了杨术赞许的一笑,甚至破天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光是这轻轻的一下让他激动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严达是战场上的猛将,不过身在大军里摸爬滚打那么多人当上万人将军自然也练出了不得不圆滑的一面。 王爷离去的时候或许别人都觉得那背影惊世而又威风,而严达分明看到了他决然离开的时候眼光有微微的倾斜,或许是因为角度上的得天独道,所以才清晰的看见王爷的眼睛一瞬间停留在了勒尔勒的碎尸之上。 尽管这只是一闪而过的瞬间,但严达分明看到了王爷的眼里虽然有胜利者的高傲,但亦有着对这位草原英雄的尊重。 王爷一向持强而不凌弱,杨家的人骨子里高傲无比,不过也会敬重每一位勇敢强者,哪怕是死在自己手下的人。 所以严达心里一个机灵,收敛战场的时候派人将勒尔勒的血肉也掩埋了,虽然不可能凑得一个全尸不过还好有一把大刀留下,多少算是为他做了一个衣冠冢。 做完这一切严达惊喜的收获了王爷的赞许,或许是因为他的做法迎合了王爷的心意,或许也是因为他将勒尔勒埋葬的做法为杨术保留了最后的一丝人性,毕竟手法可以极端的阴毒狠辣,但若无本分怜悯在心的话和禽兽有何区别。 严达很是开心,以他的豪迈本想好好痛饮几碗庆祝一下,不过毕竟明日大战在即,他知道绝不能因为这杯中之物误事。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桌上摆设的海碗,转而拿起了小瓷杯轻口细抿。 杨术看着沉稳的严达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是温和的一笑:“其实你们有困惑也是对的,只是本王的想法并不高深,难道就没人猜得透本王留下活口的用意。”温和的笑容犹豫晴天霹雳般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无一例外都是瞪大了眼睛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王爷竟然能笑得如此亲和?不可能啊,那张严肃到极点的脸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表情,所有人心里一直潜移默化的认为王爷的脸上除了冷笑与不悦外不该出现其他的表情。 第676章意外的合作 杨术这惊天一笑可谓是震惊四座,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心志沉稳的严达和洪日成都是瞠目结舌满心的震撼,一向古井无波的王爷这一笑简直太惊人了,甚至下午杨术用那么可怕的手段杀人的时候他们都不曾有过这种大惊失色的感觉。 他们都如此,那其他人更是呆若木鸡,一个个都感觉脑子有些发晕,目睹王爷这一笑时那可真是惊天动地的感觉迎面而来,让他们体会到了什么叫惊心动魄。 所有人的动作都因为这无比的震撼而定格了,个个都是呆若木鸡简直是被吓得丢了魂一样。 杨术的惊天一笑一闪而过,随后又变回了那副面无表情的冰冷,对于众人的目瞪口呆也似乎也是哭笑不得。 难道他堂堂的镇王就不能笑了,看来体恤下属或者是爱兵如子之类的祖训并不适合自己。 “这,这……”一坐皆惊啊,等杨术板起脸的时候其他人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无比的震撼,心里此时有千言万语的感慨却不敢说出来。 估计大家的心里话都差不多:王爷居然会笑,这真他妈活见鬼了,直到现在谁都是一副难为置信的表情。 这会谁都感觉心跳加快惊憷不安,甚至怀疑刚才那个温和的笑容到底是不是幻觉,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唯有一个操字能表达他们心里的震撼。 慌乱间有的手里的酒杯掉了地,有的一个惊慌碰倒了身前的桌子,更甚者回过神来时猛的掐了一下自己看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旁惊慌失措的人仰马翻。 场面一时是混乱不堪,没半点帅营该有的严肃,一个个杀人不眨眼的将领这时惊慌得仿佛看见男人裸奔的黄花闺女一样,惊慌失措得没了哪怕是半点的沉稳。 那感觉,怎么说呢,上了战场九死一生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胡闹。”杨术顿时板起脸来喝了一声。 “王爷恕罪!”一众人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又碰倒了不少酒杯,一个个惶恐不安的跪下请罪,不过谁都是松了一口大气的感觉。 眼前这个面满冰霜肃气凌人的才是王爷嘛,真不知道是不是犯贱,所有人都习惯了他的严肃与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漠,他这一笑反而给人感觉很是惊悚,一瞬间除了害怕外还鸡皮疙瘩长了一身。 还好王爷的威严在这摆着,否则的话估计冲动者都拔刀想看看眼前的王爷是不是他人假扮的。 一旁的小兵慌忙的收拾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东西,营内的将领们依旧跪在地上,毕竟王爷破天慌的一笑他们却表现得如此惊慌,多少也怕杨术会怪罪他们不识抬举。 “算了,都起来吧!”杨术摆了摆手,对于这让人哭笑不得的慌乱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是!”一众将领战战兢兢的起了身,小心翼翼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王爷!”这时营外有人求见,得到首肯后走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带着一股奇怪的异味又没穿军服,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不是如本王所料?”杨术面色沉稳,只是问出的话让在座的人更是一头雾水。 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之前一直跟在王爷的身边,他应该是生性腼腆或者高傲所以从不与其他人交谈,王爷一直待为上宾显得很是尊重。 由于是杨术亲自带的人自然没人敢去盘查,一开始双极旗军中的人以为是王府的幕僚,王府的嫡系又以为可能是军中的军师,当然都是心里的猜想,始终没人确定这个行军中深居简出的年轻人到底是何身份。 “王爷神机妙算,左王部确实在集合兵马,不过此时那些逃走的契丹人还没回到大同,想来左王是察觉事有蹊跷所以先做准备。”年轻人肯定的点了点头,沉声说:“按照速度上来看等他们回了大同的时候左王会再重新部署,这一夜他们应该不会有来偷袭我们的可能。” 杨术自信的一笑,朝堂下诸将说:“都换上海碗吧,今夜不会有敌袭,你们尽管放心大胆的喝个痛快!” 王爷的话一落,一旁的亲兵立刻搬来了大酒坛和一个个巨大的海碗。 机灵者已经为年轻人准备了一个比较靠的桌座,桌上立刻摆上了煮好的马肉和一大坛的酒。 年轻人抱拳致谢的态度很是恭敬又不媚俗,不过却是摇了摇头客气的说:“王爷,我自小就不擅这杯中之物,更何况还有事务需要料理,恐怕只能辜负王爷的美意了。” 众将看着眼前满上的海碗楞了一下面面相觑,尽管王爷发了话但他们也是有些忐忑,面对着美酒的诱惑始终不敢开怀畅饮。 而眼下这个年轻人的话更是让他们惊悚,杨家之中竟然有人敢忤逆王爷的邀请,要知道这对多少人来说是无上的荣耀。一时间所有人望向年轻人的目光都是火辣辣的,有惊诧但也有人在责怪他不识抬举,更多的是在猜测王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罢了,正事要紧,你忙去吧!”杨术也不恼,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有此一说。 “谢王爷,我酒量浅就不打扰各位军爷的雅兴了。”年轻人的神色平淡,马上抱着拳说:“现在王爷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好了,眼下大军在即我不想成为大军的累赘,请问王爷我能回去了么?” 众人眉头紧皱微微发恼,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若是平民最少自称草民或是小的,若是军将也该称属下或者末将。这一口一个我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认为自己的地位不逊色于王爷所以不愿屈尊,这也太狂妄了。 “受累了!”杨术的语气平稳无比:“明日就是决一死战之时,先生不必留在军中受险,此次劳烦先生亲自出马杨家会记得这个恩情的。” “恩,那我这就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告辞了王爷。” 年轻人的态度始终不亢不卑,礼貌的鞠了个躬后就径直的走了出去,举止随性洒脱着实是让人想不通。 等他离开之后,洪日成终于憋不住了,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抱着拳问道:“王爷,这位少年英雄不知何许人也,为何他敢一口笃定左王今夜不会偷袭我们。” 这话一出,王府的嫡系顿时楞住了,他们一直还以为这人是双极旗内的军师呢。 而他们的表情一众武将看在眼里也感觉匪夷所思,难道这人不是王府的人么? 两派出身不同的人是面面相觑,疑惑的看着对方。 别的不说这年轻人荣辱不惊的态度简直可以说不敬了,若是杨家之人就他这副态度早就被人掌掴了,这也是因为他的话里透出的意思他不是杨府中人,否则的话一些脾气暴躁的早就冲上去给他几巴掌叫他知道一下什么叫尊卑有别。 不是杨家的人却随军出征,大战在即一走了之偏偏王爷还对他那么客气,这诡异的情况实在是耐人寻味啊。 在他们困惑不解的时候,杨术开了口:“放心吧,他身边有很多双千里眼,所能看到的情况远比我们匆忙间得到的情报更可靠,既然他已经勘探到了大同那边的情况那你们就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王爷,这……”众人都是欲言又止,尽管知道王爷带来的人不能怀疑,但他们确实很想说一句情报可靠,但也得这人可靠啊。 毕竟是陌生的面孔,大战在即对他生疑也是正常,更何况此人态度有些嚣张着实让人有些不爽。 杨术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拿起海碗后摇了摇头说:“你们尽管放心,此人绝对可靠,为我们探察完这最后一次他恐怕已经在准备回京的事宜了。他不是本王的麾下,更不是杨家的人,而是我朝师俊借来的一个奇兵,是连师家家主都尊敬的一个人杰。” “师家?”众将顿时是哗然出声,怎么军中还冒出师家的人了。 而是听王爷的口吻他还不是第一次勘探,可他在军中一直深居简出低调得让人几乎遗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到底他靠什么得到所谓的可靠情报,王爷又对他那么的信任。 “没错,他是师家的人!”杨术的面色带着爱才的惋惜又有些不舍,不过马上又是一副戏弄般的表情看着众人,轻声说:“师俊在府里的时候都敬他三分,他不管在府在军都可以随意的调用需要的物资,只要他一开口金山银山师俊都不会拒绝,不过好玩的一点就是他的身份,他是师家唯一不懂武功的供奉,但他祖传的东西却是师家上下无人敢不敬的密技。” “不懂武功的供奉?”这话一出众将又是哗然,自古名门望族的供奉哪个不是绝世高人,若他是半点武功都不懂的话,那势必有一门绝对能名扬天下的绝技。 可问题是不懂武功这点着实耐人寻味,若是不懂武功的话那应该是奇人异士,或擅长寻龙点睛之术或者是其他的风水相术。可师杨两大武家都是那种把死当睡觉的主,百年来两家从没供奉过任何这一类的高人。想必那门绝技既然能被奉为至宝肯定不简单,这门绝计肯定是独一无二哪怕是皇家都没法轻易获得,是师家密不外传的一件法宝。 第677章斩不断的渊源 “没错,他们家族厉来嫡传的长辈都为师家奉为上宾。”杨术神秘的一笑,或许是因为今日接连两个大捷的关系,他突然有心思想逗弄一下这群手下。 “师家从不敢小觑他们,尽管这年轻人才二十出头,但他从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已是炉火纯青,他说的话师俊绝不敢有半点的怀疑。” 杨术最后饶有深意的扫视了一圈:“他的手艺在太平盛世时看似无关紧要,可一但上了战场就犹如开了天眼,可以远隔千里就清楚敌人的一举一动。” “师家,供奉,百年传承?”在场诸人都是眉头紧锁,将这几个因素结合在一起仔细的斟酌起来。 年轻人的举止确实很是得体,从不曾以下属末将自居不说,嘴里更是没有草民二字。想来他在师家亦是如此,这份举手投足间的傲然表明他在师家的地位奇高,无官无职不文不武却如此备受器重确实是匪夷所思。 师家所长,除了兵马之外还有什么,身为武家之一他们在文这方面也是不行,师家打仗一向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攻守兼备,多少场名杨天下的奇兵制胜都是取决于知己知彼的前提下。 联想起年轻人身上那股奇异的味道,洪日成苦思半晌突然是灵机一动,惊喝失声道:“我明白了!” 他这突然是一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无不是惊讶而又困惑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杨术此时面色多少有些羡慕,机灵者将王爷略显感叹的神色收之眼底,立刻是灵光一现,忍不住喊道:“海冬青!” 这话一出顿时全座的人都恍然大悟,而洪日成则多少有些郁闷,毕竟别人先他一步抢走了这个风头,早知道的话自己就不要故做神秘的卖弄了。 “没错!”杨术点了点头,心里欣慰这些人总算没忘记过去的根本。 “这人的千里眼就是他手头的海冬青啊!”众将议论纷纷,毕竟说起海冬青的话充满了神话色彩又有太多的渊源。 大华两大武家的崛起都各有渊源,若说都是武家的话明显杨家比之师家可说是更胜一筹,比师家更早一步名扬天下。 祖皇帝起兵之时杨家不过是一个小村里的平民百姓而已,只不过这个小村一直有习武的强风,村里是个男上至八十下至八岁,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一门看家本领,虽然是乡野农夫但这个家族却一直保持着民风的飑悍。 当时还处于落魄之身的祖皇帝来到这里见识到杨家村民的身手顿时是喜出望外,马上礼贤下士尽表自己敬之爱之的诚意,杨家人深感知遇之恩从此一村青壮开始戎马沙场,以人杰备出的优势奠定了第一武家不可撼动的基础。 开朝时的杨家以布衣出身却又能征善战,一个个放下锄头拿起刀都是一等一的悍将,当时的祖皇帝可谓是喜出望外,凭借着这支杨家军的所向披靡立刻从各路乱军中异军突出,势力也是一日千里的突飞猛进。 而师家可以说后来居上,杨家主握军权的时候师家也只是祖皇帝寂寂无名的各路兵马之一,而师家的飞黄腾达可以说除了先祖的骁勇善战之外,更有一样让人啧啧称道的神助,那就是号称神天之禽的海冬青。 杨家军凶猛异常,在冷兵器时代除了排兵布阵以外悍将倍出,绝对强硬的冲杀可以说无往不利让人闻风丧胆。 而师家的打法就没那么凶猛了,可是海冬青的横空出世让他们如虎添翼,一场场如神来之笔般的大胜迅速的奠定了师家的地位,也让人们见识到了师家的手段和海冬青这战场神禽的奇妙。 两大武家虽然以杨家为首,不过在祖皇帝的麾下是齐驱并进,可以说那时候一提起师家除了攻守兼备的打法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海冬青让人防不胜防的神奇。 杨家老太爷曾说过,师家就是人丁少了些,若是他们有杨家当年的人丁兴旺再加上此神禽在战场上举足轻重的作用,那第一武家的名号无疑是师家志在必得。 这句话很是诡异,不知道是在嘲笑师家的人丁稀少还是在感叹海冬青的神奇,百年前留下的话看似赞美不过真是耐人寻味,谁也听不出他到底是在赞美师家的海冬青还是在赞美自己杨家的人丁兴旺。 老祖宗的话自然不是危言耸听,虽然已是太平盛世但没人会去质疑海冬青的神奇。 只是现在众人更困惑的是为什么师家的奇人会出现在这,要知道海冬青可是万金难买的神鸟,恐怕老温亲自去借都不一定借得到,为什么在这关口上师俊舍得让这么个至宝跟着杨家的大军出征。 那个年轻人不简单啊,他应该是一手掌控师家所有的海冬青,这一次来带来的绝对是其中最翘楚的那些。 “王爷,末将有事不明!”洪日成立刻抱了一下拳,眼里尽是解不开的困惑。 “不必多问了,只须知道我是真的借来了师家的海冬青即可。”杨术摇了摇头,其中的纠葛也没必要为他们讲解。 “是!”洪日成也不敢多问。 其他人顿时心痒难耐,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师俊舍得借出海冬青,这百年来他师家都不呈向皇家进贡过一只,难道就不怕杨家心存贪念强夺这神禽嘛? 没多一会,一位亲兵就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那个师家的年轻人要走了,而且他收拾的东西很多,还有好几辆马车上盖着层层的黑布不让人看,亲兵来请示是否需要盘查才能放行。 杨术沉吟半晌后摇了摇头吩咐说:“海冬青毕竟是师家奉为至宝之物,师俊肯出借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西北战火连天他要走我们不便强留。切记要以礼相待千万不要为难,更不准擅自去碰那些遮盖住的马车。” 亲兵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在座众人大眼瞪小眼明显个个都充满了好奇。 想来那些黑布遮掩的马车里运的就是海冬青了,这神禽威名远扬不过始终不示人前,许多人光听过名号却没见过它的庐山真面目,试问在这种情况下谁不想探个究竟满足一下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严达!”杨术扫视了堂下一圈后轻声说:“你代表我杨家去相送十理吧,随行而来的还有近千的师家兵马在保护他,想必一出西北就师家还有专人接应,安全的问题倒不用我们操心。” “是!”严达恭谨的答应一声后就走了出去。 这时也不必多想了,既然连人带鸟是师家的至宝那有一千人马混进来随行保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师俊借出海冬青是个天大的人情,那自然杨家也得想尽办法保护他的周全,只是西北一战如此的大动干戈也是耐人寻味,不少人琢磨的是师俊怎么会那么好心。 要知道在京城的官场上他可是投靠了老温,和杨家的关系算不上敌人也绝没什么交情,更何况两大武家百年来的摩擦不断,师俊没理由莫名其妙的送一份大礼给你啊。 曾经师家被戏言过,要借人的话老子儿子随便借,惟独这海冬青你是想都别想,由此可见此师家上下有多看重这神禽。 所以师俊舍得连人带鸟的相借实在是匪夷所思,要知道十多年前的武举上师俊与王爷的一战几乎让他名声扫地,有这样的过节还肯相助着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杨术明显不想在这问题上浪费时间,马上举起了海碗沉声说:“本王说了,今夜没有敌袭你们可以喝个痛快以备明日的大战,莫非没人卖本王这个面子?” “王爷言重了。”众人尽管都是满心困惑,但还是赶紧举起了海碗敬了杨术一下。 满座皆是一饮而尽之后这个问题算是揭过了,即使杨术不愿意谈那他们也不会不识趣的继续追问。 杨术小抿一口后就将酒碗放下,继续询问道:“本王已经点得够明白了,此人的出现和他的身份都很是敏感,海冬青的神奇之处想必你们也清楚,难道你们就没人看得出本王的打算么?” 堂下一时面面相觑,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自然有点想法,不过也怕贸然开口的话没准画龙成蛇让人笑话。毕竟王爷的谋划一向高深而又莫名,想猜透他的意思不太容易,更何况眼下还有师家的人随大军出征,这下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海冬青的神奇自然是威名远扬,在战场上这神禽就犹如千里眼一样勘探敌军的态势和地形,这是它最大的作用也是被人奉为至宝的原因。 师家那位奇人不仅能饲养海冬青,还能与之交流让它们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任务,任务完成后可以从海冬青的身上读懂它们带回来的信息。光这一点可以说就难以比拟,因为情报的勘探不光光只靠这神禽,还必须有这奇人的配合才能做到。 看来年轻人的手艺也是密不外传,百年来连师家的人都偷师不了他们的这门奇术,所以师家只能一直供奉着他们奉为上宾,让他们一直为师家饲养着这稀世的珍禽。 而师家的保密工作做得真是不错,海冬青饲养的地点,这一门奇人是何许人也一直是从不外宣的秘密。 觊觎海冬青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杨家和皇家都不只一次想得到这种神禽,只是在师家密不透风的保护下没人得手过,至今都没听过大华上下谁得到过这一门奇术。 众将想到这无不感慨叹息,若是杨家也有此等的神禽就好了,有它们神奇的千里眼大军还没进入西北恐怕被这里的一切已经是了如指掌。“王爷,属下有点猜想,可否冒昧一说。”刚才被严达喝责的那位小将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明显众人唏嘘感慨的时候,身份低微的他一直认真的思索着杨术提出的问题。 第679章绝境 敌人行事没有章法的契丹人,擒贼先擒王的想法在他们身上根本没用,因为他们的散漫与军纪不严反而成了一种不得不考虑的郁闷之处。 这场侵略可以说并不是一种国战,很多人都是抱着掠夺的目的来的,事实上这些兵马很多都没抱着那种为了左王可以牺牲一切的忠心。 小兵得到了一碗赏酒更是精神一振,这次上的是一碗粘稠得几乎挂碗的女儿红,那香气一起让人几乎要晕厥掉。 一口海饮后他才大着胆继续开口道:“王爷一开始就派出四万大军四处扫荡,还发出了可以化整为零的军令直接放权,可想而知现在西北的境内号称除了左王部以外都是连左王都管辖不了的散兵游勇,但这些散兵游勇的数量之多绝对是一个致命的威胁。” “不可能吧!”众人哗然,毕竟四万大军正是杨家的正规军,没理由散兵游勇多到这四万大军都是杯水车薪的地步。 “没错!”杨术却是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随手从桌上拿出了一张图纸丢到了案上:“你们自己看吧,这是我们要进入西北之前就勘探到的一部分情况。” 众人传阅了一遍,一看之下可说是个个眉头紧皱,若是情报上显示无误的话,在这还不算完整的统计中契丹的散兵游勇已经有七八万人了,而且不少还是人数在一两千左右的小部落集结而成的大股兵马。 依照上边的地形人数标记来看,能记载的也不过是西北的半境而已。 “王爷,这可信么?”众将怀疑,毕竟这统计还不完全的情况下兵马已经这么多了,那这些散兵游勇的威胁不是比左王更大么? 如果他们分布的密度是相同的,那代表西被境内的散兵游勇最少得到十六七万的地步。 “是师家的人帮忙勘探的!”杨术放下酒杯,忍不住满面肃色的感慨一声:“难怪师家一直把海冬青奉为至宝,若是每次大战在即都有这等可怕的情报收集能力,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确实是战无不胜啊!” 一听这些是海冬青收集来的情报在场的人都沉吟了,毕竟这种战场上的神鸟留下了太多的神话,没人会去怀疑这些海冬青于战争之中发挥的强大效应。 一开始的分兵四万不是无用之举,只是四万兵马遏制那么多的散兵游勇,情况看来也不是太乐观啊。 “四万大军,我担心他们能不能抗得住啊!”杨术难得沉重的叹息了一声,这一声也让营帐内的众人心里有些压抑。 按照这份情报来看,契丹在西北的散兵游勇数量绝对多到让你头皮发麻的地步,而且还都是能征善战的部落青年。四万大军看似威风凛凛的四处剿灭他们,不过他们面临的敌人却是庞大的,说难听点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败落已经不错了,想要他们支援更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他们有心,但分散开的兵马一但与一些契丹人交上手的话也很难脱身,更何况这西北一地上契丹人多如牛毛,无法预测的遭遇战也注定了他们即使想增援也没那个可能。 一千,两千,不是亲戚就是一个部落出来的,这样的兵马实际上战斗力与凝聚力都是很强,甚至不客气的话他们恐怕比左王的兵马更可怕。 “王爷,看来这战是难啃的骨头啊。”洪日成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王爷,那大可星夜下调军令让宝爷的大军火速与我们会合,我们在这等上三两天不是正好让左王有集合兵力的时候?”严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通宝手上的三万大军。 毕竟这个情况太突然了,谁都不曾想到西北之境最难缠的并不是左王,而是流水般冲进大华境内的这些散兵游勇。 也难怪严达会这么想了,左王一但集合起兵力差不多五六万兵马,再加上其他被他号召而来的散兵游勇,以现在双极旗两战过后不足三万的兵马想和他们硬拼确实是难事。 现在和左王打又怕接踵而来的袭扰,晚点打的话又怕左王的兵马太多应付不了,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自然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杨通宝手上的那些兵了。 三万兵马啊,以双极旗的战斗力一但排兵布阵成功的话哪怕是与契丹的五万大军对峙也吃不了半点亏。 “不可,通宝那边的本王留着还有重用!”杨术犹豫了一下,立刻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语气不悦的说:“怎么,我堂堂双极旗大军的精锐也害怕了,是不是契丹左王的威名太过显赫了,让你们惊慌失措忘了杨家是大华的第一武家。” “属下不敢!”所有人闻言顿时大惊,慌张的跪倒一地。 有四万分兵的深思熟虑在前,其他人一时也不敢再追问什么,只道王爷留这后手是有重用。 杨术也没办法解释什么,只能立刻转移掉话题:“本王此计深思熟虑,还不惜屈膝降尊的朝师家借来了海冬青,难道你们就没人猜得出本王的用意么?”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顿时沉吟一片,所有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若以眼下这些兵马与左王一战的话绝对是决一死战,胜算之低可说是一种赌博式的高傲,双极旗战斗力是很强没错,但似乎也强不到能把契丹左王视若无物的地步。 严达沉吟半晌后突然惊讶失声:“王爷,我们与左王一战莫非已经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 “没错!”杨术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严声说:“本王今晚让你们开怀畅饮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此一战我双极旗势必得一战而定西北,我们没有任何的退路,因为一但有半点败势的话绝对是兵败如山倒,容不得我们另有后谋。” “在我们的地盘上,哪怕歼灭不了但与他们耗着就好了,王爷不必那么挺而走险吧!”洪日成困惑了一下,但话一说完随即冷汗瞬间流遍了全身,意识到自己的话绝对是错了,而且错得特别的离谱。 王爷的顾虑是对的,西北一战绝对是孤注一掷,从大军出征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注定了,除非王爷肯牺牲杨家百年的美名和双极旗的威名选择围而不战,否则的话平定西北的这场战役绝对是没有退路的。 现在出征的不是朝廷,而是杨家,这一战一但开打的话全是因为王爷在乎杨家的荣耀,而与朝廷一心平定西北无关。 这战只能胜,不能败,因为一但败的话杨家就势必陨落至此,不仅杨家的百年威名毁于一旦,就连这些兵马也势必葬身黄沙死不瞑目。 因为这一战没有任何的后援,朝廷不会给你一兵一卒的援助,甚至进入西北的那一刻起也别指望朝廷会调拨粮草给你。双极旗一出京城的时候整个朝廷的精力都放在了定王的身上,他们乐得看见双极旗与西北狼同归于尽。 号称天朝第一雄狮的双极旗也不会得到朝廷半点哪怕是情理中的支援,因为温家要倾尽所有对付定王,双极旗从出征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彻底抛弃了。 这是一支彻底的孤军了,进入西北的那一刻开始这支军队已经不是朝廷的平定大军,而是为了维护第一武家的荣耀而战,彻头彻尾的变成了杨家军。 没有时间,没有条件与左王周旋,人马的调配哪怕是后勤的供给甚至都比不上侵略者左王。面对西北沦陷的这个严峻局势,除了拼死一战外根本没别的办法可言。 粮草的优势没有,兵源的补充也没有,除非是直接从西北退兵不战而败,否则的话这边一但战火燃起的时候那面对契丹人的就不是朝廷了,而是孤军在外已经没任何增援的杨家。 “王爷,我们明白了。”在场诸将已经了解了现在的处境,气愤压抑之后面色上无一例外的浮现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千算万算,他们就是少算了朝堂上的局势和定王的存在,现在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瞬间就明白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因为身为镇王他必须考虑得更加的长远。 “明白就好!”杨术放下了海碗,仰头叹息道:“现在我们不是为朝廷而战,是为了西北无数惨死的百姓而战,为了维护我们双极旗的荣耀而战。朝廷想必现在已经全力准备对付定王了,在这关口上我们将得不到任何的支援,本王一向不喜欢假大空的鼓舞之言,所以希望你们能有那背水一战的决心。” “王爷放心,我等誓死护卫双极旗的军威!”堂下诸将立刻跪倒一片,高喝之时声整气高,可谓是一个很是豪迈的宣誓。 他们没人再追问宝爷三万大军的事,毕竟有个师家海冬青的事先入为主,所以都觉得王爷应该是有更妥善的安排,心里希望着那三万大军能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奇兵的效果。 而杨术的逐步开导也让他们明白了双极旗是孤军无援的状态,面对左王和数量庞大的散兵游勇除了背水一战外没别的办法,而他一开始分兵四万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若无这四万兵马在外围牵制的话,恐怕一开打双极旗就会陷入四面楚歌的状况。以死万牵制十多万,这种用兵如神确实叫人钦佩,哪怕是这四万大军最后都会战死,但最少他们发挥出的作用是让人难以忽视的巨大。“王爷神机妙算!”堂下诸将忍不住心生澎湃,当即是高歌赞颂,因为王爷有此一句全因为他对大军的信心,他有信心能在这样恶劣的绝境下歼灭左王。 第680欠缺的解释 不过双极旗的军内一向不喜这一套,这一代的镇王更对这些阿谀没兴趣。 杨术挥了挥手后冷声说:“现在你们尽情的狂饮,待到明天开战的时候都给我记得,手里的刀最少要砍下三颗人头,否则的话我们很难取得这一胜不说,更会鼓舞了我们第一武家的美名。” “哈哈,三颗人头而已,我刀一抽的话砍十颗人头我都觉得丢人。”严达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狂妄的拍着胸口意气风发的说:“我警告你们,到时候左王的人头谁都别和我抢,老子要砍了他的脑袋当尿壶!” 营帐内一时喧嚣大闹起来,被严达这一起哄众人都是心生豪迈,再加上王爷开了口顿时是放开了海喝,一边喝还一边互相较劲起来,浑然忘却了明日要面对的大战是何等的惨烈。 杨术将地方留给了他们狂欢,心知自己留在这他们不能尽兴,众将也知道王爷不食人间烟火,所以恭敬的作揖后也没多想什么。 临走之前,杨术命人将所有的好酒都留给他们,特许他们在这一夜开怀畅饮,这话更是引起了帐内一阵哗然的欢呼。 在这样惨烈的局势面前众将依旧是士气高涨,杨书欣慰之余也是松了口大气,这支军队也有着与自己一样的高傲,最少他们面对这种惨境的时候并没有惊慌,有的是让自己都感觉出乎意料的豪迈。 杨术欣慰之余也不禁感慨着,这支军队的顽强和坚定确实让人敬佩。 回到了自己的栖息帐,门外有几个身手敏捷的高手已在等待,一见杨术立刻上前恭敬的秉报着:“王爷,师家这次确实派出了十多只海冬青,看来我们的顾虑是多余的,师俊还真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他话音一落,旁边一位难掩激动之色的老者也开口道:“王爷,师家所借的确实是最极品的海冬青,足是玉爪,混身的羽毛黝黑发亮没一丝杂色可称得上是极品,而且每一只都是凶猛异常的三年龙,恕小的丢人,我寻了一辈子还以为这等极品只是传说,没想到今儿真是开了眼界。” “契丹左王似乎也有几只海冬青,不过他那些毛杂而且个头小,半空中遇到的时候被师家的这帮极品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拾了,末将亲眼所见,这些海冬青不仅神奇而且还凶悍异常。” 这些人明显是跟踪那人离去的探子,尽管有严达相送不过杨术还是留了一点谨慎,来的时候就寻访了一位一直对海冬青情有独钟又无缘得之的饲者跟随,以防师家出工不出力弄一些次品来糊弄自己。 得到他们的回秉杨术是松了一口大气,虽然是百年来纠缠不清的老对头,不过师俊为人也有他正直不阿的一面,最起码为了海冬青的名誉他不敢以次充好。 杨术面色上还是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探子告退,临走的时候那老者依旧兴奋难耐,嘴里一直念叨着此生足矣之类的话。 杨术径直的走入了帐内喝令所有人都不许打扰,当他眉头微微皱起的那一刻,帐内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扭曲着,四周瞬间浮现出一种暴躁的气息。 杨术面色阴沉的苦笑着,最不愿意面对的还是来了。 “你什么意思?”地奴巨大的身体在虚空中摇曳着出现,不同的是单纯的他眼里有一点点的发红。 高大如山的身躯径直的站在面前,目光里少有的露出不善之色,面色狰狞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不过杨术没去理会他,则是径直的坐到了床延,轻声说:“地奴,你曾说过只要开魔性终究会有天地都难以保佑的一劫,那一劫之凶险不达人间颠峰难以抵抗,现在看来对本王九死一生的劫数到了!” “没错,这绝对五行最是凶险的一劫!”地奴恼怒的喝道:“你既知西北之行危险,为什么还要答应出兵,知不知道这次若迈不过去的话是什么后果。” “肉身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从此消失于天地之间,我知道!”杨术的面色坚决而又肃穆:“地奴,我始终是杨家之首,家族的尊严是我必须守护的东西,此次西北一战势在必行,杨术不会因为贪生怕死而辱没了我杨家的声名。” “又是那些混帐东西。”地奴顿时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你别忘了今天为了一时卖弄自己所做的事,开了魔性的力量根本没必要去克制,你却为了卖弄自己的力量在人前压抑着真元灵气,难道你不清楚你现在除了开终级以外还没办法完全掌控土的力量么?” “地奴,希望你不要再瞒我了。”杨术没理他,盘腿而坐目光空洞的问道:“以五行开了魔性的力量屠杀凡人会有什么下场!” “你疯了!”地奴的身形扭曲着慢慢消失,忍不住怒骂道:“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一但这么做的话入不得轮回进不了阴阳,你要是敢开终极屠杀凡人的话,那就注定没有转世轮回的机会,死了虽然不会魂飞魄散但注意一世都是孤魂野鬼。” 他的身影随着暴怒的声音一起消失,杨术依旧不为所动,目光呆滞着带着决绝。 空气压抑而又沉重,杨术始终是古井无波不曾有过半分的情绪,良久的安静以后空气中那丝熟悉的扭曲再次出现。 “你就不怕?”地奴始终还是那个地奴,尽管耍着脾气不过他对杨术还是有着无法割舍的依赖。 “怕什么?”杨术反问了他一句,目光深邃而又沉静。 “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地奴现了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依旧恼火的说:“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情况很奇怪,我的世界里已经乱七八糟的到千创百孔的地步了,原本你想干什么我都不会追问,不过这次我不说就不痛快了。” “说吧,痛快的说!”杨术闭上了眼,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你嘴里的尊严,名声还有那狗屁的荣耀真的那么重要么?”地奴忍不住抱怨起来:“你身为五行之主不仅把我的世界弄得一团糟,自己身上的修为也变得很是杂乱不说,就连这个世界里的事你都处理不明白。” 杨术眯着眼没理会他,地奴一看他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更是来气:“本来你为主,想怎么样都是你的事!但你悟了魔道开魔性开到一半就收手是怎么回事,半途而废搞得自己现在半道半魔的,你知不知道稍有不慎的话土的世界一崩溃你就会失去这个福缘!” “这些是张宝成教你的?”杨术终于睁开眼来,好奇而又诧异的看着地奴。 地奴虽然是五行之灵,但生性单纯而又懵懂,可以说迟钝到一种天怒人怨的地步。 别说俗世的这些事他理解不了,就连五行有什么样的机缘他都是一窍一通,这会怎么还能分辨出自己半道半魔的尴尬境地,更清晰的知道开魔性会有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地奴都有点辜负了五行之灵的灵字,以他愚笨的天性别说参悟了,就是学知都难于上青天,若没高人指点的话绝对说不出这番话来。 “没错!”地奴倒是毫不避讳,直接大吼道:“张宝成是说了一些,但我也不会全相信他,可事实是你确实半道半魔了。现在我的世界一片混乱,力量已经乱得不受我的控制,你既然参悟魔道突飞猛进了,干嘛还要半途而废。” “这个国师啊!”杨术苦笑了一下,天地之界窥视苍生,五行之界果然也逃不脱他的法眼。 自己入魔道的决定确实是一时脑热,不过急流涌退却是经过深思熟虑,原本以为这一切愚钝的地奴不会察觉,就算他察觉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自己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国师那等世外高人也有好管闲事的时候。 “你还没回答我呢。”地奴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不在乎是魔是道,但你要打仗的话为什么不选择一条道走到黑,只要彻底入了魔再到天地之界应一个劫数就可以脱离上苍的掌控,到时候怎么杀人都不会涉及因果。” “你们所谓的武家不就是杀人么?”地奴的声音继续高昂着:“既然要杀人那就直接入魔啊,你看看阴火的那个臭小子,天地之界斩了劫数不说还斩了阳火的九龙,人家现在已经不受天地阴阳的束缚了,想杀人的话哪怕尸横遍野也不沾半点因果,我就不信你的能耐比那小子弱。” “说了你也不懂!”杨术欲言又止,开了开口最终没说什么,或许也是不想与他争辩。 但地奴的话明显刺激到了他,往日里沉稳有度的镇王这时面露微微的痛苦之色,甚至还有几分自嘲般的讽刺。“我懂不懂是我的事!”地奴啪的一下站了起来,满面狰狞没好气的说:“但把事说明白是你的责任,你那副王爷的架子对别人有用但我不吃这套,今天你非把事说明白不可。”“若本王不说呢?”杨术看着他,突然感觉逗逗地奴也满有趣的,最少于现在的处境而言是少有的一种乐趣。 第681章嫉妒之心 地奴看似凶猛但在杨术的面前总是一个顽皮的小孩一般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看着他暴躁不堪的样子杨术反而能更好的冷静下来。 “不说,你试试看。”地奴一下就爆跳如雷,握紧了拳头怒吼着:“现在我的世界里一片混乱,就连通天石碑都有些龟裂,真元灵气肆虐而又暴戾到近乎崩溃的程度,那些生灵全都吓得变回了真元灵气。你今天不把事给我交代清楚别怪我乱来,我现在就回去把属于我的力量全都封印起来,到时候看你还拿什么去杀那些凡人。” “至于么?”杨术嘀咕了一声,不过地奴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也有些紧张。 “不至于嘛?”地奴气得几乎要疯了:“你要是用那股力量大肆屠杀凡人的话,你魂飞魄散没准我也会消失,你别忘了我们是一体的。现在都什么关头了你还什么都不肯和我说,你要摆你王爷的臭架子维护你杨家的狗屁荣耀关我什么事,凭什么我就得傻乎乎的陪着你一起灰飞烟灭,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么?” “你口才长进了……”杨术被问得微微一楞,地奴这人丑嘴不甜的家伙什么时候说起话也这么有理有据,说话条理清晰真让人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哼!”地奴用一副威胁的模样盯着杨术,不用说这些话肯定也是有人教。 “肚子饿么?”杨术倒不管他气乎乎的模样,反而是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声。 “饿!”地奴下意识的回答了。 不过一答完他就后悔了,这都什么关口了还说什么饿不饿的问题,这不是消遣自己么?没等他迟钝的脑子有所反应,杨术已经朝外边的亲兵吩咐一声:“命人送一架篝火进来,还有马肉羊肉之类的鲜食,酒要选最好最烈的烧刀子。” “是!”亲兵们答应了一声,没一会就效率奇高的在帐篷内架好了火队,娴熟的把刚宰杀的羊肉和马肉大块大块的放到火上去烤。 他们进屋的时候看到突然出现的地奴也没感觉什么惊讶,恭敬的朝地奴行了个礼以后就走了出去,知道王爷肯定有事要谈所以很识趣的退到了十丈开外。 王府的人都认识地奴,在他们的心里地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强大存在,杨术给他安插了一个供奉是身份,自然全府上下没人敢对他不敬,更何况他的身躯高大如山,一脸的横肉普通人一看都怕,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追问半句。 地奴可是一向高傲的镇王府第一个挂上供奉之名的家伙,自然一帮桀骜不训的小家伙心里不服想试一下他的厉害,有一次杨通宝大着胆子以请教的说法想与地奴过招,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扰到地奴吃饭让他心情有些不佳。 当时地奴投去了询问的眼色杨术默然的点了点头,结果号称王府第一护卫的宝爷被他一手按在地上狠揍了一顿,就像打自家小孩一样轻松得就差没脱他裤子直接打屁股,杨通宝虽然没伤筋动骨但也是一个来月下不了床。 打宝爷轻松得和打儿子似的,人高马大又凶神恶煞,行踪飘忽不定的地奴在王府里人气很高。不过有的人也是心里纳闷着,这供奉老是不见人就算了,怎么在京城里也不怎么出名,以王爷爱面子的作风怎么很少带他出去显摆一番。 这一点很不同寻常,毕竟王爷高傲但不清高,有这么一高手还不赶紧拿出去炫耀,这貌似不太符合他的做风。 酒坛子搬好了,肉是火上烤得孜孜做响,只是简单的撒了点盐花就四下飘香,香味弥漫之下地奴却是赌气般的转过头去,忍着谗虫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杨术苦笑了一下,上前开了一坛子酒递到他的面前,自己亦抱起了一大坛后轻声说:“喝吧,喝完你有话尽管问,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你确实有资格知道所有的事。” “好!”那酒坛子到了地奴的手里就和个普通的海碗一样,抓起来仰头一饮直接就是空空如也。 “本王好久也没这么放纵自己了。”杨术说着话也捧起了酒坛子,眼一闭尽显豪迈的一顿畅饮。 地奴死死的盯着杨术,直到杨术将空酒坛放在地上时才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可惜了他是火暴的性子,不过杨术动起手再怎么心狠手辣往日里说话都是温吞沉稳之人,喝完后不慌不忙的擦了一下嘴,这才感慨的说道:“真痛快啊,本王有多久没喝那么多酒了,好像自从世袭镇王之尊后就一直害怕这杯中之物误事,十多年没喝得这么过瘾了。” 镇王,大华第一武王,杨家之首,大华百年来举足轻重的人物。为了维护这个身份的荣耀和威严,杨术不管干什么都小心谨慎的约束着自己,既不敢有任何的轻浮之举,也不敢有半句孟浪之言,但凡有半字之错都可以说是一大罪过。 朝堂之上是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镇王,杨家中是深藏不露的领袖,这样的约束下可以说一字一句出口都得细加斟酌,每日都是活得如屡薄冰一样,深怕自己有一字半句的差错会弱了杨家的名声。 这样的生活怎能不累,杨术甚至恍惚的出现过一个奇怪的概念,也是他感觉苦笑不已的现状。现在活着的应该是百年来威武盖世的杨家镇王,而不是杨术这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思想活生生的人。 “你……”地奴气得都要说不出话了,以他的急性子哪有空听杨术在这多愁善感,那些乱七八糟的俗世中事他更是不懂也不想懂。 “你懂么,我唯有在五行的世界里才是杨术。”杨术似乎有些低沉,拿起酒坛子再猛喝了一口后这才红着眼说:“只要到了人间我就是杨家之首,活着的只能是镇王不能是杨术,为了维护杨家不管什么东西都可以抛弃,不管是多亲近的人都可以牺牲。” “不懂,这关你魔道什么事!”地奴恼怒了,歇斯底里的喝文道:“你明明有能力一心入魔成就不世力量,为何最后还是半途而废落个半道半魔之体,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有可能会失去所有的力量和机缘。” “知道!”杨术再次开怀大饮,末了才嘶声说:“第一,我杨家始终是正统望族行事须光明磊落,叔父入魔道是无可奈何之举,倘若不这样的话他逃不了火之主注定惨死的命运,可让我震惊的是他不只过了劫数,竟然还敢斩九龙还上苍以示威慑,地奴,这份魄力我比不上他。”“我问的是你的事,别和我扯那臭小子。”地奴对杨存一向没什么好印象,开起口自然不会客气。“我是一时好强嫉妒,才会一错再错啊。”杨术看了看满是酒水的手掌,自嘲道:“我现在分不清要强的是镇王还是杨术,总之当我知道叔父闯过劫数之时震惊之余也是满心的嫉妒。我本就有大地终极的力量不在他之下,但他成就魔道时几乎与我平起平坐。这股要强让我脑子一热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参悟魔道,为的是证明我并不逊色于他,若不是半途中幡然醒悟的话恐怕我也与他一样成魔了。” 第682章作茧自缚(上) “成魔有什么不好的,随心所欲又不受天道的束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地奴埋怨了一声,身为五行之灵的他根本没正邪不两立的觉悟。 是魔是道没人分得清楚,是正是邪自古以来就没一个准确定义。 “始终是旁门左道非天道正统,若是成魔的话势必有辱我杨家的正名。”杨术的面色有些惋惜,叹息了一下明显他也赞同地奴的观点。 “那你半途而废到底是为什么?”地奴一看马上追问着,这愚钝的家伙倒是一眼就看出杨术明显也很憧憬魔道大成的境界,毕竟五行之主成魔的话脱离天地拘束在力量上绝对会脱胎换骨。 “我不是说了么,魔道乃是旁门左道有辱我杨家的正名。”杨术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就为了这个?”地奴楞住了,怎么想都没想到理由这么混帐。 杨术很是肯定而又严肃的点了点头,地奴顿时恼怒不堪:“那臭小子骂得没错,你就是个脑筋不会转弯的驴,那脑子不是水就是木头。就为了那虚无飘渺的名声你就半途而废落个半道半魔的下场,你脑子没进水吧!” “叔父这么骂过我?”杨术楞了一下。 “废话,我都想骂你了。”地奴几乎气疯了,歇斯底里的吼着:“为了那破名声而已你就放弃了魔道大成的机会,这破名声到底有什么用,我就不明白了你为这破东西至于这么害怕么,干什么都束手束脚不说,哪怕结果是自讨苦吃也毫不犹豫,难道你不知道半途而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么。” 杨术沉吟着,对于地奴的抱怨确实是无可辩解,或许说即使辩解地奴也不会理解他那坚定不移的信念。 “半途而废,半魔之体导致力量紊乱不说,还得傻乎乎的去应付劫数。”地奴继续抱怨着:“人家过了劫数成就魔道不受上苍管束,脱于天地不入阴阳。而你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让自己落入进退两难之地,这个劫数就算过了你也什么力量都得不到,难道这也是因为你所谓的狗屁名声。” “够了地奴,本王说过为了杨家的荣耀和声誉本王可以牺牲一切。”杨术终于忍不住了,脸一板怒斥道:“这一切包括本王的脾性,本王的性命,乃至是五行之土和你地奴,对于本王来说没什么比杨家更重要。” 杨术的话斩钉截铁极端的截然,在他看来任何人都不能在他面前污蔑杨家的声望。 只是地奴根本不吃只一套,立刻是瞪红了眼直指着杨术骂道:“杨家杨家的,告诉你老子受够了,你们凡人不是都喜欢自私自利么?为什么你偏偏为了这些东西老是要压抑自己,世俗的事不关我的事,但你不怕魂飞魄散的下场凭什么拉上我。你不是喜欢高傲,喜欢炫耀你杨家的厉害么,那你有种这次别动用五行的力量,这东西不是你杨家的东西。” “你!”杨术一时被噎得出不了声。 地奴的话也有几分歧义,貌似这话也是在骂自己不是东西。 “我说错了么?”一看杨术吃瘪地奴顿时更是来劲,立刻又大声的说:“土的世界是我的,你所动用的所有真元灵气都是以我的世界为基础,五行之主的机缘是五行给你的福份不是给杨家的,你镇王武功盖世那就用你杨家的武功去杀敌啊,没这份清高的话别和我老说什么名声名声之类的。” “放肆,本王乃是五行之主……”杨术脸色发黑,怒喝了一声刚想说话却被地奴冷声的打断:“你自己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是五行之主不假,你的力量突飞猛进也是不假。但这一切全是凭土的世界给你的机缘,现在你半魔半道之体紊乱无比,在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中你根本无法掌控一切的力量,只要我愿意的话你随时都不是五行之主……” “你!”杨术顿时面如死灰,或许他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竟然会受到地奴的威胁,而造成这一切全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 “我没说错吧!”地奴不屑的笑着:“你的力量是强了不错,不过这种紊乱的状态下只要我不借力量给你的话,别说开土之终极了,就连你这个五行之主的身份都是个问题,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调动半点真元灵气。” “是么!”杨术听闻到此知道他所言非虚,不过并没有地奴期待中的慌张,反而是深沉的笑了一下:“可以,如果你不想跟着本王的话随时离去,本王从不会受任何人的胁迫,别妄想本王会因为这个而妥协。” “你想好了,那可是五行之主的身份,福缘和毁天灭地的力量。”地奴有些错愕,万万没想到最要强的杨术竟然会如此之决绝,为了那个狗屁的名声连土的力量都说抛就抛。 “本王说了,杨家镇王是不会受任何人威胁的!”杨术的语气有些恼火,亦是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哪怕没了真元灵气,本王还有这一双手。”杨术面色肃然,有几分狰狞的冷哼着:“如果你说以五行之力屠杀凡人是丢人之举,那本王就用这双手杀敌给你看。” “你,算了,你赢了。” 地奴你了半天最终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叹了口大气,杨术对于杨家的维护可以牺牲一切,也可以妥协一切,这种信念哪怕是天塌下来都不会有半分的动摇,这是杨存鄙夷他的地方也是地奴已经感觉无可奈何的原因。 杨术为人要强自负最在意自己的力量,没想到在杨家与力量二者选一他还是毅然的选择了杨家抛弃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要知道对强者来说失去了力量简直可以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由此可见这冥顽不灵的家伙信念是何等的坚定。 或许他说得对,活着的已经不是杨术,而是世袭百年的镇王,这两个字是他心里冥顽不灵却又虔诚无比的信仰。 地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抓起羊肉狠狠的咬着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杨术一看他这副耍小脾气的模样心里松了口大气,看来地奴也是一时的恼怒之言,他并没有真正想离开自己的心思。 “杨术,你就是只脑筋转不过弯的驴!”地奴狠狠的喝了酒,又狠狠的骂了一句。普天之下敢这么骂他的人地奴还是第一个,哪怕是把老皇帝从土里挖出来他也不敢这么直面的骂杨术。杨术微微的错愕之后,随即是释然般的大笑起来:“你说得对,本王就是一条道走到黑走到死,见了棺材也不会掉泪,本王确实是一头蠢驴。”“笑毛屁!”地奴微微一楞,似乎很久没见过杨术笑得如此随性了。 第683章作茧自缚(下) 杨术看似自暴自弃的说完立刻抱起一坛子海喝了几口,桀骜不训的笑道:“地奴你骂得真对,叔父亦是骂得没错,只是他得感谢我这份愚忠,若不是本王这颗木头脑袋的话他也不会有羽翼丰满的今天。” “是么!”地奴狠狠的呸了一下:“那臭小子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你不是一直说他城府很深颇有心机么,我看就是一个狡猾的小混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步步把自己推进万劫发复的地步,却又眼睁睁的看着他迅速的茁壮起来。” “地奴,干一杯吧!”杨术难得的放浪形骸,举起酒坛子笑道:“明日就是决一死战的时候了,这是本王命里的劫数啊,现在想魔道大成也没时间了,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痛快一饮,哪怕最后的下场是魂飞魄散也没关系了。” 说完话杨术抱起酒坛一顿海饮,看似狂妄的大笑在这时感觉有几分的苦涩。 地奴闷闷不乐的喝完了酒,这才嘶声说:“你还没和我说呢,你俗世里把自己逼迫到这地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是说镇王得有自己的尊严么,为什么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别人妥协。” 地奴指的自然是杨家遭受迫害的事,他不知道什么是忠诚什么是君臣有别,在他的想法里杨术是个有仇必报之人,硬生生的忍下这口气绝不是他的做风。 “亦是为了是杨家啊!”镇王有些凄厉的笑了一下:“地奴,有些俗礼你是不懂的,我镇王无后已经是杨家最大的罪人了,既已不孝我就不能不忠,以一人之身让我镇王一脉背上不忠不孝之名。战西北是我最后身为镇王最后的气节,杨家镇王不能到我这一代就断了,所以我宁可忍辱负重哪怕是以死让位,也必须保证我杨家镇王后续有人。” “你说,那臭小子?”地奴楞了一下,有些气急的说:“你要把杨家之首的位置交给他?开什么玩笑,那就是个狡猾而又阴险的小混蛋,他一步步的夺权你看在眼里没说话还暗地里帮他,甚至为了维护他开始和容王交恶,难道从一开始你就有这个打算。” “一开始?没有。”杨术这时算是敞开心怀了,摇了摇头轻笑道:“我在津门初次见他的时候根本没这想法,他冒冒失失又毫无气度就像是个市井小民,本王一向心高气傲怎么会看得起这种小毛头,那时别说选他了,可以说本王他对嗤之以鼻极是失望,没想到江南敬国公的世袭者是这等青涩又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孩。” “那你怎么还带他回京的?”地奴追问着,明显对于杨术的选择很是不解,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一直看杨存不爽! “津门花舫一事让我更是失望,沉迷女色者最难成大业,哪怕是文彩盖世又如何,我杨家始终是第一武家,他再才高八斗也不配执掌杨家。更何况如此青涩冒失之人世袭敬国公已经让本王很是失望了,杨门三公那时候已经中落,若世袭者非人中龙凤的话反而会成为杨家的负担,白白浪费杨家国公的封地优势。” 杨术一脸轻蔑的说:“那时我都在想这敬国公一脉算是彻底的废了,不过事情的转机就在于金刚印之乱,叔父那时虽不是临危不乱但那毅然决然的魄力让我另眼相看。王府被人攻打一事匪夷所思更是引起了我的沉吟,一个连世袭还来不及的毛头小子,又是谁不惜以攻打王府牺牲那么多高手的代价来杀他,在本王看来那颗人头根本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查出来了么?”地奴觉得自己多此一问,王府被攻打那是丢人丢到家了。以杨术的脾性怎么可能咽得下这一口气,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那个敢和王府做对的家伙,可奇怪的是貌似后来杨术就对此事闭口不谈当是没发生过一样。 “查出来了,是失踪多年的杨鸣羽。”杨术面露凶色,咬着牙说:“本王没料到的是今时今日他的势力之大可以说让人惊讶,盘踞海上俨然脱离了朝廷的管制,悄悄的建造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庞大势力。以本王的脾性本来应该立刻派兵将之剿灭,但他终究是我杨家之人,而且沿海地区的势力可以说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海战是杨家最不擅长的,若与他一拼的话势必是玉石具焚,本王虽然不会忌惮他但始终下不了狠手将之除去。” “莫非王爷想过让他继承杨家?”地奴震惊的一问,毕竟杨术经常会查看密信,对于杨家的情况他没兴趣但多少有些了解。 杨鸣羽的海上势力若那么可怕的话,杨术说不忌惮绝对是假的,毕竟他手里握着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一支能海战的杨家军百年来都没出现过,若与他开战的话那绝对是一场双方死伤惨重的内哄,站在杨家之首的位置杨术哪怕恨毒了他也不会干这种蠢事,从大计考虑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恶气。 “有过这想法,以他海上的实力若再继承敬国公之位加以本王的辅助,势力之大可以说连本王都难以估计。”杨术痛苦的闭上眼,叹息了一声说:“可惜他终究不是嫡传正统,世袭敬国公之位师出无名,哪怕能力再强本王也不容许杨家内出现旁出夺权的闹剧。” 杨术终究被自己的思想所困,这是他无法逾越的一个新年,要是他肯狠下心来不顾所谓的嫡传大统的观念,恐怕杨存还没长出羽翼就被他扼杀了。 他被自己的思想被禁锢,天道正统的约束让他无奈的放弃了更为赏识的杨鸣羽,人臣之忠让他无奈的忍受了皇家的迫害,杨术纯粹是画牢自圈,脑子里无法动摇的信念事实上让他很是痛苦,却又不敢悖逆丝毫。 “那,接下来王爷怎么会选这臭小子。”地奴再次追问,倒不是他对这些事多有兴趣,只是觉得杨术难得开口说那么多话实在是好玩。 一恍惚他似乎又找回了当年青涩懵懂闯入他世界里的那个杨术,那个冒冒失失又一惊一诈的懵懂少年,而不是现在高高在上又作茧自缚让自己痛苦万分的镇王。 “杨家始终是我大华第一武家,本王心有此念的时候自然不敢马虎。”杨术晃着坛子,大喝了一口后才面露沉色说:“本王一开始圈定的人选只有三公,毕竟除了镇王一脉外他们是杨家中最是势大又有沉淀的名门望族,可见识到三公之后本王又有些失望。敬国公终究太是稚嫩,啸国公太过于文弱无半点我杨家的武风,唯一强点的成国公虽然沉稳有度又有心计,可他终究缺了些魄力,否则的话西南一地杨家的势力不至于凋零于此。” 地奴没有追问,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奇怪的想法,杨术会继续说下去,因为身为镇王的他高高在上又满腹的谋算,他把所有的事都了然于胸却又没半个可商榷的对象,他太需要一个人来倾述了。 高处不胜寒,权重无知音,魔道之事不再是隔阂的话或许他唯一能倾述的对象只有地奴了。 “三公之间互相比较的话,成国公虽然稍有瑕疵无疑最是翘楚。”果然,杨术叹息了一声继续述说着:“而啸国公后来竟然要依附定王,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但那时杨横突然冒出了噬兄夺位。说实在的他为了维护杨家的名号不惜一切的手段我很欣赏,而他有那份野心和狠心也正是我所需要的,那段时间我开始在他和成国公二人间难以抉择。” 杨横也是杀兄夺权,这违反了杨术一开始必须扶持正统嫡传的宗旨,只是其兄投靠定王背叛杨家可说是罪大恶极,在杨术的心里他已经不是杨家之人,自然只能默许杨横的野心。“为什么最后却选定了那小子?”地奴忍不住追问,三人中已经属意其中之二难以取舍,但最后却是花落敬国公一脉,这着实让人想不通。杨术的话外音也很明显,敬国公一脉是新兴的,其他二公则是有半年的沉淀。若以这最简单的思想来看的话成啸二公哪怕是中落依旧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敬国公与之相比就凄惨多了,可以说除了那座老旧的宅院外什么都没有。 第684章继承者的选择! “说来倒是让本王不知道是惊是喜。”杨术的口吻有几分调笑:“原本我已经把他摆在一边打算置之不理了,任他在江南吃点俸禄当个太平纨绔,所以他来的密信和奏折我都少看。但没想到本王不过随手提供了一些情报而已,他随即就在江南那边哪咤闹海,调集不知道哪来的一大堆风火轮一举剿灭容定二王的势力,在本王都没反应过来时更是大举的培养党羽清除异己,声势之大手段之狠确实叫本王目瞪口呆。” “本王只是送了他一个可有可无的林安国而已,却没想到他短时间内就称霸江南,后来的事本王万万没想到。”杨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确实本王是看走眼了,津门河上吟诗做对的青涩少年竟然如此狠辣又如此有城府,等本王正式重视他的时候敬国公俨然已是江南的霸主,不再需要本王的扶持了。” “所以你放弃了其他二人?”地奴有些云里雾里,始终搞不明白这些俗世上的事。 “没错,很是毅然的放弃了。”杨术赞许的点了点头:“叔父那时的势力已容不得我小觑了,可以说其他二公的势力合起来都没他大,对于封地的统制力也没他强。要知道其他二公可是世袭了百年传承下来的的祖荫,而他除了一处老宅院和一帮连官职都没有的老家臣外可以说一无是处,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拼回来的,这样一比较敬国公自然就是三公中最杰出的一位了。” “这小子,有那么神?”地奴就不相信了,管他杰不杰出的,一刀下去还不是照样脑袋落地。 “是啊,发展之快别说本王瞠目结舌,恐怕朝堂上其他势力也是始料不及,在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时候他敬国公已经虎踞江南了。”杨术叹息了一声感慨道:“容定二王乃至东宫在江南的人全被收拾了,估计噩耗传去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不过那时候为时已晚,叔父看似雷霆一动但绝对是蛰伏许久,这动作快得让人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等着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传来。” “所以你就中意他了?” “倒不是说中意,他的胆大妄为其实让本王很是恼怒,因为他眼里根本没本王这个杨家之首的存在。”杨术说到这的时候面露杀意,又恨又无奈的说:“可那时我已经动不了他了,江南一地稳固得如铁桶一样,再加上他迅速的把手伸向了成啸二公拉拢住他们,这一下反而把本王架成了孤家寡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想收拾他除非是本王与他们三公硬碰硬的拼杀,本王自然不可能在杨家日渐落魄的时候引发这种可以说灭顶之灾一样的内讧。” “这臭小子……”地奴嘀咕了一声,杨术的话有些恼怒,但听得出也有震惊和欣赏的意味。 “更何况!”杨术顿了一顿,终是点了点头说:“更何况他的实力越发庞大为本王牵制住了不少想打压杨家的对头,分散了很多朝堂上的注意力,本王不得不承认他很会审时度势,那种情况下无法无天的肆意妄为着实是可恨,问题是不只本王奈何不了他,连其他势力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任之胡来,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势力一步一步的茁壮稳固,成为游离于朝堂之外却又不逊色于任何一派的新势力。” “这么说你也不情愿?”地奴纳闷不已,凡人的思想怎么那么奇怪,明明恼怒至极却得压抑着不说还得白白的送出好处,就不能简单点一刀把那小子宰了么。 “是啊,本王不情愿是因为心里难以改变的傲性。”杨术沉重的叹息着:“可不情愿也没办法,他已经茁壮到了我难以动摇的地步,其他二公也站在了他一边,为了杨家着想本王别无选择。后来本王也反思过这个问题,为何二公那么容易就被他拉拢,宁可选择异军突起的敬国公而疏远我这身为杨门之首的镇王一脉,这始终是本王的一块心病。” “总之你就是不情愿就对咯。”地奴似乎有所感触,没想到杨术目空一切的高傲底下竟然有如此多的无奈。 “没错,本王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杨术这时反而是坦然的一笑:“不过后来本王想通了,叔父确实是当世人杰,有狠心有野心又有魄力,再加上他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城府,那才是真正的上位者所需要的。至于三公疏远镇王一脉的原因我也想到了,三公被夺权,三公的势力被逐步的打压,乃至是三公受到了皇家的迫害。我镇王一脉为了忠臣之名连开口阻拦都没有,试问这样的一个血脉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奉为杨家之主,或许三公心里早已经寒透了,他们早就对这所谓的杨家之首绝望,才会转而投靠三公中最为强势的敬国公。” 杨术的表情难免有些沮丧,甚至无奈之余有些力不从心的犹豫。 “你变了!”地奴深沉的看着他:“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你当上狗屁镇王的时候开始直到现在,你和我说过的话都没这一天多。” “应该是吧,刚才的话是镇王的心声,从来没对人提起过。”杨术自嘲的笑着:“高处不胜寒,所有的顾虑和无奈本王不能表露半点,因为本王始终是杨家之首,就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猜不到自己的想法。” 听了这么久地奴什么都没明白,唯一明白的是杨术的一句话:活着的是威严盖世的镇王,而不再是当年那个有血有肉的杨术了,当世袭这个尊号开始,他的一切只能说是存天理,灭人欲。 天微亮,酒坛子空了一地杨术却没醉意,或许是这些年压抑了太久,大战在即他将这一切全都宣泄出来,哪怕地奴这个倾听者什么都不懂,但他需要的不是理解,只是简单的倾述而已。 “王爷,各部已经整军了!”这时门外传来了令兵小心翼翼的声音。 “伺候本王佩甲!”杨术将最后一坛酒一饮而尽随手一掷,地奴沉默不语的消失了,几个亲兵立刻跟了进来,恭敬的捧着属于镇王的盔甲和武器。 两万大军集结待发,当一身正甲的杨术昂首挺胸的策马而来时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是激动和尊崇,满面前程的目视着这个在他们心里强如神佛的男人,这么多兵马却整齐的一片鸦雀无声,可想而知军纪是何等的森严。 “秉告王爷,据探子回报左王已集结了五万余的大军,现在还有不少散兵游勇在向大同集合,最终的数量可能会超出我们的预算。” 洪日成上前一步满面肃然,不过却无半丝的怯色。杨术沉吟着望了自己的大军一眼,冷声的笑道:“兄弟们,你们手里的刀磨利了么?前方可是有不少的人头,太钝的话本王看你们砍不过来。” “王爷威武!”一群士兵顿时发出了涛天的喝喊,整齐划一肃杀冲天。“目标大同!”杨术满意的点了点,压抑而又威严的声音在这一刻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此战本王的军令只有一个:斩尽杀绝,片甲不留。”“杀啊!”军令简单而又让人热血沸腾,二万大军在这时爆发出了冲天的喝杀之声,在杨术一马当先的带领下煞气冲天的朝着大同府的方向杀去。 第685章功成身退 杨家的大军肃杀无比,所过之处烟尘漫天俨然是一股让人闻风丧胆的阴霾,与之遭遇的散兵游勇无不被斩尽杀绝,这小插曲丝毫没影响到大军行进的速度。 目标只有大同,没有再多的时间排兵布阵与运筹帷幄,这将是一场最惨烈的战斗,因为现在孤军深入的双极旗已经别无他选。 从双极旗踏入西北的那一刻,这一战就已经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数量悬殊的情况下兵阵没太大的作用,唯一能靠的只有手里吹毛断发的大刀。 大同府内,左王阿巴思红着眼听着大儿子身死的的噩耗,仇恨的怒火让他脸色变得有几分扭曲。 在他身边的小儿子陌索这时已经擦拭着那把寒光渗人的大刀,冷笑道:“父汗,草原上的雄鹰不会为了无能的雏鹰死去而悲伤,在这时候他更要做的是杀掉那条可恶的毒蛇,以证明真正的雄鹰是不可战胜的。” “杨家的大军杀到了么?”阿巴思双眼血红,握着刀的手瑟瑟颤抖着,多少年了,英勇的左王从没如此愤怒过,愤怒到他不将那可恶的镇王亲手斩于马下绝不罢休的程度。 儿子的死激起了他的血性与杀性,左王必须用手里的刀来发泄他的仇恨,证明他还是那个驰骋草原让人闻风丧胆的勇士,斩下那可恶的头颅祭奠惨死非命的儿子。 “再过两个时辰吧!”一旁的亲兵立刻沉声说:“我们的兵马已经准备就绪,只要他双极旗一到包准他是有来无回。” 陌索已经命人准备上阵冲锋的马匹,身为契丹的男儿即使是左王的儿子他也没理由龟随在后,他清楚在哥哥死后他要继承左王之位最好的办法就是奋勇杀敌,用自己的勇敢赢得族人的尊敬和敬畏,让他们拥护自己成为未来的左王,乃至是…… 至于其他的兄弟与障碍那都是其次,最重要的一战成名,让自己的部族认肯自己成为未来的左王。而这次兵力上占尽上风,只要自己能斩下那颗人头的话,自己将是草原百年来最受人尊敬的英雄。 想到这陌索脸上浮现了兴奋的红晕,握着刀的手也本能的紧了一下。 大同府的城墙之下集结的是已经六万出头的契丹兵,阿巴思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群骁勇善战的契丹儿郎,眼里仿佛看到了镇王本自己碎尸万断的场面。 气氛无比的压抑,就连空气都让人感觉充满了阴霾,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大战一触及发,契丹人善于攻城掠池却不善于据守之战,这一战左王把所有的兵马都囤积在了城门内外准备硬喷硬的与双极旗决一死战,一但开打的话势必是一场没有任何约束的白刃战。 左王阿巴思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仇恨的怒火将他的离职全部燃烧成了灰烬,他现在的想法很是疯狂:将这百年来的梦魇歼灭,让这支杨家的军队横死在此,用他们的生命来祭奠死去的儿子,来证明左王依旧是翱翔在草原上的雄鹰。 遥远的天空远处,相对的两个方向各有数量不等的海冬青在盘踞着,居高临下的查看完大同的情况后各自朝着来的方向归去,似乎因为早有任务的关系,一向好勇斗狠的神鹰并没有出现互相争斗的情形,互相视同陌路一勘察完情况就飞向了归途。 贺兰山下,另一支大军驻扎的营地很是庞大,兵马的数据之巨丝毫不逊色于左王部,而他们此时已经踏过了边境。 天空中的海冬青盘旋了一阵后稳稳的落在了一只粗壮的手臂上,一个满面横肉的大汗闭着眼听着海冬青轻微的叫声,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沉着变得有几分紧张,立刻焦急的朝帅营跑了进去。 帅营内众将分列而坐,右王读勒图面沉如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汉一走进来立刻抱拳说:“王爷,杨家的双极旗已经拔营直杀大同,左王部有六万兵马之巨还有不少增援陆续赶来,据估算两个时辰之后双方就会短兵相接。” 右王还没开口,一旁幕僚模样的中年人就沉声问:“双方的兵马布置如何?” “镇王的兵马近三万,大同境内与后方还有不少的兵马暂时无法统计,而左王囤积六万的大军却没有据守大同,而是将兵马全部散开一副想与之死战的架势,左王似乎下了令,陆续还有不少的散兵游勇朝着大同聚集。” 大汉的话音一落,在座的众将都是眉头紧皱,左王虽然看似大大咧咧但是粗中有细绝不是那种脑子一热就乱来的主,眼下敌寡我众,他有大同天险在手为什么要与杨家军直面相杀? “看来是有什么事刺激到了察哈尔伟大的左王了,否则的话他不会如此疯狂。”读勒图这时开了口,冷笑说:“左王也不笨,我们契丹兵散漫惯了又桀骜不训根本不屑于防守战,既然兵力上有如此的优势那就不用畏首畏尾,直面与杨家一战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大汉继续汇报着其他细节,包括敌方数量庞大的海冬青,这是他最担心忌惮的地方,若是那些优秀的海冬青发起狠来的话他这几只宝贝恐怕回不来,任他怎么想都没想到杨家手头也有此神鸟。 这话一出,熟知大华与契丹交战历史的人全都沉吟了,个个面色上都有一闪而过的惊慌。 有的甚至忍不住担忧的问道:“尊敬的右王,难道是那可恶的师家也来大同了,除了他们外大华上下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海冬青。”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饲养海冬青的大汉,有疑惑也有怀疑,此时他们最希望的自然是大汉的勘探出错,不过有这想法的人都觉得没什么底气,海冬青的神色是不容质疑的。 大汉苦涩的一笑直言说:“那些海冬青无不是最极品的玉爪龙,若不是师家的话根本饲养不出来,要知道我们伟大的部落直到现在也只有一只玉爪的三年龙!” “那他们呢?”有性情急噪者已经忍不住追问,因为这只玉爪三年龙的珍贵在草原上亦是一样,哪怕是王庭恐怕都没培育出来。 “十余只!”大汉苦笑着,眼里除了嫉妒外还有掩饰不住的贪婪。 这话无余是个重磅炸弹让人哗然,有如此多的神禽除了师家外别无他人,看来这一次是杨家打斗阵师家紧随而来,那三万大军恐怕只是先锋部队,真正的杀招是后边集结而来的大军,这次难道是大华两大武家百年来的第一次联手。 不可能啊,两大武家不曾一起携手杀敌,可不是这样的话哪来那么多的海冬青,海冬青出现势必伴随着如狼似虎的师家军,这一点几乎是所有人默认的常识。 在众人惊悚的议论纷纷之时,读勒图却是面无表情语出惊人:“虽然我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玉爪龙,不过这次征战西北的确实只有杨家,而且只有区区的十万大军,在这点上你们勿须过多的猜疑。” 众人都是一楞,虽然不知道右王为何会如此信心满满,不过出于忠诚他们还是没有半分怀疑的静下声来,虔诚而又尊敬的看着他们年轻的王爷。 “传令!”读勒图冷笑道:“今夜大军就拔营行军准备进入大同境内,左王和杨家的战斗恐怕是惨烈而又持久。既然他们想拼个鱼死网破,那本王也可以来个坐收鱼翁得利,等他们打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就是我右王部尽显天威之时。” “是!”帐中诸将面色沉着的应了一声立刻着手准备,修养许久的大军终于动了起来,全力的准备着今夜的出征,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杨名立万的最佳时刻。 前方的战斗还没打响,后方却是紧锣密鼓的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可想而知左右二王的关系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于此同时,驻首在边界处的杨家军却是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有镇王的印信在手镇守在此的杨通宝不敢怠慢立刻放行,只是让他纳闷的是为什么有这么一支从西北来的马队,而那些汉人他感觉很是陌生绝对不是隶属杨家的大军。 他没有深问,因为对方手里有王爷的印信,在他的信念里不该问的绝对不问,自己要做的是坚决的执行王爷的军令。 前方的战局恐怕有变化了,杨通宝望向了大同的方向,这位木讷的汉子脸上忍不住浮现担忧之色。 过了边界以后,早有千余人的兵马等候在此,一看马队行来立刻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领头者不言不语却轻车熟路的将这支马队保护在最中央,在兵马的簇拥之下马队缓缓的朝京城的方向走去,不过路线却是微微一斜,从官道上的走势来看最终的目的地将是津门而非京城。 缓慢的行进沉闷又十分的严肃,最中央的几辆马车始终蒙着黑布不见天日,直到繁星遍天的时候才有几个速度奇快的黑影猛的闯进了马车之内,对于这种情况守卫们见怪不怪,没人敢上前询问半声,怕惊扰了那归来的海冬青。 中间的马车最是宽敞,车上的油灯闪烁着昏暗的光芒!驯养海冬青的年轻人与归来的海冬青耳语了一阵后一转身恭敬的说:“父亲,看来这次杨家真的麻烦大了,西北的兵马远不只左王部和那些散兵游勇,连右王部都吞并边境虎视耽耽,现在他们已经整军待发了。” 马车的角落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沉稳落坐,身得是鹤发童颜不过双眼却是翻白一片的浑浊,明显老人是个盲人看不见任何的东西。老人是他的父亲,真正的海冬青饲养者,青涩的中年人还没得到所有的精髓。老父目盲以后他接过了这家族传承的担子,可惜的是他要学的还有很多,若没有老父在一旁辅导的话他根本指挥不了那么多的海冬青。老人家面沉如水,双目失明不过双耳却很是灵敏,听闻于此立刻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家主所计不差,这次镇王征战西北势必是凶多吉少,恐怕一代武王要葬身黄沙了。” 第686章死战(一) “家主早料到了?”中年人微微一楞,见父亲的嘴唇动了动立刻恭敬的倒上了一碗水。 老人家喝了水,这才叹了口大气缓声说:“这次契丹是左右王齐出,左王先行攻陷西被致使后方右王的大军进退两难,这个情报很早就送达京城,既然家主知道的话没理由镇王不知道,他这是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啊。” “不是吧!”中年人惊喝失声,这么一来这杨家军面对的是契丹的左右二王,而不是在西北兴风做浪的左王。 十万兵马没有任何的驰援,面对的是契丹族所有的精锐猛将的全力侵犯,镇王未免太托大了。 “契丹可汗膝下无子,他想从左右二王中选一人为下一个可汗!”老者默然道:“这次左右二王的大军势必倾巢而出,若能剿灭杨家军的话对他们来说甚至比打下大华半壁江山更重要,有了这个声望的话就顺理成章的夺得汗王之位,此次左右二王来势汹汹绝不会有半分的退缩,镇王凶多吉少了。” “既然镇王早知此行凶险,又为何不管不顾的孤军深入?”中年人眉头紧皱,对于现在杨家的处境他不是不知道,西北之战朝廷不可能增援一兵一卒,莫非他镇王真的想凭这十万兵马就横扫西北?未免太狂妄了。 “不知……”老者沉吟半晌,不过最后还是欣慰的笑着:“不过镇王此举确实是豪迈万千,杨家身为第一武家也该有此风范,哪怕镇王最后是战死沙场他也保全了杨家百年的美名,或许从征战西北的那一刻开始他什么都知道了,饶是如此他亦没半分的退缩反而勇往直前,这等豪迈叫老夫佩服,镇王之风不让乃祖,堪称是当世的顶天男儿啊。” 长吁短叹之后,父子二人一致得出的想法只有一个,镇王的大军这一战连惨胜都不太可能,有汗王的大权这个诱惑存在左右二王势必拼尽全力,不会给他任何可趁之机。 而此时他们的思想已经没必要关注于此,因为家主还有另一道命令,急需他们的海冬青迅速的借道京城返回津门。 这道命令看似很正常,不过后边的部分却是让他们匪夷所思却不敢询问:所有的海冬青倾巢而出视察定王部的排兵布阵和军马的调动情况,而比之更重要的却是监视朝廷的大军,甚至禁军的动向和温家调动的兵马在何处驻扎。 为什么要监视朝廷?父子俩想不明白,不过也不会追问,在他们的心里忠诚的是赡养了他们百年的师家,而不是那与他们毫无瓜葛的朝廷。 车队缓慢的离开,天空渐渐的阴了下来,老者突然自言自语的嘀咕起来:“该开始了吧,这场对于镇王而言除了生死外还关系着尊严的战斗。” “什么?”年轻人听不清楚。 “没什么,走吧!”老人抿了口茶水,忍不住叹息道:“我们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天下即将不太平,只希望这个乱世不要再生灵涂炭,而我师家也能取而代之,在镇王身陷西北的时候成为新的第一武家。” 年轻人没有说话,忍不住看了看西北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里吹来的风似乎开始带着几丝鲜血的腥味。 大同城四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从这一场恶战开打的那一刻起谁都清楚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双方一见面几乎是带着仇恨的疯狂状态。 契丹部的散兵游勇看似很少,不过他们陆续的加入战圈让双极旗倍感压力,不少人已经清楚外围游荡的四万大军恐怕是凶多吉少,毕竟他们所面对的散兵游勇是数量庞大的契丹兵,并不是那种一击即溃的散沙。 大战一触即发,在双极旗夜里杀到大同的时候双方都没有任何的语言,一上来就是一场惨烈无比的白刃战,没有任何的喝骂叫阵,除了喊杀之声外能听见的只有连续不断的惨叫传来。 杨家镇王一马当先,冲进契丹人的阵营里就一刹那就是十颗人头落地,不过骁勇凶狠的契丹兵并没有害怕,反而是更加疯狂的攻击着,与潮水般涌来的双极旗大军进行着惨烈而又疯狂的撕杀。 大同城的四周都是尸山,一具接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既有契丹人也有双极旗的士兵,甚至不少的残尸都分不清是属于哪一方的兵马。 战斗已经打了两天两夜了,杀红了眼的人们只剩下举起刀砍向敌人的本能,眼前一颗一颗的脑袋伴随着血舞飞上天空,身边一个个曾把酒言欢的兄弟死不瞑目的倒下,在战争的面前生命是何等的渺小。 “围住他们,一个都别想跑!”陌索怒喝着,指挥着在混战中向他靠拢的五千余兵马,手里的刀不知道换了第几把,每一把都是砍得卷了刃才会无奈丢弃。 左王的次子坐于马上也是威风凛凛,在这一场混战中他表现出了让人刮目相看的战斗力,那份勇猛与凶悍已经远远超过他死去的大哥,甚至高于当年左王的全盛之时。 他一马当先的冲锋极振士气,普通的双极旗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此骁勇的风采自然引起了不少的关注。 严达,洪日成,乃至是杨术无数次想将他斩于马下,无奈的是契丹兵如潮水一般的包围中根本脱不了身,只能咬着牙恨恨的看着他耀武扬威的在大军中冲杀。 若是单打独斗的话严达和洪日成自信他绝不是自己的对手,在杨术的面前连一合之敌都算不上,无奈的是现在已经陷进了疯狂的混战之中,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即使想将他杀之后快也是一时难以分身。 两天两夜的血战,遍地的尸体死不瞑目的注视着这场战争的残酷,活着的人眼里除了血红外没别的颜色,撕杀到现在他们对于生命的消逝已经彻底的麻木了。 到现在还没倒下的无不是最强悍的精锐,陌索和其他的契丹勇士一样用鲜血和生命证明着自己的勇敢。这支五千多人的队伍如狼如羊群一样,在这场混战之中不知道屠戮了多少的生命。 地下的尸体远比站着的人多,在战斗渐近尾声的时候契丹骑兵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包围圈,虽然是马匹散乱的奔跑不过人多势众在这流水般的冲击下双极旗根本不可能突围,契丹兵的援兵接连不断的涌来,习惯了混战的他们一看这阵势立刻挥刀杀入,毕竟眼下的情况契丹兵已经占尽了上风。 双极旗突不了围也不想突围,当排兵布阵被庞大的骑兵冲散的时候就陷进了契丹人最喜欢的节奏,那就是散漫无纪律的混战,在这种战斗中他们最能发挥最强的战斗力和他们骑术的优势。 两天两夜的撕杀过去了,记不清有多少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也记不得是谁倒在了血泊之中,两万多的双极旗大军在这剧烈的撕杀之下只余身手最是高强的一千余人,契丹左王部的兵不是软柿子,这场战斗惨烈到这等地步其实早在所有人的预期中。 杀红了眼做困兽之斗的杨家军处于疯狂的状态,而占尽上风的契丹兵稍一冷静无不是冷汗直流,对比现在敌我双方的情况来看他们已经分不清到底谁输谁赢了。双极旗这一千余人是身手最是高强的精锐,只是这时都是气喘吁吁伤痕累累,饶是如此他们手里的刀也没有垂下的时候,哪怕那一把把已经卷了刃但依旧奋勇的砍下敢于冲上前来的敌人。包围圈的兵马潮水般的猛攻着,在众多勇士的保护下年老的左王满是怒色的脸上有几分苍白,恨得是直咬牙却又心有余悸的看着被自己包围起来的杨家军,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想剿灭他们却是无从下手,双极旗的困兽之斗猛烈得让人胆战心惊。 第688章死战(三) 扑哧的几声被惨叫声掩盖,脚下真元灵气拔地而起,身形快如鬼魅般的冲杀间又是十余颗人头飞上了半空,杨术恼怒的喝杀着,却阻止不了伤痕累累的洪日成死在契丹人的刀下。 那是潮水一般的包围,身边的亲兵惨死刀下后已经疲惫不堪的洪日成也不能幸免,杨术的速度飞快也拯救不了他,即使杀了那包围过来的几十契丹兵,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心腹爱将无力的倒下。 “王爷……威武!”洪日成死的时候是笑着的,满是血腥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因为他砍了一百多颗人头,当看见杨术的英姿杀来时,他心里清楚自己没辜负王爷的期望。 “老洪!”杨术咬着牙没有多言,因为这时将洪日成杀掉的契丹兵已经成了他的刀下鬼,他相信这位忠心的爱将死的时候也该感觉到欣慰。 看着洪日成倒下,杨术怒吼了一声癫狂般的冲向了契丹人的包围圈,迎面的将一个惊慌失措的契丹人连人带马斩于刀下。 撕杀因为洪日成的倒下越发的剧烈,不只杨术怒吼了一声疯一般的追杀着契丹人,洪日成手下的兄弟亦是含着泪不要命一般的冲杀着,其他人一看顿时士气大阵,已经不足一千的兵马竟然在一瞬间将契丹的包围圈杀得节节败退。 困兽之斗么,左王父子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困兽将包围的契丹兵杀得节节败退却无可奈何,因为那个几乎疯了的镇王无人能抵挡,在他杀到的地方只有一地的横尸,草原上的勇士在他的面前就如羔羊一样的怯弱,在他的面前这不是战争,而是一场屠杀。 又是一日一夜残酷的撕杀,血水的横流已经染红了沙漠,一具具尸体的倒下似乎在述说着这场战斗的激烈。 杨术握着刀的手在颤抖着,气喘吁吁七颗内丹的光芒虚弱得几乎消失。真元灵气几乎耗尽,地奴把他能给的全给了,杨术擦了把脸上的血脸上没有半丝的慌张,稍微的一犹豫间马上又变成了一片阴沉的决绝。 在他的脚下踩着一座尸山,即使到了强弩之末到没人敢再上前,契丹人的眼睛里已经尽是恐惧和害怕,没人敢去挑衅这个镇王煞气腾腾的威严。 残兵之将再一次杀退了契丹了包围圈,双极旗凶悍的战斗力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尤其是杨术的面前契丹兵后退了最少一里地,眼睁睁的看着这位镇王站在他们兄弟手足堆砌起来的尸山上践踏着他们的尸体却没人敢再上前。 带着血腥味的风吹拂着,迎来晨曦的时候身后一阵惊慌的叫喊声,另一位大将严达已经承受不了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即使想再支撑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最后只能惨笑着无奈的倒了下去。 “将军,将军!” 一阵阵没有眼泪的叫喊,或许他们早就料到严达撑不了多久了,此时的叫喊已经没有悲伤的意味,反而带着对契丹人深深的仇恨。 杨术并没回头去看,心里明白心腹爱将已经是无力回天,但这场撕杀到现在杨术已经对死亡麻木了。 战争就意味着数不清的死亡,对于第一武家来说战死是一种光荣的结局。严达能撑到现在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伤那么重却凭着一口气在这一日一夜杀了那么多的契丹兵,他是好样的,他没有辱没双极旗的威名。 杨术欣慰的笑着,只是眼里有些泪花在闪烁,但他还是马上一拭而去,这时候活着的人需要的是一个坚强的镇王,而是不在这多愁善感的镇王。 “王爷,契丹人似乎想搞鬼!”气喘吁吁,伤痕累累,双极旗站得起来的只有不足百人,不过他们依旧面色坚毅,此时没有恐惧只有兄弟死去带来的仇恨。 这一夜的撕杀过后活着的都是强者,而他们越发的疯狂,只因为这一场战斗死去的更多是契丹人,哪怕他们明白这是一个逃不脱的绝境但任何人的心里都是一片豪迈,没有一人会因此而恐惧害怕。 “……”杨术没有说话,满是血的脸色隐隐的一搐!血延着手臂往下滴着,他并不惧怕疼痛,但他清楚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现在的横刀立马已经很是虚假了。 土的世界能给自己的真元灵气已经耗尽,自己本身的真气也是一丝不剩,在这样的情况下所谓的镇王已经没了之前的勇猛,只是自己并不能倒下,因为自己是这支军队绝对的灵魂。 杨术回头看了看这些伤痕累累依旧一脸坚定的兄弟,又难掩悲伤的环视了这大同城下的兄弟手足们死不瞑目的尸体,心头浮现一丝凄凉,青山处处埋忠骨,他们是因为自己的桀骜与愚忠才会战死在此的。 尊严,自傲难道是错的,因为自己的信念他们才会战死在此。 杨术看着这尸横遍野目光空洞,对自己的信念第一次产生了动摇,在身体的摇晃间脑子里浮现了一个曾出现过却被自己的信念打压下去的想法,这想法一瞬间疯狂到了极点,甚至动摇了杨术自己感觉坚定不移的信念。 为他们报仇,为他们报仇,牺牲掉自己的尊严让这些九泉之下的人瞑目,哪怕是用那自己认为是耻辱的力量,这是自己身为镇王对他们的忠诚最后的回报。 这个被自己否认的想法越发的剧烈,几乎剧烈到已经疯狂的地步,就在杨术错愕的时候身边有人大喊道:“小心,这些契丹狗要放箭!” “保护王爷啊!”伤痕累累的活口们疯一样的簇拥到了杨术的身边! 话音没落,这只有区区一万的契丹们早就得到了命令,后退开来的包围圈几乎在同一时间拉开了未曾使用过的弓箭,马上民族最引以为傲的是骑术和勇气,而在互相之间证明这一切最好的手段就是骑射,只要上得了马就拉得开弓,契丹人的箭术是容不得任何人小觑的优势。 杨术的强悍明显震慑住了他们,仓皇后退的契丹兵不敢上前硬拼,在这时候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精湛的骑射。 即使这是一种怯弱,但面对强如神佛的镇王他们已经找不出任何的办法,只能乞求这一阵箭雨能杀了那个恶魔,哪怕是因此担上懦夫的骂名也在所不惜! 一万兵马已经开了弓,这是命令也是他们所期待的,因为没人愿意再上去送死。 早有预谋的左王一看立刻命人举起了令旗,红着眼大喝道:“射死他们。” 怪异的吼叫此起彼伏,契丹兵们一通怪叫中手里的箭全都射了出来,一阵几乎乌云蔽日般的箭雨源源不断的朝着包围圈射去。在第一箭射出的同时精于骑射的他们立刻架上了第二支箭,不需要考虑准确的问题立刻凭着本能射出,他们要做的就是用这轮箭雨埋葬掉那个可怕的恶魔。 “王爷,保护王爷!”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伴随着一阵阵的惨叫,耗尽了一切的杨术混身僵硬的发疼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在意识到一轮箭雨袭来的时候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即被身边的亲兵们扑倒在地。 最后的一刹那看见的并不是那轮箭雨,而是一个个士兵满面决绝的神色,是他们用身躯想为自己挡箭时的坚决,没有半丝的犹豫,即使伤痕累累但那一双双眼眸里有的依旧是火热而又虔诚的信仰。 没有惧怕,没有任何的不甘,有的只是死而无悔的忠诚,至死不谕的追随。 筋疲力尽的杨术被亲兵们扑倒,当脑子一个灵光的时候只能感觉到在自己身上一具具有血有肉的身体颤抖着流下腥红的血液,那是因为一支又一支的利箭在自己看不到的情况下射入了这些忠诚的身体里。 即使他们面色扭曲的死去,但他们的脸上充满着狰狞的笑意,似乎是清楚这个追随了一生的主上会为他们报仇一样,每一张狰狞的笑脸都带着无怨无悔的期待,期待着这个信仰了一生的男人能背负上他们的仇恨。 杨术皱着眉头感受着他们的血液沁在自己的身上,感受着他们的尸体依旧为自己抵挡着源源不断的箭雨,心里最坚定的信念开始破碎,仇恨与怒火在这一刻开始侵蚀着为了尊严一直理智着的信念。 是本王错了么,难道是本王一直坚持的信念让这支大军成为自己一直一意孤行的陪葬品。 杨术满面的困惑,在最后一个人惨笑着死去的时候,镇王心里一直秉持的那份尊严伴随着已经动摇的信念开始支离破碎。 杨术感觉自己已经要疯了,一个声音开始在泣血的心里呐喊起来:杀了他们,动用最强的力量杀了这些畜生,不要再压抑那股力量,尊严和荣耀是用尸骨堆砌起来的,而不是那狗屁不如的所谓天道正统,不是虚伪的自己所坚持的那种愚蠢的忠诚……双极旗大军的覆灭,虔诚追随自己的士兵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当鲜血滴过脸庞的时候杨术的眼眸已经是一片血红,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已经开始撕裂着曾经将他束缚得几乎透不过气的信念。 第689章绝对的威慑 箭如雨下一刻不停,几乎乌云蔽日般的箭雨铺天盖地的落下,所有的契丹兵都在全力的把自己的箭失射光 因为他们不想再和这恶魔撕杀了,他们只想凭借着这箭雨杀了他。每个人射空了箭桶以后都松了口大气,因为所有双极旗的士兵混身如刺猬一样死在了这场箭雨之下,伤口处血流不止不说一个个几乎被射成了筛子一样,血肉模糊几乎看不清他们的样貌。 良久的沉静,只有鲜血的血液在箭雨屠戮下的尸山下不停的流出,有个契丹兵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了一下,立刻兴奋的喊了起来:“尊敬的左王大人,恶狼群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好啊!”陌索第一个激动的大吼起来,随即这一万契丹兵也是兴奋的怪叫起来。 激动的叫喊中谁不明白这是一份可笑的怯弱,可谁都没勇气再去面对那个男人的强横。 在他们看来那个恶魔实在太可怕了,哪怕是刚才人数上有绝对的压倒性优势但他们已经不敢上前与他撕杀,这轮箭雨杀了那个恶魔意味着一场惨烈而又能让人自豪的胜利,而这场胜利的到来无疑已经诛杀掉了他们身为勇士的那颗心,那颗毫无畏惧的心。 没人愿意再和他面对面的撕杀,哪怕胆怯而后退是一种懦弱,但那狰狞的脸和一身是血的身影却成了所有人心里的阴霾,诛杀掉了这些所谓勇士心底里最后的勇敢。宁可软弱吧,因为他带来的恐惧让人退缩,他手上那把刀的锋利似乎能把人的灵魂也斩裂。 没人敢再面对,所有的勇气几乎消耗殆尽,那是没人敢于挑衅的强大。 “终于,赢了!”左王叹了口大气,但面色却是苦涩无比,看着身边这一万兵马,心里在想这是赢么?这分明是一场噩梦般的胜利,所谓的赢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现在还站在这,事实上现在活着的人谁敢说这一场战斗赢了。 双极旗的战斗力太强悍了,强得让人毛骨悚然不敢再去回忆,百年大华第一武家的骁勇确实是草原各族的噩梦。若是兵力对等的话恐怕这是一场兵败如山倒的战役,哪怕是左右二王一起出征也是一样,兵力强上一倍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心有惆怅只是看着身边儿郎们的欢呼雀跃左王一时神色有些恍惚,面沉如水的脸上出现了无法控制的苦涩。 这确实是一场胜利,因为百年来数不清的战役中没人能歼灭全数的双极旗大军,在与杨家的战斗冲哪怕付出再惨烈的代价也没人能取得斩尽杀绝的胜利,因为这个杨家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梦魇。 甚至于这百年来没人战胜过镇王,只要是镇王亲自出征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具伤,而死伤惨重的往往是草原各族。 从没人能斩下那颗人头获得无上的荣誉,历代镇王哪怕是战死也是打完仗后死在归途之上,草原上从不曾有一个英雄能亲手杀了他,更没人能带回那颗让人恨得直咬牙的脑袋,以至于那两个字充满了威慑,为了草原人永远忘不了的恐惧。 自己杀了镇王,自己真的杀了镇王? 阿巴思念想到这突然忍不住癫狂的笑了起来,与那颗脑袋相比十万人命似乎微不足道,自己真的杀了杨家的镇王,杀了那百年来草原上谈之色变的噩梦,这一刻的欣喜已经让阿巴思忘了该有的恐惧。 这份无上的荣耀会带来尊敬与拥戴,不只是契丹,草原上任何的民族都会因为这份荣耀对自己顶礼膜拜。左王兴奋,激动,却是笑不出来,相反眼里还有老泪忍不住的想掉下,这可是十万契丹青壮的生命啊,这真是荣耀么,为什么心里的尊严告诉自己这是一份耻辱。 十万活脱脱契丹勇士的生命只杀了他们两万多人,这是耻辱,即使是打赢了但依旧是耻辱,这份胜利几乎是在嘲笑着自己一样,这份胜利是拿尸体堆积起来的,而代价却是让人欲哭无泪的十万条鲜活的人命。 在左王惆怅万千的时候,五里之外的右王读勒图一直闭目沉思,突然眉头一皱睁开了眼,嘲笑道:“左王还是如此轻敌,恐怕这次他付出的代价该是生命了。” “王爷,怎么了?”其他部众好奇的询问着,他们在离战场五里的地方蛰伏着,这时好战的契丹男儿恨不能冲上前线杀敌,因为这个敌人是谁都恨之入骨的镇王,若不是有右王的勒令这会他们早就红着眼奔向那颗谁都想要的人头。 “没有,我们再靠近一些吧,不过记住千万别让他们发现!”读勒图没多说,但眼里却多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可怜的左王啊,你以为这就是胜利么?你觉得这种程度的箭雨就能把他杀了? 不,那个人确实筋疲力尽消耗了全部的力量,你所知道的真气,你所不知道的真元灵气,他确实耗尽了这些力量。 可惜的是无知的你不知道他还隐藏着最可怕的那一面,之前他徘徊不前犹豫不定,可现在你杀光了他的兵,杀死了他最忠诚的爱将,妄想着以一场绝对的歼灭战让杨家军第一次折兵西北。 太可笑了,你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但却没感觉到他的杀气在一点点的浓郁起来,那份疯狂的力量凝聚起来让我都感觉到害怕。 那是不属于人间的力量,用镇王的身份冲锋陷阵之后他确实是被埋在尸山之下,可接下来他所展现的力量绝不是你想象得到的,那是连我都不敢直面的绝对强横。 读勒图面色无比的严峻,因为自己已经感觉到了那股一直压抑的力量渐渐凝聚起来,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恐怕谁都没法预料。 害怕,期待,兴奋,读勒图感觉心里五味杂陈,但无疑接下来他该展示的力量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读勒图全神灌注的窥视着,因为那或许是力量的最终极。 一万兵马的包围中,在血肉模糊的尸山最顶端,几位亲兵的尸体上尽是忠心护主留下的箭失,一个个血肉模糊,身体被无数的箭失贯穿后变得扭曲而又怪异,或者说这副惨状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 契丹兵们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确定没有半点声响后一个个兴奋异常的冲了上来,在尸山中想寻找到那具梦寐以求的尸体,那颗足够让他们成为草原英雄的人头。 这时谁不是欢呼雀跃,哪怕这是一场让人心酸的惨胜,但他们已经看不到那恶魔可怕的身影。没有了心灵的恐惧他们分外的激动,哪怕是踩踏同伴的尸体也无所谓,因为这座尸山底下有所有草原勇士梦寐以求的荣誉。 “不对!”陌索很是兴奋,不过眼力好的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 尸山的最顶端微微的动了一下,那几具满身箭失死不瞑目的亲兵尸体被一把推开,在血腥的艳红中一个挺拔的身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即使动作缓慢但也让一群冲在最前面契丹兵吓得几乎瘫坐在地。 他没死,他居然没死? 所有的契丹兵停下了脚步,惊悚的看着这个满是血腥的身影再次站了起来。 杨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眼眸深沉无喜无悲,既没有兄弟手足死去的痛苦,也没有孤身一人被大军包围的绝望。相反他看了看已经全军覆没的双极旗大军却是诡异的一笑,有几分的癫狂却又透着一股决绝的阴狠,那是这位睿智的强人脸上从不曾出现过的兴奋。 镇王杨术,他还活着,在堆积如山的尸骨顶端高傲的站了起来。 所有的契丹兵本能的后退着,这个男人留给他们的威慑和恐惧依旧没半分的减弱,即使谁都看得出他也是用最后一口气站着,但当看见这个恶魔般的男人站起来时所有人都是面色一白,原本的喜悦却变成了本能的恐惧。 左王也是大惊失色,眼见着自己的兵马潮水般的后退,心里一个恍惚感觉到一阵凄凉,他们虽然还活着,可草原男儿的勇气已经被镇王诛杀了。 杨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着以死护主的亲兵时眼里没有悲伤,只有一丝不舍得分离的惆怅。 “兄弟们,你们是好样的,哈哈!”杨术突然仰天狂笑,一边笑一边拖着已经到了极限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下尸山。 摇摇晃晃的身躯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一步又一步艰难的走着,脚踩在已经分不清是敌是我的尸体上,每一个脚步落下时都是一个带血的脚印。 杨术一边狂笑着一边朝着阿巴思的方向走去,肩膀上中了两箭,杨术只是随手一拔连半声的痛哼都没有,任由那皮开肉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等风采着实让人感觉到震撼。 或许是太过惊悚了,阿巴思和陌索都没有半点的反应,契丹的兵马也是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 镇王每走近一步他们都害怕的后退一步,一万契丹兵在这时竟然步履整齐,用未曾出现过的整齐可笑的表现着他们的惊慌和害怕,散漫惯的草原狼竟然因为害怕这一人而出现了类似于纪律一般的东西。只是一人而已,一万多契丹兵都在他走近一步时不自觉的后退一步,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带来的威压是空前的,甚至是在羞辱着他们身为勇士的尊严。杨术的笑意越发的狰狞,让所有人都感觉心头瞬间被一阵阴霾压迫得几乎窒息。 第690章土之终,最后的决然 遍地的硝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大沙漠苍凉的黄沙被一具具血腥的尸体掩盖。一地的铮铮铁骨用荣誉和尊严捍卫了双极旗的荣誉,而唯一的见证只有沁透黄沙让这里变成腥红的一地鲜血,看起来十分的悲壮却又让人感觉到那份凄凉。 他们是好样的,同样是为了维护尊严和荣耀他们可以上阵杀敌,哪怕是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也笑着献出了生命。 每走一步都有将士们死不瞑目的惨状印入眼眸,杨术的面色依旧不变,这是略有自责的眼神越发的阴冷,已经狰狞到一种近乎扭曲的地步。 反观自己却被自己的心所束缚,一次次的退缩一一次的发憷,与他们相比自己才是真正的懦夫。若不是自己的孤傲,不是自己的一意孤行的话他们不必葬身于此,自己身为镇王却辜负了这群追随者的忠诚,全军覆没,这一地的尸体仿佛是在嘲笑着自己的无能。 杨术的眼里哀伤一闪而过,突然面色凄厉的一笑,右臂在虚空中微微的抬了起来。 契丹狼兵们紧张得呼吸都为之一窒,在这时他们看见了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场景,在镇王的手臂旁空气一阵异样的扭曲,紧接着一个高大如山满面狰狞的人缓缓的出现,那满是怒色的脸上略有疲惫,不过凶悍的眼神一扫却没人敢于与他直视。 “决定了?”地奴粗喘着面色凝重,借出了所有的真元灵气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折磨,土的世界因为这次酣畅淋漓的杀戮可以说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 “是啊,现在他们都长眠九泉了,想来没人能看到本王的旁门左道,他们临死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奋勇杀敌的镇王。”杨术说话的时候面沉如水,微微一咳马上把喉咙里的那丝腥甜咽了回去。 “狗屁!”地奴笑骂了一声,他已经知道杨术要干什么了。 “地奴,后悔么?”杨术的面色默然,阴沉得已经找不到半丝情绪的波动了。 “随便你了,反正魂飞魄散是你的事!”地奴苦笑了一下,不过又摇了摇头说:“这只是张宝成告诉我的最坏下场,不过想来以你的实力应该不至于落到那个地步,五行的力量中你最是强悍……。” “无所谓了!”杨术突然阴狠的一笑,缓缓的抬起手来,狞笑道:“本王没时间成魔了,你曾说过以五行之力屠杀凡人为天道所不容,死后不入阴阳六道,罪孽缠身永世不得轮回,对么?” “是!”地奴犹豫了一下,还是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他似乎明白这个结果对于凡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就让本王永世不得超生吧!”杨术斩钉截铁,一直作茧自缚的镇王在这时反而没半分的犹豫。 一个个手足的倒下,双极旗士兵哪怕是死都要咬着对方的喉咙同归于尽,哪怕是死都用刀砍断对方的马蹄,战争的残酷染杨术意识到自己所谓的自傲是多么的可笑,真正的尊严是杀来的,这些士兵的死已经让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所谓的尊严,荣誉,高傲,那是胜利者才能拥有的东西。 若是一死一切灰飞烟灭,可怜自己是太平盛世中的镇王,对战争真正的残酷全不了解,却因为自己那份无直的孤傲而目连累那么多兄弟白白死去,这是自己的罪! “还有什么顾及么,你每一次犹豫都是那些忠诚的人在死去,你是想以他们的死成就你那虚假到极点的尊严么,镇王,一个将杨家引向末路的镇王,愚忠而又愚蠢的镇王!” 这不是地奴的声音却在脑海里响起,鄙夷着他身为镇王的权威,带着前所未有的漠视扼杀掉了杨术心头最后的一丝忧郁。 杨术疯狂的笑了起来,怒吼一声七丹几乎破碎的内丹再次环身,拔地而起的真灵元气再次澎湃起来。在这时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两颗充满魔性的漆黑色内丹缓缓的出现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让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瞬间达到了最颠峰。 “本王明白了,本王错了,我这个太平盛世的王爷没资格谈论尊严与荣誉,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他们的血来忏悔,忏悔本王那可悲又可笑的所谓孤傲!” 杨术癫狂的笑着,身上的力量却是潮水般的增加着,在疯狂而又凄惨的笑声下九颗内丹的力量在难以想象的充沛着,狂笑声中突然是飓风大作,天空也开始变得阴暗无比。 “五行终极!”远处的读勒图仿佛也听到了那一阵已经癫狂的笑声,不过他更惊悚的是这开始拔地而起的力量。 “他要干什么!”陌索感觉马匹都在颤抖着后退,那似乎是一种本能的害怕,就连自己面对着这奇怪的一幕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所有的人,所有的马匹都在害怕着,这时候不管是谁心里都开始产生必须逃跑的想法。 阿巴思咬着牙没有说话,在这时不管发生什么都必须尽快拿下镇王,自己还有一万兵马在手而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尽管心里还有些恐惧但现实告诉自己不必再害怕什么,镇王也是血肉之躯不可能抵挡得住这么多的大军。 念想至此,阿巴思终于扬起手里的大刀,猛声喝道:“契丹的男儿们,站在我们面前的是梦魇般的恶魔,斩下他的人头吧,那颗人头足够让你们成为草原至高无上的勇士,让你们享受着草原上最最近的膜拜。” 这诱惑瞬间扫掉了心头的恐惧,是啊,镇王再强这时候他也不堪一击,孤身一人又怎么可能挡得住这么多大军! 契丹兵一时红了眼,喝杀之声响起时全都是策马向前,疯狂的想砍下那一颗可以证明荣耀与勇气的人头。 近万契丹兵疯一样的冲锋起来,潮水一般的冲向了杨术看似奄奄一息的身影。左王阿巴思却没有上前哪怕半步,他依旧停在远处观望着这一切,只是陌索在他来不及阻止的时候也一起冲了出去。 对于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谁都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身为左王的次子他更需要这颗人头,如果能亲手将镇王斩于马下的话,那他就有足够的资本成为未来的左王。 一万兵马踩着尸骨的冲锋潮水一般猛烈,一把把弯刀高高的举起准备着一刀斩下抢夺这份荣耀,面对着这些狼群别说是一个活人了,就算是一头大像恐怕都得被这些贪婪的人撕成肉末。 地奴没再说什么,默然的看了一眼后阴狠的一笑,高大如山的身躯化为了一股赤黄色的真气注入到了那七颗内丹之中。 真元灵气最颠峰的状态,最充沛也是最疯狂的状态,感受着力量达到了颠峰之后杨术突然朝天一吼,眼眸里已经尽是渴望杀戮的煞气。 这一吼伴随着真元灵气毫无束缚的爆发,如是原地刮起了一阵毁天灭地的飓风一样,九丹之境,可与天地一斗的人间终极第一次出现凡间。当老辣的杨术达到这个境界时力量远在当年的高怜心之上,开了魔性的大地之力终于不再压抑,在这一刻解除了信念这个封印疯狂的席卷人间。 天空突然一片的漆黑,电闪雷鸣间让人触目惊心,没有了太阳的光辉一瞬间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的地狱一般,那似乎来自地底的阴寒让所有人都惊魂失魄,这异常的天相让贪婪的契丹狼兵也害怕得停下了冲锋的脚步。 “无知的人啊!”杨术低下头来,原本刚毅英俊的脸上此时恐怖异常,黑色夹杂着赤黄的上古纹路看起来恐怖无比,伴随着点点的血腥看起来更是触目惊心。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感觉心头一骸,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焚魔之音一样,阴森而又冰冷却清晰的震撼着每一个人的灵魂,在一瞬间让人觉得连灵魂都有一种被埋葬一样的凄凉。 “大同府,西北一地的百姓们在泣血哭述着,斥责着本王的迟来。死在这里的忠骨们都在仰望着,仰望着杨家的镇王为他们报仇雪恨,斩下尔等的首级去祭奠他们,这些冤魂的咆哮恐怕你们都听不到,但本王会用你们的血来忏悔,忏悔本王的一意孤行,忏悔本王的愚蠢和孤傲。” 一字一句似乎都带着血腥味,所有人都惊骸得有些麻木了,个个瞪大了眼说不出话,甚至能感觉到跨下的坐骑也在害怕着,那原本驰骋草原的马蹄竟然因为恐惧而抬不起来,甚至隐隐有想向他下跪的怯弱。 一万契丹兵如此,阿巴思如此,就连心高气傲的陌索都是面无血色,被这声音带来的威严压迫得几乎要窒息。九丹环身,五行之终极,人间最颠峰的力量,在这不该出现人间的力量面前所有的生灵都是渺小的蝼蚁。杨术抬眼看来,声音依旧低沉而又阴森,充满了阴沉的决绝:“百年来杨家的镇王未曾在西北一败,本王自然亦不会败在你们这些宵小的手下,今日本王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绝望,让你们见识一下这一代的镇王,让你们记住杨家永远是你们的梦魇。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你们依旧逃不脱……” 第691章土之终,葬尽苍生! 杨术的脚下飓风四起瞬间是黄沙遍天,遮掩了天上的黑暗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击溃了上天责罚而来的第一道雷霆雷霆,杨术默然的看着这一万兵马,他们的怯弱与慌张让镇王鄙夷的笑了。 “别理他,杀了他啊!”陌索第一个回过神来,尽管已经惊得混身都是冷汗,但太过害怕的反应竟然是一马当先的杀向了杨术。 “陌索!”阿巴思紧张的大喝一声,眼见其他兵马依旧呆若木鸡随即怒吼着:“还等什么,快杀了他啊。” 或许是谁都不愿意面对这个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倾听他那些几乎要把灵魂撕裂的焚音,在阿巴思大吼的时候一万兵马竟然因为恐惧的驱使全冲向了杨术,却惊恐的发现并没有冲锋时该有的杀气腾腾,反而不管谁的脸上都有那种要冲向鬼门关一样的害怕。 这时,遥远的右王读勒图已经坐于马上,闭着眼感受着这一切时面色一片惨白,本能的用细微到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嘀咕着:“好强的力量啊,可怜的左王啊,碰上已经疯狂的镇王恐怕没人能逃得过他手里的地狱。” 掌握了未知的力量后读勒图也曾自傲过,不过这时他觉得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以自己的力量碰上这样的镇王那也是蝇火争天日之灰,自己在他面前恐怕也如蝼蚁般的渺小。 读勒图感觉到害怕,本能的害怕,那是自小就高傲的右王从没体会过的情绪。 黄沙遍天笼罩住了所有的天日,哪怕是天空阴森森的漆黑也看不见半丝,雷霆的降下对于这个五行中最强的镇王没半丝的作用,那象征着天罚的雷霆在他的力量全开面前亦是一样的弱小。 没有信念上的束缚,忏悔着自己愚蠢的坚持。杨术终于能将自己最强的力量发挥出来,即使这份力量曾让他无比的抗拒,但这昙花一现的强悍势必会为这场战争划下一个凄厉的结局,让人间成为地狱的结局。 有的契丹兵惊得停住了脚步,有的却是害怕得彻底的麻木,依旧在朝着杨术冲来。 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契丹兵杨术没半分的波动,手微微的一抬自顾自的冷笑了一下:“愚蠢的蝼蚁们,地奴的地非是大地,而是地狱,五行之土杀性之大不弱于金刚印。感恩吧,若不是本王的怜悯你们也不会看到这一切,比地狱更可怕的这个世界,这份连上苍都管束不了的力量。” 九丹光芒大作,一座无字的墓碑拔地而起破土而出,散落着黄沙沉重的出现在了杨术的手中,这是土的真正形态,土的器:通天石碑。 石碑上的碑文此时却不是那大气磅礴的赤黄色,而是一副充满了煞气的漆黑纹路,赤黄色的真元灵气和充满杀戮的魔性互相缠饶着,让这本该是最沉稳也是最安然的世界也变得杀气熏天。 “画地为牢,土之终!”杨术面色默然,却带着即将要发泄力量的癫狂喜悦,压抑了许久的镇王即将迎来自己力量的全开。 魔音响起,整片大地虽然开始地动山摇,冲锋中的契丹兵一时是人仰马翻,在他们东倒西歪惊得几乎魂飞魄散的时候四周一座座巨大的石碑拔地而起。每一座几乎是高达千丈直入云霄,散发着死亡与不祥的气息,连那纷纷落下的黄沙仿佛都是要刺穿灵魂的利刃一样! 大地摇晃不定,夹杂着契丹兵们的惨叫,黄沙的蔓延更加的恐怖,他们想逃却是挪不动脚步。在一阵阵惊恐的哀号之中,一座座高山拔地而起阻断了他们所有的退路,犹如是他们一开始包围双极旗那样。 这是一座地狱,一座即将要埋葬他们的地狱。 这是土的世界,一个大气磅礴却能埋葬一切的世界,即使这时候伴随着魔性但依旧让人不能攀越,土的世界不容许任何的生灵亵渎它的力量! 高山,林立的通天石碑成了土的牢狱,以漫天飞舞的的黄沙为界囚禁所有的生灵! 契丹兵们吓得几乎要疯了,四周都是黄沙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可他们全都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压抑的杀气,那种沉重无比的阴霾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承受的。 “王爷……”在杨术感受颠峰力量的美好时,地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样是充满了期待与兴奋。 杨术颠疯的一笑,突然狠狠的拔起了镶嵌在地里的通天石碑,阴森的吼道:“葬尽苍生吧,大地武动……” 轰隆的一声巨响,杨术狰狞的大笑着,脚下的土地摇晃着,一个巨大的身体破土而出抖落着身上的黄沙。 通天石碑是土之器,但同样是地奴力量的一个封印,解除掉封印以后的地奴让这些愚蠢的蝼蚁看到大地的魔性,大地真正人器合一的终极。 随着这一声怒吼的响起,所有的通天石碑上黑色纹路光芒大作,惊慌惨叫的契丹人已经黄沙迷眼什么都看不见了,地动山摇间一片人仰马翻。但模糊的身边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谁都明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不过却没人能逃得过这片遍是苍凉的地狱。 这不是凡人的力量,他们根本抵抗不了,九丹之力魔性全开,大地的终极是连天地都束缚不了的强悍,哪怕是神佛前来也是遇而诛之,区区凡人又怎么可能逃而出这片地狱。 一片朦胧的黄沙之中,四处有惨叫声不断的响起,而比这些惨叫声更加响亮的是一阵沉闷的声音,声音沉闷无比,似乎是脚步声又感觉每一脚是一座巨山的轰然倒下。 “左王之子,哈哈,也是如此宵小的蝼蚁!” 陌索已经失了神完全不明白发生什么,就在一声惨叫刚落下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那尽是讽刺的嘲笑声让他心头一惊,慌忙的举着刀转过头时却是整个人僵住了,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惊得混身发软,面色惨白得一点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巨大的石龟,一只长达千丈的石龟,身体之巨大简直到了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三山五岳合在一起恐怕都没这么巨大。 它的头部长着角极端的怪异,就像是汉人嘴里的龙头一样。龟足如是一座小山一样的巨大,脚下沾满了血腥和碎骸,被它踩踏而过的蝼蚁几乎没一全尸,陌索甚至可以想象到被它践踏的人死时是何等的痛苦。 那颗如龙头般的脑袋几乎小山一样,眼眸沉静又充满了不可抵抗的威严,光是阴冷的眼珠就比一个蒙古包还大,在它的直视之下陌索感觉到跨下一热,就连马匹也是惊得软了腿,连人带马一起摔倒在它的面前。 龙首之上,杨术**着上前全身都是魔光大作的怪异纹路,双脚已经融入了龙头之中,看着陌索惊慌失神的模样顿时癫狂的笑了起来,此时已经不屑于去看这个被吓得尿了裤子的懦夫。 巨大的石龟仿佛会意一样,不理会已经吓疯的陌索抬步往前继续走去,前足的践踏让陌索和他的爱马一起变成血肉模糊的一片。可怜的陌索想过跑,可是巨龟的脚步如巨山一般,哪怕它行动很是迟缓但根本逃不脱被踩成肉浆的命运。 巨龟冷漠的前行着,巨大的脚步前行之下根本没人逃得脱它的践踏,哪怕是骑上最快的千里马也没用,因为在它的面前所有的生灵都害怕得失了神,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杨术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契丹的左王,唯有他才配让自己出言羞辱。至于其他人,当这个属于大地的地狱开启的时候,他们就注定会被这个地狱吞噬,蝼蚁的死亡对于杨术来说连看他们一眼都是一种对自己的侮辱,他们只配死在地奴不经意的践踏之下。巨大的石龟是地奴真正的原形,被镇压在通天石碑之下大地之灵终极的原形,这是杨术第一次催动它真正的形态也将是最后一次。通天石碑是封印它力量的一个契机,当这些枷锁去除的时候才是大地真正的武动,才是杨术最后疯狂的力量。 第692章土之终,天地相斗! 开了魔性的石龟演化成了一只带着煞气的玄武,龙首龟身之外最凶残的是它的蛇尾,蛇尾处是九条张着血盆大头的妖蟒,每一条妖蟒只有吞噬和杀戮的本能,奇长的身躯让它们能随意的扼杀在这地狱里的每一个生灵。 九条巨蟒甚至比万生锁的九龙更加的暴躁,更加的巨大,它们血腥的眼里尽是阴森而又贪婪的杀意。与魔玄武的不动如山相比它们如是疯狂的恶魔一样,在这地狱里翻舞着它们巨大的身体。 玄武走过的地方,契丹兵们不是被践踏于足下就是葬身于蛇口,大地终极的杀性是连杨术都没预料到的异变,因为这也是杨术第一次动用大地真正的终极。开了魔性的魔玄武是上天都阻止不了的神物,更是连天地都感觉都震撼的变化。 九龙妖蟒张着血盆大口撕咬着每一个有着生命气息的活人,撕碎着他们的身体扬起一阵腥风血雨,在这样的威慑面前凡人是渺小的,此时对于他们来说连全尸都是一种奢侈,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已经害怕到了麻木的地步。 巨山为笼画地成狱,魔玄武在这吞噬着一切,林立的石碑下黑芒大作阻止着契丹兵疯一样的逃跑,这是属于魔玄武的地狱,亦是一个吞噬生命的猎场,没有任何生灵能在这找到逃生的机会。 黄沙中的血腥味越来越凝重,当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看见眼前的场景阿巴思害怕得几乎是腿一软瘫坐在地,曾经咆哮草原的雄鹰此时已经害怕到了魂飞魄散的地步。 巨大的魔玄武阴冷的看着他,屹立于龙头上的赫然是镇王那个恶魔,此时他怪异的模样散发着无比的威压,居高临下似乎嘲笑般的看着这个对手。 这个在他终极的力量面前如蝼蚁般的对手,在这份力量的面前卑微的左王连敌人这个资格都被夺去,此时的他在杨术的眼中与其他的蝼蚁一般无二。 “契丹左王,有趣!”杨术冷眼看着他,想想死去的手足们眼里不禁泛起了仇恨的光芒。 魔玄武冷眼的看着眼前这个凡人,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左王,不过在它的面前依旧是个不堪一击的蝼蚁,一只连正眼相视都觉得没必要的蝼蚁。 杨术为主之身和地奴演化的魔玄武已经合二为一,当杨术的心境因为仇恨而暴躁的时候魔玄武也会意了,两条屠杀得红了眼的尾巴向前蔓延而来,尾巴上巨大的妖蟒瞪着阴森的眼睛看着左王,吐着舌信仿佛是在鄙夷着这个连塞牙缝都不够的食物,巨大的血盆大口内是一断断血肉模糊的碎尸,让人一看有种想作呕的冲动。 两条妖蟒似乎是想戏弄左王,慢慢的伸长了蛇身到了他的面前,蛇信子几乎吐到了他惊得没了人色的脸上。 巨大的蛇嘴里一阵无比的腥臭扑面而来,此时的左王已经吓得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眼前的巨蟒光是眼珠子就比他的人还大,这一瞪之下全身发软,曾经勇猛无比的草原之鹰失了禁,一阵臭味伴随着裤裆的潮湿散发开来。 “无趣!”杨术冷漠的摇了摇头,在动用了大地终极的力量面前果然任何的凡人都是蝼蚁。 大地武动的终极是纯粹的力量,没有任何将人折磨得求死不能的办法,这是杨术此时唯一不悦的地方。 妖蟒似乎会意一样,原本还安静蛰伏的它们突然开张了血盆大口咬了下去,将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的左王撕裂,或许是感觉到了杨术心里的那股仇恨,两条妖蟒争抢着他的血肉几乎把他碎尸万断,甚至连带血的沙土也一起吞咽入肚。 杨术面沉如水的看着这一场残忍到了极点的屠杀,当两条妖蟒转头离去的时候杨术的面色隐隐有几分苍白。 身上的九丹闪烁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全力催动的大地之力不只要屠杀他们还要对抗上苍的责罚,本已经强弩之末的身体支撑到现在已经有些抗不住了。 杨术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在人间打开五行的世界极是艰难,而这开了魔性的地狱也是让上苍再一次的雷霆大怒。 一道道的雷霆越发猛烈的落下,画地为牢弥漫不散的黄沙开始摇摇欲坠,随着第一座巨山被劈成了灰烬杨术明白一切都该结束了。 在凡间动用五行开了魔性的终极屠杀凡人,这是上苍绝不容许的事,更何况自己的半魔半道之体已经牵涉到了太多的因果,看来上苍决意要给自己一个魂飞魄散的惩罚。 天罚的雷霆一道接一道的落下,魔玄武依旧安静无比不动如山,九蛇的屠杀已经进入了尾声,在这时候它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仿佛不惧怕上苍的雷霆。 玄武头上的杨术闭目沉吟着,良久以后睁开了满是决绝的眼睛,看着漫天的雷霆突然狂妄的笑了起来:“贼老天,本王是不会屈服的,既然他能逆天而行,那本王也不介意与你斗上一斗,让你看看本王的半魔半道绝不逊色于他的魔道大成。” 狂妄的笑声中充满了冲天豪气,魔玄武的眼眸闪烁着赤黄色的光芒,原本黯淡的九颗内丹再次充满了无尽的真元灵气,大地之力最后的疯狂将那两颗带着魔性的内丹也渲染了,这是纯粹的真元灵气,开了魔性以后最纯粹的力量。 魔玄武沉寂无言,不管上苍的雷霆继续屠杀着余下的活口,九蛇疯狂的吞噬着这些苍生,既然已经画地为牢那势必要将这一万契丹兵斩尽杀绝。 “地奴,你竟然尊我为主,愿与我一起逆天,那本王也不会辜负你这份情谊的。”杨术暴吼着,身上的纹路癫狂的光芒大作。 “想让本王魂飞魄散,除非让天地与本王同灭。” 暴吼之后,地动山摇间黄沙下陷将所有的尸体埋葬,不管契丹兵还是双极旗的忠魂,所有的血腥被葬于地下的时候杨术的力量已经到了最颠峰的临界点。 杨术毫无畏惧的看着天空中巨大的雷霆。眼里除时却是疯狂的战意,握紧了拳头积蓄着自己全部的力量,誓要与上苍决一高下。 地狱的界碑开始破碎,所有的巨山被轰成了灰烬,林立的石碑也被雷霆所轰灭,在这时苍凉的大漠上只有魔玄武傲然而立,杨术立于龙首之顶散发着自己所有的力量,狂傲而又充满煞气的与上苍对峙着。 巨大的雷霆酝酿许久后突然呈万均之势疯狂的落下,铺天盖地似乎要消灭天下生灵一样,这是上苍落下的雷霆中最强也是最坚决的一次,它已经疯狂了,不将眼前敢于挑衅上天的凡人诛杀势不罢休。 漆黑的天空被这道雷霆取代,这一刻仿佛天空中所有的雷霆都集中一处,似天塌一样的轰向了杨术。 “让这全力的一击证明本王的力量吧,贼老天,让你看看五行中最强的变数并不是阴火,而是本王这足以毁天灭地的大地终极!” 杨术爆吼一声,所有的真元灵气在这时全部宣泄而出,拔地而起的黄沙冲击着上苍的雷霆,这是全部的力量了,是积蓄到现在耗尽了所有的全力一击。 魔玄武安静的化为了黄沙,龙头龟身蛇九尾全化为了最大地最原始的力量,与杨术一起桀骜而又疯狂的对抗着上苍的责罚。 魔性,煞气在这一刻都被吞噬殆尽,唯有土的真元灵气在散发着它势必扭转乾坤的冲天威势,没有了魔性,剩下的是最纯粹的力量,五行之土已经超出了天地束缚的绝对力量。 “土之终,大地,武动!” 杨术满面狰狞的暴吼着,当最后一字撕吼出声后手一抬整个大地在一瞬间地动山摇起来,无数的真元灵气破土而出拔地而起,一刹那简直要毁灭人间一样席卷而来,向着那道雷霆轰了过去。 从天而降的雷霆与拔地而起的黄沙疯狂的撕杀着,竟然在全力一拼的情况下与上苍斗得是不相上下。黑暗的天空,雷霆,黄沙仿佛象征着天与地的拼杀,这样的奇景无疑是震撼的,地动山摇间让人惊骸得在这两股力量的面前几乎要跪伏下来。远处的右王部大军看着这场不属于凡间的争斗已经吓疯了,心志不稳者本能的跪下地来,能站着的人无不是面色惨白混身发颤,甚至一些人已经受不了这种对灵魂上铺天盖地的压迫晕厥过去。马匹这些普通的生灵亦是如此,在这绝对的力量威慑下不少都跪了下来,害怕的感受着那股力量让它们几乎动弹不得的压迫。 第693章土之终,陨落。 大军的最前方,右王读勒图亦是面无血色双腿发软,部下们的狼狈他不敢责怪,因为若不是自己拥有那神奇的力量此刻恐怕也会受不了这阵威压,而坐下的马匹已经跪下了前腿,所有的生灵在面对这种力量的时候都是那么的渺小,渺小时甚至都不该存在。 右王感觉到恐惧,感觉到不安,大军到此止步不前,即使想勇敢的冲上去但那刮来的气浪却让人动弹不得。 更何况面对这种不属于人间的战斗谁都没那个勇气,甚至是不希望看到这几乎毁天灭地般的一战,因为那会让任何的勇士一刹那就失去心底里的勇气。 读勒图震撼于那雷霆的无比威力,更惊悚于镇王那能与上天抗衡的绝世力量,在这种拼斗面前哪怕只是被稍微殃及也绝对是灰飞烟灭的下场,读勒图不敢贸然的上前,因为心里清楚哪怕是接近一步被那肆虐的力量扫到的话,自己的几万大军就与几万蝼蚁一样,卑微是在这场争斗的边缘灰飞烟灭。 右王和他的大军害怕的躲避在远处,触目惊心的看着这一场不属于凡间的战斗,他们惊悚于镇王的力量,那个百年来草原上的梦魇绝对是恶魔,若不是恶魔的话他怎么杀得了那么多人,又怎么可能如此疯狂的引发了天地相斗的奇景。 西北大漠这一斗可谓是镇惊人寰,天地之界中张宝成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因为这两股力量的战斗带给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让站在人间颠峰的三朝国师害怕过的那个感觉。 那导致了五行尽出的天地相斗就是如此的声势浩大,让张宝成震惊的是一方依旧是主管着人间因果的上苍,而另一方却已经变成了凡人,一个手握着五行之土的区区凡人,而他的力量竟然已经达到了与暴怒的上苍抗衡也立于不败的地步。 十天十夜的相斗,双方几乎拼尽了全力,上苍用责罚在证明着它的威严,杨术却是在又力量逆天而行,孤傲的展示着自己人间第一的绝对力量。 最终在几乎震耳欲聋的轰响之中天地变成了一片苍茫,两股力量硬拼之下却最终一起消失于虚无,那个可怕的男人居然与上天斗了个两败具伤的下场。 烟沙散尽,雷霆消逝,漆黑的天空回复了一抹虚弱的光明。 右王部的人已经心有余悸,在这几乎要把灵魂撕碎的震撼之中个个吓得混身发软,最勇猛的勇士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甚至是跨下跪拜的马匹亦是如此,即使这场战斗结束了但空气里残余的力量弥漫开来依旧让他们惊慌失神。 在众人已经失魂落魄毫无反应的时候,强定心神的读勒图眼里的决绝一闪而过,咬着牙策马冲了出去,旁人对他这个惊险的举动几乎没有反应,因为他们已经吓得连思考都忘记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当策马冲去的时候,读勒图仿佛耗尽了自己这一生所有的勇气,否则的话试问谁敢目睹过这场天地之斗后对那个男人有半分的不敬。 一切尽归于虚无,但硝烟散去的时候只有遍地苍凉而又冷漠的黄沙。 大地葬尽了所有的人,不管是左王部的兵马还是双极旗的士兵都长埋于土下,所有的血腥与生灵都被埋葬,让人几乎忘记了这场战争曾经何等的惨烈。 在这一片苍黄之中只有一个混身血肉模糊的人倔强的站着,只是他支撑了一会就一口血雾喷出跪了下来,刚毅的脸上已经是一片失神的虚弱,却又带着几分胜利的疯狂。 “地奴,我也赢了,我也能逆天。” 杨术的声音嘶哑而又低沉,每字每句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混身骨骼碎尽,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九丹化为虚无,看着自己的灵台灰飞烟灭。 所谓的胜利很是虚假,杨术一脸的麻木,心如止水的感受着自己力量的消失,也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消逝。 一匹快马驰骋而来,马上的右王满面狰狞,虽然害怕但害怕到了一定的地步他也是恶向胆边生。他心里清楚这是自己的一个劫数,唯有斩下眼前这个人的人头才能度得过去,镇王与天斗的强悍即使是触目惊心但现在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来了么,这个异数,劫数。” 杨术感觉头一阵的发晕,无力的身体开始冰凉,眼睛被血水淹过所能看见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跪倒在地的身体摇摇欲坠已经开始没了知觉,在那马蹄声渐渐接近的时候只能无奈而又苦涩的笑着。 混帐东西,倘若是在平时,你连让本王抬起手指的资格都没有。 意识伴随着生命一点点的消失,眼前的一切开始被血水模糊!可笑,本王要死在这种蝼蚁的手上,强绝人寰的镇王最后却要死得如此不堪么? “诛杀罪孽吧,天罚!” 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眼前的男人奄奄一息,但他强如神佛的力量还是历历在目。读勒图一上来了咬紧了牙,猛的抬手抓住了虚空之***现的一根诡异的银色长鞭,鞭子上刻满了古怪的纹路散发着一股与上苍的雷霆极端相似的正气,伴随着一阵阵嘎吱做响的雷声他怒吼时竟然是五丹环身。 “雷霆万均!” 读勒图怒吼着,脸上尽是疯狂的神色,手一舞长鞭引发了天空中的雷霆,九道凌厉无比的雷霆朝着已经摇摇欲坠的杨术劈了下来。 耗尽全力的一击必须一击毙命,这是一场疯狂的赌博,因为读勒图心里清楚眼前的男人若是有一口气在的话一根手指就足够要了自己的性命,此时若不能将他一击杀之的话等待自己的绝对是比堕入地狱更加可怕的下场。 读勒图秉住呼吸,在全力一击的时候感觉时间静止了一样,唯有那道雷霆准确而又凌厉的辟下。 那个可怕的男人无力的闭上了眼低下了头,读勒图兴奋无比,就在他感觉要得手的时候突然大地摇晃了一下。高大如山的地奴出现在了杨术的身后,他狠狠的瞪了读勒图一眼后弯下身来,用那巨大的身躯保护着杨术的身体。 或许说他保护的是自己的朋友,一具已经没了任何知觉的尸体。 九道雷霆硬生生的抗了下来,饶是为灵的地奴也是伤痕累累,他鄙夷的看了目瞪口呆的读勒图一眼后抱起了怀里血肉模糊的尸体,咬着牙说:“镇王杨术不是你这种只会龟缩在后的懦夫所能侮辱的。” 读勒图楞在原地不动,因为杨术垂下的手臂滴着血,那让多少人看过一眼就不敢遗忘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明显这个强如神佛的男人已经死去了。 “王爷,就让我陪着你在这里一起永世不得超生吧!” 地奴抱着那具尸体,脸上无悲无喜,他心里清楚这样的结局对于杨术来说是完美的,因为他用自己的力量埋葬了所有的敌人,用这些契丹人的生命证明了杨家镇王的强大,在他的一生中这一切始终比生命更加重要。 大地摇晃,地奴的脚下出现了一片下陷的旋涡,无数的黄沙蜂拥而来,地奴抱着杨术的尸体慢慢的沉了下去,当他的身影也被掩埋的时候只剩一片凄凉的苍黄,大地的终极埋葬了苍生后埋葬了自己,这或许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卑微的凡人,王爷说了让我不要杀你,因为属于你的地狱还没到来,到时候你就会品尝到真正的力量,属于杨家最勇猛最强横的力量。” 地奴诡异的一笑,狰狞的面色最终被黄沙掩埋,只留下了这一句阴森森的话。 读勒图回过神来吓得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混身的冷汗,刚才那个怪物出现的时候狠狠的一瞪让人感觉到一阵的害怕,可又让他身为右王的自尊和荣誉在那一刻灰飞烟灭。 他或许说得没错,那个强如神佛的男人不是自己所能侮辱的。 堂堂的右王读勒图竟然蜷缩在后害怕得不敢动弹,从目睹他将左王部的兵马斩尽杀绝,目睹他用绝世的力量与上苍一斗的时候自己已经输了,当自己退缩在后不敢上前的时候,事实上这个男人已经用他的力量将自己身为右王的尊严践踏于足下了。 漫天的黄沙埋葬了一切,不见血流成河不见尸横遍野,读勒图失神的看着这仿佛空荡荡的一切,心里清楚这个男人即使死了也将成为自己一辈子的梦魇,甚至是整个契丹族不敢忘记的恶梦。 当镇王和他疯狂的大地武动埋葬于黄沙之下时,所有感知到这一切的人们无不是唏嘘感慨,忍不住为这位绝世强者的陨落深沉的叹息着,他才是真正的强者,若不是作茧自缚的话那何必落到这种凄厉的下场。 京城的师府,师俊满面的凝重之色,这个唯一打败过自己的对手死去时他心里也感觉到一阵的惆怅,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更加的剧烈。天地之界,张宝成默然的看着土的世界土崩瓦解,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画地为牢最终是作茧自缚,镇王啊,你是一开始就想把自己埋葬么?”“可惜了,论天赋天下第一连那贼老道都无法与你比拟,不世的人杰却被俗世的功名利禄所耽误,拥有绝世的力量却没一颗枭雄之心。若你不是杨家的镇王只是一个寻常的普通百姓,以你的天赋与福缘不至于落此下场,哪怕是成魔亦能魔道大成,何苦呢。” 第694章遗命(上) 西北一地苍穹,双极旗以全军覆灭的代价与左王部同归于尽,镇王杨术战死,最后的结局之惨烈可谓是凄厉不堪。 这是杨通宝递给朝廷的军报,每一个字都是含着泪写下的,这是前线反馈回来的消息。 可怕的是这一战却找不到半点的尸体,尽管谁都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但双方同归于尽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堂堂第一武士家的镇王战死沙场更是直到现在他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不只是那三万大军,先前分散开来的四万兵马也在与契丹的散兵游勇拼杀中全数尽忠,偶有几个活口但他们能带来的只有这谁都不愿意听到的战况,在所有人心里战无不胜宛如神佛一样的王爷亦是战死。 在于朝廷当政者的眼里死伤不过是一个值得统计的数字而已,杨通宝听从杨术的话隐藏了这支四万大军存在的事实只将最后的战况回报,忍着心里的痛用一个全军覆没的词来羞辱着自己心里最尊敬的杨家,那个可以说所向披靡几乎没有对手的杨家。 狼死虎来,西北这惨烈的一战并没有结束,因为左王全军覆没以后又来了一个虎视耽耽的右王,现在西北依旧在契丹人的手中,不同的是右王部的兵马没那么肆无忌惮,盘踞大同以后并没有派兵袭扰其他的地方,亦不像左王那样在西北一地兴风做浪可谓是恶贯满盈。 右王部的人还在觊觎着汗王的宝座,当占据大同府的时候第一时间也是在向契丹王庭反馈着双方同归于尽的消息,左王已经战死了,右王无疑是汗王之位唯一的争夺者。 他们如此骗取这份功劳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左王战死以后草原上没人是读勒图的对手,而镇王身死西北是不争的事实,哪怕是找不到尸体的情况下也不容反驳。 右王部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西北了,而是如何借着这份天功返回草原,从那断子绝孙的汗王手上接过那柄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金刀。 大同城边的黄沙上看不到半丝的鲜血,双极旗的大军和左王的兵马同归于尽后却因为杨术的逆天而行死不见尸,十多万战死的勇士全都长眠于黄沙之下。除了亲眼目睹过这场战役的人谁敢相信这么多的兵马全都凭空消失,甚至会怀疑所谓的同归于尽到底是不是属实。 只有右王部的兵马清楚所有的尸骨都葬在了黄沙之下,是那个可怕的男人用他逆天的力量将这一场惨烈的战斗彻底的埋葬,脚下的每一寸沙土都埋葬了无数的怨魂,或许这就是汉人常说是青山处处埋忠骨。 镇王战死,他的尸体亦是在城外的这片荒漠之下,不见半丝血腥却埋葬下了让人恐惧而又惊悚的阴霾,那逆天的力量可以说已经到了诛心的程度,让所有见识过那份力量的人都失去了曾经引以为豪的勇气。 杨家镇王那颗人头是所有人都觊觎的,触目惊心的害怕过后即使心有余悸但被贪婪的**诱惑得脑子发热的右王部兵马个个跃跃欲试,都想从黄沙下挖出那具尸体,让那颗人头来成就右王部军马的威严。 百年来杨家满一代的镇王都无数次的征战西北,不同的是他们带走的都是胜利,哪怕是有战死沙场者也是裹尸还乡的荣耀,这百年来契丹族从未真正意义上的战胜过杨家,可想而知这场战斗过后那一颗人头意味着多神圣的勇敢。 一时间群情跃起,哪怕是贪不了这个功劳最起码谁都想看一下这个杨家武王的遗容,那无数族人咬牙切齿的容貌。 不过一直沉吟的右王读勒图严令的禁止了这股军中的哗然,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舍得那份荣耀,要知道再强的恶魔也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已。 读勒图什么都没解释,或许是心里存在着一分敬畏,他很害怕那个男人,哪怕他是一具尸体亦是如此。心灵的恐惧无限的放大,他甚至害怕再看那男人的容貌一眼自己会丧失所有的勇气。 右王的斩钉截铁自然没人敢违背,只是所有的人都感觉右王经过这次风波后变得有几分颓废,整个人处于一种忧虑而又迷茫的状态,甚至于在对汗王之位的争夺上都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同这时处于一种尴尬而又压抑的气氛之下,大同府的右王部和边境上的四万杨家大军虽然彼此恨得直咬牙却是井水不犯河水,遥远的对峙着谁都没有一丝要出兵剿灭的意思,甚至连互相间的查探都是小心谨慎,深怕一个不小心会引来对方的敌视。 对于右王部睿智者而言这是一种趁虚而入,右王更是感觉面上无光,此时他已经不想节外生枝了,因为那个男人带来的噩梦直到现在都让他感觉很是惊恐,他已经没任何精力再去面对杨家军的复仇。 而对于杨家而言这是耻辱般的一战,哪怕是最后剿灭了左王但杨家镇王的战死却是不争的事实,光是这一点再酣畅淋漓的胜利都没用,因为在他们心里最虔诚追随的那个身影倒下无疑是天踏一样,会让人恼怒之余心生绝望,似乎生命在这一刻彻底的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迷茫,仇恨,暴躁的气氛一直伴随着这支军队的存在,几乎折磨得他们要失去军人所该有的理智和服从。 杨家军的营帐内四位万人将军一个个气得恼怒不堪,拍桌子砸凳子,个个红着眼恨不能亲上前线将那渔翁得利的右王砍死,哪怕是再睿智的人这时候都没办法冷静下来。 元宏,彭武,方忠平,黄阳羽,血液里流满了忠诚的四位万人将军此时都是暴跳如雷,在这帅营之中他们的态度一点都不谦逊,因为满心怒火的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本来四万大军龟缩在后他们就有些不满,这四人都是铁血男儿,自幼从军从骨子里就带着双极旗军人的骄傲,上阵杀敌对他们来说掉脑袋就和玩似的,他们容忍不了的是在大军血战西北的时候却只能在后方观望的无奈。 不过这是王爷的军令他们也不敢悖逆,只能忍气吞声的在后方听着杨通宝的话驻守后方。西北遍地狼烟的时候这些忠诚而又好战的将军们已经坐不住了,但奈何有王爷的严令约束他们不得不老实下来,安抚着自己麾下一样是拼命请缨的将领们。 这支大军是真正的双极旗嫡系,每一个士兵都是世袭的军户,从骨子里流的就都是高傲好战的血,可以说这四万大军是百年传承下来的嫡系,所以哪怕是身为将领他们要安抚自己麾下的士兵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血战大同,双极旗大军惨烈的下场让他们更是红了眼,这群从不怕死最厌恶怯弱的万人将军也是坐立难安,但忠诚的他们再一次被军令压制着,哪怕是脾气再暴躁者也不敢挑战王爷的权威。 现在他们已经坐不住了,因为西北那边的战况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惨烈,王爷战死沙场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个不可能的事实。这四位当然就暴跳而起,管他什么军不军令的,哪怕是要处死也得等他们把王爷的尸首收敛回来再说。 杨家镇王战死西北本让他们很是恼火,若是不能把尸首收敛回来的话那更是一个耻辱,自小就被灌输了信念的他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背负着双极旗骄傲的他们宁可一死也不愿让王爷的尸骨遗留西北,堂堂的杨家镇王应该葬入祖陵,享受着大华百姓和后世子孙的顶礼膜拜才是,怎可任其憾留异乡忠魂难安。 今天他们的兵马已经集结完毕准备鱼死网破的杀向西北抢回尸身,因为他们也压制不住灵魂里几乎被打上杨家烙印的兵马,哪怕是一个士兵骨子里都是百年传承下来的忠诚,那份坚决与热血是位高权重的他们都不敢斥责的忠诚。 可军马刚一集结他们却被王府的嫡系们控制住了,不用说这肯定是杨通宝的命令,四位将军更是暴跳如雷难以忍耐,连日来一直压抑着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王爷尸骨未寒,身为臣下的自然得拼死抢回他的尸身,这杨通宝是王爷的绝对心腹,难道到了这时候他还能忍得住? 可恶啊,这时候还谈什么军令,哪怕是军法从事也得从西北狼的手里抢回尸身才是,难道这王府出身的家伙就不懂什么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么? 将营内四位将军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直供奉在主位上的一个木盒,木盒上还贴着王爷随身大印盖上的火漆。就在他们准备不管不顾准备起兵做乱的时候,杨通宝走了进来,一脸的阴沉双目红肿,那双眼眸里的怒火绝不逊色于在场的任何一人。 “宝爷!”四位将军原本想上来就直接打开天双说亮话,不过一看杨通宝满面的阴霾也是一时心里不忍,因为上下有别还是恭谨的行了个礼。 “混帐东西。”杨通宝一上来就忍不住怒骂道:“朝廷那帮狗东西真不是玩意,王爷战死的军报传到兵部的时候被随手丢弃一旁,更可恶的是温家竟然在这时候开始蚕食我们杨家朝堂上的势力不说,不少的墙头草一听王爷战死的消息不是投靠了温家就是投靠了师家,老子看他们是早有这异心了。” 杨通宝一顿气急败坏的大骂,一瞬间让这四人更是恼怒不堪。“什么,这帮混帐玩意。”方忠平的脾气最是暴躁,当下是拍桌怒喝道:“他们都忘了王爷当年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没有王爷的提携之恩他们哪能出人头地。现在王爷一倒下就玩什么树倒猢狲散,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四人中以黄阳羽最为睿智,他虽然恼火但还是强定心神,皱着眉头问:“宝爷,现在王爷不在了我们该怎么样你拿个话吧,好歹这次我们驻守后方时王爷说了要一切唯你是从,总不能这样一味的耗下去。” 第695章遗命(下) 黄阳羽的话说得倒是中肯,早在他们退守后方的时候杨术已经派人知会了一声也亲自给他们颁发了军令,所以尽管情况诡异但谁都没怀疑杨通宝的权威,毕竟捏造军令这事不太可能,除了王爷首肯以外谁能瞒天过海的留下这四万大军。 不过眼前的情况很是尴尬,大军前进给王爷报仇的话绝对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所有人的意思都是杀上西北为王爷敛尸,失去了主心骨哪怕是与右王同归于尽也无可厚非。 这嫡系的大军没一个怕死的,他们维护杨家的尊严最恼怒的是任何的耻辱,即使后果是粉身碎骨也没半分的犹豫,骨子里忠诚的血让他们无所顾忌,即使是战死也在所不惜。 这想法到现在可以说已经成为全军上下一致的决定,在越发焦躁的等待中这股情绪不可避免的暴发了。 因为现在这支军马已经处在了进退两难孤军无援的地步,京城那头师家和温家张牙舞爪的,这支大军回去的话绝对讨不了好,眼下王爷尸骨未寒温迟狼就肆无忌惮,没了王爷坐镇这些普通的兵马根本不敢忤逆朝廷的意思,毕竟皇权至上的理念是这个世界所有人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忌。 而将情况逼到这境地更大的原因是军中粮草短缺,朝廷没任何供给的情况下粮草已经维持不了三日,再这么耗下去只能把自己活活饿死,那还不如吃饱了放开手脚和契丹兵拼个你死我活。 在这种绝望的气息下谁都不敢指望朝廷,所以破罐子破摔也无可厚非,军中将士的暴躁在这时候几乎达到了沸腾的地步,就连这四位将军都有点压不住了。 “四位,事情到了这地步,看来我们只能打开箱子了。”杨通宝虽然是主事之人,但对他们开口时很是客气。 一开始杨术就忌惮过这一点,王府嫡系出身的杨通宝不管从威望还是实权的方面都可能压不住这四位万人将军,所以在他临走的时候已经明言到了万不得以的时候就打开箱子,里边会有能让他们寻找到出路的办法。 眼下这四位将军明显对朝廷寒了心,他们不想参与皇家的内斗,对于杨家忠诚无比的他们只想着赶紧为王爷敛尸,虽然对于王爷留他们在后方的命令他们疑惑却也无可奈何,崇敬的思想作祟只能一致的认为王爷此举肯定是有他的深意。 现在大军前途渺茫,根本不知该何去何从,在这时候这个箱子无疑就是救命的稻草,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行!”四位将军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迫切的想知道王爷到底有何深意。 杨通宝也明白以自己的身份应该压不住这四位真正在血水里摸爬滚打起来的将军,一但情况如王爷所料的那样,那最后的希望就在这个箱子里。 所以一开始他就将木箱摆在这里以避嫌,不管箱子里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保证是王爷亲留,不管里边装的是什么至少不会让他们怀疑是自己动了手脚。 营帐内有二十多个身手高强的亲兵把守,这些亲兵无一例外是这四位将军的心腹,一来他们可以互相的制恒不用怕生出乱子,二来在他们的监视下可以确保没人动过箱子,情况一但恶劣到必须开启的地步到时这箱子里的东西真实性就不用怀疑了。 因为不管是杨通宝还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都没办法瞒天过海的开启箱子,毕竟是王爷的遗命所以不得不小心谨慎的对待,木讷的杨通宝在这一点上终于狡猾了一回。 杨通宝面色一肃,虔诚的跪了下去对着这个木箱三跪九叩,四位将军亦是如此,满面的虔诚不敢有半分的散漫。 因为在他们看来箱子一但开启那就是在聆听王爷的遗命,这是王爷给他们最后的命令,唯有顶礼的膜拜才能宣泄他们心里的那份忠诚。想到那不怒自威的英容笑貌,饶是这四位已经见惯了生死也不禁眼眶发红。 恭敬的行完礼后杨通宝才站了起来,深吸了口大气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四位将军立刻凑上前去,五个人围在一起秉气凝神的看着这个关系着所有人命令的木箱,此时不管是谁都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杨通宝拿出小刀小心翼翼的刮去了外边的漆封,深吸了口大气后这才把木箱缓缓的打开。 箱子内的东西印入眼帘,所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有些不明深意。 第一包是一包散发着微微异味的东西,貌似是什么药物又像是一些动物的粪便一样,味道虽然不至于难闻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但总感觉在这时候出现格格不入。 外边包裹的布是粗糙的麻布,这种麻布在王府里是连下人都不用的东西,出现在王爷的遗物之中确实感觉很是鼻牛。 将这包东西放到一边就可以清晰的看见不少属于杨家镇王,或者说属于这一代镇王的随身之物,整理得很是整齐,每一样都可以说放置有序明显是精心摆放的。 从这点就不难看出王爷血战西北的时候已经有一死的觉悟了,这些象征着他尊严的东西全都留在了后方,或许是他不愿这些东西成为契丹人的战利品,因为这些他喜爱的随身之物象征着这一代镇王的威严。 原来西北一行九死一生王爷早有预料,否则的话他不会将这些东西全留在后方,要知道王爷可是眼高于顶的性子,面对任何的凶险都不会皱一下眉头,难道是他一开始就认为这场战很是惨烈,惨烈到连强如神佛的他都不可能凯旋而归。 四位将军眼里的泪水在打着转,看来王爷早就知道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生还的战役,可如此情况真如此险恶的话,他又为何要把这支军马囤积后方。 四人心乱如麻的猜测着,但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此时他们恨自己为什么不违抗军令率大军随后赶上,那样的话没准这场仗就赢了,王爷也不会以战死沙场的代价才能消灭左王部的大军。 杨通宝也是红着眼小心翼翼的将杨术的随身之物一一请出,恭敬的摆放在一旁已经铺了红布的托盘之上,这才开始查看着其他的遗留之物。 王爷的遗物自然得尊敬,不过五人心伤之余更迫切的是寻找到王爷的遗命,哪怕是只言片语但对他们来说却是未来和希望。将箱子内的遗物清理干净以后,终于在箱底看到了一点属于纸装才有的浅黄色。“有信!”彭武眼一尖,立刻看到了箱底里有几封信。 第696章神机妙算(上) 杨通宝赶紧拿了起来,一看这信竟然有六封,每一封的信面上都明确的想着名讳,其中五封是给在场的这五个人,有王爷的尊讳,那命令似的口吻让人感觉到一种熟悉的亲切。 而第六封则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封口用火漆加了印,信封上的字更是恭谨:呈叔父敬国公杨存亲启,杨家罪人不孝子侄杨术敬上。 杨家罪人,不孝子侄,这八个字可谓是触目惊心,在场的五人无不是心里骸然,不知为何一向自负的王爷为何会用上这样的字眼,要知道这八个子合起来可以说是罪大恶极,身为杨门之首的他为何有这样的自责。 这封信是个迷,谁都想知道里边的真相但没人敢去询问半句,甚至可以说都有些害怕知道里边那些让他们震惊得瞠目结舌的事情。 这封信看来得亲自交到敬国公手上了,因为没人敢去忤逆王爷的意思,哪怕是处于这种进退难两的境地之中但只一看封口上的火漆印,谁都明白这封信里的内容不是他们所能知道的。 五人明智的分散开来,迫不及待的拆开各自的那封信看了起来,这一看上边的字字珠玑个个都是面色阴晴不定,有震惊有恼怒,一时面色都是阴晴不定显得很是惊诧。 有些事毕竟是臣下所不能知道的,或许是涉及到了自己的愚忠与怯弱所以杨术的表达没有言无不尽,不过最少也清晰的向这五人传达了一个完整的信息。 镇王一脉在皇家的迫害之下绝后,其他各脉亦是受到不同程度的迫害,而此次新皇登基以后杨家也是处处受尽排挤。镇王一脉断然不能无后,他杨术不愿成为杨家的罪人,背负上不孝之名让杨门镇王从此断子绝孙,所以他决定将镇王之位禅让。 信中言明现在皇族内斗,不管哪方胜出最后都不会善待杨家旧臣,即使是双极旗的士兵投诚也少不了当炮灰或许是秋后算帐的命运,所以命他们不必再听从朝廷的凋令,从杨术战死的那一刻死他们就务必听从新的杨家之主的命令。 皇家百年来的迫害,看字面似乎云淡风轻,但看到这的时候谁不是触目惊心,恍惚间几乎能看见这每字每句里包含的血腥。 这四万兵马是他为了赎罪而留下来了,这一代的镇王辜负了列祖列宗成了不孝子孙,而这支兵马的留存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忏悔。 最后杨术的语气几乎是恳求一样,一是要他们能誓死追随新的杨门之主,因为从现在他们是杨家的双极旗而不再是隶属朝廷的大军,朝廷半分粮草都不肯援助的行为已经寒了这五人的心,这一点杨术早有预料所以倒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去。 而最后不知道王爷何来的自信,告诉他们不必费心敛尸之事,因为不管是杨家军还是契丹蟊贼都找不到他的尸首,敛尸之事包括他的大仇都会有人来报,眼下这四万兵马不可再杀上西北,要尽一切能力保存杨家军的实力,以让新的家主有更多的力量保证杨家的不衰和崛起。 五封信上的内容大同小异,不同的是杨通宝的信上透露的信息更多一些而已,五人看完后无不是面露凝色,按照先前养成的习惯各自将密信烧掉后却是不约而同的沉吟下来。 信上的内容可说是石破天惊,一字一句那诡异的情况都让他们震惊无比直到现在都平静不了,尤其是皇家对于杨家的迫害,不只是夺权更是要断人血脉,那种道貌岸然下的阴毒着实是让人毛骨悚然。 想想王爷字里行间的凄厉,谁能想象到要隐忍那份仇恨需要多大的定力,在这样的前提下他让这四万军马从此叛变朝廷似乎也无可厚非。 “没想到啊,我杨家百年的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下场。”黄阳羽凄厉的一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原来将王爷逼上绝路的除了他自己的高傲外还有皇家对于杨家的迫害。 “走兔死,走狗烹么?”方忠平忍不住拍案而起,恼怒不堪的骂道:“杨家百年来忠心耿耿,双极旗从上到下更是为朝廷出生入死,平定内乱安抚边境的大小战役百年来都没停过,死了多少人连我们自己都记不清,朝廷如此混帐难道不怕寒了人心么。” “功高震主啊!”彭武唏嘘的摇了摇头:“皇族既然如此敌视我们杨家,眼下皇族内斗不管谁胜谁负最后都不会放过没镇王坐镇的杨家,王爷的顾虑是对的,现在我们已经被逼到了峰口浪尖之上,再傻乎乎的做忠臣贤将的话恐怕谁都没好下场。” 京城的形势,现在朝廷的态度谁都心里有数,这些信已经让四位将军彻底寒了心,沉吟之时同时把目光看向了杨通宝,心里清楚王爷竟然把事情托付给他,那想来他的那一封信里应该有王爷留下的良策奇谋。 眼下这四万大军何去何去极是迷茫,最重要的是得知道王爷说的继承者是谁。 那信上虽然没多说什么,但他们心里已经清楚身为传承下来的嫡系他们也落不了好的下场,所以叛变之心坚定,对于朝廷他们已是心灰意冷,唯一的奢求就是传承者会是个不逊色于王爷的不世枭雄。 杨通宝还没从禅让王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毕竟镇王一脉绝后是不争的事实,杨术另择贤明之举也是孝子贤孙之行。 可谁也没想到他的心里会那么自责,充满了对杨家的愧疚背负着不孝子孙的愧疚,最后毅然决然的用这么惨烈的方式维护了杨家的威严,这以死明志之举让人感觉是悲壮万分。 这一战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能活着,而他留这四万大军是为了保存杨家的实力,仿佛是在通过这一行经告诉所有的人,他镇王战死西北已经尽忠了,留下这支军马算是一种解脱般的孝意,至少在他死的时候不会抡为不忠不孝之徒。 五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把心底里的那句话问出来:王爷是要他们造反么,追随着那位新主向冷酷无情的皇家发难,用他们手里曾经保家卫国的兵器报杨家的血海深仇? 箱子里已经没其他的东西了,剩下的是一个外表古朴的锦盒,杨通宝拿出来的时候五人都是围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盒子揭开的那一刻只须看一眼众人心里都清楚王爷推崇的继承者是谁了。 京都青,江南白,盒内装的的是一块雪白无暇的羊脂白玉,温润的玉印上方刻的俨然是属于镇王的狮像盘蟒图。不用说了,王爷推崇的是江南敬国公,那位在江南一地上几乎割地为王翻云覆雨的杨门人杰。 五人面面相觑,或许是心里有数所以都不感意外,毕竟王爷最重视嫡传正统,这继承者的人选应该是从三公之中选出。 三公之中犹以敬国公最是势大,这一年来江南那边翻云覆雨几乎没一日消停,这位主的实力之强可以说都早有耳闻。他的离经叛道可说是毫无臣下之心,若是王爷心里惦记着这股仇恨的话,无疑这位行事最肆无忌惮又老辣狠毒的少年是最佳的人选。 杨通宝用颤抖的手捧起了这枚玉印翻了过来,果然,上书:世袭杨家镇王,杨存之印。 再心里有数,但所有人看清上边的字时都是倒吸了一口大气。 这不是皇上御赐的掌权大印,要知道在这年代私刻官印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可上边的十个字个个沧劲无比,每一笔都是铁划银钩般的通透有力却又行云流水般的写意自然,大有那落笔定江山的不世气魄。 十个看似随意的字却一笔一划极是讲究,龙飞凤舞间那阳刚至极的味道很是熟悉,这等好字让在场的五人同时眼眶发红。 王爷当年号称是京城的文才第一,少年时这笔下的功夫就已经不逊色于任何的当世大家,后来他的字写意中又透着几分刚硬之风,再厉害的书法大师恐怕都难模仿一二,更别提是临摹出这独一无二的神韵。 这是王爷亲手刻的王印勿庸质疑,看来他早就心有所属,或者说他的希望全在敬国公的身上,他希望将整个杨家交给那个离经叛道却又飞扬跋扈的杨门人杰,希望杨家能在他的手上再次鼎盛起来。 “诸位,你们怎么看?”杨通宝已经泣不成声了,原来王爷早有以死明志之心,他这不是怯弱的逃避,而是要给自己给杨家的先祖后嫡一个交代,已经绝后的这一事实始终是王爷无法逃避的一个罪过。 “末将誓死遵从王爷遗命。”四位将军亦是满面泣尽英雄泪,即使没有号哭出声,但心里的震撼让他们明白了王爷的意思,他托付给这支军队的是镇王最后的尊严,希望这支军队能追随新主振兴杨家,对于死去的王爷来说这是一种赎罪,一种忏悔。 即使直到死的时候也没言语半声,但那血海深仇是王爷心里的阴霾,最后的一刻他绝不会因为怯弱而选择妥协,即使是死但他的信念已经传达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杨通宝的面色决然而又阴森,与他们四人一样,王爷留下的命令是勿佣质疑的,从震惊过后他们也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敛尸报仇之事暂且阁下,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的达成王爷的遗命全军撤退江南保存这股最精锐的实力,二是解决眼前的粮草问题,三军未动粮草先行,除非双极旗肯一路劫掠南下,否则的话这点粮草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第697章神机妙算(下) 孤军无援啊,在五人面面相觑的时候看到了那包怪异的东西,上边竟然也留了一个纸条,或许是杨术一早就预料到了这支孤军会遇到的困境,所以已经言明只要点燃里边的东西自然有人会驰援,至于来人是何身份就没多言,或许连王爷自己都搞不清楚。 抱着对王爷绝对的信任自然没人敢有半点怀疑,其他四人看见了希望都是松了口大气,而杨通宝却感觉这东西似曾相识,记得没错的话这是出征前那个名叫马六的呈上的东西。 隐约间记得他还曾严词厉色的说过这是敬国公特意献上的,一但双极旗血战西北有后顾之忧的时候才能用,如果真到了那样的险境他会尽杨门之子的责任全力协助双极旗度过难关。 安抚好了军中将士的情绪,将王爷的遗命一一传达以后军中并没有多少的哗然,或许是朝廷的做法也让他们寒了心,所以这时一听要去江南投奔敬国公也没人反对,因为那枚王爷亲手刻下的大印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更何况敬国公闹腾得够凶的,这群血气方刚的男儿早就听闻过那个象征着嚣张跋扈和肆无忌惮的威名,心里也都默认了这个短短一年就迅速崛起的杨门人杰。 抱着沉重的心情五人在营外点燃了那包东西,那是一包已经看不出是任何东西的粉末,一烧起来可以说是浓烟冲天,伴随着一阵阵异常的药味有几分的刺鼻。 烟是赤黄色的不过却不是毒烟,隐隐还带着几分恶臭,但奇怪的是烟雾很是浓郁寻常的风根本就吹不散。 在这冲天的烟柱烧起的那一刻四位将军已经命人在所有的方向加强巡逻,一但有人靠近的话不可无礼得迅速的请来营中。 燃烧而起浓烟持续了两天,冲天的烟柱竟然真的在添加些许煤油的情况下不曾中断。 就在第二天的傍晚它即将熄灭的时候等候的五人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现在的粮草只足够支撑一天的用量了,若是驰援不来的话恐怕军中就得生变,尽管他们对于杨术的话深信不移但却不得不开始考虑眼前的窘境。 若是事有生变的话,这支双极旗的兵马恐怕得轮为绿林草寇四处烧杀抢掠才能到得了江南,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因为双极旗这三个字的威严已经深入百姓的心里,对于百姓们来说俨然就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所以哪怕是饿死也没人敢做出那种自毁名声的事情。 可真到了这样的境地谁也不愿意投靠朝廷,四万大军总不能活活饿死吧,到时候烧杀抢掠恐怕是避免不了的,甚至黄阳羽都开始谋划着南下的路线,还有这一路洗劫各种官仓的计划。 五人守在营帐内焦急万分的等待着,第二天的凌晨之时终于有几个传令兵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将军,有人,有人,不对,是有大批的马队押运着物资赶来了。” “快快,迎接!”五人感觉如释重负,赶紧正了正装迫不及待的迎了出去。 这一下他们都是精神一振,谁的心里都是一块石头落地。王爷果然是料事如神,有给养的话就不用延路洗劫了,毕竟谁都怕节外生枝影响了双极旗的名号,所以哪怕物资少一点也没关系,稍微勒勒裤腰带的话也可以。 出乎意料的是来人有两批,一批是来自山东和江苏各地的人马,而且他们是一早就隐蔽在京城附近等待着双极旗的召唤,不少更是尾随着双极旗一直来到西北。车上押运的除了粮草外还有一大批散发着异味的咸鱼,对于军队来说这是最好的军粮,因为除了能充饥外还能补充身体需要的盐份。 “末将朱涛,奉敬国公令等候镇王爷传召!”人高马大的汉人呈上了清单,这批由杨二爷一早就备下的秘密军粮可谓是一应周全。 “好好,公爷与我们王爷果然是血脉同亲!”杨通宝激动得说不出话,其他四人亦是欣喜异常。 在他们看来这是二者间几乎过命的交情,杨门镇王征战西北,敬国公随即调配了大量的物资等待着驰援,一王一公间的这份情谊很是深厚,这种雪中送碳都考虑周全,谁又会怀疑这两位强者在前一刻几乎达到了势成水火的境地。 接收了这批物资,短期内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因为家底殷实的杨二爷这些东西确实够周全的。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第二批的人马来自西南,看穿着就知道是前段时间叛乱的异族人,鱼龙混杂既有苗家的也有不少其他各族的,服装各异怎么看都像是一盘散沙。 他们手里同样持着敬国公的印信,原本双极旗的兵马一看还有些警惕,不过查看过印信以后就不敢怠慢,赶紧将他们迎进了军中,毕竟人家这一趟是雪中送碳,至于什么西北叛乱之类的自从他们决定叛变以后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这批里大多是腊食和一些杂粮,比起朱涛他们那边的周全,这里的东西杂乱不堪明显是临时抽调来的,甚至还有一路上抢掠的嫌疑。车队由数百苗家汉子护卫,双方倒是友好没什么敌意,看不出半点之前苗汉两家势如水火的样子。 不过他们的带头人却是一个小女孩,一个活泼可爱粉雕玉琢,明眸锆齿嘴红齿白的美人胚子,俏生生的走上前来明显可以听见不少人咽口水的声音。 龙音娇媚的笑着,因为龙池这次肯让她冒险的押运物资前来西北,虽然是一线之隔不过已经不是西南各族的势力范围了,这对于不想成为二哥累赘的她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最起码自己也有点表现的机会了。 二哥已经很忙了,也渐渐的从仇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龙音很开心见到哥哥这样的变化,所以当二哥说事关重大唯有托付给她时她很是开心的领命了。 据二哥说,这是那个坏家伙未雨绸缪的一手准备,虽然神神道道的不过想来以他那一肚子坏水也有点神机妙算的狗屎运,既然是他的要求想来这一趟应该不会跑空。龙音娇羞而又暗嗔的笑着,二哥说得没错,那坏东西真不是无失放的,这次来西北还真是一件重要的差事。而且这些汉人不会仇视自己,他们迎接的态度之恭敬让可爱的苗家少女体会到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第698章销魂日子。 镇王战死西北,双极旗以全军覆没的代价与左王部拼了个同归于尽,还势如破竹的荡清了西北一地上的散兵游勇。 消息传来的时候是举国哗然,百姓们是瞠目结舌完全想不到在他们心里已是神话般的十万双极旗大军竟会落得如此下场,这惨烈的结果虽然说不上是输但也绝不是一场胜利。 左王部被剿灭之后,右王部就取而代之盘踞西北,不过他们表现得很是老实,让人纷纷猜测可能他们也与镇王交过手,否则的话不是元气大伤以契丹兵的性子根本不可能那么老实的驻守大同,在保证粮草充足的情况下不袭扰其他地境。 朝堂上是震惊无比,百官们议论纷纷不过温家却还没表态,或许是因为备战定王的事才是重中之重,忙于调兵谴江的温家暂时无视了镇王战死这个事实,态度之冷漠让人感觉心寒不已。 在老温的计划中右王部的军马只要不袭扰内地的话西北一境也只能暂由他们折腾,毕竟现在大敌当前朝廷根本没精力去应付这些前仆后继的西北狼,因为虎视耽耽的定王是更大的祸害。 而镇王的战死连尸首都没找回,想要举国大丧那更不可能,若说要追封的话最少也得等到打掉定王再说,现在的情况老温根本没办法去考虑这方面的事。 人已经死了,镇王这个杨家之首一死老温唯一关注的自然是杨家群龙无首的三公,这个紧要的关头可以说蚂蚁再小都是肉。 三公的势力虽然其二受损不过各有封地也有拉拢的价值,再加上敬国公盘踞了江南这个鱼米之乡势力之大更是不容小觑,丢失了大批税银的温迟良自然是眼前一亮,把镇王之死摆到一边置之不理,转而殷勤的朝三公抛去了橄榄枝。 啸成二公名存实亡,不过杨家三公的名号摆在这也是一种威慑,如果单纯得到敬国公的支持那也是一大助力,毕竟朝廷现在粮草短雀,急需从富饶的江南搜刮出一笔能招兵买马的银两。 东北一地已经是烽烟四起,定王的大军兵分两路朝南而下,有高丽和东嬴兵马的支持可谓是势如破竹,要不是定王存有收拢地盘的念头恐怕早就打到京城了。 定王不傻,以战养战那种破釜沉舟式的打法并不可取,他知道老温蓄谋已久全力准备与他一战所以一边打也一边在巩固自己的后方,与朝廷的这一仗一年半载恐怕分不出胜负,所以他必须尽全力的保证自己的粮草和兵丁的补充。 这是一场消耗战,要江山易主谈何容易,再加上皇家已经早有准备,所以这一战容不得定王打出那种所向披靡的雷霆之势。 朝廷与定王已经箭拔弩张,西北契丹为乱,东北烽烟四起,现在整个长江以北都是战事频繁,可以说乱事已经摆上了台面只会越演越练,现在短暂的风平浪静暗示着后来的战争会更加的残酷。 东北各地大小战役无数,温家麾下的一些卫所兵和定王之子已经打得是水深火热了,可以说双方的主要兵力还没拿出来最前线已经是一片泥泞,可想而知未来决一生死的那一战应该更加的惨烈。 长江以北战火冲天,而长江以南依旧歌舞升平,在不受乱事影响的情况下继续茁壮发展着! 五大家臣各自为政,江南双极旗继续招兵买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肆意妄为可以说每日的势力都在剧增着,官场上排除异已扶持亲信,敬国公已经越发的放肆甚至开始明目张胆的触犯朝廷的律法挑战着皇家的权威。 这段时间杭州城内依旧热闹非凡,不同的是押运物资的车辆和行军的队伍更加的多,庞大的势力如是一个运转起来的轮子一样一直自我转动着,已经完善到不需要多余的决定就能自己运作的地步。 浙江俨然已经成了国中之国,有着自己的制度和规矩,每个岗位上的官员几乎都是忠诚的杨门麾下,如有二心者现在已经不用遮遮掩掩了,暗杀之类的恶劣手段层出不穷,可以说蛰伏了许久的敬国公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不臣的獠牙。 不再需要任何的阴谋诡计,现在纯粹就是以最恶劣的手段剿灭所有的异己,官员的任命也全都是来自敬国公府的公文,可以说这一省之境俨然成了杨存的一言堂,彻底的脱离了朝廷的掌控。 敬国公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点众人已经习以为常了,没人敢追问公爷到底干什么去了,因为这个神奇的主子手里握着多少势力已经没人能搞清楚,只要确定杨存没危险的情况下他们只须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即可。 不该问的不问,该做的尽心尽力做好,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致的,这也是一份盲目到几乎是疯狂的个人崇拜。 短短一年可谓权势滔天的崛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份能力试问谁不信服,再加上公爷的身手已是高深莫测,让所有人感觉有些神秘之外又多了几分坚定不移的敬畏。 西溪湿地浩大的引水工程已经结束了,那次规模庞大的大兴土木之后又得恢复这的地貌,好在劳工充足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就把这第一带恢复过来。 一些地方已经被破坏得难以修复,再加上不断的招兵买马需要更多的地盘来囤积操练,索性就在这一带建了一些兵营,既能操练新兵也能起到一定的警戒作用。 湿地水雾缭绕依旧幽静而又安宁,即使景色秀丽宜人不过这里已经被划成了军事重地,再没有那种游人如织的热闹。 外边的士兵不敢贸然进入只有忠诚的守卫,偶尔有的话也是按照吩咐送点东西进去而已,至于那位主呆在那里边怎么折腾那是他的事谁都不敢过问,毕竟这年头以权圈地是正常之事,以杨存的势力圈了一个西溪湿地比起其他的贪官污吏那是拍马都赶不上。 杨存不太喜欢住在公府,因为在那总有些规规矩矩的不说还得摆出敬国公该有的排场,每天都有烦不完的鸡毛蒜皮小事更是郁闷,所以这阵子索性就直接搬到了西溪里头住着,府里的人有急事的话就在外头候着,杨存每天晚上都会挤出一点时间去处理。 众人也习惯了杨存的行踪飘渺,主子不在了他们反而能放开手脚的办差,充分的自由让他们能发出出自己所有的能力,办起差来效果反而比杨存在的时候更加的明显。 杨存也乐得他们放开了手脚干,为了让麾下之人尽情的发挥自己的才能,杨存索性就做起了甩手掌柜,大事自己做决定至于小事和细节方面的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哪怕是五大家臣间的利益出现了纠葛也由他们自己解决。 毕竟各家各族的势力错综复杂,在这种急速的发展中难免会有互相抵触的时候,只要他们不内讧的话杨存基本不管,这也是因为五大家臣都是老狐狸,想来他们不会因为一点点的毛头小利干得太过出格。 与其每天晃荡着让他们瞻前顾后,束手束脚的发挥不出能力,还不如留在西溪这边照顾一下昏迷不醒的人,这个决定是无比之正确,因为这段日子过得很好连杨存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么意外的收获。 西溪悠远宁静的深处,芦苇荡包围的小岛很是阴凉,不过此时却是有些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岛上的小屋很是别致,两间卧室相邻,没有半分的奢华大气却有着那种神仙福地般的清静。 一间摆着玉床放着蚊帐,隐隐可见里边那个活色生香的绝代尤物在安祥的沉睡着,娇美的玉体上盖着一张薄薄的蚕丝被。另一间卧室内是一张楠木大床,地上一片狼籍都是男人粗鲁丢下的衣服,床上的杨存此时爽得混身在颤抖着,眼露红光可以说是一脸的下流样。雪白的长发,一身的肌肤如玉般的温润,小身子娇嫩无比小鸟依人,每一寸的肌肤都是白皙而又无暇的剔透,此时她的肌肤白里透红布满香汗,散发着让人想把她吞进肚子里的气息。 杨存嘿嘿的色笑着,手口并用的在她冰凉而又柔嫩的小身子上享受着,一边亲一边满足的说:“哥哥刚才太舒服了才那么用力的,谁叫我家小水月那么迷人啊。” “讨厌,疼死了!”小水月娇嗔着,梨花带雨的小模样着实让人心疼,满是泪水的大眼睛委屈而又无辜的看着杨存。嘴上是这么说,不过她还是温顺的靠到了杨存的怀里,那双闪亮的大眼眸尽是委屈的泪水。只不过她纯美的俏脸上带着潮红,透着几分满足过后羞答答的难为情,无辜的小模样让杨存咽了一下口水。刚才**一翻简直是欲仙欲死,连日的诱骗以后终于把小萝莉骗到手了,这单纯无比的小可爱调教起来真是有成就感,能最大限度的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和心里阴暗的癖好。长得甜美可爱又无比的依赖着你,这样一只温顺的小萝莉在跨下哭泣的时候,心里除了怜惜外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禁忌般的愉悦。 第699章无耻的诱骗(上) 身为水之灵的她会在力量虚弱的时候变成小女孩的模样,看起来十五六的模样极是粉嫩,身子冰凉在床第之欢间会带给人十分美妙的享受,不过更爽的是小可爱被凡人玷污的时候反应也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这是一种神奇的手法,能短暂的封印她身为水之灵的力量,让这看似甜美可爱的小萝莉暂时变得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万一小萝莉到了关键的时候害怕反悔而拼死挣扎的话就麻烦了,没准那又是一场水与火的恶斗,而原因只是杨存蓄谋已久想品尝一下这个绝色小萝莉的滋味。 虽然按力量上来说她绝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到时候闹成强奸案还搞得那么轰轰烈烈就没必要了,所以准备动手的时候杨存就先把她的力量全封印起来,以免到时候闹出太大的动静。 现在得手了又哄好了就没得赶紧给人家解除掉,小水月感觉力量一回来顿时嘟着小嘴看了杨存一眼,小身子周围一阵雾气升起化为了一件雪白的长裙套在她的身上,遮掩住了那虽然青涩但却足够让人疯狂的美妙身躯。她是灵,衣服什么的自然也是由水幻化而成的,杨存看着这一幕不禁的笑了,自己只要制住她以后抬手一烧那些衣服就会蒸发掉,光是这一点就太方便了。可惜的是小萝莉对自己依赖太性太强了,又懵懂清纯没那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自己将她扒光的时候这小可爱满面的懵懂迷茫,尽管表情很赞不过少了些害羞或者说难为情,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遗憾之处。“臭哥哥,坏哥哥!”小水月娇嗔着,现在她习惯管杨存叫哥哥了,童怜好歹给她灌输过一些防狼的思想,她懵懂的也知道杨存刚才对她干了干什么。那滋味让小萝莉心生荡漾满心的回味,不过也害怕被童怜知道的话会被责怪,因为大姐姐一直提醒要预防的就是这个色狼。小萝莉担忧之余也和衣跳了下来,刚才还一副柔弱的模样这会却是活蹦乱跳的,力量一回来她连下边的创伤都能第一时间痊愈,身体健康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瞬间一脸满足的潮红和身上的香汗都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杨存是看得楞了神,心想这么神啊?“大哥哥,我饿了。”小水月不知道旁边的色狼打什么主意,不过她却是饿了,五行之灵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温饱,说是饿了不如说小可爱是谗了。“先帮哥哥清理干净,然后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杨术眼里满满的都是色意,小萝莉嗲嗲的哼了一下,不过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就跪了下来,这段时间的调教下小萝莉很是温顺听话,不管是看清纯娇美的她跪在跨下的无辜小模样还是她的伺候那都是一绝,带来的感官刺激可以说激烈到让人几乎要晕厥的地步。杨存的调教很是成功,验收着这样的成果试问哪个男人不会兴奋。杨存这才穿好衣服牵着她的手一起出了房间,邻过另一个卧室的时候杨存忍不住朝里看了一眼色色的笑着。要是妖女醒来看见她的水之灵被自己调教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杀了自己,不过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水与火的一斗后她受了重创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在自我痊愈,相比之下水月这个灵就轻松多了,两天以后就活蹦乱跳的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也正是这样才给了杨存可趁之机,或者说小水月在世上只依赖杨存和童怜,童怜昏迷不醒的情况下小水月整天就粘着杨存,活蹦乱跳的小萝莉在身边百灵鸟一样的跑来跑去,饶是杨存想强定心神但也忍不住邪念丛生。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有了高怜心的诱骗在先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杨存发现她对自己的依赖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而且对于男女之事没有任何的羞怯有的只是无比的好奇。这样的好奇宝宝调教起来最是过瘾,一开始的亲吻,后来的上下其手再到扒她的衣服品尝她冰凉柔嫩的身体,确定她没有半点反感以后杨存心里的邪火更加的旺盛。看起来她的伤势也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这妞一直昏睡着杨存自然得跟在这照顾,别的不说光是她水之力全开帮自己斩九龙已经是救命一样的大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点杨存是懂的,更何况每天的日子这么**杨存自然是乐不思蜀。不过滴水和涌泉这事嘛自己不太在行,大妖女长得那么娇媚似水,这事要是由她来完成的话绝对**蚀骨。杨存色色的笑着,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火辣的曲线,刚老实下来的内分泌在这时候又忍不住澎湃起来。 第700章无耻的诱骗(下) 杨存兴奋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妖女这段时间的洗漱和擦身都是自己亲自动手,美曰其名是贴身照顾,不过该看该摸的也绝不含糊,彻底的把她身上看了个遍也摸了个遍。 更让人兴奋的是这过程小水月一直在旁边懵懂的看着,杨存心里告戒自己这纯粹是因为小水月不懂得照顾人,自己被迫无奈才做出这样的亲密之举,说起来这也是报恩的一种方式。 每每到这种时候杨存真想感慨一句,这妖女的身材太他妈劲爆了,衣服不脱还真不知道小妖女不只相貌宛如天人,就这身材那也是黄金比例世所难寻,让人无时无刻都充满那种想死在她肚皮上的冲动。 上天保证,力斩九龙以后杨存是怀着一颗报恩的心留在这照顾大妖女的,人非草木,对于妖女奋不顾身的出手相助杨存是打心底里感动,为了回报她的大恩大德哪怕是卖身卖艺,甚至是出卖色相也是万死不辞。 其实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发生了这么感天动地可歌可泣的事不以身相许都有点说不过去,杨存当时就恨不能裤子一脱以报其几乎再生的大恩。不过话说回来大妖女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那时候动手绝不是君子所为,**那一类是采花大盗的专利,你见过哪个君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呸呸呸,咱们正人君子讲究的是两情相悦,最好的就是情到浓事那种意乱情迷的。杨存在这方面还是有一点良知的,发乎情止乎礼的道理也是懂,但碍不住咱们干大事的人就得事出权宜对吧! 人家都昏迷成这样了,试问哪个女孩子不是喜欢干净的,尤其这活色生香的大尤物那是绝对会注重这个问题,如果被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衣服发黑身子发臭的话,那没准是一个比死还难受的事实。 出于道义杨存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在天人纠结之后毅然决然的决定付起这个责任,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名声也不能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所以抱他进屋不到半个时辰就斩钉截铁的把人家的衣服给扒了。 我了个乖乖的,这大妖女果然是媚惑苍生的尤物,这身段火辣得那叫一个不像话,脸蛋粉嫩得几乎掐得出水,皮肤也是白皙得让人眼花缭乱,寻常男人怎么受得了这样千娇百媚的狐狸精。 何况她杀人如麻性子火爆,一言不合要你小命都是轻的,怕就怕给你来个风吹跨下空荡荡,对于男人来说那才是生不如死的折磨,这妞从小就乖戾暴躁绝对干得出这事,随随便便给你五马分尸那也是玩似的。 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妖女不会被荣华富贵所迷惑,既不懂什么三从四德又没半点持家的贤良淑行,可以说空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外貌却没半点的秀外慧中的贤淑,谁要娶了就绝对是家门不幸。 这等的红颜祸水谁娶了肯定是小命不长,为了天下万万的同胞着想这地狱老子不入谁入啊。杨存用尽一切的理由歌颂自己的伟大,仿佛占这个便宜是一件救苦救难的大善事一样。 既在报恩又是在拯救那么多男同胞,两全齐美又高风亮节,这样的好事老子不做谁做啊。 当然了,谁要敢和杨存抢这个所谓苦难的话,没说的绝对是一刀砍死,敢放半个屁的话那更是挫骨扬灰绝不姑息。 杨存知道自己错了,娶这样的尤物说个屁的家门不幸,十个男的九个你和他说上一次短命十年他都愿意,妖娆魅诱的容颜配上这绝对能让人发疯的绝美**,这无疑是上天打造的恩物,任何男人恐怕都抗拒不了她的诱惑。 这份诱惑会让所有男人发疯,秉持着君子坐怀不乱的道理杨存几乎咬破了舌才控制住立刻提枪上马的冲动,当然了这份冲动后来延续到了小水月的头上,这才有了后边活色生香的好日子。 打来热水细心的擦洗着她的身体,手头的便宜可以说占了个尽,甚至这十多天来已经达到了一天洗个两三遍的地步,杨存发誓自己拉屎都没擦得那么勤快,这纯粹是为了报恩。大妖女的肌肤吹弹可破,身材火辣劲爆,沉睡的模样安静中却有几分说不出的妩媚诱惑,火热自然是在为大妖女擦洗的时候,至于那水深带着几分冰凉当然是来自小萝莉的乖巧温顺。连日的调教之后终于体会到了水之灵小女孩一般青涩的身体和**的滋味,对于杨存而言心里更多的是征服般的满足,毕竟水之灵的反应就像是普通的小女孩一样,心里阴暗的一面让杨存甚至有些沉溺于她楚楚可怜的眼泪和小身子柔弱的颤抖之中。擦完身子后给大妖女盖上薄薄的丝绸棉被,杨存就带着嘴谗的小水月一起出了屋,小萝莉兴奋的看着杨存点燃了一串在她眼里很是新奇的烟花,烟花在西溪的上空绽放出了无比绚烂的色彩。 外边早有十多家酒楼的人紧张兮兮的等待着,一见这信号亮起立刻是如临大敌,早就堆好了食材的小船立刻进入西溪,船上的厨子和帮工们热火朝天的忙活开了。 船队由原本隶属于童怜的一群贴身丫鬟引着路,没多一阵就轻车熟路的到了杨存居住的小岛上,利索的在小岛上放好了桌椅以后,一道道新鲜出炉的菜肴很是恭谨的被摆上桌,而那些等待了一天的厨子就连远远的观望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丫鬟们很细心的用银针探了一下毒,确定无恙以后赶紧摆上碗筷酒具就告退了,自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有,态度恭敬得已经有几分畏惧了。 这就是权势,当年回府的时候杨存可以为了招募人马而和府里的马夫厨子推心置腹,时至今日却和五大家臣都少有那推杯换盏的时候,原因无他,王动老爷子说得很对,到了这份上就得有一定的排场。 因为即使你保持着一颗平常心但底下的人依旧会揣测着你的心思,哪怕是放个屁他们都得琢磨这屁到底有什么深意!与其自讨趣的与他们以平和之心深交,那还不如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随他们想去,毕竟自己也左右不了其他人的想法。 这群专职伺候的下人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看到这几个贴身丫鬟杨存顿时无耻的一笑,说起来自己也是体恤下人啊,帮大妖女洗澡这事也亲自动手没麻烦她们,这年头像自己这样体贴的主子已经不常见了。 一桌子丰盛的菜肴,除了寻常的那些河鲜之外自然少不了一些名家大厨的手笔,既有一品楼里坐镇的厨子也有敬国公府内的那些妙手,八菜一汤可以说穷尽了他们的手艺,哪怕是刀工你都很难找出一丝瑕疵,在火候的掌握上更可以堪称是一绝。 八样家常菜中酸甜排骨和一道千层槐花羔是小水月的最爱,没等杨存坐下她就直接吃上了,在美食的面前五行之灵亦是动了凡心,那副吃相很是可爱,带着几分迷糊像只小花猫一样让人忍俊不禁。 在小水月肆意的满足着自己的味蕾之时,西溪的岸边放出了烟花,一朵朵无比的绚烂在这黑夜里可谓是赏心悦目。杨存立刻放下了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是一个约定好的信号,要是没急事的话手下的人根本不敢用这样的信号来惊扰自己,看来舒服日子过久了也该结束了,想必现在府内等着自己去决定的事已是堆积如山了。 第701章亏欠(上) 杨存一看连饭都顾不得吃,一边朝水边走一边回头叮嘱道:“水月你老实的留在这保护姐姐哪都不能去,哥哥去忙点事一会就回来知道么?” “恩恩!”小水月也习惯了杨存的突然离去,只是这时她面色上一阵俏红,无辜的小脸上隐隐有些不舍。毕竟这段时间二人都是大被同眠,床只有两张,杨存以病人不能打扰的名义每晚都是抱着小水月凉爽的身子睡觉,还美曰其名说是在看护昏迷不醒的大妖女,这份尽责的体贴让杨存自己都有些感动了。睡久了睡出感情也睡出了习惯,对于百依百顺的小loli来说已经喜欢上了抱着杨存睡觉的感觉,即使身为灵的她不需要睡眠,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喜欢得甚至白天都会撒娇要杨存抱着她去赖床。当然了,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小水月都是枕着杨存的腿根,嘴上甚至甜美的小脸上都是散发着异味的粘稠之物,让杨存一看清晨本就冲动无比的巨物越发的狰狞,在小loli不满的嘀咕声中都会再次享受她小嘴的冰凉和湿润。对于小水月而言尽管那滋味很是**但一开始的疼痛还是让她有些忐忑,五行之灵动了凡念以后也不免有几分少女情怀,隐隐的忐忑让她一时娇羞不已都忘了吞咽下小嘴内她最是喜欢的甜点。大妖女身边有小loli守护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因为这看似温柔得让人心碎的小可爱力量之强可不容小觑,所谓的蟊贼来个百八十的还不够她玩,对小loli而言在浙江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自己外应该没别的危险存在。 岛边就有一只小船准备着,为了清静杨存现在也只好独自架舟出去。 毕竟日子过得太颓废了,又不想让那些丫鬟打扰到自己的好生活,少了人伺候杨存倒也没什么,毕竟这样自己才有好的理由每天在大妖女的身上占尽便宜,哪怕是她醒来的时候即使无耻一点但好歹有一套说辞。 这套说辞虚假到自己都不相信的地步,毕竟国公府内丫鬟上百,随便找几个来伺候肯定不是问题,不过杨存胜就胜在无耻脸皮又厚,反正理由想好了就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到时候妖女信不信就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问题了。 到了岸边早有马车在那准备着,洛虎带着一群陈家的弟子守侯着,一见杨存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压低了声音说:“公爷,有人求见,已经安置在一品楼等候了。” “哦,西北一战有结果了?”杨存先行上了车,尽管这消息来得是意料之中,可偏偏就是感觉心里很堵。 车队朝着西湖前行,一路上洛虎很是恭敬的将西北的战况还有朝廷那边的局势汇报,这家伙有个好处就是脑子木讷不会添油加醋不过记忆奇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情况和密报上的***不离十,如果说有假的话那肯定是消息出了问题。 杨术的战死让杨存的心情很是低沉,当确定这孤傲的杨家之主战死西北的消息时杨存就感觉心里有一口气上不来,整个人似乎瞬间被一股阴霾压跨一样,心情恶劣到想杀人发泄的地步。 凭心而论自己和杨术确实一直明争暗斗着,自己入魔道以后他也是以大地之终极开了魔性,双方间的这种较劲很是激烈但却远没达到那种你死我亡的程度。 因为那都是限于对力量的追求,不同的是杨术的出发点是因为本性的要强,一向高高在上他的渴望更加高强的力量。 而自己一开始纯粹是为了自保,但不可否认的是金刚印暴走的那一劫自己见识过杨术绝顶的力量以后心生敬畏,镇王俨然成了自己心里的一座高山,自己一直追求而又渴望的正是那时他几乎傲视天下的力量。 到后来这种关系变成了二人间一种毫不松懈的攀比,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惺惺相惜,当自己能与高高在上的镇王比肩的时候杨存的欣喜若狂,因为始终杨术的强大给了自己追求的目标,也是自己不畏生死也必须追逐的高度。 杨门双杰同时拥有五行的机缘,或许也是因为彼此间这份争斗才会让二人的修为突飞猛进,最终都是脱离了天地的掌控得到了更加强大的力量。 而在俗世之中,杨存对于杨术的感情是复杂的,甚至直到现在除了是血脉之亲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与他到底是敌是友,在心里已经迷茫不堪不知道自己和这个杨家之首的关系该如何定位。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就是杨术对自己有恩,而且他不只一次的救了自己的性命,哪怕是这份恩情有所瑕疵但他是这世上自己亏欠最多的人。 这身体幼年时就家破人亡,在老道的身边住了十多年以后第一次下山接触俗世,看似吊儿郎当但杨存心里却是忐忑无比,对于杨存而言最重要的是如何在这个俗世生存下去。 一个全然不知的世界,一个懵懂而又迷茫的世界,即使杨存一开始抱着做个闲散纨绔的想法,不过明显那种混吃等死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过的,孤身无援的情况下敬国公不过是个虚名而已,要在这世界生存下去的话还得靠自己的本事。 原本杨存不准备背负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开始那什么杨家这个国公的杨存都是嗤之以鼻,不过津门一行开始,自己一步一步的踏入这个旋涡后想法不可避免的颠覆了。 名存实亡的敬国公头衔不仅不能带给自己任何安生的日子,反而因为这个虚名会带来很多的危险,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但这些危险都是逃避不了的。 后来杨存才明白想过安稳的日子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唯有强绝的实力才能让自己生存下去,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太平,这顶所谓的国公帽子根本就庇护不了自己。 津门时如不是有杨术的庇护自己甚至可能因一时好奇就丢了小命,要知道那时的龙池和妖女不管哪一个都是出名已久的高手,他们随随便便动个手指头自己就得再投一次胎,而这些桀骜不训的江湖人士也根本不理会自己的这层身份。 回了京城以后没半点势力的自己甚至担心因为高怜心的事遭到萧九的报复,那时的自己别说和萧九这种封疆大吏交恶了,就连寻常一个九品芝麻官手里的权利都比自己大。 自己的实力碰上稍微强点的匪徒都抵抗不了,更别说是萧九这种大权在握的高官,他只要随便吩咐一声不管是收买一些江湖高手还是派出麾下的人马,孤身一人的自己根本就是任人鱼肉,说难听点这顶国公的空帽子几乎可以视为无物。 除了名号响一些外连招摇撞骗都不管用,津门之行让杨存真切的认识到自己的困境,明白唯有依附着杨家自己才能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 回到京城后心有余悸的杨存心里松了口大气心想应该太平了吧,可惜的是京城更乱,看似天子脚下不过却是暗流涌现,各路的牛鬼蛇神更是数不胜数,杨存傻乎乎的世袭完这国公之位后乱七八糟的事就一个接一个的来了。 先是老皇帝给了个圣旨,一副严肃的模样似乎很是赏识杨存,连个理由都没给就莫名其妙的闪人。事后杨存好奇之下拿过那道圣旨让高怜心验过,上边沁满了遇肤即入,沾身入血的剧毒,手段之歹毒让杨存现在一想都恨得直咬牙。 拿了那道密旨傻乎乎的回了京城,结果又碰到了国师门下内斗,叛徒林管强行驱动了金刚印的暴走,将欲哭无泪的杨存也卷入其中。 那时碰上金甲游兵也够惊险了,算起来自己都险些死在他们的刀下。最后要不是杨术拼命死相救的话自己的小命绝对玩完,不过杨存心里清楚他那么迫切的要救自己绝不是因为有什么感情,而是因为这事在高傲的镇王看起来太过丢人现眼了。 那时的杨存低微得和蝼蚁一样,或许他也是觉得这样的敬国公丢人现眼。 杨术这家伙高傲归高傲,好歹也有点护犊的倔性,反正就是他把杨存千刀万剐的话都可以,不过外人的话那绝对是豪毛都不能碰一根,否则的话就是和他镇王过不去,说到底这在他看来是面子的问题。 好不容易从金刚印的世界死里逃生,谁知那时候二叔不惜牺牲自己在京城所有的势力强势的攻打镇王府要将自己干掉,还好镇王府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最后还是在杨术的庇佑之下又逃过一劫。 若没杨术的话恐怕自己早死在京城了,后来回江南的时候或许他是为了不丢人才会派杨通宝一路护送自己回杭州,尽管知道他每次救自己都不是真心实意,但杨存也心知人家确实救了自己很多回。 要按算的话,这都是八秆子打不着的亲戚,但人家三翻两次的救你小命确实是出工又出力,杨存说不感动那也是假的,好歹这条小命也是人家保住的。 回江南以后镇王多少有些让自己自生自灭的意思,杨存一开始心想回了号称纸醉金迷的江南只要自己夹着尾巴做人的话总能把日子混过去吧,老子惹不起最少也躲得起,我天天在府里糟蹋糟蹋小丫鬟过日子总行了吧。可惜的是事与愿违啊,莫名其妙的惹上了龙池那个灾星结果又有一个赵沁云虎视耽耽,孤身势薄的自己根本斗不过他们,甚至在自己的封地上如过街老鼠一样被顺天府几个小小的衙司追得抱头鼠串,说实在的,那时自己都委屈得掉过眼泪。堂堂敬国公过的是这样憋屈的日子,什么杨门双极什么第一武家的,杨存只感觉到自己实在是丢人现眼,堂堂穿越者混成这样真该去跳河自尽再好好的投一胎。 第702章亏欠(下) 在自己的封地上如此之狼狈,也难怪杨术会那么鄙夷自己了。或许在高傲的镇王眼里这个没用的国公就是个累赘,如果不是怕杨存死得丢人现眼的话杨术早就懒得理会了。 杨术是真不想管杨存这个在他眼里很是没用的所谓叔父,无奈身为杨门之首他必须维护自己杨家中人,说是护短也好说是做做样子也好,最起码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敬国公一脉任人凌辱,因为那样的话丢人的是他这位杨门之首。 心灰意冷,绝望,彷徨,无数的阴暗情绪在那段时光折磨着自己,杨存甚至好几次连上吊用的白凌都准备好了。 那时候弱小的自己别说与其他的势力对抗,甚至于自己连旧时家臣都招不回来,可笑的敬国公府只有王动老爷子和几个买来的家丁,甚至连个像样的门子和帐房先生都没有,想来真是丢人到了极点。 这种寒碜连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比不上,没朝廷那点赏赐的话早就饿死了,堂堂三公之一沦落到这种地步,想来当时不少人都是把杨存当笑话看。 或许是不希望自己再继续丢杨家的脸面,镇王杨术即使不悦但好歹同情了自己一把,随手丢了一些可有可无的情报,又在林安国和定王的关系出现裂痕的时候来了一个趁虚而入。 那是自己崛起的开始,那时的杨术不过是顺手拉拢林安国而已,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林安国会不会重回杨门麾下,毕竟他镇王权势滔天不过鞭长莫及,他的权威很难影响到富饶的江南。 说到底江南这块小地方谁都指染了,朝廷上的势力哪一方没有把手伸到这来,不过那些满天神佛一开始谁轻视觉着几乎一无是处的杨存,可以说是肆无忌惮的在杨存的封地上发展着他们自己的势力。 步步为营,阴谋算尽,杨存小心翼翼的培养着自己虚弱的势力,每走一步可谓是如屡薄冰一样怕引起别人的忌惮,终于在其他人麻痹大意的时候自己成功了,用出奇制胜的方式消灭了所有入侵的势力,彻底的巩固了杭州这个属于自己的封地。 接下来的一切顺风顺水,势力的膨胀可以说到了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杭州陈家和越来越多的家臣归于麾下,在这些根深蒂固的地头蛇帮助之下,自己终于从别人的手里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封地。 那时候杨存好几次都独自一人喝得烂醉如泥,既是高兴也是因为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想起被顺天府的人追得如过街老鼠一样的场景,杨存可说是扬眉吐气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这口气压抑得太久了,被人欺辱的无奈,被杨术轻视的郁闷,终于在这时候能全部发泄出来,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任人玩弄的废物。 接下来的发展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在京城各个势力内斗而无暇顾及江南的时候,杨存看准了时机步步为营的扩张着自己的势力,几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后终于有了现在这涛天的势力,这几乎割地为王谁都预料不到的庞大势力。 京城里的大神们都恨得直咬牙,但彼此制恒着没人能抽出手来收拾杨存,扼杀不了杨存的崛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苦发展的势力覆灭,想来他们心里恨得都要把杨存碎尸万断了。 也正是这样的机会杨存才能迅速的发展起来,如果不是这些神仙忙着在京城打架的话随便一个人出手都能捏死当时羽翼未丰的自己。 或许是因为有权势在手,杨存考虑问题的方式也潜移默化一样的改变了,对于杨术的态度一开始是感恩和羡慕,但因为他身为杨家之首开始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感到不悦,已经是虎踞一方的杨存开始有些抗拒了,不想自己辛苦发展起来的势力受到镇王的控制。 五行之乱,皇家的迫害,虚假和真实的世界里无数次的交集让本就尴尬的关系更是紧张,直到啸成二公唯自己马首是瞻时,杨存明白自己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不惧怕镇王府的地步,所以开始减少与镇王府的联系,互相间的关系开始处于一个非敌非友的僵硬状态。 当现实的势力和自己本身的实力已经达到颠峰之时,杨存的心态彻底的改变,已经不再敬畏这位杨家之主不说,更是开始鄙夷他的怯弱和那份愚蠢到了极点的忠诚,辱骂着高傲的他,用自己的力量去挑衅着这位家主的威严。 尽管最后自己败了,但杨术并没有恼怒的杀了自己,或许站在他的角度杨存再怎么挑衅始终也是一门同宗,不能因为一时的私怒而损害了杨家的利益。 二者的关系关系从此彻底的决裂,杨存虽然败了但心里却是喜忧参半,以杨术的性子还会放过自己说明杨家在他的心里真的是比生命和尊严更重要,甚至能让性子狂傲的他能忍得住自己的漫骂而没痛下杀手。 而镇王却是无奈的羡慕着杨存的随心所欲,那种离经叛道的狂妄作为是杨术向都不敢想的,面临着镇王一脉断子绝孙的结局,考虑着杨家的未来和几乎是被杨存骂醒的不孝,恍然后痛苦无比的杨术做出的决定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带着大军血战西北,以身战死维护杨家百年来的威名,一个没有了子嗣的镇王对于杨家来说已经没存在的必要,他是为自己生命为代价为杨存让出了一条道路,即使什么话都没留下但那份重托和决然却是让杨存心里五味杂陈。 他是把杨家的一切都交给自己,或许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是对的,但身为镇王他却作茧自缚无法抵抗自己心里的信念,哪怕是他已经强绝人寰可依旧没办法解开自己的心魔。 杨术在发兵之时已经有战死西北的打算了,他用自己的死来把整个杨家托付给自己,包括声望,威名,还有那些他恼怒却不敢面对的仇恨,他的决定很是凄厉,因为唯有一死他才能放下镇王的包袱,若他还活着的话肯定会成为杨存的障碍。 高傲的镇王最后宁可战死而尽忠也不愿成为杨家的罪人,即使他已经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力量,但就如同他一直坚守的信念一样,所有的一切和杨家比起来都微不足道。 是这份虔诚的信仰让这位强者选择死亡的时候没有半丝的犹豫,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弥补着自己的不孝之罪。 以他绝世的力量即使面对契丹百万雄兵也可以全身而退,这战斗最后以双方的同归于尽告终。西北一战想必异常的惨烈,抱有一死之心的他终于在人间展现了自己全部的力量,用那力量埋葬掉了手上沾满了大华百姓鲜血的契丹人。 他依旧强于自己,尽管自己斩了九龙魔道大成,但杨存感受到那股力量毁天灭地的暴发时还是叹息了一声,镇王杨术依旧高高在上,他的强大是直到现在自己都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镇王是怎么想恐怕没人知道了,或许这样的方式对他来说既是忠,又是孝,即使方式偏激而又怪异但却十分的决绝,让人没办法再诟病他身为镇王的功过得失。人生如灯灭,没必要再对他盖棺定论了,或许最后的一刻他终于释然了,这个结局对于杨术连说或许已经达到了他所追求的忠孝两全。 “公爷,到了。” 车外传来洛虎的提醒杨存才从满心的惆怅中回过神来,往外看已经到了西湖边了,车队已经进入了一品楼的庄园内。 心乱如麻,各种各样的滋味让人感觉心头压抑很不好受,杨存恍惚间咬了咬牙定了一下心神,深吸了口大气也驱散不了心头带着感伤和凄厉的阴霾,走下马车的时候脸黑得让所有人都感觉胆战心惊。是啊,再有瑕疵自己也亏欠他很多,救命的恩情,扶持的恩情。既然你敢一死把杨家交到我的手上,那我也尽一下杨门中人该有的职责吧,不说辜不辜负你的期望,起码你心里的那份仇恨我明白,这一切都会由我的手来结束,我让你们看到沉寂了百年的第一武家在我的手上屹立人间。 第703章二爷的爆发。 这段时间敬国公府麾下的各个势力都是忙坏了,彼此偶尔有交集但始终保持着一颗敬畏的心兢兢业业的办差,即使是没任何的监督但不管干任何事都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因为他们发现公爷越来越神秘了,甚至于对他手里的势力和他的打算也是云里雾里的根本就猜不透。江南似乎四处都有他的眼睛,除了五大家臣和安伯烈外这位公爷手里握着的势力多得让人毛骨悚然,谁都深怕有一个怠慢松懈就会立刻被察觉。 浙江已经是国中之国了,现在基本上清一色的杨家门人,而势力滔天的代价就是俗事缠身,杨存感觉自己总有见不完的人决定不完的事。 一品楼位于杭州城边的庄园内有好几拨人在等着,这些人来到杭州以后都被妥善的安置在这,毕竟杨存不在也没人敢怠慢客人,而这一个个拿着印信又几乎不认识的客人让五大家臣心里更是发憷,对于公爷那更是敬中又有更多的畏惧。 杨存第一个见的人是在这小居了两天的关老,毕竟是二叔身边的心腹又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杨存也不好意思托大让他久等。 关老面色红润,依旧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一见杨存立刻站起身来,抱着拳说:“老朽见过公爷了!” “关老不必拘礼。”杨存很是客气的回了一下礼,这时关老悄悄递过来一个信封,杨存直接收下却没马上细看。 “一段时日不见,公爷已经让人看不透了。”关老眼神一眯,一直笑呵呵的他眼里闪过一丝精明。 “关老玩笑了。”杨存并没有多说什么,知道眼前这位老者也是个世外高人,即使力量不如自己强大但也是不容小觑的对象,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更上一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关老笑了笑没再追问,这一趟虽然等了两日不过款待还算周全,他倒是没半点意见。 二人闲聊了一阵品了一盏香茗之后关老就以天色以晚为由起身告辞,杨存命人相送直到他离去时才把信拆开,看了看信上的内容如自己预料的一样,二叔那边也准备动手了,他想趁着朝廷那边大乱的时机虎踞富饶的江苏。 杨二爷一直在海上蛟龙,在大华的延海海岛上有着属于自己的庞大帝国,那大大小小不为人知的海岛上隐藏着多少势力这老狐狸没有明说,不过想来这么多年的发展应该到了那种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数不清的船队,岛上几乎只认他号令的渔民,可以说杨二爷只要振臂一呼其在海上的力量根本没人能敌。而他到底有多少船多少人都是个未知数,一但动手的话恐怕还有一些来自海外的援兵,如果他封锁海岸线的话可以扬帆千里攻打华的每一块海岸。 而他在陆地上最为倚仗的只有两人,一是自己这个亲侄子,虽然动过杀机不过彼此推心置腹已经冰释前嫌。 二是江苏总兵梁华雄,这人虽然不声不响不过也是手握一方雄兵的有力援助,他江苏的兵可不比原来的杭州卫所兵,在纸醉金迷的江南依旧操持有度保持着一股凶悍的战斗力,这一点从梁胜手上骁勇的水师就不难看出。 有时候杨存就有点搞不明白二叔和梁华雄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如果说是一般的儿女亲家貌似也没必要亲密到团伙做案的地步,明显梁华雄对于二叔的了解比自己还深。 杨二爷干的可是杀头的买卖,身为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梁华雄不仅没有严正律法反而是助纣为虐,用他手里的兵力一直为二叔陆地上的买卖保驾护航着,可以说这两个亲家间已经到了同流合污的地步。 按道理来说以梁华雄的权势他根本不用干这种危险的勾当,要势的话他已是一方的封疆大吏,要财的话他有的是渠道贪赃枉法,二爷即使再财势通天貌似也没那个吸引力,钱财根本不足以让手握重权的梁华雄自甘堕落。 要知道稍有不慎就是杀头的大罪,叛逆造反行的是诛九族的极刑,以梁华雄的地位根本没必要去冒这样的风险。 难道是他妈的两个亲家公之间产生了真爱,偶尔酒后乱性以后就生死相依?除了这理由以外杨存想不到其他理由能让梁华雄这种大官用自己的生家性命去为二叔冒险,毕竟他也是有家有室之人,做事最少得考虑到自己的家人吧。 诛九族?杨存晃了晃脑袋,心想梁华雄没大义灭亲确实奇怪,不过想来他也是有所顾忌吧,不过若没一定的信心他也不会贸然的支持二叔。 现在二叔的意思是他已经有充足的准备,有了梁华雄牵制住这一省的卫所兵,他只要发动雷霆一击的话就能立刻控制住整个江苏,只需不到一月的时间就能把整个官场上的人全换了,由自己手底下的心腹掌控这一省的实力。 对于二叔的豪言杨存倒不怀疑,老狐狸钱多人多混了那么久有这实力倒不奇怪,毕竟在没兵马镇压的情况下二叔要对付那些文官可说是轻而易举,想来他也早有此意,否则的话不会一早就网络了这么一批可以取而代之的人才。 金钱开道最是可怕,想来二叔早有这个图谋了,以他阴狠蛰伏的性子既然动手就肯定有万无一失的准备。 让杨存纳闷的是梁华雄明知是要造反也义无返顾的追随,甚至他早就在军中广织党羽,江苏上下只要是握有实权的位置全都是他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江苏一地的兵马立刻摇身一变成了叛军。 这一点二爷的信上已经言明了,这些年梁华雄一直努力的排除异己,到现在可以说甚至每个千人卫里别说是千夫长了,就连百夫长也全是他的人,二叔动手的话不会遇到兵马镇压的这个窘境,甚至这些兵还可以为他所用。 老梁还真是个内鬼啊,难怪他肯那么随意的让自己儿子劫杀朝廷的税银,敢情这家伙早就知道了内幕还和二叔一个鼻孔出气,领了朝廷那么多的赋税却一直在为造反做着准备,真他妈一条不折不扣的白眼狼啊。 看到这,杨存的眉头才皱了一下,看来二叔早就有造反的心思了,这么多年来他四处招兵买马囤积粮草也是为了有着一日能揭竿而起,自己的出现或许对他来说是个意外,不过却更加助长了他复仇的冲动。 二叔虽然没言明,但丧子之痛加不能人道的仇恨让他已经坐不住了,在这一点上杨存是暗自庆幸。说到底杨家的人十个九个遭过朝廷的毒手,就自己还真没受过什么迫害,也难怪一提造反所有人都同仇敌忾,管他什么忠不忠名的不和朝廷死磕了绝不罢休。 或许江苏官场上已经有不少二叔早就收买好的暗棋了,想来只要梁华雄一动手的话二叔蛰伏了多年的手下们也会发动雷霆之势夺取地方上的官权,有总兵一起叛变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势力,虎踞江苏对他来说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杨存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二叔了,自己确实见识过他的海上帝国,但他在陆地上的势力自己只知道一个浮出水面的梁华雄而已。 他和梁华雄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位江苏总兵会站在二叔那一边,等他一动手就等于自己已经把最富饶的江浙二省尽握手里,有了这两地做后盾的话自己就有了和朝廷打持久战的底气。 二叔的底子有多厚确实看不出来,他先有攻打镇王府的狠心,后有扶持敬国公府门下家臣的能耐,恐怕直到现在自己还是一直低估了他的实力。 江苏一省二叔看来是志在必得了,按信上的内容来看他的准备很是充足,只要一动手的话就是一场清洗朝廷官员的大浩劫,而他酝酿了这么多年,一但雷霆一动的话恐怕谁都预料不到他准备了多少的人马。 看完信后杨存松了口大气,二叔蛰伏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他动手的话自己也隐瞒不下去了。 习惯性的将信烧毁后眉头却是隐隐一皱,因为信的最后杨二爷的意思是他愿意让贤听从这个嫡传子侄的号令。但他是杨存唯一的长辈,在没咨询过杨存的情况下准备给杨存指一门婚事。 在这年头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杨存现在可以说刁身一人,杨二爷身为叔父确实是有这个资格,而且他也不必询问杨存的意见,因为在他的眼里这年纪还没成婚的杨存实在是不像话,甚至可以用不孝来形容。 毕竟马上就要干掉脑袋的大事了,多少也得给杨家留个后才是,先成家后立业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堂堂敬国公没被祸害到还膝下无出,一但杨存有个好歹的话这一脉也算断子绝孙了。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妈,富人的孩子早当爸,以杨存现在的身份地位有的是女人往上贴。退一万步说糟蹋几个贴身的丫鬟,哪怕是强抢民女的话也无可厚非,不搞些奉子成婚的事也确实够不像话。这事杨二爷还真生气了,甚至就要破口大骂,有时间忙个屁的正经事啊,就不能好好的找几个女的睡一睡赶紧给杨家留个后,哪怕你干些丧尽天良的事也可以,最重要的是赶紧搞大别人的肚子啊。 第704章被轻视的感觉(上) 他杨二爷那方面已经不行了,这一脉也只能指望杨存来开枝散叶,说到底杨二爷宠爱女儿但也重视香火的传承,重男轻女这问题说不上,不过这年头确实只有男的才配当传人。 眼见杨存还刁然一身他早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所以才会动用长辈的身份以强硬的态度来解决这个问题,信的最后杨二爷的语气那叫一个不善啊。 对于杨存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杨二爷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能把杨存绑到苏洲去,直接找百八十个女人来一场声势浩大的肉宴,到时别管杨存死不死的只要有女人怀上了那就是大功告成。 杨存一看是一头的冷汗啊,万万没想到在这关口上二叔还会在意这个问题,而且还难得的摆出了以大欺小的架势,摆明了就是自己不从也没可能。 杨二爷这是玩真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拿长辈的身份压杨存,说话话也是斩钉截铁不容反抗。 杨二爷膝下无子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想想要是他有儿子的话杨存早就挂了,要不是怕这一脉断子绝孙的话杨二爷哪会答应扶持杨存的事,他现在尽心尽力的扶持杨存也是为了让这个侄子能忙里偷闲多糟蹋几个女人。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杨存到现在都没糟蹋过府里那些貌美如花的小丫鬟,这看似洁身自好的行为一点都不符合一个纨绔子弟的作风,搞得二爷都急红了眼,甚至开始怀疑这侄子是不是有龙阳之好根本不喜欢女人。 所以杨二爷坐不住了,管杨存喜欢人还是动物,先指了一门婚再说,就算杨存不喜欢女人他二爷也会想尽办法让杨存先上了再说。 而且更离谱的是他没明说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就说了一句算算看年底有没有什么好日子,如果有的话就立刻将人家风光娶进门来,也好尽快的为杨家开枝散叶,杨二爷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态度极端的强硬。 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老土至极的事竟然沦落到自己头上了,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杨存冷汗那个流啊,最后二叔还来一句看完信赶紧把贴身丫鬟全都睡了,那迫不及待的态度让人哭笑不得,仿佛这个侄子现在在他的眼里最大的价值就是配种。 双方都不认识就完婚,按照礼俗的话还得等到洞房花烛的时候才能看清新娘长什么样,万一要是长得鬼一样的话谁洞得起来啊,二叔你这是玩我呢。杨存苦笑着,心想二叔也真是,在这关口上还有心思想这些,这货是不是怕自己不给他养老送终啊。这门所谓的婚事杨存暂时懒得去理会,心里惦记着沉睡在床的大妖女和乖巧温顺的小loli,杨存顿时感觉混身上下都有邪火在烧一样,立刻充满了想干正经事的冲动,处理完了正经事才好赶回去享受那香艳的日子。 不知道灵会不会怀孕,杨存突然淫笑了一下,二叔啊,在你的鼓励下俺决定好好的处理一下这里的事。等我回去的时候就全力攻城掠池,就算小水月怀不上但还有个大妖女在,我会尽一切能力把她拿下不会辜负您老的期望。 唤来洛虎带路,杨存立刻赶场似的跑到别的庄园去。 西院有好几个独院,一般来说不适合露面的客人都会安排在这,洛虎先将杨存引到了一间算主屋的小院内,院门前有人已经早早的恭候着,一看杨存过来不敢怠慢,立刻行了个跪地大礼:“末将参见公爷!” “进屋说!”杨存一看楞了楞,还是个熟人,来人正是在杭州被自己坑得欲哭无泪的罗计。 罗计恭谨的答应了一声,猫着腰跟进了屋,杨存刚一坐下他就把门掩上,悄悄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恭敬的递给了杨存。杨存一看是温凝若的字迹,想起了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心里就感觉一阵幸福,嘴角也不自觉的挂起了一丝傻笑。 信封上写的是郎亲启,短短的三个字透着无比的温柔,也让人清晰的感觉到这位太后娘娘对自己的惦念,杨存不由得想起了在这位大美人身上所获得的无边**,她在自己跨下娇碗轻吟时的娇媚万千。 “公爷,末将此次秘密南下乃是温大人指派,而这封信的事温大人乃至圣上都不知道。”罗计倒是干脆,一上来就把情况交代清楚。 “恩,说吧,老温这只狐狸想干什么?”杨存心情大好,赏了他一杯水酒。 有温凝若的信却没高怜心的,按理说自己和她分别了那么久这大美人该是思念如潮才对,怎么这时却是不写封信来撩表一下相思之苦? 杨存一开始有些诧异不过一想可能高怜心不希望怀孕中的温凝若因为吃醋而影响心情,所以就没顺道捎信给自己。大宝贝的体贴着实让人感动,有这么一个女人总是切身处地的为你着想,那种幸福是难以言喻的。 杨存眼里闪过一丝柔和,想起那位温婉知礼的绝代佳人心里就是一暖,人生得此知己确实是大幸,万幸。 罗计很是规矩的小抿一口,待到杨存感慨完了立刻很官方的转交了老温的口信。 没出乎杨存的意料,老温此次确实是为了拉拢杨门的三公,镇王一死他想趁着杨家群龙无首的机会将杨家其他的势力收编,第一个目标自然就是三公最权势最是鼎盛的自己。 不过这老温也够混帐的,说的都是忠君爱国的大义,又夸口说一但杨家军集合起来战胜定王的话绝对会封王拜侯,总之是天方夜潭大夸海口,话全都捡最漂亮的说。 只是说到底这家伙就没想过出血,天花乱坠的好一顿吹结果全是虚的东西,现在是什么都拿不出来还指望杨存帮他搜刮些民脂民膏周转一下。 而他所许的好处全都是什么战胜定王之后的事,那是属于有钱都没命花的空头支票,这家伙还真习惯了把别人当炮灰了,以为杨存一个小小的国公接触不到京城的圈子没什么见识,所以话都说得满嘴大炮几乎是在编织一个锦绣前程给杨存看。 洋洋洒洒的承诺很是动听,一个接一个的无非是用皇权在诱惑人,一点实质性的好处都没有不过道理倒是说得很透彻,全都是那种让楞头青一听就会热血沸腾的诱惑。 可惜杨存不吃这一套,听了半天直接是哈欠连天,一副懒得理会的样子问:“老温就说这些?” “温大人现在捉襟见肘,确实只交代了这些,属下虽是愚钝但敢保证一字不差。”罗计也不傻,立刻听出了杨存话里的不满,也知道眼前的这位绝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主。 说到底可能他觉得老温这一手很不靠谱,所以说话的时候是复读机一样连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得,老温这是把我当傻蛋糊弄呢。”杨存忍不住呸了一下,没好气的骂道:“现在和我摆什么一人之下的架子,还以为老子是乡下蛋子一样好糊弄是吧,说难听点他和定王一打鹿死谁手都不知道,一点血都不出就光想着占便宜,想太多了吧。” 罗计笑呵呵的没有说话,因为他的身份不太适合说温迟良的坏话,这位大内高手实际上最忠诚的是温凝若,所以杨存再怎么毁谤温迟良他也觉得无所谓。 而且他觉得温大人确实想得太天真了,若是皇权律法压得住这位主的话他也不会有无法无天的恶名,高官俸禄确实对于平常人来说是不小的诱惑,可惜的是这位不是那种普通人,他压根就没那种为朝廷死而后己的想法。 “老温这是臣子当久了脑子僵硬了吧。”杨存抿了口酒忍不住笑骂道:“不管昏君还是明君都懂得一招就是和亲,这时候银子拿不出来他就不会用别的表达诚意么,奶奶的皇家是没女人了还是温家没女人了,美人计都不肯下本还谈个屁啊谈。” “这个,温大人没这么考虑过。”罗计窃笑着,心想这公爷倒会开口,不过温大人貌似真没这方面的想法。 或许公爷说得真对,在其他东西拿不出手的时候和亲是不错的法子,不过显然温大人对于杨家一直都把精力放在镇王的身上而忽视了三公,或者说他心底里并不高看三公,远在京城的老狐狸并不了解杨存的脾性和现在的实力。 “算了,和老温这种满嘴狗屁的铁公鸡没什么好谈的。”杨存摇了摇头,严声叮嘱道:“你回去以后就说我在考虑就行了,老温那狐狸总想占尽便宜是不可能的,说到底一点诚意都没有想给老子随便洗洗脑哄骗一下就完事,不可能。” 这时候杨存算想明白了,敢情老温一直忌惮着杨术所以情报工作做得不行,他压根就看不起自己,认为三公权势没落哪怕是自己在江南怎么折腾说到底也是权势低下,在这大权臣的眼里是没什么见识的乡下猴。否则的话怎么会以为自己那么好糊弄,就这么几句话就想打一杆枣子,说到底老温现在是眼高于顶,根本就觉得镇王一死以他一人之下的权势三公全都是召之即来随便捏拿的软柿子。妈的这老狐狸眼高于顶啊,情报工作做得真是不杂地,杨存心里没由的一阵闷火,那种被人轻视的感觉还真是不爽。 第705章被轻视的感觉(下) “末将明白。”罗计心想也是这个结果,所以他只是充当了一个复读机的角色,一点想当说客的觉悟都没有。 “老温就派你一个人来了?”杨存看着他无所谓的态度觉得怪怪的,心情也越发的不悦了。 “还有几位温家的幕僚和礼部的大人们。”罗计倒不隐瞒,立刻压低了声音说:“公爷,那群就是井底之蛙扯着鸡毛当令箭的主,一个个说起空话比温大人还厉害。您来的消息我暂时没和他们说,因为那群人着实是不像话,要是让他们开口的话就是找死,末将可不想受他们的牵连。” “他们见不了我的面你也没办法和老温交代,走吧。”杨存眯眼一笑,罗计倒是懂事,知道自己性子不好怕受到牵连所以玩了这一手,他这么谨慎看来那群绝对是眼高于顶的家伙,没准不用开口就长着一张欠抽的脸。 哎,老子就这么没实力么?估计老温派来的也是一群眼高于顶的家伙,老温的想法都那么轻视了,想来这帮家伙也好不到哪去。 罗计松了口大气,感激的一笑后跟着杨存朝外边走去。 杨存看着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就纳闷了,老温还真是瞎了狗眼派来这么一个大内高手当说客,这家伙明显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想看热闹,估计要不是得送温凝若的信他都不想南下,要是老温看见这会罗计一脸的奸笑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其他人安排在主屋那等着,一进门的时候一个个起身朝杨存鞠了一躬,态度看似客气不过行礼的时候很是敷衍。杨存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这帮家伙个个鼻孔朝天的一点当说客该有的谦逊都没有,果然他们只是敷衍的行了一礼马上就巧舌如簧介绍起了自己,每个人的语气都牛b得仿佛不是来当说客,而是来他妈雪中送碳的救星星一样。 杨存先礼后兵,和他们先客气了一下坐了下来,心里倒想看看老温安排的都是什么人,居然让罗计这家伙忌讳到这种地步。 这群之乎者也的家伙一开口居然互相之间都在竞争,玩弄着三寸不烂之舌将杨存包围起来,也不管杨存到底怎么想的就是开口一顿的念,那模样仿佛是一堆和尚在对着你念经一样,一个个出口成章明显已经酝酿许久。 他们似乎不理会杨存的态度,一个个都是抱拳拜天的模样,一副要拯救你于水深火热中的高姿态。 那态度很明显了,这群脑子进水的家伙一个个满口大义,说的是忠君爱国,打的是名门之后第一武家的感情牌。差点就没说杨存不效忠老温的话就是叛逆,不过那意思也差不多了,总而言之就是要杨存赶紧效忠朝廷。 这群家伙说话的口吻让人很是不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根本就不是来当说客的,说得几乎像是带着天大的恩惠来的,仿佛他们带来的是给杨存一个加入老温阵营的机会,那简直就是天恩浩荡一样。 他们的说法还是隐晦,不过也清晰的表达了一个意思,镇王一死杨家是群龙无首,杨存唯一的选择就是效忠朝廷,这也是朝廷给三公的一个恩惠。 难怪罗计有这种反应,感情这些家伙都忘了自己说客的身份,都以为镇王一死杨家群龙无首,他们南下就是天大的恩德,看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几乎都在责怪杨存怎么没跪一跪他们,来个什么感激涕零之类的。 他们夸夸其谈的时候一看杨存楞住了那更是来劲,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几乎都是在用眼神暗示杨存可以感恩戴德的跪几下了。 杨存脸瞬间黑得不像话,罗计一看顿时有些尴尬,立刻压低了声音唯唯诺诺的劝道:“这个,公爷,要是方便的话留一两个活口,末将回去好交差啊。” “放心,不会让你难做的。”杨存已经被气得哭笑不得了,心想难道老温玩的是借刀杀人,这些狗皮膏药他甩不掉索性就派到江南来,让自己顺手给他宰掉? 自己和老温虽然没什么交集,不过按照谣言传播的**自己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明知道江南敬国公离经叛道嚣张跋扈还派来这么一群玩意,真不知道老温怎么想的,莫非他也觉得杨家群龙无首所以三公必须急切的找到可依附的人? 现在想想貌似有这可能,自己的势力隐藏得太深了,老温和定王自己忙着相斗没多余的精力。 京城内斗的时候自己纯粹就是一看热闹的,百年来所有人的意识里都是一王统领三公,或许在他们眼里就是在江南蹦达的一只蚂蚱而已,老温几乎把所有心计都放在杨术的身上,所以他才会认为镇王一死自己就必须找一个依附之人。 很明显,从他派来的这些人就可以看出他确实有这想法,镇王他是忌惮不过三公他看得上眼却很是轻视,明显忙于京城权斗的老温根本没下功夫研究过杨存。 杨存已经有些崩溃了,被人轻视的感觉是那么的不爽,即使自己想低调但你老温也不用鄙夷到这地步吧,杨存懒得去理会这群唧唧喳喳的玩意直接掉头就走。 对于杨存的突然离去一屋的人全都楞了,或许是因为他们感觉很是奇怪,自己带着那么大的恩德来这敬国公不领情怎么还跑出去了,莫非他是出去感动的流几滴泪还是杂的? 罗计混身一个哆嗦赶紧跟了出去,心想再留下去的话绝对是遭殃的命,这帮混帐东西确实是脑筋都不转弯,一点当说客该有的谦逊都没有反而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试想一下哪位主会有好心情。 罗计现在只期望着杨存能一两个活口给他交差,至于这些人的下场那就不用说了,惹恼了这位绝对没好果子吃。 果然一出门就看见杨存和洛虎嘀咕了几声后径直的离开,洛虎阴笑了一下后招来了近百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手一挥他们立刻冲进去房间里迅速的将房门关上,没多一会里边就传来了一阵阵惨叫,这些不自觉的说客全被人用麻袋一绑抗了出去。 罗计彻底楞了,不是说话留个活口的吗?这会怎么一个都没留啊。 洛虎看见他错愕的模样马上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没事,公爷吩咐了该给你的面子都得给,这帮家伙活生生的跑来江南这帮找死,咱们也不能一刀砍了逐了他们的愿,死罪可免不过活罪难逃。” 罗计刚松一口大气又感觉有些不对,以那位爷的脾气绝不可能那么好说话,就这群脑子进水的货自己都想砍死他们,这位主总不会是一时心起善念吧。 洛虎这时亲热的一把将他搂住,满面的阴笑压低了声音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嘛,咱们公爷一向是以仁善为本讲究个悲天悯人,所以这次打断他们的四肢就行了。不过这一个个看起来应该都有家有室的,想来孩子也一窝一窝的,为免他们再闲着没事祸害别人,老洛我就自做主张的决定把他们的第五肢也废掉。” “这这!”罗计无语了,果然那位爷是睚眦之仇必报,阉了他们绝对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放心吧,马车和药都准备好了,动手的人手艺好得很,保证他们到京城的时候一个都死不了。”洛虎哈哈大笑着,拽着他朝外走去。 “去哪啊?”罗计感觉心底里发凉,无奈身在人家的地盘上根本不敢反抗。 那位的恶名够吓人的,眼前这位也是高深莫测,这会还是客随主便为好,免得一个不小心也落个被人阉掉的下场。 恶名确实累累,不过喜怒无常最是吓人,杨存现在只要瞪一下眼罗计都感觉双腿发软,可想而知江南给他留下的回忆多么的不愉快。 洛虎搂着他走出去了庄园,一边朝西湖走去一边色笑着说:“公爷说了你给他带了个好消息,叫我务必要款待周全。西湖边上今晚有的是热闹,花肪里有好几个清官人今天出阁,我特意给你留了两个最嫩最漂亮的。” 那几艘花肪全都是陈家的产业,杨存难得心情那么好洛虎自然不敢吝啬,一晚就准备安排最漂亮的几个清官人伺候,在老陈看来能让公爷心情那么舒坦不是件容易的事,这血本怎么下都肯定是赚钱的买卖。 “这这,恭敬不如从命。”罗计也是心念一动,反正在这要杀要剐也是人家一句话的意思,现在有这等艳遇自然是纵情消受,若是娇情的话没准那位主还会心生不满。 洛虎有些好奇但也不敢问到底是什么事,因为公爷刚才确实是心情大好,要知道公爷现在已经有些喜怒不形于色了,活得那叫一个古井无波让底下人已经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公爷钱多势大,现在兵多将广,而且他又不好女色,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他如此的开心,这事匪夷所思确实是耐人寻味。洛虎好奇,不过也不敢追问什么,老实的带着罗计去寻欢做乐,让他尽情的享受一下这江南的醉生梦死和江南女子的温婉娇柔。总之一句话,不计任何的血本也得款待好罗计。 第706章定位不同(上) 今天客人倒是不少,似乎是约定好的一样几乎是同时来杭州。 以往杨存的作风嚣张跋扈又心狠手辣,按理说别说有过节的人,就连一些没交情的都不愿意来找这个不自在。毕竟这位主也是喜怒无常,稍微有点机灵劲的人都不想招惹这个是非,可以说躲瘟神一样能躲多远就多远。 不过今儿可就没那么安宁了,杨术之死似乎成了一个契机,几乎任何人都认为这是一个杨家群龙无首能肆意拉拢的好机会,有这想法的可不只老温还有他的死对头。 另一间屋内住的是定王派来的说客,到底定王是血战东北的武王,他麾下之人即使是文人幕僚也没有半分的奢娇之气,说话很是客气举手投足也很是稳重,话语谦逊有礼显得极是尊敬。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概念作祟,比起老温派来的那群混帐这帮家伙还满讨人喜欢的,杨存对他们倒是客气,最起码还赏了他们几杯茶水。 这群人说话会察言观色,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将姿态摆得很低,比起老温携天子的高高在上不同,定王这家伙还是比较务实了一点,出发点并不是什么拉拢收编,而是让杨存都有几分诧异的合作。 没错,堂堂皇子之尊又手握雄兵,在镇王死后面对杨门的国公却是用了合作这样平等的字眼,曾经在江南的地头上灰头土脸的败走,明显他比老温更清楚杨存眼下的势力,还有这富饶的江南会带来的巨大好处。 或许定王会诧异于当年津门运河上的翩翩少年此时的城府之深,不过杨存的表现越是杰出他处理的态度就越是谨慎,哪怕是杨家失去了镇王但他也没半分的轻视,三公即使被夺权也是百足之充死而不僵。 而且他很了解自己儿子的才干,能把赵沁云逼得在江南立不了身绝不是一件靠运气就能完成的事,他自认当初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那看似斯文秀气的杨家少年会有这等的魄力。 江南自古就是鱼米之乡,号称是国之粮仓,老温自持身份还没把杨存看在眼里。不过定王可不一样,人家造反的路途也极是坎坷,再加上他对杨存的势力和为人有一定的了解,自然不可能和老温一样以为空口白话携天威而来就能唬住年纪轻轻的杨存。 定王起兵已有些时日,即使早有囤积但粮草与军饷也是吃紧,不过他比老温有诚意多了,起码不是空口白话而来。 几位幕僚见杨存始终面沉如水没什么表示,立刻一咬牙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全都带了上来,几位护送的亲兵立刻抬来了三口沉重的木箱子。 杨存眼里一眯,这几位还有点眼熟,若是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屠浩手下的亲兵,以前赵沁云在杭州的时候就是他们在贴身保护。 这些人都是东北军之中的精锐,个个步伐沉稳面色平和,抬着那么重的东西却面不红气不喘,明显都是内家功夫的好手。 箱子一一打开,别说定王确实是下足了血本,他能统帅十万大军算计着那么多人的用度粮草,自然不会像老温那样小家子气,这一出手还真让杨存一阵错愕。 箱子内没有真金白银,不过全都是价值连城之物,第一箱是一些比较珍惜的药材,人形何首乌黑,还有百年以上的老山参,东西虽然不多不过大多是稀罕之物,确实拿得出手。 而其他两箱都是一些字画瓷器,不是名家大作就是传世之物,想来不少是他身为皇子时收到的赏赐和别人的孝敬。更显眼的是一些文房四宝,事实上这些用料考究做工精湛的物件早就没了实用的价值,其作用更的是摆设收藏,以显摆附庸风雅的文人气息或者是家境的奢华。 定王的出手真是阔绰,这些东西确实比起真金白银有诱惑多了,而且也充分的显示出了他的诚意,或者说他想抢在老温的面前拉拢三公的迫切。 “王爷区区薄礼,还请公爷笑纳。”开口的是一位姓许的军师,明显他是这群人的头,四十的年纪白面如玉,说话温吞细润让人容易心生好感。 这话说得也够低姿态的,若不是有战事的话恐怕这些都是定王的屋中之物,哪件拿出来都是稀世之物,现在却成了区区的薄礼。 杨存心里一阵冷笑,定王还真舍得下血本啊,或许他认为赵沁云败退江南以后自己也该冰释前嫌了,这才会花这样的重礼来拉拢。 除了这三个箱子外,定王还送来了一对高丽的美人,可惜的是在寻常人眼里或许是上等的姿色,可惜在杨存的眼里就是佣脂俗粉了,见惯了那么多绝世的红颜祸水和人间绝色,想在杨存的身上使美人计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这对姐妹花羞答答的站在一边,可惜的是杨存连看都不看一眼,倒是这些珍贵的文房之物吸引了杨存的注意力。 自然不可能是那种高雅的爱好,杨存心里已经盘算着这些东西要是卖的话得换算成多少白银。 “既然定王如此客气,那杨某就却之不恭了。”杨存打了个哈哈,什么都没表态不过东西是照收不误。 “公爷,那结盟之事?”许师爷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定王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合作,他倒没自信到能让杨存唯他是从的地步,让杨存投于他的麾下和他一起造反不太可能,他定王自问拿不出那种筹码。 所以这次定王定的方案倒算是中肯,意思是杨存只要摇旗呐喊分散朝廷的注意力就好了,当然了有粮草上的援助最好不过,一但他定王霸业大成的话这些恩惠他定当百倍奉还。 定王的意思是他东北起兵一路南下,一但朝廷自乱阵脚的话敬国公就由江南起兵制造混乱。定王没指望杨存会跟他一起犯上做乱,抛出的诱惑就是杨存可以明目张胆的在长江以南乱来,只要杨存能牵制住朝廷从南方调集的援军,他定王就有改朝换代的十足把握。 当然了师出有名是得讲究一下的,他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叫杨存一起造反,毕竟人家百年的武家也得顾及一下自己的名声,这是个唾沫能吐死人的年代。所以名号很自然的是清君侧,说白了就是把老温拿出来躺躺枪,把杨家的起兵说得是尽忠勤王的壮举。这家伙的想法很是不错,起码这一套说辞让杨存感觉满舒服的,不得不赞一句定王的文笔还是满煽情的。“容我时间考虑,毕竟事关重大,杨某也不能妄言而断。”杨存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满面的犹豫之色。 第707章定位不同(下) “夜色已深,小的们就不打扰公爷休息了。”许师爷松了口大气,没直接回绝就是好事,不过这种砍头的大事杨存若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他们也担心有猫腻,现在杨存这副犹豫不定的样子反而让人放心了。 杨存挥了挥手,这帮人就很识趣的告退了,只要杨存收下了礼物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想来以这位主的恶名他们也不敢在江南多呆,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天一亮拍拍屁股赶紧走人。 其实定王的顾虑他们也心里有数,这次的江南之行实际上只要别被敬国公扫地出门他们就算功德圆满了。 实际上站在定王的角度而言他倒不是看不起杨存,不过他压根就没指望杨存会给他任何粮草上的援助,即使富饶的江南他垂涎三尺,但世子赵沁云败退以后他也明白没什么机会了。 国之粮仓的富饶他确实觊觎,心里也清楚老温不会放过这一点,他的目的很是明确,哪怕是杨存不帮自己也绝不能让他投靠老温。 先前有镇王在京城搞得双方都蹑手蹑脚,一个手握十万大军的杨门武王的态度居然可以决定到这场皇家内乱的胜负,这是一个讽刺但却是一个不容怀疑的事实。 现在杨家群龙无首,三公的势力虽然也很诱人但在定王看来并不实际,成国公身陷西南,两广啸国公亦是处于难地。唯一势力滔天的敬国公却是个不好相与的主,想拿出足够让他心动的筹码不太可能,定王的意思是即使不能为友也绝不与之为敌。 只要杨存不支持老温的话他的压力就会小许多,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就派人示好,即使这些条件杨存都不答应也没关系,最少在不交恶的情况下这位离经叛道的主想来不会听从朝廷的调遣。 定王看人很准,这只小狐狸也不是什么楞头青,老温想拿他当枪使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的目的实际上是尽力的安抚杨存,哪怕是杨存坐壁上观也可以。 前段时间老温失了那么多的税银现在肯定焦头烂额,定王可不想杨存给他任何的支持,当然了如果这位不老实的主继续趁乱闹腾的话他是喜闻乐见,最起码他与朝廷虚与蛇委的话绝对是一毛不拔,浙江现在是铁桶一块,杨存不点头的话老温根本不可能从这里得到任何的好处,哪怕是下圣旨估计也约束不了这位主。 定王打的如意算盘不错,杨存倒不是傻子,姓许的那帮人说得很是诚恳不过话外音还是听得出来。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定王是希望杨家保持中立。希望杨存不给朝廷半分支持,哪怕是坐壁上观也可,只要杨存继续虎踞江南无法无天下去对他定王来说就是最好的支持了。 杨存讽刺的笑了一下,真不知道定王这是献对了殷勤还是多此一举,就算他不送礼物自己也不可能帮老温的。 或许他们都被杨术的态度迷惑了吧,认为杨家始终保持着一颗忠臣之心孝顺他赵姓皇家,所以都是想尽办法在压榨杨家的利用价值,而那些价值在他们所谓皇权争夺者的眼里不过是一个臣子能发挥出的价值而已。 杨存鄙夷的冷笑着,江南自然不可能给老温任何的支持,他也别想从我的地盘上搜刮到一两银子。你们就心安理得的去拼个你死我活吧,杨术确实以死明志绝不做叛逆,不过老子可没那么迂腐,等时机成熟的时候老子把你们俩一起收拾了。 说到底还是镇王之死麻痹了他们,在他们眼里杨家再强始终只是不安份的臣子而已,他们的定位很是清晰,根本从没想过有着一日这个忠诚了百年的武家会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 杨存再怎么无法无天都对他们构不成威胁,说白了这会谁都奈何不了敬国公也都懒得理会,不过当臣子的如此不安份,恐怕这二人心里早有打赢了战再回头收拾杨存的打算。 房内有一个暗室,谁都没察觉这间房间巨大的柜子里内有乾坤,这时柜门一开一时隐藏在里边的薛利走了出来,恭敬的朝杨存行了一礼:“属下拜见公爷。” “听到了,老温被你劫了税银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了。”杨存抿了口茶,笑咪咪的问:“这次定王下江南的恐怕不只这一拨人吧,你劫了银子却没和他分脏,我就不信那老东西沉得住气。” “公爷料事如神,定王确实有派人与我们联络。”薛利鄙夷的笑道:“不过都被我们打发走了,按您说的那样没伤他们的性命,只推脱是事出有变暂时运不出来而已,让他们回去告诉定王爷不必担心。” “恩,现在能拖就拖,让他干着急也好。”杨存窃笑了一下,心想定王看着老温的笑话,不过税银却是到了自己的手里,他最后也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公爷,属下有些不明白。”薛利犹豫了一下,见杨存心情不错还是大着胆问:“税银已经到手了我们大可与定王决裂,为何公爷还要好言抚慰,让定王对这笔银子心存幻想。” “很简单,我想耍他。”杨存哈哈大乐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暂时来说人家定王忙着打战,这当空上没必要让他分心,等到他和老温都急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咱们稍微透***不靠谱的消息给他,相信再沉着冷静的人也会被我们气昏头的。” “公爷圣明。”薛利想想也是,撕破脸皮貌似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继续低调下去,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刺激一下定王。 “忙你的去吧!”杨存挥了挥手,薛利行了礼转身要走的时候杨存想起了些事立刻叫住了他:“回来。” “公爷还有什么吩咐?”薛利满面的笑意,想来能耍一下这位皇家的第一武王他也感觉有趣。 “这几日密切注意江苏那边的动静。”杨存饶有深意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记住了,江苏那边一但乱起来的话,你魔门的人马须尽全力帮忙。三教九流你比任何人都熟悉,我前段时间给你的那批亡命徒可以派上用场了,记住,凡事都唯二爷马首是瞻知道么?” “是!”薛利微微一楞,随即兴奋的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在他看来这是势力的又一次扩充,当年他和龙池都曾载到这位杨二爷的手里,心里有几分忌惮不过也清楚这位二爷的实力。在他的眼里这是叔侄之间关上门的事,叔叔动手当侄子的就该全力相助,当然了顺手捞点好处也无可厚非。 这可是一个机会啊,二爷要是得手的话魔教就能在江苏的地盘上大肆扩张,只要不触犯到二爷的威严想来干什么都会顺风顺水,对于魔教来说无疑又是一次质的提升。 薛利兴奋难当决定要亲自指挥这次行动,一回去立刻着手准备起了人马,准备趁火打劫以协助之名在江苏好好的捞一笔。 处理完了定王的来使,杨存松了口大气想休息一下,不过心里清楚暂时还不能休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安排。 那些礼物全收入府内,至于那两个高丽女人杨存是没什么兴趣,再加上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奸细,索性就命人好好的养上几天,等定王的人回去以后直接送青楼卖身得了。 杨存已经习惯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定王送的女人怎么处理都不合适,留在身边那绝对不可能,送给下人的话怕她们吹枕边风影响内部和谐,反正这两个女人居心如何杨存不知道,不过也不会留下任何的隐患。 杨存径直的来到了庄园中心,庭院内已经摆好了一桌酒席。五大家臣现在忙得是脚后跟着不了地,唯有王动老爷子最是清闲,这会他和卫纵老爷子月下对饮,谈笑风生倒好是痛快。 可惜的是他们年岁大了只能浅饮几杯,小小的玉杯可满足不了他们的豪迈,不过有旧人对饮唏嘘往事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卫阳在一旁抚琴助兴,三人俨然闲云野鹤一般,不沉溺于江南的纸醉金迷,也不管外边的风雨欲来,这等的淡定惬意着实让人羡慕。 杨存笑呵呵上前,礼数了一番后很自然的坐在主位上,将这两拨人的情况和二老说了一下。 茶余饭后撩当谈资,杨存也是把事说得玩笑一般没一点认真紧张,对于这两位派来的使者说得和乞丐一样好打发。 王动老爷子忍不住玩笑道:“公爷,这定王送的礼你照单全收老朽觉得无可厚非,只是老朽想相比之下温家的人空手而来也太抠门一些,他们是不是因为这样才挨了一顿板子啊?” 玩笑话让在场之人哗然大笑,杨存也是难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来自己这贪财吝啬的名号是洗不脱了,连王老爷子都这么调侃自己,回头一想还真有这么几分嫌疑。 卫阳很是自觉的起身为三人斟酒,杨存命人抬来了定王送的礼物,心想凡事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没准定王欺负自己没眼力劲弄些假货来糊弄自己,到时候拿着怎么堆假玩意出去卖可就丢人了。 说到底自己和他也不熟,鬼知道这定王是不是和自己一个德性。用假货送人这种事杨存倒是干得出来,当然了前提得是收的那人即使知道也不敢吭声,不过目前没值得送礼的对象所以杨存这个想法暂时还没得到实施。 两位老爷子饶有兴致的上前把玩了一番,卫阳也很喜欢这些文房之物,上前打量的时候满面的喜爱之色。 再坐下时王老爷子感慨这定王真慷慨,这出手阔绰确实是老温比不上的,言下之意还是在调侃杨存这贪财的德性,现在他已经百分百的认定了一个事实,老温那帮人会挨收拾绝对是因为没受礼。 杨存的哭笑不得,心想我至于那样么,不过是长辈善意的调侃杨存也不好说什么,就当是给老爷子寻一个乐子就行了。而卫老爷子坐下时则是面色微微的一变,一抹诧异的精光在浑浊的老眼里一闪而过,随后又不经意的冷哼一声。“卫老,有问题?”杨存立刻恭谨的追问着。 第708章后继之人。 卫老,老卫,一字之差的颠倒足见敬意,在这年头的人都很讲究地位和身份,到了一定的岁数哪怕是再不喜虚名的人也喜欢别人说他德高望重。 杨存对于老家臣们的尊敬所有人有目共睹,这也是这一帮老底子在痛苦的挣扎过后毅然的跟着杨存一起造反的原因,毕竟当了一辈子忠臣临死了却要当叛逆,老人家们心里的纠结和犹豫是可想而知的。 现在他们心意已决,度过了那个痛苦的徘徊期后也是豁然开朗,毕竟皇家的冷酷无情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也是放下了心里的包袱。 朝廷,皇家,那离他们都太遥远了,即使是受过竭诚尽节的思想影响不过说到底他们对于敬国公府更有感情,一直忠诚的也是这个几乎融入了他们骨头里甚至是灵魂里的杨家。 而这位少主的少年老成和聪明绝顶让他们信服,更重要的是杨存尊敬的态度赢得了所有老臣的心,让他们一个个老夫聊发少年狂一点回去颐养天年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更加兴致饽饽的留在公府美曰其名是以老朽之身继续辅佐幼主。 杨存叫这帮老臣的时候是卫老王老的叫,叫得他们是心花怒放,除了主上有别的尊敬以外几乎把杨存当亲孙子看待,老臣们给于杨存的慈祥和疼爱甚至让他们的子女都有些嫉妒了。 杨存开了口,卫阳和王动这才注意到了卫老爷子的面色有几分阴沉。 “没问题,全都是难得一见的真品,定王出手确实阔绰。”卫纵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老朽诧异的是定王的这份大礼,从此足可见定王为人无比的精明,若这么多年来他都有这等的心机和精打细算的耐性,那恐怕他积攒下的家底足够与朝廷分庭抗礼好一段时日。” “父亲何出此言?”卫阳疑惑的问了一声,难道从这三箱礼物里也能看得出什么么? 王动和杨存都明白卫老不是那种危言耸听之人,既然他说得出这样的话自然是有自己的思虑,立刻是放下了酒杯想听听看卫老为何有此感慨。 “这些都是字画为主,多的也是一些珍贵的文房四宝。”卫老扫视了一下,冷笑道:“其中还不少的是青花瓷器,确实有的用料考究一些也是鬼斧神工的精造之物,若老夫认得不错的话还有两方是带龙眼的上好端砚。其中一方可是雕刻云龙纹的山水路,龙眼的位置奇准无比,这样上等的砚台恐怕宫里都找不出十方,以前在京城可是号称千金难求的极品。” 三人都是沉默不语,心里疑惑既然定王送来的礼物那么贵重,为何卫老还有那种唏嘘。 既然东西不假就可以看出定王的诚意,可为何为老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似乎是对定王奉上这些礼物的居心有些不满? “这些全是文房之物,或是书画草书。”卫老鄙夷的笑着:“盛世之中或许是价值连城,放在一年前的京城甚至可以说是有价无石。不过现在长江以北烽烟四起,乱世之中却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定王正是考虑到此才将这些东西奉上,如果你们细看想的话就不难发现,这里头的猫腻可是大着呢。” 话说完卫老没再开口点破,而是抿了口酒饶有深意的看着杨存,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明显是希望这两个年轻人能自己把道理琢磨出来。 卫老的话已经提点到位了,甚至可以说透彻得他都感觉说得太多。王老爷子一直自认武将出身天资愚钝所以懒得琢磨,就自顾自的喝着酒笑咪咪的看着两位年轻人,到底卫老有何深意就等着这俩年轻人揭晓就好了。 杨存只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稍微有点头绪的时候一旁的卫阳已经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杨存已经想通了个中的原因,不过一见卫阳开了口马上灵机一动,立刻装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看着他,眼里还他妈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这小狐狸,卫老看似随意不过一直在仔细的观察着两人的脸色,见杨存特意把机会让给儿子立刻是赞许的笑了一下,不娇不燥,低调又不好大喜功,眼前的公爷年纪轻轻却戒掉了所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该有的弱点,确实是人精啊。 城府极深,少年老成,这些不知道是褒是贬的形容确实不错,年纪轻轻的公爷能有这份沉稳的心性确实难得。 卫老现在已经是古井无波了,不过自问年轻的时候也做不到这样的地步,甚至可以说他见过很多的人精,也不泛那种心计深得让人毛故悚然的谋者,可没一个在血气方刚之时能和杨存一样的笃定淡漠。 卫老投来了意味深长的一笑,杨存报以装傻充楞的一笑,一老一小就这么默契的闭口不谈,一起把期许的目光看向了卫阳。 卫老的岁数大了身子骨也不太利索,本来若是高怜心身在江南的话有她为老爷子调理一番想来他的身子骨会好许多,可惜的是这位杏林妙手远在京城照顾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远水也是救不了近火。 倒不是说时敬天他们的医术不佳,只是老爷子被心病折磨了那么多年身底子已经很虚了,即使他们尽了一切能力可卫纵的年纪在这摆着,他已经不能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健朗,所以即使出山但继续随军出征这种事不太现实。 时敬天和白木恩等一众江南神医都曾为卫老诊断过,妙手回春的他们都有能让卫老调理康复的方子,无奈的是卫老的岁数大始终是个问题。 天长日久的调养明显是无用之功,即使能长年百岁那也到了沧暮之年。他们倒都有一些见效快的方子可用,无奈的是老爷子这副身底可经不起折腾,万一有个好歹的话这责任谁都负不起,所以现在也只能缓慢的调养着,至于是否要用重药只有等高怜心回归江南的时候再行定夺。 卫老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一个情况,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培养一个***人,而眼前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天姿聪颖又从小耳濡目染的儿子,所以他现在是在尽力的培养自己的儿子,只要抓住机会无时无刻都会点悟他一番。 杨存跟在一边也是虚心受教,按天份的话其实在卫老的眼里这位少年老成的主子比自己儿子还要优越,无奈的是杨存俗事缠身难以静心,他也只好把精力全放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希望儿子能继承他的衣钵,帮助杨存成就一番不世的霸业。 自己老了,时日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既然愧疚了一生那只能用这残躯来弥补,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给杨存塑造一个可用之才,他不希望卫家会是虎父犬子的尴尬境地。一老一小都是何等精明的主,一个眼神的交汇之后都看向了卫阳,很是默契的把这个表现的机会让给了他。这是一份鼓励,也是两人间共同的期许,若是卫阳真能继承乃父之才的话,未来的数十年里他将继续其父的神机妙算,继续在双极旗的大军之中书写着属于白衣军事的神话。 第709章差点被糊弄了。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卫阳倒是不娇不燥,立刻是将心中所悟徐徐道来:“这些看似珍贵无比的东西在战火连天北方却是价值奇低,我刚才看了一下这里边没半件带宝之物,既无金银又没半片玉缕,想来父亲所指的猫腻应该是这方面了。” “不错,还有么?”卫纵满意的点了点头,杨存亦是给了他鼓励的一笑。 “正是如此父亲爱有慨而发。”卫阳受了鼓舞也是劲头十足,立刻拿起了其中一个楠木笔桶继续说道:“文房四宝,用料考究价值连城这都是在太平盛世之时的说道。光这件笔桶若是在我们江南的话最少也得纹银二百两才买得到,可是东北烽烟四起,上至达官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想变卖家产囤积食物或是兑换金银,这些奢浮之物自然是无人问津,没了附庸风雅之人的追捧,所谓的楠木也只剩下当柴火烧的价值而已。” 物价因地而异,现在江南依旧歌舞升平所以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是价值连城,不过京城乃至整个北方已经烧起了战火估计没人有心情再附庸风雅,自然这些玩物的价值一路走低,恐怕已经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说得不错!”杨存点了点头,自己确实也差点着了定王的道以为他出手阔绰,实际上这些东西在北方已经是无人问津了,他自己留着感觉累赘又怕人说玩物丧志,这时送来江南却是身价百倍给了自己一个错觉,不得不说这定王还真是精明。 长江以北卖不出高价,放眼整个大华似乎只有江南卖得出高价,不过这么多东西一但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的话肯定会引起注意。 要知道五大家臣做的买卖三教九流全有涉及,要是定王在这清家底的话绝对瞒不过自己。 “其他亦如是!”卫阳看了看这些文房四宝,稍有感慨的叹息道:“定王这是变废为宝啊,送上这些东西看似出手阔绰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毫无用处,既勤俭有度又能卖弄人情,稍不注意还真以为他真有足够的诚意。” 卫阳的分析很对,定王确实精明的玩了一个心眼,一开始杨存还真被他糊弄住了。 这些东西在太平的时候很受追捧,可惜他定王现在打着仗想拿出去变卖成粮草军饷却是无人问津,贱卖的话又感觉不值,拿到其他地方出售的话风险很大,或许他也没这个渠道。所以索性就当一份大礼送给杨存,毕竟这江南之地依旧太平,东西一到这地头上还真是变废为宝价值倍增。 若是常时这些东西可比金银珠宝什么的值钱多了,不过现在的话就是一个鸡肋,那些金银珠宝恐怕都被定王囤积变卖了。对于他来说现在这些所谓珍宝不如真金白银实在,这些文房四宝和字画远比不上粮草和军备,所以他这一趟送来的东西看似价值连城,实际上却像是在处理一些卖不掉的压仓货一样。 定王都如此,想来京城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样。 毕竟要打仗的消息已经扩散开来,一般的地方乱事都能让百姓们流离失所,更何况这是一场手握重兵的武王对朝廷的夺权之战,傻子都知道这未来的战况会是何等的激烈。 达官贵人和百姓们都在变卖家产或是囤积粮食或是准备举家逃难,这些往日里极受追捧的东西自然全都没了价值。这是一种民心惶惶的恐慌,百姓们又不傻,现在长江以北烽烟四起,谁又会花钱去买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是越演越烈,最后应该会演变成恐慌性的抛售,而粮食的价格也会因为他们的疯抢而水涨船高。 此消彼涨之下双方估计压力都大,老温失了税银,定王得不到税银,面对着民心的恐慌即使他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但也不得不随机应变做一些充足的准备。 风雨欲来啊,杨存确实感觉学到了,立刻敬佩而又感激的看了卫老一眼。 难怪都说卫老料事如神,有一颗让人毛骨悚然的九孔玲珑之心,光从这些礼物上就能看出这么多的猫腻还分析出了北方现在的局势,这份沉稳睿智着实是让人佩服。 卫阳说完忐忑不安的看着父亲,似乎是在等待着卫老的审判一样,毕竟在他的心里父亲是神一样的人物,他也闹不清楚自己分析出的结果对或是不对。 “不错,孺子可教也。”卫老并不吝啬自己的赞许,立刻点了点头满意的笑着。 卫阳顿时欣喜不已不过也不敢奢娇忘形,还是恭谨的站在旁边继续为这三人斟着酒,脸上洋溢着兴奋难耐的笑意。 虎父无犬子啊,卫老聪明绝顶,其子也是耳通心达悟性其高。杨存开心的笑了一下,有这么一对聪明绝顶的父子在军中为师,又何必怕军中无大将,卫老之才足抵十万大军。 定王精明的打算让杨存有些不爽,先有被老温轻视的不悦,后有定王把自己当傻子来敷衍糊弄,试问这样的情况下谁还有好心情。 杨存更加坚定了要把那对高丽女人拉去青楼卖身的想法,心想你定王既然觉得女色已经不重要了,那老子就让她们两个去陪男人睡,睡成残花败柳还能睡出不少的粮草钱来,气死你个抠门的混帐货。 闲聊了一些以后,杨存不想耽误卫老和王老叙旧,浅饮了几杯就起身告辞。 二老礼貌性的送了一下就继续聊他们的天了,看似随口说着天南地北的奇事野史,但事实上他们是刻意的在给卫阳上刻,让这青涩的少年能多吸取点他们活了这么多年总结下来的经验和见闻。 短短一叙受益颇多啊,走出门的时候杨存感觉神清气爽的,即使夜已经深了不过混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很多没有这种想多干点正经事的冲动了,再加上得处理的事很多所以杨存又走马灯似的在一品楼内上跳下串。 杨齐和杨横也分别派了人前来,身为杨门的国公他们对于镇王之死并没有表示出多少的伤痛,顶多就是面子上的痛失贤良而已,毕竟三公被夺权的时候镇王一脉冷眼旁观,实际上他们早就对这个杨门之主的冷漠寒了心。 现在他们更担忧的是杨家现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二公都是人精也有自己的一群幕僚,第一个担心的就是杨家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三公会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蚕食,这个别有用心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老温了,这货最擅长的事就是趁火打劫。 眼下权势滔天的杨存无疑是他们的主心骨,所以他们迫切的想知道杨存的心思,三公以杨存马首是瞻,只要齐心协力的话是一股绝不弱于镇王的力量。 在这时候最重要的是先自保,他们暂时没杨存这样的能力自然不想卷入朝廷的争纷之中,所以这次派人前来都是在请示杨存的意思。 成啸二公的地盘还不稳固,两广之地还有巡抚总兵之类的大批朝廷命官在上头压着,对于地方权利的掌控可以说很是有限,而西南那边又是异族做乱,这时候他们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依附实力最是强大的杨存,二人的语气之恭敬已经多少有些麾下之臣的意思。 尤其是啸国公杨横是杀兄夺权,现在在两广的势力并不稳固,行事还得回避着地头上的官员有些畏首畏尾,长此以往的话势力的增长很是有限速度也很是缓慢,这也是不得不考虑的一个问题。 杨存并没有过多的交代什么,因为这些事心里早就有数,对于这两支奇兵杨存早就做好了安排,现在该是出手拉一拉他们的时候了。 至于他们的担忧也是无可厚非的,因为这时候的杨家看起来还真像是一口谁都想咬的肥肉,成啸二公并不清楚杨存真正的实力,所以镇王一死他们难免慌乱,都害怕会有人趁机落井下石。 打发走了这二人的使者,杨存这才召见今晚的最后一波人马,也是让杨存不得不出来见他们的来客,要不是这一波人的话杨存还呆在西溪过自己的消魂日子,哪有空来一品楼这走马灯似的接客。 这些人的身份比较敏感,在兵部的统计军报内早已经是死人了,为了暂时别打草惊蛇所以没安排在一品楼内,而是将他们安排在了西湖上的一艘花肪之上。 那里鱼龙混杂,只要是个男人就会被冠上嫖客的身份,醉生梦死的环境最容易麻痹别人的神经,自然是藏人的最佳地点。 杨存到来的时候花肪依旧张灯结彩,不过没了青楼姐儿的娇声呼唤和嫖客的车水马龙,看似热闹不过楼下有不少的守卫,他们全都是双极旗的精锐兵马个个人高马大,一见杨存到来立刻行了个大礼。 二楼的楼台摆着一桌,桌上尽是精美的菜肴不过却没动过几筷,十多个空坛子在地上零散的东倒西歪着,一走入就可以闻见一阵很是刺鼻的酒味。 元宏,彭武,方忠平,黄阳羽四位将军脱下了盔甲换下了便服,饶是如此也遮掩不住他们身上那种满是戾气的凶悍,四人都喝了不少的酒但没多少的醉意,或许也是因为这些看似醇美的酒在他们的口中不如喝烈性的烧刀子爽快。 四人的面色都带着几分哀愁,对于一桌的美食毫无兴趣,他们也没心情在这时候寻欢做乐,枯燥的等待中也只能干喝着闷酒,面色愁眉不展一脸的郁闷。“公爷!”一见杨存进来,四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恭敬而又僵硬的行了一个大礼。“别拘礼了,坐吧。”杨存明白他们会犹豫是始终接受不了换主的事实,这样的落差对于他们来说确实一时难以接受。 第710章镇王旧将。 毕竟这四人身为万人将军,混到这份上的人都有自己的一份桀骜,这些铁血的军人誓死追随的是杨术,因为他们打心底里尊敬那个强如神佛的镇王。 虽然有杨术的遗命不给说到底军中佩服的是强者,现在一举从杨家的嫡系大军沦落到要投靠旁支的一个国公,这份心理上的落差是能理解的,也难怪他们的心里会有些失望,毕竟要接受这样的现实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双极旗号称杨家的精锐之师,可为誉为是大华第一军,曾经意气风发的他们现在却沦落成了不敢被朝廷发觉的外军,这无疑对他们的尊严和信心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杨存不会怪罪他们,心里清楚他们时刻还惦记着杨术的大仇,而自己要收服他们的话也不必多费口舌,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实力即可。 四位将军脸上有犹豫,也有掩饰不住的不甘和苦涩。 他们也是担心这个敬国公没那份能力给王爷报仇,而这次战西北后他们恨的不只是契丹人了,更是冷酷无情的朝廷,如果王爷所托非人的话那他们就是明珠暗投了,对于这四位将军而言这正是他们最担忧的地方。 毕竟这四人可以为了王爷而粉身碎骨,但他们的身后还有四万兄弟在,前程如何事关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他们也不得不小心谨慎,隐忍下心里的剧痛蛰伏下来,等着一朝一日能为王爷报仇血恨。 当然了,前提是这位敬国公值得追随,尽管他们不会怀疑王爷的眼光,可眼下大军到了这种走投无路的地步他们也不得不多加考虑。 杨存面沉如水的看着他们,这四位倒是面色梗直毫不怯弱,也是不客气的打量着杨存。 心直口快的彭武一向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一会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失望之色。因为眼前这个美少年实在太年轻了,相比起王爷的不怒自威和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彭武总觉得眼前的少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面白如玉,俊美秀气,可惜的是有几分男人味却没那种上位者该有的威压。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让人感觉不是个大家公子就是个翩翩学子,若是举起笔来尚有几分儒雅之气,可惜的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有足够魄力的掌权者。 虽然有传闻敬国公心狠手辣城府极深,为人嚣张跋扈可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为人喜怒无常行事更是无法无天,可以说是一只让各大势力都无可奈何的疯狗,可现在一看眼前温良俊秀的翩翩少年实在无法把他和凶名在外的那个敬国公联系起来。 看来有些事是言过其实,杨存的累累恶名一开始让他们也有些期待,毕竟罪大恶极也是一种天赋,戎马出身的他们也不喜欢那种满嘴道德大理的所谓正人君子。 但现在相见之下却感觉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或许在他们想象中敬国公就该是那种尖嘴猴腮的主,那种相由心生一眼就能看出是一肚子坏水的主。就算不是一脸的奸滑之相好歹也得带着几分凶神恶煞吧,可事实却与他们的想象可说是天壤之别。 有这先入为主的思想作祟,现在他们是怎么看杨存都不顺眼,原因无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又长得比他们帅,这和他们先前的想象实在是相去甚远。 这是那个声名狼籍,无法无天得让人闻风丧胆的敬国公?百官口里唾骂的江南疯狗如此的风度翩翩,估计谁看了都不信。 四人心里同时都有这疑问,所以他们即使是行了礼,不过动作都很是僵硬明显感觉特别的别扭,打量起杨存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客气,就连在窑子里看娘们的时候都没这么仔细。 杨存抿了口酒,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随口问道:“你们的兵马呢?” “驻扎在西南与西北的交界!”四人中黄阳羽最是冷静,只是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现在双极旗的四万大军根本就是一支被抛弃的孤军一样,呆在西北怕兵马哗然要和右王拼命,京城那边又回不去,其他的省份又不能去,这支大军一但露面的话就会惹来很多的麻烦。 若大的天下似乎没有一个去处,堂堂杨家双极旗大军居然如过街老鼠一样得躲人耳目,此时他们才真的体会到了一落千丈的滋味,那滋味让他们心里发苦又压抑着一股无法发泄出来的恼怒。 一切是为了王爷的遗命,若不是有这信念在心中的话,他们宁可杀到西北与右王同归于尽,哪怕是上吊自尽也不愿意受这份窝囊气。 西南与西北的交界,可以说是最混乱也是最保险的地方,毕竟他们不能贸然的带着这支兵马下江南。这么多的军马长途跋涉其动静之大可想而知,光是这路程就会引起多少的恐慌,到时候肯定是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被朝廷察觉。 而他们只身前来是无奈之举但也有着自己的顾虑,一是担心明珠暗投,倘若这敬国公不似王爷信上所说的那样英明,那可以说这支兵马就没存在的必要,没得说肯定是折返西北和右王拼个你死我活。 二也是因为江南现在还一片太平,这么多的兵马行军的话很容易引起误会,要是被敬国公以为他们大举来犯的话也不好,毕竟现在这里还是一片歌舞升平,大军贸然的南下也会给敬国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四个将军来了,这一行对他们来说是决定这四万兄弟前程生死的大事,杨通宝呆在军中镇压着他们的兵马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否则的话军中无首很容易生出乱子。 对于杨通宝的留守杨存赞许的点了点头也没多解释,随即一起身说:“跟我来吧!” 四人互看了一眼,立刻咬着牙跟着杨存一起下了船,船下早已经有大队的马车备着了,四人一上车车队就朝着杭州城的方向行去。 这一行并没有进城,而是来到了城边杭州卫的其中一个驻地,门口的守卫一看到杨存的印信立刻放行,有殷勤的还赶紧在前边引着路。 四人一头雾水的跟着杨存进了军营,在车上的时候就悄悄的朝外打量着却因为夜深什么都看不清军容如何,不过眼尖的他们能确定的是如果这个军营里的东西没刻意安排的话,证明敬国公的家底子很厚,这支军队的物资也很是充足甚至不逊色于全盛时期的双极旗。 杨存并不是要向他们展示什么军威,对于这些百战余生的悍将来说那种下马威似的东西没必要,不仅收服不了他们的心还可能引起人家的反感,以为自己是故意示威,让他们心生归顺以后会被排挤的担忧。 车队没有停留,杨存带着他们到了一个漆黑潮湿的地牢,脚步还没迈进就可以闻见一股刺鼻的味道,即使这座地牢建成不久但从这气味来看应该关了不少的人。 “想清楚了再进来,因为看见了这里的事就容不得你们反悔,除非你们变成死人。”杨存阴森的说了一句,头也不抬的走进了地牢。四人面面相觑不过没人敢开口问什么,杨存抬步迈进的时候他们也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心里纳闷这敬国公到底玩的哪一出,为何在突然间会说出这样的狠话。不过这威胁明显对他们没用,这帮人都是把脑袋当吃饭家伙的主,西北落败本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这会直接是破罐子破摔想也不想就跟了进去。 第711章无法无天(上) 这座地牢很新,从外边看很是简陋不过里边却是警卫森严,几乎是十步一岗的状态守卫的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这些人个个面色沉着吐纳有序,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兵丁,而是底子深厚的练家子。 外表很新的地牢却散发着这种异常的臭味,稍有经验的人一闻就知道里边肯定关押了不少人。 比之一般的牢狱来说有些平静得过头了,没有行刑的惨叫也没有求饶叫冤,这里到底关押着什么人犯? 牢头是周家的人,一见杨存过来立刻殷切的迎了上去:“公爷,要提审人犯么?” 说话间他递上了一本册子,上边详细的记载着这里关押的每一个人,杨存翻开后随意的扫了几眼立刻指了几下:“把这几个人带到公堂那边去,还有,段莫两位大相师还吃得好吧。” “呵呵,两个糟老头回来以后倒是看开了,在牢里吃得好睡得香还长了几两肉,咱们可不敢亏待这俩活宝。”牢头答了几句也不敢过份调侃,立刻亲自跑去安排。 杨存径直带着这四人走到了里边的一间公堂,公堂地方不大不过收拾得还算干净,四面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看起来有几分渗人,不过这些刑具都还没派上用场,干净峥亮的也没那种所谓的杀气腾腾。 确实是新的地牢,这审讯犯人用的公堂新得有点过份,别说是那种肮脏不堪的颜色了,甚至空气里连一点的血腥味都闻不到。 整个公堂只有一个主位,这根本不像官方的牢狱更像是一个专门行私刑的地方,四人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杨存坐于主位之上,不过并没有赐他们四人落座,一副老僧入定般的模样似乎把这事遗忘了一样。 四人很是默契的站在了一边,心里清楚这就是地位的高下,不管他们现在信不信服但就是不能有半分的逾越。哪怕是他们不愿追随杨存,但一王之后就是三公,三公的权威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小的武将军来挑衅。 说到底双极旗号称是杨家军,哪怕是王爷在的时候他们也不能对三公有所不敬,否则的话就是以下犯上罪大恶极。 狱丁殷切的奉上了茶水,杨存稍微的解了解酒,这地牢里的味道不怎么样不过惟独这个审讯用的公堂还算可以,四面通风又烧了些香料,最起码闻不到那种发蔫一样的酸臭味。 四人就这样挺直了腰板站在一边,似乎是在倔强的表示着他们的地位和尊严,杨存也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喝着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没多一会外头一阵吵闹声伴随着几句叫骂,铁链拖地的声音也很是响亮,在一群兵钉的押解之下十多个蓬头垢面的家伙走了进来,有的身上还穿着官服,只不过那官服已经破旧不堪甚至烂了许多大洞。 十多人一进来就被兵丁们押着要他们跪下,不过他们却是倔强的挣扎着不肯下跪,看来这段牢狱之灾他们过得很是不错,一个个生龙活虎的那力气大得兵丁都险些押不住。 人群中有个老者反抗得最是激烈,当看到杨存安坐于主位之上时老眼里凶光一闪,歇斯底里的吼道:“敬国公你这个无法无天的逆贼,食君之俸禄却不行忠君之事,你不得好死!” “敬国公,你太无法无天了,简直是目无王法。”另一些人也开始叫唤开了,有脾气暴躁者甚至是直接开骂。 “我们是朝廷命官,不管是罢免夺权还是治罪都应由吏部和刑部合议,什么时候轮到你杨家小小国公来管。” “你的封地不过是杭州而已,领的虚职是总兵,凭什么插手我们地方上的官务,还擅自扣押朝廷命官,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砍头的大罪么?” “就是,你的国公衔不过是尊位而已,凭什么扣押朝廷命官。” 这一群身子骨很硬嘴巴更硬,一上来就把杨存说得是体无完肤,一个个声正言辞满面的正气,不难看出是那种所谓忠君爱国的臣子,最起码到了这时候还一点都不服软,还对杨存怒目圆瞪摆明了不肯屈服。 四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杨存闹的是哪一出,不过他们也是有些惊讶,万万没想到杨存居然敢擅自扣押朝廷命官,要知道这种事连王爷都有几分忌惮。 身份高是一回事,不过权利的分属很是清楚,连王爷都只有拿人送审的权利,一个公爷就更不用说了。以权欺人无可厚非,只是朝廷命官要定罪都必须交吏刑二部合议,擅自动刑的话那绝对是犯上的不敬,这是一般人根本不敢逾越的规矩。 京官一般都不敢如此忤逆,他们没想到杨存居然敢这么做,而且一抓就是十多个还是自己扣押起来,看样子这些人里还有不少是官拜知府的实权官。 “掌嘴!”杨存面色有些发阴,毕竟谁被这么一顿辱骂都不会有好心情。 狱丁们早就对这群没事就穷叫唤的东西烦到了极点,无奈上头没命令他们也不敢擅自动刑,这会杨存一下令他们哪会怠慢,立刻是抽出木条硬生生的朝他们的嘴上抽去。 啪啪声伴随着惨叫声,血水混合着唾液流了一地,地上还可以看见不少的断牙。十个板子打下去后这群人嘴唇烂开疼得都说不出话,不过依旧倔强的瞪着大眼睛看着杨存,那模样似乎是在说有种你就杀了我啊。 一群狱丁打得那叫一个解气,下手更是极黑,一顿板子抽下去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叫你们清风道骨,叫你们高风亮节,平时嘴巴那么利索这会不给你抽掉大牙是绝不罢休。 “公爷,行刑完了。”一顿板子啪啪的打完,狱丁们总算是解了口大气。 这段时间送饭什么的都得被辱骂一顿,要不是上头没下令他们早就开打了。这帮家伙真是不识好歹,都锒铛入狱了不仅不知道收敛还他妈的登鼻子上脸,一个个吃香喝辣的也没亏待他们,偏偏这些人就是不领情。 吃饱喝足有人还长了几两肉,结果骂起人来更有精神,狱丁早在心里恨透了这帮浪费粮食的家伙,就是他妈一群不长眼的又装正派的混帐。 抽搐和低沉的痛哼一时响个不停,这些身娇肉贵的官老爷平时都对别人行刑,这会不过几板子掌嘴而已居然有两三个疼得都晕了过去。 杨存平和了一下心情,缓步的走上前去,突然一脚把那个叫得最嚣张的老头踢翻在地,老头明显在这群人中很有威望,他吃疼的一摔倒旁边立刻有两个中年人用身躯挡着杨存。 老头捂着已经被打烂的嘴巴,血水已经染红了他发白的胡子,明显这段时间他叫得最欢,所以受到的招呼也是最有力的。 “叛逆!”老头一开口牙都掉了下来,不过还是一副倔强的模样瞪着杨存,大有那种想一片丹心照汉青的架势。 玩视死如归这套?可笑得很,以为老子真会顾及你们什么狗屁朝廷命官的面子而不敢杀人?杨存满面的鄙夷。 “朱时是吧!”杨存冷笑了一下,开口说:“你是福建福洲人士,自幼家境贫寒不过却用功苦读,年仅十四就是闻名乡里的神童,考取了秀才以后一榜提名为进士可谓是鹤立鸡群。后被吏部调进京,先在京城的吏部底下为一从九品候补溥书,后因上官告老还乡补任正九品,十余年的京官生涯始终仕途坎坷,一直戴着九品的官帽郁不得志。后有下放地方的机会立刻大举行贿,最终捐得一个地方小知县的官位。” 所有人都有些错愕,连那老人都是满面惊诧,他的出身正是如此,可以说是分豪不差。 京城的日子磨灭了他的踌躇满志和家国天下的志气,没有出身没有人扶持,可以说能补任已经是一大幸事了,后来毅然的下放地方可以说是他一生中最是得意的决定。 京城的现实已经磨灭了他所有的梦想,那里的肮脏和龌龊也让他翻然醒悟,从京城走出来的朱时已经不是当初那一个一心报销国家的年轻人了,而是满心想的都是自己前程和命运的普通人。 可以说一个一腔热血的年轻人死在了京城的大染岗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自私自利,却又圆滑得连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官员。 杨存如数家珍一样,看着满面诧异的他鄙夷的笑道:“你自奉廉明勤政,不过捐这小官位却上下打点了三千两百银还让自己的爱妻陪上官一夜春风才得尝所愿,要知道你那十余年不吃不喝的话才能攒得下这笔钱,京城的小官一向油水少得可怜,不难看出你这家伙搜刮这笔银子花了多少脑筋。而您倒是够果断的,哪怕是戴了绿帽也无所谓,想来你们所谓白头偕老的恩爱里都是假的,不然的话去年年底你也不会偷偷的买下四个美妾,藏于府后另一所你购置的宅院之中。”这话一出,老人惊诧而又羞愧的低下了头,他羞愧的是自己的龌龊之行被曝光,但更震惊的是这些事甚至他自己都忘了,那四房美妾也是藏得很好,他怎么料都料不到这些事杨存全部了然于胸。其他人也是目露震惊之色,明显在他们的心中老者是那种高风亮节的清官,谁也没想到他的外放官位居然是买来的,而且与他号称举案齐眉的发妻还陪人家睡了一觉。 第712章无法无天(中) “对于你的龌龊事我可是倒背如流,朱大人的行径还是满让人发指的。”杨存鄙夷的笑着:“您倒是很在意自己情节廉明的名声,所以这些事都干得很是隐晦,一般人不知道的还真被你糊弄过去。” “不,不……”老头明显已经有些失常了,满面恐惧的看着杨存只会含糊不清的呓语着。 杨存没理会他,继续说:“后你上任知县,三把火过后立刻私自加了赋税一成,这些钱可以说全进了你的腰包,期间借用官威欺人强占良田四百余顷,还霸占了好几座的宅院。不过好在你是进退有度并不会贸然动手,贪赃枉法的时候做得小心谨慎,手段老辣倒是没闹出太大的民怨。后来你上京述职的时候用这笔银子又是一番上下打点,终于让你在年过半百的时候出任天台府的知府一职,以您老寒门出身混到这份上也不容易了。” 老人的面色阴晴不定,老身子在颤抖着,似乎是在害怕杨存继续说下去。但此时的他已经是面如死灰,恐惧,害怕,却没半分的愧疚之意。 天台府的知府确实是他的官职,其他人都是面色黯然,难不成这位号称两袖清风的老爷子官拜至此还有内情? “你长子曾当街打死过人,这事最后没闹出来是因为你出面把这官司压了下去,赔偿了人家一点可怜的卖命银子这事就不了了之,说到底还是以权欺人。你在天台府认职期间你家的亲戚可谓是鸡犬升天,欺行霸市草荐人命的事数不胜数,对于这些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闹大了才用权势压下去。您老看似两袖清风不收人礼,不过实际上过年过节的时候这些亲戚孝敬的银子可不少,啧啧,十一年的知府攒下了八万两白银的家当,天下最好干的买卖果然还是当官。” “其实我想夸的是你手段不错。”杨存冷眼看着他:“自己不敛钱还一个劲的估名钓誉,可实际上你的亲戚们全是你的爪牙,他们赚的银子不少都孝敬了你,既爱护自己的名声又不肯舍弃这些黄白之物,朱老的手段真是值得这些晚辈后生们学习。” 杨存冷笑着,此时的老头已经是一脸死灰之色,其他人目露诧异的看着他,眼神有鄙夷也有难以置信的震惊,他们怎么想都没想到这朱老爷子会是这么一个人。 那两个一开始护在他身前的人已经悄悄的挪远了一些,杨存话一说完使了个眼色,几个狱丁立刻拿着一张张的纸按照人名发分到他们的面前。 这些原本还叫嚣着要以死示节的忠臣接过纸来一看一个个是面色惨白,颤抖着害怕着也不敢相信的看着上边的一字一句,虽然记载不全但确实是他们干过的龌龊之事,全都是那些见不了天日的污秽之举。 他们全都有清官之名,可惜在权势的诱惑下也干了不少的糊涂事,这些当官的屁股没一个干净,只要想查的话绝对没一个冤枉的。 杨存欣赏着他们的面色惨白,这感觉比直接对他们行刑更爽,因为这些人都是贪慕虚名之人,将他们见不得光的事大白于天日对他们来说是比死都痛苦的折磨。 魔教,五大家臣的势力,各种各样的情况汇总的话想查清楚他们的小辫子是件很容易的事,毕竟他们干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也免不了和这些三教九流的人接触,自然想翻出这些陈年旧帐也不难。 什么金屋藏娇贪赃受贿都是小事了,这几乎是有钱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更何况这些官老爷。以权谋私,谋财害命之类的数不胜数,不少还是他们自己都忘了的陈年烂帐,以为做得是天衣无缝谁知道这会却全被人查出来了。 隐晦的人命案,甚至是一时贪恋美色而买凶杀人,各种各样因为**而迸发出的龌龊事层出不穷,多得可谓是触目惊心的地步。 “血泪斑斑啊。”杨存看着他们的惊讶和害怕,鄙夷的哼了一声:“不清楚的还以为是一群山贼所为的累累恶行,你们这些高风亮节的大人们真够威风,夸你们厉害就是你们杀人灭口的本事不错,而且很懂得利用自己手头的权利,最起码这些事能瞒那么久。” 十多人全都是一脸的死灰,甚至惊讶得面色惨白连疼痛的呻吟都忘了,被打烂的嘴唇一合一合的颤抖着也没感觉到半分的疼痛。 杨存也不想再废话,站起身来冷着脸说:“你们不是标榜着以死尽忠,骂我杨存是个无法无天的叛逆么,那你们这么道貌岸然做尽恶事就对得起朝廷的俸禄?你们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虚命,不过干的事砍几次头都够了,哼,真是一群伪君子……” 话音一落杨存不想多言,直接抬步走了出去,四位将军一看也立刻跟了出来。 现在他们是看明白了,这群人全都是浙江境内的地方官,估计多是不服杨存的人。敬国公大举的排除异己现在真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以前还算遵守官场上的规则最少不敢明目张胆的触犯朝廷的律法,不过现在是直接露出了獠牙把他们全都扣押起来。 四人心里无比的惊讶,这等手段确实是无法无天,但也充分说明眼前这份的魄力,他心思缜密动手之前就把他们的罪证全拿齐了。虽然有点画蛇舔足的意思,哪怕是他已经狰狞毕露不必给朝廷一个解释,不过好歹对地方上的百姓有一个交代,这一举会让他赢得地方百姓们的拥护。 再不济的话等朝廷问罪他也有个借口搪塞,即使是不害怕最少能争取一点时间,看似是无用之功但却准备周全,这等的心计确实深得让人害怕。 这四位将军始终闭口不言,不过从他们皱着的眉头来看他们的心理已经有些松动了。 “公爷,审完了。”牢头一直守在外,一看杨存出来立刻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恩,辛苦你了。”杨存没想多说,揭穿这些伪君子的假面具确实是一桩乐事,尤其是看他们面如死灰又带着恐惧的模样,那感觉远比在他们身上动刀子痛快。 “公爷,之前的尸体已经处理好了。”牢头看了看身后的那四个家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显他对这些陌生面孔都带着几分警惕。 “直说吧!”杨存心想什么尸体?貌似一般的事不需要和自己汇报吧。 四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过牢头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感觉到一阵无比的震惊,甚至可以说他们不会去怀疑真实性,只是没想到杨存胆大包天到这程度。 那所谓的尸体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几乎全是浙江一地上的官员,有知府知县也有一些入不了品的官员,可以说几乎包括了他们所能想到的官职。 真正的大清洗开始的时候没人再有顾及,可以说只要不归顺的不是暗杀就是明屠,所有不顺从敬国公府的官员全都被干掉了,虽然早有候选的人才补上了他们的空缺,但一举杀了那么多的地方官也得稍微隐瞒一下,所以那些尸体全集中起来再行处理。 毕竟惊扰了百姓确实不好,而且这些人里不少确实是那种高风亮节一心效忠于朝廷的人,痛下杀手是无奈之举,不过为了这个国中之国的形成别无选择,这场狰狞毕露的大清洗之下死的人确实很多,最后的处理也必须妥善。 至于留下这十多条人命也是因为他们官职比较高,倒不是说杨存不敢杀,只是留着他们的人头也是一定的利用价值。想到这杨存微微的一抬头,饶有深意的看了看这四位已经瞠目结舌的将军。虽然不是刻意为他们准备的,不过现在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第713章无法无天(下) 计上心来,杨存命人带他们去见两位风水大相师,杨存没有和他们明说什么,四位将军已经震惊无比对这安排并没有反对,反而有一种越发胆战心惊般的期待。 接下来的事不需要自己再去解释了,说多了反而有适得其反,将事情安排好后杨存直接走出了地牢,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缓解一下有些沉重的心情。 城府极深,老谋深算,杨存苦笑了一下,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愿意的,不过这却都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 杨术死了,这四万骁勇善战的双极旗大军自己志在必得,能笼络这四位将军的话再好不过。不过如果事有变故的话……杨存眼眯了一下,杨通宝还在坐镇军中,如果到了那万不得已的时候,或许自己该琢磨一下杀了他们再收拢这支大军的计划。 今夜周家家主周默台正好在军中,他又送来了一批受过训练的年轻人,还有一批几乎是在他督促之下连夜赶制出来的兵器,周默台得知杨存身在军中立刻殷切的跑来觐见。 有了杨存的信任周家不再受到其他家臣的排挤可以说是周家唯一的机会,这段时间整个周家发疯一样的忙碌着,事无巨细全都要尽善尽美的处理好,可以说他们极端的重视这个重新迎得信任的机会。 身为家主的周默台也是异常的勤奋,似乎是想用更多的精力来弥补他弟弟的过失,所以这段时间周家办事的效率倒是让杨存满心赞赏,因为周默台一心忙着府邸里的事,办差的时候甚至连为周家捞好处都不太敢,兢兢业业得让人是刮目相看。 整个周家俨然成了麾下各家臣的榜样,脏活累活都是抢着干,大有不把自己累死绝不罢休的气势。 “公爷!”周默台瘦了一圈,不过整个人也精神多了,行礼的时候身板挺得很直,经过心里的大起大落后一直止步不前的境界突然有了松动,在这俗事缠身的情况下竟然一举突破了五丹之境,这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份惊喜的收获。 “最近辛苦了吧!”杨存倒有些心疼了,周默台是真正一根筋的主,他一但认忠的话绝对是全力以赴,这段时间的兢兢业业谁都看在眼里,整个周家可以说勤奋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不辛苦,有事做活动一下筋骨也好。”周默台开心的笑着,不过脸上却是顶着两个黑眼圈,亲自训练新兵又押送过来,这种普通的活计现在连洛虎都不乐意干。 “这帮兵马怎么样?”杨存随口一问,打量着眼前这个家臣心里真是无尽感慨。 前段时间自己为周井老爷子祭奠一次,老爷子身陨的时候送出的陪葬品几乎是府里最拿得出手的珍藏,整个周家一时是感恩戴德极是哗然,这段时间化悲伤为力量办事的效率奇高,高得可以说到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还可以吧!”周默台微有思量,不过马上斩钉截铁的抱着拳说:“公爷尽管放心,只要是我周家送来的绝对是能力最是卓杰的男儿,默台断是不敢藏私,这个营地里的军马虽然都是新兵蛋子,但对上两倍于己的兵马也不落下乘。” “备一桌酒菜,找点热闹看看。”杨存心念一动,突然有了种想搞演兵的冲动,或者说想看看经由周默台手里训练出来的新兵怎么样。 “是!”周默台现在秉承的是少说话多办事的原则,不过为了避嫌他可不敢跑去安排。 杨存狡猾的一笑,立刻把守夜的士兵召集起来,把该怎么做的流程示意给他们。 一群士兵有了乐子立刻是满面兴奋的跑去忙活,周默台不知道是不是谨慎过头了,杨存说话的时候立刻跑去伙头兵那边的营帐张罗起了今晚的酒席。 军营内的酒菜自然不可能那么精致,不过难免有军官酒兴大发的要喝几杯,所以伙头兵那边也备着不少的下酒菜,大多都是卤制的肉或者是其他的腊味,顶多就是再炒一盘花生米什么的,毕竟人家也不愿意睡到大半夜起来伺候人。 周默台本着不扰民的精神没多说什么,所以这一桌酒食很是简单,厨子刚一忙活完就打着哈欠直接睡觉去了。 这一桌不精致不过满有豪迈之气,军中本是禁酒的,不过现在还没开战自然也会备下一些,大多是那种大坛子装的烧刀子,虽然入口味道不佳不过酒性烈价格又便宜,最适合一些囊中羞涩的酒鬼,也适合这种处处都得讲究男人味的军营。 酒菜上齐,杨存邀请了周默台一起对饮,听他汇报一下最近周家的事,也是闲着无聊等着看热闹。 周默台现在话不多,杨存说了几句就感觉累了,索性就和他聊一些不疼不痒的话题,闲得就差没问他这辈子嫖过几次了。 算算时候这时都过了子时,军营内除了一些值夜的守卫哨兵外其他人全睡了,这帮五大三粗的家伙一睡就和死了差不多,一个个帐篷里不停的传出高低不同的胡噜声,这样的情况下还睡得着也难为他们了。 这支驻军是一个千人卫的编制,全都是各家训练过后呈送上来的新兵,说到底即使不是血族宗亲也是五大家臣的嫡系。 按照军中的安排有一百号人负责守夜,其他看守地牢的人不算在内,因为这些人全都是老兵油子了。这会周默台的一帮手下早就知会了守夜的人,或许是他们闲得蛋疼一听公爷在这要折腾一下一个个都来了精神,没多一会就开始忙活开了。 一群人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在军营内转着,没多一会全按照计划找到了蹲守的地方。 几乎每一个睡觉的帐篷外边都有一个人悄悄的蹲着,当所有的人蛰伏到位的时候其中一人站起来看向了地牢这边的方向,周默台立刻给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蛰伏在帐篷外的人第一时间点燃了怀里抱着的鞭炮往旁边一丢,噼里啪啦的声音突然铺天盖地的响起,这震耳欲笼的动静别说那些睡梦中的大兵了,就连在远处的杨存差点都被吓到。 鞭炮声响起的时候也炸起了一阵白烟,场面可以说一时是混乱得让人都有些看不清了。 因为得考察的关系所以这一桌子酒摆在很隐蔽的位置,黑夜里要是不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来。这时一帮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守夜兵立刻扯开嗓子大喊起来:“警情啊,快起来啊,有一大批人擅闯军营啊。” 这帮人与周家的人狼狈为奸,周家的人更是一副着急的样子几乎是哭丧一样的喊着:“都快起来啊,不好了,有人劫狱了……” 鞭炮一炸那是响声连天不给任何人议论的机会,整个军营内一时都是白烟还真像是被人攻打一样,随着这帮搅屎棍的大喊一营的兵马立刻哗然起来,不少的帐篷内连油灯都没点就开始有人朝外冲着。 “快快,目标地牢,那里可关着公爷送来的人,有个差池的话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快快,操家伙,把那群不长眼的砍死。” “妈的,不让老子睡好觉,操!” 尽管叫骂之中伴随着几分市井之气,不过这混乱一起几乎每个帐篷都有有人钻出来,即使骂骂咧咧但还是带着几分的暴戾之气 一阵乱哄哄的叫喊不过杨存却是赞许的点了点头,这混乱的情况下每个帐篷内的头儿都还知道指挥,没多一阵人群就从帐篷内鱼惯而出,一帮人操着兵器快速的朝地牢这边飞奔过来。 面对敌袭他们没半分犹豫,即使是散乱无章但全都毫无畏惧的冲了出来。 从睡到睡短短的一瞬间而已,衣裳不整者有的是,不少披头散发明显还有些迷糊,不过一听到命令还是赶紧持着兵器冲了过来。场面是有些混乱不过反应都还算快,周默台这时抬了抬手,站在高岗上的哨兵就开始统计着冲锋而来的人群。 守夜的兵更是眼尖,按照杨存一开始的吩咐记下了冲锋最前的那帮人。 “杀啊!” 一千大兵喝杀着冲了过来,伴随着鞭炮炸起的阵阵白烟其实他们也看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这会全是听着命令在朝地牢的方向围拢。杨存也是抬眼看去,这一看顿时是扑哧的一声一口酒喷了出去,瞬间咳得老腰都弯了。 好家伙,冲在最前边的那个年轻人太吊了,一马当先的冲过来跑在了全军的最前边,速度之快最起码甩开了其他人三五十米的距离,千军之前出现这么一个猛男确实够显眼。 他满面的狰狞之色,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是高大威猛,双手高举着两把沉重的九环大刀。这样的形象如果再穿上一副银麟盔甲的话一定是威风凛凛,不过让杨存剧喷的原因是这位爷居然是混身上下一丝不挂,直接光着屁股就跑了出来。尼马的,跨下带杀气是怎么的,冲锋陷阵那玩意翘那么高是什么意思。看来他是有裸睡的习惯啊,跨下带着杀气一晃一晃的也不知道梦到哪位姐儿,虽然不长但还算有些粗起码见得了人,也难怪人家敢这样光着屁股就朝前冲,敢情是有点炫耀本钱的意思啊。 第714章算不算兵器? 这位主一马当先,晃着大家伙一顿猛冲,裸冲侠的气魄可谓让人瞠目结舌。 不过他除了速度快以外眼力劲也不错,当冲到牢狱前的时候却傻了眼停下了脚步,这一看根本就没有什么敌袭,没打斗的声音也没见到半点的血腥,门口的那十多个熟悉的守卫依旧兢兢业业的站着。 十多守卫面带调侃的笑意看着他傻住的样子,不过眼光一挪看到他跨下之物时全都是面色一变,咬着牙明显有几分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这这,敌袭呢?那些贼人在哪。”这货也不在意,还故意往前挺了一下屁股,不过楞住以后还是赶紧问了一声。 十多守卫恨恨的看着他,那意思是恨不能拿刀把那东西给他剁下来,让你呀的在这暴露,暴露归暴露明显这就是在炫耀啊。 “敌你个头啊,谁叫你不穿裤子就跑出来的。”周默台在一旁喝骂出声,他脸上都是一头黑线了,明显这货应该是他周家的人。 杨存是相当的无语啊,警惕性和勇猛这货是有了,不过就是这行为有些太奇葩了。 “这,家主!”年轻人傻住了,瞠目结舌的看着一旁满面阴色的周默台和一脸无语的杨存,这时候依旧是一点都不羞怯,往这一站体会着风吹跨下蛋打蛋的凉爽。 这一眨眼的功夫其他人也冲了过来,这年轻人还算机灵,刚一反应过来立刻是回过身去摆着手大喊起来:“快停下来,根本没有敌袭,公爷和周家家主在这喝酒呢。” 他的破锣嗓门也挺大的,这时候刚好鞭炮也炸完了没那么吵杂,所以一喊效果奇佳。 一群在睡梦中惊醒的大兵们这么混乱的冲过来,这时候哪一个不是睡眼腥松脑袋迷糊,不过他们倒是很机灵,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齐刷刷的停下了脚步。 一时间那个人仰马翻啊,速度那么快这会来个急刹车,脚踩脚肩膀撞肩膀的一个个摔得那叫一个灰头土脸。 地牢门前的守卫们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了,尤其是那位溜鸟侠也傻了眼,还被一个刹不住脚步的冒失鬼撞了一下蛋,当时就疼得捂住下边跳了起来。 这群兵丁缓过神来一看这情形谁不明白是被耍了,一大帮人醒悟过来时睡意也是全没了,取得代之的是一种恼怒,一种被别人戏弄带来的恼怒,有些脾气不好的已经开始叫嚣起来了。 眼力劲好的一看旁边看热闹的那一桌立刻闭上了嘴,只剩一些眼屎比较多看不清楚的家伙还在咆哮着,气得那叫一个七孔冒烟。 “叫你妈啊叫,还不赶紧列队!”周家的年轻人很是机灵,一看他们有些喧哗赶紧捂着下身不管自己的蛋裂之疼喝喊了一声。 无奈他是新兵蛋子,脸不熟不说形象还十分的萎缩哪有半点的威信可言。 这一帮人都是血气方刚的新兵,还真没半个人给他面子,只是这他这一喊倒是提醒不了少人。一些火气大的赶紧擦了一下眼屎,当看清旁边那一桌看大戏的爷是谁时个个都楞住了,随即就是鸦雀无声的一片。 即使他们都没见过杨存的面,不过周家家主还是见过的,眼前的年轻人俊美秀气坐于主位之上,只要脑子不进水泥大概都能猜到他的身份。 白烟渐渐的散去,这会这帮人站着可谓是灰头土脸,光着膀子的还算是正常人。衣裳不整的比比皆是无一漏网,不过错穿别人的衣服,或许是把衣服当裤子穿的就有些离谱了,有的把盔甲往身上胡乱一套就跑了过来,总之怎么看都像是一支打了败战的逃兵。 不过杨存要的是他们的反应和速度,至于军容这个问题又不是在阅兵就不重要了,在这种突发的情况下混乱是不可避免的, 好在不少人都手握着兵器冲来,最少在被吵醒的一瞬间他们的第一反应很是不错。军人就该有这样的警惕性,在这冷兵器的时代手里的家伙是杀敌或者保命的根本,要是连家伙都不拿的话空手上前线干什么?给人家挑一个舞不成? 兵群里居然有几个肥头大耳的伙夫在发傻,他们有的拿着菜刀有的直接拿着杀猪刀冲过来,看起来他们倒不是来混饭吃的主,当上伙头兵不仅因为有这一门手艺,更重要的是能吃饱喝足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们楞神的这一功夫,那位捂着蛋的溜鸟侠已经被周默台拉到一边一顿狠训了,毕竟衣裳不整倒说得过去,直接光着屁股跑出来就太显眼了,周家家主也是叫一个哭笑不得啊。 新兵蛋子们面面相觑着,目光也不由的朝那溜鸟侠看去,周默台的行为看似是在教训不过也有点护犊子的意思,这摆明了是在告诉其他人这位溜鸟侠是他周家的人。 在这群兵马楞神的时候,守兵已经在他们的后边形成了一条拦截线,迅速的拦住了那些速度比较慢的倒霉蛋。 后赶来的那些人楞头楞脑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眼见一营的兵马被分成两拨,心里也清楚看来所谓的敌袭是假的了。 这约摸五百的兵马面面相觑,目光看着杨存的时候无奈又有点困惑,明显这场慌乱是这位爷制造的。人家是不是想看热闹不知道,不过这会谁都不敢开口询问,深怕当这个出头鸟没准会被趁机收拾一顿。 主动送上门的事咱不干,左右要死有那么多人一起死,又何必自找这个没趣呢。 见他们楞了神开始窃窃私语,两波人这时才注意到中间的拦截线,中间的兵除了守夜的兵还有周家的人,高岗上的那些哨兵三五成群的记录着什么,这架势明显就是一场演兵啊。 杨存琢磨了一阵后才上前一步,咳了一下满面严肃的说:“你们的反应还算不错,这是临时的演兵,本公就是想看看你们的遇到敌袭时的反应,看你们身为军人有没有必须具备的警惕性。” 没人敢出声,毕竟演兵是正常的,这种临时考验性的他们也遇到过,自然不敢有半分意见。 现在这两波人都是大眼瞪小眼的,以往演兵倒的经历过,不过这次是公爷亲自监督的,想来那赏优惩劣的步骤是必不可少了。 “手里没有兵器的,乖乖出列。”杨存冷眼扫视了一圈,终于下了第一个命令。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是面色一变,队伍中稀稀拉拉的让开了道,十多个手上空空如也的家伙满面沮丧的走了出来,其他人都是幸灾乐祸的笑着,按照演兵的程序来看这些家伙绝对得挨一顿狠的收拾了。 这时搞笑的出现了,一个大胖子满头冷汗的挤了出来,握着一根手臂粗的擀面杖哭丧着脸说:“公爷,我这算不算兵器啊,咱那屋连把切肉丁的小刀都没有,趁手的勺子那更是没一个,只能操着这家伙出来了。”“什么情况?”杨存看了他一眼,好家伙,那擀面杖也够粗的,一家伙下去的话估计能把人直接砸死,这胖子估计也是个心黑手狠的货色。兵器这东西因人而异,有不顺手的拿个砍刀都会被人空手打扑三条街,擀面杖这玩意又硬又沉的,有几把子力气又挥得顺手的话甚至比一般的刀剑杀伤力更大,一家伙下去虽然看不见皮开肉绽,但照着脑袋干一下狠的一击毙命绝不是问题。 第715章赏优罚劣 胖子就差哭爹喊娘的叫委屈了,他又不是正规兵,根本就没配发刀枪。 一根擀面杖确实上不了台面,好在旁边有伙头兵在帮他证实这一点,人家在后厨就是个纯粹的面案,屋里别说是菜刀了,就连一把勺子都找不到,能操到的顺手家伙也就这玩意。 “不错,你够猛了,不用受罚!”杨存点了点头,心想这东西杀伤力也很不错,算得上是兵器的一种了。 而且人家伙头兵连把刀都没有就敢冲出来,光这份猛劲就值得欣赏,筛选兵马的人做得不错,连伙头兵都不是来混饭吃的,这支新兵值得培养啊。 胖子松了口大气回了队伍内,握着擀面杖狠狠的瞪了一眼刚才看他笑话的家伙们,别说这胖子满身横肉也是凶神恶煞,这会谁敢小视他手里擀面杖的威力。 外头这么外地牢里边的人不会听不到,好在杨存一开始就先派人知会一声让里边的人和四个将军老实的等着,否则地牢里的守卫冒失的冲出来没准一片混乱中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大打出手,到那时候麻烦就大了。 临时性的演兵是个好事,不过也得注意一下细节,否则的话稍微有点疏漏很容易就会造成没必要的死伤。 接下来很自然就是开始进行处罚了,杨存琢磨了一阵终于在这些家伙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开了口。 所有手里没兵器的主被杨存下令现在就去山上砍柴,砍不够大军十天用的柴火不准休息,这帮人也不敢放半个屁,立刻是收拾家伙干活去了。 十天用的柴火倒是不难,难的是大山***营比较远,而且固定了不准他们用马车拉只准自己用肩抗手抱。一群家伙顿时是哭丧着脸,这无疑就是一场耗费体力的大工程,这来回跑的路程可远比砍柴辛苦多了。 早有准备的卫兵立刻走了上来,将拦截线两边的人数一一的统计着,在鞭炮炸响的一刻钟内冲到地牢门前的有三百多人,个个都是灰头土脸几乎是拿起兵器就冲过来所以一身的狼狈。 而拖拖拉拉反应很慢的那些有四百多,不用说了这批家伙绝对要受罚了,受到敌袭反应那么慢绝对得挨一顿收拾。更可气的是这些人怕不怕死不知道,不过有的穿戴那叫一个整齐,磨蹭了那么久就不怕耽误了战机。 更可笑的是卫兵巡查的时候一看帐篷里居然有十多个还睡得和猪一样,就连有人进去叫都叫不太醒,非得一巴掌抽过去才满面诧异的惊醒。 外边乱成了一锅粥他们还在打着胡噜做着美梦,这帮猪真是气得杨存那叫一个无语啊,直接命人将他们先绑起来丢到河里去醒一醒脑子再做其他的处罚,这帮家伙既然这么能睡那淹死了下辈子当猪也行。 两边的人马划分好以后,冲在最前边的三百多号人先回了帐篷换衣服,毕竟大半夜的装那么狼狈不知道还以为是山贼进村呢,杨存也是有些看不下去。 卫兵在旁殷勤的执行着命令,毕竟大半夜的有乐子可看绝对是人生的一大美事,剩下的那四百多人可就惨了。杨存看向他们的时候面色一沉,不客气的骂道:“你们是腿软了是吧,跑得那么慢难不成是怕死,乌龟爬都比你们快多了,今天这么大费周折的军演你们却表现得这么怂,不好好收拾你们一顿老子咽不下这股气。” 这群人立刻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们中大多进军营以后第一次见杨存,不过这第一次明显就不会有什么好的回忆。 现在是新兵期杨存也不想过份的折磨他们,不过惩罚性的操练是必不可少的,杨存一声令下这群家伙就开始列队跑了起来。 其实惩罚得还是很轻,就是饶着军营跑到天亮,这边一出不少人都是露出了能轻松搞定的笑容。 跑步而已啊,人那么多挤一挤拖拖拉拉的饶圈跑其实也不累啊,这帮家伙早有这种可以说是混的经验了。 招兵买马的人四下出动,现在兵马是贵精而不贵多,所以招来的大多都是些身体强壮的年轻人。再加上军中过半都是五大家臣操练出来的年轻人,对于跑步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甚至可以鄙夷的笑着说这是小儿科。 就在他们松一口大气的时候杨存面色一变,立刻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以为这种一起操练的跑步能蒙混过关?想得美,什么时候停下我说了算,到时候最慢进军营的那十个人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本公有的是手段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原来这只是一个筛选啊,按照这个规则谁还敢怠慢,不小心跑在后边的话那绝对会受尽折磨的。 杨存也不傻,知道操练过后这些新兵蛋子都多少学到一些混蒙过关的本事,既然是惩罚当然不会让他们好过,必须用激烈些的办法才能好好收拾他们,不想继续被惩罚的话只能出全力,这方法或多或少也利用了他们年轻喜欢较劲的特点。 最后十名除了受惩罚以外还容易被人嘲笑,年轻人更在乎的是脸面,能站在这的都不是怂蛋,自然不愿意抡为别人的笑柄。 令兵一声令下,四百多号人立刻疯一样的冲了出去围着军营跑了起来,这会可没人敢敷衍偷懒,几乎都是卯足了劲在往前冲,个个咬牙切齿的深怕自己成为那倒数十名的倒霉蛋。 具体跑几圈,什么时候停都没个定数,也就是说最后的倒霉的是谁全凭这位爷的心情。 以他的做风没准第一圈就喊停都有可能,所以任何的一圈他们都不敢偷懒,几乎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往前跑着。一个个跑得那叫虎虎生风,周默台在旁看得是直咬牙,这群小混蛋以后操练的时候可没这样卖力过,看来自己真得学学公爷这法子,不然的话还不得被他们一顿的蒙混过关。 这时还有二十几个倒霉蛋满面郁闷的站着,这帮家伙个个都是面色发白满面的苦涩,他们除了冲得慢以外手头都没兵器,可想而知遇到的处罚绝对是更加的严厉。 连出去跑的竞争资格都没有,直接就在这等着处罚。 这群人怎么处罚杨存把决定权直接交给了周默台,毕竟现在这身份了也没必要过问太多的小事,老周为人还是满黑的,既然是自己要惩处的人那他绝对不会手软,估计会搅尽脑汁玩死他们吧。 周默台领了命立刻跑了过去,满面的阴笑着实是让人毛骨悚然。 这会爷现在也是受了刺激,眼见杨存的法子让这群小兔崽子那么卖力自然他也想试一下,不过前提得先把那些惩罚的招想好了,不丧心病狂一些估计这帮小鬼不会害怕,所以他现在打算在这帮人身上做实验了。 杨存命人将今晚的情况汇总下来,赏优罚劣的标准也稍微指定之后立刻命人直接呈交给安伯烈,明晚江南双极旗下所有的新兵营都得来这么一出,把这些年轻人弄成惊弓之鸟看看多少是反应机警的可用之才。 优胜劣汰,这套办法应该能充分利用到他们互相比较的脾性,也能杜绝一些军中传统般的那些蒙混过关的手段,一但实施的话绝不会给那些老兵油子半点懒惰的机会。 一切忙活完了,就在杨存准备将地牢里的人叫出来的时候转头一看顿时是眉头一皱,这位裸奔侠怎么还在这啊? 年轻人不姓周而是姓姚,据说是周家什么乳娘的儿子,在周家也是被视为己出的宠儿。从周默台的态度就不难看出他很欣赏这个义子,而且今晚这家伙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给他周默台也长了脸,所谓的训斥事实上可一点责罚的意思都没有。 相当他这是在给义子助威,摆明了告诉别人这姓姚的有他周默台罩着。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现实,即使是军队之中也是关系复杂,五大家臣的出身后台强硬,而双极旗的老底绝对有那个倚老卖老的资格。他们在军中可以说高旁人一等,许多出身寒门的新兵想出头绝不是容易的事,毕竟现在为了大军的忠诚考虑杨存依旧重用着老臣和家臣们的嫡系。 这军中的潜规则似乎该动一动了,杨存眯着眼想了一会,嫡系的精锐人马确实不少,不过也得想个办法给其他的年轻人一个机会,否则的话不知道多少人才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人欺压,连个出头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这会这位溜鸟侠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守在一旁,光着屁股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按他的话说军中都是男人穿衣服干嘛,直接脱了世界还他妈的凉快。 “滚去换衣服,穿得像个人再来见我。”杨存笑骂了一声,不用想绝对是周默台那老狐狸出的主意。 “是是,公爷万岁!”年轻人这才嘿嘿的一笑跑了回去,他死皮赖脸的呆在这就是为了等点赏赐。 既然惩劣了就肯定得赏优给别人看,做为始作俑者的杨存自然不会在这方面装傻充楞,毕竟赏罚分明是身为上位者必须做到的一点,尤其是在军中更甚,不这样的话可以说很难让那些优秀的士兵信服。这是周默台悄悄告诉他的,因为这位爷暂时罚起人来没那么狠,不过一但赏起来的话很是阔绰。金银什么的无所谓,主要的是他得趁这机会长长脸,最少和公爷走近一些有助于他来日在军中的平步青云。说白了这位才是正主,一但他肯赏识你的话绝对是前途无量,效果可比拍安伯烈的马屁有用多了。 第716章收服镇王遗军 杨存摇了摇头,这才命人去把牢狱里的四位将军叫出来。 至于现在该怎么入手打乱军中的派系关系,这个暂时还心里没数,不过现在浙江是杨存的一言堂,只要想到办法的话就绝对没人敢阻拦,现在杨存缺的是一个既不打击家臣嫡系们的士气又能给其他人一个出头机会的好办法。 等有机会请教一下卫老吧,得在不动摇五大家臣地位的情况下提拔新人,这确实有点难度。 四位将军出来的时候均是面色阴沉,一个个咬牙切齿面容带着几分狰狞,一到杨存的面前立刻没半分犹豫的跪了下来,抱着拳磕头行起了大礼:“属下参见公爷。” “做决定了?”杨存神色默然的看着他们,开口的时候也是不冷不热。 这四人磕头行礼的态度已经没半分的犹豫,之前的顾虑和担忧之会全化为了一股仇恨,见过两位风水大相师后得知了一些真相他们顿时是恼怒不堪,又是朝廷,原来害得王爷断子绝孙的竟然是杨家一直忠心耿耿的朝廷。 本来他们对风水玄学就有所怀疑,不过得知了毁坏杨家的祖坟外皇家还设计用毒迫害杨家的每一个男儿,联想起王爷的无后,三公的人丁凋零他们也不得不信了。镇王一脉绝后,这是因为身在京城皇家有更多下手的机会,可以说他们根本不相信那如狼似虎的王爷没有人道之力。 镇王妃和其他的妾室都曾经被王爷床上的雄风弄得受了伤,重者几乎卧闯一月不起,这些事在外边是秘密不过府邸里的人都知道,对于王爷的狼虎之力谁不是津津乐道,可偏偏直到现在王爷却连一儿半女都没有。 夜夜耕耘但一个个肚皮却依旧平平如也,从这一点上来看傻子都知道问题出在王爷的身上,这也成了镇王府内谁都不敢提及的忌讳。 啸国公一脉嫡系的人丁也只剩个杨横,敬国公一脉就剩杨存这个独苗,成国公远在西南可以说是三公中最幸运的,他膝下还算有后起码已经有了保障。 可问题是三公所有的人丁加上一起也实在太稀少了,稀少得连一帮大户人家的百姓都比不上,可以说可怜得让人感觉都心寒了。 这年头稍有钱的人谁不是三妻四妾的,稍微有能耐的都讲究个儿孙满堂能生多少就生多少,一个小县城里的乡绅儿女都最少十个以上,可怜的是杨家现在嫡系的人丁连女儿带上都不足十个,这情况确实是匪夷所思,所以他们对于这个事实可以说找不到任何怀疑的理由。 因为身为大华的第一武家,杨家不可能自毁子嗣香火来陷害皇家,如果不是有人迫害的话不可能一王三公都在香火这个关键的事情上出现问题。 一王三公权势滔天又是名门望族,说难听点想明媒正娶有的是人上门提亲,放低点姿态的话纳妾乃至是逛青楼也有的是银子,甚至府里的丫鬟就多得糟蹋不过来了,身份地位往这一摆女人根本不成问题,按常理来说个个都得是儿女成群才对。 四人心中已是了然,此事绝对不是子虚乌有,只是王爷身为臣子受此迫害敢怒而不敢言,因为若是反抗的话唯一的途径就是起兵造反以报这绝后大仇,毕竟要冒犯的是皇家的天威,除了此行外可以说别无他法。 “我等誓死追随公爷,追随杨家,生是双极旗的人,死是双极旗的鬼。” 四人开口掷地有声没半分的犹豫,面色坚毅又充满了阴狠。他们的拳头上和衣服上都沾着新鲜的血,这些血全是来自于刚才杨存训斥过的地方官,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恐怕已经成了他们的刀下鬼了。 这时候牢头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已经动手杀了那些官员。 扣押朝廷命官算什么,杨存留着他们的命为的就是擅杀朝廷命官,必要的时候那一颗颗人头可以当投名状用。那些官员既然标榜着效忠朝廷那就让他们去九泉之下追随老皇帝吧,这四人动手杀了这些朝廷命官可以说是投诚之举,也是在表示着他们与朝廷的彻底决裂。 痛下杀手也是在表他们的决心,一刀砍下以后他们也没其他的退路了,除了跟着杨存造反以外这样的大罪不是他们当担得起的。 更何况他们早已寒了心需要几颗人头来发泄一下,杨存留着这些人一条狗命就是为了给投诚的人当投名状用,想清这个事实以后四人诧异之余对杨存有了空前的信心。 杀朝廷命官也在所不惜,看来这位爷的心意已决,眼下朝廷处于风雨之中即将天下大乱,这时候选择与朝廷对抗确实是大好的时机,眼前这位爷既然有此魄力又有这种准备,想必以他的缜密心思恐怕也做好了造反所需要的一切准备。 “起来吧!”杨存满意的点了点头,满面肃色说:“既知是双极旗,就该知道双极之意乃是一王三公,杨门一脉同宗却是血骨之亲。镇王爷竟然把报仇血恨的大任交给我,想必你们也知道杨存想干什么了,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不必效忠于朝廷了。” “是,末将誓死追随公爷。”一听到报仇的字眼四人都是眼前一亮,应话的时候更是混重有力中气十足。 “公爷您就放心吧,我们是杨家军,不是禁军。”黄阳羽冷笑了一下:“朝廷既对我们不义我们又何须对朝廷尽忠,黄某身受的是杨家的大恩而非朝廷,自然明白自己该包销的是谁。” “没错,朝廷这帮狗娘养的。”彭武咬着牙恨恨的骂道:“要不是他们一心陷害的话王爷会含恨西北么,这仇老子是报定了,哪怕是他狗日的小皇帝来老子也敢砍了这混帐玩意。” 这四人不仅面见了两位大相师,其中还有不少杨存顺手关起来的人,也包括了几位告老还乡的御医,让杨家断后的那些毒药也经过他们的手。 得知真相之后这四人看来已经铁了心了,或许还是出于对杨术的忠诚,但只要他们不忘心里的仇恨那这支原属于镇王的大军就会变成自己手里的一支奇兵。 杨存点了点头,命人在地牢内摆上一枝香后,冷笑说:“香灭之时就喊外边的人停下,将跑在最后的十人交给周默台收拾,告诉他千万别客气,好好琢磨一个怎么折腾才能把他们折腾得求死不能。” “是!”牢头笑咪咪的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有乐子可找也是一件美事。 “你们随我先回一品楼。”杨存看了看四位将军,突然笑道:“不过都把手给我洗干净了,免得人家以为我大半夜的带着一群杀猪的在外边闲逛。” 四人这才发觉刚才一时恼怒用那些人泄恨,杀完人后身上多少沾了些血,讪讪的一笑后赶紧跑到一边打水清洗。这时狱丁们抬出一个个沁血的麻袋,明显是那些伪君子的尸体,从麻袋的扭曲来看这四位下手也很黑,最起码看起来应该没一个是全尸。 他们死了倒无所谓,倒是累到这些狱丁要洗血水还得找个地方把他们埋掉,真他妈的能拖累人。 明日这些人伏法的消息就会传到他们的地方上,连同着累累罪行一起公布出去。至于什么擅杀朝廷命官或是动用私刑之类的无所谓了,现在杨存已经铁了心要造反自然不害怕这些,江南已经是自己的国中之国了,说什么朝廷的律法现在就是个笑话而已。 现在最好还是低调一些别引起朝廷的注意,趁着北方烽烟四起的时候最该干的事就是囤积势力,等待最好的时机再揭竿而起。 倒不是说杨存谨慎过头,这时候真和朝廷开打杨存也有这个把握,不过以局势来看最重要的是让老温有精力全力对付定王,等这俩主打得两败具伤的时候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杀几个小官而已杨存倒是一点顾虑都没有,除非他老温或是小皇帝肯为了这些人命和自己撕破脸皮,他敢撕自己就直接起兵压境长江,到时候量他们也只能干瞪着眼看自己明目张胆的带兵攻打其他省份。 对付一个定王他已经是如临大敌了,这货看不起杨存,所以总是忽视了江南这边的异常,在他看来只有东北的定王才是心腹大患,杨存也乐得被人轻视,坐享其成的看着两虎相争。 回到一品楼的时候天空已经微露鱼肚白了,四位将军精神头是不错,不过长途跋涉以后也看得出几分疲态。杨存强硬的命令他们先去休息,等到人一走自己反而有点百无聊赖了。事情还没处理完,回西溪睡的话又得来回折腾着实在麻烦,可这个点了其他人全在睡觉。想和卫老请教一下但老人家早就休息了,郁闷的杨存发现歌舞生平的一品楼也是一片安静,这已经到了打佯的时间了。无奈之下只能让人先安排个院子住着,折腾了一晚上杨存也是有些疲累了,往床上一躺连洗澡的心思都没有直接睡了个呼噜声连天。 第717章所谓贴身丫鬟 这段时间没有下人伺候,在西溪的时候都是自己乐此不彼的干着活,享受着调教小loli和占大妖女便宜的乐趣,说实在的爽是爽不过休息的时间不太充足。 倒不是说杨存故意要把她留在西溪,因为双水合一都差点被阴阳双火的内讧打得支离破碎,若不是有大妖女拼尽全力的为自己压制着九龙,恐怕最后一刻自己灰飞烟灭不说,连水之灵和她自己也会被卷入其中变为灰烬。 水克火,不过当火太过猛烈的时候还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化为虚无的蒸发。 大妖女的恩情实在太大了,没她的话自己早就死了哪还能得到阴火的终极,所以不亲自伺候她一把过意不去。她的身体看似平常,但水之灵被蒸发掉太多的真元灵气了,她的魂魄也跟着变得虚弱无比。想痊愈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睡在她那张玉床之上吸收寒气,虽然效果有限但总比没有好,这也是杨存不得不将她留在西溪的原因。虽然期间占尽了便宜,不过杨存最少没趁人之危把她xxoo了,虽然以身相许的愿望很是浓郁,不过感念着大妖女的好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这过程对杨存来说也极是煎熬。 累了那么久,又在西溪混了那么久杨存早就累坏了,这会回到杭州当然得趁机多多的休息。 这一觉杨存睡得那叫一个过瘾啊,死猪一样等伸着懒腰起床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这要是换成活好的妓女这会接的客也最少二三十个了,这份懒惰让杨存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始终还是受不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不睡到太阳照屁股的话感觉很是不爽,看来自己是注定的万年老夜猫了。 起床的时候刚有点动静外头就传来了一声怯生生的轻问:“公爷,奴婢能进来么?” 杨存最不喜欢的是睡觉的时候房间里有人,哪怕是个女人但只要不是同床共枕有那种关系的也感觉很是别扭。毕竟你在这睡觉,旁边又有一个人睡着,或许是现在的警惕性强得有点敏感的地步,一但遇到这情况杨存根本就睡不着。 这年头的大户人家都喜欢房间的角落里摆几张小床,什么暖床丫鬟,贴身丫鬟之类的层出不穷,说白了就是要上的时候容易些,上完了拍拍屁股叫她滚蛋自己能睡个好觉。 这是几百年来的约定俗成,几乎有点钱势的不搞这一套都感觉怪怪的,那感觉就像别人穿着裤子你就光着屁股满街走一样。 这一套杨存直到现在都不习惯,所以王动安排来的两个小丫鬟只敢在门外等着,一般睡觉也是在隔壁的偏房,直到现在还是完臂之身有点对不起贴身丫鬟这个称号。 这会身是混身舒坦懒得动弹,杨存迷糊的恩了一声门外的两个丫鬟这才敢推门进来,款款而来的时候手里捧的托盘上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的东西和换洗的衣服,明显她们已经在门外候了一晚上。 两个小丫鬟都是双八的年纪,按一般人的眼光来看也够俏生水嫩的,明眸锆齿,长相甜美可爱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让人看着就想把她们扑倒。 她们都是王老爷子买回来的,进府的时候都签了卖好森契,买的丫鬟都挑漂亮的明显老爷子也是在关心杨家的香火问题,无奈杨存诸事缠身没那么多空闲不说,呆在府里的时间根本没多少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两所谓的贴身丫鬟。说来惭愧,现在杨存连她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因为回府睡觉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王老爷子是个合格的管家,知道杨存在一品楼睡一早就打发这俩y头带着东西过来伺候,看她们俏生生的模样明显打扮了一番,那种江南女子的温婉柔美确实让人赏心悦目。老爷子的目的很是明显,俩丫鬟绝对是带着任务来的,那任务就是得尽快的勾搭上杨存献上她们粉嫩玲珑的处子身。可惜的是杨存满脑子都是事没空搭理她们,两个小y头顿时面露失望之色,不过还是赶紧关上门开始伺候着杨存起床。对于一个丫鬟该做的事她们还是很轻车熟路,尽管和杨存见面的次数不多,不过俩小y头一直在偷偷的关注着这位注定是自己一辈子主子的少年。少年老成,出身名声望族又有才名在外,长得是俊俏风流,这样的杨存实际上对小女孩是很有杀伤力的,两个小y头早就芳心暗许了。 无奈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怕她们在潜移默化的情况下喜欢上了杨存,可杨存就是影都没见着,别说是献身了,进府大半年伺候杨存洗漱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贴身丫鬟就得做好献身的准备,甚至主子兴致一起还可以是送人玩乐的玩物,她们早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 毕竟她们已经卖了身,忐忑不安后被带入公府她们是眼前一亮也暗自窃喜,当看到要服侍的主是个翩翩美少年时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先前心里的幽怨和害怕一扫而光。 比起那些垂暮之年还贪恋女人的老男人,眼前这个美少年让她们喜出望外,心态在一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被卖的多愁善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甜美而又娇羞的向往。 对于杨存一丝不挂的样子她们娇羞却又乐见,毕竟芳心已经暗许,第一次的忐忑过后越发的期待这种亲密接触的机会。 小姐妹甚至幻想过杨存会在这种时候兽兴大发搂着她们大被同眠,若不是不敢造次的话她们早就想用这样的机会来挑逗杨存了。 杨存也是懒懒的任由她们的小手在身上折腾,一翻灵巧的穿戴之后穿上了一件白色的丝绸袍子,精神面貌是瞬间提了不只一个档次,俊美少年风度翩翩,这种卖相对于小女孩来说无疑杀伤力极是巨大。 两个小丫鬟幽怨而又妩媚的看着杨存,眼里有陶醉喜爱,也有掩饰不住的哀怨。 不过也都老实的收拾起了床铺不敢多言,或许在她们的心中自己是配不上公爷,可身为贴身丫鬟进府那么久却始终没给杨存伺给寝,这不仅让她们在府里抬不起头来,更是让她们对自己的姿色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伸了伸懒腰提了提神,忙碌的一天该开始了,老子又得过上那种接客的生活了。杨存自嘲的笑着,唤来了门外守侯的洛虎让他带路,估计今天的事更多,等忙完了得赶紧滚回西溪去,省得大妖女一觉醒来以后没占她便宜的机会。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是老子照顾不够周全,什么占便宜,老子是在报恩。 第718章未雨绸缪 杨存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身为心腹的五大家臣自然是放下了手头的事急着来觐见,哪怕没什么急事多少也得混个脸熟,省得有什么好处的时候忘了他们。 这会五人全等在外头,悠闲的品着茶谈着事,估计又是在商谈一些欺行霸市之类的无耻行径。 无奈之下杨存只能哎了一声先打发他们,毕竟除了军营外五大家臣是自己势力运转的根本,哪怕他们再有敬畏杨存也不能冷落他们,毕竟这五大家族在我们崛起的时候都曾不管不顾的跟随着自己。 现在事情已经顺风顺水了,在没把势力往外扩张的时候浙江铁桶一样没什么大事,果然这五位主一坐下问了声好以后都是在规矩的汇报这段时间的进度,说来了就是来闲聊家常混个脸熟,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捞好处的机会。 杨存认真的听了一阵觉得没多少大事,不过出于尊敬还是耐着性子和他们闲聊着,无奈的是肚子实在是饿极了。这都下午了还滴水未进,体力消费大自然食量也大,这会杨存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问题这几个混帐都不知情,个个争着机会表现自己的劳苦功高,楞是没察觉到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的时候杨存已经硬生生的饿了一个多时辰,这也没办法,现在这群家伙的地位水涨船高,手底下一大帮人看着所以自己也得给足他们面子,在没犯错误的情况下杨存必须扮演一个有气量的贤主。 麾下五大家臣各有势力,每个家主都必须保持着各自的威望,杨存希望他们各自为政互相牵制着不用闹出乱子,所以现在对谁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给足了面子又不会过份的亲密,说到底也是得保持着他们相间的一种平衡。 他们刚一走杨存已经感觉眼前发黑脚发虚了,那感觉不是前胸贴后背而是快要饿晕过去了,杨存立刻红着眼把洛虎喊了过来,让他火速准备一桌吃的,只要速度快上什么都无所谓了。 小厨房早就备好了新鲜的食材,几位手艺高超的厨子严阵待命,洛虎这边一声令下他们立刻热火朝天的忙活开了,炉子里一直保持着旺盛的火,以他们娴熟的手艺上菜速度倒是够快。 没多一会香喷喷的四菜一汤就上了桌,毕竟谁都了解这位爷的习性,即使这些菜穷尽了他们的手艺不过却不敢有半分的铺张浪费,个个都是色香味具全的拿手菜,可以说这么一桌寻常的客人想闻都闻不到。 这年头野菜遍地都是自然上不了台面,反而土豆这玩意是番来之物稀罕得很,在权势人家的眼里是比肉金贵多的稀罕物。 用最种最新的食材做菜无疑是在考验着一个厨师的功底,一盘看似简单的土豆泥可以说是一个全新的尝试,蒸完以后弄成泥再用鸡肉炖的高汤煮得更烂,加上干虾米和一些肉末还有不知名的干贝丝一炒再慢慢煨干。 滋味充足工序复杂,再加上用料考究,一颗小小的土豆顿时是一个身价倍增。 “公爷,这可是上次二爷托人送来的,现在市面上有得卖不过少得很,一斤都顶得上十斤猪肉的钱了。”洛虎在旁殷勤的介绍着,毕竟这在他们眼里那是绝对的稀罕物,论档次一点都不比山珍海味差。 “恩,还行。”杨存尝了一口,不过这会全部精力都用在扒饭,饿红了眼的时候说话也是含糊不清。 厨子的手艺还算凑和,起码这个土豆泥做得很是咸香,下饭的话是不错的选择。杨存现在有点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意思,米饭几乎是咽下去的,那风风火火的模样俨然是饿死鬼投胎。 洛虎很是无语,看来自己说的都是废话了,公爷这个吃相确实饿到了一种极限,这时候估计给他吃屎他都不嫌弃冷热了。 地三香啊,醋溜土豆,炒土豆丝……一系列的菜名在杨存的脑海里浮现,也勾起了杨存的谗虫。 这些外来物确实稀罕,不过杨存却不怎么在意,它们能发挥的最大作用绝不是吃或是变卖银两。 早前二爷就命人送来一批了,除了土豆外还有看似稀罕的玉米和辣椒之类的外来物。那一批东西杨存是一口没动,命人找了个土地比较贫瘠的地方种了下去,还在那专门安排了几个村子的人看管,想来也差不多有收获了。 土豆和玉米对土壤的要求可以说低到了犯贱的地步,做种的话覆盖率也是奇高,可以说生命力之顽强是一般人想象不了的。 这些东西对土地的适应能力很强,最适合的就是那些播种不了水稻的杂地,播种的过程中也不用小心看护,如果种植能普及的话就不用担心粮草短缺的问题。要知道现在是五谷杂粮横行的年头,产量之低可说是稍微有点天灾就能闹出人吃人的饥荒,即使江南再富饶也出过不少这样的例子。 五谷杂粮对土地的要求很是苛刻产量又低,种植业可以说是看天吃饭的一种行当,在这年头来看一点都不保险,有了土豆和玉米之类适应性强的新作物,那对于粮草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保障。 而且这些外来物不会侵犯到原本的农田,那些种不出水稻的田地有的是,可以说充分利用了不少之前让人望而兴叹的废地,如果不是有上一世的记忆估计谁都不敢想象那满是沙石的地里也能种出粮食。 杨存也是没办法,巧妇最难为的就是无米之炊,粮草这个问题一直都不乐观,也几乎困扰得杨存寝食难安,先前即使搅尽了脑汁有着过人的见识但也拿不出一个所谓未雨绸缪的法子。 农作不行,产量低又靠天吃饭,时不时的闹个蝗灾,自己根本没能力去保证这方面的收成。 养殖的话更是不行,俗话都说了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可想而知想靠养殖维持粮草充足是多不靠谱的事,再加上大批饲养一但出事的话少不了还得引发一场瘟疫,血本无归杨存倒不怕,怕就怕一但闹瘟疫的话就惨了。 而且这年头牛可是宝贵的耕牛,要杀的话也得牛老了再杀,其他的猪和鸡鸭之类的数量更是不足,在肉源上可以说几乎没有保障。 海做物就更不用说了,每年死在海上的有多少人估计没人数得清,靠海吃海说得好听,但一个不小心就会葬身鱼腹。航海的技术有限,船只的制造技术也有限,可以说现在靠海吃饭的人几乎是拿命在博,自然产量也是高不到哪去。 不过一般渔民都会省吃俭用的弄些咸鱼储存,这是杨存头疼之余唯一欣慰的,这段时间可以说耗尽银两把能收到的咸鱼全都收了储存起来。 咸鱼自古就是最好的军粮,又吃得下还能补充盐份,好在有这一份保障,否则的话杨存真的是脑子一摸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囤积粮食了。 历朝历代都有闹饥慌的时候,有些天灾**实在是避免不了,所以杨存一直很重视这个问题,早就在浙江境内选出了大批种不了无谷杂粮的粗地种上了玉米土豆。 说未雨绸缪也好,说事先准备也好,但杨存心里清楚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毕竟现在的粮食产量极低,自己要是不先做好准备的话一但碰上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神仙都难救,杨存可不想自己的军队也沦落到得吃人填腹的地步。 当然了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事,知道的也不明白种这些奇怪的东西到底干什么用,在他们看来这种大费周章的种植是不可取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外来物的适应能力,也低估了这些东西的产出率。 杨存的打算没必要和谁交代,毕竟一切防患于未然,一但自己有粮草吃紧的时候这些先前准备下的伏笔无疑就是救命的稻草,现在的杨存小心谨慎几乎容不得半点疏忽。 玉米,土豆,番薯,一系列的外来之物悄悄的发芽茁壮着,在杨存的心里那是不时之需的准备,更是自己以后与朝廷开战时后勤上极大的保障,一但成功普及的话哪怕和朝廷打上十年都不怕。 这是先知的优势,如果换一般人的话得到这些东西不是自己吃了就是分赏给下人,估计连杨二爷都想不到这些东西做种以后有这等的妙处。 杨存一边想着不过手里的动作没停下来,在洛虎瞠目结舌的时候一碗白米饭伴随着土豆泥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一扫而光。 其他三个菜都没引起杨存多大的兴趣,一盘清炒螃蟹,一盘刺多得让人毛骨悚然的清蒸武昌鱼,另一道则是很出名的龙井虾仁,菜都是好菜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香味,不过杨存可没多少心思慢慢去享受。 汤是浓郁发白的甲鱼汤,配了一条鹿鞭和老山参一起炖可以说是极品的大补,而且还加了不少有壮阳功效的药材。杨存就是汤又是一顿胡吃海喝,让人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埋头苦干心无旁嫣。 等杨存擦着嘴打饱嗝的时候洛虎已经无语了,整整一桶饭空空如也,按小碗装也得八碗最少,公爷难不成是被饿死鬼上身了? 吃饱喝足后杨存满足的伸了射懒腰,看了看原封未动的三个菜,笑道:“记得要日行一善啊。”“明白,一会就差人送去。”洛虎立刻应了一声,一看这色香味具全的三盘还满满当当的,心知今儿不知道哪个可怜人又有口福了。一盘土豆泥吃了八碗米饭,说是饭桶绝对不为过,洛虎甚至都怀疑公爷把这些东西都吃哪去了。要知道即使人高马大的他都没这份食量,可刚才那阵势估计给个活人都生啃了,太他妈恐怖了。 第719章狗男女们很累啊 有一句话说得好叫众口难调,再好的厨子也不可能每个菜都会让人食指大动,即使做得色香味再具全也避免不了一些个人的偏好,再得天独厚的新鲜食才也没办法让每一个人满意。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或多或少也有这样的原因,不过毕竟是大富人家所以人家也不怕浪费,做了不吃的话顶多倒掉或者是喂狗,能过上这种日子的没一个是差钱的主,这种奢侈浪费甚至可以说是身份的一种象征。 杨存的口味一直没人捉摸得到,所以在府内干厨子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山珍海味,铺张至极的宴席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穷尽了手艺的厨子们都觉得公爷似乎不太喜欢单纯的口舌之欲。 公爷兴致一来的时候一盘简单的炒清菜就足够下饭,又或者几个白煮鸡蛋都能得到他的赞许,这位爷从不挑口可以说极好伺候,不过他的口味始终没人琢磨得透,有时候重口的麻辣吃得畅快淋漓,有时候清淡的菜类亦不推拒,可以说这饮食习惯好得让人难以投其所好。 若大的公府每日都有剩菜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混到这份上了总不能清汤寡水的过日子,有时候上一桌子好菜不只是为了吃,也是一种身份的讲究,这也是王老爷子千叮万嘱的。 每日这么铺张浪费实在是心疼,后来杨存保持了一个好习惯,没胃口的菜是一筷子都不动。吃完后命人用食盒好好的装起来,不是送给城外破庙里的乞丐裹腹,就是送给那些流离失所的可怜人。 倒不是说杨存想标榜自己多么的悲天悯人,只是府内顿顿都有剩饭,城外又有那么多的可怜人吃不饱穿不暖,最起码这点东西足够他们度过一天的温饱。 惦记着温凝若肚子里还没出世的孩子,杨存也不可避免的变得心软不少,这鬼使神差般产生的想法也是想给肚子里的孩子多积点阴德。 杨存这习惯马上就被城内的土豪们很好的效仿着,毕竟是能赚名声的善举所有整个浙江一时是大行效仿,几乎每一顿奢侈的宴席过后都会有两三个原封不动的菜送到乞丐聚居的地方。 美曰其名是扬善德,不过也算是一种追捧,或者说是一种另类的拍马屁方式。 对于那些可怜人来说这不只是活命之食,更是他们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美味,填饱了肚子又解了谗虫绝对是一举两得。尤其是那些正长身体的小乞丐更加的需要,他们不用挨饿还能得到丰富的营养,可以说每日都在等待着有没有善心人来送这一顿让人垂涎三尺的吃食。 螃蟹是上好的匣蟹,在这最肥美的时候挑的全是难得一见的极品,每一只都是半斤以上的母蟹,那蟹黄多得洛虎都流口水。这样的极品别说一般的大户人家也吃不到,就连自己老丈人那也得机缘巧合才能买到一些。 虾新鲜无比,鱼更是肥美肉鲜,这一餐所花费的银子足够一个种地人家过一个月有鱼有肉的好日子了。 洛虎命人将东西打包了送去城外乞丐栖身的破庙里,一品楼的掌柜一看立刻机灵的命后厨蒸了十屉大馒头以杨存的名义送了过去。 有时候善这东西就是上行下效,恶这东西绝对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以杨存绝对是一言堂的权威一但行善的话下边的人也会跟着一起做,事实上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众志成城的话也会是一大善举。 现在的杭州城充满了人情味,很少有那种冷漠和无情的现实,最起码自从杨存在这崛起以后大街上犄角里从没饿过死一个人。 酣畅淋漓的吃完这一顿混身上下已经满是大汗,打着饱嗝时虽然脑子依旧在快速的运转着但却难得的有了想偷懒的想法。 杨存并不着急召见其他人,毕竟身上的衣服换了但还没洗过澡所以身上发粘有些难受。吃完饭后整个人都呈现着一种佣懒的状态,即使入了秋但还是容易犯困,索性就命人准备水打算好好的泡一泡再说。 洛虎一听立刻殷切的给杨存介绍起来,极力的推荐着一品楼最近可以说是声名榷起兵客如潮的温泉庄。 一品楼西湖边的庄园大得如迷宫一样,在杨存笑纳以后一直不停的扩建着,现在更是破天慌的引来了一眼温泉水。管道是一根根连接起来的竹子,接口处用特殊的工艺进行了很好的处理,引来的温泉水热度高得都可以煮鸡蛋了。 这项工程很是浩大,不过一品楼一直都是日进斗金的买卖,要投资这么大的工程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尤其现在一品楼是杨存唯一摆在明面上的产业,各路神仙豪贵都会来捧场,可以说这一省内三教九流上得了台面的人物都会隔三差五的来这挥霍一翻,价钱贵点无所谓,要的就是这个面子。 一品楼可以说赚得是盆满钵满,持续不断的扩建不仅不用杨存掏一分钱,每个月还会向府里上交一笔很大的盈利,达到了自给自足的程度不说还像只下金蛋的鸡一样,在运营上的空前成功让不少人都眼红得紧。 每一天都门庭若市,庄园,西湖上的花肪几乎每日爆棚,可以说干什么买卖都赚得比别人多,当然最大的原因也是杨存这个旗号的存在,现在一品楼几乎成了整个江南可以说最奢华高档的一个酒家。 一品楼推出的温泉庄也是一颗重磅炸弹,没有任何的优惠和酬宾,更没有过多的宣传但开业的时候就是人气火爆,所有的权贵都是趋之若骛,一开业到现在那两扇大门就楞是没关上的时候,可想而知生意火爆到了什么程度。 倒不是说这年头的人都有这种泡温泉养生的意识,只不过有不少有钱的主已经对在床上进行造人运动感到厌倦,迫不及待的想尝试一下新的享乐环境。 野合之事吧,情投意合也得机缘巧合,可以说即使能带来**无比的滋味但也没人敢轻易尝试。 一则这年头的女子比较保守,哪怕是青楼的姐儿床上风骚妩媚但玩这个可就不敢了,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们多少也有些抹不开面子。而那些有钱人自持身份也不敢这样冒风险的大行秽乐,毕竟被人看到的话名声就毁了,所以野战这事虽然吸引人不过敢玩的还真没几个。 至于其他的地点就没过多的可取之处了,现在的人住的大多是三开三进的宅院或者是四马拖车之类的四合院,厅堂里没遮没掩的不适合胡搞瞎搞,哪怕是自己不在乎面子也害怕被儿女或者长辈看到,再大的府也没几个可以纵情欢好的地点。似乎能让他们白日宣淫的也只有自己的房内,晚上那张床,白天那张床,再不然就是在屋内大门紧闭的走来走去,说实在是这些有钱人已经感觉到厌烦了,即使上床的对象经常换但地点不换的话也是一种乏味。食色xing也呗,这年多钱多了追求的也是只有那方面的乐趣了,玩什么附庸风雅之类的没必要太频繁。男人嘛,总是喜欢新鲜的东西,不管女人,方式,还是环境,只要能带来美妙的享受所有男人都会是敢于尝试的勇士,否则的话也不会开发出越来越多的技巧和项目。 要说稍微有点刺激性的话就是是车震,不过这车是马车,长途跋涉到了人烟罕至的地方兴致饽饽的来一发几乎谁都干过,只是舟车劳顿本来就很是疲惫,再加上慌山野岭的少不了马夫和一些随行的护卫,偷偷摸摸的瞎搞确实也不太尽兴。 虽然累不过男人嘛也都是乐在其中,对于一般的商人来说这种乐趣倒不难享受,只要有出远门的机会就可以带上小妾或者姐儿出去胡天黑地,对于路途乏味的小商人来说这无异于是一路上最大的乐趣。 这个简单的乐趣对于老呆在城里的官老爷们来说很难追求,一些真正上了台面的权贵也是一样,没什么事的话总不能专门出个远门打个炮,这对于钱多人忙的他们来说不太切实际。 泡温泉这一新兴的消费应运而生,在一瞬间就受到了权贵层们热烈的追捧,可以说这股子火爆也不单纯是冲着杨存的面子来的,他们也确实有这方面的需要。 可以说最多的顾客并不是那些想需要养生的老爷爷,而是一群带着女人的有钱人,人家泡不泡澡的无所谓,要的就是这份鸳鸯戏水的快感和这里幽闭的环境。现在可不流行在外头洗澡,所以这温泉庄可以说是一种新兴的事业,在鸳鸯戏水这种词汇的刺激下有钱人们是趋之若骛,几乎在一瞬间就把其捧成了一种高大上的享受,当然为了名声着想对外还是说泡温泉对身体有益。试问哪个傻蛋会光明正大的说那地不错,池子够大够折腾,环境有情趣带小妾或者是情妇去那乱来绝对是一极棒,而且人家那是敬国公的产业很是安全,一般真没人敢进去抓奸,绝对是狗男女幽会的神仙级圣地。 第720章偷情圣地的不良之风 目的虽是龌龊,但必须用一种高档的理由包装,比如是迎来送往陪几个官老爷或生意上的朋友去那泡一泡什么的,总之理由很是正经还得摆出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这样才能瞒得过家里的那一群母老虎。; 一品楼是高档的地儿,吃饭住宿玩乐不过不是纯粹的青楼,环境幽雅自然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姐儿。这一只只母老虎怎么想都想不到上饭店还能自带吃食,来这泡温泉是不假,不过男人嘛,带也得带别人的老婆才有面子。 光明正大的说这地儿适合偷情,别闹了,这是个伪君子横行的世界,在外头哪个不是人模人样道貌岸然的,谁都不会犯这个傻。 温泉庄在一品楼西边靠山的一侧,高大的围墙让人难以攀爬,几乎三人高的高墙把这里分割成了几十个独离的小院。每个院内都是独门独户,院子内都是简单的花草小桥,而桌椅却是一些奇形怪状有特殊用途的春用之品。 院子的中间是供人泡温泉的浴间,浴间的地方很大,除了泡澡以外还有不少的地方可以活动,而且有不少可以助兴的小玩意,可以说内有乾坤只要一进来那环境就能让人血脉喷张,立马就想在这大池子里好好的折腾个够。 一品楼的投资巨大,每一个独院都有一条独自进出的专门通道,进来的时候不必担心碰到任何的人,来的都是在这杭州一亩三分地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有这么贴心的考虑他们也不用担心碰上熟人。 这也是温泉庄热受追捧的原因之一,毕竟车震那事还有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就是如果和你一起作乐的女人是别人家的妻妾的话,以这些爷的身份确实很难找到合适的场所可以尽情的欢乐。 毕竟是别人的老婆,偷情这事虽然很刺激不过有悖人伦,抓到的话影响名声不说还有治罪的危险。他们勾搭的也一般不是平民百姓的老婆,那些黄脸婆的姿色真没几个看得上的,所以偷情对象的家室一般来说也是那种有身份地位的。 金屋藏娇这事只适合藏自己的女人,要藏别人的女人的话花费巨大也不太实际。毕竟这年头女人都讲究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偷情的话不是件容易的事,挤出的那半天光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享乐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大家都有头有脸的,城内就算多置办一个别院的话也容易引起流言蜚语,不少人也都怕后院起火不敢冒这个风险。 至于客栈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去住客栈那是绝对的作死,引人耳目不说还容易走露风声。大家都有钱有势的,一个城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想在杭州城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偷情可以说限制颇多,勾搭别人的妻妾是刺激,不过要和她们偷情绝对是一件劳心劳力的苦活。 这年头为人妇者出家门很不容易,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全放在家里供养着,不用干家务的话想找个出去的借口都难更别提是出去比较长的时间。 最常见的借口就是去哪探望亲戚或者是出门烧香礼佛什么的,不过这也苦了这一群老爷们,又不是无所事事的混混,家大业大的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情,真一起出远门的话也得避着嫌。 有钱人家的太太出门丫鬟家丁马夫的一堆眼睛看着,所以只能偷偷的跟在后边,等地点一到没人了再找合适的机会爽一下,当然过程一般是匆匆而行不太畅快,享受着心灵上的快感不过**上的就没多少了。 舟车劳顿,费时费力,得应付自己一大摊子的事还得应付家里的母老虎,可以说一般这种方式最后的结果是心力交悴。 无奈的是只要有机会心里都会发痒,哪怕只是享受一会也可以,鱼都摆在眼前了哪有猫儿不吃腥的。即使那玩意一射完每个男人都觉得这样大费周折划不来,可一有机会也不会放过,去的时候兴奋异常结束的时候又有点后悔,即使心情如此复杂但也阻止不了一对对狗男女的偷情大业。 只不过每次的偷情最后都折腾得是疲惫不堪,毕竟双方都有家有室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根本不敢在杭州四周随便乱来,一但东窗事发的话后果那是相当的严重,捉奸在床对于这年头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投井自尽的羞愧之事。 败坏门风,不贞,放浪,人们的口水是咽得死人的,所以这玩意刺激归刺激,但风险之大让他们永远得小心谨慎,稍有不慎的话后果绝对是声败名裂,不只下半辈子抬不起头做人,就连自己的家人也会为此蒙羞。 偷情之累谁又能理解,其劳心费神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朝堂上的党争,堪称是激发男人**和智商的最好手段。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温泉庄的诞生可谓是让人眼前一亮,一开始谁都没往这方面想,只是观察过后个个都是喜出望外,这里的各种条件结合起来简直就是偷情的天堂。 独立的道路可以避免碰上熟人的尴尬,距离杭州城那么近又守护森严生人不能靠近,整个庄园地盘很大却见不了几个人烟,可以说人只要悄悄的进去没人知道你去干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离杭州城很近,敬国公的产业不用说自然没人敢捣乱所以不怕生出乱子,这样一来只要有短暂的时间就可以在这好好幽会一番,不用像之前那样心急火燎一样,完全封闭的环境绝对能让人敞开身心好好的纵情一番。 每一个池子都是独门独院,把大门一关就可以尽情的折腾个够,哪怕是站在院子里乱来也没人看得见,甚至兴致大发的时候还可以和隔壁不知道是谁的邻居比一下谁家的妹子叫起来更**。 每一个独门外都有专人守着伺候,大多是外地来的生面孔也不认识他们,这几乎独立的环境太适合偷情了,尤其是带着别人的老婆来更是安全,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可以说绝对的爽。 不少色狼们都是潸然泪下啊,心称敬国公才是男人的福音,这温泉庄的成立在一瞬间就成为杭州有钱人心里的偷情圣地,每日每夜不知道有多少别人的老婆在这尽情而又肆无忌惮的欢叫,甚至可以堪称是一处绿帽子满天飞的福地。 有地理上的优势三人高的墙根本攀爬不了,兴致一来的时候甚至和隔壁的人较起了劲,有些银枪蜡烛头的明明是一二三完事的主,但为了男人的尊严还是让自己的妹子大声的叫喊,不蒸馒头也得蒸口气啊。 在这里偷情的刺激被彻底的解放,搂着别人的老婆来这纵情欢乐,四周全都是看不见的同道中人在一起卖力,那种归属感无疑是剧烈的,若不是努力的克制这些主心里一豪迈都想跑过去和人家结交一下,彼此交流一下挖人家墙角的经验。 当然了,是同道中人不假,可万一不幸这位同道中人搂着自己老婆的话,那绝对是忍不了的流血事件了。温泉庄开业以后被有权有势的大老爷们追捧中,庄内的伙计两眼一闭黑都不认识这些人,不过掌柜的倒是个有心人,即使不是刻意要窥探**,但或多或少有些八卦心理做怪,还是留下了一本帐隐约的记着一些他认为有需要关注的客人。庄园开业至今,最牛b的记录是林安国保持的,这位道貌岸然的大人也好这一口,之前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是为这事很是烦恼。尤其他还是杭州巡抚,这张脸走哪都是招牌似的,放眼整个杭州恐怕偷起情来最困难的就是他了。 现在温泉庄一开他几乎是每天来一次,可以说是庄内的第一大户,每一次来都是先自己一个人进去泡着,没多一会就会有约好的女人紧张而又兴奋的跑来与他相会,据伙计说每次来的女人都不一样,看来这会爷没少祸害别人的老婆。 他没在这包一座院子,因为固定的场所始终不太安全,但身为庄内第一大户几乎每天都会给他留一个院子,林安国即使诸事缠身不过来也照掏银两而且出手阔绰每次都会打赏不少的银两,用他的话说这既是捧公爷的场又是一种必须得表示的感激。 这是多少狼友的心声啊,若不是温泉庄的建成,他们哪能这么尽兴的糟蹋别人的老婆,就冲这不表示表示确实难表自己的敬仰感激之情。 林安国保持着这里最忙碌的记录,这货口味重专挑窝边草吃,属下的老婆可以说几乎玩了个遍,当然也不乏一些视女人为玩物的家伙为了讨他欢心而主动献妻女的,总之杨存还真想不到这位林大人还是资深的老狼友。 林安国曾经一天带了五个女人进去宣淫,开无遮大会尽情玩乐了一天,据说有师爷的老婆,捕头的小妾,牢头的姘头,甚至还有一个小捕快的老母,那口味是一点都不挑,可以说着实让人震撼了一把。杨存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温泉庄会落个偷情圣地的名声,他更成了一群爱好良家的狼友们心里最崇敬的人,莫名其妙的被一群狗男女们感恩戴德。知道的话杨存哭笑不得也肯定第一个收拾林安国,这货俨然已经是杭州狗男女们的表率,这股歪风邪气就是这家伙带头兴起的,砍了他下面那玩意肯定能拯救不少的良家妇女于水火之中,维护着一个个家庭的和睦恩爱。 第721章不带别人的老婆是奇葩 这边引水源的时候在王老爷子的同意下有一条管子直接接到了城里直入敬国公府,府邸内杨存起居的主院内也专门开辟了一块地方修建了一间极是奢华的浴间,掌柜的摆明就是要讨好公爷,其他的家臣一起哄花花轿子人人抬,硬是出钱出力将这个浴间打造得极是奢华甚至可以说仙境一样。; 他们这是逮到了机会绝不会放过,有献殷勤的好事绝不会让任何人吃独食,一听到公府那头要动工顿时是一窝蜂的冲了上来,那感觉像这里有百八十个没穿衣服的美貌处子等着他们临幸一样。 没办法啊,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公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拍马屁也不容易。生活简单低调,哪怕是他们想献殷勤也找不到可以动手的地方,投其所好这更是操蛋的事,人都见不着投井就有份。 进府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大兴土木,所以这帮家伙一个个和打了鸡血似的跑来献殷勤,这样难得的机会自然得普天同庆,错过这村绝对没这店。这事也就王老爷子做主点了头,要是请公爷决断的话绝对是打水漂的下场。 王动也是考虑到公府的面子问题,倒没想到这些家伙殷勤到这地位,等到浴间建完以后面对着府外边堆积如山的沙石和建材也是哭笑不得,光这些材料再去建个十间八间都够了,这帮家伙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不过杨存太久没回去了还真不知道自家有个堪称酒池肉林一样的场所,所以想泡澡就在洛虎的推荐下直接跑到这来,这多少有点舍本求末的味道。 温泉庄的掌柜一看杨存到来楞了一下,随即满面都是激动之色,立刻殷切的跑上前来招呼着,他也是想不明白这位大爷府里明明有全江南的浴间在怎么也跑这来。 这位爷行踪飘忽现在连五大家臣都很难见到他的面,这会怎么有闲心来这?掌柜的内心那个兴奋澎湃啊,恨不能把杨存绑起来朝天呐喊:抓获野生的公爷一只啦。 莫非……?想起其他男人来时抱着他人的老婆走后门遮遮掩掩的模样,掌柜的立刻恍然了,投给了杨存一个我懂我懂的微笑,面色在一瞬间也变得是下流无比,原来公爷也是免不了俗,号称正人君子其实也喜欢妾不如偷的这一口啊。 “准备最好的单间!”杨存伸了伸懒腰,不知道这家伙猥琐的想法,心想的全是终于能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了。 想想自己堂堂的官二代,现在是咆哮一方钱多得要命,马仔遍地走可以说黑白两道通吃,军马多得堪称是军阀却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因为忙不完的事几乎没什么休息的时间,结果混了个正人君子的名声不过也落了个抠门的笑柄。 再不好好享受一下的话杨存自己都感觉很是犯贱。说来自己似乎真没那种想吃喝玩乐的闲情,有时候真不知道活那么累干什么,整天阴谋诡计的要不就是你死我活的打打杀杀,老子难道就不能追求点那种酒池肉林般的堕落生活么? 杨存想想都感觉自己很悲剧,以自己眼下的权势几乎一天**日子都没过过,心里一琢磨还真是对不起现在自己的身份,估计那些市井里的混混日子都过得比自己强,起码人家还保持着一颗禽兽不如的心,有的是兴致勤奋的调戏民女或勾搭寡妇。 而自己似乎忙得没了那股热血,没有那种想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冲动,更缺少见了女人就想上的本性,想想也真是罪过啊。 “是是,咱这有专门给公爷留的上好池子一处。”掌柜的很是殷切,立刻在前引着路。 在他看来公爷过来巡查那是天大的荣幸,这位主可是号称既不风流也不好色,也不知道谁的老婆那么有福气被公爷看上,这事就捅出去的话人家的老公没准不怒反喜,大摆宴席庆祝自家的老婆勾搭上了敬国公这位权势滔天的主。 掌柜的甚至在暗暗的想公爷真好这一口的话,不知道自己家那婆娘他看不看得上眼,看不上的话,自己小姨子?姑妈?女儿? 温泉庄毕竟是一品楼的产业,少不了府里一些迎来送往的业务,五大家臣又都是这里的常客,自然会备下几间不对外开放的独门独院,这几间独院装潢得最是富丽,在客人暴满的情况下以备不时之需招待这些谁都惹不起的大爷。 最里边的一间倒是典雅,院门口有专人守着,小院里种满了竹子看起来倒有几分清风。小桥流水的别说还满有意境,在这种地方偷情想来也是不错,干到情深处吟诗做对一番,很是适合那些闷骚的文人才女。 主间比较大,分内外两间,里边是一个大得堪称是游泳池的的温泉池子,水管一进一出是一眼很自然的活水。水上面漂浮着不少的花瓣,伴随着水蒸气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外头那间是间宽敞明媚的会客室,木制的地板上不少的桌子摆成了一圈,适合席地而坐和三五好友相聚,空间之大很适合几人舒服的泡完温泉后小饮一顿谈天说地。 当然了,如果够开放的话也可以当无遮大会的场所,不过想来有这种分享精神的人应该不多,这些有钱人玩别人的女人很乐意,自己的被别人玩的话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看到这宽敞而又满休闲的环境杨存倒是楞了一下,看来这里的顾客不只是那些来偷情的狗男女,还真有那种来谈点生意的正经人啊。 “公爷,我给你安排啊?”掌柜的很是热情,他前脚一走进后头已经跟进来十多个人。 本来是不习惯那么大排场和旁人伺候的,不过这次杨存准备好好的放松一下就没反对,两个贴身丫鬟早就被叫了过来,这会门一关她们立刻殷切的上前帮杨存脱起了衣服。 掌柜的一看立刻很识趣的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郁闷的嘀咕着怎么公爷带的不是别人家的妻妾,来这种地方带自己的丫鬟还真没见过,难道他在府里还没睡厌么? 掌柜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哪怕杨存带着陈庆雷或者谁的老婆来都是正常事,问题是带自己的丫鬟来就不正常了。 难道真是单纯的想泡温泉?掌柜的楞着神,心想那也太奇葩了吧,来这里不带别人的老婆或者老母来寻欢做乐,这公爷还真是第一个。 脱光光的往温泉里一泡,杨存舒服得混身一颤吐了口大气,僵硬的肌肉那种遇热而松弛的感觉特别的明显又很舒坦,看来这段时间自己也确实累坏了,总感觉身体紧绷绷的,这会猛一放松舒服之余还真有点不适应。可惜南坛现在成了魔教的基地,否则的话住到那就可以享受冷暖双汤,不用整天窝在西溪那边都快把人闷死了。尽管有便宜可占,不过地点要是换成南坛的话会更好,最起码那里的环境不错,自己可以抱着大妖女和小loli一起泡一泡,温泉水活血化淤的功效对于大妖女来说可是一味良方啊。杨存色色的想着,脑海里禁不住已经想象出了那副涟漪无比的画面,顿时是自然而然的发硬了。 第722章混身舒爽 话说这水不会是从南坛那边抽来的吧?貌似这附近只有那看见过温泉,难不成这事最早是薛利的主意? 杨存在困惑的时候睁开眼随意的一看,自己身后除了两个小丫鬟外还足足站着四五个人正在忙活着,每人手里不是托盘就是带着竹篮子什么的,光这份架势看起来特别的专业。; 四五个女人年纪都是接近四十了,在这世界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徐娘半老,儿子虽然好色点的话已经是抱孙子的年纪了。 按理说就算给自己安排个姐儿也不会安排年纪这么大的,而且这一个个五大三粗的腰比水桶都粗,这掌柜到底闹的是哪一出啊?在一旁还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虽然精瘦不过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这会他也是一顿的忙活。 两个贴身丫鬟也感觉别扭,她们也搞不清这闹的是哪一出,难道公爷一直不对她们下手是因为喜欢这种徐娘半老的女人? 掌柜的刚才说安排的时候笑得有几分猥琐,再加上他走了却留下了这些半老徐娘,别说这样的情况下不想歪都难。 杨存一开始以为浴间里只剩下两个丫鬟,可现在回头一看是吓了一跳,原本想直接冲出去把那掌柜的砍死,不过细问之下原来是自己思想太龌龊了,人家说的安排全是正规的,他还真不敢和自己玩什么美人计。 两个小姐妹也羞红了脸,她们一开始的想法也和杨存一样龌龊,心里隐隐的愧疚也是因为她们误会了杨存,还以为公爷正人君子的外表下隐藏着不敢被人发现的偏好。 人家可是一群正规的服务人员,来这不管是偷情还是谈正经事人都喜欢放松一下,所以一些摸索中的服务也是应运而生。 这温泉庄还是满与时具进的,除了提供偷情的场所外还真有不少正规的服务,那个半大老头是专门给人家搓澡的,用的是一种比较粗的丝绸加麻布的浴巾,至于这些老女人也是有各自的本职工作。 她们大多是流离失所的丧夫之人,要抚养幼子所以才来这学这一门手艺,收入也算是可观,毕竟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所以也就放开了,反正她们的姿色也没人看得上。 光屁股的男人看了也就看了,人家都不怕羞她们也没什么好怕的,而且在这工作的事一般都会保密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名声,为了赚养家活口的钱她们也没什么扭捏的,反正这种事讲一个问心无愧就得了。 伺候光屁股的陌生男人,说是这么说不过一点暧昧都没有,当然了不是有特殊爱好的客人谁也不想和这群奶奶辈的大妈们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毕竟人家赚的是实打实的活计钱。 环境很是特殊,所以掌柜特意找的是一群放得开面子的大妈而不是一群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要的是大妈们的勤快和一把子力气,要是这些活换成小姑娘干的话那这偷情圣地估计就成青楼了。 一群大妈很快就忙活开了,她们各思其职有往池子里加药材和花瓣的,有专门按摩刮痧的,也有为客人煮酒的酒娘,可以说绝对是一条龙式的服务。 杨存这才释然,伸了伸懒腰继续泡着,准备好好的享受这正经无比的一条龙式服务。 小丫鬟想偏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人这么多她们在这也感觉有些别扭,索性就跑出去外边候着。 泡得都要皱了,接着就是享受的时候了,别看老头子精瘦但手上的力气不小,一通搓澡拿捏下来感觉混身的骨头都散了一样,搓掉了一身的泥感觉身体似乎还轻了不少。 老头子转职搓澡的,他一忙完后另一个大妈立刻几步上前,用娴熟的手法敲打着杨存的后背,那手特别的有劲,一顿捶让杨存感觉绷得紧紧的骨头和肌肉间开始有一些缝隙了。 其他人按部就班的忙活着,有的敲脚底修脚皮,有的修一下发稍。身子冲一遍后又擦干,一位大姐刮着痧另一个给杨存按着头,虽然背上那叫一个火辣辣的疼,不过感觉却是舒服得昏昏欲睡。 这群大妈们手里的力道很重,一顿折腾可以说让杨存全身放松舒服得和一滩烂泥似的。 等到这帮家伙忙得满头大汉走出去的时候,杨存已经爽得和被人拆了骨头似的,趴在粗制的水床上闭着眼回味着。 不错啊,正规的按摩有时候就是让人舒服,这滋味可远比几个姐儿装模作样的捶几下爽多了,这下真是舒服得都不想动弹了。 那几位大姐按起来的力道很是不错,明显也学过些医术,对于穴位的拿捏很准,这一通全身按摩下来感觉混身都散了一样,混身的皮肤也是一阵发烫的清爽,舒服得真是要人老命。 这时门外两个小丫鬟才走了进来,怯生生的把门关上后乖巧的站在一旁不敢打扰几乎软泥一样的杨存,直到杨存舒服的伸了伸手的时候才走上来,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杨存身上的水珠。 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几乎是在眯着眼的情况下穿上一件宽敞的素衣浴袍,底下是一片的真空,这时候杨存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两个丫鬟一个为杨存擦着**的长发一个跪在面前给杨存系着腰带,合作很是默契动作也很是轻柔,可以说光是这份认真的态度就值得表扬。俩y头都是眉目含春,没激发力量的情况下杨存身上是看不见那些怪异的纹路,有的只是让这俩y头感觉春心荡漾的阳刚和男人性感的肌肉曲线,那迎面而来的男人气息和热度总是让人感觉到心跳加快,混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尤其是跪在杨存身前年纪较小的妹妹,她的悄脸正好对着最关键的部位,这会连耳朵都一阵的发汤发红,小手也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眼眸里尽是迷离的水雾,整个人感觉都有些恍惚,甚至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要尝试轻轻含入的想法。 她们都受过一番的调教,没当贴身丫鬟之前王老爷子特意请了几个那啥经验很丰富的老鸨教了她们这些床第之事,口舌伺候她们都学过,不过对象一直是黄瓜茄子,这会离实物那么近难免就会有想实践一下的冲动。 可惜的是妹妹的春心荡漾被辜负了,穿好衣服后杨存转了身,根本没看她们一眼。 放松完整个人懒洋洋的几乎不想动弹,杨存打了个哈欠后走进了会客食。主位上早就铺了一层柔软的鹅绒被,往上一躺暖洋洋的那叫一个舒服,美中不足的是缺了一个枕头,所以躺下来感觉有几分怪异。 妈蛋的,看来还真是为了打炮准备的,否则的话怎么一个枕头都没有,估计铺这层被子的主要作用是保护膝盖,怕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用力过猛破皮了啊吧,真他妈的人性化…… 说起来这的掌柜也够没情趣,难道就不知道一个好的枕头也是必备之物呢,这玩意看似在造人运动中是个累赘不过却不可或缺,最起码还能协助出一些比较开放的姿势,堪称是床上必不可少的神器。 杨存心里暗骂着,挪了一下却感觉依旧很不舒服。 两个小丫鬟张罗着端来了一早准备好的水果糕点和桑梓酒,其中一个看杨存扭了几下似乎睡得不太舒服,立刻鼓起了勇气怯生生的问:“爷,是不是地太硬了睡得不舒服。”“没枕头,感觉脖子酸。”杨存又难受的挪了一下,发现缺了这么个玩意似乎怎么睡怎么不舒服。这小丫鬟是妹妹,年纪比较小不过胆子比较大,刚才为杨存系腰带的就是她。小y头一听当下是脸一红咬着牙上坐在了杨存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杨存的脑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少女的大腿粉嫩结实,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那股柔软带着难言的弹性,阵阵的体香伴随着温热的气息袭来,那感觉确实很是美妙。 杨存这下是舒服了,马上眯起了眼睛也不再像虫子一样挪来挪去,或许是按得太舒服的缘故,这一躺依旧混身发软不太想动弹。 妹妹见杨存没不高兴顿时是松了口大气,发红的俏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几丝欣喜的笑意,入府那么久了,这可以说是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了。即使没有**相见,但只要有肌肤之亲的话对她而言无疑就是一个天大的收获。 一旁的姐姐面上带着羡慕的看着妹妹,不过眼见今天杨存的心情大好起码肯让她们留在身边伺候也是心里一喜,默默的给了妹妹一个鼓励的眼神后乖巧的问道:“公爷,奴婢帮您捶捶腿好不好?” “恩,好!”杨存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这会感觉依旧全身无力,脑子晕沉沉的根本不想动弹。 姐妹俩一时是大喜过望,姐姐立刻在旁边跪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用那粉拳轻轻的垂着杨存的大腿。毕竟是娇柔少女所以力道有限,自然比不得那些大姐们专业的手法。 不过刚才那通全身放松太过激烈了,肌肉松弛以后也不适合再用猛劲,这种蜻蜓点水般的捶打可以说掐到好处。 杨存侧卧着索性闭起了眼享受起来,赞许的笑了笑:“不错,就按这力道来就行了。”“是!”姐妹俩高兴坏了,同时应了一声,小声音莺燕婉耳,柔得让人骨头都酥了。不约而同的应答以后她们互视了一眼,彼此眼里有隐隐的小嫉妒,似乎是觉得对方按的位置太过亲密了。不过马上又是一起露出了欣喜的笑意,其实也不值得吃醋,今天能和公爷这样亲密的接触已经不容易了,这机会得倍加珍惜才是。 第723章男尊女卑的爽点 姐妹俩都很是开心,俏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小手捶打得很是柔和也很有规律,只是她们的眼睛始终控制不住往杨存的双腿中间瞄,眼里忍不住浮现和刚才妹妹一样的一阵娇羞,目光在一瞬间害羞而又期待,整个人也有几分失神。; 妹妹一直不敢动怕杨存不高兴,不过没一阵还是鼓起勇气伸出了颤抖的纤纤玉手,小心翼翼的帮杨存按起了太阳穴。 她紧张得几乎窒息,小手一按上去的时候整个人处于一种僵硬的状态,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杨存的时候忐忑中几乎带着几分害怕。 杨存舒服得哼了一下,惊得小姐妹几乎是混身一僵,好在杨存没其他的反应,小姐妹松了口大气这才敢继续按起来,两个怯生生的小丫鬟满面的紧张如临大敌,似乎是在深怕一个按不好会让杨存不高兴。 这按捏的手法她们早就学过了,毕竟身为贴身的丫鬟得想尽办法讨主子的高兴,这手法不过是一门必修的技能,不过杨存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是她们第一次实践所以格外的珍惜这个机会,希望自己能做得好一些让主子能好好享受享受。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想引起主子的主意,让他能喜欢上自己呆在他身边的感觉。 静静的谁都没有开口,杨存是彻底的松懈下来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两个小姐妹也是欣喜异常,小心而又温柔的服侍着不敢有半分的马虎。 不过是两个丫鬟按一按头捶一捶腿而已,这在大户人家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事,不过在杨存身上还真是头一遭。事忙得拉屎都快没空擦屁股了,杨存是真没什么时间想这些享乐的事,所以这一次也算是个新鲜的体会。 这要是被五大家臣看到的话估计他们会大跌眼镜,因为这帮有钱的主哪个不会享受生活,而杨存的生活在他们看来几乎苦行僧一样,简单得他们都不敢在杨存面前谈半点日常生活中的事情。 而他们日常生活的事情在他们眼里很正常,买几个丫鬟回去糟蹋,让十个八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围在一起给自己按摩,或者是在家沐浴的时候旁边好几个伺候着。 这在有钱人家里是很正常的事,不过似乎搁到杨存的面前谈就很不正常了。毕竟这位主一向不喜欢这方面的享受,对这些有钱人家该享受的似乎一点都不感冒,否则的话以他的权利和财势买一两百个丫鬟伺候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甚至可以说杨存只要稍微表露这方面的兴趣,五大家臣立刻会趋之若骛的送来一个个年轻貌美的丫鬟给杨存享用,而且保证个个都是黄花闺女,要多的暂时没有但以这五家的势力一家送几十个不成问题。 他们可都是望眼欲穿,希望公爷也稍微堕落一下,这样他们才有贡献的机会。 说难听点,杨存的态度冷漠让不少人头疼,因为主子都这么低调他们也不敢放开了享受堕落**的生活。 五大家族的当家都头疼这个问题,下边的人更是不敢张扬,甚至老陈今年老夫聊发少年狂买下了一个清官人想纳之为妾,不过一想到杨存的现状楞是不敢娶进门,甚至糟蹋人家的时候还得偷偷摸摸的深怕引起杨存的不快。 清苦,刻律,公爷的清心寡欲让他们无比的配合但绝不会效仿,甚至成为他们聚在一起时谁都摇头叹息的话题,一聊起这个谁都是一脸的苦涩,满面都是无奈的唏嘘。 以公爷为榜样学习他清苦的精神?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才混到这份上不好好的享受还得洁身自好不成,男人嘛,追求的就是金钱和美女,要是连点邪欲都没有的话日子也过得不舒坦。 太监那玩意不行了所以只能贪财,试想一下一个个身体强壮的男人谁愿意过那样无趣的日子,所以杨存简单的生活方式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无语了。 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都感叹着公爷的高风亮节,心底里都骂着真是个怪胎,不过好在这个顾忌成为了他们一直乐彼不此的谈资,每此相聚都回拿出来说一翻,一时个个都是惺惺相惜反而让各个势力间的关系更加的融洽。 杨存这行为惹起了天怒人怨,五大家臣束手无策也不敢太唐突,老家臣们个个都有意见,几乎一见面多多少少都得说上两句,以前还谈点完婚纳妾的话题,现在连最正直的曲仲老爷子都开始赞同强抢民女的办法,可想而知这方面的影响有多恶劣。 其实不只是他们,就连高怜心这个枕边人都颇有微词,连她都害怕因为杨存的行为自己会被冠上善嫉的恶名,可想而知这种行为的影响有多恶劣。 这世界毕竟还是男尊女卑的世界,一个成功的男人妻妾成群朝三暮四的可以说是很寻常的事,尽管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能从一而忠,但这种美好的愿望显然不太现实。 高怜心一开始很欣喜于杨存的忠情,不过后来明显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变了,都一致的感觉公爷不过**的生活都是因为被这狐狸精迷住了。 一开始的时候诸多家臣都很满意高怜心的存在,不过她的肚皮一直鼓不起来让所有人的态度慢慢的改变,到了最后高怜心也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惊慌,不只是想撮合杨存和大妖女,甚至还吹过枕边风哀求杨存多找几个姐妹。 女子之德是三从四德,最怕的就是别人说她善忌,所以这问题不只杨存头疼,肚皮一直没动静的高怜心也万分的苦恼。 不管是家臣们还是高怜心,这些人的思想全和杨存不一样,在这世道男子为尊,只要有权势的人风流之事往往都是美谈,尤其杨存这种身份就更应该极时行乐才对,在他们的眼里杨存确实是个让人苦笑的怪胎。 这年头的男人上青楼那叫风花雪月,纳妾也可以用开枝散叶的理由,甚至出去泡妞还有情投他妈意合这个不错的借口。总之现在是男人的天堂,涉及配种的问题总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存在。 否则的话津们上的绝对不会抡为一段佳谈,甚至不知道真相的人都觉得高怜心早该在那时候献身了,因为这个思想作祟关心杨存的老家臣们对高怜心越发的不满,因为这都多久了,女子无出视为无德,这对他们来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高怜心也是内疚,她也很想怀上爱郎的孩子,哪怕是败落名声奉子成婚也好,无奈的是夜夜温存以后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流言蜚语和其他人越发冷漠的眼光让她很是难受,甚至开始有了几分自责,每次欢好过后都在祈祷上苍能赐给自己一个孩子。 就连女人都这么认为,高怜心不舍的远走京城亦多少有些避嫌的感觉,她也怕杨存身边的人说是她善嫉才让杨存变成这样,所以杨存在所有人的眼里绝对是个怪胎,就连高怜心对于杨存不放荡的生活也开始有意见。 她都开始吹起了枕边风,甚至开始给杨存物色着对象,在她看来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爱郎高兴的话即使强抢民女她也会在旁协助,哪怕是杀人全家也无所谓。 肚皮没动静已经让她很是低沉了,现在又背上了一个善嫉的名号,可想而知对高怜心来说这接连的打击有多沉重。 说到底杨存自己也很是汗颜,怎么想都没想到事情会落这么一个结局。 事实上自己其实是个闷骚形的色狼,大多时候有色心却没那个色胆,有时候也想他妈的放荡不羁不过到关键的时候就是放不开,忙是一回事其实杨存直到现在也不适应这时代的男尊女卑,这思想上的差异绝不是一两年的时间就能适应得了的。 这事闹得天怒人怨,实际上杨存也不是没努力过,甚至有一次杨存还想过玩一下强抢民女的把戏,当时喝了点酒壮胆趁着有空闲的时候想体会一把流氓恶少的感觉,可笑的是那时杨存紧张得混身都有点抽搐了。 天地良心,斩九龙斗天地的时候都没那么紧张过,让一个闷骚的色狼变成个明目张胆的禽兽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杨存悄悄的叫洛虎精挑细选了那种一脸贱样的狗腿子当跟班在城里晃悠着,在他们的簇拥下看似百无聊赖的问几句实际上几乎是在讨教经验,那时杨存心想这次无论如何老子都得放纵一下,怎么着不能总是畏畏缩缩的装什么正人君子。 强抢民女,什么鱼肉乡里的有多难,老子杀人如麻难道干下流勾当就不行了? 操,老子就不信了,必须克服这个难关做一个全方位的人才。 豪气冲天雄心万丈,出门的时候杨存都发誓今天无论如何得抢一个回去强势推倒,结果事到临头杨存还是发憷了,倒不是说碰上熟人只是这样的事始终是干不出手,虽然不乏漂亮的小姑娘但和人家又没什么过节,贸然的拉回去一顿神压这事杨存真干不出来。好几次鼓起勇气别说是动手动脚了,就连几句下流的调戏话都说不出来,毕竟和人家无仇无怨的,杨存还真干不了这事,甚至临到紧张的关头时都紧张得有点结巴了。或许也是因为杨存的卖相实在不错而且穿着很是华丽,一群被搭讪的小y头不仅没有露出惊恐,反而还羞答答的看着杨存,大有那种情窦初开您老随便勾搭的架势,其主动热情吓得杨存掉头就跑,完全找不到半点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 第724章反被调戏的郁闷 尤其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甚至想直说自己还有赔嫁丫鬟买一送一,想勾搭的话赶紧的的那种鼓励,疯一点的甚至小丫鬟都眼冒绿在旁边劝说着杨存快点勾搭她们小姐,似乎她们很愿意成为赠品和杨存滚一滚床单。; 热情的态度着实更让人无语,也让杨存心里暗骂你们这帮肤浅的女人,可不可以别这样以貌取人。 有时候杨存上去装作一脸流氓相的拦住她们,人家直接来一句公子要不要一起去逛西湖看庙会,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看似娇羞不过一看杨存的卖相全没那种被骚扰的不悦,甚至一顿反客为主让杨存是呆若木鸡根本反应不过来。 大胆,主动,他妈能不能有点黄花闺女的矜持了,这一趟下来杨存感觉被调戏的是自己。 杨存那叫一个欲哭无累啊,到这关口反而是自己先怯了,最后只能是一顿落慌而逃。 更让人吐血的是杨存还遭到几个怨妇的搭讪,个个眉目含春恨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直接开干,她们那极端下流的眼光扫视来的时候杨存都有些害怕了。 得了,出师不利,谁他妈说强抢民女很容易,最起码杨存是在极端无语的情况下败退的。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回府里,让杨存吐血的是那几个狗腿子还沾了自己的光勾搭上了几个怨妇,那没皮没脸的流氓样着实让杨存自叹不如,在这方面自己确实没天赋。 更郁闷的是回府以后为这事还挨了王老爷子一通教训,老爷子失望得几乎要落泪了,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叹息着让杨存是彻底的无语了。 老爷子已经觉得杨存强抢民女是正常的事,被抢的还是那女人的福气,对于杨存最后的懦弱他老人家表示很是痛心疾首,要不是儿孙满堂也得有副长辈样,他老人家恨不能亲自上街给杨存示范一下该怎么调戏良家女子顺便抢几个回来给杨存看看。 话说老爷子做人满认真的,听完了汇报就总结了一下,觉得是杨存穿的衣服太过华贵的关系,指使不少女孩子产生了想泡金龟婿的想法。 老人家对于教育一向有自己的心得,马上安慰杨存不要沮丧,等下次脸上抹点尼换个行头试试,那样应该就能享受到调戏民女的快感。 下次你妹啊,杨存被反调戏已经有些欲哭无泪了,说的这年头的人有多保守似的,王八一对绿豆看上眼分分钟就私定终生,是自己一开始就低估了这些怀春少女们那颗寂寞而又冲动的心。 被王老爷子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训斥了几句杨存是头都不敢抬啊,最后这事还是得用权限隐瞒下来,不然的话被自己手底下的人知道这事的话还得了,估计最少一年半载这事都会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在这方面王老爷子也没办法了,即使他支持杨存干些丧尽天良的事,什么杀人全家夺人妻女之类的在他看来是值得鼓励的。 不过郁闷的是这位主飞扬跋扈横行霸道,号称无法无天的他杀人全家没半点压力,但这夺人妻女之类的活就不行了,临到这时候就软了脚,别说是拉上床强硬推倒了,就连几句下流的调戏话都说不出来。 老爷子有时候就想不通了,以杨存现在杀人如麻的性子怎么就在这方面有心理障碍,没调戏上人家自己就先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这不科学啊。 眼下杨存难得**了一回,小姐妹的软玉温香和小手拿捏的掐到好处让杨存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有时候享受的是这种懒散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感觉很是逍遥,有一种醉生梦死一样的放松感。 这副画面要是被王老爷子看到的话估计他会感动得落泪,绝对达到了足慰平生的那种程度。 咱们家小公爷总算有开壳的时候了,老爷子几乎把杨存当亲孙子看待,早就对他这种平民化没排场的作风感到深深的不满了,可以说他老人家没事就在这方面是尽心尽力的挑着杨存的毛病,偏偏挑得杨存那是无话可说。 杨存在府里除了处理公事以外其他的表现乖得让他很是恼怒,要不是主上有别他都恨不能直接把杨存绑在椅子上,弄个百八十的丫鬟光着身子在旁边伺候,他就不信了,一样是男人杨存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 软玉温香,少女的体香和温柔让人感觉骨头发酥,小手的不经意撩拨和她们的吐气如兰让杨存的身下渐渐鼓起了一个大帐篷。小姐妹面色羞红不过却忍不住悄悄的打量着,心里喜孳孳的有几分期待,不过这会杨存真的是舒服坏了,往这一躺是连动都不想动,甚至想动手吃她们的豆腐都懒。不过杨存的身体很诚实的做出了反应,小姐妹俩是开心坏了,这会已经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挤眉弄眼,似乎是在开始计划怎么利用这次亲密的机会和公爷赤昂相见,哪怕就是就地宣yin她们也在所不惜。 芳心颤动,小姐妹目不转睛的看着眯着眼的杨存,呼吸在不知不觉中急促起来,瞧面上的羞红也开始带着几分妖娆的情动。 “属下洛虎,求见公爷!”这时门外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洛虎的破锣嗓子,这一嗓子很是突然,一般人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小姐妹俩顿时吓了一跳,这一嗓子把她们满脑子涟漪的想法都给吓跑了。“恩,进来!”杨存也被吵醒了,眼都没睁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两个小姐妹更是面露不悦之色,这对她们来说可是难得的亲密时光啊,情窦初开的小y头正有那甜蜜而又紧张的期待,互相使着眼色几乎都在计划要怎么把公爷办了,偏偏这大好时候洛虎却跑过来捣乱,着实是让她们气得都嘟起了小嘴。 要知道她们现在在府内的地位很不稳固,王老爷子已经不给她们好脸色看了,再不赶紧想办法献身的话她们以后在府里就呆不下去了。 嘎吱的一下,滑行的木门被小心翼翼的开了一条缝隙,洛虎探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什么香艳的场景后才敢走进来,这货脸皮奇厚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让他郁闷的是一进门两个小姐妹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上动作,一起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两位姑奶奶长得的娇柔可人性子也满温婉的,这一瞪没什么杀伤性不过却是在宣泄着他们的不满。小姐妹的眼光凶得很,那模样是恨不能把洛虎碎尸万断才能平心头之恨。 第725章莫名其妙的归顺(上) 洛虎被她们恶狠狠的态度吓了一跳,心想自己怎么得罪这俩姑奶奶,看她们这眼神那最起码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啊,可问题自己最近一直修身养性很少干缺德事了,难道早前和她们就有过节了? 洛虎顿时紧张起来,脑子里一个劲的回忆,却怎么想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皇帝面前的太监是红人,公爷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也属于红人的那一类,不小心的话还变成了枕边人成了主子。哪怕是公爷纳的妾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不是身为下属的他能得罪的,这年头有时候不需要什么正规的名分,得不得到宠爱才是决定身份的要素。 一般来说男人耳根都软,尤其是在那啥硬的时候更软,要是不小心被吹个枕边风的话自己就有穿不尽的小鞋了,公爷可不是啥善男信女,要是被他收拾的话不死最少也得脱层皮。 眼前的一幕让洛虎有些震惊,毕竟他是第一次看到公爷如此沉溺于女色,自然对这两个伺候在旁的丫鬟也不敢不敬,深怕她们暗地里打点小报告,到时候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这会洛虎只能嘿嘿的傻笑着,虽然他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这两位姑奶奶的,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装傻,毕竟这两位姑奶奶暂时自己是惹不起的。 而清心寡欲到简直苦行僧一样的公爷居然让两个丫鬟伺候着,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事,至少在他洛虎的脑海里这是不曾出现过的事,至少五大家臣谁都没见过杨存和任何的女人亲热,甚至稍微能有点联想的风花雪月之传都没有。 就连自家的老泰山都直言这种事匪夷所思,恶搞般的调侃说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看得见公爷放浪形骸的模样。 结果孝顺的洛虎说了一句让他放心,家祭无忘告乃翁这道理他懂,换来的自然是老泰山的一顿胖揍。老陈身为老流氓身子骨可硬着,洛虎哽屁他没准还生龙活虎的在女人的肚皮上乐呵着,这傻女婿的话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虽然是一大调侃,不过也侧面的反应了这事的恶劣影响,洛虎现在是先睹为快,有这稀奇事恨不能立刻敲锣打鼓的喊其他人过来围观:快来看咯,公爷不是龙阳之好咯,他枕女人大腿咯…… 洛虎是楞住了,隐隐也明白自己为啥得罪这俩丫鬟了。国公府所有的事再密闻也是人们乐意打听的八卦,就算不是抱着娱乐精神作为一个好的狗腿子也该密切的注意主子的一举一动。可以说公府内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是很容易被夸大化,再加上一群老臣对杨存的作风问题不满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一些小道消息想打听也是不难。这俩小姐妹入府以后别说杨存没碰过她们,连睡都是被赶到别的房睡早就引起了王老爷子的不满了,老头子开始觉得是这俩y头不够漂亮吸引不了杨存,最近已经开始琢磨着要换几个更年轻貌美的。 这事不是什么秘密,五大家臣都心里有数,手底下事实上也准备着年轻貌美的小美人,个个都是完臂的处子之身,国色天香又请人悉心的调教过那床第取悦之术。 他们手里时刻准备着可用来奉送的小美人,为的就是等着机会献这个殷勤,不客气的说一句一但王老爷子松松口的话他们立刻疯一样的往公府里塞一个个小美女。虽然不敢搞什么美人计,不过主子身边有个自己家的人吹着枕边风也是件不错的事,这肤浅的算盘老只老狐狸不会打啊。公爷回府的次数是绝对的有限,眼下有这样的良机两个小怨妇肯定是搅尽脑汁成其好事,别看这俩y头才双八的年纪看起来水灵灵的但她们眼里已经透着哀怨了,水蒙蒙的眼眸里满是春心荡漾的意味,几乎是一副绿了眼要把杨存活吞的感觉。 要不是自己进来打扰的话没准她们今天就能成功的和杨存滚床单,这样就不用战战兢兢的担心被赶出府也能保住她们现在安居乐业的生活,也尽到贴身丫鬟该尽的责职,最起码来说现在的地位也是保住了。 想通了这一点,洛虎立刻不好意思的笑着。 耽误人家滚床单这事很不道德,其恶劣程度无异于砍人脚筋杀人父母甚至的断人财路,自己来的确实不是时候。不过毕竟还有重要的客人等着他也不敢耽误,只能硬着头皮朝两个姑奶奶投去歉意的一笑。 俩小姐妹气乎乎的不过也不敢放肆,眼里哀怨的火气一时更大,满面的不舍和失望。 因为她们知道陪在公爷的身边是件不容易的事,失去了今天的机会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女人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可等,更何况王老爷子已经开始在物色别的人选了,在老爷子看来不能勾搭杨存上床的丫鬟不是好丫鬟,她们也是压力山大啊。 “公爷,四位将军求见。”洛虎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声,这时也只能忽视两位姑奶奶几乎要把他杀了的白眼。 “直接进来吧!”杨存这会是懒得动弹,本来还想着正装一下才见他们,不过想想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还是算了吧,懒得去费那个精力。 “是!”洛虎赶紧跑一样的闪了出去。 没多一阵四位将军就踏着整齐的脚步走了进来,身上的肃杀之气及是逼人,他们走进来的时候看着杨存这副懒散的模样都是眉头一皱,不过却马上却都是释然的一笑,恭敬的行了个大礼:“末将拜见公爷。” 话音一落,四人重重的跪了下去,似乎是为表诚意这个麾下之礼行得可以说掷地有声,这种在军中呆久了戒不掉的大动静可把两个小姐妹吓了一跳。 杨存挣扎着坐了起来,懒懒的打着哈欠:“起来吧,给诸位将军赐座上茶。” 四人谢过之后才肯落座,小丫鬟还是第一次替杨存招呼客人自然怕自己稍微哪做得不好会丢了杨存的脸面,好在王老爷子手下的嫫嫫们调教得不错,紧张是紧张不过举手投足大方得体不逊色于宫里的那些宫女。 忙完了她们才乖巧的站在杨存的身后,俩人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好在这时庄园里的丫鬟也走了进来接替了她们的活。 毕竟她们是杨存的贴身之人,招呼一下也只是客气之举,再继续伺候下去就是掉了身价,这点排场上的事她们倒也懂。 “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吧!”杨存抿了口桑梓酒,这时依旧感觉混身骨头散了一样,或许是忙久了想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实在是不想动啊。 “托公爷的福,睡得很香。”四人都面带恭谨的笑意,不过睡得好这个是真不假。 这段时间一直心力交悴,整日担忧根本是夜不能寐,昨天终于下定了决心所以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着了地。眼下他们也清楚报仇血恨的事不能操之过及,一放松下来立刻睡了个囫囵大觉,一觉睡得比杨存还晚甚至连想招姐儿的冲动都没有。 四人睡得那叫一个死,发出的呼噜声杀猪一样,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估计一刀砍过去的话他们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恩,习惯就好,我这的日子过得比在京城的时候轻松。”杨存伸了伸懒腰,半开玩笑的说:“江南的日子很容易让人懒散,你们在这多住几天吃好也得玩好,最好是入乡随俗过得醉生梦死一些。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有什么拘谨之心,省得镇王爷知道我虐待他的兵会在九泉之下给我托梦,到时候我可担待不起。” “公爷玩笑了。”四人善意的笑着,尽管还放不下心里的仇恨不过他们也豁然了,既然急是急不来,那也没必要整日被心里的阴霾折腾着。 事实上杨存刚才枕在小丫鬟腿上这事按理说他们是有些排斥的,尽管身为男人他们能理解这种享乐的行为不过杨术一向严以律己也注重形象,这种排场不是说摆不出不过他不屑,那么多年过来自然而然他们也受到传染,觉得成大业者切不可沉溺于酒色财气,大好男儿即便不是正人君子也不能一味的痴迷享受。 男儿志在四方,切不能玩物丧志,更不能被酒色所惑,这镇王府里的规矩和杨术的作风多少也影响到了这四位。 王爷是很在意自己形象和威严的,在外人面前一直是洁身自爱,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奢迷或者说**的事情来自损名声,更不会把流离女色的时候让任何人看到。 所以他们一开始潜移默化的把杨存和杨术做着比较,发现这位敬国公比王爷随便多了,最起码王爷在他们的心里那是刚正不阿的人,绝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女人粘在一起。 杯中之物最是误事,软玉温香让人丧志,堂堂七尺男儿岂可为一时享乐自甘堕落,这是杨术严于己身的刻守,在他的言传身教之下几乎成了王府麾下的教条。 好在进来之前洛虎几句无意笑谈让他们有了心理准备,按这货的说法公爷居然也有这种享受的时候实在是难得,这回他总算是开了眼。 那满面的兴奋嘴里的啧啧声让人很是困惑,尤其是洛虎绘声绘色的说这个事的时候让人感觉有些大惊小怪了。黄阳羽当时就好奇的追问了一句这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他们身在京城见多了京官穷奢极侈的生活,不过是两个丫鬟捶腿那有什么,和京官们的奢靡日子一比之下简直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儿科。洛虎的神色很是兴奋,不过也感觉自己有些小题大作了,这事一时间还真很难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震惊,他现在更想干的是跑回陈府告诉老泰山一声,让他也赶紧过来瞧瞧新鲜。 第726章莫名其妙的归顺(下) 四位将军一时面面相觑,面色上的疑惑更重了。; 之前他们也留了个心眼,在还没和敬国公府麾下取得联系之前就在杭州小住了几日,侧面的打听了这位主的事情和他的一些名声。 毕竟事关四万兄弟们的生死虔诚,即使是有王爷的遗命在先他们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迫切的想了解这个人值不值得兄弟们把生家性命托付给他,王爷又为什么郑重其事的把整个杨家交给他。 所见所闻让他们感觉有些匪夷所思,敬国公在江南有善人之名却低调得几乎没什么花边新闻可打听,传闻中无法无天的敬国公过的是苦行僧般的生活? 府里的丫鬟之稀少别说连五大家臣都瞠目结舌,就连一直没什么人居住的高家庄都比公府的下人还多,光是这一点就让他们有些诧异,因为王爷自律是自律不过最讲的排场,鼎盛之时镇王府的排场比起嫡系的皇子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他们想不到第一武家的国公会如此的低调,甚至还在外边留下了类似于抠门一样的坏名声,在这遗传学的角度上来说不太科学,要知道杨家的人其实个个都飞扬跋扈讲究排场,怎么到这一代就出现这么一个另类。 杨家的人最自持身份,可以说眼高于顶也可以说因为名门望族的出身谁都带着几分傲气,在他们的印象中王爷这种世袭镇王之位的已经算收敛了,不过只要姓杨的都会有这通病,这可以说是这第一武家性格上最大的软肋。 桀骜不训,傲睨一切,王爷年少轻狂时正是如此,后来虽说有所收敛但依旧从不懂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隐忍。 这位国公也是杨家出身,而且现在风头正劲,虎踞江南说是年少有成也不为过,在这样的成就面前居然没干出半点飞扬跋扈之类的恶事,这似乎怎么想都是于理不合。 而且这位主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过年过节的也绝不会大操大办,低调得不似是刚重振兴旺的杨门国公,反而更似是家道中落一样。 他的兴趣爱好直到现在都没人琢磨明白。酒?女人?或者说连个让人能眼前一亮的小癖好都没有,这让想送礼的人可谓是搅尽了脑汁也没办法投其所好,因为公爷的行踪实在太飘渺了,就连在五大家臣的眼里他们也已经看不透这位年纪轻轻却又淡漠一切的主。 按别人的话说公爷这是达到了六根清静无欲无求的境界了,否则的话一个年纪轻轻又权势滔天的男人怎么可能过得如此清苦,高高在上却又甘心过这种平静的生活。 更有笑称公爷府里处子一大堆,进府的丫鬟直到现在全都是完壁之身,这在许多大户人家里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稍稍年轻貌美的小丫鬟肯定有被糟蹋的那一天,更何况公府里的丫鬟个个那么水灵,娇滴滴的一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有人甚至暗地里开始谣传这位主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没传过半点的绯闻,别说是强抢民女或是勾搭有夫之妇之类很多人热衷的勾当,就连逛青楼这种再寻常不过的风花雪月也是一次都没发生过。 没有杨家后人的新傲气傲,没有纨绔子弟的跋扈张扬,更没有半点上位者该有的排场,甚至不客气的说连正常男人该有的那些奢靡荒唐的作风都没有,这样的一个人是杨门之后?这还是那位恶名昭瘴的敬国公? 这些侧面的了解下让他们彻底的无语,也只能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准备见一见这位正主,越发的期待这位可以堪称是奇葩的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经历了昨晚的事他们心里已经有初步的想法了,虽然在过程中他们有些震惊,不过还是按照事先约好的那样牢记着每件事每个细节。 四人中虽然以黄阳羽比较沉着睿智,不过也仅仅是在十位将军中鹤立鸡群的地步而已,比起真正狡猾的那一类比如杨存或者老温之流的狐狸投胎那是小巫见大巫。 军中的人豪迈难免也有大大咧咧的时候,这些人信奉的是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的原则,所以回去以后也商榷了半夜,最后才统一意见决定带着这四万兄弟的身家性命一起投靠杨存。 原因无他,在军营内的时候他们还反应不过来,不过一回去有闲心把事情一一分析的话结果自然不同,可以说这位主的心计之深让他们感觉都有些毛骨悚然了。 敬国公和王爷不同,他没有王爷那种不世的气魄,但论起魄力和野心的话绝对更胜一筹。他虎踞江南后对各种事情的准备可以说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或许王爷是一代枭雄,但在计谋这一点上他绝对没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思虑得那么周全。 四人彻底服了,王爷胜在当世无双的英雄气概,而敬国公与之不同,他年纪轻轻却有那种手握乾坤对一切了然于胸的智慧,这等心术比起单纯的武力更让人敬畏。 四人已经决定臣服了,而之前洛虎说的话给他们造成了影响,心里一时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洛虎完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夸大其辞,不过落在这四人的耳朵里可不是那么回事,若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们会因为杨存这副奢靡的模样而有所动摇,不过有先入为主的了解,这会心态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从不示人的随意态度,几乎没人见过的奢靡享受,连敬国公府麾下之人都惊为天人,可想而知要看到这一幕有多难。 四人此时眼眶都有些发红了,他们潜移默化的认为杨存这是在用亲密的态度向他们示诚,以一副无拘无束的模样向他们表示亲如一家的拉拢。 先前洛虎就说过,公爷干这种事比镇王爷一笑还难得,心里有了比较可想而知他们有多感动,马上就认为这是杨存充满诚意的亲密之举,而不是他们眼中所见的那副佣懒。 “人总有懒的时候,没想到难得偷懒一次被你们逮个正着。”杨存自嘲的打着哈哈,伸完懒腰随手拿起酒杯抿了一下。 “公爷为了杨家费心费力,劳体伤神,彭某实在是佩服啊!”彭武抱着拳满面的虔诚之色,杨存这随意的表现让他很是感动,这是与王爷完全不同的一种亲密。 “公爷言重了,有公爷兢兢业业的为杨家运筹帷幄,此等精神可敬可佩,我等势死跟随公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其他三人立刻满面肃穆,猛的跪地行礼后斩钉截铁的朝杨存示诚。话音一落,四人齐齐下跪,很是虔诚的对杨存行了个三跪九叩之礼。这是真正的顶礼膜拜,也在表示这四人从此就追随敬国公府麾下,双极旗的四万大军身家性命还有王爷的血海深仇全都托付给杨存了。 第727章逛青楼可是大事 “呵呵,几位,晚上一起用膳吧!”杨存有些莫名其妙的,怎么这会他们面色那么严肃,还摆出这种誓死追随的架势,貌似自己只是让他们先知道真相从而厌恶朝廷,正式的拉拢还没开始啊。; “末将谢公爷赐席!”四人相视着,悄悄的点了一下头。 杨存是一脑袋的雾水,搞不清楚这四人怎么自己还没开始拉拢就一心归顺。 要是被他知道这全是因为洛虎看热闹的心态夸夸其谈的话,杨存估计是吐血三升直接就把洛虎打个不能人事自理,因为他说的这些事也是眼下杨存的烦心事,也是说出去最丢人的事了。 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小姐妹俩可以说是郁闷坏了,不过还是很乖巧的为杨存换上了正装,毕竟公爷还有正经事要做,她们只能咬着牙不舍的回忆着今日难得的亲密。 得了四万骁勇而又忠诚的兵马是一大乐事,这些可都是双极旗中最精锐的兵马。杨存早就对这四万兵马有所觊觎了,这会得尝所愿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时间,宴席的地点就选在了西湖最大的一艘花肪之上。 能在浙江混得风生水起的哪个不和五大家臣有点关系,这些三教九流的偏门生意更甚,如没有和五大家臣拉上关系的话绝对开不下去,即使不会恶意的打砸但也有的是办法挤跨你,所以浙江内但凡爆利的行业背后全都是五大家臣在掌控。 这艘花肪就是陈家的产业,老流氓出身的陈庆雷对于经营这些歪门邪道最有经验,这船可以说是众多花肪中生意最好的,也是西湖上最大的一艘船。 以往这里不到夕阳西下就开有客人上门,到了华灯初上时早已经是人满为患,不过今儿掌柜的只能赔着笑脸和人家道歉了,因为这船迎来了他都不敢想象的一个贵客。 敬国公,一位号称从不来这些风花雪月之地的主,如果不是有这宴席的话哪有荣幸请到这位正主啊。原本掌柜的接到传话时是楞了神不敢相信,不过随后洛虎虎爷不放心亲自放过来交代,这可真是把他乐得找不着北了。 得了令一开始他就清了场,叫所有的老鸨通知定了位的客人今天歇业,所有的姑娘现在都慌了神,个个都在热火朝天的梳妆打扮,毕竟只要被这位主看上的话那绝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谁都不会忽视这么宝贵的机会,这会里头可以说人仰马翻一样,甚至一些平日里要好的姐妹可以为了争抢一个靠前些的位置而反目成仇。 里头乱成了一锅粥,掌柜的自己则站在岸边的长梯上守着,以免下人一时粗心会放人进来,今儿他可不敢有半分疏忽,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也是很重要的一次机会。 有些早就定位的客人心情不愉悦,不过好说歹说再许点好处也就过去了,毕竟这以后还得营业下去,一些挥金如土的熟客是得罪不起的。 不过即使掌柜的一直站在门口赔礼道歉但有些恼火的也免不了心情不好的撒一下泼,毕竟能来这消费的人自然不是有钱就是有权,陈家的面子是得给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店大欺客啊,人家拿着理自然是敢大声吆喝。碰上这样的刺头掌柜的自然是低三下四的规劝,不过一但劝不住的时候只能冷笑一声:公爷今晚把这场包了,您老有兴趣进去的话,咱酒水吃食连姑娘的过夜钱都免了,看上哪个喜欢的不用半分银两就赎身给您。这话比什么都好用,再牛b哄哄的人一听也瞬间就蔫了,敬国公什么主现在杭州谁不知道,他包了场谁敢进去就是在找死,知道真相的他们感觉往前走一步就跟主动走进阎罗殿一样,甚至可以说比那还可怕。 混身一个哆嗦,很多人直接掉头就走,有害怕的更是得和掌柜道歉几声后落慌而逃,毕竟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这**,他们犯不着因为几句气话而丢了身家性命。 掌柜的再笑脸相迎他们也害怕,毕竟要是自己在门口大声喧哗打扰到公爷宴客的话,这事别说公爷生不生气的,就是一旁虎视耽耽的五大家臣也绝对会找他们的麻烦,哪怕眼下杭州连点鸡鸣狗盗的事都少有,但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得罪这位爷的话即使杀你全家也没人敢过问半句。 阎王好搞,小鬼难缠啊,那位主只要眉头一皱即使不说话也是牛鬼蛇神乱飞,试问眼下的江南谁敢去触他的眉头。 洛虎带着陈家的弟子搬了不少的东西来,老流氓知道公爷要在他的船上宴客那叫一个激动,自然身为地主得好好的表现一番。毕竟船上准备的酒水吃食虽然在平常人眼里很是不错,不过招待公爷的话就有些上不了台面了,所以他连府里最喜欢的几个厨子都送了过来,那份孝子着实是可感天地。 让他郁闷的是这次敬国公府麾下的人没人在邀请之列,所以他不敢大着胆子贸然前来,但事关公爷和他老陈的面子,这次老流氓倒是上了心的安排。 瞬间整个杭州都知道了公爷要逛青楼,而且是在他老陈的地盘上,这可让老流氓感觉面子倍有啊。要知道公爷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他这一来其他四人绝对是红了眼,别的不说光是那份优越感就够老流氓乐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五大家臣的竞争关系没摆上台面不过却是真实存在的,这会他老陈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底下的小流氓自然是大放风声,一个个那叫一个意气风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杨存当了他老陈的女婿。 西湖边的气氛一时很是怪异,老陈家的花肪闭门谢客的消息一传开,其他的船只有如避瘟神一样不敢靠近。因为路上的行人和这里混的全都知道公爷要逛他家青楼的消息了,谁都想看新奇不过都身怕扰了这位主的雅兴。 毕竟公爷第一次逛青楼的时候就以千古绝对抱得美人滚,那可是一段曾经鼓噪一时的佳话,今儿要不是出这事的话大家都快想不起公爷当年的才名了,毕竟人家现在顶着飞扬跋扈或者狡猾奸诈的大帽子,要不是闹出这动静的话那事还真没人记得杨存还有过这么正经的传闻。 四位将军先回了房,等时候到了这才带着自己的属下前来赴宴,一直在门口等候的时候掌柜的一看他们手里的印信都激动坏了,终于等到了公爷的客人了。 刚才他一直在担心会不会临时变卦不来,不过现在客人到了他也松了口大气,立刻殷勤的把这四人迎了进去,毕竟只要他们玩得开心的话那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即使公爷对自己没印象但陈老大一高兴的话,那真金白银的赏赐绝对是少不了的。除了这四人外他们随行的还有几十个年轻力壮的亲兵,双极旗以前军纪严明即使军饷充足但他们也没多少去逛窑子的时间,这会来到了西湖眼睛已经忍不住乱扫了,不过现在这里的清静让他们有些郁闷。一群人忍不住面面相觑,这是西湖?这是传说中那个张灯结彩让人醉生梦死的西湖? 第728章暗有深意 他们即使远在京城但也听闻过西湖上是花肪如织遍地软玉的美名,可现在这一眼扫过去整个湖面上就这一条船停靠而已,四周别说他妈花枝招展的姐儿了,就是嫖客的影子都看不到半个,这和他们想象中纸醉金迷奢靡堕落的江南完全不沾边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其他的花肪早就停靠到西湖的偏僻地带去了,毕竟公爷宴客他们可不敢有半分的打扰,现在西湖上水面都静得是一片平坦,可以说是第一次没了姐儿的娇声花唤客和醉生梦死的肆意喧哗,安宁中有了那么几分山清水秀的感觉。 四周很是清静,清静得有几分的诡异,这让一群乘兴而来想见识一下的武大粗全都傻了眼,他们万万没想到西湖还真他妈的是这么一个幽雅娴静的地方。 问人讲究的是他妈的情境和风景,但他们就是冲着这里的纸醉金迷来的,要他们来欣赏这份宁静的风景那还不如叫他们直接跳湖算了。 掌柜的并不急于把这些人迎进去,而是和一群跟班的一起数着亲兵的大概数量。 “请带路啊。”四位将军有些困惑,不过看掌柜的一动不动的也有些纳闷他眼珠子贼贼的扫来扫去到底想干什么。 掌柜的估摸了一下人数后眯着眼献媚的笑道:“几位爷都是我们公爷的贵客,你们一来咱这小地方可以说是蓬荜生辉,咱们府上的陈庆雷老爷子最是好客,既然是公爷的客人那就必须招呼周全,不知道几位爷能不能赏我家老爷个面子来个客随主便。” 掌柜的说话时有些担忧,因为这场宴席事实上各大家臣都没份,他们是不甘心的想打听一下这些人的身份,或许是洛虎大肆声张的关系,他们都想知道这能让公爷选择在青楼里款待的客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几个老狐狸也怕贸然的前来会引起杨存的不悦,所以只能通过他们的随从来旁敲侧击了。 四人互看了一眼,心知浙江是敬国公的国中之国,尤其在浙江行走带这么多亲兵显眼也有些多余,毕竟安全上的问题不用考虑,以那位主在这的威望和势力想来没人能在这威胁到他们的身家性命。 现在他们纠结的是初来诈到就接受吃请会不会太唐突了,毕竟他们摸不清这位新主子的性子,所以面对这份热情的时候还是得谨慎的商议一下,彭武直接打着哈欠把决定权交给其他三人,毕竟性子梗直的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些揣摩之类的事。 陈庆雷的名号他们倒是听过,以后都在公爷的麾下一起拼命自然这份面子是要给的,思来想去黄阳羽最后是呵呵一笑,抱着拳说:“我们都是一介粗人还劳陈老爷子惦记实在不好意思,既然老爷子有所抬爱,那我们也只能无功受禄了。” 说话间他连自己的名讳都没透露半句,尽管答应下来但黄阳羽明显还在琢磨别的,神色一时间有几分的纠结。 其他三人都没表示反对,毕竟黄阳羽是这四人中最是睿智的,王爷在世时对他也是赞赏有加,既然是他做出的决定其他三人自然是不会质疑半句,一起混了这么多年彼此间的这点了解和信任还是有的。 彭武在旁更是哈哈的笑了起来:“听陈老爷的意思这是要给我们兄弟找些乐呵了,老爷子既然盛情难却,那咱们也不能娇情啊,今儿我们手下的这些儿郎可就要叨扰你们了!” 四人中一向最少言寡语的元宏这时心情一放松也忍不住调笑道:“既然如此的话众家兄弟就叨扰了,麻烦您多费费心,若是兄弟们有所卤莽的话元宏在这先给您赔个不是了。” “替我们多谢陈老爷了。”黄阳羽唯恐他们言多必失,立刻出声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 “是是,谢谢几位爷赏脸!”掌柜的松了口大气,有这几人的亲口答应想来公爷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他立刻笑咪咪的招来旁边几个人嘱咐着。 四人都已经放松下来,自然知道这是敬国公府麾下旧臣的示好,说到底他们也算是外来后到的自然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反正心意已决那就没必要那么生份,有人款待自然也得让这些跟随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兄弟好好享受享受。 随遇而安的,毕竟未来如何谁都不清楚,所以都不想在这可以纵情享乐的时候约束自己的手足兄弟。酒,金钱,女人,对于战场上的士兵来说这些是唯一的乐趣,陈庆雷的款待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机会了。 掌柜的立刻示意这些亲兵跟其他人前去吃喝玩乐,这时四个将军都在笑骂着,唯有黄阳羽微微一沉吟琢磨着这份盛情,这一想还真让他从中找到了点蹊跷。 “记住,别曝露身份。”黄阳羽最是睿智,立刻冷眼扫视了一圈,声音发寒隐隐带着一种威慑。 “是!”一众亲兵虽然兴奋,不过也是神经一紧的应了一声,因为这熟悉的威慑让他们知道黄将军的话不是随口一说,而是一但违反就斩之立决的军令。 其他三人楞了一下,虽然不知道黄阳羽是什么意思但想来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用意,当下他们就对各自麾下的亲兵也严声的嘱咐了一番。 经过洛虎那番添油加醋的解说后黄阳羽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新的主子不希望他们曝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这个宴席才没让五大家臣的坐陪。而他似乎也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所以直到现在一直没公府内的人来接待他们。 黄阳羽眼神眯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这位主隐瞒他们的身份是何用意,不过他知道这是一种简单肤浅的考验,这些兄弟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恐怕会被他直接划在了有勇无谋的范围之内。 黄阳羽和元宏忍不住对视了一下,双方的顾虑是一致的,新主不只是在考验他们的智谋,更是用这种方式在试探他们对军中士兵的约束力,侧面的评价一下这支镇王遗军的军心有没有因为西北之事而人心溃散,会不会在软玉温香的诱惑下失去了原本铁血的信仰。 对于这猜测出来的事他们倒不反感,毕竟上位者疑心病重是正常的,杨存没有怀疑他们的投诚而是怀疑这支军队经过这场变故后的军心,在这他们心里是可以理解的范畴,最起码这样做也可以看出杨存很是在意这支军队。 而不与五大家臣见面这个安排就引人深思了,虽然不太清楚那位主是什么意思,但明显他是那种心里早有算计之人。 黄阳羽楞了楞神,心中隐隐有一个感觉,恐怕自己和与这三位兄弟还没到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如何利用这支兵马的打算,而他有信心也笃定了这支大军最后定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老黄,这事怎么看?”被招呼上船的时候,元宏压低了声音轻问了一声。 “应该和你看的一样。”黄阳羽说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显得是颇有深意不过元宏是笑了哦了一声明显明白他的意思。 有试探证明还是有所重视,隐藏身份或许是为了更好的利用这支军队,二人心里同时感觉到了一阵欣慰,最起码敬国公没有排斥他们也没有怀疑他们,这份小心谨慎没让他们反感反而让他们感觉到了被新主重视的开始。 掌柜的不敢尾随,这时黄阳羽才向其他三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元宏和彭武楞了楞,心里郁闷怎么连喝个花酒还有那么多的花花门道,就这一时半会的功夫难道就不能让老子好好享受这江南的醉生梦死么? 没多一阵几十亲兵全被安排到了其他的花肪之上,其他的花肪虽然离得远远的不过掌柜的派人招呼了一声他们不管熟的还是不熟的全都凑了过来,老陈虽然喜欢显摆不过也知道自己不能吃这种独食,所以吃了肉最少得给其他人留点汤。 毕竟大伙都是同殿为臣的,说到底即使有摩擦但也得打好关系,这事要是自己干的话没准会被公爷猜忌是别有用心,不过要是五个人一起凑热闹的话顶多就是他们热情难却而已,老陈虽然是流氓出身不过腹黑学的功底很是扎实。 他明白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也知道该怎么避开一定的嫌疑,否则的话容易因为一时的好奇而惹来一身的骚。 所以掌柜的一招呼其他的花肪立刻喜出望外的凑了出来,这些人其实一边观望一边已经摩拳擦掌的做好了准备,和分脏一样笑咪咪的接走了他们被安排到的贵客。 要知道五大家臣一起好奇的力量是巨大的,事实上西湖上的花肪包括青楼过半都已经停业准备招呼这一波客人,可想而知今晚得惹恼了多少**不满被拒之门外的禽兽们,也不知道今万会不会有些精力旺盛的家伙因此干粗些什么采花贼之类的勾当。 几十亲兵分别上了为专门招待他们的船,原本一个个是蠢蠢欲动满心的色念,不过一上船的时候那架势还是让震住了他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美妙时刻来临的时候他们反而紧张得都有些挪不动脚步了。每一艘花肪上的都是环肥燕瘦,莺莺燕燕的女人排着队热情的迎接着他们,成熟女子的丰腴性感,年幼少女的粉嫩可爱,一个个平日里不敢想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迎了上来,亲密的用身体拢住你,那一声声娇滴滴的嗲音让他们已经脑子发晕了。姑娘们全拿出了压箱底的首饰衣裳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眼望去如百花图一样各有娇媚,一个个娇声艳容的迎了上来。这些姐儿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天上的仙女一样,被那么多仙女包围的滋味已经让他们有些找不着北了。 第729章猜不透的主 菜是上好的山珍海味,一人一桌陪的全是年轻貌美的姑娘,酒是芬芳醇美的陈年佳酿,不用自己斟就有美人儿喂到嘴里。;一群武大粗的亲兵哪见过这种大阵丈,酒还没喝上几杯就已经醉于软玉温香之中。 西湖边过半青楼停业严阵以待,为了招呼这帮不知道来历的家伙五大家臣产业下一千多姿色上乘的姐儿拒绝了过往挥金如土的主,全心全意的等着伺候这帮贵客。 尽管不知道今晚客人的身份,不过在青楼讨生活的苦命人都在等一个脱离苦海的机会,她们也是误会了以为这群是权势涛天的人物,要是被她们知道这些不过是月俸不到一两的穷大兵恐怕这些家伙早被扔到湖里喂鱼了。 五大家臣自投乌龙,小题大作不说还兴师动众,最后的结果恐怕只会是一个涕笑皆非。 今晚这群傻大兵是阴差阳错的享受到了奢望中的酒池肉林,他们已经头晕转向了,这些姐儿会使出混身解数招待他们,等待他们的是欲仙欲死的温柔乡,而一张张准备好的大床明显不是为那鸾凤合鸣,今夜被款待的每个人可供他们流连忘返的女人最少在十个以上。 这等待遇对于常年在军中苦练的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堂,温柔乡是不假,就是不知道明天起床的时候会不会全变成走不了路的软脚虾,要知道这些姐儿看似年轻貌美不过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识过,这些只会一股子蛮力的武大粗论起技术又哪会是她们的对手。 西湖上莺歌笑语大作,琴声轻抚,娇声荡漾。 这事要是被杨存知道的话肯定哭笑不得,招待这些亲兵哪用得着这么大的排场,这帮闲得蛋疼的家伙纯粹就是自做主张,老子请人逛个青楼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么,想想这帮武大粗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这会老陈家的画肪上倒是清静许多,没公爷的点头一帮姿色最是上佳的姐儿都已经打扮好了在楼下的偏厅里焦急的等待着,毕竟公爷没来过这种地方谁也摸不清他的喜好,孟浪的上前伺候也不太妥当,所以只能蛰伏在这等待时机了。 她们不停的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容颜,不停的交换着首饰只为了自己更加的明艳照人,因为这是她们一辈子中可以说最珍贵的一次机会,若是有被公爷看上的福气,那对于她们来说不只是脱离火坑那么简单,更是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花肪的最上一层是一间布置得很是别雅的观景台,亭子般的设计简单又特别的有韵味,在这吃饭喝酒不仅能欣赏到西湖美景,还可以享受着这夜里微凉的湖风。 小亭子内只有安静的一桌,只有两个丫鬟伺候倒显得很是清幽。酒菜还没上桌上只有几份精致的小点心,四位将军或许过惯了粗犷的生活所以不喜这些甜食,这会四人聚在一起悄悄的商议着,也等待着正主的到来。 他们在等待着,心里都清楚那位主让他们在这干等并不是要显摆什么,而是为了有时间听取属下的汇报,让他可以对这次的试探做出一个总结。 结果是什么他们不清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等。 他们看似沉稳不过心里也有些忐忑,焦急的等待直到华灯初上之时楼梯旁才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沉稳有度却又不是那种踏地起声的沉重,四人顿时是精神一震,赶紧站直了身板直直的看向了楼梯口的方向。 等待或许也是一种煎熬,尽管身为男人他们也希望能和自己的手下一样享受软玉温香的美妙,不过现在他们的神经已经绷得很紧了,因为他们更有兴趣的是这位主接下来的态度。 没有人跟随也不带贴身丫鬟,只身前来的杨存穿着一身普通的丝制白衣,没有烦琐的花纹更没有那些花俏的绣工,朴素之中却透着一种幽雅的干净。一身白衣翩翩美男,若是手上再执一把纸扇的话那骚劲绝不亚于任何的风流学子。 这模样俨然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学子,即使没刻意的卖弄但也让人感觉到一种文绉绉的秀气。 四人都是脑子里一个恍惚,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了那曾经震惊天下的津门绝对,那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杨存这个名字,那时的敬国公三个字无疑代表的是家道中落的孤苦无依。 津门绝对可以说是千古留芳,震惊了不少的学究不过他们这些粗人就不感冒了,一开始谁都觉得这敬国公估计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直到现在再看他的样貌神韵,四人依旧觉得他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 可事实却是让所有的人大跌眼镜,谁都没料到在京城看似人畜无害的敬国公回了江南居然会獠牙毕露,短短一年出头的时间而已,他已经靠着自己的能力虎踞浙江雄霸一方,大肆的清洗所有派系在江南的势力不说,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聚集起了五大家臣重振了敬国公府的威望,手中的势力已经强到了任何人都不敢估算的地步。 眼前的杨存不再是津门运河上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了,即使他的外貌看起来依旧秀美无比,但此时的他已经是手掌一方的枭雄,是杨门中异军突起的新秀,炙手可热的他甚至现在强大到什么地步谁都不看透。 四人同时都有一种错觉,一种自心至体不寒而栗的感觉。 或许就是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麻痹了所有人,没人看得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干什么,他就这样凭借着一己之力在短短的一年内迅速崛起,所有人都被他的外表所欺骗了。这看似温吞的少年的内心谁都猜不透,谁都没料到这文弱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个谁都不能小觑的枭雄。 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低调什么时候该跋扈,他比那些锋芒毕露的人更是可怕,因为谁都猜不到他会在什么时候是一个温吞的羔羊,什么时候又是一只可以肆意到无法无天的猛兽。 四人全都楞了,互相看了一眼感觉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脾性不同的三人竟然在同一时间有这样相同的感悟。 这感觉让人心里五味杂陈,不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清楚的认识到绝对不能小觑他,因为所有曾经对他嗤之以鼻的人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不好意思了四位,杨存习惯轻车简从的日子,这么随意倒是让四位见笑了。”杨存温吞的笑着,不讲排场就不会劳民伤财,不过话说回来这貌似是自己被诟病最多的一点了。 四人猛的回过神来,这时谁都感觉心有余悸,看向杨存的时候不敢再有半分轻视,反而像是在看洪水猛兽一般的谨慎。“公爷言重了。”四人中黄阳羽说话最是得体,立刻是抱着拳笑着说:“公爷一向体恤下属关爱百姓,起居简约出行朴素的美名是不争的事实,末将觉得公爷是名门之后又是门楣鼎盛之时还能保持这平和之心着实是难得,这也是末将等必须效仿之美德,盛而不奢乃是长盛不衰的大悟之境,公爷年纪轻轻却有这等品性确实是世间难寻。”他的马屁狗是拍得够响的,不过其他三人也瞬间领会到他的意思了,那就是绝不能有半分的轻蔑或者不敬,因为这是个最会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第730章意料不到的厌恶(上) 千穿百穿就马屁不穿,这几句话倒是把杨存拍得很是舒服,杨存立刻是一挥手笑道:“只要你们别嫌弃我没盛隆以待就行了,都是自己家人,坐下吧。;” “是!”四人抱着拳恭谨的作了一揖以示谢礼,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不过坐的时候都是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态度可以说极端的恭敬。 明显这是在镇王麾下时落下的毛病,不过也间接的表现出了他们的军纪严明,毕竟军队内的等级制度是最森严的,所以他们一直都有刻守着自己的好习惯。 他们的态度如此肃然杨存也不好太随意,坐到了主位上后饶有深意的扫了他们一眼,笑咪咪的说:“江南之地自古就是醉生梦死的温柔乡,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得宾至如归的玩个尽兴,大男人的没必要婆婆妈妈知道么?” 这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彭武和方忠平微微一楞,琢磨不出杨存说这么客气的话干什么,明明他们已经表达了要投诚的意思啊,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像是在和属下交谈,反而是把他们当外来之客一样。 黄阳羽倒是先反应过来了,立刻站起身来抱着拳肃声说:“公爷就不要再折煞末将了,京城之内的镇王府已是名存实亡,我双极旗的大营恐怕也被师家占据。朝廷翻脸无情我们这支孤军已经是天下难容,若是公爷视我们为外人的话,那试问天下哪还有我们的安身之处。” 元宏也反应过来了,和黄阳羽悄悄的使了个眼色后立刻站了起来,其他二人一看这一坐一站的真够折腾的,不过心里清楚这可不是抱怨的时候,因为这时元宏已经从怀里颤着手拿出了一封密信,跪下后双手过顶恭敬的递到了杨存面前。 “公爷,这是王爷给您的遗信。”元宏的态度很是恭敬,不过眼珠子有些闪动,明显他对信中的内容很是好奇 “镇王何苦自责呢。”杨存看着信封上的字叹息了一声,杨术也不是冷血无情,最终他还是明白自己的冥顽不灵让杨家陷入了何等痛苦的境地之中,否则的话他不会用这样沉痛的字眼来委屈自己。 杨家罪人这四个字让人感觉是血泪斑斑,以他高傲的性格会亲笔写下这四个字表明他真的后悔了,当这封信拿出来的时候四位将军眼里都有些发红,就连杨存也能感觉到手上这封信的沉重,气氛一时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 火漆印被小心翼翼的刮开,拿出信纸后杨存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其他四人站在一旁都是秉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将信看完的时候杨存始终是面沉如水,将信一烧后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镇王爷的意思我知道了!” “是!”四人面面相觑,毕竟王爷的信里到底说了什么他们很是好奇,而杨存的态度之平淡也是让他们有些始料不及。 “你们是他真正的嫡系,或许你们有追随旧主之忠,可惜的是镇王爷已经战死沙场了。”杨存起身来回的走了几步,眼神一眯突然杀气腾腾的问:“镇王信中的意思很是明确,人走茶凉的道理他很明白,他要我庇护你们这支镇王府最后的精锐。若你们愿意投我麾下的话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是镇王的双极旗,而是杨家的双极旗,明白么?” “末将明白。”四人都是面色发楞,完全没想到杨存此时不仅没半分的欣喜,脸色上更是出现了隐隐的恼怒。 要知道他世袭的可是镇王之位,杨家之首的嫡传正统,难道王爷的信里对这事就只字不提吗? “王爷还留下此遗物!”黄阳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捧出了那个锦盒,里边装着杨术亲手雕刻的大印,那对于任何杨门中人而言都代表着至高地主的大印。 “无用之物!”杨存只是扫视了一眼,忍不住鄙夷的笑道:“镇王爷刚愎自用,为一个忠臣之名作茧自缚导致镇王一脉绝后,他既然自称是杨家的罪人就不该有此举。杨存是敬国公一脉唯一的独苗,要我世袭镇王之位岂不是要我敬国公一脉绝后,他这样做莫非是想陷杨存于不孝之地?” “这……”四人都傻了眼,没想到杨存的态度是如此之厌恶,甚至言语里毫不隐晦的表达对王爷遗命的鄙夷。 “镇王爷一身高傲,终归是高看了自己。”杨存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冷声说:“他留下你们是实际为了给自己赎罪,不用他的重托杨存也会为杨家讨个公道,本国公最不喜的就是这些强人所难的事情。你们若是归我麾下亦是为杨家出生入死,这托孤之举说来是我顾念同门之情肯为他报镇王一脉的血海深仇,而非是他镇王给的恩德,在这一点上镇王爷似乎有些搞混了。” “公爷,这……”四人听着这冷冰冰的话感觉心里有几丝的恼火,可一时又想不出半点的反驳之词。 按理说镇王留下这四万大军对于杨存来言是如虎添翼才是,王爷已经战死所以死者为大,哪怕是他生前再有不对敬国公也不必如此冷言相待,可这时候他不仅没半分得过且过的意思反而大放肆言,言语中对王爷的遗命根本没半分的尊重,哪怕是敷衍或者是应付的尊重都没有。 没有半点圆滑,说话更是一针见血叫人难堪,这样的场面四人都没料到,可隐隐心里又有一个奇怪的感觉。虽然地位是有嫡庶之分,但敬国公说得似乎没错,王爷的战死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所以三公本本没必要尊敬他这刚愎自用的所谓遗命,因为王爷早就没了号令三公的威信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杨存对于这个遗命会那么反感,或许是先入为主的概念作祟,他们始终无法理解杨存为何会这么厌恶,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镇王这个大位么? “可笑!”杨存拿起了那个白玉大印,看着上边沧劲有力的字面色更是不悦。 他们楞神的时候,杨存已经手拿着那个锦盒走到了船边,伸出手轻轻的放开:“镇王最终还是太自负了,狗屁的镇王杨存之印,镇王一脉在他的手上已经走到了绝路。他的战死并不是杨家的骄傲,不过他活着会是杨家的耻辱,恕杨存不敢受他这份大礼了。” 话音一落,锦盒从杨存的手里轻轻掉落,没有任何声息的下落,入水的时候只是激起一阵小小的水花而已。被淹没的不只是杨术的诚意和他的忏悔,也有杨存所厌恶的东西,就是他直到死的时候依旧改不了的刚愎自用和那份高高在上的自负。 四人想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的遗物沉落水底,这突然的变故让他们瞠目结舌全都惊呆了,谁都没料到杨存会如此的反感,甚至是当着他们的面把这块大印如垃圾一样的沉入湖底。 杨存的举动让他们看来简直是一份人神共愤的亵渎,即使王爷再有不对但他已经死了,敬国公言行间又何必再这样咄咄逼人,即使不想敷衍他们也没必要这样对待王爷的遗物,这简直可以说是对王爷一种**裸的鄙夷。 四人顿时是心生恼怒,所有的不悦全都写在了脸上,他们完全没想到王爷忏悔的禅让之举会受到这样的对待,敬国公没半点死者为大的尊敬不说,反而在他们的面前这样肆意的羞辱着王爷的权威,这在过去的话绝对是一种不要命的放肆。 四人都咬着牙,以他们的脾气几乎容忍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可这会他们却只是愤怒的看着杨存,没一个人开口斥责半声,因为杨存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完全找不到可以说出口的理由。 “觉得我不近情理,不懂什么是死者为大么?”杨存转过身来,冷眼扫视着他们:“别习惯性的用那套嫡系出身的想法来考虑问题,镇王虽然是主嫡出身但他所做的事不值得我们尊重,三公没有一起唾骂他已经算不错了。现在他是后悔了,可人都死了还想继续用他所谓的权威来命令别人,还自欺欺人是觉得三公对他镇王唯令是从,难道这不是一种可笑么?” “可公爷也不必……”元宏到底有些忍不住,毕竟杨存将遗物沉湖的行为确实有些过份了。 “留着那东西有用么?”杨存坐了下来,忍不住叹息说:“镇王这个虚名是赵姓皇家给的,延袭百年确实给过杨家辉煌和荣耀,可惜的是招来杀身之祸也是因为这虚名之下的功高盖主,杨术既然宁可背负着这个所谓的忠王名号战死沙场也不愿面对现实。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永远把镇王这两个字留给他吧,杨家已经不需要再去尊重这份皇家给于的所谓荣耀,所谓的镇王二字沦落到今天不过是笑话而已。” “还有,你们最好记得一件事。”杨存话锋一转,冷声说:“我已经说过了,杨术的战死和他留下你们的原因都是为了赎罪,镇王的名号既然他喜欢的话可以让他跟着杨术一起葬身西北,杨家从此不需要任何的镇王,因为就是这个虚名把他活活逼死,让他选择了怯弱一步一步的看着杨家走向了衰败。”“这,可这毕竟是王爷…的…”这话说得明显已经底气不足了,或许他们也开始意识到褪了去镇王的光环,现在的三公对于这所谓的杨门之首是什么样的态度。 第731章嗤之以鼻(上) 彭武语无伦次的话还没说完,杨存就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够了,连杨术都自知是罪人你们还想为他申辩什么?镇王府眼睁睁的看着三公衰落不说还耻辱的接受了断子绝孙的事实不敢反抗,他的冷眼旁观已经叫人心寒,我杨存今时今日的势力没依靠过他镇王,这一切全是自己拼回来的,难道你们觉得我有对镇王府感恩戴德的理由么。;” 话语虽然严厉,但那几乎洞察一切的强硬却让四人顿时丧了气,即使杨存怎么出言羞辱镇王这两个字但他说得也没错,害死了杨术的确实就是镇王这两个字和它们背后虚伪的所谓荣耀。 而镇王府的冷眼旁观也是不争的事实,三公已经寒了心,自然不可能尊重王爷所谓的遗命。杨术在世时或许出于客套还得给他几分面子,可现在杨术一死镇王的势力包括百年来传承的威望也一起烟消云散,不客气的说一句这时的镇王除了伦为谈资外已经没别的价值了。 杨术这一死,他在京城残余的势力势必受到波及,没有杨家的庇护那些小鱼小虾肯定活不长久,甚至是镇王战死的消息一到京城不用温迟良吩咐,他的爪牙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蚕食杨家的所有势力和地盘,还有积攒了百年之多的财富。 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行,不过镇王府百分百被抄了家,没有双极旗也没有了镇王,所谓的镇王府在京城不过是一只任人宰割的肥羊而已。 人走茶凉是官场上不争的事实,皇家酝酿了百年的阴谋终于得逞了,镇王一脉到了杨术这一代彻底的结束,公高盖主让他们忌惮了百年的镇王一脉从此就在历史的长河上消失。 所有人都认为杨家只有镇王,所有的人都忽视了三公的崛起。甚至可以说连镇王一脉都对于三公的存在不太重视,杨存也是在这种夹缝之下迅速崛起,这是一个机会,但何尝不是血脉至亲间的一种疏远。 杨存强硬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镇王在三公的心里已经名存实亡了,而走到这一步是杨术的咎由自取,若不是他的冷眼旁观杨们的三公也不会被剥兵权,毕竟皇家始终是忌惮杨家的,正是杨术那似乎默许的态度才会导致出后来的局面。 “世袭,可笑。”杨存鄙夷的冷笑着:“把这虚名给我算是什么意思,高高在上的恩德么?杨术始终是不肯面对现实,三公早就与他镇王貌合神离了,看似血脉同亲不过谁不是对于镇王府寒了心,一个由皇家封赐却又如此软弱的镇王又怎么配成为杨家之首。” “公爷!”四人知道杨存所言每句都是事实,一时是闷不坑声难以反驳,但都希望杨存的话不要太过强硬。 虽然他们选择了投靠杨存,不过对于王爷的忠诚让他们忍受不了杨存的冷言冷语,新旧之间一时难以抉择。而杨存厌恶又鄙夷的态度让他们始料不及,谁都没想到敬国公居然会那么的反感,从这态度来看三公对于镇王一脉心存芥蒂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了。 四人面面相觑,或许谁都没料到是这样的局面,杨存对于王爷遗命的不屑与厌恶可以说直接而又强硬,强硬得让他们一时真找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 到底是彭武的脾气暴了一些,即使憋红了脸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但还是闷着声说:“公爷,逝者已矣,王爷已经死了不管有何功过是非也没再提的必要了。末将自幼就在杨家中长大,对于王爷末将不敢盖棺定论,但也不愿意公爷把他说得那么不堪。” “是啊!”元宏赶紧开了口,不过语气始终有些发虚:“王爷贵为杨家之首,在暗流涌动的京城也是如履薄冰,公爷有今时今日的势力应该能了解王爷的无奈,毕竟有的事是圣旨直达,王爷身为朝廷臣子也不得不遵从!” “很无奈么?”杨存眯着眼看着他,不怒反笑:“看来你们确实对杨术很是忠诚,只是我的话里可没有想羞耻他的意思。说到底他也是一代镇王,一生功过是非若无人品头论足的话未免也太不给他面子了。盖棺定论这个谈不上,不过杨存确实对于他最后的遗命有几分反感,难道就这点秉性直言的话你们都受不了?” 说这话的时候杨存的笑变成冷笑,而且还顿了一下,瞬间就让四人感觉到一股不安。 他们心里的王爷高高在上,不过似乎三公的积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杨存的话尽管说得委婉不过明显不会因为死者为大而虚伪的赞同杨术的为人。 所谓的遗命是个笑话而已,杨存连死去的镇王都可以嗤之以鼻,那就更没必要去顾及这四位旧臣的面子。 “这个,只能希望公爷出言前斟酌一二,毕竟我们也曾在王府的麾下为臣。”黄阳羽苦笑了一下,他心里清楚杨存是故意在他们面前这样说的,以这位主的恶名和今时今日的如日中天,他绝不是那种说话不经思考只凭一股怨气的楞头青。 “哎!”其他四人只能叹息了,毕竟朝堂上的事他们不懂,王爷又什么事都放在心里。 镇王一脉保住了自己的荣耀,可他们不清楚杨家内部的事,也没办法去安抚杨存这明显积怨甚深的话。 见他们面色有几分颓废,杨存也是顺势见好就收,不再用那副强硬的态度咄咄逼人的看着他们。 “这些话也就能和你们说说而已。”杨存呵呵一乐,突然话锋一转突然摆了摆手说:“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我可不敢这样放肆直言,毕竟身为庶出旁支的国公我们还是得维护一下杨门镇王的面子,对外怎么样都得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团结。你们也别怪我心直口快,毕竟有些话你们入了耳朵后会烂在肚子里,也只有你们有资格听见这番牢骚般的品头论足。” 四人都是一脸的苦笑,对于杨存的态度转变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 杨存的话锋一闪似乎是在表现亲密之意,不过以这种方式似乎有些不妥,毕竟对于死去的王爷品头论足他们一时真的接受不了,可仔细一想杨存说得还真有道理,这些话也只能对着他们说,而且他们真的没其他地方述苦去。 杨存可不想像杨术那样憋一肚子话把自己憋死,眼见这四位苦笑着一副尴尬的模样坐立不安,立刻是轻声笑道:“好了你们,我也不过是几句话有感而发并不是想针对你们,毕竟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过是发一顿牢骚而已,所以你们不必太过拘谨。” 四人叹息了一声这才落座,杨存的话让他们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可偏偏又从中想通了一些道理,虽然敬国公的话一直很是强硬,不过却似乎不符合他那喜怒无常擅于隐忍的性格。有猫腻,这位主看似狂妄而又鄙夷的话绝不是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以他的心计绝不可能会陷入人走茶凉的俗套,更不会轻易的把自己的想法肆无忌惮的说出口。被人诟病是城府极深的敬国公绝不会这么愚蠢,他说这一番话绝对有他的用意。 第732章嗤之以鼻(下) 即使初见敬国公,不过黄阳羽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敬国公不是那种会被权势冲昏头脑的人。; 他更不是那种为了一时口舌之快而大放撅词的人,尤其是当着这四人的面说镇王的坏话那更可以说是没必要甚至是不可理喻的行为,镇王已死谈论他的功过没任何的利益可言,若是因此让这四人记上了仇那更是得不偿失。 而且据传闻这位主没事的时候一字都不肯多言,既行事低调又有那么多让人始料不及的手段那他肯定是那种心计很深的人,那今天这番所谓的牢骚肯定是有他的用意,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惹起四人反感的情况下大放撅词。 听完这一顿牢骚后他们终于感觉到了疑惑,明显敬国公的不敬之言不是单纯的发牢骚或者是在给他们下马威看,他若是如此肤浅之人的话断不可能在有今时今日的滔天权势。 最是睿智的黄阳羽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敬国公看似跋扈而又张扬的说着王爷的坏话,是不是发牢骚不清楚不过这番话却是故意在说给他们听的。 四人一开始愤慨,不过稍微一琢磨也明白了杨存为什么要厌恶的斥骂着杨术站在镇王身份上的思想,或许是真的厌恶,不过也是有着站在他的角度不得不考虑的忌惮。 这明显就是在提醒他们最好转换一下想法摆低自己的姿态,即使他们是曾隶属于镇王的精锐大军,是代表着杨家铁血和战无不胜的狼虎之师,但那一切已经是过眼云烟了。 现在既然投于杨存麾下最好不要再抱着过往正统嫡传高高在上的想法,因为这位主不仅对这所谓的杨家之主的名号嗤之以鼻,更不会因此而对他们高看哪怕是半眼,甚至还得因此顾虑这支军队能不能掌控得住。 毕竟谁都不需要一支桀骜不训的兵马,若是这支军队还保持着镇王在世时的高傲和自负那绝不是好事,相反这种思想包袱反而可能成为一个约束着自己的累赘。 或许这支奇兵的归顺是一个收获,但站在上位者的考虑而言,杨存更担心这支军队的军心自己约束不住,那样的话反而会成为自己势力中唯一不受控制的不稳定因素,若是有那个局面出现的话他宁可放弃这一支满心只效忠镇王的所谓杨家军。 说白了,他们保持着为王爷报仇的信念,即使是归顺了也不可能真的效忠杨存,这样一支军队不安定也是一个累赘。 好一个敬国公啊,得到四人的示诚后那么迅速就分析出了其中的利与弊,这种沉着的心计果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四人面面相觑,连最愚钝的彭武都猜得出杨存的用意了。 “末将等明白了!”黄阳羽深吸了口大气,恍然大悟后这才恭敬的说:“我等现在就是一支没有立命根本的孤军而已,如果公爷肯收留的话我们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王爷已死适者已矣,末将等必唯公爷誓死追随,也会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敢有那逾越娇奢之举。” “公爷醍醐灌顶,末将等明白了。”其他三人亦是一样,互相点了点头后立刻肃然出声。 “明白就好了。”杨存点了点头,赞许的看着他说:“并非是本公小器,只是你们一直身为镇王府的嫡系大军难免会有些眼高于顶,即便你们不承认但多年身处高位的脾性一时半会也扭转不过来。此次投诚而来不敲打是不行的,毕竟本公得让你们面对现实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否则的话就怕你们误人误己。” “末将谢公爷提点。”黄阳羽恭谨的作揖,他倒是一点即透,心里马上想明白了杨存这么刺激他们的用意。 看黄阳羽毛的态度其他三人也是若有所思,隐隐都猜到了杨存顾虑的原因是什么了。 彭武一向梗直有什么说什么,一想明白立刻脱口而出道:“末将想明白了,公爷这是叫我们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不要在想着自己是什么王牌嫡军,既然一心跟着公爷干就得放下那些狗屁架子,不要再惦记着以前的身份和地位。” “明白就好!”杨存笑咪咪的点了点头:“那你们又有谁敢大声的告诉我,你们跟着我是为了干什么。” “为了给王爷报仇。”元宏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以前的心理作祟不敢说出那大不敬的话。 方忠平倒是大大咧咧,立刻是满面阴沉的说:“公爷就不必再担心了,男人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上半辈子我们效忠王爷效忠朝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而这下半辈子末将要干的事就是造反,效忠杨家讨伐那无情无义的朝廷,我们这支孤军是杨家的大军,我们能为朝廷血战沙场也会义无返顾的成为朝廷口中的叛军。” “没错,我们还娇情什么。”黄阳羽亦是面色激动的怒吼道:“众家兄弟们,既然咱们记挂着王爷的血海深仇那还有什么可顾及的,这个反老子是造定了,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朝廷什么忠臣之名。没了王爷就没什么镇王双极旗,咱们现在就是杨家的叛军,咱们等的就是随着公爷一起杀上京城的那一天。” “没错,宰了他狗娘养的温迟良。”彭武更是粗俗,怒声骂道:“杀了狗皇帝,抢了他的妃子坐了他的江山,等到那一天的时候老子一定要当着温迟良那狗贼的面睡了他老婆,再把狗皇帝从陵墓里拖出来鞭尸,搓骨扬灰祭奠那些被他害死的杨家子嗣。” “妈的,你小子早就惦记人家老婆了吧。”方忠平在旁忍不住笑骂一声,倒是让几乎誓师般激动的彭武闹了个大红脸。 在座之人都是哄堂大笑,徘徊,犹豫,紧张,压抑和不悦过后所有的担忧在这一刻全都支离破碎了。 现在他们心里已经能坦然的接受这个现实,不再拘泥于以前那些为人臣子的思想,而是开始潜移默化的接受了造反叛乱这个事实,是啊,直到这个地步他们也没必要掩耳盗铃了。 他们四人虽都不是杨姓,但对于杨家的忠诚绝不逊色于有血脉传承的任何一个杨家人。百年了,从祖辈开始他们就是追随杨家征战沙场的家臣良将,来自于血液里的传承已经沿袭百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会被无数遍的灌输着同一个思想: 士为知己者死,百年的忠诚是不容撼动的,这份世袭下来的忠诚到了太平盛世面对着皇家的权威或许会有动摇的时候,可一但被激起的话他们就会进入最原始的状态,因为他们追随了百年的是杨家的镇王,而不是朝堂上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皇帝。 杨存阴森而又得意的一笑,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群家伙终于不再被以前的思想束缚,最起码他们不会钻着牛角尖和杨术一样为了狗屁的所谓信念而一条道走到黑。 识时务者为俊杰谈不上,只不过他们的出身和脾性让他们更能接受一些残酷的现实,而不是像杨术那样作茧自缚用忠臣的名号自欺欺人,即使后悔了也宁可愚蠢的选择战死,不愿动摇自己的信念和心里所谓的忠诚。 有时候一些思想就像纸一样的单薄一撕就破,所谓的信念很容易被残酷的现实扼杀。 就像现在的他们一样,之前可以忌惮朝廷的威望而忧心忡忡,现在想开了也可以愤慨的怒骂着他们心底里厌恶的朝廷,一句句大不敬的话可以说是惊世骸俗,唯有这样才能发泄得了他们心里的那股怨气,彻底的毁灭他们心中最后的顾及让他们敢于光明正大的仇视朝廷。 这种放纵就似是去掉了他们身上一直约束着他们的枷锁一样,只有毁灭掉过往那些思想和信念他们才能坦然的接受造反的事实,坦然的把手里的刀挥向那效忠了半辈子的朝廷。 杨存明白他们在进退两难的境地上那过往的忠诚已经摇摇欲坠了,而自己必须做的事很是简单,那就是彻底撕碎这张约束着他们的纸,一道不堪一击却又冠冕堂皇的障碍。 如纸一样的单薄,可在杨术的身上又如山一样沉重得让人几乎窒息,让人根本无法承受一但逾越后会带来的压迫与痛苦,或许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 杨术就是被这看似单薄的信念所害死的,他自负却又冥顽不灵,作茧自缚硬生生的把自己逼死,而在临死的那一刻他的忏悔更是可笑,竟然还留下了所谓的遗命,这在杨存看来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乞求原谅的手段罢了。 那封信,那个世袭镇王的大印是什么,小孩子的过家家么?杨存淡然的一笑,杨术啊杨术,哪怕到死的时候你是后悔了但依旧没有醒悟,这样的手段只会让我嘲笑你,并不可能得到你心底里乞求的那一丝尊重。杨存鄙夷的态度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不屑。世袭镇王杨存之印,可笑的他死在了这个虚名的束缚之下,难道他觉得自己也会在乎这个所谓的第一武王的封号么? 第733章人与人的不同 杨存在心里尽情的鄙夷着这道简直是可笑的遗命,杨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妄想以镇王的身份左右他人,妄想着镇王还是高高在上三公必须对他言听计从。;或许这是他很是渴望却离他越发远去的一种美妙感觉吧,可惜的是他始终只会站在自己的身份上看东西,也轻视了杨存极端现实的思想。 或许这就是区别,在这个为了信念可以随时抹脖子的年代,在这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造反并不是一件谁都能接受的事。 可惜的是杨存就是生活在这个年代的奇葩,对于所谓的朝廷都可以嗤之以鼻,又怎么可能会心软的去维护杨术最后几乎哀求般想要的那点面子。 杨存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不在乎虚名在乎的是真正的实力,思想上有所差异不过杨存一直在这世界里寻找着自己心甘情愿去守护的归属感。若说镇王之名是杨术以死都必须守护的东西,那敬国公府的荣誉就是杨存绝不容许玷污的信仰。 而所谓的荣誉很是简单,一是强盛,二是绝不会在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向任何人妥协。 事实上在这一点上两人是相同的,不同的是镇王被忠臣之名束缚,处处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个代表着荣耀的尊贵,谨慎而又忐忑的呵护着,甚至对这虚名的在意已经到了迷失自我的地步,就连被皇家迫害的时候他也没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谨慎得有几分的病态,甚至可以忽视皇家的虎视耽耽,这一切的感觉就像他稍不注意就会桶破一个脆弱的泡沫一样,他害怕得不敢面对,这是看似强大无比的镇王让人难以理解的一份恐惧。 而杨存与他的信仰一致但方式却是截然不同,杨存更加的现实所以懂得变通也更懂得什么是必须面对的,为了这个声誉和自己的身家地位杨存不管眼前的障碍是谁都不惧怕,说是无法无天也行,说是不择手段也罢,至少杨存活着就是为了自己和敬国公这三个字。 无论是谁,只要是个威胁的话杨存会毫不犹豫的露出狞牙,所谓的忠臣之名在杨存看来就是一种可笑而又虚假的东西。 相比之下杨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和别人的看法了,他做每一件事,甚至到每一个眼神或者每一个动作他都会很敏感的注意别人的看法和态度,这种束缚与生具来哪怕他可以强如神佛,但他终究是战胜不了自己的信念。 自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降世的那一刻开始杨术就注定被这些锁链所束缚,他的成长环境注定了这位镇王即使成不了一代枭雄也会倍受世人的瞩目。但没经历过挫折和坎坷,没体会过人间疾苦也没试过家道中落的滋味,终究他没办法和杨存一样站在利益的至高点上考虑问题。 杨术的力量强如神佛,甚至可以说开了魔性的终极是天下第一,杨存在内所有的五行之主都不是他的对手,甚至国师张保成亦是自愧不如。 可惜他是温室长大的花朵,有强大的力量却有一颗冥顽而又敏感脆弱的心,注定他能保护世袭镇王的尊严,却不能像杨存一样一路摸爬滚打在挫折甚至是生死的考验里一次次的挣脱,锻炼出一颗如磐石般强大的内心。 睚眦之仇必报这是杨存的信条,也是直到现在不可动摇的信仰。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触犯到自己的利益都不可饶恕,想想国公袍上的睚眦刺绣还真有几分讽刺,莫非老皇帝一早就看出自己是这样一个的一个人,所以当初才会在国公袍上给自己刺下那只狰狞的睚眦? 杨存嘲讽的笑着,不知道该笑老皇帝的引狼入室还是该笑杨术的画牢自圈。杨家镇王最终被自己逼死,而最渺小看似最可利用的自己却是看准时机一步步的往上爬,直到现在已经有了足够与朝廷抗衡的实力。 想到这杨存的神色有些恍惚,想想过去的种种似乎每一关都和鬼门关一样,一步步走来确实不容易,不知不觉自己已经习惯了在这个世界的感觉,而最大的动力就是为了生存。 四位将军敞开了心扉吵闹的一瞬间,见气氛大好一直伺机而动的掌柜立刻走了上来,弯着腰满面恭谨的问:“公爷,时候不早了这酒菜是不是?”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正主的真容,他的声线激动得都有几丝颤抖了,杨存一看时候也不早了立刻点了点头:“恩,上吧!” “是是!”掌柜的退了下去,没多一会一桌丰盛的酒菜就上了桌。 这次杨存只是随意一摆手他们就老实的坐下,动作虽小不过坐下的一瞬间他们都显得很是严肃,明显他们心里的枷锁或者说对于朝廷的那份信念已经彻底破碎了。 没有拘谨也没有半分的忐忑了,四人一起举起杯来敬了杨存,尽管表现得很是豪迈一样但他们的面色带着几分紧张,毕竟他们不知道杨存刚才面色一阵阴晴不定到底是在想什么,摆正了姿态他们甚至在担心还会不会接受这支孤军。 杨存也没娇情,一口喝光后四人都豪迈的喊了声好,毕竟是军人过得都是粗犷的生活,杨存这爽快的行经立刻赢得了他们的好感。 有时候男人的交情就这么简单,不需要多言了,这一杯酒已经表明了杨存的态度,这支孤军依旧姓杨不过不再是镇王的嫡系大军,而是属于他敬国公的一支奇兵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尽管行军之人习惯的是那种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但并不代表他们不追求这种奢侈的口舌之欲,他们的粗犷是因为条件的限制,一但有这等好事的时候这些主也不会去排斥这精致得没半点豪迈的吃食。 江南之地最不缺的就是美食,即使一些东西因为路途遥远不容易品尝到,可今天是杨存宴客老陈几乎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甚至不少都是他平日里不舍得吃的美味山珍。 江南厨子手巧艺高,这一桌菜可以说做得无可挑剔,即便是在京城混迹许久的四位将军都是受宠若惊挑不出半点的毛病,这对饭不只是色香味具全,对于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小中见大,清晰的感觉到杨存对他们的重视。 一开始他们出于敬畏有些谨慎不太敢说话,毕竟初来乍到在摸不清这位新主的脾气之前他们也不敢乱说话。不过当醉意微熏的时候到底梗直的彭武第一个忍不住了,苦着个脸说:“公爷,俗话说得好叫那什么温饱思那什么……”“这混帐!”其他三人顿时哈哈一乐,还以为他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感情这一开口还是关心娘们的事啊。 第734章大妖女发彪了 “这么急啊?”杨存调侃着笑道:“看起来你们也不是那么没定力的人,怎么这会饭还没扒几口就惦记女人了?” “公爷,俺老彭是粗人,说话直接你可别见怪啊。;”彭武嘿嘿的一笑,马上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手下的兄弟们这会个个抱着香喷喷的娘们睡,咱都是粗人一直在军中呆着,好的就是那一口。咱跟了公爷的就得吃香的喝辣的,没几桩子事说回去也服不了众不是,毕竟咱手底下的兄弟也都是光棍一批,没点好处的话也交代不了啊。” “你倒是心直口快。”杨存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起了色心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彭武尽管话糙不过理还真不糙,萝卜都看不见半根哪可能给你加大棒。 彭武开口,黄阳羽是淡然的一笑,毕竟老彭的话虽然直接不过也有理,不拿点甜头出来的话他们回去确实不容易服众。 “好了老彭,你还担心公爷亏待你么?”元宏倒是会说话,一句话似是在训斥彭武不过却是嘿嘿一笑看着杨存,明显是玩了一手很高深的态度,以退为进那叫一个恰到好处。 杨存翻着白眼懒得理会他的小聪明,手一挥一直在外头候着的掌柜立刻点头哈腰的跑了过来,笑咪咪的问:“公爷,您有什么吩咐。” “把你们这的姐儿招呼来。”杨存扫了他们一眼:“要最骚最浪的那种,最好能把这四位折腾得起不了床,让他们好好的见识一下什么叫盛情难却。” 这话一出四人都是眼放绿光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毕竟都是男人谁不好这一口啊,再说了战场上的士兵都喜欢用女人和酒来当发泄之物,江南女子的温婉柔美他们是早有耳闻,这会一听杨存松了口一个个都是忍不住面露色笑。 男人也是凡人,酒色财气永远是不可抗拒的诱惑,黄阳羽是最睿智的人不过他也是眼前一亮,抿着酒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 “好咯!”掌柜的闻言那叫一个喜出望外,赶紧跑下去安排了。 没多一阵陈家产业下最漂亮的几十个姐儿就花枝招展的走了上来,个个都注意着仪表不敢有万分的孟浪,举止大方得体娇笑含媚时更是仪态万千。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一群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毕竟寻常的青楼女子哪有这种温婉的韵味。 几十个美人莺莺燕燕仪态万千,风情万种是各有千秋,唇红齿白又清秀娇美,随便拿一个出去最少是千里挑一的水平,可想而知老陈是下了多大的血本。 一上来这副百花图早就让四人都瞪直了眼,不停的在她们身上瞄着可以说咽着口水实在分不出孰高孰低,因为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是姿色上乘,哪怕是放在京城也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寻常时候囊中羞涩的他们都不敢直视一眼。 “几位大人好。”一群姐儿明显早就有所准备,一上来就将他们围住,一个个笑面如兰又娇媚万千,寻常男人哪抵挡得了这份诱惑。 在四人被这花丛弄得眼花缭乱的时候杨存已经悄悄的走了,一是自己在这的话他们难以尽兴,二来也是因为不喜欢这青楼风月,享受不了这份子奢靡。 夜幕下的西湖歌舞升平,江南之地永远是平静而又让人堕落的。延着湖边散着心,不过杨存却是眉头紧皱满面的忧郁之色,明显看完杨术的信表现得轻描淡写但那信里的内容是杨存不能忽视的。 “金刚印,哎……看来得提前去西北一趟了。”杨存苦笑着摇了摇头,计划总是没变化快,这次涉及到金刚印自己也不能装疯卖傻了,毕竟那是对祖宗的一份交代。 风雨欲来不能平静,看来自己想好好休息一下的想法也会落空咯。杨存坐在湖边整理着脑子里的思绪,东北的局势,二叔那边的大动作还有温凝若肚子里的孩子,似乎自己要办的事还很多,仔细想来确实没什么时间可以休息。 杨存独自坐了大半夜,也是发着呆几乎傻子一样,最后还是不告而别独自一人回到了西溪。 洛虎一直带着人在远远的跟随保护,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杨存的身影就不见了,其他人是目瞪口呆不过洛虎倒是习以为常,这位主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成了定律。 他倒没有担心,毕竟爷已经越来越深不可测了,而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敢询问杨存去干什么。 夜里的寒风让人感觉有几分的凉意,饶是如此守夜的士兵依旧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性。 西溪入口处二十多明火执杖的士兵兢兢业业的把守着,即使夜已经深了但他们依旧强打着精神,在这夜黑风高的时候警惕着任何异常的响动。 官道上一个挺拔而又孤单的身影径直的走来,士兵们顿时精神一振,瞬间就挺直了腰板警惕的看着来人 西溪因为敬国公的关系成了浙江内的一块禁地,别说是以前魔教的教众了,就是现在如日中天的五大家臣也不敢逾越般的冒犯半步,这里虽然曾经风景秀丽,不过现在不是一心找死的话寻常人是不会涉足的。 “谁!”带头的士兵喝问了一声,可一问完他就后悔了。 乌云初开,朦胧的月光下是一张俊美的脸,即使这时笑得有几分猥琐但他还是认出了来人。身为最底层的士兵本来是没这个福份的,不过机缘巧合之下他还是见过杨存一面,说难听点就是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 其他人刚想冲上去的时候他立刻机灵的拦了下来,赶忙的抱着拳单膝跪地:“末将拜见公爷!” 其他人一看赶紧也跪下行礼,不过他们只感觉眼前一个恍惚刚才还离自己最少十步之遥的杨存已经瞬间绕到了身后,那貌似急切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远。 “你们的警惕性很好,起来吧!”轻飘飘一句话,给人感觉已经远得不知道从何而来。 一群人赶紧起了身,有胆大者回头一看哪还有杨存的身影了,黑夜里的西溪黑漆漆的一片依旧是水雾缭绕一片安宁,幽雅中始终有那种让人不忍去破坏的宁静。 这里发生的事一向匪夷所思让他们不敢有半分的觊觎,前段时间大面积的干枯和那无比的灼热让人记忆深刻,而现在外边的景象也很是吓人,变化之快几乎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自从公爷抬步走进去一瞬间就阴风四作,一阵阵冷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气潮涌而出,这群守夜的士兵已经穿上了加厚的衣杉,但依旧被冻得直哆嗦。 水面结了冰,要知道现在还是刚入秋,天气虽然凉爽可依旧有夏日的灼炎。西溪这一带的水雾比较重挂霜是常有的事但结冰的话哪怕到了寒冬腊月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般的几天而已,而且结的大多是一层薄冰,一层随时都会消失的薄兵。 而现在西溪里散发出的寒气太逼人了,比起东北的寒冬腊月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二十多人冻了一阵已经坚持不住跑回军营了。 外头军营里酣睡的人也被冻醒了,一帮人提前翻出了棉被和厚厚的棉服,因为这会西溪的寒气不断的透出来,阴森森的泄出那股子冷劲可不比在冰天雪地里弱多少。 一整个兵营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这西溪又要出什么怪事,不过出于职责换完衣服后他们还是整军赶过来戒备了。 秋天的杭州,穿着棉衣喝着烧刀子酒御寒那绝对是一件奇事,而且他们全都靠在了篝火旁不停的哆嗦着,不这样的话根本抵御不住那根子让人匪夷所思的寒气。 西溪的内部依旧是水雾缭绕,不同的是这些水雾并不是来自沼泽而是来自阴冷的寒冰。所有的植物包括动物都被冰封起来,不过这种寒冷很是奇怪,只是暂时的停止了它们的生命却没有将之剥夺。 沼泽的水结了厚厚的一层兵,植物全变成了冰树,甚至一些散落的冰块中都可以清晰的看见一只只活鸟或者动物,只是一刹那的功夫整个西溪就被冰封,进入了一个时间停滞的诡异状态。 四处白茫茫的一片还有雪花在飞舞着,不过这些看似洁白的雪花可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的诗情画意。因为一小滴的雪花落地都没半点宁静,刺耳嘎吱声迅速的响起,一刹那剥夺了空气里的水份变成了一根冲天的冰柱,而冰柱攻击的目标全都锁定了同一个迅速到几乎看不清的身影。 妈的,这娘们那么快醒,老子还以为她还得再睡个十八半个月的。 杨存心里暗骂着,不过刚产生点想法的时候一根根冲天的冰柱就杀了过来,杨存身形一闪迅速的逃离原本躲着的那颗大树,只在一刹那的功夫那颗大树就被整个冰封起来。 “你有种别跑,我要杀了你替天行道。”一声娇喝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一道紫色的身影快如鬼魅的追击而上。玉手翻无数的雪花在掌中凝结,藕臂一翻那美丽至极的雪花投掷而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看似轻飘飘的雪花速度却是极快,一刹那就长成了巨大的冰柱朝着杨存刺了过去。 第735章水火交融(一) “操,妖女姐姐,大家那么熟你不用下这种死手吧。;”杨存在冰面上连跳带蹦的好不容易才躲过去,可惜的是抱怨归抱怨连看她一眼的功夫都没有又赶紧跳了起来。 平整的冰面上一阵哗然,在杨存跳起来的一瞬间又是一根根的冰柱拔地而起,要不是杨存反应快的话最惨的结果肯定是人肉烤串,比较不惨的结果最少菊花也得被它捅穿了。 “少废话,受死吧!”童怜面上红白一阵,有恼怒也有娇羞,不给杨存任何解释的机会一抬手就是寒气四溢,无数的雪花飘扬中冰柱铺天盖地的刺了过去。 童怜彻底恢复了,她醒的时候已经娇羞愤恨夹杂一身,瞬间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因为睁开眼的一刹那看见的场景让她惊得目瞪口呆,瞬间又让她感觉到羞耻与恼怒,可以说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是接受不了的打击。 她的身体一丝不挂,明显身上还带着某种粘稠的潮湿,而杨存正满面贼笑的轻抚着她胸前的饱满,那双可恶的大手粗糙至极连揉带捏的让她混身一个哆嗦,更可恶的是另一只手也不客气的以清洗的名义在她的跨间抚弄着。 双腿间的潮湿,俏脸上本能的红晕和那丝丝酥麻的感觉让她在忍不住呻吟的情况下睁开了眼,而入目的这一幕是如此之不堪,一瞬间清白尽毁的现实让她难以接受。 更让她瞠目结舌的是杨存同样没穿衣服不说,自己的水之灵,那外貌甜美可爱的水之灵正跪在他的身下,一脸津津有味的含着那根狰狞的巨物,娇悄的小脸笑得是那么纯真仿佛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满面的陶醉舔得是啧啧做响,还顽皮的露着那略带苍白的小舌头,一主一灵间有着微妙的感应,童怜醒的第一时间她就感觉到了,不过这小可爱不仅没有羞耻之心反而给了她甜甜的一笑。 童怜瞬间眼前一黑差点都要吐血,昏厥的时候即使没什么意识但她还是能感受到自己的灵在干什么,小水月那里传来的感情涟漪而又香艳让她不知道这期间脱离自己控制的灵到底在干什么。 而眼前的这一幕无疑就是真相了,自己晕厥的这段时间不只是身子被这混帐摸了个遍,就连那纯洁得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小水月也被他占有了,而且在短短的时间内被调教得是如此的不堪。 当下童怜的面色就由惊讶慢慢变得阴沉,羞愤交加的时候甚至忘了第一时间遮掩住身上的春光,手一抬已经恢复到鼎盛的真元灵气瞬间磅礴爆发杀向了杨存,一瞬间的爆发就把整个西溪在眨眼间冰封起来。 砰的一声冰冷的雾气弥漫开来瞬间就把小屋冻成了一座冰山,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小水月嘴角还挂着那啥的分泌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满面的无辜让童怜看了更是生气,随手一抓就让她回到了真水的世界里。 童怜随手拉了一件紫色的裙子匆匆的围在身上,这性感的装着只遮掩住了最重要的地带却遮掩不了一身冰肌玉肤,玉臂的飞舞,修长的美腿诱人的妖娆,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带满怒容不仅没半分狰狞反而多了一种冷艳的风韵,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远比脱得一丝不挂来得更加的诱人。 杨存倒是机灵,虽然她突然醒来有些始料不及,不过察觉到的一瞬间就做出了最好的反应,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小屋。 童怜恼怒至极,即使衣裳不整也是立刻追了出来,一双玉臂飞舞着,澎湃至极的真元灵气不停的朝杨存轰了过去。 杨存这会光着屁股在西溪里东躲西藏的,还不忘回头大声的抱怨道:“大妖女你疯了啊,怎么一醒就和有杀父之仇一样,老子又没对你做什么,不过是替你洗澡而已啊。” 童怜面色憋红一听这无耻的话更是生气,这是一个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对女子的清白很是严苛的年代,杨存的无耻行径已经足够让贞烈的女子自尽了,而且不只是对自己他居然对不属于凡人的水月下了手,这行径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 更让童怜生气的是杨存不仅说得轻描淡写,而且态度上居然还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原本手握着冰晶还有些犹豫,但这会一气之下哪还有什么理智了,娇喝一声所有的冰晶已经用水盾的方式迅速的将杨存包围起来。 “什么玩意?”杨存快速的身影被逼停了,因为这些小东西里蕴涵的真元灵气散发着一股着危险的味道。 “你辱我清白,不将你碎尸万断我誓不罢休!”童怜已经追了上来,眼见着赤身**的杨存面色上一红,出于女性的矜持还是微微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她俏红发红,咬着下唇妖娆中又有些哀怨的羞涩,自己昏厥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心里很是清楚可又不敢去想象。清白尽毁是肯定的,按理说最该做的事就是杀了他然后再自杀,不过这时童怜感觉自己的心有些颤抖,表现得很是恼怒却没那种非将他置于死地的决心。 四面八方全是闪烁的冰晶,每颗蕴藏了真元灵气的冰晶都在一瞬间就锁住了空气里的水份,变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杨存彻底的包围起来。 “喂,妖女姐姐,没必要玩这么大吧。”杨存依旧光着屁股不过一点羞耻之人都没有,明显是习惯了这些时日的坦诚相对。 这些冰晶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虽然是静静蛰伏的状态不过里边蕴涵的力量足够把这里全部冰封起来。这些冰晶的突然出现让杨存感觉到了一阵危险,即使大妖女的力量不如自己,但杨存依旧不敢抱有半分的轻视。 水克火是五行的定律,虽然火极盛时有物极必反的蒸发,不过到了那种地步就绝对是以死相拼。 童怜能以双水之终困住万生锁的终极,这份力量自然也有与阴火一战的实力,即使阴火开了魔性达到终极,不过面对水之灵的时候依旧有着天生的劣势。 童怜满面的愤色,狠狠的瞪着杨存,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紧牙关:“无耻的孟浪之徒,你侮辱我的清白,今天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要杀了你。”或许自己被辱清白的时候她只是楞神随之是伤感,目睹杨存和小水月的不堪才是真正恼怒的原因,在这一刻她依旧很感觉五味杂陈心乱如麻,不过女子的矜持作祟让她绝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她是杀人如麻的魔门妖女,但她也是一个怀春女子,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时依旧是惆怅万千,此时的妖女不像是个要杀人的女魔头,更像是一个醋劲大发的普通女人一样。 第736章水火交融(二) “不对呀!”杨存立刻一脸委屈的说:“按道理来说不用闹到同归于尽的地步吧,清白这事竟然给我侮辱了那可以继续侮辱个彻底嘛,这事我又没说不负责任,男子汉大丈夫的做得出我就抗得起。;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没必要对吧,我看咱们还是心平气和的谈一下三媒六聘的问题得了,你要是觉得做国公夫人没兴趣的话我也不介意落草为匪,当一个逍遥自在的压寨相公。” 这话一出童怜娇躯一颤,动作停滞了不说面色上还带着几分扭捏和犹豫! 杨存嘿嘿的一笑,笑得那叫一个下流,童怜恍惚间一看这笑容突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尽管那话让她不自觉的心动,但看着这家伙的一脸贼笑就是感觉不爽。 “油嘴滑舌,该打!”童怜面带羞红,银牙一咬双臂也微微的抬起,不过那看似怒斥的话软绵绵的反而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你这样的人渣留着也是祸害,今天我要把你那根讨人厌的舌头割掉。” 刚才是该杀现在是该打,从替天行道同归于尽到只是割割舌头而已,什么碎尸万断之类的绝对不好玩,不过割舌头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有些事嘛没必要玩得那么凶险,咱们按江湖规矩肉偿不就得了。 大妖女的态度转变之快让杨存忍不住荡笑了一下,色咪咪的眼光开始打量着她这性感妩媚的穿着,欣赏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的雪白肌肤和那双无比修长的美腿,不得不说大妖女的身材真赞,那股子朦胧中的火辣和妖娆只是一看就让小杨存抬头敬礼了。这肆无忌惮的眼光让童怜又羞又气,原本心里还有些慌乱的期许,不过这会矜持一作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再加上她本身就是要强的人,要是因为杨存的三言两语就停手也不太可能,现在她想动手已经没了那个思想,想收手又感觉很是丢人。看她犹豫不决的模样多了几分迷茫的可爱,杨存当下就yin笑起来,马上又挤眉弄眼的做起了怪相:“好姐姐,大妖女姐姐,咱们就别喊打喊杀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最后杨存是想来一句一炮抿恩仇的,不过想想大妖女因为不懂一炮是什么意思,调戏人的时候最无力的就是人家不懂你在说什么,自然杨存是不希望有那尴尬的局面出现,毕竟对于色狼来说那是很郁闷的一个事情。 本来大妖女已经芳心颤动犹豫不决了,不过关键时刻杨存这一副贱样还是刺激到她了,那张欠揍的脸一笑她就手里一痒,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几乎成了身体的本能反应。 进退两难间小小的倔强作祟她还是银牙一咬,当下就是手一抬:“真水无相,万年冰牢。” 冰晶开始孳孳做响,真水的终极开始聚集发作,水之灵无器虽然天生低人一等,不过同时也有一个比其他人强的地方。那就是水之灵可以在现实的俗世大开终极而不受天谴,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得有失。 “不是吧,玩这么大!”杨存也是吓了一跳,难怪这感觉似曾相识,这些冰晶的凝结原来是真水的终极。 天地之界困住老皇帝的真水终极,难怪那小小的冰晶会让自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水克火,哪怕你力量上绝不逊色甚至还强上几分,不过不管阳火或者阴火对水之灵天生就有所畏惧,这几乎是一种改变不了的本能反应。 这混帐东西,就吓吓他,教训他一下就好了。童怜的心念开始动摇了,银牙微微的一咬手上的力道少了几分,冰晶内的真元灵气依旧磅礴不过没之前那般的阴冷。 只是心念一动间,真水的终极就成了一把没有子弹的枪一样,即使发动了也是空有架势,并不是那真正能冰封万物的终极。 可惜的是庞大的阴寒还没聚集来的时候童怜就感觉眼前一花,原本还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被困在冰晶阵中的杨存突然消失了,一刹那仿佛没存在过一样的不见踪影。 童怜芳心一乱的时候精神也有所松懈,在她犹豫的一刹那所有的冰晶都处于停滞的状态。趁着这机会杨存顺利的脱了身,用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逃脱了冰牢的包围,在逃脱的一瞬间就拼尽全力的朝她冲了过去。 童怜楞住了神,眼前突然一闪一个高大的身躯近在咫尺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张熟悉的脸上带着狡黠也带着几分让她不敢直视的色意,更可恶的是那狰狞之物还雄赳赳的高昂着,几乎贴在了她大腿的肌肤上。 一瞬间而已,当直视上那双柔软又带着几分色意的眼眸之时,强绝人寰的水之主芳心已是大乱,彻底变成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 她正要惊失出声的时候小嘴已经被堵住了,杨存忍不住低下头来狠狠的吻住了她颤抖小樱桃小口,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这性感丰腴的尤物,肆意的享受着她身体上那股让人几乎要疯狂的弹性和温软,一双贼手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飞速的摸索着。 “呜……”突如其来的强吻让童怜什么话都说不出,瞪着大眼睛俏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尽管本能让她开始拍打着杨存,但身子却在这时控制不住的酥软下来。 这时她惊慌得几乎忘了自己拥有的绝世力量,就像是一个忐忑的小女人一样只懂得用粉拳去抗拒男人的冲动,不过这份挣扎是可笑的,当吻上的一刹那她已经感觉脑子有些发晕了,身子底一股火热的感觉开始蔓延开来。 当杨存成功的撬开她的樱桃小口肆意品尝时,一向嚣张冷艳的大妖女混身都软了,没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有的是一股几乎要把人融化的火焰。 “呜……”一声轻吟娇柔万千! 当男性火热的躯体将她紧紧的包围时,那股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灼热得让她难以抗拒,原本紧握的玉手在这一刻终于软软的松开了。 半空之中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开始朝下坠落着,激烈而又青涩的拥吻让彼此的理智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唯一还在的本能就是贪婪的开始摸索着对方的身体。 津门的第一次邂逅似乎是命运交集的开始,从那个时刻起两个人的一生似乎就因为五行之乱而纠缠在一起,魔门南坛的变故,一起闯荡水之灵世界的凶险,包括在那见证五行之乱的终结,一切的一切仿佛是命中注定一样。 一路走来有凶险也有温馨和感动,每一次的惊险都会让彼此的心多一份温暖,那份温暖压抑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把双方的顾及与矜持全都焚灭的火焰。 天地之界时杨存可以为了她与天一斗,大开魔性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最终将她救出生天,为她挡住了在那任何凡人都不敢亵渎的天罚,那一刻杨存的身影早就印在了她的心里。 火之主注定横死非命,不管阴火还是阳火都会诅咒着它们的拥有者,火生阴阳是一个变数也意味着注定的不祥,因为它最终的使命是吞噬掉那些曾经因为它的力量而骄傲的强者。 杨存对于所谓的命数一向嗤之以鼻,也绝不甘心和赵沁宏那样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对于杨存来说如果这是天意的话那就势必要逆天而行。 在阴阳双火还没发难之前杨存就悄悄的拜访过张宝成向他求教这个问题,唯一能解决的途径就只有双火斩其一,而这其一自然就是用变数的阴火斩杀上天赋予的阳火来破掉这个命数,对于杨存来说这是别无选择又不得不去面对的命数。 斩阳火说得轻描淡写可又谈何同意,五行尽出的时候各有定数,也各自蕴涵着它们属性最强劲的力量。 五行之灵落入庸俗之人的手内或许发挥不出它们的力量,失败的话死亡的是持有者,这意味着五行的力量只是肉眼所见的那么渺小,甚至所有人都低估了五行之灵本身的力量。 赵沁宏就是这么一个例子,看似耀武扬威但却发挥不出万生锁真正的力量也驾御不了这个暴躁的灵器,所以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被它吞噬,最终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五丹之境已是人间少见的强绝,不过这种强绝还达不到驾御五行的程度。当年的林管五丹之身论修为比赵沁宏高了不只一星半点,可惜的是他强行催动金刚印也没落到好下场,若不是杨存这个变数的出现他早就成了金刚印世界里永生不灭的孤魂野鬼。 真正的五行都有自己终极的形态,想将它们斩杀的话就必须面对它们终极的力量,而那份力量往往是足以毁天灭地的强悍,甚至是凌驾于凡人终极的九丹之上。 逆天改命伴随着灰飞烟灭的风险,因为要面对的是五行之灵自主的终极,而非在凡人手里发挥出来的渺小力量。 自主的终极意味着五行之灵不受凡人的控制可以随意的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在那样的形态面前别说杨存了,就连开了大地终极的杨术都没什么把握。解放五行的终极,那面对的将是不属于人间的力量,那股力量远远高于凡人所谓的九丹,甚至可以说一但破除那个封印的话,这世间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与那种力量抗衡。所有的一切在它的面前都是渺小的,哪怕是其他的五行之灵亦是一样! 第737章水火交融(三) 说出这话的时候张宝成满面的凝重,因为他心里清楚那种形态下的终极何等的可怕,所谓的主人对于五行之灵而言其实是个累赘,让它们无法真正发挥出力量的累赘。; 可以说有主的情况下开终极确实也是强得足以毁天灭地,不过真正更胜一筹的却是五行之灵的自主形态,若是彼此站在一个对立面的话,自主的五行绝对强于被凡人驾御的五行。 杨存不愿意最后落个命中注定的横死,哪怕是有一线生机也会不惜一切的逆天改命。 那时杨存到自己的力量信心满满,狂妄的认为万生锁的终极也不过如此,当时在赵沁宏的手上又不是没见识过,那时或许还没与他对抗的能力,但今时今日的自己有绝对的把握连这五行之灵都诛杀掉。 先入为主的思想作祟杨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因为要面对的不是赵沁宏手上那堪有五丹之境的万生锁,而是阳火真正的终极。灵为主状态下最颠峰的终极,独立却能激发出真正的力量,那高强到凡人难以驾御的力量。 杨存轻敌了,这份狂妄付出的代价注定是惨重的,当万生锁的封印被强行解开时它的世界就在一瞬间打开,九龙咆哮的火龙狰狞毕露,每一条都有些比之前强大百倍的力量,这才是万生锁最可怕的终极。 九龙出现的时候带着灼热无比的气息,仿佛要毁灭天下的一切,不只是凡人的肉身和魂魄,因果,阴阳,一切的变数和天机在它的面前只有化为灰烬的下场。 罗森万相,皆为灰烬,阳火的终极能焚灭人世间的一切,甚至是一直封印着它的上苍。 天地一时为之色变,天地相斗之后五行尽出,天地约束着凡人的因果同时也在封印着五行的力量,而最大的禁忌就是五行的自主状态,因为那是连天堑都难以将其消灭的终极力量。 当年的狂妄的赵沁宏连区区一条火龙都无法驾御,他这个所谓的主甚至发挥不出一条火龙十分之一的力量,可在那时也是强得让人毛骨悚然,可想而知九条有了自主的火龙挣脱了封印以后展现出来的力量是何等的强大。 根本不可能有抵挡之力,杨存知道自己轻敌之后面对着咆哮而来的九龙已经是万念具灰,而这时已经没办法再将这九条得到了自由的强物封印住。 握着黑金奇刀的手无力的垂下,甚至连一点想抵抗的信念都没有,杨存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肉身灰飞烟灭的下场,就连魂魄也会被灼热的阳火彻底化为灰烬。 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面对那连上苍都忌讳的力量,即使杨存一次次的逆天而行但在那一刻也是心灰意冷。 九条火龙重现一间的那一刻狰狞而又兴奋的飞舞着,它们不急于杀掉眼前这个为它们斩去封印的凡人,因为它们在享受着没有枷锁的自由与兴奋。 每条火龙身上都有一条锁链将它们锁在龙台之上,杨存做的事就是斩掉这些锁链解开它们的封印,最终导致了这个意想不到的结局。 就在杨存心如死灰等待着彻底的死亡时,一股冰寒的气息突然四面八方的将阳火的世界包围起来,这股气息尽管不如九龙那么强大但因为天生相克的优势一瞬间就让有了自主的火龙感觉到了危险,它们不安的放弃了袭击杨存的本能,转而把精力全用在抵御外敌之上。 九条火龙是何等的强绝,即使是那阴寒的力量全力出击,不过在它们开始反抗的一刹那这股相克的力量也变得那么的渺小。 张宝成似乎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将办法说出的时候其实他很是犹豫。 毕竟斩五行对于凡人来说可以说一种不自量力的行径,可他又欣赏杨存的那份坚毅和决绝。所以他一早就通知了童怜让她伺机帮助杨存,毕竟阳火虽然强大但世上还是有克它的东西,水克火这是五行中亘古不变的真理。 杨存这是无奈之举绝不是一意孤行,因为唯有这样他才能逃离注定横死非命的命数,逃离那让他几乎夜不能寐的命数。 不过这事实在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被牵连其中,阳火的终极绝对有将其他五行也化为灰烬的力量,心知其中的凶险童怜也没有拒绝,从一开始她就一直躲避在暗处关注着杨存的一举一动,事实上她心里也很是忐忑。 当杨存选择隐蔽无人的西溪打开万生锁的一刹那她已经偷偷的潜伏在外,九龙有了自主终极大成时那股力量强得让她几乎要窒息,但她依旧没任何的犹豫在电光火石间就倾尽全力开了双水的终极。 也就是在那电光火石间,水雾中俏丽的那一抹紫色让杨存醍醐灌顶,找回了勇气毫不犹豫的抬起了手中的黑刀,拼尽全力的与被压抑住力量的九龙撕杀。 阴阳相斗,双火之间的撕杀昏天黑地,那一战杨存是彻底的疯了,因为除了把九龙斩掉以外没别的退路。 佳人的舍命相助让杨存没半分退缩的余地,这拼死的一战也没任何妥协的可能,因为自己只要失败的话下场就是两人一起灰飞烟灭。在那一刻杨存的凶性彻底的爆发,之前与上天相斗时的血性也是被彻底的激起,在挥刀与九龙撕杀间除了杀性外已经没了任何的思考。 那九死一生的一战最后即使取得了胜利,但万生锁终极的九龙力量强悍无比,稍有不慎就会在龙口之下魂飞魄散,那份凶险直到现在杨存都心有余悸。 想到这杨存的心里有几丝柔意,若不是妖女舍命相助的话自己恐怕早被火龙吞噬了,自己与她的孽缘似乎是一早就注定的一样,纠缠不清难以分舍,彼此可以为了对方付出比生命更惨重,这世上还有什么感情能比此珍贵。 有些东西是在不知不觉间萌芽的,当两人可以为了彼此连命都不要的时候它们已经茁壮成长了,即使因为彼此的身份曾刻意的回避着,可最终谁也逃不脱这一个情字。 朦胧的感情是一张由彼此倔强酿造的窗户纸,这张纸一但捅破的话那汹涌而出的就是一直压抑的感情,感动,和一次次生死相护过后已经斩不断的怜爱,那是一份已经不需要任何语言来表达的生死相依。冤家啊……童怜眼眸渐渐的尽是水雾,终于慢慢的闭上了眼,颤抖的玉臂慢慢的环上了杨存的肩膀,生涩颤抖的接受了这份如火一般的热情。当她身子软下来的那一刻,也默许了这双贼手在身上的摸索,慢慢的褪掉她身上唯一的遮羞。 第738章水火交融(四) “这里的一切该是美丽的,因为这里是我最喜欢最留恋的地方,有我深深爱着的女人。;” 耳边温柔的一声响起,那声线柔和的让人几乎要醉了,童怜终于敢本睁着满是水雾的眼眸,含情脉脉的看着这个与自己纠缠不清的男人。 “让这里继续美丽着吧,因为这是我们的回忆!”杨存在她耳边轻轻一唤,一个缠绵的吻再次让她娇羞的闭上了双眼,不同的是这次朱唇轻启,青涩而又主动的回应着杨存的挑逗。 在这一瞬间一股热浪突然暴发,有如海浪一样澎湃的席卷侵袭,四面八方的驱逐着这里冰封一切的阴寒,冰雪化为雾气消失于空气之中,被冰封的植物和动物再次焕发了生机,西溪变回了那个宁静得让人心醉的世外桃源。 扑通的一声,当四处回春的时候一直拥吻的两人也一起摔到了水中,小小的水花荡漾开来惊扰到了刚刚回春的鱼儿,接着一件紫色的长裙如是莲花般的在水面盛开,轻轻的随波摇曳似乎还散发着火热的体温。 湖面静悄悄的一片,小岛上一个个**的脚印清晰的延续到了房内,杨存横抱着娇喘连连媚眼含春的大妖女回到了这朝夕相处的小屋,彼此的身上一丝不挂满是水珠,但却都保持着一股根本停不下来的火热。 “呀!”洁白的玉床之上玉体横陈,当这个美艳的尤物活色生香的躺在你面前时,所有的荷尔蒙几乎在一瞬间燃烧起来。 即使这些天已经将她的身子看了个遍,可当她娇媚含羞的看着你时,那带来的诱惑依旧足以让任何男人为她而死。 “坏蛋,呀……”童怜的娇嗔还没来得及发出,护在羞处遮掩春光的玉手就被粗鲁的拉开了,随之而来男人温柔的亲吻让她感觉整个身体都开始焦躁不安,那异常美妙的感觉伴随着晕厥而来让她几乎忘了怎么去思考。 连日来这副完美的玉体带来的诱惑全都压抑在这一刻暴发,杨存红着眼亲吻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贪婪的品尝着她身上那几乎叫人疯狂的妩媚和妖娆,当大妖女娇羞的在身下扭动时那种征服感肌肤绝对能让任何的男人都化身禽兽。 **轻分,羞容闭眼,一切水到渠成一般,当撕裂般的痛楚让童怜颤抖落泪的时候,她明白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已经献给了这个男人,这个与她纠葛半生彼此生死相依的男人。 欲拒还迎,个中的滋味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当疼痛褪去只有彼此激情无限的索取时,肉与肉的纠缠摩擦出了最美妙的滋味,让人欲罢不能的**蚀骨,让人为之疯狂的无边浪潮。 两个身体在不停的缠绵着,交织着,男人的粗喘伴随着女人娇媚的呻吟,火焰的燃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的存在,而让魂魄飞上天堂的美妙感觉也彻底的将二人淹没。 “不,不行了呀……” 缠绵过后云收雨毕,当妖女姐姐败下阵来娇喘连连的求饶时,杨存这才把第三次的生命毫无保留的灌溉出去,在她呀的一声嘤咛中注满了她的身体。 **过后,床上的一抹嫣红特别的显眼,凌乱的床单在展示着这场战斗是多么的激烈。倔强的大妖女最终还是违反了水克火的定律,在杨存的怀里娇喘连连混身瘫软如泥,无力的闭着眼任由心爱的男人在她美妙的身子上上下齐手。 喘息渐渐的平复下来,当她有些害羞的睁开眼时迎上的是杨存满足的色笑,随之而来一个温柔的吻让她嘤咛一声,惆怅的千言万语在这一瞬间再次被火焰所融化。 西溪上依旧鸟语花香,恩恩爱爱的小日子让人欲罢不能,一起在玉床上抵死缠绵了三天最终的结果是大妖女变成了的绵羊,在受不了杨存的索要后终于高举白旗,娇嗔着将杨存赶出了房间。 这三天的滋味可谓是**蚀骨,爽得杨存现在腿都有些发软,在水里洗了一下身体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后杨存感觉还有些意犹未尽,若不是大妖女现在那里不舒服的话,杨存真想冲进去关上门再和她好好的斗上一斗。 啧啧,那身材,那份子妖媚,欲拒还迎和倔强的主动,每每想起这尤物在自己身下娇婉轻吟时的场景杨存就感觉兽血沸腾,那滋味是来多少次都不会知足的。 房门轻轻的打开,童怜满面的潮红扶着门脚步有几分的踉跄,刚一开门就赏了杨存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白眼,明显即使身为五行之主,她也逃不过普通女人的破身之疼。 第一次还激情无比的缠绵了三天,在杨存的连哄带骗之下尝试了不少让她感觉很是羞人的姿势,若不是大妖女性子倔强的话杨存断没有这份艳福,说来也是因为她的脾气有些要强,所以才敢于在第一次就和杨存玩那么多花活。 滋味是美妙的,不过代价同样的惨重,这会她是疼得连路都走不了了,本想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惜的是最终还是无奈的躺回床上。 “不要乱动了,否则的话会更疼的。”杨存坐在了床边,温柔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青丝。 “还不都是你!”童怜柔媚的娇嗔着,话音软软的明显就是在向爱郎撒娇。 即使她嘴上这么说,不过换上的是一套比较朴素的民女服,发髻高挽一副已经嫁为人妇的模样。衣服很是朴素简单却遮掩不住她的妩媚万千,火辣的身段在这一刻显得更是别有韵味,就好似是隐藏在女子矜持下的那份狂野一样。 这三天她就是一个被点燃的炸药库,兴致来时那份主动让杨存是喜出望外,大妖女姐姐绝对有女骑士的风范,当她把自己当马儿骑的时候那激烈的摇晃让杨存爽得几乎魂飞魄散。 朴素也掩饰不住这份俏丽,素面朝天的荣耀含羞一笑有女子的矜持之美,亦有一种让人心醉的柔和。大妖女即使依旧风情万种,不过破身以后感觉多了几分韵味,即使不施粉黛但那能让所有男人为之疯狂的魅力有增无减。 “对对,都怪我,谁叫我家妖女姐姐那么迷人。”杨存嘿嘿的色笑着,抓住她的玉手轻轻的亲吻着,激情过后此时眼眸里全是浓浓的怜爱之意。 这份温柔让大妖女感觉心都醉了,含情脉脉的看着杨存时心头一暖,虽然说也有初为人妇的惆怅。但捅破这层窗户纸以后更多的是感动和陶醉,或许这就是所有女人所期待的幸福,这份温柔足够让杀人如麻的话她甘心变成杨存怀里的一只小绵羊。 二人深情的凝视着,尽管气氛很是美妙不过这时体力消耗过大都有些饿坏了,如果不是因为彼此修为都很高的话,这三天水米不进的激情缠绵很容易让这两人直接死在最美妙的那一刻。 “小坏蛋,我想吃你做的菜了。”童怜温柔而又渴望的看着杨存,小女人的撒娇中带着几分的忐忑不安。 南坛时她是尝过杨存的手艺不假,不过那时还有一个温凝若在不说,杨存也是在被威胁的情况下动的手。而此时她希望这份幸福只属于自己,毕竟她也是个俗人,在这男尊女卑的年代也渴望着那份小小的感动。 虽然童怜是草莽出身暂时还没什么三从四德的觉悟,不过她也清楚从身子给他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必须从一而终了,小女人的心理作祟让她想在这个时候撒娇一下,在这二人世界时享受一下被人怜爱的感觉。 多少女子到了白头偕老的时候都没尝到丈夫亲手做的一口饭菜,这是这个年代最能体现男尊女卑的一件事,即使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大多男人来说都等同于在蔑视夫纲一样严重,童怜此时不是大妖女,不是水之主,她只是渴望丈夫怜爱的一个小女人。 狂野的大妖女此时化身饶指柔,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和满是企求的眼神让杨存感觉心都有些痛了,心里清楚她在期待什么所以立刻放弃了叫人送餐过来的想法。 杨存满面怜惜的说:“好好好,你想吃什么就说吧,为夫保证亲自下厨让你好好的满足一下。”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做的就行了。”童怜温柔的一笑,开心得就像是个纯真的孩子。 或许是从小在南坛长大缺少爱的关系,此时的童怜面对这份感觉有些小心翼翼,曾经嚣张跋扈的大妖女温顺得让杨存是大跌眼镜,不过心里的疼爱却是更甚了。安抚好她以后,杨存就直接驾着小船出了西溪,刚上岸就命一直守侯在这的士兵们准备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回来的时候将童怜原本的两个贴身丫鬟带了回来,毕竟她现在是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杨存有些担心自己做事毛手毛脚反而会适得其反。两个丫鬟来的时候大妖女嘟着小嘴有些不高兴,明显是因为她们的到来破坏了两人甜蜜的二人世界。不过当杨存一解释的时候她又喜笑颜开了,或许是感动于杨存的细腻体贴,含情脉脉的眼神柔媚得让杨存差点又冲上去扒她的衣服。 第739章水火交融(五) 两个丫鬟战战兢兢的不过还算称职,一上岛就立刻手脚麻利的干上了活,将这段时间以来被折腾得有些狼狈的小岛收拾得涣然一新。; 玉床上的床单满是那啥的味道,两个小丫鬟收拾的时候都是面色一红,再加上那抹鲜红实在太显眼了她们哪会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童怜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命她们剪下来后小心翼翼的保存起来。 这俩个丫鬟本就是她的贴身之人,只不过前段时间西溪闹得鸡飞狗跳的才暂时把她们支走,这会她们一回来也是轻车熟路,最起码她们很是了解童怜的起居习惯。 这段时间这小屋可以说被折腾成了狗窝,不过两个丫鬟心灵手巧的收拾一番又变回了那清静典雅的起居之所,当然了如果空气里那啥的味道散去的话可能效果会更好一些。 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最起码看起来是舒服多了。 “圣女,您要沐浴一下么?”两个丫鬟站在床边怯生生的问着! “恩,好。”童怜没有拒绝,因为身上有些散发着味道的粘稠,即使她有些不愿洗去这些激情过后留下的东西,不过毕竟女子都是爱干净的,那种粘稠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更主要的是身上这股味道让她感觉脑子有些发晕,那种意乱情迷的发晕。 丫鬟很马力的准备了浴桶和水,将门关上以后这才小心翼翼的为童怜宽衣,这位主子的妖娆妩媚她们是自愧不如,原本雪白的冰肌玉肤上此时满布一个个鲜艳的吻痕,那激情过后留下的痕迹在她们眼里简直是触目惊心。 门嘎吱的一声关上时杨存恨得直瞪眼睛,心想洗个澡关什么门啊。咱们都有那深入了解的关系了这时候还当老子外人不成,洗澡就不能大方点开着门洗吗,万一有哪洗不干净老子也可以来个友情提示。 当然了,如果有需要的话老子也可以拔那啥相助! 杨存有些郁闷,手起刀落剁的速度更快了。小岛上早就有灶台和锅具,只要把食材和调料运进来的话做一顿丰盛的饭菜并不难,不过郁闷的是得自己去收集柴火,依旧是厨子加杂工所有的活得一手包办。 这会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甜蜜期杨存倒不介意劳累一点来讨她的欢心,毕竟妖女在床第之间的狂野和那份媚劲让人食髓知味。第一次毕竟有些含蓄一些,杨存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让她更加的放开,想必到时候的美妙会让人回味无穷。 满脑子的色意作祟杨存那叫一个勤快啊,心里清楚这顿饭绝对能让大妖女感动一番,对于她来说是一份比金银珠宝更加美妙的礼物,带来的回报绝对是让自己难以想象的欲仙欲死。 想到这杨存那叫一个卖力啊,红着眼仿佛已经看到了性福的明天。 过了一会大妖女洗好了,其中一个丫鬟端着换下的衣物走了出来,另一个赶紧过来给杨存帮忙打下手,明显这是大妖女体贴的吩咐,着实让杨存心里欣慰了一下。 换洗一新,穿着白色的丝绸长裙懒懒的依偎在床上休息,这份佣懒的性感平添了几份妖娆。即使素面朝天依旧倾国倾城,尤其是一头**的长发随意散开着更添几分妩媚,别说是杨存看了内分泌失调,就连同为女人的两个小丫鬟也当场楞了神,震惊于那份简直不属于人间的绝代芳华。 “开饭咯!”杨存好一通的忙活完,这才擦着汗吆喝了一嗓子。 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童怜红着脸踉跄着走了出来,香气飘来让她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了一抹幸福的笑意,因为她已经看见一桌色香味具全的佳肴了,更让她感觉甜蜜的是此时站在一旁的男人。 “快坐下,小心点慢着走。”杨存此时的形象有些邋遢,光着膀子满身的大汗,散发着一阵不该属于他的油烟味。 堂堂敬国公却穿得如此不堪,就像是一个苦命的力工一样,这形象要是被王动老爷子看到非气晕过去不可,不过被大妖女看到却是让她感觉心里甜蜜蜜的。 “恩,你累了吧!”童怜温柔的笑着,缓缓的拿起丝巾为杨存擦着满头的大汗,眼眸里尽是心疼的体贴。 此时大妖女的柔情万千让杨存感觉是受宠若惊,旁边的两个丫鬟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还是她们心里那个冷艳得让人几乎不敢直视的圣女。这一笑如春风抚面一样完全颠覆了她们心里的印象,这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么? “赶紧坐下尝尝!”杨存满足的一笑,赶紧扶着她坐了下来。 童怜娇羞带喜,面对着这一桌子的美肴一时是不知从何下手,尽管菜形上并不算是多精美,不过这一桌菜对于她来说意义异常的重大。杨存有些看不下去了,立刻伸手夹了一块虾仁放到了她的碗里,笑咪咪的说:“赶紧吃吧,我做的饭一般人可是吃不到的。” “知道啦,我的杨大国公!”童怜嗲嗲的娇嗔着,夹起虾仁送入口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关系感觉这道菜味道极是上乘。 滋味是由心生,只要是杨存亲手做的这会哪怕是一口白粥对她来说都无异于是世上最美味的琼浆玉液。 桌上只有四菜一汤,不过每一道的烹饪过程都很是繁琐,最少刚才杨存忙得是焦头烂额,别看食材也就是一般的家常菜,不过火候掌握不好的话这些菜也很难发挥出最好的滋味。 汤是文火慢炖的乌鸡汤,加几味温补的中药把汤汁熬得异常雪白,入口芬芳又有滋补的功效。这道汤最适合女人饮用,尤其是她现在的身体情况,那绝对是滋润到极点的恩物。 四菜倒是卖相平平,一个炒虾仁,一盘炒野菜,一盘鸡蛋和一盘最容易上手的清蒸鱼,做法简单不过好在食材新鲜入口的时候也是美味异常,再加上杨存做的时候很是用心,把握住了火候让这些菜的口感恰到好处,可以说已经不逊色于一般的大厨了。不过对于妖女姐姐来说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些菜是杨存亲自为她做的,光是这一点哪怕是来个黑暗料理她也照吃不误。一顿饭吃得是有滋有味,尤其是杨存当着两个丫鬟的面一直给大妖女夹着菜,那份亲热劲让大妖女娇羞之余芳心暗喜得几乎要不饮而醉。 第740章终是离别。 吃完饭后两个丫鬟把碗洗了半天故意给二人腾出可以独处的空间,两人相拥着坐在水边说着一些酸掉了牙的情话。;尽管杨存刻意的装傻充楞,不过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还是会被提起,比如温凝若和高怜心。 虽然妖女姐姐话里言间免不了一些酸味不过杨存应付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毕竟和大妖女同志现在是如胶似漆的甜蜜期,所以只要稍微哄她一点的话很多醋意满满的话题就会被绕过去。 当然了,这么美好的时光童怜也很是珍惜,并没有过多的追问,不过小水月的事始终让她嘟着小嘴不太开心。毕竟高温二女好歹也是人,小水月就不属于人的范畴,在她看来杨存确实有些过份了。 大妖女是草莽出身,未曾有过红鸾心红的时候不过也和其他女人一样,幻想过有一段从一而终的唯美恋情,希望自己的爱郎和自己相守一生白头偕老。 可惜的是这年头毕竟男尊女卑的思想实在太严重了,即使她自小没受那些三从四德的思想所洗脑不过也对于男人三妻四妾的现实很是看得开,哪怕是她也吃醋不过还是可以勉强接受,否则的话这会肯定不会给杨存好脸色看。 到了这地步她可就不客气了,一一的逼问杨存的情史,当听到杨存直到现在连她在内才三个女人的时候大妖女震惊了。 和其他人的反应一样,在她看来杨存的女人不该这么少才对。再三逼问之下杨存直接发了毒誓,发誓自己一没逛青楼二也没强抢民女三更没勾搭别人的妻妾,尽管杨存信誓旦旦不过童怜也是半信半疑,毕竟怎么想都觉得杨存不是这么正儿八经的人。 两人你侬我侬到了凌晨半夜,在杨存巧舌如簧的甜蜜攻势之下大妖女即使还吃着醋不过也乖巧得让人喜出望外,最少吃醋是吃醋,但不会耍什么小性子。 或许大多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之前再冷艳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一但确定关系以后都会女人味十足让男人欲罢不能,妖女姐姐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杨存即使是脑子进水也万万想不到她会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恩爱缠绵了大半夜,就在两人眉来眼去准备进屋休息的时候湖面荡漾起了一阵水波,一条小舟慢慢的行来打破了这一夜的宁静。掌船的是那个鱼牙的老贼头,而他的身边跟着的是两个娇美动人的小尤物,杨存那两个貌美如花的贴身丫鬟。 “你叫她们来干什么?”大妖女一开口都是酸的,这会二人世界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哪怕是来只母蚊子她都会吃醋。 “叫过来伺候你的,我怕就两个丫鬟不够使唤!”杨存说话的时候心里一突,因为在她们的身后还有个一个漆黑的身影安静的坐着,恐怕是安稳日子又得到头了。 两个丫鬟的身后是一个娇小的身影,这大半夜的还披着一件从头到尾的披风,这种古怪的打扮也就龙音能够接受,虽然她还不到恋兄的程度不过很是崇拜那个怪里怪气的哥哥龙池。 小船缓缓靠了岸,小丫鬟姐妹花先行走了上来,俏生生的站到了两人的面前,马上乖巧的款款一礼后轻声请安:“奴婢拜见公爷,拜见夫人。” 这俩也算是有眼力劲的,上来的这一句夫人叫童怜那是一个心花怒放,原本醋意横生的小脸一刹那就笑面如兰。笑咪咪的看着这俩丫鬟眼神特别的亲切,只是看了几眼以后又感觉怪怪的,粉眉是忍不住的皱了起来。 两个小丫鬟一下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楚楚可怜的低下头去,任她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有哪说得不对,莫非这和主子那么亲密的女人不是夫人? 她们心里哀怨,嫉妒,不过也懂得主下有别的规矩,要是一见面就得罪了夫人那还了得。 “小坏蛋,你的贴身丫鬟……”童怜压低了声音在耳边轻语,那语气几乎有点瞠目结舌:“为什么她们还是处子身?” “为什么不是?”杨存是好气又好笑,哥在外边的名声快变成龙阳之好了,这等冰清玉洁的传闻难道你没听过么? 也难怪大妖女会如此震惊了,这年头什么贴身丫鬟暖床丫鬟说白了就是主子的发泄之物,在一群妻妾的眼里一般都不算是竞争对手,因为她们最多等同于是物件,出身低微的丫鬟很少有能上位的情况。 毕竟这一类丫鬟都是玩物,年轻貌美时或许比较受宠,不过一但厌烦了也可随手送人。所以一般当了主子的女人都不会觉得丫鬟是个威胁,说难听点那简直就是主人房里的日用品而已,有时候连人都算不上。 “我就是感觉,怪怪的。”童怜面色一红也缓了一下,眼珠子一顿的转打量着这两个楚楚可怜的小美人,刚才还温顺无比的小绵羊这会忍不住狡黠的一笑,也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这段时间让她们留在照顾你吧!”杨存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满面歉意的说:“我不想骗你,不过我在这呆的时间不会太久,接下来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做。” “我明白!”童怜虽然不舍但她清楚杨存要做的是什么,毕竟她还身负童家的血海深仇,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因为一时的儿女情长而怪罪杨存。 当年她搅尽了脑汁想办童家的血海深仇,今时今日有杨存这个男人为她完成这个愿望,压抑了多年的大妖女感觉混身都轻松下来,心里有一种找到依靠的美好感觉。 两个小丫鬟松了口大气,立刻识趣的站到一边。四个小丫鬟凑在一起互相打量着,彼此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未来的日子里两派阵营就将是竞争对手的关系了。 这时童怜一转头,目光看向了那个奇怪的黑衣人,纳闷的想这又是哪来的怪人。 龙音走了上来,头套一拿下赫然是龙池那张欠扁的脸,一开口声音也是如同龙池一般:“你该来西南了,这次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必须赶过来。” 声音虽然是男人般的嘶哑,不过她的身高在这一摆杨存也知道怎么回事,脸不用说绝对是蛊皮,至于声音的话应该是苗家密不外传的一种奇术,当年龙音就是靠着这些压箱底的技术楞生生的化身古横瞒天过海骗了那么多人。 “装神弄鬼!”杨存好气又好笑,看见这张脸真想上去揍他一顿,不过心里清楚这是龙音的一时调皮也就懒得理会了。 童怜对两个小丫鬟很是亲热,不过对这突然出现的怪人就有些警惕了,毕竟她和龙池的关系可不太和谐。虽然不知道眼前假冒龙池的家伙是谁,不过一张俏脸也是在一瞬间就绷了起来,冷冷的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怪人。 “传说中龙池的那个妹妹么?”童怜一开口冷冰冰的,当时魔门坐镇南坛对于杭州城内的事或多或少有所耳闻。 “是的!”杨存冷汗直流啊,照着这股醋劲来看现在自己和龙音走的话估计没好果子吃,大妖女姐姐也是女人,果然还是免不了这些俗。 龙音也没理会她,话一带到就自顾自的上了船。 就在杨存左右为难的时候,天空中突然绽放出了许多朵的烟花,那烟火在黑夜里很是璀璨几乎照亮了夜空,一朵接一朵的宣泄着美丽的光彩。 看着天上的烟火杨存楞了一楞,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二叔那边动手了。 童怜不是无知的女人,一看这一朵朵诡异的烟花立刻反应过来:“小坏蛋,是不是你的手下有重要的事要找你。” 恩了一下,杨存点着头也不想隐瞒,只是不知道二叔那边的情况顺不顺利。 “你去吧!”童怜即使不舍,但还是走上前来摸了摸杨存的脸,柔声说:“我会在西溪等着你,如果你需要我去为你杀人的话,童怜愿意化身地狱的修罗。如果你不想开这个口的话,记得你的诺言,西溪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你来接她。” “我不会忘记的!”杨存满面的虔诚,自然知道她满面期许的是这年代的女子谁都渴望的三媒六聘,是那明媒正娶的名份和幸福。 说到这童怜有些伤感,因为她没有长辈可以为她做主,唯一有这关系的张宝成却被困于天地之界,真到了那一天的话或许连个为她送嫁的人都没有。 “别婆妈了!”龙音在一旁有些不耐烦,虽然声音依旧装得和龙池差不多,不过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就感觉脸上一凉,一股察觉不到的寒意点缀在了脸上。 童怜抬手间寒光四溢,以她今时今日的修为龙音在她面前渺小得如蝼蚁一般,虽然她没痛下杀手不过这一击也很是凌厉。杨存一看不好立刻伸手阻住了这股寒气,压低了声音说:“别这样,我这次去并非只是私人,如果顺利的话国师困于天地之界的问题应该能解决。” “真的?”童怜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吃醋都忘了。 “这事是镇王所说,想来应该不假了。”杨存叹了口大气:“我这一去得绕一个大圈子,恐怕年底的时候才回得来。这段时间你好好的养好身子,如果顺利的话,明年我们就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了。” 童怜满面欣喜的点了点头,最中还是不舍的目送着杨存和龙音离去。杨存最后的话让她想到了一个问题,高怜心直到现在还没身怀六甲莫非和五行之乱有关?龙音安静的跟在身后,从西溪出来的时候洛虎已经带着人恭敬的等候着了。杨存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毕竟这一次出行不是十天半月的事,看来要再见到大妖女得等到寒冬腊月之时了。 第741章最不该杀的人(上) 扬州府的夜里很是宁静,华灯初上时如过往一般的繁华,到了子时的时候回归了平静,这份江南小城的安宁甚至会让人以往了这一天的繁华。; 城门已经紧闭了,太平盛世很少实行宵禁不过一般到了子时的时候城门都会关闭,毕竟繁华的背后总少不了一些鱼龙混杂,为了多享受几天太平日子夜关城门几乎成了雷打不动的传统。 夜里倒不是说不准出入,一般有紧急的官务是可以进入的,即使是商户百姓急于归家塞上几个银两也可以顺利通过,关城门的举措只是为了减少一些守夜的麻烦。 不过今儿守门的士兵有些不同,以往那些敲诈勒索为生的兵痞到这时候往往是昏昏欲睡,守着门不到半夜就哈欠连天的找周公喝一杯去,甚至过份者已经开始推杯换盏,不用多时就会呼呼大睡。 可以说这些士兵的存在就是形同虚设,除了敲诈老百姓和商户外没其他的事做,被这太平年代已经麻痹到了一个极致。 不过今天夜归的人都有几分诧异,因为守门的人清一色的生面孔,和那些流里流气的兵痞不同这些人个个虎背熊腰的看起来极是威猛,一眼望去就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军威。 夜归的人儿塞的银两他们没要就放行了,看这些爷爷一个个板着脸的架势,不少人都在猜测是不是这些城门兵收受贿赂的事桶出了篓子,否则的话怎么会一夜之间全换了人。 这为守的头领更是威武,年约四十左右身材是高大如山,怒目圆瞪一脸的横肉,光是被他的眼睛一扫腿肚子就直打颤,更别说敢去和他对视。 头领背着一把沉重无比的大扑刀,身穿一身铜甲看起来是威风凛凛。 过往的商户百姓有大胆者上前套着近乎,这人面相虽然凶神恶煞不过倒还满好说话的,最起码不像之前那些兵痞一样吆五喝六的摆出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也不会打着官腔要他们多送一些过路钱。 “奉大人令,今夜实行宵禁。”卢大抱着拳冷面一哼,不过这口里的大人是哪个就不知道了。 一群百姓一听要宵禁立刻鸟兽一样一哄而散,这个解释事实上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谁关心什么大人下什么令的,他们纯粹就是出于好奇。 没多一会扬州府今日宵禁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好在这时已经到了子时开门的商户不多,百姓们也大多早早入睡,大街上没几个人影倒是没闹出多大的动静,更不会有闲得蛋疼的没事跑去知府衙门核实这事。 城门一关,卢大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狠狠的喝了一口喷在了大扑刀上,只见大扑刀上血水哗哗的往下滴,甚至还可以看见一些模糊的肉块和发丝。 “真他妈窝囊废,连能和爷爷走一回合的都没有。”卢大一副很没瘾的模样漫骂着,手一挥身旁几个亲兵立刻会意的点了点头,在黑夜里将城门悄悄的打开。 门只开了一条细缝,早就蛰伏在城外的数百黑衣人立刻潮水般的涌了进来,虽然人多速度也快,不过却是蹑手蹑脚没发出半点声响,安静得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这时卢大的几十亲兵关上了城门开始将一个个藏在岗哨内的麻袋抗了出来,有的袋子还在扭动不过一刀柄下去就变成了疼痛的呜咽声,有的连挣扎都不敢早就吓得屁滚尿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麻袋里装的是一个个活人。 屎尿味熏得一群亲兵连骂带踹,没好气的一通老拳下去没一会这些活口就不坑声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不过最起码比接下来抗出的尸体好多了,那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是遭到暗杀的,在卢大的偷袭之下这些原本守夜的士兵连反抗的反应都没有就死于刀下,这会成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扬州这等的繁华之地守门的卫兵竟然窝囊到这地步,可以说一个照面就全部拿下,这些被绑的活口也是连一个敢抵抗的都没有。或许是这些人太过麻痹了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而且个个都是软骨头没一个硬气的,这次偷袭之顺利连卢大都有些无语了 漆黑的杭州城内一个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游荡着,他们训练有素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延途上安静无声就像是黑夜里的鬼魅一样,完全没人察觉到夜里的扬州马上就要不平静了。 “卢统领,我们的人马已经到了事先安全好的地点。”确定几百兵马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底下的亲兵们立刻跑来汇报,他们脸上带着一副蠢蠢欲动的兴奋。 “走,会会这扬洲知府去。”卢大将刀往肩上一抗,大马金刀大摇大摆的朝着知府柳到人的府邸走去。 卢大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上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到底是军令如山倒,这丝犹豫马上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柳志先,十三岁中童生,十五岁中秀才,十八岁因才华横溢被钦点为天子门生,可以说是江南名噪一时的才子。 在京期间任劳任怨表现很是突出受到了不少人的赏识,后因政绩卓越被下放扬洲这个好地方做了知府,这一做就是近二十个年头,造福一方刚正不阿可以说在扬洲是位声名不错的清官,在这扬洲城内的声望可以说是举头一望难寻媲美。 可惜的是他为人正直也很死心眼,一心效忠朝廷推崇王道正统,是那种骨子里极端硬气的皇权死忠。 这样的人自然留不得,这是杨二爷亲自下的命令,卢大尽管敬重他的为人却也不得不星夜赶来扬洲取他的脑袋。 柳府内,知府柳志先正搂着爱妾美美的睡着,突然房门砰的一声被一脚踢开。床上的一对鸳鸯啊的一声尖叫,惊醒时本能的坐了起来用被子遮住身体,朝房门的方向一看时两人都傻了眼。 结实的房门被一脚踹成了木碎东倒西歪,此时门口站着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在朝他们狞笑着,中间的那个虎背熊腰大刀上还在滴着血,面无表情只剩眼眸里的阴森,一看就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 一丝不挂的小妾吓得花容失色,混身颤抖着一个劲的往床内蜷缩着,可惜的是她的春光外泄却没引来这些人哪怕是半眼的关注。 卢大咬着牙握着刀的手有些举不起来,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可柳志先只有这一房妾,说起这一房妾更是让人感叹他的高风亮节。 柳志先的糟糠之妻身体虚弱不能生育,无出是女子失德之举。可柳志先依旧与她恩爱有加,从未有那休妻的想法,这使柳夫人深感愧疚每每都哀求柳志先休了她另娶贤内。 可惜的是柳志先就是这么一个硬气的人,宁肯无后也不肯休妻,只是他为官两袖清风,想像大户人家一样买个妾室却是囊中羞涩,府里连多一个下人都买不起又何来的银两买妾。更何况别人送的美人他也是坚决不收,做官做到这份上是既迂腐又让人敬佩不已。 这一门妾还算是一房老土的佳话,恶霸强占民田逼死老父,只剩孤女独自一人伸冤蒙雪。这个姿色普通的女子命好就好在碰上的是柳志先,不仅为其父讨回了公道惩治了恶霸,还罚了一笔银两准备给她做嫁妆之用。 这女子感恩戴德也爱上了这个真正的老男人,三年守孝以后并没有另嫁他人,则是托人为自己说媒。她放豪言在先无名无分的入柳府为妾毫无怨悔,若柳志先不纳的话她宁可伴青灯古佛一生枯老。 外有女子以德斜坡,内有贤内一直吹着耳边风,柳志先最终还是纳了她。只是这知府的生活有些清贫了,连多养一个人都成了天大的难题,尽管她早有准备但还是被现实吓了一跳,嫁入柳家后她更加敬佩柳志先的为人。 以妾之身不仅变全部家产当了嫁妆,更是得做一些刺绣的活补贴家用,毕竟柳志先不会向上官孝顺但也不会收受贿赂。他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会救济一些穷苦的百姓,很多时候府里的余银就是这么大手大脚的花出去。 一妻一妾合起来只有一个伺候的丫鬟,这日子过得清苦不过也是恩爱,可以说柳志先是个勿佣质疑的好官,不管是从人品上还是从道德上都是完壁无暇,是个让人不得不敬佩的好官。 可惜的是他死忠皇权不得不除,但这样的官卢大有些下不去手,不说他了,就连随行的两个心腹都不忍对清如水明如境的柳志先有半分不敬。 三人冲进房都是楞在原地,一时是大眼瞪小眼的,谁都不愿意亲自动手杀了这么一个百姓爱戴的好官。柳志先楞了一下马上又朝外张望,这一望顿时让他感觉心都在滴血一样,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听见府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通过三人的缝隙他可以看见门外边不停的有火把挥舞着,一个个身穿夜行衣的男人正高举屠刀对他的家里人下手,不只是亲眷就连唯一的管家他们都不放过,每一次的手起刀落他几乎都能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倒在血泊止之中。 第742章最不该杀的人(下) 府邸内连亲眷带下人不过十余出头而已,人丁少得甚至让进门的贼人有些惊讶,别说是官家了就连寻找的大户人家府里光是丫鬟都得二三十个的,这柳府里的人少得着实让他们有些瞠目结舌,而且府邸这么寒酸狭窄几乎比一些普通的富裕人家都不如。; 柳志先清晰的看见自己的亲弟弟竟然死在了十多大汉的乱刀之下,那凄惨的死相瞬间让他的心痛欲碎,不用说就知道自己的家人肯定都被灭口了。 “混帐,可知我是扬州知府,哪来的贼寇居然敢擅闯我柳府。”柳志先气得眼都红了,他一向是个硬骨头,即使是面对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一开口也是掷地有声毫无畏惧之意。 “知道你是柳知府,我们是没找错人。”卢大有些无奈的一笑,其他二人都是面露不忍,他也只能慢慢的抬步朝里走进。 柳志先很是硬气,立刻穿了条裤子跳下了床,将床边的佩剑拔出后怒喝道:“贼人还不快束手就擒,我府边就是扬洲府衙有大批的捕快值夜,外有扬洲卫一千精兵虎视耽耽,就凭尔等贼人是难成气候。” “柳大人就别痴心妄想了。”卢大的一个心腹叹息道:“扬州卫的人不会来的,在我们进城的那一刻开始,大人的项上人头已是不保了。” “柳大人,我真不想杀你。”卢大眼里精光一闪,犹豫了一下冷笑着说:“你是所有江苏官员中唯一屁股干净的,卢某绞尽了脑汁也找不到杀你的理由。若不是有令行在身,以卢某的性子还真可以与你交为朋友,甚至卢某可以敬你为良师益友。” “少废话,看剑!”柳志先怒喝一声拔剑杀来,银光一闪间竟然是二丹之境,谁都没想到这位文官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他这一动剑花四闪明显不是花拳绣退,卢大随行的二人都是楞了神,完全没想到柳志先还有这等身手。 可惜的是卢大身手比他高多了,高到了即使也是惊讶却依旧从容无比的地步。 举刀的时候卢大犹豫了一下,在挥刀的一刹那咬起了牙,即使不用内丹环身也可以一刀将他斩首,但卢大自问还是下不了这个手,在朝他砍去的一刹那刀锋不自觉的偏向了一边。 柳志先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随即虎口处传来了一阵剧疼。前冲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冲击得后退了几步,等他踉跄的摔倒在床时虎口处已经血肉模糊白骨森森,而那柄佩剑亦是被一刀斩成了数截。 柳志先顿时一阵心寒,即使自己除了虎口外毫发无伤,但光是这一照面他心里已经清楚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在柳大人休息的时候,隔壁的捕快已经被我们搞定了。”卢大手握大刀,面无表情的朝他走近:“至于扬州卫,如果不出意味的话这会应该到了苏州,城内忠于您的兵马已经被我们全部剿灭。柳大人还是不要再顽抗了,若柳大人肯归顺的话我会向我家二爷举荐,到时柳大人依旧有机会造福一方百姓。” 两个心腹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柳志先的为人,明白卢大终究是不忍对他下手。尽管接到的命令是斩草除根,但卢大还是在为他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卢大是真的欣赏他的为人,否则的话早就手起刀落取了他的首级,又怎么会和他废那么多话。 “多此一举!”柳志先强忍着虎口的疼痛,任由血水从伤口处往下滴,但面色依旧坚毅甚至有几分的扭曲:“柳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要我归顺叛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柳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日以残躯尽忠乃是臣子之幸,要杀便杀,别那么多废话了。” “柳大人,真的不考虑在下的建议么?”卢大握着刀的手颤了一下,不管柳志先站何立场,但要他手刃这样一位爱民如子的清官他实在下不去手。 两位心腹也是同时叹息,他们也很希望柳志先归顺,可惜的是这位清官就是这么倔强的一个硬骨头,这个想法是极不现实的。 “无须多言,若你有心的话那就给柳某个痛快吧。”柳志先脖子一扬,不屑的冷笑着:“不过就是一颗脑袋而已,人生自古谁无死。阁下要的话随时摘去吧,要柳某背上骂名做千夫所指的叛逆,呸,别做梦了。” 柳志先说出这话的时候依旧铁骨铮铮,只是面色上难掩一抹伤痛之色。 这时屠杀已经接近了尾声,外头的惨叫声几乎听不见了,本就人丁稀少的柳家看来全被灭了口,就连自己还未及冠的孩儿都不能幸免。 柳志先气得几乎混身哆嗦,怒目圆瞪仿佛挑衅一样的看着卢大,家人已死他也没了独活的念头,恨只恨自己入了仕途耽误了修炼,这才导致今日家破人亡自己却没能力保护一家老小,此时他最恨的是自己的无能。 卢大叹息了一声,拔过手下的一把刀猛的掷到了他的面前,轻声说:“卢某始终敬佩柳大人,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卢某能做的就是为柳大人留一个全尸。请大人不要再执拗了,今日我们既然敢动手的话,那就势必让你柳家上下无一活口,给大人留个体面的全尸是卢大唯一能为大人做的事。” 大刀落地的铿锵声一响起,卢大就带着人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面色上尽是惺惺相惜的惋惜。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外边的血洗已经完成了,遍地的横尸血流成河。 这群轻车熟路的侩子手是不会放过任何的活口,清点完尸体以后他们立刻集结起来原地待命,因为他们都知道柳家最后的活口就在卢大身后的房间里。 那是一个谁都不愿去杀的人,一个真正德高于天的正人君子。 “若娘,今日他们断不会放过你,是我连累了你啊!”柳志先一步一颤的拿起了刀,毫无畏惧的看着那寒光渗人的刀锋,凄惨的笑道:“你是否后悔嫁我为妻,一天好日子都没享过却落个横死非命的下场。” “此一生与郎相伴,无怨无悔。”刚才吓得花容失色的妾室明白自己的夫君想干什么,这时反而是幸福的一笑:“黄泉路上与君相伴,来世还要嫁你,若是天道有公的话,妾愿生生世世伺于郎君的卧榻之前。” “好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柳志先凄厉的笑了起来,上前猛的抱住了她,在她幸福的闭上眼的那一刻用足了全身的力气。 一把刀穿膛而过,穿过的是两个人的胸膛,生命的最后一刻二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最后的温暖,凄厉的笑着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 房内突然发出了一阵女人本能的惨叫声,伴随着柳志先几乎癫狂的笑声。没多一会这阵笑声噶然而止,亲兵前去查探后来报,柳志与其爱妾一刃而死,二人已经成了黄泉路上的鸳鸯。 “走吧!”卢大的心情很是沉重,不过还是知道什么叫公私分明,走的时候一把火烧了这个在扬州城里威望最高的府邸。 随行的人心情也是一片阴森,毕竟柳志先的死让人感觉心头尽是阴霾,一向杀人不眨眼的他们心里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罪恶感,因为这次杀的或许是他们一辈子见过的人中最不该死的。 期间有一个士兵色念大动居然奸污了柳家的女人,即使那女人不是柳志先的糟糠妻只是一个小丫鬟,但卢大知道后立刻将他斩首示众。这既是在约束自己的麾下也是对柳志先的一种尊敬,毕竟他在扬州深得民心是不可多得很的好官。 这一举动没让人心寒反而让人更敬佩卢大的为人了,毕竟这次的杀人灭口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是沉重,甚至他们都觉得柳志先的死会成为他们走到人生尽头的时候也不得不忏悔的一件罪过。 接下来该怎么粉饰太平就不是卢大需要考虑的事了,毕竟以柳志先在扬州的威望大摇大摆的杀了他很容易激起民愤,所以杨二爷还得头疼的找一个借口和替罪的羔羊,否则的话即使杀了柳志先他也没把握在民愤的浪潮中掌控扬洲。 这一切都不需要卢大去考虑,事实上他更愿意多灭门几个贪官污吏,而不是柳志先这种受百姓爱戴的好官。 心情异常的沉重,柳家的大火烧起的时候卢大已经带着人悄悄的离开了,这一夜不只柳家被灭了满门,就连衙门里的捕快和城内的巡兵也无可幸免,百姓们依旧安静的酣睡着,只忙于柴米油盐的他们闻不到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 柳家上下都被灭了口,柳志先的死绝对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明日的扬洲恐怕会大乱了。 一行人连夜出城的时候径直的来到了城西的一家酒肆里,这家酒肆已经停了业,不过还留着一条门缝。其他的兵马都尽数离去继续执行任务,唯有卢大和两个心腹心情异常的沉重,感觉不喝点酒发泄不了心头的阴霾。 虽然柳志先不是自己所杀,但也是自己逼死的,光是这个事实他们就感觉难以接受。 酒肆内有一人正满面痛苦的独饮着,他是杨二爷安插在扬洲的一个内应,官职是守门的其中一个统领,没他的话今夜混进城的计划没那么顺利。 “柳大人,走的时候没痛苦吧!”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嘶哑,双目血红一脸的痛苦之色,牛饮了一大杯最烈的烧刀子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甚至他还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吐着酒气满面狰狞的说:“你们没为难他吧,二爷想杀柳大人的时候我知道他活不久,不过你们绝不能对他有半点的不敬。”卢大三人都没说话,径直的跑到一边直接抱起了酒坛一顿海饮,这一夜若不将自己灌醉的话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过。或许不只这一夜,柳志先的死注定会成为杀人如麻的他们一辈子难以忘却的梦魇。 第743章出一口恶气 卢大动手的那一刻意味着对整个江苏的全面出击。; 蛰伏十余年已是羽翼丰满的杨二爷终于露出了獠牙,隐藏多年的庞大势力可以说在倾刻间就浮上了水面,内应加上强大的势力可以说在一瞬间就让整个江苏陷入了混乱之中。 十余年心计颇深的准备,一夜知间所有忠于朝廷的官员和地方卫所全都受到了清洗,这等雷霆之势别说是江苏一省的官员想不到,恐怕就连一省之邻的杨存都是瞠目结舌,谁都没料到杨二爷的势力会庞大到如此的地步。 这一夜注定不能平和,等百姓们一觉醒来的时候江苏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各地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清洗,一些早就归顺的人立刻举着旗帜响应,一些忠于朝廷的迂腐派是二话不说直接取其性命。 杨二爷动手之前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根本不用担心大动作过后会出现难以收拾的混乱局面。即使官位上出现空缺也没事,后备的人马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哪怕死的只是个捕快也可以立刻填补这个空缺。 有总兵梁华雄的协助他动手的时候根本没受到地方兵马的阻挠,可以说以这二者的势力相结合根本就无人能敌,没了兵马镇压杨二爷完全能为所欲为,这场浩劫中甚至不会出现任何一个对他构成威胁的意外。 此时的苏州全面戒严,城内城外都是来往的兵马押送着一个个人犯,有的是原本巡抚府里的幕僚和师爷,有的是巡抚身边的亲信之人或者是那些以他马首是瞻的官员。 总之百姓们看了是震惊无比议论纷纷,因为这些大多是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官老爷们。除了他们外还有不少是地痞恶霸,在官府的包庇下这些年祸害了多少人干了多少坏事恐怕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百姓们心里有数的是这些家伙都完蛋了,尽管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看着这些人伦为阶下囚都是欢呼雀跃,有被他们坑害过的甚至拿起东西就砸,鸡蛋蔬菜的什么还好一点,有苦大仇深的是直接砸起了石头。 梁华雄身为一方总兵,手握这一省的雄兵,真撕破脸皮要拿下眼皮底下的苏州还不是易如反掌,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主都是被从床上拖起来的,他们刚要漫骂的时候一个大嘴巴抽过去除了眼冒金星外一个个也都老实下来了。 这些都是平日里养优处尊的主,遇见这帮武大粗哪还有讲理的地。现在拉他们游街一是为了转移百姓们的注意力,二也是为了拉拢一下人心,这帮人估计谁都想不到一觉醒来就成了阶下囚,甚至很多人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给抓的。 这一帮可都是真正的兵痞,个个脾气火爆他们早就领教过了。 敢硬气点一开口不是打残就是打死,他们全都被抄了家也没钱去诱惑他们,这会个个都老实的闭着嘴不敢说话,被百姓砸了也就认了,可郁闷的是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群为富不仁的家伙被游街百姓自然是纷纷叫好,尽管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时可是出一口恶气的机会,管他到底是谁反了天,反正痛打落水狗的事他们最乐意干。 此时始作俑者梁华雄一身银甲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公堂之上。他的面前摆着一道黄澄澄的圣旨,是真是假无从考究,因为没人敢去查探这道圣旨的真伪。 一夜拿下整个江苏可不是容易的事,杨二爷虽然有钱有势不过没这位主的配合肯定大费周折,梁华雄主掌一省的兵马死忠数不胜数,他一但发难的话这一省就没人是他的对手,总兵的权利在这一刻体现得最是淋漓尽致! 总兵所的师爷们正忙着审讯这些堂下的犯人,总兵所的师爷事实上是既没权限又没油水的闲职,往日里过得很是窝囊不过这会个个都是意气风发满面的得意。 因为堂下这些人说是犯人可前一夜他们还是这里的主人,梁华雄这一手反客为主让他们可是个个扬眉吐气,一但有嘴硬者那是毫不留情的大刑伺候,这事多多少少有几分公报私仇的嫌疑。 不过梁华雄兵没制止他们,公报私仇这事老梁甚至比他们都热衷,若不是碍于身份的话老梁是恨不能亲自动手,将这帮平日里人五人六的家伙好好的收拾一顿。 一群手下是有冤报冤,老梁是顾及着身份手痒也不能抢他们的乐趣,事实上老梁心里是痒得不行了,恨不能亲自下手去收拾这帮混帐东西。 每一个省的封疆大吏一般是有两位,一个是主管地方事物和人员迁贬的巡抚大人,说实际来说巡抚手上的实权是最大的,因为他不只管着这一地的官员,还管着赋税马政之类的杂事,可以说在太平之时是绝对的实权派。 巡抚可以管地方上任何的杂事,甚至不客气的说一但强硬的话连兵务都可以横插一手。 而总兵虽然主掌一方兵马但吃的是朝廷的俸禄,按理说是不必和巡抚府的人来往,不过毕竟兵马大多是驻扎在地方之上,士兵又都桀骜不训偶有摩擦是必不可少的事,有些事需要在地方走动的时候也少不了看地方官的脸色。 总兵麾下的兵马一般只有两个作用,剿匪或者是平叛,至于其他时候那都混吃等死没事做。在这种情况下往往都有闲得蛋疼的家伙会惹事,毕竟这些武大粗可不是老实人,真没事干的时候惹出点麻烦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当兵的碰上一些鸡毛蒜皮的时候还得恬着老脸去求这些地方官,就算是有点官职的也得经常看别人的脸色,在太平盛世时可以说总兵就是一个权无所用的摆设,而巡抚则是掌尽大权可以捞个油满水满的肥差。 一样都是封疆大吏,待遇上却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巡抚大人手可以伸到任何角落捞他想要的油水,逢年过节的时候那送礼的人几乎是十里长龙见不到尾,不客气的说一句你送礼人家收不收都得看心情。 而总兵大人就郁闷了,和地方上稍有摩擦就得恬着老脸让人家给你点面子,军饷俸禄这块更是得每年向朝廷哭爷爷求奶奶的多要一点银子,要是一个不小心约束不住下边的兵马给你来个兵变到时候就是两眼一抹黑直接晕死过去。 本来权利划分得很清楚,可以说两人一样位高权重不过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关系,按理说各管各的也应该是平起平坐。可惜的是真正的交集却是多得要命,不管是地方兵马调动或者军营有变故都少不了求那些地方官划一些土地或许调拨一些物资,兵马稍有卤莽还得忙不迭的给人家赔不是,甚至连马政所需要的马草怎么调动也得看地方上的脸色。难听点的说一句这地方兵就几乎成了受气包,在一大堆律法的约束下很是窝囊,当兵的永远就是斗不过这些拿着实权的文官。 第744章总兵是个受气包 兵马和地方官稍有点摩擦的话一般以巡抚府大胜的结局收场,细数下来总兵所即使拿着理也是不敢得理不饶人,往往巡抚严修文即使是敷衍性的抱个歉你都得给足他面子。; 原因无他,巡抚不给你总兵方便的话你就是叫破大天也没用,告上朝廷的话金殿对峙人家也可以振振有辞,总不能在这太平年代为了你几个破兵的调动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吧,要往严重了说你这纯粹就是举兵扰民。 说白点,地方兵在朝廷眼里就是一群不得不养的闲人,尤其是到了太平时候这种嫌弃的感觉就更严重了,总兵去朝廷跑得最勤的就是要钱的事,自然也是不受户部那群一毛不拔的家伙待见。 而巡抚则是在交税银的人,而且每年除了上交白花花的银两外对不少实权派还有一份孝敬。两方一比较自然是高下立判,人家巡抚拿个不劳民伤财的旗号就足够把你压下去了。 更憋屈的是不受待见就算了,地方上稍有匪事或是贼患的话还得总兵这边出人剿灭,受人的气还得帮人家出生入死的,要是剿得不好的话还容易被问罪,这他妈的上哪说理去啊。 可问题是你不干不行,不干的话巡抚一纸肯定是一纸奏折以剿匪不力之名上告朝廷,窝囊这是另一说没准头上的钨砂帽也会不保。更郁闷的是一但出了贼祸置之不理的话,人家骂的全是当兵的没人骂当官的,八字不硬的话还得被老百姓骂得吐血而死。 所以即使受着这窝囊气也不能出工不出力,可想而知这和平年代的总兵当得是有多憋屈了,虽然位高权重不过不如表面上那么风光。 统领地方官员的巡抚,手握一方雄兵的总兵,双方各有权限却又不是平起平坐,这二者间的摩擦有多大可想而知了。 梁总兵都吃了这么多年怨气,手底下的人自然也有不少是吃足了苦头,双方间积怨甚深这会逮到了翻身的机会下手绝不会留情,一群武大粗本来就擅长揍人的活,这会可以说打得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满地找牙,那真叫一个痛快啊! 秀才遇上兵是有理说不清,和你说律法的时候你没人家有文化,不过动起拳头的话谁还说那么多废话,这时候就算你巧舌如簧的唱一遍十八摸那也是照揍不误。 “拜见大人。”朱涛带着人走了进来,无视满屋的狼狈直接走到了梁华雄面前行礼。 “还没找到严大人么?”梁华雄难免得意洋洋,不过说话的时候眼里是寒光一闪,忍不住狠狠的咬起了牙。 他和严修文可没那种什么同撩之谊,严修文也没给过他这个客气,都已经撕破脸皮了这会他是恨不能把这混帐东西抓起来折磨他个生不如死。 “还没,严大人小心谨慎估计听到了风声早就跑了。”朱涛面无表情的点着头:“不过他的身边早就有二爷的人盯着了,这家伙倒是够狡猾的,丢下一家子老小直接逃出了城,此次二爷万事具备自然不可能让这条大鱼跑了。” “这狡猾的东西!”梁华雄恨得是满面狞色,自己动手前已经布置得够小心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走露了风声。 “梁大人直管安心等待就是。”朱涛倒是理解他的这股子怨气,马上阴森森的笑道:“严大人一直在我家二爷的视线范围之内,不过他现在还有点利用价值所以二爷还没打草惊舌。二爷说了梁大人只管好好的处理这官场上的事即可,等到梁大人将局面稳定下来时,二爷保证送上一个活蹦乱跳的严修文给大人庆功。” 严格来说严修文这人算不上好官,但也绝没到昏官的那个地步,这位江苏巡抚最让人刮目相看的就是他闷声发大财的脾性,在这富饶之地当了那么多年的巡抚即使遭人嫉妒但他做事滴水不露从不落人口舌,这才能安稳的一直身居这个高位。 严修文算是寒门出身,自幼苦读拜算是一方有名的才子,而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就是后来拜了个好老师:曾任礼部尚书的帝师陈敏阳,说来他和陈敏阳也是同乡,当年是有幸拜入陈老的名下才得有今日的地位。 若不是他那看似寒酸的私塾先生与陈敏阳是八拜之交,恐怕他严修文也会和其他没有依靠的寒门学子一样,即使才高八斗但临到老也只能混个知府知县什么的当当。 所以严修文一直很尊重这位授业恩师,也清楚陈敏阳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机会,说难听点他老子死的时候他都没哭过,但老陈一伤风感冒他都得流着泪玩几天衣不解带的伺候,在老头子身上的感情投资那叫一个到位,也就是这样他才一步一步的成为老陈青睐的弟子。 严修文考取功名在陈敏阳的周旋下留在了礼部当了不大不小的一个主事,按理说有功名在身时顶多找个衙门混个师爷当当,没资历没人脉的话别说当京官了,就是当地方官都不太可能,不过有老陈这个帝师的发话严修文自然是一路无阻的入了职。 后因他为人圆滑懂得迎合上锋,再加上受得恩师的青睐在老皇帝面前美言过几句,这仕途上可以说是平步青云顺风顺水,二十多年的时间就走到了江苏巡抚这个位置。 有时候资历和江湖地位就是这么回事,陈敏阳是礼部尚书,也是帝师,按理说都是没什么实权的名号可人家就是面子大,他一发话举朝上下谁不给几分薄面,在他的关照之下严修文想不发达都难。 严修文的私生活也乱,不过为人低调懂得收敛行事,毕竟江苏身为国之粮仓,巡抚这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没了老陈当靠山严修文也是慌乱了一阵,巡抚的椅子一下就长了刺一躺让人坐立难安。 恩师在位时他自然是投其麾下以弟子礼敬之,恩师告老还乡以后严修文立刻上拜温迟良愿为其羽翼,可以说老温改朝换代的清洗还没开始他立刻就站了队,绝对是那种认时务者为俊杰的突出代表。 他是不是皇权的死忠不知道,不过最少他第一时间投靠了老温,老温代表的就是新皇。 梁华雄在心里已经当他是了,这会是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想法,憋了这么多年的一口恶气不出是不行的。 身为手握雄兵的总兵却经常因为一些琐碎事低声下气的去求这个巡抚,老梁自己觉得确实够窝囊的,老梁不是小鸡肚肠的人不过也不是那种息事宁人的主,这会事都干了要不把那姓严的吊起来打一顿老梁咽不下这口饿恶气。 严修文这货也不是什么与人于好的家伙,以前给朝廷上奏折的时候没少给梁华雄小鞋穿不说,仗着他老师陈敏阳在朝堂上的地位还净给老梁气受,无时无刻不在显摆着他巡抚大人的威风,几乎把欺负老梁当成了他的乐趣之一。 京中没什么依靠的梁华雄自然是憋了一肚子火,光是梁华雄奏折上给他穿的小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再加上地方卫所那群家伙惹来的破事,可以说老梁光是受气都已经忙得没时间干别的了。 朝廷的态度一直是偏向严修文几乎不理会梁华雄的解释,因为这太平年头掌兵的不受待见,他们这些地方兵更是爹不亲娘不爱的,地方卫所在朝廷的眼里几乎成了混吃等死的货色,拨来银两的时候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恨不能叫这些家伙自生自灭。 一但有大战事的话出征的一般不是双极旗就是师家军,再不行的话还有皇家自己的武王和禁军,地方卫所兵的战斗力一向是备受诟病的,甚至户部还几次发过狂言说养这么多兵和养猪有什么区别,猪还能杀了吃肉,这些兵就是纯粹在浪费粮食。 西北西南乃至是东北这些边境上的兵马还吃香一点,最起码这些地方三不五时的贼患民变什么的少不了兵马镇压。这些慌蛮未开的地方年年都闹民变,匪事那更是三天两头的频繁,在这种地方当总兵光每年吃朝廷下拨的饷银和抚恤银就是一笔很大的进帐,碰上有些缴获可以私吞的话也可以捞个盆满钵满的。 而像江南兵或许两湖的兵马那都是后娘养的受气包,大华上下尤以这最是繁荣的地方反而总兵是最没权利也最不受待见,这个地方越是安定那他的总兵就越讨人嫌。 毕竟太平盛世下他们最多就剿剿几个不成气候的山贼而已,这些太平地方的总兵说白了就是没事打苍蝇的主,巡抚和总兵手头的权利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巡抚是个让人眼红的肥差,最不济的话当个知府也能捞他十万雪花银的,至于总兵这一职的也就呵呵了,在一心想升官发财的人眼里那是连知县都不如的苦差事,否则的话朝中无依无靠的梁华雄也混不到江苏总兵这个位置上。越是繁荣安定的地方当兵越不划算,这总兵一职几乎就成了可有无可的摆设,梁华雄这总兵做得憋屈好歹也抗了这么多年,中间多少次想一气之下辞官归田他自己都忘了。 第745章绝对坑爹的官位 说得难听点,梁华雄没什么靠山一直不受朝廷的待见,每年下拨的那点军饷能让手底下的兵不饿肚子就算不错了,哪还有供他克扣的余地。; 老梁可以拍着良心说,这些年他就没克扣过一两军饷,因为那点少得可怜的军饷根本就克扣不动,即使他有这心思但也是无从下手。 老梁不是不想贪赃枉法,问题是现实把他逼得那叫一个两袖清风,他也不想做什么狗屁的清官,可问题是怎么琢磨都琢磨不出捞钱的道道来。 饷银从户部拨到兵部,兵部再合计完他江苏总兵的折子后下拨,层层克扣下到他手里的银两少得可怜,别说没钱置办自己的家业享受一下生活,手下人不闹兵变已经算给他足面子了。 这些年要不是杨二爷一直慷慨解囊的话,梁华雄宁可找个小地方当个知县去也不愿再干这种两头受气的差事,按他的话说这是什么狗屁的官位啊,无权无事的除了受气没别的事干,摆条狗戴个钨砂帽也一样能干。 总兵手握雄兵看起来貌似是位高权重,可在太平时候就是个后娘养的,如果不是杨二爷深谋远虑一直资助着他,恐怕这江苏总兵的位置也得和浙江总兵一样空上他个十几年。 浙江那边更惨,那总兵一职一直空着没人愿意走马上任,当年杨家在杭州的时候宁可不入仕途也不抗这差使,可想而知这是多么坑爹的一个职位。后来哪怕是朝廷暗喻过此事不过谁都装听不见,毕竟谁都不想来干这种既没油水又费力不讨好的差使。 百官间是相互推委着,有的人甚至宁可称病拒朝也不肯当这狗屁的总兵,又没油水又得时刻受着窝囊气抗着属下的黑锅,这些混成了人精的家伙哪肯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稍有能耐的谁都不愿当这些地方的总兵,一般走马上任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别人看不顺眼想让他去受受罪的倒霉蛋,另一种就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刺头,美曰其名让你去当一省的总兵实际上就是想图个耳根上的清静。 要不是这种情况的话总兵一职也轮不到杨存的头上,那纸圣旨下来的时候杨存还傻乎乎的高兴了半天,不过后头也算是见识到了这总兵一职多他妈的坑爹。 说来老皇帝那时不是真的想扶持杨存更像是一种嘲讽,只不过是找了个没人要的虚职虚情假意的赏给杨存而已,估计那圣旨下达的时候不少人都是报着看笑话的心态,在和平年代可没人觉得老皇帝这样做会有什么风险。 毕竟浙江一地的水更深,鱼龙混杂更有不少根深蒂固的地头蛇,他们应该也没料到杨存真有能力整治这一境之兵,更没想到杨存竟然把总兵这职位看得那么认真,要知道这可是历来所有人心目中最窝囊的官位。 杨存的翻云覆雨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最震惊的并不是最终的效果而是杨存的态度,这位傻子一样的敬国公还真看上了总兵这个职位,在所有人的眼里这简直就是自己主动往火坑里跳的愚蠢行经。 说来要是没五大家臣的支持和自己无法无天的想法,杨存这个代总兵恐怕也是落个灰头土脸的下场,没准最后的境地比梁华雄还不如。 杨存是幸运的,最起码任代总兵的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羽翼取得了几大家臣的支持,而且还有安伯烈和林安国这样的旧将摇旗呐喊。要知道浙江巡抚之位所有人都眼红,各大派系争得白热化却落个不伯仲的下场,致使这巡抚之位一直处于让人眼谗的空置状态。 林安国就差一步而已,即使没坐上这把交椅但他的势力也是不小,少了巡抚的牵制又有了林安国的支持,此消彼涨之下总兵大人已是独揽大权,以一种有些扭曲的方式顺利的完成了权利的集合。 繁华之地的总兵不受待见,本是同级的总兵到了巡抚的面前矮了不是一两级,可以说没打仗的时候一点实权都没有不说,其他的地方官更会刻意的找麻烦来显摆他们的威风。 以前严修文就没少找梁华雄的晦气,貌似欺负这位总兵大人是他的乐趣之一,隔三差五的找个麻烦那几乎成了定律,试问老梁现在逮到了机会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 更何况这位主的屁股本来就不干净,吃了那么多暗亏老梁对其已是恨之入骨。想到这梁华雄顿时面色一沉,阴森的笑道:“那就劳烦亲家了,最好是给我送个活的,我倒想看看严大人在大刑伺候的时候还能不能摆那个官威。” “是!”朱涛答应一声就退了出去,他心里也清楚这二位结下的梁子已经多得数不清了,这姓严的落到他手里绝对没好下场。 朱涛一走,梁华雄顿时精神一振唤来了自己的心腹手下,命他们尽快的查实各地的剿匪情况,务必做到一网打尽,切不可留半条的漏网之鱼。 这会这些兵马个个都是蠢蠢欲动,二爷和梁华雄珠联壁合强强联手,有梁华雄调动一省的兵马为其保驾护航,清洗过后就该是维护稳定了,现在这些当兵的手头终于有了权利也有事干了,试问他们哪会浪费这样的大好机会。 江苏一境的兵马大范围的调动着,由以苏洲的最甚,可以说整个官道上浓烟滚滚随处可见行色匆匆的骑兵在搜索着什么。 老梁在总兵的位置上受窝囊气受了那么久也不是一无是处,最少有杨二爷金钱开道的支持下他的兵权倒是固若金汤,有一纸假圣旨狐假虎威之下即使是那些墙头草也暂时生不出二心,他们心里对这次雷霆行动倒没多少猜疑。 相反这些家伙个个是兴奋至极,毕竟受尽了地方衙门的气,这会有撒气的地方自然是咬着不放,其积极的程度反而出乎梁华雄的意料,他也真没想到自己手下的这群兵还真有这么张牙舞爪的才能。 在杨二爷动手的信号响起的时候,梁华雄的兵马迅速的控制了苏州府和大半个江苏,隐忍多年的老梁一动手就不准备给严修文任何翻身的机会,真正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谁手里的刀枪多谁才有说话的权利,严修文这个巡抚根本不是总兵的对手。这才是位高权重的滋味啊,这时老梁才是真正的翻身做主,体会了一把兵多将广的好处。他手底下的人和二爷的人轻车熟路的处理着地方上的事开始接收一切的实权,这场清洗过后整个江苏就是他们两家的天下,到时候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谁还敢给他梁华雄气受,没说的直接拖出去砍了。 第746章放长线,吊大鱼(一) 江苏城外往太湖的方向,和城内的兵慌马乱不同这偏僻的郊区并没有受到多少的影响,相对于繁华的苏洲府来说这里已经远得有些鸟不拉屎了,再过去一些差不多就到了太湖的地界。; 官道的拐角处一间位于犄角旮旯的酒肆没多少生意,伙计和掌柜的闲得靠着桌子直打哈欠,烦躁的瞪着飞来飞去的苍蝇却也懒得去追打,店里这冷清的生意让他们觉得想起身都没什么精神。 “掌柜的,上菜!”这时楼上传来了一声嘶哑的声音,低沉无比瞬间让他们感觉精神一振。 “来咯。”掌柜的立刻来了精神,眼一瞪小二立刻殷勤的跑到后厨去了。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客人比较少,酒肆后边的客栈里只住着一拨客人,这一拨二十多人占据了好几个房间,对于小客栈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贵客了。 小店最近没什么生意,也不知道怎么的以前常来的一些客人也不见踪影,这下真是把掌柜的给闲得那叫一个蛋疼。 按理说在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开店的话应该是开黑店比较划算,人生地偏,再往前走就是太湖的地界旁边还有一些大山,杀人劫财以后只要把尸体往山上一埋或者往水里一沉就成了无头公案,可以说是开黑店最佳的地理位置。 无奈这里离江苏水师实在太近了,官兵的眼皮子底下开那种纯粹的黑店一般人还真没这狗胆。尽管也干过几票勒索过客的勾当,不过这一行都人高马大的而且清一色的青壮,掌柜的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敢下手抢劫。 这店就是半黑半白的性质,碰上软柿子的话就是横财一笔,即使不杀人也得谋财。你要是一两个人来投店那就纯粹是找死,要是碰上有姿色好的娘们那就更惨了,谋财害命不说还得好好的糟蹋一顿才不算暴敛天物。 不过他们也不是那种见了小钱就敢冒险的亡命之徒,碰上稍微硬气一点的就只能老实的赚几个酒菜钱了,店能开这么久凭的就是一股眼力劲,他们也不是什么杀头的勾当都敢干的主。 客栈最好的房间也是简陋不已,顶多就算是一般的民居,说是最好的房间也不过比其他的房间多了些桌椅而已。 此时房内只有三人面色阴沉的坐着,为首的四十出头的年纪,白面无须即使穿着普通的锦服不过看起来也是气势凌人,眉目含怒又带着几分的忧虑,赫然是江苏巡抚严修文。 在他左边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留着山羊胡子的师爷,看起来干干瘦瘦的不过却很是精神,眼珠子总是本能的一转一转,面色看似沉稳不过经常会不自觉的失神,一看就知道是个比猴还精的狡猾之人。 另一侧是个年纪约摸三十出头的壮汉,身材很是挺拔即使没强壮到那种夸张的地步不过吐息很是平稳给人感觉如同一座大山一样,一双粗糙的大手上布满了老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个身手不凡的练家子。 一左一右,左边是麾下最得力的师爷常海德,秀才出身诡计多端,玩起阴谋或是论起律法那都是一把好手。要不是仕途不顺的话严修文也网络不到他,此人博学多才却是个活学灵用之人,真论起聪明才智的话严修文也是甘拜下风。 右是府内护卫头子徐博,一手横练的外家功夫可谓打遍苏州无敌手,是严修文最得力的的心腹手下,平日里没少为严修文干那些打打杀杀的事。 一文一武的夹杂中,严修文是满面的阴色,一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怒色,堂堂的江苏巡抚此刻窝居于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只要一扫这破旧的房间他就感觉心里一阵的窝火。 这次要不是事先得了消息仓皇出逃的话真给老梁来了个翁中抓鳖,一向自负的他怎么想都想不到老梁这个一直受窝囊气的总兵会突然发难,强行占领苏州府不说还直接打到他的府里,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严修文一向过的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身为江苏巡抚即使上了京那也是不会吃亏的主,这次被梁华雄逼到了这地步确实是措手不及,也让这位一向占尽了便宜的严大人感觉颜面扫地。 眼下严修文带的二十多人全是自己的心腹,逃出城后在师爷常海德的建议下先行找了处偏僻的客栈栖身了两日。后来又趁着夜色辗转错次,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官道上搜索的兵马来到了这里,也算是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毕竟梁华雄既然动了手那就不会轻易放过他,延路的官道上肯定是四处布卡严阵以待,老梁身为一省的总兵能调动的兵马有多少他还是心里有数的,严修文不会傻到呆在城边乖乖被抓。 就这点人马要是一意逃跑的话根本跑不过人家的骑兵不说,不小心碰上个地方卫所都打不过人家还逃什么,没准眼一黑还会扎到人家的老窝里,与其这样还不如玩个心眼。 这里是水师的驻地旁,任他老梁再有心眼也想不到这一行人就藏在他儿子的眼皮底下,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所有读书人都懂。严修文一眼就看中了这里,不过当时常师爷觉得这样不妥当出言反对,只是严修文一意孤行他也没办法再劝阻了。 严修文的想法很是简单,也考虑得特别肤浅: 这会躲在城边那肯定是找死,老梁兵马那么多完全有精力来个挖地三尺,所以思来想去这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太湖了,水师的眼皮底下老实的窝着最是妥当,想来他老梁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儿子头上。 常师爷则是觉得眼下的水师不再是原来那老实得几乎不存在的水师,现在梁华雄张牙舞爪的江苏水师肯定是动作频频,呆在这里很容易就会招惹是非。无奈严修文固执己见还对他的劝阻面露不悦,常师爷也只能无奈的随着他躲在这里。 “混帐,梁华雄这家伙简直反了天,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起兵乱政。”严修文到底沉不住气,怒骂了一声狠狠一拍桌子,脸色已有几分的狰狞。 这二十多年来他一直欺压着梁华雄,没想到今时今日堂堂一省巡抚竟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躲着梁华雄,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兵多将广的美妙,过去的日子光顾着捞银子了,这会老梁一发难他是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 不过好在严修文察觉得早,在老梁动手的第一时间他跑了不说还派了好几路人马去送密信,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等,等着几路人马带来的回信。 “小不忍则乱大谋呀!”常海德摇着脑袋,眼里精光一闪分析道:“梁华雄坐任总兵多年,眼下江苏的兵马多半是他的门下之人,据我所知对他死忠者数不胜数。想挑拨他们内乱我看是不太可能的,更别指望其他的卫所会起兵干预,唯今之计严大人只能是隐忍下来,静等朝廷那边的回复。” 徐博沉吟着没有出声,他是武家出身倒不代表对江苏官场的这点破事懵懂无知。 梁华雄这总兵干得实在够久了,眼下江苏四五万的兵马几乎全是他的嫡系,可以说所有的千夫长清一色的梁家班底。这些年来总兵和巡抚摩擦不断是不假,他严修文占尽了上风也是事实,不过这都居于两人同朝为官的情况下老梁不得不受这个窝囊气。 两人都是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为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没事就正面交锋,事实上两人各有分工也不可能有多少的交集,这二十多年来还真没因为各自的事起过冲突。 真正一直起冲突的是双方底下人的,顶多就是严修文拿着把柄上纲上线的欺负老梁。地方官和地方卫所之间的摩擦可以说是三天两头就没断过,老梁可以说是为了手下的人才背的黑锅,这些窝囊气也大多是为了替底下的人出头才受的。 事实上老梁和严修文还真没因为自家的事有过什么矛盾,尽管摩擦不断不过那都是底下的事,严修文出了头手底下的人自然是扬眉吐气。而老梁受了气底下的人除了自责外更多的是感动,军中之人性子梗直很容易就领悟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 一来二去的,严修文确实是次次都占尽便宜,不过却让这江苏一省的兵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铁一样的梁家军。 这一省的兵马都成了老梁的死忠,可以说这么多年的摩擦下来老梁为他们受了多少气个个都心里有数,试问有这样的上锋谁不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梁跑朝廷要银两受京官的气,调停摩擦得受文官的气,老梁这些年干的事谁都看在眼里。在这群不受待见的地方兵心里老梁就是他们的天,这些年的气老梁也没白受,现在他的麾下可是万众一心唯他马首是瞻。说不客气点,就算不拉着假圣旨那张虎皮,只要老梁明言自己要造反的话那也是响应者无数,二十多年积攒下的人心可不是闹着玩的,老梁的付出足够让他们义无返顾的背叛朝廷。更何况一动手就是收拾巡抚严修文和他的手下,这么多年的老对手了积缘甚深,这帮武大粗那叫一个兴致饽饽,老梁一发话他们几乎不用考虑就直接起了兵,管他什么师出有名的的先打下苏州城再说。 第747章放长线,钓大鱼(二) 所以这一次杨二爷狰狞毕露时机选择得很对,可以说选择在这时候发难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一是天下人的目光全关注在了北方定王和新皇的一战,二是江苏的官员已经麻痹到了彻底没警惕性的程度,在这当口上严修文投诚老温忙于为他筹集新一批的饷银,在这批银两筹集得几乎快完成的时候动手,可以说是一举夺取了严修文之前的努力。 有梁华雄这只蛰伏许久的猛虎一出手,江苏一省的兵马顿时是四起呼应,二十余年积攒下的人心在这一刻见于天日,连年的积怨也让他们立刻把矛头指向了最是可恨的巡抚严修文。 堂堂一省巡抚立刻就被逼得如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往日的权利在这时反而成了招惹杀身之祸的东西,严修文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入这般的境地。 光一个梁华雄还好说一点,可有杨二爷庞大的势力在同一时间发难,恐怕任谁当这个巡抚都无法控制住这种混乱的局面。 这两人是蓄势待发又各有强大的实力,即使不是搞突然袭击严修文也不可能抵挡得住。 “梁华雄手上兵强马壮。”徐博倒是冷静,眉头微微一皱:“往年里他虽然粮草不缺,但现在他攻打下各府手里握着这一省税银的话就今时不同往日了,只要老梁有足够的粮草那响应者更是无数,我看指望他们从中生乱是不太可能的事。” “这个不得好死的贼寇,难道他想就凭自己手里的那点兵马造反么?”严修文越发的恼怒,一向温文淡定的巡抚大人忍不住狠狠的拍打着桌子。 严修文隐隐知道杨二爷的存在,可他无论如何都料不到这两人是一丘之貉,在他浅显的目光看来老梁此举简直是在找死一样,就凭他手里的几万人马难不成还想反了天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异响,守卫盘查过后店小二将酒菜送进了房间,进门的时候战战兢兢的不过也一脸的抱怨。哪有客人摆这么大架子的,门口几个守卫几乎把他里外搜了一遍,那架势森严得简直是来面圣一样。 他一进房三人都停了口,不过脸上的阴沉都让店小二吓了一跳不敢吭声。 放下酒菜以后他匆忙的走了出去,严修文看着这一桌酒菜眉头顿时狠狠的皱了起来,将筷子一摔没好气的骂道:“这家是什么破店啊,竟然拿这些喂狗的东西来糊弄本官,混帐东西,莫非连他们都看不起本官。” 徐常二人看了一眼菜肴,六菜一汤还算尚可,有鱼有肉还有虾,比普通的家常便饭强了不少,估计这种慌野小店这已经是最拿得出手的好菜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油然而生让本就暴躁不安的严修文更加的恼怒,一向是人上人的巡抚大人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陈年佳酿,身为一省之首可以说他连夜里用的尿壶都是玉制的。 这会看着这一桌家常菜和那普通的竹叶青顿时就来了脾气,怒起之时甚至将一桌子酒菜都扫落在地,还骂骂咧咧的好一顿咆哮,似乎不这样难以发泄心头的那股恶气。 看着他在这撒一通无名火,徐博站在一旁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巡抚大人有些沉不住性子了,事实上这桌子酒菜也不算委屈了他。 毕竟现在是逃命的时候,哪还能惦记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眼下能安身立命已经算是不错了。 不过严大人也是娇奢惯了,再加上是独掌大权的封疆大吏一向过的是扬眉吐气的日子,受不了这份窝囊气倒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让他发泄发泄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常海德则是目光中阴色一闪,脸上隐隐浮现一抹失望之色,看来严大人是身居高位久了有些忘乎所以,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还谈何东山再起。 养优处尊最能磨掉人的耐性,严大人有这一通无名火证明他已经失去了冷静,或者从一开始选择在这躲藏的时候他就有些想当然了,过份的自信是现在的他最大的软肋。 一路上严大人很是天真的发了许多封的密信,指望着朝廷派兵剿灭梁华雄让他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心里清楚朝廷现在和定王已经打得如火如荼了,不过毕竟江苏是国之粮仓,想来老温即使焦头烂额也不会将江苏弃之不顾。 江浙二省每年的赋税占天下的三成有余,江苏这么好的地方想来老温是不会放任不管的,更何况浙江的敬国公离经叛道根本不受朝廷的管控,一点江苏也生乱的话朝廷也很容易陷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境地。 毕竟江苏除了赋税外还算是朝廷的大后方,富饶的粮食和可以调动的物资绝对是老温不能不顾及的。 严修文想得很是美好,梁华雄为乱朝廷一定不会置之不理,不管他老温和定王斗得怎么水深火热也会另派骑兵稳定住江苏的局面。 到时候朝廷剿灭了梁华雄,他忠心耿耿的严修文就有雪耻的机会,只要江苏的兵乱平定的话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巡抚大人,对于这一点严修文一直有着极强的信心。 可惜的是他的想法太天真了,常师爷劝过几句甚至还被他破口大骂了一顿,要知道往常严修文可是对他礼遇有加,眼见这位虎落平阳的巡抚大人已经气急败坏昏了头常师爷也不想多费口舌了。 “徐兄弟你陪大人坐坐吧,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好点的吃食。”常海德摇了摇头朝外走去,他心知严修文已经恼怒不堪了,这时再劝下去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一意孤行几乎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想法天真可笑,养优处尊了那么久脑子已经进了屎,多说也是无益了。 严修文是气不过也觉得混到这地步很是丢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怒气冲冲的喊道:“本官现在是虎落平阳没错,但等朝廷平定江苏的时候本官还是官拜巡抚,不小心点伺候小心本官拆了他这家破店。” “是!”常海德满心的失望,不过面色上还是如常,接过银票后很是恭谨的关上门走了出去。走出门的那一刻常师爷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难道是太平盛世让人娇奢沉迷么?为什么严大人官拜巡抚却又感觉那么的不堪重任,直到此时此刻还惦记着他的官位,就不能好好的看清自己现在的境地么?江苏巡抚,可笑得很,这顶钨砂帽现在可不值得炫耀,或许这份可以说是愚蠢的高高在上会让他陷进万劫不复之地。 第748章放长线,钓大鱼(三) 门口的守卫们有如惊弓之鸟,师爷的这一声叹息让他们个个满面的警惕之色已经敏感得有些过头了,这几天来他们吃不下睡不好,跟着严修文躲到这破地方来还是过得战战兢兢,一眼扫过去个个面色铁青,明显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他们也过不好。; 他们比严修文更加的现实,知道眼下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的话也不会害怕到这地步。 常师爷扫了一眼,忍不住摇着头叹了一口大气,下楼梯的时候听着房内传来隐隐的咆哮声时心里的失望隐隐已经转化成了绝望。 严大人啊,终究你的想法太过天真了,难道你真觉得朝廷会在这时候派兵平定江苏么? 常师爷苦笑了一下,太过安宁的日子确实让人麻痹堕落,严大人久居高位看得清朝堂的局势却是看不清人心,恐怕那份奏折真到了老温的手上时,就是你的人头落地之日。 楼下的酒肆依旧是空空如也,不同的是店小二不见了踪影,刚才还无精打彩的掌柜这会坐在了店门口的位置,桌上摆着一壶茶和几盘小点心,粗略一看倒是有一点闲情。 这小店一天到晚没什么生意,这会掌柜的居然有心情喝小茶吃点心,这一点本身就不寻常。常师爷眼里精光一闪,放低了脚步声一边走近一边观察着,眼珠子里的阴色是越来越重。 他一边装做若无其事的喝茶却一直在朝外张望着,貌似是在偷懒事实上面色是掩不住的有些慌张,这种人想装镇定是根本装不了的,脸上紧张和焦急还带着一点兴奋,这憋脚的演技根本掩饰不住他情绪上的波动。 常师爷微微一楞,脑子一想心里暗叫一声坏了,肯定是刚才严大人的声音太大被店小二听到了,看样子店小二这会应该去通风报信了。 严大人也实在是自负,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是不假,不过那都是取决于那个地方可以信任的前提下,最不济的话起码这个地方你得有所了解。 本身这种地方出现这么多的客人就不是寻常事了,而且还大门出不二门不迈的不惹人猜疑才怪。 这种郊外的小酒肆看起来是冷静偏僻,不过稍有个风吹草动也很难瞒得住,有时候兵行险着确实是有奇效,不过严大人明显不是有这种心智的人,躲到这根本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根本就没想到任何可能出现的隐患。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另一句话反过来说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呆不得,因为一但有所风吹草动的话绝对连一线生机都没有。 严修文身居高位久了难免有些想当然,可师爷整日为他出谋划策可不是那种脑子不灵光的人,这会一看掌柜的这副模样立刻想清了个中的猫腻,那是身居高位的人很难想到的疏漏。 看来自己想的真的没错,严大人怒骂的话确实被那个店小二听到了,那店小二也是个鬼机灵的家伙,一开始装作战战兢兢的但实际上却是立刻把这话转答给了这个掌柜。 这偏僻的小店最靠近的就是江苏水师,在这种地方开店的话没多少过路客却能维持下去肯定有他的依靠。往日里水师里的官兵应该会来这打打牙祭,来往的联络兵也会在这小歇,这家看似不起眼的小店肯定跟水师的人很熟。 如果他开的是来一个杀一个的黑店那绝对开不下去,水师的眼皮底下他要维持生计的话绝对和那些人有来往,否则的话就看他这生意的冷清程度绝对是开不下去的。 事实上师爷猜得不错,这家小店开得下去就是靠水师的那帮人撑着,掌柜的虽然不是场面人不过和那群水师官兵交情也是不错,有时候虽然吃吃请请的不过好歹也能糊弄些好处。 有机会的时候他会宰过路客或者勒索钱财,横财多的时候谋财害命也不为过,一些商户吃了亏自然第一个想法就是报官,而最近的官就是水师那帮人。 水师的人上门吃饭的时候掌柜的会少收点酒钱或是送一两个酒菜,三不五时的小恩小惠让他很快的和水师的人打成了一片,毕竟那帮兵也是囊中羞涩,有个嘴谗的时候少不了掌柜的照顾照顾,对他的勾当自然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不会深究。 一来二去的,彼此的那点勾当也就心里有数,碰上有人报官的时候水师那帮人就会帮着一起糊弄过去,一些无依无靠的过路客一看这明显官匪勾结的也只能白白的吃这个亏了。 而这家店最大的经济来源就是水师那帮人,即使是薄利多销也没关系,因为那帮人可以说是最主要的客户。 这家店半黑半白的,水师是不会明目张胆的维护他但也不会找他的麻烦,毕竟这附近就这么一个酒家,掌柜的要是买卖做不下去的话他们也没了偶尔的免费酒食不说,即使是想打个牙祭也没就近的去处,所以这交情自然也是不浅。 刚才店小二确实在外头听到了严修文的怒骂声,虽然是隐约听到的不过也觉得有点蹊跷,这店小二为人还算机灵,马上装出一副吓坏的模样匆忙的跑了出来,一下楼立刻就把这事和掌柜的说了。 他是掌柜的小舅子,平日里在一起时就没少干这些乱七八糟的勾当,这份机灵劲还真瞒过了所有的人。 这段时间苏州不太平的事谁不知道,连那些脸熟的水师官兵过往的时候都个个板着脸不敢停下来喝半口酒,傻子都看出这肯定是出大事了,否则的话这些往日里嬉笑怒骂的兵痞绝不会这样严以律己。 在这关口上来了这么一波看起来有钱有势的主确实是蹊跷事,更何况他们这么多人看起来不少还是练家子,而且个个穿的很是华丽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这种深居简出的人还住在这么偏僻的小店本身就让人匪夷所思。 要说这群人要是没鬼的话谁相信啊,掌柜的和店小二一商量就赶紧跑去水师通风报信了。 开黑店的就靠个眼力劲吃饭,不能得罪的人坚决不会乱来,不过有所蹊跷的话他们也不愿惹祸上身,要是没这个心眼的话这家店恐怕早就倒闭了。 掌柜的坐在门口望眼欲穿就是等水师的人过来,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据说官兵四处抓人,抓的是谁不知道但听说都有重赏,能不冒险就得一笔银子的事谁不干纳。 不用说,这店里头住的人就嫌疑很大,掌柜的可不信他们所谓行商的身份,哪有行商出门只带人不带货的,这么大一帮人连只马都没有鬼才信啊,这点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哟,大爷您怎么下来了,是这饭菜不合口味么?”掌柜的回头看见楞着神的师爷是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赶紧换上殷勤的嘴脸献媚着跑了上来。 他尽管摆出了一副寻常的模样,不过也是惊得一身的冷汗,毕竟这一帮人也不是好惹的,在水师官兵没到之前翻脸的话绝对讨不了好。 想到这掌柜的心里一颤,手不自觉的摸到了自己的腰间。 “是啊,还有好一些的酒菜么?”常师爷本能的想转身的,可心里一个犹豫却是没有迈步,等到掌柜的走近之时他更是不敢擅挪半步。 “有有,厨房后头可有不少的河鲜呢!”掌柜的献媚的笑着,不过眼色里有几分掩饰不住的阴森之色,此时已经颇有恶向胆边生的意味了。 他的腰间鼓鼓的,看那形状明显是藏了一把短刀,一个掌柜的身上藏刀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楼上的人都在房里警戒着,这会孤身一人常师爷可不敢犯险,他聪明归聪明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真动起手的话不等楼上的人救援他肯定是一命呜呼的下场。 他没猜错,这位掌柜的可不是什么善主,手已经握上了刀柄,若不是怕惊动其他人的话早就给他一刀子了。 “掌柜的,移步后厨吧!”常师爷心里事实上有些动摇了,一看这架势反而有些冷静,饶有深意的看着他说:“你们这后厨,应该适合谈点事吧。” “后边僻静着呢,大爷您这边请。”掌柜的也有眼力劲,见师爷开了这口他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微微一楞神后马上带着他朝后边走去。 后厨离得远了一些,独立的一座小院地方还算宽敞,从楼上的房间可看不到这边。厨房的院子里有些乱,乱得还有好几把的大扑刀在,这会两个一身横肉的厨子正在抽着烟歇息着,一看掌柜的领人过来他们是楞了一下,眼里瞬间就有了一抹凶意。 “大爷要看看河鲜,你们去拿一下。”掌柜的一进来就开了口,虽然声音响亮不过语气有一丝的犹豫。看看河鲜是这里的黑话,意思是随时准备动手,一般都是在出了危险的时候才会说的黑话。掌柜的不傻,不管这些人是何来路他都不愿意冒险,师爷什么目的他好奇不过没那个兴趣,在他看来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这人做了,免得惊扰到楼上那帮凶神恶煞的家伙。 第749章放长线,钓大鱼(四) 两个厨子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常师爷何等的人精,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马上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还是劳烦掌柜的亲自带我去看吧,常某不太懂这些河鲜的吃法,而且有些事还得朝您打听打听,河鲜就不要了,咱们还是看看海鲜去吧。” 这话一出明显他是个上道的主,刚才的意味深长看来还真是有话要说,两个厨子一听楞了一下马上把询问的眼光看向了掌柜。 常师爷结交的人三教九流的,开黑店玩肉票的朋友也是不少,这种浅显的黑话他倒是听得出来。只是他心里也好是忐忑,不知道这一套在这种慌郊野外的小地方有没有用,毕竟这些人混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没准就没这些见识。 掌柜的本不想节外生枝,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朝那二人摇了摇头说:“那你们先出去看着店面吧,我带这位大爷去挑一下海鲜。” “好咯!”两个厨子有些云里雾里的,这是动手还是不动啊?不过掌柜的发了话他们也没多想,将衣服一穿披着毛巾就朝外边走去。 “那些随我一起来的人问起的话,就说我在后边挑着海鲜,一会就回去。”常师爷为人很是谨慎,在他们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吩咐一声。 这一声让掌柜的眼里灵光一闪,完全确认常师爷是个聪明的主,他约自己来后厨确实是有话说。 他吩咐的这一声是不想打草惊蛇,看来这一伙人猫腻颇多,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肥客。 两个厨子倒是机灵,也不知道是不是黑活干多了,出门的时候还记得把院门紧紧的合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确定没人后故意敞开着厨房的门,这时掌柜的才一抱拳,疑惑的问:“看大爷这一点就透的劲,莫非是道上的兄弟不成。” “掌柜的好一句看看河鲜,可真让老夫捏了把冷汗啊。”常师爷是说一半留一半,故作神秘答非所问。 那意思很明显,你们这的黑话我很懂,至于我是不是道上的人你就猜吧。 “若是道上的兄弟就请报上名号来,也别大水冲了龙王庙那就不好了。”掌柜的明显不吃这一套,一开口半点拐弯抹角都没有,语气有些阴森威胁的意味很重。 这靠近太湖的地方河鲜多是不假,水师的人偶尔也会弄些鱼虾什么的过来卖几个酒钱,不过说穿了湖就是那个湖,鱼也就是那些鱼,顶多就再有些小虾小蟹什么的,再加上这店又小哪有那么多的河鲜可看。 所以刚才掌柜的一开口常师爷瞬间就琢磨明白了,立刻顺着他的意思说是看海鲜,一试之下果然是他们这的黑话。 因为江苏也是靠海的大省不过苏州就离海边很远,小店开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哪可能大费周折的卖海鲜,别的不说光成本就很高,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貌似也没几个金主。常师爷这话一出掌柜的也回过味来,彼此说的都是暗语不过都是一点就透,瞬间就都心里有数了。 “道上的兄弟算不上,不过给掌柜的指一条财路倒是有的。”常师爷开口的时候略一犹豫,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 这掌柜的明显不是个好脾气,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这会第一个想法就是保命为上。师爷眼珠子一转一时是想不出好的主意,不过却不知为何想起了严修文的咆哮漫骂,若不是这位主的喧哗失声的话自己也不必面对这个危险。 心念至此,一个想法开始萌芽,常师爷眉头微微的一皱,脸上的肉也不自觉的抽了一下。 “哦,有什么财路啊?”掌柜的面不改色,一般在外头混的人往往都会在这种时候意外的冷静下来,说是财路不过看不见真金白银的时候谁都不会动心。 说白点富贵是险中求不假,不过那也得是在信得过的基础上,否则的话有的钱他们是宁可不要也不会冒险。倒不是说不贪心,只是稍不谨慎的话财路很容易就会变成死路,这种专门吃偏门饭的人尤其是谨而慎之。 这家黑店能开这么久也是因为掌柜的为人小心谨慎的关系,凭白无故的送财物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他信的是手里的刀子,不信那些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些事掌柜的不便细问,不过老夫保证这事不会有姓命之忧。”常师爷犹豫了片刻还是横下心来,咬着牙说:“你只须火速的去通报水师提督梁胜,就说常师爷已将他要的人诱至这里,让他火速派兵前来缉拿即可。” “这个,您认识梁大人?”掌柜的倒是楞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师爷会说这样的话。 “神交而已,不过常某也是仰慕已久。”常师爷为了保命心里一横,一不做二不休立刻说:“常某用计将这些人骗到此处就是要献给梁总兵梁大人的,掌柜的只管放心的去通风报信即可,只要将他们缉拿住的话到时梁总兵一高兴你那份赏银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是梁总兵要拿的人?”这时掌柜的是精神一震,立刻压低了声音再次询问了一声。 常师爷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一个梁胜已经是他高攀不起的人了,这会把梁华雄一抬出来别说他这种小黑店了,就是一般的绿林强匪都不敢有半反冒犯。 “没错,老夫设计将他们带到这来,就是为了将他们献给梁总兵。”常师爷这时也不犹豫了,眼见掌柜的态度变得恭谨,立刻一副崇敬无比的模样说:“常某一直很景仰梁总兵的英雄气魄,这些宵小之辈可是梁总兵一直想除之后快的人,掌柜的只要赶紧将这事通报给梁公子,到时候总兵大人一高兴没准还会赏你个一官半职,保你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常师爷说出这话的时候一头的冷汗,毕竟是临时决定要卖主求荣,尽管有颇多的无奈不过还是感觉有些心虚。 他虽然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可事实上身为严修文的麾下还是最有权利的一个爪牙,平日里得罪梁华雄的事可是没少干。这会投诚过去能不能得个好都不一定,老梁这些年受的窝囊气有一半是过他的手,他可不信老梁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主。 虽然是替严大人办事,不过他常海德出的面更多,想来梁华雄心里也肯定有块疙瘩堵着。常师爷这也是在赌,赌自己投诚过去的话即使老梁心里恨得紧也不会轻易动自己。 毕竟现在苏州大乱,他需要一个轻车熟路的人为他鞍前马后的跑腿,而且在这种时候还杀了弃暗投明的人无疑会寒了不少人的心,要知道自己送上严大人的行踪绝对是大功一件,有功不赏还杀之绝不是明智之举。老梁能隐忍那么多年证明他是个心智很沉稳的人,想来他不会为一时之快弄得得不偿失。而做出卖主求荣的决定也是失势所逼,倒不是说他不忠于严修文,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店小二已经通风报信了,估计不用多久水师的兵马就会蜂拥而来,到时候他严修文肯定是插翅难逃。 第750章放长线,钓大鱼(五) 从一开始一意孤行的选择在这藏身就应该料到有这一天,这时候自己必须提前表达想弃暗投明的想法,即使这黑店掌柜上不了台面但有他的证词最少可以看出自己的诚意,这样总比和严大人一起傻傻的被抓更好。; 一念之差就必须兵行险招,若不事先背叛的话被抓起来肯定是难逃一死。 眼下严大人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自己根本没必要拼上身家姓命和他一起去死。若他的决定很是明智的话常师爷死也无怨无悔,可问题是这家伙脑子进了水自找死路,那陪着他一起死无疑就是枉死。 严大人久居高位,安稳的日子过惯了目光也有些短浅,这次事便以后表现出来的焦躁不安让人感觉他难成大事,而一厢情愿的天真想法更是让常师爷心灰意冷。 严大人没救了,事情到这地步他还天真的觉得藏在江苏水师的眼皮子底下就没人找得到他不说,更痴心妄想着朝廷派兵剿灭梁华雄以后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巡抚,光这两点就足以看出此人不值得托付身家性命。 或许是养优处尊久了,这位封疆大吏已经忘了官场上的黑暗和现实,就他这种可笑的想法若是被温迟良知道的话恐怕得笑掉他的大牙,梁华雄起兵的那一刻开始他这如丧家之犬一样的巡抚在朝廷眼里已经没价值了。 朝廷现在和定王开打已经自顾不暇了,哪有闲功夫理会你严修文是不是忠心耿耿。相反你小子坐江苏巡抚的位子这么多年遭多少人眼红恐怕自己都记不清了,当年是有陈敏阳陈老当靠山动你不得,现在陈老都告老还乡了朝廷凭什么还让你继续当这个巡抚。 朝廷是现在和定王开战没功夫搭理你,要不的话不用他梁华雄动手老温都会第一个收拾你这个江苏巡抚了。 常海德也是寒门出身,自幼苦读可以说也曾少年得志的风光过一段时间,不同的是他没一个和陈敏阳一样位高权重的恩师,否则的话在仕途上他自问绝不逊色于严修文。 在京城看透了人间冷暖,见多了阴谋诡计,常师爷可不是那种脑子死板的人。当年他曾在温家的麾下任幕僚一职,后受温家亲信排挤没了立足之地,展转京城六部因为没人脉也没钱疏通所以居的官位都是那种可有可无的闲职。 少年得志是不假,可进了官场却是郁郁不得志,最后在其他官员的排挤下若大的京城却没了常海德是一个容身之处,他如同一个无根的浮萍一样最终的黯然失色的离开了京城,仕途还没开始就因为寒门的出身而告夭折。 仕途坎坷但不代表他常海德就没那个才能,事实他上的才能很是卓绝,最起码比起严修文那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回到了江苏后,常海德在友人的举荐之下到了严修文的手下做了师爷,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战战兢兢的办着差,没多久就得到了严修文的赏识成了他的心腹之人,即使没官品在身也俨然成了一人之下的实权角色。 虽然日子好过但和严修文知遇之恩也谈不上,甚至很多次看着这位意气风发的巡抚大人常海德都感觉心里不痛快,论才智论谋略他都远不如自己,却因为年轻时拜了个好老师就平步轻云官拜巡抚之职,这巨大的差别可以说成了他一块心病。 现在卖主求荣虽然是落井下石不过也是为了自保,嫉妒归嫉妒常海德一开始倒没想过背叛他,只是现在形势所逼他不想跟着严修文一起去死,唯今之计也只有出卖这位自负而又愚蠢的家伙才能赢得一线生机。 严修文这人实在是一意孤行了,你想死老子可不想陪着你一起死,多年的嫉妒一起冲上心头以后常师爷心里也没了内疚感了,唯一琢磨的就是怎么利用旧主做做文章,用严修文的人头给自己换取更多的利益。 “确实是条财路!”掌柜的已经眼前一亮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值得梁大人大动干戈不说,连梁总兵都那么重视?” 掌柜的不激动是假的,他就是一开小黑店的,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底下的兵痞。别说是梁胜了,就是一些稍大一点的军官他都碰不着面,这会梁华雄的大旗都抬出来了不由他不动心。 “没错,只要掌柜的配合的话,没准还会得到梁大人的赏识!”话说到这的时候常师爷微微一滞,因为感觉掌柜的虽然兴奋不过明显开始带着几分犹豫的神色,那种神色让已经混成人精的常师爷感觉到一阵危险。 “原来您老是梁总兵的人纳,我就说了,我们这么小的店哪来那么多菩萨啊。”掌柜的看似献媚的一句话,不过眼珠子一转明显是在琢磨着什么。 他这种捞偏门的连真正的三教九流都算不上,是上不了台面的一种买卖,眼下遇到的机会对于他来说几乎是一生难求,试问人在这种关口上又怎么可能不心生贪念。 这种神色很是纠结不过常师爷看得懂,立刻是话锋一转,故做高深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也在这时候变得强硬起来:“没错,这事是梁总兵秘密吩咐的,若是顺利将这伙人缉拿的话,到时候老夫少不了在总兵大人的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常师爷的话锋一转是官腔十足,拿腔拿调的摆足了自暴卧底身份后该有的硬气,语气里多了几丝命令般的趾高气昂。 “是是是,不瞒您说,小的早已经派人去向提督大人秉报了。”掌柜的眼里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献媚的点头哈腰着:“这位大人您就尽管放心吧,您既然是奉梁总兵之命将人带到我们小店的,那小的就算死也不会放跑一个,等大功告成的时候还要劳烦您多在总兵大人面前为小的美言几句。” 这掌柜的心思很是活络,立刻就暴出自己早已通风报信的事声怕功劳都被抢走,言语间很无耻的暗示了他认识水师提督梁胜,当然了人家肯定是不认识他。 “放心,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常海德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掌柜的讨好的态度心里松了一口大气,此时后背实际上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或许是和官场上的人混久了性子也有些转变,身为巡抚麾下第一师爷的他成了难缠的小鬼自然成了不少地方官的座上宾,和官员打交道的同时迎来送往的圆滑越发的老练却也少了几分警惕。 常年接触官场上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日子过久了常师爷很少接触这些三教九流中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自然而然的会有疏漏的时候。 好险啊,刚才如果不是反应快一点的话,没准就会被这家伙黑吃黑。想到这常海德心有余悸一身的冷汗,这掌柜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自己机灵的话没准这会得被他灭了口。 这些混黑道的最会察颜观色,刚才掌柜的明显已经起了杀心,他的试探明显是想看看常师爷是什么来路,其实就是想确定师爷是道上的人还是官路的。要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傻乎乎的乱答话,那掌柜的绝对会狰狞毕露对他下死手。 要知道在外头混的人对于官场可是趋之若骛,掌柜的不傻,虽然他不知道房内的人是巡抚不过他知道一个总兵是何等的位高权重,一但被梁华雄赏识的话他就不用再讨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了,没准还能混个一官半职自己一家人还会因此鸡犬升天。 掌柜的起了贪念,明显他信了常师爷的话所以不可避免的想独吞这份大功。刚才常师爷要是言语上稍有不慎的话他绝对会出手杀人灭口,将这个大好的机会独享了。 这些江湖中人信奉的是富贵险中求,富贵不够的话坚决不会涉险,不过一但有足够的筹码他们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干不出来,可以说有足够的利益他们就可以冒任何杀头的奉贤。 “那是那是,小的多谢大人关照了。”掌柜的会来事,此时也不敢再对常师爷不敬,立刻是点头哈腰起来。 常师爷是松了口大气,见把他糊弄住了立刻严声嘱咐道:“记住,出去的时候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知道么,梁大人的兵马杀到之前绝不能露出马脚,他们中好几个都是身手高强之辈,一但撕破脸皮的话咱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常师爷这会连说话都是咱们了,明显他官威摆归摆,不过忌惮这家伙还是不得不拉近一下关系。 这俩狐假虎威的家伙虚伪至极的答成了默契,一个不认识梁胜却硬要扯大旗拉近乎,一个明明是梁华雄恨得想杀之后快的人却巧舌如簧的给自己编了个卧底的身份,彼此故弄玄虚搞得云里雾里的最后还能谈妥,想想真是有够操蛋。 梁家父子在这的话估计会被气得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和什么啊。“那是,您就放心吧,给大小梁大人办事小的可不敢有半点马虎。”掌柜的连连点头应是,心想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要不是这群人也凶神恶煞的话老子早就动手收拾你们了。老子可是开黑店的,要是你这老小子一人来投店的话这会早不知道埋哪个山头去了。 第751章做贼心虚 两个狐假虎威的家伙很快就达成了一致,为了不引起严修文的警觉他们也没多谈什么,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就快速的回到了酒肆里。; 依旧是生意冷清看不见半只苍蝇,两个一身横肉的厨子在桌边打着哈欠,有一个甚至是趴着睡得口水横流。 掌柜的一看这一幕是眉头一皱,不过事关重大暂时不便声张,也只能任由他们就这样睡去得了。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店小二的情况,毕竟事关自己的荣华富贵,要不是怕引起猜疑的话他恨不能自己跑去通风报信了。 师爷一看没什么情况,或许是做贼心虚不太想上楼去,可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这时候楼梯上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脸沉色的徐博慢慢的走了下来,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徐兄弟,大人还没消火啊?”常海德心里苦笑了一下,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客套了一句。 说实话他可不太喜欢这个整天沉着脸的家伙,身手高强是不假不过性子也有些乖癖,更主要的是身为左膀右臂自己和他一点都不亲近,甚至这家伙似乎有点反感自己一样,身为同撩虽然经常碰面不过连客套几句都少有。 据说他那方面很强,几乎每隔一夜都要在青楼叫几个姐儿伺候过夜,第二天那些姐儿几乎都是被抬出来的。更有一次强抢民女把人家玩死了,好在那就是一介草民无依无靠,最后严大人不耐烦的甩了几个银子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徐博练的什么邪功不知道,不过就知道他不能缺女人,而且也不喜欢说话。 这家伙身手高强很得严修文的赏识,曾经在严修文想看大戏的情况下只身一人与一头黑熊一起关于牢笼之内,最后在人瞠目结舌的震撼中一拳就杀了那头黑熊,光是这份狠劲就让人不自觉的想退壁三舍和他保持距离,更何况他的性格本来就生人勿近。 “没再骂了,不过菜呢?”徐博开口的时候不冷不热的,明显他和常师爷也没多少好聊的。 这两人是一文一武,虽然号称是严修文手下的左膀右臂不过人前背后一直都合不来,在府里碰了面能彼此点个头都算是客套了。说话不投机那都是轻的,这俩虽然对彼此谈不上厌恶但绝对没什么好感。 “后厨就剩一些死虾什么的,没什么好吃的。”常师爷到底脑子机灵,被他一问立刻一副气冲冲的模样朝掌柜的喝骂道:“都不知道这家开的什么破店,后厨那头没见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剩的那些东西喂猪估计猪都不吃。” “小的招待不周了,还请几位大爷见谅啊!”掌柜的也是机灵,立刻点头哈腰一脸低下的说:“咱这店小一直就不备有什么好菜,店小容不下大菩萨,几位都是一辈子见不着的贵客咱这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招呼欠周还请各位大爷海涵是。” 掌柜的说的话那叫一个献媚,即使你不爽但冲这低三下四的态度就很难找他的麻烦。 常师爷摆出一副不满的模样训斥了几句,冷嘲热讽的虽然有违平日的沉稳,不过也正好宣泄他现在紧张忐忑的心情。 徐博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冷声说:“既然没有的话那去附近看看哪有,大人现在还饿着肚子,要是惹得他不高兴的话小心我拆了你这家破店。” 常海德楞了一下,自己已经摆出一副仗势欺人的样子了,没想到这姓徐的说起话来更是直接,狗仗人势的这一套明显比自己熟练多了。 话说貌似这姓徐的性子乖癖阴毒但不是那么张扬的人,怎么感觉他也有火气似的? “是是,我已经叫小二出去买了,保准是好东西。”掌柜的还算机灵,脑子一转立刻献媚的笑道:“大爷您先休息一阵,等他买回来了保管给您送上一桌好酒好菜,绝不会怠慢您的。” 他这话倒算机灵,一下把店小二的去向也解释了,毕竟这帮逃亡的人就犹如惊弓之鸟。常师爷也有点害怕徐博随口一问到时候露馅怎么办,要知道他虽然号称足智多谋,可真没想到该怎么解释店小二不在的借口。 “恩!”徐博看了常师爷一眼没多说什么就回了楼上,神色依旧冷漠得让人无法靠近。 他一走,两人都是同时松了口大气,或许是心虚的关系这会脑门上都是冷汗。水师官兵没到之前可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这姓徐的是面目可憎不过手底下的功夫可是不假,要是事情曝露的话这些人肯定会被他灭了口。 常师爷是擦了把冷汗啊,这姓徐的就是个要人命的家伙,别说他的身手了。就是楼上那二十几个守卫也不是吃素的,真要动起手来自己抹脖子得了,这帮开黑店的家伙可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掌柜的自然有那个眼力劲知道这位最不好惹,不过他这会也没什么心思多问了,毕竟开黑店的有个狠劲不过狡猾不足,能把他应付过去已经算不容易了。 为防有变掌柜的立刻朝常师爷使了一下眼色故意大声的说:“这位爷,您要是肚子饿了先给您弄几个小菜垫垫肚子怎么样,这厨房里没啥好东西了,要不炒几个下酒菜您将就一下。” “行!”常师爷楞了一下,也立刻大着嗓门应了一声。 两人这是在唱双簧给楼上的人听,不回楼上的话常师爷感觉好一点,毕竟自己很心虚他也怕露出什么马脚。而掌柜的也是这个意思,要是不小心穿帮的话前功尽弃不说还容易惹来杀身之祸,他可不敢冒这个险。这会的常师爷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引以为傲的智谋已经没用了,因为此刻他不只是心虚而且还很害怕,想做到如往常般淡定沉稳是不太可能的事。“什么破店,连个像样的菜都没有,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做的买卖。”常师爷故意大声的训斥了z掌柜的几句,继续摆着仗势欺人的架子想好好的拖延一下时间。 掌柜的一边大声陪着不是一边使了个眼色,两个厨子立刻会意的跑到后边,胡乱的炒了几个小菜拿了一壶烧刀子就走了出来,在掌柜的示意下将菜都放在了最靠近门口的那一桌上。现在他们最大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一个是要荣华富贵,一个是要卖主求荣,虽然目的是一样的龌龊不过都是富贵险中求。一切只有等到水师官兵来的时候才算是尘埃落定,否则的话呆在这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第752章人心难测 选择这位置也是有讲究的,师爷满意的松了口大气,这掌柜的还算是机灵,这位置可以说最让人安心了。; 一是可以密切的观察外边的动静看水师来了没有,二是因为这里离楼梯最远,一但有个风吹草动的话可以迅速开溜,这两位可都是惜命的主,一但出现任何的变故那第一时间干的事肯定就是闪人。 坐了一会楼上没人再下来,毕竟是躲藏所以都不太敢露面怕被人看到,或许是太紧张的关系他们都有些忽略了常师爷还呆在下边。这会常师爷和掌柜的忧心忡忡的面对而坐,面对着一桌子粗菜哪有胃口可言,就连嘴里那烈得要人命的烧刀子此时喝起来都感觉淡然无味。 一口接一口的酒下肚,似乎唯有这样才能平复紧张的心情,可惜的是这杯中之物可缓解不了两人紧张的神经,反而让混身的血液循环加快有种眩晕的感觉。 两人是望眼欲穿,一边故意唱着双簧一边瞪着眼睛使劲的看着官道边的情况,这时候他们才明白什么叫度日如年,他们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时候的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 可能每一秒都会送命,这关系到两人的身家性命,在这种时候他们还得时不时的留意楼上的动静,那种滋味简直痛苦到让人想撞头了。 可惜的是官道上一直没什么动静,按理说水师的驻地离这很近有半柱香的功夫也该到了,这时候两人都感觉有几分诡异了,彼此的互看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开始有些不安,这种不寻常的情况已经让两人的额头上布满冷汗。 就在这时,官兵没等到但相反的方向却是来了一大拨人,浩浩荡荡的一百多号人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 掌柜的顿时精神一震,可一细看之下却是楞了神,来的人根本不是江苏水师。 这帮人为首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余下的全是清一色的青壮,平头百姓的打扮不过衣着也算是光鲜。虽然青壮居多但却都是生面孔,在这开了那么久的店掌柜的也算混了个脸熟,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些人绝不是水师的人。 “刘老爷子?”常海德几乎惊叫出声,来人竟然是严修文的泰山大人刘百川。 这刘百川算是黑道上的人物了,仗着女婿的势力迅速的崛起,刘家俨然就是苏洲城最大的一伙流氓。青楼,镖局,赌场,总之什么买卖来钱快就干什么,算不上罪大恶极倒也不是什么好人,可以说是苏州势力最大的人,就连苏州知府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常师爷啊!”刘老爷子行色匆匆,一看到常师爷立刻松了口大气,焦急的说:“修文呢?你在这看来他也在这了,快带我过去见他。” 常师爷一时回不过神来,怎么官兵没等到却等到了他,这刘老爷子怎么知道严修文在这的? 刘老爷子带的一百多号人不是他的弟子就是他的儿子,可谓是打虎亲兄弟的典范,这群家伙个个不是好人每个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主,即使穿得还算归整不过给人感觉还是熟悉的流里流气。 “这这,老爷子,您怎么来了?”常师爷脑子嗡了一下,不可能啊,梁华雄动手怎么可能放过刘家,更不可能放过刘老爷子,莫非这老梁也有尊老爱老的一面。 “修文派人通知我的。”刘老爷子哎了一声,又咬着牙:“这次梁华雄做乱还好我跑得快,不过也是带着人东躲西藏的不敢露面,要不是修文的话我也不敢往水师的老窝扎。” “泰山大人,我在这。”严修文已经听到了动静走了下来,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此时脸上没了之前的焦躁不安,反而多了一种阴森的冷静。 此时的严修文哪还有刚才气急败坏的模样,哪还有之前当巡抚时得意张扬的跋扈,刚毅的脸上面沉如水,那双眼睛阴冷得让人感觉骨头都有些发寒。 面对着这份诡异的冷静常师爷突然感觉毛骨悚然。 “你没事就好了。”刘老爷子老眼一红,咬着牙恨恨的说:“巡抚府被抄了,严家上下全都被抓了起来。我刘家果然也受到波及,所有的买卖被封了不说大武小武俩兄弟也入了狱,要不是老头子警觉的话这会恐怕也落了套了。” 大武小武是严修文的大小舅子,平日里没少在一起干些乱七八糟的勾当。老刘和这女婿最亲不过也疼这俩宝贝疙瘩,这会俩儿子都落到了老梁的手里他不着急才怪,说话的时候老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泰山大人节哀吧!”严修文面色一时有些黯淡,叹了口大气说:“梁华雄既然起兵就不会轻易放过我,与我稍有关联的都没好下场,更何况您是我的老泰山刘家的关系又与我那么亲密,他对我们势必是赶尽杀绝不会有半分的心慈手软。” “哎!”刘老一听已是泣不成声,尽管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但这话从严修文的嘴里说出来还是刺痛他了。 “这混帐贼子简直无法无天了。”刘家的一帮流氓气恼的怒骂起来,一个个说得掷地有声那叫一个愤慨,全然忘了他们之前才是最无法无天的。 梁华雄起兵的事刘老爷子也想不到,要不是一群弟子消息灵通的话恐怕他也跑不了。两个儿子在城里肯定是落到了梁华雄的手里,过去为了给这女婿摆威风俩儿子也干了不少主动挑衅老梁的事,这会人家有冤报冤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老梁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既然撕破脸皮就不可能只对付严修文一个,过去那些帮严修文给过他气受的人绝对是一个都不放过,巡抚府里的捕快都大刑伺候了,身为严修文的亲戚有何下场那更是可想而知。 老梁即使不是要斩草除根,但就以两方以前的积怨他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刘家,毕竟以前总兵还被巡抚的大小舅子欺负过,这样的恶气估计谁都咽不下。 “泰山大人,船准备好了吧?”严修文直到现在才松了口大气,因为刘老带的全都是他的近亲,大多都是刘家的亲眷不少还是帮自己办过事,属于可以信得过的人。 “好了,哎!”刘老爷子是泣不成声,毕竟刘家这样日落西山了是不假,但梁华雄势大想救人的话根本没那个可能,他即使爱子心切也实在想不出有用的办法。 “姑爷,咱们的船已经联系好了。”一旁的地痞继续献媚着,一个个看起来也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刚死里逃生他们也想尽快的离开这破地方。 以前刘家干的买卖就不少,三教九流的捞尽了偏门,这会虽然梁华雄在苏州戒备森严不过想找几条船跑路还是不难。自己家的船队是被抓了,不过这地方少不了那些贩运私盐的船只,这些人本来就是目无王法的亡命之徒,即使风声紧也不会害怕赚这种钱。 看这样子刘家已经联系好了船只,就等着接走严修文一起跑路。 这,这怎么回事?常师爷感觉脑子有些发晕,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好端端的怎么刘家就冒了出来,以梁华雄的势力怎么还能有这漏网之鱼。 “收拾东西,准备走吧!”这时严修文上前一步,拍了拍常师爷的肩膀,有几分动情的说:“海德兄之前的劝戒严某不是听不进去,只是那时身陷险境为了自保不得不做此选择,严某并不是一意孤行只是因为早有谋划所以听不了海德兄的好言相劝,言语上有得罪之处还请海德兄不要见怪。” “这,大人?”常海德还是闹不明白,怎么严修文会转变得那么快,这还是刚才那个不堪大任的严大人么? 他的焦躁不安,他的气急败坏都哪去了? “树倒猢狲散是人之常理,不过也得提防有落井下石的小人。”严修文冷酷的一笑,满面阴色的说:“海德兄勿怪严某太过小心谨慎了,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已不是位高权重的巡抚了又怎么敢肯定这些人依旧对我忠心耿耿,有时候做人也须落险地而自虑之。” 常海德一下反应过来了,心里暗骂了一声这混帐真够狡猾的,这两天摆出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连自己都骗了。 一旁的刘老爷子瞪着眼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感觉这往日里沉稳多才的常师爷一惊一诈的似乎很不淡定。 见常师爷目瞪口呆,严修文反而是笑道:“海德兄就不要诧异了,严某虽然久居高位不过一向是那居安思危之人,又怎么可能在这种连命都保不住的情况下真的指望有东山再起的一天,那都是无用之人的痴心妄想,严某可没愚蠢到那种地步。” 常海德表面上错愕,不过一想通其中的关键是恨得直咬牙。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不蠢也不笨,甚至可以说冷静得很是吓人,从一开始所有人就都被他骗了。 不管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还是躲到这里的一意孤行全都是装的,从跑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不信任身边的这些人了,演的这些戏也全是要给这些人看,故意拖延时间好让他可以从容的和刘老爷子会合。说白了严修文是很现实的一个人,心知落到这险地没了巡抚的高位得堤防着身边的人背叛,所以一开始他就摆出一副愚蠢的模样麻痹所有人的神经,实则是在暗地里懂得让他感觉稍能信任的刘老爷子接应。好一招装疯卖傻,不得不说严大人还真会扮猪吃老虎,聪明如常师爷也是着了他的道。 第753章官场黑暗 可笑的是死里逃生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怀疑身边的左膀右臂,而一开始说的那些不切世纪的豪言壮语全都是假的,他根本就没指望过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朝廷忙于和定王开战,梁华雄起兵的话那是乱了朝廷的后方,哪怕他是无法无天但朝廷根本没精力来剿灭他。这时候把巡抚和总兵摆在一起,明显忠心耿耿的巡抚没手握雄兵的总兵重要。 站在大局来考虑派兵平定江苏不太实际,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抚拉拢老梁,至于严修文这个巡抚在老梁起兵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利用价值。说白了点这个位置很遭人嫉,严修文也不值得朝廷为了他去和老梁翻脸。 权衡利弊之下最好的办法依旧是拉拢梁华雄,甚至到万不得以的时候还可以送上严修文的人头以示诚意,反正老温早就有收拾他的想法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来个顺水人情,总之一句话,朝廷是不可能在这时候有精力分兵镇压梁华雄。 相反的他们还得担心手握重兵的梁华雄被定王拉拢,要是他带着兵也挥师京城的话,到时候朝廷就等于陷进了腹背受敌的境地。在这样的担忧之下别说老梁只是起兵占领江苏了,就是杀了温迟良的老爹朝廷也无可奈何,尽管这变故会让朝廷生恨,但朝廷绝不可能在这时候得罪梁华雄让定王有可趁之机。 毕竟官场一直是最黑暗的地方,讲究的是利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什么都可以抛弃,到了这地步所谓的江苏巡抚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若站在上位者的角度而言,严修文剩下的利用价值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他的人头去向梁华雄示好,除此之外这位没兵没将的巡抚反而会成了朝廷的累赘。 朝廷并不知道杨二爷是背后真正的始作佣者,所以只觉得梁华雄起兵不过是多年积怨而已,干掉严修文以后顶多是待价而估看朝廷和定王哪方更有投靠的价值,所以在这关口上朝廷应付梁华雄的上上之策肯定只有拉拢。 拉拢一个梁华雄有数万兵马,一个失了官位的巡抚已经是可有可无了,朝廷不傻,在这种情况下自然选择的是梁华雄。即使心里有怨气也只能忍了,因为朝廷根本不可能在这时候分心来剿灭老梁。 这道理常师爷早就想明白了,所以一开始就很厌恶严修文所谓等朝廷派兵平反的想法,在心里觉得这位大人的一意孤行实在是可笑,这想法天真得简直让人无语。 孰轻孰重朝廷难道分不清楚么?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谁还管你严修文的死活,什么梁华雄触犯了王法这时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朝廷不可能拿着王法的大旗来得罪梁华雄。 江苏一乱朝廷的当务之极就是拉拢梁华雄,因为他手握重兵有很大的话语权,而相比之下只剩忠心耿耿的严修文就一无是处,上位者最会权衡的就是利弊,所谓的忠诚在这时候是半点用都没有的废物。 审时度势是枭雄者的不二原则,浙江敬国公就是看准了朝廷内乱的机会肆无忌惮的翻江倒海,这才有了那国中之国的滔天势力。而现在的梁华雄可以说是如出一辙,看准了最好时机毫不犹豫的起兵,依旧是让朝廷只能干瞪眼即使恨得直咬牙也只能好言拉拢。 “海德兄勿怪啊!”严修文看他楞了神面色阴晴不定的还以为他是在恼怒自己的欺骗,立刻摆低了姿态抱歉了一声。 现在常师爷觉得可笑的是自己,一开始严修文躲到这根本就不是为了等朝廷的援兵,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已经心灰意冷知道这事没指望了。 他一直故意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是在欺骗这些人,因为严大人也怕身边的人落井下石背叛他,甚至是拿下他去向梁华雄邀功。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麻痹他们的神经,让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产生背叛的念头,所谓的气急败坏也不过是他拖延时间的一个手段而已。 严修文不傻,他太聪明了,懂得用这样的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来自保。他不是看不透人性的恶劣而是看得太透了,不仅一开始就没指望过朝廷,甚至他也明白朝廷会怎么处理这事,他不愿意成为朝廷安抚梁华雄的牺牲品。 而自始至终他都堤防着身边的这些人,装疯卖傻了几天就是担心这些人做了墙头草朝他下手,可以说这一帮都是巡抚府的老底子了,可严大人为人谨慎他始终就没信任过这些人。 一个人处于九生一死的境地中还有这份冷静也太可怕了,严大人早在出逃的那一刻就把一切看得很透,包括这些跟随多年的手下他也是时刻堤防着。 想通了这些,常师爷忍不住混身打了个冷战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既然他早有这些顾虑了,难道就不知道躲在这里很不安全么?这里离水师这么近随时都会走露风声,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是不假,但躲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实在是不妥当,因为稍有个风吹草动很容易就会陷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事实上自己确实也卖主求荣了,那个店小二也已经跑去通风报信了,思绪如此缜密警惕性又那么惊人的严修文就没想到这一点么,现在看来他不该犯这种低能的错误啊。 徐博跟在他的身后走了下来,面色倒是如常,或者是他一向就不太习惯阴谋诡计之类的事,严修文说出的话对于他来说一点兴趣都没有。 徐博自一开始就沉默寡言,此时的他默默的站到了严修文的身后,冰冷得仿佛没有思绪一样。 “走吧!”严修文满意的点了点,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欣慰的说:“兵败如山倒的道理我懂,朝廷眼下也是多事之秋自然不可能分心对付梁华雄,想借朝廷之手东山再起是不可能的事,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尽快的离开江苏找个太平之地躲起来以免节外生枝。” “是!”徐博面色如常,常师爷虽然满心忐忑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严修文的决定是最正确的,因为想去京城寻找庇护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一但朝廷心一横他就随时是讨好梁华雄的棋子。做巡抚到了这地步已经落了个不力之罪,到了京城那些文官想动他是易如反掌,即使他一心投诚也没用,身为封疆大吏被人逼得仓皇逃命本身就是一种无能之过,真要抓把柄的话他是难逃一死。 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尽管下半辈子要隐姓埋名但最少还保得住这条性命。严修文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朝廷,因为他知道大势已去,自己这个看似实权派的巡抚此时除了亡命天涯以外没别的选择。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只要躲避梁华雄,有失职之罪在先朝廷也不会放过他。 第754章黄雀在后(上) 店外是刘老爷子的一百多号亲信,个个都是满面凶色的地痞流氓。; 店内有徐博和他的二十多虎视耽耽的手下,此时现场楞了神的人只有店掌柜,这突然的变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整个人瞠目结舌根本没办法反应过来,因为这时候他成了现场唯一的外人。 “掌柜的,委屈你了。”严修文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开的口意思很是明确。 掌柜的瞬间感觉脑子一僵,心里明白既然他们能在这大模大样的闲聊就肯定不会放过他,事情到了这地步要是不杀人灭口的话他自己都感觉匪夷所思。 他本能的想跑,不过眼下身处包围之中根本无路可逃,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常海德了,尽管他知道现在的常海德没能力帮他,但还是抱着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法将求助的目光投了过去,求助也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常海德感觉心底里发寒,从头顶一直冷到了骨子里,如果刚才的谈话被掌柜的捅出来的话那还了得,以严修文的性子自己绝对是难逃一死。 可是眼下这情况出口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更容易惹人怀疑,更何况将他灭口是最妥善的办法,一时半会根本想不到好的借口可以救他一命。常海德脑子都有些发疼了,自问聪明机敏的他在这时候真的想不出任何的法子。 常师爷现在满脑门的冷汗,这时候唯一企求的是徐博赶紧动手,最好在这家伙开口之前就把他干掉,这样自己才能保得周全。 “别,别乱来!”掌柜的吓得面无血色,更加慌张的看向了常师爷,因为这里的人中常师爷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常师爷为了不引起怀疑只能扭过头去不看他,掌柜的心里一寒咬紧了牙,准备如果逃不过一死的话就来个鱼死网破,自己死最少也得拖着这家伙一起下水。 严修文开口的时候徐博已经是眼神一冷慢慢的朝他走近,不过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却是横生了变故,门外的刘家子弟突然鼓噪起来:“老爷子,有一大批人正在朝咱们这包围过来。” “混帐,这时候哪来的人啊?”刘老爷子怒骂一声,老泪一擦立刻跑出去看个究竟。 出了这样的事也无暇灭口了,严修文的面色一时是极其难看,望向老泰山背影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怀疑。既然一出事的时候他就能堤防着自己的左膀右臂,试问他又怎么可能信任任何人,在这种时候估计连亲生老子他都信不过。 这是他的老岳父不假,不过人性是低劣的,在死亡和痛苦的面前任何的背叛似乎都很合理。这一行人来到这住了两三天都相安无事,老岳父一来就引来了大批的人马,生性多疑的严修文没办法不怀疑他。 毕竟苏州城眼里绝对是天罗地网,刘老爷子也肯定是梁华雄重点要收拾的人物,在这时候他逃得出来还带得出这么多人马本身就惹人怀疑,什么时候这些小混混有能力和正规军抗衡了? 刘家的那群人什么能力他不是不清楚,除了仗势欺人外没几个有用的,要不是自己庇护的话以他们的德性怎么可能混到今时今日,刘老爷子能逃出生天这事本身就不合理。 退一万步说,即使人不是他带来的,但恐怕是他疏忽大意被人跟踪了,总之出现这样的事祸源绝对是他。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严修文心里暗骂了一声,不过也忍不出探出头去朝外观望着,这一看他是心里一突又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官道上浓烟滚滚,四面八方的朝这包围的人潮最少也有三四千之众,不过诡异的是这些人衣色杂乱手里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面,怎么看都像是江湖草寇不像是梁华雄的兵马。 不是严修文看不起老梁,只是老梁的日子总过得是捉襟见肘,这些兵的兵服能不打补丁都不错了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衣服换,而且寻常的兵马也不可能兵器杂乱到这种地步,所以这些人应该不是水师那边的官兵。 徐博和他的手下们也紧张起来,忘了杀人灭口的事立刻凑上前去,还不忘饶有深意的看了掌柜的一眼。 “是水师的人么?”常海德上前询问了一声,但又悄悄用眼神示意掌柜的赶紧退后,这时来那么多人八成是水师的兵马,别说掌柜的是喜出望外,就连常海德都感觉如释重负。 卖主求荣的事已经干了,常海德可以选择装疯卖傻蒙混过官,不过掌柜的绝对难逃被灭口的下场,如果这时候来的真是水师的兵马那他还有一线生机。 “不可能!”严修文满面的阴沉,咬着牙说:“老梁那边也有我的人,早在他动手的前两天已经把整个江苏水师的兵马都调到了城边。毕竟他兵多将广不假可卫所兵鱼龙混杂,干这种隐蔽的事都必须选择信得过的人,梁胜手上的江苏水师就是最佳的人选。” 这话一出常海德这才恍然大悟,感情严大人能跑出来也是因为没内应的关系,他敢躲到这就是知道眼下的江苏水师大放空门,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躲到这来。 掌柜的心一下就凉了,照这么说来这些人应该不是水师的官兵了,即使水师的官兵真的接到通知恐怕也来不了多少人,难怪这家伙会那么气定神闲,敢情水师根本不在营地里而是远在城内。 酒肆内的人如临大敌一样,紧张而又忐忑的看着这批人马越来越近,直到这三四千人将这座客栈彻底包围起来的时候他们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若是水师官兵的话没准严修文已经开始策划突围的事了,可问题是面对着这么一群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人马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刘老爷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三四千人都是面带狞笑,杂乱无章一点都不像是正规军,他们将客栈包围起来都阴笑着没有说话,一个个古怪的笑着打量着里边的一群人。 “严大人为人谨慎周密,没想到也会出这种僻陋!”这时候一声轻叹自人群里响起,瞬间就让众人绷紧的神经跳了一下。 一群地痞似的家伙让开了一条道,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一身洗得发灰的道袍看起来很是另类,鹤发童颜就犹如世外神仙一样让人感觉肃然起敬,不过此时的他面色上带着几分让人不敢直视的肃然。 他话音一落时,旁边一个狼狈的身影被推了出来,这小子贼眉鼠目的吓得已经尿了裤子。这会已经错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害怕的看着这么多人已经吓得有些傻了,呆坐在地除了瑟瑟颤抖外几乎没别的反应。 常海德和掌柜的远远一看是吃了一惊,这竟然是之前派去通风报信的店小二。 “这小子倒够机灵的,差点就被他溜了。”抓住店小二的人漫骂了一声。 “大爷饶命啊!”店小二吓得面无血色,看着这场面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跑到水师去通风报信,谁知水师的老巢空了凑起来不过一两百人而已,就在他们集合好准备杀过来的时候出了变故。有个人拿着印信将那些留守的水师狠狠的骂了一顿,命他们原地待命以后将倒霉的店小二抓了过来。 店小二满头的雾水不知道了发生什么事,不过他唯一肯定的是这群人是来者不善,自己听了姐夫的话贸然的通风报信明显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严大人,出来说话吧,这时候藏头露尾也没用了!”老者没理会那店小二,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小的酒肆,直接无视了堵在门口那一百多虎视耽耽的刘家弟子。 “你是何人?”严修文眉头一皱,心里知道今天这坷是难过了,到底他还有几分傲气在,尽管不愿以身涉险但也明白敌我悬殊,叹了口大气终是走出了店门。 刘老爷子警惕的盯着关老,尽管不知道来人是谁,但眼前这人让他本能的感觉到了一种危险。 “没必要问我是谁,你的家当藏在哪?”关老冷眼看着他:“你任巡抚这二十年来搜刮的银子恐怕多得你自己都记不得了,不过眼下苏洲城内刮地三尺却是找不出来,你府内的那些东西虽然值钱不过明显不够,若你肯老实交代的话老朽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梁华雄的人?”严修文不问反答满面的疑惑,梁华雄的那票手下他还算有印象,可怎么想都想不出有这么一号人。 更让严修文疑惑的是这帮人一眼扫过去没一个熟面孔,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怎么看都不像当兵的反而更像是土匪,什么时候苏州有这么大一个团伙了?。刘老爷子也是满面疑惑,他刘家已经算是苏洲第一恶势力了,这群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伙打眼看去就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比起刘家的一帮人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的程度。关老摇了摇头没有答话,眼里的凶光一闪。 第755章黄雀在后(下) 他旁边的弟子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并没有朝严修文发难,反而是手起刀落将已经吓傻的店小二直接砍死,沉重无比的一刀直取他的天灵快得让人几乎反应不过来。; 这看似无辜的家伙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这诡异的举动顿时让严修文一伙都楞了。这店小二他们倒算有印象,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落在这伙人的手里,又为什么突然杀了他。 常海德卖主求荣的事他们不知道,自然不知道店小二去通风报信的事了。 关来也是有些恼怒,要不是这小家伙跑去水师通风报信的话他也不用提前动手了,毕竟他也担心会打草惊蛇,这下好了,本想放长线钓大鱼最后还是前功尽弃。 “严大人,你太自负了。”关老的嘶哑的话已经很是阴森:“从梁大人起兵之前,你的一举一动就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中,让你逍遥几日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把身家藏在哪而已。从你住进这客栈的第一天开始我们就知道了,可惜今天出了这点变故,否则的话老夫也不必提前动手了。” “阁下什么意思?”严修文脑子一僵,不过他反应过来的第一个事就是想明白了眼前这人不是梁华雄的人。 而自己的行动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中,之所以一直不动手就是在等自己和刘老爷子会合以后取出那笔银子,至于他们为什么提前动手严修文一时也是没想明白关这店小二什么事。 “老夫没空和你多说!”关老冷声之时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进,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那笔银两虽然够多,不过也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既然你不肯说那也没关系,老夫就先将你擒回去再慢慢拷问就行了。” “混帐东西,你们说到底还是梁华雄的人!” 谁都没想到刘老爷子第一个发难,或许是想到了两个儿子的危险处地让他红了眼,这会怒喝一声老辣无比的三丹环身,狠狠的一拳几乎倾注了所有真元灵气朝关老轰了过去。 关老没有多言直接迎着他的拳头走了过去,在众人感觉眼前一花的情况下他的身影一闪几乎是直接走过了刘老爷子的身体,穿过了那一百多的亲信子弟的防御线,在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一脚已经踏进了酒肆之内。 “老夫没空再陪你们这些小鱼小虾玩耍了!”关老不屑的冷哼一声,那声音犹如宏钟让所有人都感觉心头一颤。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含怒出手的刘老爷子此时混身血雾暴开,满面的不敢相信但混身上下的穴位全在一瞬间爆破了,他痛哼着血肉模糊的摔落在地,没有了生命的尸体只有抽搐的本能。 刘老爷子在苏州城也是一号人名,自小就是那种凶名在外的练家子,尽管年老了但他练功勤武从不松懈,那手底下的功夫不仅没弱半分反而老辣得让人刮目相看,谁都没想到他全力出手竟然不是关老的一合之敌。 所有人几乎都目瞪口呆了,在他们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关老已经站在了严修文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曾经权势涛天的封疆大吏,眼里此时更多的是不耐烦,因为在他的眼里所谓的江苏巡抚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地方。 那一百多刘家子弟在关老的面前仿佛成了摆设,这一抹而过几乎没人能反应过来。 他们平日里都是横行霸道的主,仗着刘家的恶名哪个不是欺行霸市飞扬跋扈,小年轻本来就血气方刚,这会谁又受得了这种被轻视的感觉,回过神来一个个顿时面露凶色。 “老爷子,舅舅……”刘家的子弟一阵的痛叫,这时候谁都接受不了老爷子倒在血泊里的事实,个个心里一恨望向关老的时候眼里几乎要射出怒火。 面对这么多人的包围他们也明白不能善了,一个个立刻拔出了腰间的大刀,猛的朝关老的后背砍了过去。 “杀了他,给老爷子报仇啊!”第一个发难的是刘老爷子的外甥,一把大扑刀横空杀来,十分准确的斩向了关老的后背。 关老沉吟着没有说话,依旧冷冷的盯着严修文,这轻蔑的态度简直是视他们如无物。 这一百多地痞他本来就没看在眼里,自己带的人三四千之众,而且里边近千都是成名已久的好手不少还是恶名在外的钦犯,对付这些个下三滥根本不在话下。 “杀啊!”刘老的小外甥发了难,眼见这一刀就要得手时却感觉眼前一花,凌厉无比的一刀就被一个满面阴沉的的家伙阻拦住了。 这人的速度快如鬼魅,甚至没人看得清他是如何站在关老背后的。这可怜虫恶向胆边生的挥刀杀来,被硬拦住后更是恼怒,直接抬手朝着来人砍去,可人家只是不屑的一笑手一挥一条长长的镰刀就收割走了他的生命。 “废物!”来人嘿嘿的一笑,手一拉一阵锁链哗哗做响,锁链的两端各有一把长镰,此时其中一把上边已经布满了血腥。 “妈的!”尽管他一出手就震住了场面,不过刘家一帮流氓也不是孬种,有胆大者立刻怒喝着朝他杀了过来。 “动手!”使长锁飞镰的家伙阴森的一笑,双手一舞一副当关的站在了关老的背后,手里的飞镰舞起了一轮又一轮的银月,带起了血雾把这敢于抵抗的家伙一击毙命。 其他人一看也纷纷抽出了兵器加入了这次围剿,关老的意思他们已经明白了,这次可以杀个痛快不留活口,事后也不用担心会被官府追杀。 混斗一触而发,双方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几乎轮为了一边倒的屠杀,人数上的优势已经是压倒性的,而动起手来明显关老这边的人更胜一筹,论起身手绝不是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能比拟的。 关老带来的人里不少都是成久已久的恶贼,很多人都是犯过累累的罪行可以说是凶名在外,这些人别的不行杀人却是轻车熟路,在没投靠杨二爷以前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的主,要解决这些欺软怕硬的地痞简直是易如反掌。这对于他们来说连战斗都算不上,顶多就算是一场不尽兴的屠杀而已,甚至不少人因为对手太弱了而面露失望之色。水起刀落,血肉横飞,伴随着惨叫声倒下的几乎清一色的刘家子弟。 第756章真正的叛徒 没多一阵,惨叫声此起彼伏,刘家的人再怎么抵抗也是无用之功,最终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遍地的狼籍可以说无一活口,个个死状凄惨实在是触目惊心。; 而关老这边的人只伤了一两个,这一两个还因为受伤的关系被同伴嘲讽讥讽,羞愧得他们都感觉无地自容了。毕竟收拾这种不成气候的小流氓还会受伤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丢脸的事,这些人干别的不行但杀人绝对在行,受了伤受到别人的嘲笑是不可避免的。 严修文看着这一幕面色一阵的惨白,心生无力之感让他连反抗的心都不敢有,眼前的老人即使看似老朽不过那份散发出来的威压让他害怕得连手指都不敢动弹半分。 常师爷和掌柜的亦是一样,等不到江苏水师却等来了这一群杀神,这时他们也是面如死灰完全猜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大人,你以为刘家真有能耐逃出来么?”关老这时冷笑起来:“若不是我家二爷想放长线叼大鱼的话这会刘家早就被灭门了,本想让刘老头子做个诱饵看看你的身家都藏在哪,谁知中间出了这个茬子让老朽不得不提前动手。” “你们一早就在监视我了?”严修文死咬着牙,说出话的时候面色已是一片沮丧。 “即使梁大人没有动手,你也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之中,你的出逃不过是二爷的计划之一罢了。”关老冷眼相视:“走吧,既然查探不出你的身家所在,那老朽只能带你回去交差了。” 这时一众恶人已经完成了屠杀,轻车熟路的将刘家上下的尸体堆积在一块,空气里散发的血腥味很是浓郁,这一具具尸体的凄惨死相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想要我严某多年的积蓄,做梦。”严修文狠狠的呸了一下,恶向胆边生怒吼道:“他梁华雄算什么东西,严某就是算是死也不会白白便宜了你们,有能耐你现在就动手杀了我,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的话就不姓严。” “是么!”关老不为所动:“别和我玩硬骨头这套,老朽最喜欢的就是干净利落的杀人灭口,要我抓你回去本身老朽就不太愿意。只是二爷说了,你死了也得把尸体带回去给梁大人鞭尸,至于那份活罪就只有让你的家人代之受过了。” 关老的话里满是威胁的意味,说话的时候还饶有深意的看着严修文,似乎是在说有种你就自刎啊,反正你一死也跑不了鞭尸的下场,至于你家人会被怎么对待想来你也心里有数。 “你们……”严修文气得血都要吐了,怒气横生却是无可奈何。 “走不走随便你,对于老朽而言尸体可比活口好带多了!”关老已经不耐烦了,一转身就走,阴阳怪气的说:“反正你那所谓的家底不过是顺水钱财而已,有或者没有我们家二爷都不缺,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明显这帮人可不太喜欢抓活口绑肉票,关老话音一落就有人开始蠢蠢欲动,带血的兵器隐隐的抬了起来,就等着严修文敢开个硬口他们就直接手起刀落。 杨二爷的名号身为江苏巡抚的严修文怎么会不知道,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辣,关老的话已经让他感觉绝望了。 原本他看似硬气不过心思已经琢磨开了,即使落在人家手里也想着用那笔银子做威胁或者交换,即使救不出自己的家人好歹给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而关老的三言两语已经表明这笔银子他们是可有可无,对于杨二爷来说银子这东西绝对没资格当谈判的筹码。 “严,眼某随你们回去!”眼见这些凶神恶煞的人慢慢的走近,严修文也没办法再硬气起来,哎的叹息过后这一句后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心生无力啊,最后保命的筹码在人家眼里也可有可无了,除了妥协外根本没别的选择。 严修文叹气的功夫已经有两人上前架住了他,五花大绑以后丢上了马车,一行人在关老的带领下押着严修文浩浩荡荡的回了城,留下的只有门口那堆积如山的尸体。 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没对其他人发难,常师爷和掌柜的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去,都不太敢相信到了这境地自己还能捡回一条命。这不太可能啊,即使他们无法无天惯了,但这时候连问都没问一声就走,说好的杀人灭口呢? 这事太匪夷所思了,难道他们的目的真的只是抓严修文,所以才善心大发的放过自己? 事实是这帮人真的走了,连话都不说半句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有的还回头诡异的一笑,那笑容无比的诡异让人感觉一阵的毛骨悚然。 “这这,快走啊,还等什么?”掌柜的第一个回过神来,干他这一行的最识趣了,这时候不走难道还在这等人家反悔么? 鬼理他们为什么没动手,总之现在什么都不用想,能跑就快点跑,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抬脚就要走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徐博面无表情的堵在了他的去路,站在店门口的徐博此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意,反而散发着一股让人极是不安的煞气。他冷眼一扫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神色冷漠得让人心底发寒。 “这这,你堵路干什么?这会还不赶紧跑,小心那伙人跑回来那大家就都没命了。”掌柜的急得都要哭了,可他又不敢去冒犯这位主。 “徐兄,隐藏得好深啊。”常海德是聪明人,一看他这副架势立刻反应过来了。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久听闻杨二爷行事狠辣斩草必是除根,这群杀神一走常某并没有庆幸只是感觉匪夷所思,不过照眼前的局势来看徐兄才是真正的杀着,而那些人不过是不得以才现身的。” 徐博没有情绪的看了他一眼,冷声说:“动手!” 掌柜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常师爷这一说他也是反应过来了。 刚才那伙人动手的时候徐博一直站在后边不言不语的,似乎有所默契一样双方并没有起摩擦,按理说刘家动手的时候他也该动手了,可问题是关老到了严修文面前时他也是不为所动,这行为本身就不正常。 他能那么冷静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知道这伙人的存在,或者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关老动手,现在看来情况确实如此,这徐博才是这群人里真正卖主求荣的家伙。 常师爷闭上了眼等死,今日接连的变故已经让他有些麻木了。可是耳边响起了一阵惨叫,等这阵惨叫声过去的时候发现自己是毫发无伤,睁开眼一看一旁的掌柜已经吓得跌坐在地,满头的冷汗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楼梯口的位置躺着十多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突然发难的五个守卫此时冷着脸擦拭着刀上的血迹,这五人是徐博真正的死忠,是可以为彼此上刀山下火海的八拜之交,而且他们个个身手高强那些普通的护卫明显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是电光火石间而已,本来就身手高强再加上是突袭,那些真正忠于严修文的守卫根本没抵抗之力,一个个瞪着眼不敢相信的死在了他们的刀下。 “海德兄到底是个聪明人。”徐博坐了一下,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常海德:“你猜得确实没错,若是严大人的行动有变化的话,第一个出手将他拿下的正是徐某。可惜的是二爷足智多谋,徐某这颗多年的暗棋没有派上用场,这么多年为严修文行凶做恶的努力是白费了。” “还不动手么?”常海德苦笑了一下,心知从一开始严大人就注定逃不过此劫了。 徐博这人到巡抚府有七八年了吧,这些年来他兢兢业业深得严大人的信任,不客气的说严修文即使不信他老子也会信沉默寡言却又唯命是从的徐博,论起地位徐博在严府可以说是一人之下,甚至连严修文家的亲眷都敬他三分。 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是一早就安排好的棋子,可想而知杨二爷的心计多么的深,早在十年前他已经在严修文的身边留下了这么一个实力超群的内应,这样的事实想想都让人感觉头皮一阵的发麻。 “一会吧,徐某想和你喝一杯。”徐博阴森的一笑:“常师爷是聪明人,这些年来徐博最堤防的人就是你了,多少次差点在你面前露了马脚,在你的眼皮底下徐博实际上过得也是战战兢兢。好在常师爷是诸事缠身又看不起徐某这一介武夫,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在巡抚府相安无事的呆到现在,算算真是光阴蹉跎啊,一眨眼那么多年就过去了。” “你倒有兴致!”明知是个死的下场反而更容易让人看开了,常师爷和他对面而坐,聪明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奇,自然直到现在他心里有无数解不开的疑惑想问。 五个守卫与徐博兄弟相称,对于这个大哥明显很是尊敬,徐博刚一发话他们就带着已经吓软了腿的掌柜进了后厨,这掌柜的今天过得有够精彩的,想来就算现在死了也该瞑目了,寻常人一辈子恐怕都没见识过这么多事。 那两个一身横肉的厨子刚才还藏在后厨,那边有一个后门想来这俩家伙一看情势不对就想开溜,可惜的是最后还是被关老的手下干掉了,尸体就丢在后门的门槛上。 五人拖着掌柜进了后厨,将那个掌柜的处理掉后也擦洗了一下身上的血水,再出来时站到了徐博的身后已经是一脸的轻松,脸色上也是缓了一下。 因为只剩常海德这个唯一的活口了,而这个活口在他们看来是小鸡子似的一捏就死根本没什么难度,要杀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海德兄,难道就没什么想问的么?”徐博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饶有深意的看着眼前的常师爷。虽说是一文一武,不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不太融洽,这几年的潜伏生涯徐博无时无刻不是在堤防着常海德。彼此间斗智斗勇也斗了多年,讽刺的是现在对面而坐身份已是截然不同,或许真该叹一声天意弄人。 第757章刀下留人 常海德想卖主求荣最后失败了,对严修文来说不知道算不算一个福气。; 而看似忠心耿耿的徐博却是真正的内奸,这种情况恐怕严修文直到死都想不到。或许他一开始的顾虑是对的,这两个手下还真都背叛了他,不同的是一个从一开始就是虚与蛇委,早在进府的时候就存了异心。 这一行人里徐博是真正的杀着,有他跟着严修文是绝对跑不掉的,他加上身后的五个护卫就算是露了馅也可以直接动用武力抓住严修文,严大人现在虎落平阳,撕破脸皮的情况下是绝对奈何不了他们。 若不是为了那笔银子的话他们也不必跟得那么辛苦,甚至可以在老梁的兵马没打进城之前就先解决了严修文,不是二爷觉得顺手钱财不要可惜的话他们也不想费这个周折。 关老为人也是最怕这种麻烦,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表现得那么不耐烦,甚至恨不能直接打草惊蛇叫徐博解决掉他就可以了。 “这一切都是杨二爷安排的?”常海德感觉有道不尽的疑问,可却是无从开口,那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让他心生无力。 “是,从一开始一切都在二爷的掌控之中。”徐博倒不置可否,点了点头冷声说:“不管是刘老爷子的出逃,严修文的出逃乃至是江苏水师兵无营空的消息也全是二爷给的,费尽心机全都是为了严修文这些年贪脏的银子,可惜的是你一时贪生怕死想卖主求荣打乱了二爷的计划。” 毕竟计划再周密也会有料想不到的变故,店小二的通风报信让留下警戒的水师官兵蠢蠢欲动,也正是这个原因关老不得不提前动手,毕竟打草惊蛇了想继续跟踪下去已经不太可能。 这家小黑店可以说扰乱了二爷的计划不过也顺了关老的意,正好他可以趁着这个由头直接动手拿人,要他慢吞吞的跟踪什么的他最讨厌了。 “常某服了,真服了。”常海德苦笑了一下,狠狠的一口烧酒灌下去却是感觉不到那股灼热的烈性了。 原以为严大人心计已经够深了,可是和这位杨二爷比起来简直是不堪一击。他的出逃包括路线其实早就在人家的计划中了,他一意孤行要躲到这肯定是认为消息无可的可靠,可惜的是这一切都在人家的算计中,就连这些消息也全都是假的。 这个计划简直可以说天衣无缝,从一开始就把严修文算计得死死的。 这前前后后得有多少手的准备啊,一个蛰伏的徐博已经够让人触目惊心了,还有给严修文提供消息的渠道,甚至他早就在客栈的外围布置了那么多的人马。 或许梁华雄还没起兵的那一刻严大人已经被他算计透了,这场看似惊险的出逃现在想来真是可笑,感觉是险象环生但根本就是被人家肆意的玩弄着,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相,为的是让严修文曝露出藏身家的地点。 这一行人一开始就照着人家的计划在行动着,可怜的严大人机关算尽始终都在别人的控制之中,他那点可笑的心计和人家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话终究是不投机,说了没两句徐博也不想享受胜利者的快感了,将酒杯一放站起身来,沉声说:“最后一口酒喝完了,是时候送海德兄上路了。” “好!”这时看开了生死常海德反而没半分的畏惧,贪婪的多喝了几口酒水后感觉心生不惧生死的豪迈,现在他总算清楚为什么死刑犯最后都喜欢喝这一杯断头酒了,这最后的一口杯中物滋味果然是与众不同。 徐博话音一落,那虎视耽耽的五人已经围了过来,他们抽出兵器的时候常海德豁然的一笑闭上了眼,哀大莫过于心死,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他已经没活命的期望了,只希望动手的人利落一点给他一个痛快。 就在他们要动手的时候,一声焦急的喝喊远远的响起:“徐博,二爷有令,刀下留人。” 徐博楞了一下,没想到最后的关头还能有人赶来,看来今日常海德这条狗命还真是杀不得了。 来人是朱涛,他急步的上前眼见常海德没事顿时松了口大气,立刻肃声道:“二爷有令,这狗东西虽然命贱不过还有利用价值,暂时留他一条狗命吧。” “恩!”徐博毫不犹豫的点头,在他看来二爷的话就是天理。 常师爷感觉脖子后边一酸立刻失去了知觉,五大护卫利索的将他绑还以后塞进了一个麻袋里,朱涛带来的人立刻将他带上了马车,两伙人一起回了城。 小酒肆被一把火烧掉,满地的尸体自然有水师的人前来处理,可笑的是这场大戏精心策划到最后还是得用武力解决,这多少还是顺了关老的意,他最讨厌的就是把很容易解决的事弄得那么麻烦。 曾经不可一世的严修文最终还是被抓了,尽管计划有所出入不过始终没逃脱杨二爷的手掌心,关老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将他押解回城,如此多的恶人一起押送也算看得给足了严修文面子了。 随后的徐博和朱涛后来居上先进了城,按照杨二爷的吩咐先把晕厥的常师爷找个地方关起来。 苏州城的城门口戒备森严,两边林立着苏州卫的数百兵马,士兵们明火执杖的盘查着过往的行人,远远看到这一帮人的时候已经有人进城汇报了。 没多一会梁胜就带着人跑了出来,笑咪咪的迎出了好几里地,一见关老立刻恭敬的行了个晚辈礼,尽管礼数为先但他神色兴奋难掩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梁公子就不要折煞老朽了。”关老慈祥的一笑:“你可是杨家的大姑爷,你这礼老朽可是受不起,要是被二爷知道的话他不扒了我的皮才怪。” “关老玩笑了。”梁胜心情大好,立刻是呵呵的笑了起来,连声恭维说:“要是被泰山大人知道我不敬关老的话那还了得,估计不只泰山大人会扒了我的皮,就连我爹也少不了请家法给小子来个屁股开花,关老您就别谦逊了。” “梁公子,人就在这了。”关老与他玩笑了一声,立刻命人将五花大绑的严修文交给了梁胜。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城门口进出的百姓如人潮般车水马龙,眼见有热闹可看不少人都驻足观看。毕竟那老头是谁不清楚不过他带的人也够多了,一个个光看长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多歪瓜咧枣要凑到一块确实也不是容易的事。而另一方是现在风头正劲的水师提督梁大人,梁家在苏州的口碑还算不错,尤其这位年少有成的玉面郎君更是惹人注目,这样的场面要说没热闹的话那谁信啊。 第758章羞辱(上) 前几日整个江苏已经大贴***了,在梁华雄带兵进城的那一刻他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在他看来身为巡抚的严修文一但撕破脸皮的话几乎可以当他不存在,更重要的是怎么在这混面的局面过后安稳一方。; 兵马进城的第一时间早就准备好的人马开始四下散播谣言,紧接着一张张***迅速的安抚好了百姓们恐慌的情绪,可以说在万事周全的情况下倒没出现人心惶惶的情况。 总兵梁大人奉圣旨要彻查严修文在巡抚之位十多年来的贪赃枉法一案,暂代巡抚之权对这一省的官吏爪牙来个全面的清查,首当其中的自然是百贪之首严修文,而在这场浩荡的清查中落马的地方官也是无数。 现在江苏的百姓都以为梁华雄是奉圣命而行天道,不少被严修文或者其党羽祸害过的百姓无不是交手称快,至于***上那个由梁华雄兼任巡抚之职统领地方事务对他们来说就可有可无的,毕竟在百姓的观念里当官的没一个好玩意。 这次老梁进城搞死那么多官员他们都是拍手称快,作为最喜欢看热闹的百姓而言,有什么热闹比狗咬狗好看? 巡抚和总兵啊,两个实权最大的封疆大吏成了对立面,光是这里头衍生出的各种流言蜚语就足够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不过两者相较之下老梁的名声就比严修文好多了,严修文一手遮天的年代难免是鸡犬升天,有强权保护之下他的党羽和亲眷也干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不过百姓们大多是敢怒不敢言,有什么冤屈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了。 苏州这些年被严修文的党羽祸害过的人不在少数,毕竟人家位高权重的,不干点缺德事似乎显摆不出他的权势。更何况他是一省之主,在这一亩三分地上闹翻了天也是正常的,不这样的话还真显不出巡抚大人的权威。 相比之下老梁的名号在民间不怎么响亮,没什么出众的事迹不过也没什么恶名,甚至对于不少百姓来说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江苏的总兵是何许人也。 说白了那些年被严修文欺压着老梁连一点招摇过市的事都没干过,深怕被严修文抓住把柄给小鞋穿老实得有些吓人,别说是鱼肉乡里了,就连欺行霸市的功夫都没有,反倒是因祸得福在民间间博得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好名声。 老梁这是绝对的假传圣旨,不过他为人低调惯了反而没人怀疑这圣旨的真实性,估计谁都不相信这老实的梁总兵居然有胆子娇旨欺君,百姓们全都相信老梁确实是奉了圣旨拿人的,否则的话为人臣子哪有胆子干这么无法无天的事。 这道假圣旨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梁华雄大举起兵的动荡过后很快就安抚了民心,一个个官员的落马甚至是被灭口他们都没感觉到恐慌,反而是拍手称快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家伙落马。 百姓们乐得看热闹,梁华雄动起手来更没顾忌了,在不引起民变的情况下以雷霆之势解决掉所有的异己那是最好不过的,更何况百姓们还都拍手称快一个劲的支持。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老梁父子在苏州住得那叫一个舒坦,百姓们是很现实的,严修文死不死和他们没有关系,只要老梁起兵以后不扰民为乱的话他们倒乐得多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现在整座城都被梁华雄的兵马控制了,往日的官员们不是锒铛入狱就是被卡嚓掉,局面也完全在老梁的控制之中。 梁胜这会也是意气风发,老梁受气的那些年自然他受的气也少不了,这会见被五花大绑的严修文顿时是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了一抹冷笑,手一挥:“来啊,将钦犯严修文投车。” 所谓的投车投的是囚车,大多都是犯了重罪的人才会被投车,临死的时候会被游街三天为示律法公正,算是一种杀鸡给猴看的警示。一般的死刑犯是很少被投车的,除非他犯的罪影响恶劣或者说民愤难平,在一段时间内闹起渲染大波。 只有这样的恶人才有资格被投车,官府才会选择将其游街以供百姓唾骂,说白了就是让人家出一口怨气,也算是在炫耀官府的功劳。 一般被投了车的人等的是一城百姓的唾骂,不管之前身份有多高投了车就是街下之囚,说难听点就是你向他丢大便也没关系,左右投车左右的下场绝对是难逃一死。 “混帐,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贼子,本官何罪之有。”严修文被绑着也是一顿挣扎,事关颜面他也忍不住怒吼起来:“我是先皇钦点的江苏巡抚,官拜二品即使有罪也必须上报朝廷,由吏刑礼三部会审,若无圣意首肯的话谁敢定我的罪。” “哟,严大人还满硬气的,这时候还摆弄忠臣顺子的那一套啊。”梁胜走上前去,看着他一顿阴阳怪气的笑。 梁胜身后一帮心腹也都笑了起来,心想你脑子进水了不成,真讲王法的话你堂堂的巡抚大人哪会落到这步田地,这些人还真就是无法无天了。 “你们这些目无王法的贼子!”严修文恼怒不堪,继续破口骂道:“你们这是起兵做乱,是忤逆之罪,而且你们还娇造圣旨欺瞒百姓,你们梁家父子就不怕被诛九族么?” “死鸭子嘴硬,就看你能硬成什么样。”梁胜说话的当口,趁他不注意一手猛的捏住了他的双颊,把一颗金黄色的丹药丢到了他的嘴内。 严修文心里大骸,刚想吐出来的时候梁胜朝他的胸前的穴道上一点,那颗丹药立刻滑入了腹南北。他惊恐无比的瞪大了眼睛,一阵干呕却是怎么都吐不出来,这会被五花大绑着也没办法用手抠,不知道自己所吞何物一时间是吓得冷汗直流。 再硬气又怎么样,这会还不是吓得面如白纸,关老忍不住鄙夷的摇了摇头。 这些当官的表面上一身正气,可惜一个个全是道貌岸然贪生怕死,若不是他那笔银两还有用处的话真不值得为这种人大费周张。至于梁胜给他吃的应该不是什么毒药,以梁家对他的恨绝不会这样便宜了他。 “你,你……”严修文瞪着眼睛已经尽是惊悚之色了,可惜的是张着嘴流着口水却怎么也吐不出那颗貌似带着奇怪味道的丹药,那药入了腹似乎立刻化开一样。 “哟,原来严大人也怕死啊。”梁胜得意的大笑起来,满面玩味的说:“你放心吧,大人忠君爱国我怎么舍得现在让你死呢。那颗不是什么毒药反而是千金难求的一味补药,乃是健身强魄的灵药,这一颗下去即使你咬舌也不会立刻就死,折腾你个十天八天的也照样精神焕发,大人就好好享受这药劲吧。” 说完的时候梁胜手一挥明显不想和他废话了,一群手下一看立刻冲了上来,狞笑着开始扒严修文身上的衣服。 “混帐,我!”严修文恼怒不堪,不过话还没咆哮出声就被人制住了。 有个机灵的家伙脱下了一双满是破洞的臭袜子往他嘴里塞,也不知道这家伙的破袜子多久没洗了,看起来就和祖传似的破了一堆的洞明显有些年头了,更绝的是脱下袜子的时候还可以看见不少跳蚤附着在上边。 漆黑肮脏不说一脱下来那味道熏得不少人是退壁三舍捂住了鼻子,光是站旁边闻都让人想要作呕,要是塞进嘴里那滋味肯定是生不如死,这大杀器让严修文反胃得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了。 “呜……”严修文嘴里被破袜子一塞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喊,这会眼里尽是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绝世的滋味熏得要失心疯了。 “大巡抚,你就老实的呆在囚车上继续看你的苏州城吧。”梁胜不屑的一笑,眼见曾不可一世的严修文被一群手下收拾捉弄,心里这个爽就别提了,洞房花烛的时候都没这样的快感。 严修文被塞住了嘴已经气疯了,这时即使咬不了舌还是挣扎着想一头撞死以逃屈辱,可惜的是梁胜接下来的话彻底打消了他的冲动:“严大人若是敢自尽的话,我保证你的妻儿老小会生不如死,他们所受的折磨绝对是你的千倍,万倍。” 说出这话的时候梁胜面色狰狞得有几分扭曲,严修文混身一颤停止了挣扎,因为他看得出梁胜的话绝不是在危言耸听,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梁家父子会恨自己到这种穷凶极恶的地步。 梁家父子绝对是要彻底的羞辱严修文一番,甚至是可以不顾一切也要让他生不如死,这些年受的那口恶气憋在心里不宣泄是不行的,在他们看来整死严修文可远比什么银两重要多了,甚至可以说这是他们起兵最主要的原因。除了受的气外还有一桩旧恨,一桩不把他五马分尸绝对雪不了的深仇大恨。严修文面色颓废的被丢进了囚车,屈辱的老泪随着车轱辘的转动流下,多少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进入苏州城,昔日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而现在他的身份只是一个供百姓唾骂的阶下之囚。 第759章羞辱(中) 这两天苏洲的百姓可是看了大热闹,几乎吃完饭的第一件事就是上街等着一边看戏一边骂娘。; 平日里只闻名不见面的江苏巡抚以叛逆罪被游了街,这多新鲜的事啊,寻常百姓十个九个不知道严修文长啥样,这会看着囚车里颓废无比的严修文心里那叫一个痛快,鬼才理他犯的什么法,总之看这么大一个官游街心里就是舒坦。 百姓向来都是官本位思想,没当官的挤破了头皮想当官,嘴里再怎么骂也都知道当官好。不过当不上的话心态又很容易扭曲,十之***对这些大官还和富人有种几乎本能一样的仇视心理,最乐意干的事就是落井下石。 现在严修文这么大的官拉出来游街自然是迎合了他们的心理,一个个挤破了头就乐意看这巡抚大人窝囊的样子,顺口再骂上几句的话那叫一个舒坦。 严修人已经是欲哭无泪了,嘴里含着臭袜子想咬舌都咬不了,而有梁胜的威胁在先他是一点寻死的想法都不敢有。 本来这种绝望的情况下人已经是颓废疲惫的,偏偏梁胜还时不时的拿那强身的丹药给他吃,颓废欲绝中不仅没半分的疲惫,更能清晰的感觉到百姓们鄙夷的目光,那一声声冷嘲热讽让往日高高在上的巡抚大人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囚车是临时搭的似乎随时都要散架一样,颠簸得让他想吐都吐不出来。 车底里早就铺了一层湿臭的猪大粪,那刺鼻的恶臭让严修文好几次都呕了出来,可因为嘴里塞着破袜子又不得不把这些刚到喉咙的呕吐物全都咽了回去,周而复始那滋味惨得让他羞愤欲死。 他脚踝淹没在猪粪里时时刻刻的忍受着恶臭,但那些可恶的大兵还觉得不过瘾,马上又找来一些腐烂的肉和猫屎之类的丢了进去,几种臭味混杂在一起瞬间那更是恶臭熏天几乎难以忍受。 脚底下被加固成了一个粪池,池内甚至有虫子在不停的蠕动,皮肤传来的感觉让严修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根本不敢去看自己的脚底。 更绝的是严修文的衣服被扒了,混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小小的亵裤,几乎赤身**一样曝露在了人前,这形象简直就像是被游街的奸夫淫贼一样。 阵阵恶臭加上这形象更引来百姓们的鄙夷,堂堂的江苏巡抚此时混身被绑动弹不得,屎尿把裤子弄成了潮湿的一片金黄,尿液顺着大腿往下滴淌着,这等的狼狈让不少人捂着鼻子满面的厌恶。 梁胜做事也够绝的,不给他穿任何的囚服就这样直接光着身子游街,主要是往日的巡抚大人衣着光鲜的,这会扒成这样就是为了彻底的羞辱他,让他的颜面彻底的扫地。 严修文在苏洲是积的民怨不轻,尽管他亲手干的坏事很少,但以权势包庇自己的亲眷党羽已经干下了不少的恶事,草荐了多少人命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 这一路下来被人砸的臭鸡蛋和蔬菜有多少他自己都忘了,要不是梁胜的人在旁边看着的话不少人直接抄着砖头砸了,每天一上街开始都是天晕眼花的一天,可以说被砸得已经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更绝的是那些真正苦大仇深的百姓,新鲜蔬菜砸他怎么会过瘾,他们都是用醋把鸡蛋捂臭以后才砸的,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发泄这些年来的冤屈。 要不是士兵们虎着脸不许他们用石头砸的话,他们估计会倾家荡产的买菜刀来丢,只要有一把丢过去会砍死这贪官他们就知足了。 梁胜确实是怕砸死他,不过和那笔银子没什么关系,就怕砸死以后没得玩而已,他是绝不会让严修文这样轻易的死掉。 一旁看护的士兵严禁百姓用石块或者木头等硬物打砸,有机灵者为了泄恨也是灵机一动,石头不行的话就找大个的白萝卜,两者名号不同不过砸起来效果一样,硬绑绑的一家伙下去就算不掉牙也最少得留鼻血。 严修文被砸得是鼻青脸肿,一口的牙都被砸掉了,脸上是鸡蛋臭了以后的一片稠黄,蓬头垢面的脸上还挂着不少的菜叶,这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过往威风八面的知府大人,可怜得让一些人看了都为之唏嘘。 严修文这两天已经被羞辱得麻木不堪了,混身上下粘稠肮脏,裸露的皮肤上不少的苍蝇蚊虫,恶臭熏天比之多年不清理的茅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身上的皮肤不少都破皮溃烂了,甚至连苍蝇停留在上边都没知觉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死的原因,对于**上的痛觉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这些天百姓们这顿火发泄也有够爽的,不管有没有过节的反正看这么大一官落魄的样子心里就爽,更何况严修文本来就积有不少的民怨,这游街的三天在他看来如噩梦一样,因为他亲眼看到了百姓们眼里的兴奋和对他的仇恨。 当然了,但凡是当官的尤其是地方官甭管是好管还是昏官都肯定有积怨的时候,只是多和少的关系而已,就算没积怨的话以一般人的仇富心理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别说严修文落这下场了,你就是现在把温迟良塞进囚车里也是一样的下场,照样是百姓围观人头攒动,那招呼他的臭鸡蛋和蔬菜也是少不了。 游了三天的街,随行的士兵向周边的百姓们公示着这段时间严修文所谓的罪行,这一举几乎把他的罪名来了个板上定钉,这下更没人怀疑那道圣旨的真实性了。 朝廷那边什么态度梁家可没空管,总之就是要把严修文的名声搞臭,能搞多臭就有多臭,最好是搞到弄死他以后百姓们还不积口德的地步,即使是死了都恨不能拉他出来鞭尸。这么多年的蛰伏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杨二爷和梁华雄处心积虑的收集了他不少的罪证,以前他大权在握的时候这些事是可有可无,不过现在随便拿一件出来就可以变成杀他的理由。这些证据可以说是铁证如山容不得他反驳,一桩桩经过文笔粉饰的罪恶可以说是令人发指,过往的百姓们一看谁不是直骂娘。刚觉得严修文有些可怜的那帮人也是气从心来,觉得自己太过妇人之仁了,这样的狗官游街都是便宜他了,早就该把他千刀万剐了。 第760章羞辱(下) 草涧人命这都多得无足轻重,什么欺行霸市强抢民女之类的是恶霸的职业操守,要是一个当官的不干这事还真是奇闻了,所以一开始都是些寻常的小儿科。; 相比之下后边罗列出来的那些罪行可谓是骸人听闻,有的写得很是变态不过有理有据,几乎把这位巡抚大人写成了男女通杀甚至是老少皆宜的地步,件件都写得那叫一个活灵活现几乎可以当做一桩奇闻。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些都小儿科了,巡抚大人的爱好简直是博爱的范围,跳过了这些恶俗的范畴直接上升了一个高度。活的死的,人的不是人的,可以说只要看上的绝不放过。 当然了,那些强奸老母猪之类的下三滥是不可能写的,太恶搞的话就失去了真实性,老梁就是要彻底的把他的名声玩臭,自然写的是血泪斑斑没那个闲情弄些奇闻野史之类的来滥竽充数。 令人发指,令人发指啊,光是看着那累累罪行不少百姓都感觉是菊花一紧,这巡抚大人的口味也重得有点过头了吧。 游了三天街严修文已经到了麻木不仁的状态,神色恍惚就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满面的茫然就连被人砸东西都没吭一声,也不知道是精神彻底的崩溃还是已经被自己身上的恶臭熏傻了。当被人从囚车上带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精神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满面的迷茫之色几乎找不到半点情绪的波动。 “妈的!”为他解开锁链的士兵捂着鼻子大骂了一声,这味道也太难闻了,苏州城内哪个茅厕和他一比简直都香飘万里了。 这些百姓也够狠的,什么臭鸡蛋之类的招呼也就算了,不少人是直接拿着屎砸。搞得跟在车边的士兵都不敢靠近,要是不小心被砸中的话还真不知道去哪说理,这三天下来整辆酋车几乎粗了一圈,车上满满的一层全是已经发干的粪便和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 严修文神色冷漠几乎没有情绪的波动,哪怕是被踹了一脚踉跄的摔倒在地依旧是没吭一声,这副肮脏的模样就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乞丐一样。 被踢了一脚他呆楞的坐在地上,神色茫然几乎没有反应。 见他没有反应的坐在地上,其中一个士兵将他一脚踢到了井边,丢下了一个瓢盆和一个茅草刷子,没好气的喝道:“喂,狗官,把身上搓干净了。” 严修文仿佛傻了一样没有反应,楞楞的坐着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两三日来滴水未进他的身子已经很是虚弱,这会无力的摇晃了几下几乎要坐不稳了。 梁胜的丹药很是有效,即使三天三夜没合眼但他依旧精神奕奕一点都不觉得困,肚子虽然有少许的饿不过也没影响,这些丹药让他的脑子一直保持着清醒,很清醒的感受到这三天的羞辱,让他从天堂直接堕落到地狱的羞辱。 “别耍花样了。”另一人顿时发火,猛的抓起盆子朝他丢了过去,怒骂道:“装傻充楞这套没用,梁大人说了你要是敢臭哄哄的上堂就让我们先把你儿子的手砍下来,你要是觉得无所谓的话就继续在这装,老子可懒得看你这块猪屎洗澡。” “妈的,真不想和你废话。”旁人也是骂骂咧咧起来:“你就别洗得了,直接让梁大人砍了你儿子更痛快,妈的这一身臭的,把老子都快熏晕了。” “什,什么……”严修文面色惨白,一听这话也是惊惧过度,慌忙的抓起了瓢盆,一边哭饶着一边歇斯底里的喊着:“我洗,我洗,我这就洗,你们千万别为难我儿子啊。” 话音一落他直接在院子里把自己扒了个精光,抓起井水就朝自己脑袋上使劲的淋,饿了三天极度虚弱的他一下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即使手脚发软但还是不停的打着水朝自己的身上浇。 巡抚大人已经被羞辱得连什么是自尊都忘了,身为街下囚的他彻底的麻木了,即使倍感耻辱但除了顺从之外欲死不能的他根本别无选择。 头上被砸的那一下流了血也浑然不顾,现在的严修文惊惧过度,深怕自己有点怠慢的话儿子就会遭殃,哪还管得上什么伤不伤的。 这一洗身上风干的屎尿像是蜕皮一样全掉了下来,混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肉可谓是触目惊心,嘴里的血水流个不停他也没空理会,他一边洗着一边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这几个士兵,深怕自己有点敷衍的话他们不满意。 “妈的,再刷干净一点,这味!”士兵们捂着鼻子骂了一声,连洗澡水都散发着一股恶臭,一般人谁受得了啊。 严修文惶恐不已,洗了几下后赶紧拿起茅草刷子朝身上使劲的刷着,即使身上早就皮开肉绽也浑然不觉疼痛,身上血水横流他也顾不得了,甚至直接用这茅草刷子刷起了一头几乎粘在一起的头发。 这种刷子是给马洗澡专用的,粗糙毛刺又多有时候连马都受不了。正常人是绝不会用这东西洗澡,一般皮粗的一刷都直接起红,更别说是一向身娇肉贵的巡抚大人了,这一通洗简直是在扒他的皮一样。 他身上本就血肉模糊没一块好肉,这一刷之下更是渗人,几乎全身都开始破皮流血。 终于有了痛觉的严修文混身一个哆嗦,冷水浇在身上的刺痛可想而知,他面色已经有些扭曲不过想起那句话还是疯一样的搓洗着身上的污秽,一直习惯有丫鬟温柔的伺候,他都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动手洗过了。 而这根本不是在洗澡,简直是在刮蹭自己的皮肉。 “妈的,就是贱骨头。”几个士兵围着他骂骂咧咧的,一看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仅没人同情,反而激起了他们落井下石的心思。 高高在上的巡抚现在连狗都不如,早有梁胜的授意他们哪会客气,心思一转全都想到了坏主意。 轻者在他洗一半的时候朝他脸上吐唾沫,不过严修文只能低着头默默洗去也不敢言语半声让人感觉无趣。有重者在他刚洗完的时候直接抓起一把泥沙撒到了他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他混身上下已经皮开肉绽了,这一下就疼得他是直咧嘴混身冒起了冷汗。 严修文身娇肉贵哪曾受过这样的折磨,眼里红得已经有几分狰狞,心里早有了哪怕是死也不受这种屈辱的冲动。 事到如今他是有泪都哭不出来,开始琢磨着想一死逃避,即使**上的疼痛他已经麻木了,但这重任人羞辱的无奈却让他感觉生不如死。 可惜的是士兵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感觉心神黯淡,所有的尊严和怒火倾刻间烟消云散,甚至是连死的念头都不敢有:“你最好洗干净点,梁大人可说了不想污了的眼睛,在你身上看到一点泥沙的话,这块泥沙在哪他就把你儿子哪块的肉给挖了。” “我,我洗,我洗!”严修文已经忍不住流下了屈辱的泪水,手拿着粗糙的毛糙刷子使劲的刷着早已经血流不止的身体。 在士兵们的朝廷和骂骂咧咧中他好不容易才洗完,这群出了一口恶气的士兵可没功夫去伺候他,手一挥立刻有准备好的郎中战战兢兢的走过来将严修文代下去治伤。 这当然不是同情他,梁胜一开始给他丹药吃就是为了更好的折磨他,现在给他治伤也是同一目的。他不会轻易的放过严修文,死对于严修文来说是一种解脱所以梁胜不会如他的意,不将这巡抚大人折磨到生不如死的地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 一旁的二楼楼台之上,远远的看着严修文受尽屈辱,不管他有何罪过但现在的下场着实是让人唏嘘不忍。 关老是眉头一皱嘶声道:“梁大人似乎过份了,杀人不过也是头点地而已,即使过往有仇也大可给他一个痛快,实在不必这样羞辱于他。” 一旁有一个略显消瘦的中年人,鹰眉剑目肃严得让人不敢直视,赫然是这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杨二爷,这会他正品着最上好的西湖龙井,看着严修文的下场老僧入定般不言不语。 “二爷!”关老回头轻叹了一声,终究还是心生不忍。 关老也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行杀而不行恶绝不会滥杀无辜,他可以杀人如麻但都会给对方一个痛快。这样的羞辱在他看来是没必要的,既然杀孽已造又何必多做恶果,要知道杀人也不过头点地而已。 “关老不必心生怜悯了。”杨二爷放下了茶杯,冷笑了一声说:“当年梁华雄膝下二子,长子梁胜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杰,幼子梁朗身手了得也是不可多得的猛将。梁华雄是军籍世家出身,他欣慰于长子的睿智聪明也更疼爱幼子的威武强健,当年梁朗是怎么死的难道关老没印象了么?那时若是朝廷公允的话,他梁华雄又怎么会被你所救从而投我麾下,选择忍辱负重的等了那么多年。”这话一出,关老是混身一颤沉默下来,是啊,除了这些年的过节和摩擦外还有这段血海深仇,身负丧子之痛的梁华雄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严修文。梁朗,或者该说徐朗才对,或许谁都忘了这段尘封的往事,可为人父者的梁华雄又怎么可能忘得了。 第761章杀子之恨(一) 当年梁华雄若不是因为有这一段血海深仇也不会隐忍多时一步一步的走上总兵之会,耐着性子熬了这些年就等着为幼子报仇雪恨,为人父者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严修文的。; 那份恨已经隐忍了八年了,这八年来这份恨或许已经在心里扭曲膨胀了,单纯的杀了严修文的弟弟根本无法让他释怀。 关老的思绪一下就回到了八年前,记得不错的话,是在那一年自己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梁华雄和徐博,二爷教会了他们隐忍,他们用八年的时间等来了可以肆无忌惮复仇的机会。 八年前的严修文托恩师陈敏阳的鸿福,仕途扶遥直上在别人羡慕嫉妒的关注下官拜浙江巡抚,平步青云意气风发可以说是他人生最得意之时,成为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这或许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一开始上任的时候他也如大多的官员一样想大展宏图造福一方百姓,博得清明赢一个留芳千古,十年寒窗苦读终于有了回报,在京城摸爬滚打多年后他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算不容易了。 可惜权利终究会让人迷了眼,当权利受不到束缚的时候人就会娇奢堕落,**在膨胀到极点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在这个旋涡里迷失方向。 在京城里皇亲国戚遍地,一抬头满街的钨砂帽,饶你官拜二品也不敢飞扬跋扈。可到了苏州就截然不同了,山高皇帝远可以说没任何的威胁,一省的封疆大吏手里的权利足够当一个逍遥的土皇帝。 当上巡抚不久严修文就开始露出了阴暗的一面,尽管他行事低调但那些做奸犯科的事还是没少干,江苏就是他的一言堂,党羽的投靠下官的奉承,白花花的银子已经蒙蔽了他的心,让他开始忘了一开始的大志沉溺于权利的美妙中。 那时朝廷还没内乱,不管是定王,容王还是东宫尽管都想取而代之不过没人会去得罪这个江苏巡抚。江南自古就是国之粮仓,有着天下最多的赋税和最丰饶的粮产,各路人马可以说都费尽心机想拉拢这位新上位的权贵。 皇家各方势力的拉拢让严修文越发的飘飘欲仙,那个时候可以说是严修文**膨胀的一个顶点,他说一不二自负傲气,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江苏就是他的国中之国,到了这里哪怕是皇亲国戚也必须对他客客气气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人生最得意之时严家的亲戚也跟着水涨船高,有了一省巡抚的庇护这一大家子也开始欺行霸市,仗着这个最大的靠山那鱼肉百姓的事可没少干。 严修文可说是意气风发,这日子好得让他有些忘乎所以,甚至为了品尝权利的滋味他开始放纵自己的家人肆意妄为,甚至他们草荐人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扭曲的心里看来这也是展示权势的一种手段。 梁华雄当时还只是总兵所的一个副参而已,一个小小的副参也就是跑腿的角色,在没什么油水的总兵所属于可有可无的人。论起俸禄还没一个小捕快高,甚至人家一个月捞的油水就比他一年的俸禄还多。 梁华雄出身贫寒的军籍世家,日子过得清贫倒也算是自在。地方卫所太过排外所以他混不进去,在老父的面子下总算进了总兵所找了这一份闲差,虽然钱不多权不大,但好在家庭和睦小日子过得虽然平淡不过也幸福。 他膝下本是二子一女,不过当时家境贫寒虽然养得活但也保不了孩子的前程,这是当时梁华雄最头疼的问题。说难听点副参那就是个清水官位,以他那点俸禄银想养活一家老小都不容易,要是儿子长大成人的话他更头疼。 找个官府的差使他是没那个门路,让儿子当工匠学一门过日子的手艺平淡一生他又有些不甘,可就这样的家境别说是前程了,就连买几身漂亮衣服都不宽裕,若是要给他们成家立业的话老梁就得直接上吊了。 早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最小的儿子从小就过继给了挚友抚养,原名梁朗不过因为养父姓徐所以他也自然随了徐姓。 这位挚友可以说是梁家的几代世交,与梁华雄是一起穿开档裤长大的交情。小时候梁华雄调皮玩水差点淹死还多亏了徐家的伯父相救,后来梁华雄也拜了这位伯父为义子与那位世弟做了结拜兄弟,两家的交情可以说是更加的亲密。 徐家的这个义弟自小也好武,不过不知道哪拜的师傅学了一门邪功,功夫是突飞猛进不假不过却是不能生育了,即使他在床上依旧有龙虎之风却从此失去了香火之能。 那时候的梁华雄已经到了总兵所上任,膝下有二子还刚得了一个掌上明珠,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整天都是忙昏头的状态,对于这位兄弟的误入歧途事后他一知道也是吓了一跳。 要知道他可是徐家老来得子的单传啊,得知这一结果梁华雄的义父一口老血喷出直接病倒在床,毕竟香火到了他这一代就断了,自觉不孝的他心中郁郁整日是老泪横流,撑着一口气不肯死是因为没颜面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徐义弟心里大愧但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他没了子嗣老父又随时撒手人寰,悔恨交加的他跪在老父的面前忏悔着却也求不得一丝原谅,甚至老父宁可绝食也不愿吃他喂的食物,老人家的倔强更是让他心痛欲死。 此时他的邪功已经大成,可没了传宗接代的能力他就是徐家的罪人,眼见着老父被自己活活气成这样还要落个死不瞑目的下场,他恨不能在老父的面前自刎以赎此大罪。 眼看着义父奄奄一息撑不了多少的时日,可就是吊着一口怨气不肯瞑目,深明大义的梁老爹为了这份情谊咬了咬牙找来梁华雄商议了一番。 老人家死不瞑目是因为徐家无后,老梁爹的意思是将幼子过续给徐家,也好让这位世交老友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梁华雄也是重情义的人,再加上那时家境窘迫养活三个孩子不容易,听从了父亲后立刻点着头抱着虎头虎脑的小儿子登了徐家的门,按道义说他是义子,这时候也该守于床前尽一份孝道才是。 梁华雄的到来是天经地义,不过当他说要将小儿子过续给了义弟。并不是单纯的义父义子的关系,而是真正随他改徐姓,这一举动让徐家父子瞠目结舌难以相信,要知道这年头一般人可舍不得把孩子改姓过续。 徐老爷子老泪横流感动不已,最终抱着这虽没他骨血却是随他姓的孙子含泪闭上了眼,临死的时候要那逆子跪于灵前发誓好好抚养这个孩子,绝不能有半分的亏待。 义弟跪于灵前泣不成声,连发毒誓要将这孩子抚养成人,徐梁二家是异姓骨血,他一定会把这孩子视为己出,从此改邪归正一心一意的抚养他。 徐老爷子闭眼的时候梁华雄哎了一声,与义弟跪在一起三跪九叩,毕竟老爷子于他有救命之恩又是他的义父,于情于理现在他都该以孝子自居好好的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徐义弟悔恨交加亦感恩于义兄的义薄云天,发誓只要兄有命弟则可死,这份恩情一辈子也还不清,当下又给梁华雄磕了十个响头,面对着义兄的义博云天他实在是无以为报。 有时血脉相连却手足相残,徐梁二家虽是异姓但却是可以以死相交之情,只要梁华雄开口的话即使是十恶不嗜的罪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干。 在老爷子面前兄弟二人互饮血酒誓言永不相负,等老人家安心的走后梁华雄也执子礼守灵带孝为老爷子送行,这一举更是让徐姓义弟感激泪下,对于人丁凋零的徐家来说这份恩情已经是无以为报了。 两家的交情在这时候达到了一个颠峰,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成为了延续百年的一大美谈。 梁华雄的德行和人品更是让人交口称赞,尤其是过子送终的壮举更是让人钦佩,一时间就连混迹江湖的三教九流提起梁华雄谁不是树一个大拇指,有情有义才是大丈夫,这等胸襟实在是让人自叹不如。 后来因为副参一职的忙碌梁华雄举家搬迁到苏州,日子过得清贫不过也时不时的接济这位除了身手高强外一无是处的义弟,兄弟俩的情谊可以说已经到了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地步。 梁华雄并不是为了宽慰老人,他真的把幼子托付给了这位义弟,尽管这位义弟除了身手高强外连个活命的手艺都没有,但他相信义弟会将自己的儿子视为己出,幼子延续着徐家的香火也是在连接着两家百年来的交情。 这位义弟姓徐,叫徐博! 自丧父之后徐博就没再修炼那份邪功了,老实的找了一份苦力差使,即使过得苦些不过好歹有余钱可以抚养这个孩子。他信誓旦旦的说过即使穷死也不会干做奸犯科之事,毕竟要给孩子以身做则,他宁可多吃些苦也要教好这个孩子,让他像他的生父一样顶天立地。不知道是对于大哥的感恩还是对于老父的愧疚,他把所有的精力和爱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甚至怕孩子受委屈连妻妾都不敢纳一房。曾经意气风发的徐博甘愿的做了鳏夫,一个粗手粗脚的大男人既当爹又当妈的,给孩子喂东西洗尿布,做法洗衣干家务的,劳心劳力就是不想让孩子受半分委屈,可想而知他和孩子的感情有多深。 第762章杀子之恨(二) 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了,对于徐博而言最开心的就是看着孩子一天天的茁壮成长。; 更让徐博欣慰的是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懂事的他并没有排斥,对他来说自己有两个爹爹疼爱是很幸福的一件事,而且他也很理解生母的情深义重。徐博是松了一口大气,每当孩子叫一声爹时他心里都乐开了花,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 可惜的是他想把孩子带在身边照顾,武功高强的他没其他的生计之路所以日子过得清贫。大哥怕他一念之差走上歪路不准他涉及任何用武的生计,省吃俭用三不五时的接济,好歹他的日子过得去也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徐博也是浪子回头没再干什么偏门事,没人记得他练邪功的事了,在别人的眼里他只是个好说话的老实人。 他将这孩子视为己出,孩子身强体壮的自幼好武,不过他知道自己的邪功断不能传给他,这事也让他十分苦恼。最终徐博求爷告奶奶的找了一个资质在他看来简直是废物一样的武师调教孩子,少年时的徐朗可以说是受尽了宠爱,这个养父几乎把自己能给的父爱全都给了他。 每次逢年过节的时候徐博都会带他去梁家相聚,徐梁二家实际上已经是亲如一家,徐朗享受着两份父爱,特殊的情况没让他的成长扭曲反而带给了他更多的快乐。 徐朗的童年是幸福的,伴随着汗水和笑声渐渐的成长为了翩翩少年,在武师的调教下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少年好手,那身板子硬朗得和只小虎犊似的,年纪轻轻但那胳膊比一般人的大腿都粗。 徐博也成了一个沧桑的中年人,尽管这些年过的清苦不过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他很是欣慰,尤其是孩子很是孝顺,尽管也淘气不过很尊重他,每每回家一声中气十足的爹都够他开心上半天了。 长大了就该成家立业了,徐博可不想这孩子和自己一样一生碌碌无为,所以在觉得徐朗也该立业的时候找上了梁华雄。 在梁华雄的周旋下徐朗进了当地的马政谋了一份闲差,多了几分银子养家徐家的日子更好过了。三不五时的烧鸡小酒,父子俩对饮几杯,那清闲的小日子过得可谓是让人乐不思蜀。 徐朗很是勤快,任劳任怨的也很好说话,进了马政以后人缘很是不错,这份工作干得是顺风顺水,虽然不会有啥大的前途不过好歹稳定一些。 渐渐的徐博觉得孩子大了,看着他个头都比自己高了,心里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得给他找一门亲事,好让自己早日也抱上孙子。徐博已经成了一个普通人,到了这时候他最渴望的就是儿孙满堂,哪怕是他一个大男人带完儿子带孙子他也愿意。 这时候梁家长子梁胜也长大成人了,梁华雄也已经托人四处说媒准备给大儿子找一门亲事,去拜访大哥的时候听到这事他也心动了。 梁家兄弟相差两岁,徐朗虽然幼稚不过也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徐博在心里琢磨着哪天去拜访大哥和他提提这事让他操操心也给徐朗找个媳妇。自己清苦一身这门楣估计人家看不上,大哥好歹是个副参有军职在身,而且他眼力好肯定能给徐朗挑一个好姑娘。 白日里儿子去当差老爹操持着家,做着当爷爷抱孙子的美梦,徐博是感觉日子平淡却越发的有盼头,甚至连做梦都梦见自己抱着一个大胖娃娃,那娃娃还一个劲的叫自己爷爷。 好几次徐博都笑醒了,平凡的生活带给了他最大的快乐,而这一切的快乐全来自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 可惜的人有旦夕祸福,在徐博感觉日子幸福无比的时候一个不幸的降临却彻底毁了这个家,毁了他一生中所有的希望。 眼见除夕将近,这段时间徐博已经备好了东西就等着朗儿偷个空闲一起去拜见大哥谈谈这成家的事,可有一日不知为何感觉忧心忡忡,呆在家里的徐博心里总有股说不清的焦躁不安。 十多年心平气和的日子了,能忍则忍得过且过,徐博已经不是当年血气方刚的少年。这种久违的不安让他感觉有些害怕,那种心虚难安的颤抖让他坐立不安。 按理说也该当了换班的时候但儿子还没回来,焦急的等待中马政的人上了门,不过带来的却是一个让他几乎晕厥过去的噩耗,儿子徐朗竟然因为干差时分神被马匹给踢死了。 徐博无论如何不肯接受这样的现实,儿子的身手和身体他是知道的,即使一时有分神也不可能被一个马后蹄踢死。这段时间是儿子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每日苦练之下终于有了一颗内丹,对于尚武的少年来说这颗内丹是无比的珍贵。 有内丹就意味着有真气护身,再加上儿子的身体极是强健根本不可能被马踢死,要说儿子踢死马那倒有可能。更何况他为人勤恳兢兢业业,每日当差的时候都都很是认真,又怎么可能有那分神的时候。 马政来的人说话含糊其辞的让他更是生疑,当下就踉跄着跑到了儿子当班的马场,主管的官员骂骂咧咧的也没多看徐博一眼,只是让他赶紧收尸省得留下什么晦气。 当看见眼前这一幕徐博差点都要晕厥过去,立刻扑倒在儿子凉透的尸体上痛哭流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惨让不少人都感觉鼻子发酸,尤其是这时候的徐博看起来那么可怜。 少年青涩的徐朗倒在了血泊之中,扭曲的脸上满面的痛苦之色,死不瞑目却让人感觉到有几分诡异的恼怒。血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淌,有些血已经隐隐发黑明显是内脏处的淤血。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胸口已经彻底变形了,左胸处有一块很是恐怖的凹进,整块胸骨几乎碎成了粉末。不少森森白骨破体而出,整个前胸血肉模糊的一片,没了骨头的支撑此时他的胸口扭曲无比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老伯,节哀顺便。”有几个往日与徐朗交情好的小兵上前安慰了几声,看着徐博泣不成声的样子他们除了摇头叹息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可怜,更何况徐朗还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徐博老泪横流泣不成声,好几次抱着儿子的尸体哭得晕死过去,眼见儿子的惨状他是五雷轰顶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叫自己一声爹,怎么转眼间就死了呢?徐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因为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儿子就是他的一切,儿子死了他的天就塌了,就剩自己一人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看着怀里死不瞑目的儿子,徐博感觉天旋地转,心痛得几乎要晕死过去。 第763章杀子之恨(三) 上半辈子因修炼邪功导致断子绝孙老父死不瞑目,若不是义兄忍痛割爱将爱子过续的话他早就随着老父去了。;这孩子对自己孝顺有加,自己对他也是视如己出,眼见着他一天天的长大哪成想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这一天。 辛苦养育的孩子死了,这简直是要了徐博的命,因为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命,是他苟活于人世唯一的快乐和希望。 更让他痛苦的是就算是死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老父,当年他在灵前发誓要好好抚养这个孩子长大成人,可如此孩子就这样死了,除了丧子之痛之外他更对不起那对他恩重如山的义兄。 他把幼子过续给了自己,最后孩子却是落个惨死的下场,要是义兄知道的话更是何等的伤心欲绝。 这样的打击已经让徐博崩溃了,他想死却知道死也无法向义兄和老父交代,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让他无比的痛苦,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死的是自己,而不是懂事的儿子。 这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家伙抱着儿子哭了一天一夜,哭到最后几乎虚脱得只剩下低低的哽咽。马政的头儿出来一看,立刻不耐烦的骂道:“还哭什么丧啊,人都死了赶紧拉回去埋了,真他娘的晦气。” 其他小兵一看他开了口都不敢说话,被他一训斥立刻做鸟兽状的散开,同情归同情他们也得吃饭,谁都不敢去得罪这个顶头上司。 马政头儿的话还没说完,已经哭到眼睛发疼几乎看不见东西的徐博突然来到了他的面前,干枯的手掌就像鹰爪一样拍在了他的胸口,一股剧疼顿时让他感觉眼前一黑,喷出一口血雾后飞出十多米才摔落在地。 “不是,不是,朗儿不是被马踢死的。”徐博抱着儿子的尸体摇晃着,老泪横流的眼里尽是骸人的血丝,这个已经平和了十多年的中年人此时面色扭曲得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你,混帐……”马政头儿一句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就感觉胸口一疼,那穿着破布鞋的脚往他胸口一踩,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骨头乃至是心脏破裂的声音。 杀了他以后徐博摇晃着站了起来,抱着儿子的尸体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嘴里还一直疯一样的念叨着让人听不清的话。 “不对,不对,朗儿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你放心,爹会给你报仇的。有爹在,谁都不能欺负你,爹偷偷的告诉你,爹可比你那师傅厉害多了,爹会给你报仇,报仇的……” 地上的尸体死状无比的惊骸,等到马政的人发现时现场立刻乱成了一锅粥,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徐博的人了。 当夜马政所有的官员在睡梦中都被人绑了,等他们眼罩被拉开的时候全跪在一个简陋的灵堂之前,灵堂是徐家的那间破屋,而棺材里躺的正是徐朗的尸体。 阴森森的气氛让人感觉不寒而栗,尤其是徐朗青涩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痛苦之色更是让人害怕,仿佛他随时会从棺材里跳起来一样。 一旁穿得破破烂烂的徐博失神的看着儿子惨白的脸,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自己抚养他的快乐与辛苦。还有孩子每进家门那一声爹带给自己的快乐,可现在这一切全都没了,徐博心痛欲死,已经痛到了有泪也流不出的程度。 丧子之痛让他哭干了眼泪,为人父者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徐博虽然这些年过的是老实日子,但不代表他是软弱可欺,这时候他已经没必要再当什么老实人了。 报仇,爹会给你报仇的,爹会把那些害你的人一个个抓回来,拧下他们的脑袋给你陪葬。 “说,我儿子是怎么死的?”徐博一开口声音无比的嘶哑,沉重得如地狱的焚音一样让所有人都感觉心头一颤。 “这,这,马踢死的……”有的人吓得是混身颤抖了,徐博脸上的狰狞和徐朗尸体的惨白一比,似乎这个活着的家伙更是可怕。 徐博满面的阴森,上前一步将开口的家伙喉口直接捏碎,将只剩本能抽搐的尸体随意的往地上一丢,继续疯一样的问:“说,我儿子怎么死的?” 徐博快疯了,他不敢一死面对自己的老父,活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义兄,甚至现在他都不敢去直视儿子苍白的尸体,那脸上抹之不去的痛苦仿佛都在辱骂着他这个失职的父亲。 徐博已经伤心欲绝但不代表他是傻子,那些儿子往日一起当差的好友说话都闪烁其辞,马政的人一个个慌张不已唯恐避之不及,这本身就是不寻常的事。 更何况他徐博可不是好糊弄的人,真论起手下的功夫这一亩三分地上又有谁是他的对手,伤心过后他也立刻从儿子身上的伤口处察觉到了异常,凭他的本事一眼就笃定了伤口绝对不是马蹄所踢,以儿子的身手什么样的宝马都不可能伤他性命。 徐博就和疯了一样,一言不合直接杀人毙命,那狠辣的手段早就把这帮养优处尊的官老爷吓得尿裤子了。 “好一句被马踢死的。”徐博满面的狰狞,指着儿子的尸体怒喝道:“这套说辞你们居然觉得能糊弄过去,朗儿的身手我这当爹的比谁都清楚,再怎么厉害的马都不可能踢死他。更何况他的手上有和别人过招的淤伤,胸口的那个骨碎也根本不是马踢的,马蹄的力气有多大你当我不知道么?” 一众官老爷已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谁都想不到往日熟悉的老实人徐博会是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人,那双手只是随手一捏就要人命,这种力道根本不是普通人有的。 “骨头尽碎,什么样的马有这种横练的外家功夫。”徐博已经疯了,怒起的咆哮道:“这哪是什么马踢的伤,这明明就是一个外家功夫高深的练家子下的狠手。他这一招可以说歹毒至及,一出手本意就是要拿人性命,朗儿虽然身手也不错但青涩生疏绝不是他的对手,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这种毒手,说,他是谁?” 徐博已经红了眼,拳头握着嘎吱做响,那满面的狰狞让人不敢直视。他此时满心的仇恨,眼见这帮人犹豫着不由分说伸出了手,硬生生的捏断了最近两个人的脖子。 “说啊!”徐博面色扭曲,只是随意的一抬腿又踢断了一人的脖子。 骨头断碎的声音很是清脆,嘎吱的一声过后那人尸体横飞出去,脑袋没了脖子的支撑软趴趴的摔落在地,血水伴随着脑髓喷了一地。 一群官老爷吓得不敢再想撒谎的话,立刻是哭爹喊娘的求着饶把真相说了出来。 徐朗果然不是被马踢死的,而是当差的时候和一伙来挑马的人起了冲突,双方一言不合动起了手。结果等马政的人听到消息跑过去时徐朗已经被人打死了,而那伙人马政的官员惹不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完人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马政的人也招惹不起那群人,心知即使出了人命案子也奈何不了人家,只能是谎称徐朗是被马踢死的希望能糊弄过关。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那位公子哥游玩到这里兴致一起想吃马肉,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上马政这想挑一匹活马回去杀了,好巧不巧他挑到了徐朗精心饲养的一匹白马,徐朗自然不肯让他们把马带走吃肉。 朝廷有律令在先,不管耕牛还是战马都不能擅杀吃肉,违者杖三十。不过这律法也有猫腻,寻常的时候想开开荤只须丢几个银两贿赂一下,将活马说成是闪了蹄或者是老死的就可以杀了,这是马政官员一项重要的油水来源。 因为病死的畜生要掩埋否则的话容易发生瘟疫,而伤死的则可以杀之食肉。不管耕牛还是战马都适用这个套路瞒天过海,举国上下当政者对于这一套路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生财之道。 徐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时就硬拦着不让,还义正言辞的搬出了朝廷的律例想吓跑他们。 可惜的是这位公子哥嚣张跋扈惯了,眼高于顶连马政的头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却被一个毛头小兵拦着他顿时是气炸了,指挥着两个狗腿子上前想教训一下徐朗谁知道被徐朗两三下就干趴了,这让他更是感觉颜面尽失,立刻让手底下一个好手给他出这口恶气。 公子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这时候吃不吃马肉已经无所谓了,更重要的是得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楞头青,否则的话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在江苏混下去。 他可是姓严的,江苏的官他见多了哪个碰到他不是点头哈腰的,今天被一个小兵折了面子他当然忍不下这口恶气,不找回场子的话说什么都不甘心。 公子哥带来的爪牙横练功夫很强,一出手就看得出无比的老辣,招招凶狠绝不是那种花拳绣腿的花架子。 徐朗自幼虽然习武但怎么可能是这种老油子的对手,只是几个回合青涩的徐朗就备感吃力露出了破绽,这位主杀性很重一出手就想要人命,也不管眼前的少年无不无辜,直接一招碎石爪将徐朗活活打死。眼见死了人这位公子哥也没了吃马肉的兴致,死了人他倒是不怕,郁闷的是今天有点晦气。一个小小的士兵都敢和他过不去,这让严公子感觉很是丢人,就算把人打死了他也觉得很丢面子。严公子带着人就大摇大摆的走了,碍于他家的身份马政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赶紧派人通知徐博并说出了被马踢死的借口。 第764章杀子之恨(四) 他们也是害怕生事,觉得这个冤屈是伸张不了的,这谎言在他们看来多少有些善意,因为谁都觉得徐博一介草民胳膊扭不过大腿,死了儿子固然是可怜可老子要是也遭了毒手确实也让人看不过眼。; 毕竟人家是巡抚的弟弟,真出了事也不怕你一介刁民上告,别说是他们马政惹不起了,这命案就算闹到知府衙门也绝讨不了好。 说什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那都是糊弄人的,想找不畏强权的官也只能在戏剧上看几眼。真正的官场是无比的黑暗,颠倒黑白扭曲是非是常有的事,这帮讲着王法的人才是真正的无法无天。 徐博不过一介草民而已,又怎么可能告得倒人家,这年头大义灭亲的没几个,不过藏污纳垢的有得是,这些爪牙如此飞扬跋扈说白了还不是后边有靠山保护,否则的话他们哪敢这样视人命如草荐。 马政的人也是心烦,甚至怕那种飞扬跋扈的主打死了人还来找麻烦,那种丧心病狂的人没准杀了人还咽不下这口气,这些人仗着有权势保护什么事干不出来。 尽管他们平日里都喜欢徐朗这个勤快的小家伙,觉得这么年轻气盛的孩子被人打死很是不该。心里都痛恨这帮爪牙的无法无天同情徐博的丧子之痛,但有的时候正义也必须在现实面前屈服,最少那个逍遥法外的凶手谁都招惹不起。 马政的官员怕惹祸上身也只想着赶紧把事情了结,万万没想到的是往日里看似老好人的徐博竟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一眼就看出了徐朗的伤并不是被马所踢。 徐博不是他们印象里那种没见识的平头百姓,这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事到如今一众马政官员为了保命把事像倒豆子一样的交代出来,末了还一个个哭着哀求徐博饶他们一命。 他们也不是故意想欺瞒,也都觉得徐朗死得冤,可有什么办法呢。胳膊终究是扭不过大腿的,他们怕马政的人受到这事的牵连,唯一的良心也在担心徐老爷子要是想为儿子申冤的话甚至会遭毒手,除了瞒天过海外实在没别的办法。 徐博坐在儿子的棺木面前流着泪,听完他们的话沉默了许久闭上了眼,脸色狰狞得已经有几分扭曲了。 既然没有王法,那就比比谁更凶残吧,你杀了我儿子,我要你们全家死光。 当夜徐家的老房子被一把火烧了,当地的马政官员也全都是死于非命,一把火烧过去后只有满地狼狈的尸体。这事震惊了整个江苏,这可是太平年代,这还是繁华安定的江南,如此的大的命案简直是骸人听闻。 什么样的恶贼敢干下这种滔天大案,要知道这年头灭人满门的事已经少见了,更何况死的还都是马政的官员,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朝廷的权威,造成的后果恶劣得可以说让一省官员全都是面上无光。 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凶手出自什么目的,但无论如何这样恶劣的案子也必须重视,这种案子不怕的话会被百姓们人心惶惶,转而嘲笑朝廷无能。 整个江苏省最好的刑名师爷和捕头全都汇集而来,可惜的是一把火烧完没找到任何的线索,他们搅尽了脑汁也不知道有能力犯下这种大案的恶人是何方神圣。 有这个能力,还得有这个动机,繁荣安定的江苏连贼头都只顾着捞银子了哪还有这种杀人如麻无法无天的恶贼,这事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成为了无头公案。 而那时徐博已经抱着徐朗的尸体到了苏洲,他跪在了梁华雄的面前磕着头,即使额头上满是血水模糊也弥补不了他心里的痛,无法发泄出心里的愧疚。 眼前的义兄闭着眼默默的流泪,徐朗的生母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了,梁胜这个大哥抱着弟弟的尸体号啕大哭着。年幼的妹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在一旁跟着哭。 原来其乐融融的一家陷进了阴霾之中,悲伤,痛苦,伴随着哭泣,他们如之前的徐博一样不愿去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徐朗的生母爱子心切,好几次哭着骂他徐博不是人,将幼子过续给他竟然落这么个横死非命的下场,早知如此的话当年又何必和他讲什么情义。 徐博长跪在义嫂的面前流着泪默默的聆听着她的破口大骂,这时恨不能她能给自己一刀更好一些,心里的愧疚已经让他生不如死了,再怎么样的辱骂也难平他心里的愧疚。 梁华雄只是流着泪闭目不言,徐博的丧子之痛他感同身受,尽管难免也责怪这个义弟没保护好幼子的周全,但他明白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更何况义弟心里的痛恐怕比自己还多几分。 徐博跪在梁家的堂前三天三夜滴水未尽,这段时间自责的他哪怕是被义嫂打了几巴掌也是不敢吭声。梁华雄含着老泪操持着幼子的丧礼,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当看着幼子的尸体收敛入棺的时候两位当爹的都差点晕厥过去。 等着儿子的丧事办完徐博老泪一抹拖着已经发软的腿就要朝外走,他已经没办法再直视因为自己而变得一片凄凉的梁家。这时候一直对他一言不发的梁华雄红着眼将他叫了回来,破天慌的打了他一巴掌让他有些错愕。 梁华雄含着老泪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徐博顿时感觉崩溃了,兄弟俩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在人前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可又被同样的丧子之痛煎熬着,徐博知道兄长没有责怪他,这让他感动之余也更加的自责。 梁家在一片凄厉中处理完了丧事,随后梁家的亲眷被连夜送回了乡下,尽管都有点困惑不过这是一家之主做的决定他们也不敢多问,他们只能哭哭啼啼的上了路,回到那个宁静的乡下暗自抹泪。 梁华雄不是傻子,伤心欲绝过后为人父者他也考试考虑儿子的大仇,混迹官场的老梁明白想靠打官司给儿子申冤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徐博还杀了那么多的官员,可是为人父者面对这种大仇又怎么可能得过且过。两位爱子心切的父亲被仇恨折磨得几乎发疯,最后选择的办法还是一样的,那时还不够沉稳老练的梁华雄将妻儿送回乡下后毅然选择了用最极端的办法给儿子报仇。以牙还牙,唯有这样才能让杀人者偿命,以告慰儿子的在天之灵。 第765章杀子之恨(五) 因为他们无权无势根本无处说理,若是迂腐的想靠律法为儿子申冤那是不现实的,梁华雄深知官场黑暗这状纸一但递上去的话不仅于事无补反而可能招惹杀身之祸,以牙还牙是唯一能选择的办法。; 俗话都说了,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你莫进来。 普通的百姓有钱有势都深知富不与官斗的道理,现在兄弟二人不仅没权没势而且对方的靠山实在太大了,这种情况下想靠律法来伸张正义那更是不可能的。 告御状那更是痴人说梦话,自古至今又有几个真能见得到皇帝老子的面,京城里等着告御状的人千八百的。每日跪街鸣冤的人数不胜数,命不长的根本等不到那一天,更何况十之***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恐怕穷极一生他们连皇宫的大门都靠近不了。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梁华雄即使被仇恨冲昏了挠头也明白一个现实,想靠王法为儿子讨个公道是不可能的。因为对方不是别人,正是江苏巡抚严修文的胞弟严修良,想告倒他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严修文为人一向最是护短,他的子侄外甥个个飞扬跋扈的,哪个手里没几个冤屈的人命案子。 这严修良更是其中最突出的,尽管严修文不喜欢这个弟弟四处惹事生非,不过他闹出事的话严修文也是会出面庇护,奢望他干什么大义灭亲的壮举简直就是做梦。 即使是人命案子也是一样,在严修文的庇护下各级官府会尽力的扭曲是非黑白,若是上告之人不知好歹的更是直接定个欲加之罪投入牢中,在这样的前提下想指望报官就能蒙冤得雪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严家树大枝茂,有严修文这个土皇帝的庇护干了多少亏心事他们自己都记不得了,草荐过的人命多得恐怕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死一个小兵在他们眼里算不上什么事,甚至这些平民百姓的性命在他们眼里低贱得连府里的狗都不如。 严修文目无王法的庇护着自己做奸犯科罪行累累的亲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巡抚大人的权势,所以严修良杀人对他来说也已经习以为常了,死的是谁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他们手底下冤死的人命有多少谁都记不得,可怜的徐朗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没准这时候严修良都忘了自己刚弄死了这么一号人,因为在他的眼里这种不识抬举的人都是该死的,他严大公子整日灯红酒绿的可没功夫去记得这种破事。 是夜,兄弟两人一身夜行衣潜入了严府,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想报这血海深仇。老梁身手不错徐博虽然多年不练了但手底下的功夫还在,这一杀入也是势如破竹,习惯了安逸生活的严府护卫根本抵挡不住这两个举仇而来的亡命徒。 不过事有意外最终是功亏一篑,若是平常的话兄弟俩不要命的杀入想取严修良的性命乃至是严修文的狗头都易如反掌,习惯了太平日子的严府警惕性很低,或许是麻痹大意惯了根本没几个像样的护卫。 就偏偏那夜的严府来了客人,而且这些客人位高权重带来的护卫更是身手高强让他们没有得手的可能。 江苏巡抚的宝座是个香饽饽,尽管谁看了都眼红但迫于形势都得结交,那夜的客人是连严修文都不敢怠慢的容王,这位贤王的到来身边自然少不了顺天府的高手相随。 尽管这些高手数量不多,但每个都是可以咆哮一方的强人,当夜刚好在场的陆昂更是顺天府数一数二的好手。有他坐镇即使严府的护卫很是废物,不过这两个小蟊贼也休想伤到严家人一根豪毛。 太平盛世有人公然的行刺巡抚,这样的变故让容王很是错愕,这江南号称是纸醉金迷之地什么时候还出了这等恶贼,又该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让他们敢冒这种天下之大不讳。 容王感觉无比的好奇,当兄弟俩杀到尽前的时候不用他开口陆昂就上去阻拦了。 陆昂之强是可想而知的,成名已久的顺天府设令又岂是一般的蟊贼所能抵挡的。他咆哮间一个照面就打得兄弟二人伤重加身连连败退,有他出手自然是可保得严家上下无碍。 不过容王只是命他护卫周全可没要他擒住刺客,毕竟当时的严修文还立足未稳,容王身为座上之客没必要擒住刺客去讨好他,在容王的心里只要赶跑了刺客就行,他更在意的是陆昂不要因为这种无枉之灾而受伤。 陆昂也是心高气傲懒得理会这地方上的破事,再加上王爷的态度很是敷衍所以他是出工不出力,将兄弟两人打得带伤而逃以后他也没穷追不舍,否则的话以他的身手这兄弟俩早就毙命当场哪还有活命的可能。 说起来两兄弟也是命大,要不是陆昂没什么兴致的话他们哪逃得了,毕竟顺天府右设令的身手可不是盖的,放眼天下当年能和他过招的也没几个。 容王也是玩了个坏心眼,既然人家有种连巡抚都刺杀那自己就没必要去招惹这种亡命之徒,今晚恰巧在这不帮严府御敌确实说不过去,不过事后这挡子破事严修文要怎么处理他可不想参合。 兄弟俩身受重伤最后还是成功逃脱,严修文惊魂未定但也是觉得颜面尽失,气急败坏的封锁城门也来不及了。 容王也适时的告辞了,既然是严修文的事就让他自己处理,容王也有顽皮的时候,他倒想看看被这种胆大包天的恶贼逃跑以后这位封疆大吏会不会寝食难安,惊惧得夜不能寐。 他很乐意看徐梁两兄弟把严府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因为这江苏巡抚之位孔雀时他早就看上了,可以说为了争取这个位置他投入了极大的财力和人脉。可惜的是陈敏阳身为帝师谁都得给他几分薄面,自己和定王争了个水深火热最后却便宜了这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严修文。 容王也是心里有火,尽管他表面上可以和严修文交一下好,不过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也想幸灾乐祸看一下热闹,好歹出一出心里的这口憋屈气。 若不是容王起坏心思的话俩兄弟早没命了,别说是陆昂亲自出手,就是其他顺天府的衙司动手他们都没抵抗之力。顺天府是干什么的,就是专门收拾这些身手高强的所谓恶贼,这俩小毛头说真的容王还真不放在眼里。 当夜听说这俩逃走的消息容王开心得叫了酒菜为他们庆祝,只要这俩小毛头不死的话绝对会成严修文心里的一根刺,一想到这一向淡定随和的容王爷也不禁阴笑出声。 衙门的捕快们倾巢而出的时候兄弟俩已经逃出了城,到了太湖边的时候失血过多的兄弟俩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互相搀扶着最后双双倒在了湖边。 一身的夜行衣又满身的血迹,这样的装扮任谁看了就知道不是好人,官兵要搜捕到这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他们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尽管陆昂没要他们性命但也受了不轻的伤,他们已经没力气哪怕是再多走一步。 或许是兄弟俩命不该绝,在这偏僻之地他们遇到了一艘船,而掌船的人对于朝廷十分的敌视,对于贪官污吏的痛苦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兄弟俩最后被海爷救上了船,那时他们是来接从龙虎山闭关归来的关老,眼见这俩重伤在身而且外表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心性怪癖的父子俩一时兴起就把他们救了回去。 当时的杨二爷海上帝国已经成了形正在准备朝陆地上渗透,倒不是说要夺地方的权利只是想开通各多的渠道来为海上贸易服务,杨二爷手里银两不缺缺的是人。 他那时的实力还不能曝露在朝廷的视野之内,虽然有过拉拢严修文的想法不过觉得不太可取,因为这人贪得无厌又十分的自负,仗着陈敏阳的面子坐上了巡抚之位后心高气傲行事太过张扬,与他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这两人被救回去后在舟山一处偏僻的院子内养着伤,有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药材性命倒是无碍,得知他们的来历以后杨二爷立刻派人将他们从病床上拖起来,准备好马车和盘缠让他们赶紧回苏州。 倒不是说杨二爷怕招惹严修文,只是严府刚被袭击严修文肯定恼羞成怒四下抓捕刺客,徐博是一介草民不容易怀疑到他的头上,而梁华雄是有官职在身,猛然的消失了这么久又把妻儿送回老家太容易惹人怀疑了。 两人从错愕中回过神来都听了杨二爷的话带伤赶回了苏州,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大恩也是不言谢。这次的刺杀失败让兄弟俩感觉心灰意冷,即使他们抱着玉石具焚的心动的手,可碰上陆昂那样的高手却是螳臂挡车一点胜算都没有。 律法伸不了冤,权势没人家大,现在抱着鱼死往破之心却是落个仓皇逃命的下场,兄弟俩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和前所未有的绝望。按照杨二爷的吩咐他们回去苏州后切不可轻举枉动,或许一样有诛子之仇杨二爷对他们同情也分外的亲近,百忙之中亲自为他们出谋划策,心里也琢磨着这二人的身份有什么可用之处。而杨二爷的话也让他们醍醐灌顶,尽管有那视死如归的心但他们太草率了,即使行刺成功但事有败露的话也会连累梁家的一家老小,这致命的疏忽让他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第766章杀子之恨(六) 最终他们听从杨二爷的话带伤回了苏州,徐博到了乡下找个地方躲起来养伤,梁华雄则得带伤继续务公,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静观其变。; 毕竟出了这挡子事总兵所也免不了得出人出力,为了不引起怀疑梁华雄只能把仇恨装在心里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贼喊抓贼的搜捕着所谓的刺客。 这二人对于报仇的事念念不忘,不过在杨二爷的开导下明白了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他们眼下的势力很是薄弱,再贸然动手一但露出马脚的话很可能会连累梁家的一家老小,面对这样的风险兄弟俩也不得不选择隐忍。 救命之恩在先,点悟之德在后,这份恩情对于他们来说无以为报。 意外的救下了梁徐两兄弟倒可以说让杨二爷眼前一亮,毕竟梁华雄这个副参之职看似轻微不过正好为我所用,要知道太平盛世送兵所的权利低微是不假,不过自己的买卖若有军方的人保驾护航的话绝对是事半功倍。 别看总兵所的人活得窝囊,不过他们对于剿匪缉私还是很有实权的,梁华雄的军务虽然不高不过这人懂得进退一点即透,只要加以扶持的话他完全可以成为自己在陆地上的一大助力。 杨二爷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徐博为人阴森虽然有情有义不过城府不深不堪大用,而梁华雄这人看似卤莽实则心思细腻,考虑事情的时候相对的周全谨慎,只要自己稍加点拨的话以他的能力想混个出人头地并不难。 虽然是存有私心,不过有救命之恩在前重情重义的兄弟俩对杨二爷是言听计从,说难听点就是杨二爷叫他们去死也无所谓,尤其是徐博早在儿子死的时候心就死了。 兄弟二人因为丧子之仇差点走上不归路,被救一命后毅然的投于杨二爷的麾下,开始了他们漫长而又执着的复仇之路。 杨二爷当时在苏州的陆地上势力还不算庞大所以一眼就看中了梁华雄,在他金钱铺路的开道之下老梁的官位一路的彪升,在加上老梁已经学会了隐忍所以仕途上是平步青云,不到三年的时候就稳坐了总兵的交椅。 虽然这个总兵是受气包,不过为了儿子的仇他什么都能忍,手握兵权的时候他一边向严修文示弱一边全力的为杨二爷的海上帝国保驾护航,有了总兵的庇护海上帝国的贸易开始踏足陆地,这也让杨二爷的势力几乎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从不曾把救命之恩挂在嘴上不过梁华雄一直在用行动证明着他的感恩,即使是杨二爷明言要造反的时候他也是义无返顾。 这条命是二爷救的,即使已经坐到了总兵之位但梁华雄的思想没半分的动摇,杨二爷和他说要造反的时候他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要怎么动手? 而这三年的时间里徐博也养好了伤,在悲愤中重新拾起了当年修炼的邪功,心里一股恨火在燃烧让他的身手是突飞猛进,修为可以说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这样的一个高手杨二爷本想留在身边候用,不过思来想去他大仇没报肯定不甘心,自己身边的高手已经够用了,不如成人之美让他去干他必须干的事,毕竟心里的这份恨已经折磨他们太久了。 最终在杨二爷的安排下徐博以一个绝世高手的身份偶然的出现在了严修文的面前,表示出的实力可谓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惊艳的亮相可以说一时间就名震整个苏州。 经纪过刺客事件以后严修文就有如惊弓之鸟,对于不知所踪的刺客恨得直咬牙但每每想起都是心有余悸,那时的惊魂未定几乎成了严大人的一块心病,甚至夜里经常被这个噩梦吓醒。 见识过陆昂高强的身手后巡抚大人意识到光有权利也不行,自己身边也需要好一点的高手保驾护航,否则的话真碰上那些目无王法的恶贼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刺客事件过后他也派人寻访苏州的一些所谓高人,可惜的是相见不如闻名,这些人的身手别说比起那活阎罗似的陆昂,就连那夜的两个刺客都媲美不上,名堂倒是叫得够响亮可惜都是一些空有虚名的家伙。 严大人被噩梦折磨得夜不能寐,对于真正高手的渴求几乎到了疯癫的地步。 突然出现的徐博让他欣喜无比,这几乎是在他最瞌睡的时候送上的枕头一样,求贤若渴的那种心思让一向自负的他不惜自折身份礼贤下士,按照杨二爷的吩咐徐博不紧不慢的吊了他三个月后终于在他多次登门求贤时才装作感动的进了严府。 严修文是大喜过望,十分风光的以武师的身份将徐博迎进了府,尽管他感觉这位高人为人阴阳怪气又杀气腾腾的,不过高人也就该有几分怪脾气,在这个观念的作祟下他对徐博更是有信心。 当夜的刺客严修文其实就远远看了个影,和他们交过手的严家护卫全都被杀了,可以说这俩刺客到底长什么样的没人知道不说就连他们的身高年岁甚至是半点特征都没人知道。 事后严修文的抓捕可谓是无头苍蝇大海捞针,事实上严修文根本就不抱半分的希望。尽管他是恨到了牙都要咬碎的程度,可一个连画相都画不出来的刺客怎么抓,这事最后也只能变成无头公案了。 而且自己的仇家太多了严修文也想不出是谁派来的,哪怕不是自己得罪的仇家但自己身边的都是什么混帐人他也清楚,这些人干过的缺德事多得谁都记不住,想从这方面入手查找刺客的下落那更是不可能。 反正防人之人是不可无的,从那件事后严大人是低调了许多,至少他对于生命的认识有了新的提高。 官越高就越是怕死,生命只有一次十分的宝贵,严大人也开始惜命了,惜命到为请徐博入府不惜十多次登门拜访的地步,要知道在以前他哪可能这样屈尊,更何况身为读书人的他从骨子里就看不起这些练武的粗人。 不过现在严大人的想法改变了不少,最少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道理他是彻底懂了,所以他迫切的需要找几个高手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徐博入了府后与一些之前严家招揽来的所谓高手动过手,这三年他的邪功凭借一股怨恨已经大成,可以说再遇上陆昂的话也有一战之力。这一帮子护卫在他手下根本就走不了一个回合,要不是他手下留情的话这些人在他眼前全是一招毙命的废物。目睹了这一切严修文欣喜过望,眼前这位徐师傅的身手太高强了,比那俩刺客强了不只一倍不说比那陆昂也是不逊色分毫,寻到这么一个高手保护周全的喜悦让严修文无暇多想,又怎么可能怀疑到徐博的头上。任他做梦都不可能想到,当年的刺客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到了他的身边,还成了他严府敬如上宾的座上食客。 第767章已经扭曲的隐忍 那两个刺客尽管是严修文的心头刺,是他三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魇。; 不过奇怪的是事后他们人间蒸发一样没了踪影,严修文也只能安慰自己,心想这两人肯定是被陆昂打得重伤不治死在了什么地方,否则的话怎么可能那么多年没出现。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刺封疆大吏,其胆大包天的程度着实可恨,但也证明了这两人绝对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既然这么多年没再出现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了,否则的话以他们的胆子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自己。 严修文怎么可能想到在杨二爷天衣无缝的安排下这两个刺客已经大摇大摆的扎根苏州,两人摇身一变换了身份几乎三不五时的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甚至其中一个还紧密的跟在他的身边。 一个成了手握重兵却一直被他欺负的总兵,虽说严修文不待见他但也不会把这位地位上与自己平起平坐的总兵和那胆大包天的恶贼联系在一起。 而另一个是他最心腹也是府内第一高手的徐博,严修文更不能怀疑到他的头上,因为在严修文看来这可是自己礼贤下士屈尊折膝感动回来的高手,就他的身手比那刺客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要是刺客的话自己的小命早就玩完了。 可惜的是这两个人心里都埋藏着将他诛之后快的仇恨,在隐忍蛰伏中等待着复仇的最佳良机,这个事实是严修文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后来徐博见过严修良几次,终于有机会见到那个一手杀了自己儿子的凶徒。 那是严修良府上的一个武师,不过二丹之境而已但在民间已经算上得了台面,当年没捡起邪功的时候徐博就有信心遇上这个凶手可以将他诛杀,更何况现在邪功大成徐博更没把他放在眼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徐博尽管选择了隐忍但当看见杀自己儿子的凶手出现时还是怒气冲天,一刹那的煞气腾腾着实是让人吓了一跳,这时候的徐博心里已经被仇恨所冲昏,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眼前这个家伙送下地狱去给自己儿子赔罪。 那是过年的时候,严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可以说这位高权重的大家族就是一片欢乐的海洋。那个姓柳的家伙就是跟着严修良来拜见长兄的,本来气氛是其乐融融,不过在徐博刻意的吩咐之下姓柳的武师和严府其中一个护卫起了争执。 说是争执其实是府内的护卫故意挑衅,毕竟严修良也得看哥哥的脸色做人,他的爪牙到了严府又怎么敢真的造次。 争吵中的双方都不肯退步,吵得是面红耳赤都想动手,毕竟都是习武之人脾气都不好,姓柳的忍了几句也忍无可忍了。 严家兄弟抱着看热闹的想法也没阻止反而鼓励他们来一场点到为止的武斗,毕竟这些习武之人性子倔强脾气又不好,出现这样的局面也是不可避免的。大过年的有热闹看也是不错,在他们的眼里这事反而可以助助兴。 徐博一见事情顺利立刻请命会一会这位所谓的武师,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尽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若不是怕耽误二爷的大事他早就冲上去前杀了这家伙再杀了严家兄弟。 这些年过来他也懂得收敛了,最少知道一时的冲动最是无用,他要用自己的隐忍来让严家付出最大的代价。 严修文微微一楞也应允了,因为那与他起争执的护卫是徐博的八拜之交,在他看来为兄者为兄弟出头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当年的徐博名震苏州时他只是听到了名号却无幸睹之,尽管徐博进府以后打败了府里的其他高手但他心里还是好奇得发痒。因为那些人明显不是徐博的对手,徐博打败他们的时候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严修文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府里的第一高手到底身手强到了何种地步。 姓柳的武师人高马大,从小苦练一门外家功夫可以说走的是阳刚有力的路子,人到了这份上难免有一份傲性。当时的徐博忍着怒火所以看起来阴阳怪气的,他一时松懈也没放在眼里,毕竟有明言在先只是切磋切磋而已。 而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尽管不能伤人命不过他也想好好的教训一下徐博,好让巡抚大人能关注自己,最好能因此得到他的赏识。 柳武师一声大喝,沉重有力的长桥大马引得四周一片叫好之声,这更是增长了他的气焰,得意之余忍不住挑衅的看着徐博。 徐博早起了杀心,眼一红狰狞的一笑,一抬手的时候就把压箱底的功夫拿了出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想有半分保留。 修炼大成的邪功已经高深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一瞬间的气势排山倒海般的散发开来,让人不寒而栗感觉到骨头都有一阵难受的阴寒。 徐博一抬手竟是世所难见的五丹之境,要知道三年前的陆昂也不过是四丹而已,五丹之境的强绝在当时可以说是傲视人寰。严修文倍感惊悚之余也是惊喜无比,只知道徐博身手好但不知道他已经强到了这地步,自己辛苦求来的果然是稀世的宝贝啊。 接下来的战斗没有悬念,所谓切磋不过是个笑话而已,徐博一开始就准备下死手,目瞪口呆的柳武师面对这绝对压倒性的力量害怕得赶紧要抱拳投降,可惜的是徐博不会给他这种机会,初成的五丹之境已经对准了他轰出了全力的一击。 双方的修为之差可说是天上地下一样,这一击连四丹高手都受不了更何况他只有区区的两丹在身。势大力沉的一拳直取他的胸口,柳武师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胸口被大山压了一样,这霸道无比的一击瞬间就把他打飞了十数米。 等他摔落在地的时候身下已是一片血泊,身体除了本能的抽搐外甚至连惨叫都听不到半声,更恐怖的是他的身体以一个十分奇怪的状态扭曲着,不管胳膊还是大腿都歪曲得不像话,一看就让人感觉头皮一阵的发麻。 当时的徐博刚破境,五丹其实很不稳定,贸然的驱动很可能会遭受反噬让自己受伤。不过面对着有杀子之仇的仇人时他没半分的犹豫,因为这五丹是他用心里的一股恨铸造而成的,不用最狠毒的手段杀了这个仇人对不起儿子的在天之灵。 这一出手是隐藏已久的全部力量,尽管徐博很想以牙还牙以同样的方式杀掉柳武师,不过为了避免被严修良怀疑最后他还是选择用了最极端的邪功,因为这手段更加的残忍。 血泊之中的柳武师七孔流血混身不停的抽搐着,这全力的一击不只让他全身的骨头化为了粉末,就连五脏六府也是被轰为了肉碎,这样的伤别说是华佗再世了,就连大罗金仙下凡也别想救他一命。 更绝的是死是死定不过却没那么快,他最少得在这断骨碎心的痛中折磨半天才会死去,让人在临死前品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手段之歹毒无愧于邪功之名。 “出手重了。”徐博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视人命为草芥的那种冷漠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一击杀了柳武师算是宽慰了儿子的在天之灵,不过他现在也不好受,这会感觉虎口发疼不说混身的骨头也一阵的酸痛,说话的时候他喉口动了一下悄悄的咽下了一口血水,这不算严重的内伤就是强行动用五丹之力的代价。 严修良的面色不太好看,毕竟柳武师是他手下最强的爪牙,这会被徐博一击而死让他感觉颜面扫地。 严修良到底还是严修文的弟弟,徐博下手狠毒毫不留情,这无疑也是在打他的脸。 而严修文则是不同,徐博露的这一手已经让他欣喜若狂了。在他看来弟弟手下那个武师死不死的全是咎由自取,比武之色难免就有个刀剑无眼,顶多赔几个银子给他的家人就是了。 严修文是高兴坏了,觉得就算徐博有心杀人也不过是因为柳武师得罪了他的兄弟,有这么一个护短的家伙保护自己的府邸肯定是万事周全。 之前他也不知道徐博的身手强到这地步,这会露的这一手就谓技惊四座,给他老严那是大大的长脸。有这么一个高人坐镇,估计那刺客即使活着也会闻风丧胆,哪还敢再来刺杀自己。 “大人,徐某手上没个轻重,得罪了。”深吸了一口大气,徐博即使面色淡然但因为内伤发作也不得不先退下。 他话说得是客气,不过不准严修文准许就直接走了,这种阴阳怪气更有高手风范,严修文是不喜反怒。命人将那柳武师的尸体抬下去后继续宴客,见识过徐博的身手后他是分外的开心,这次是真的捡到宝了。这事最终是严修良憋了一口恶气,不过严修文很是开心他也不敢造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博杀完人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在严修文看来高人行事总有阴阳怪气的时候,讲究什么切磋不伤人命之类的更不切实际,徐博是高人脾气不好也是无可厚非的。这件事过后徐博彻底取得了他的信任,也因为这恶名没人敢于招惹,就连严修文都礼敬三分深怕得罪这个脾气古怪的家伙。 第768章一醉方休 徐梁兄弟俩为了同一个目的过上了形同陌路的生活,偶尔相见只会互相的用眼神问个平安,但彼此都明白这个仇还没报完,因为还有个罪魁祸首的严修良,和这个以权谋私的严修文。; 时机,时机还没到,所以只能忍,为了报二爷的救命之恩现在还不是能报仇的时候。 尽管徐博有很多的机会可以轻易的杀了严修良不过他都忍了下来,现在的身份即使他动了手也不会连累梁家,别说杀严修良了,就是把严修文一起杀了也有的是机会。 不过他和梁华雄在隐忍中心态已经扭曲了,觉得只是这样杀了他们还不够,隐忍多年心里的仇恨更加的澎湃。 他们已经不满于就这样简单的杀了严修良,尤其是徐博,当看着严家相聚一堂享受天伦之乐时心里更痛,他不只要姓严的命,还要他家破人亡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唯有这样他才能从这份仇恨中解脱出来。 而为了杨二爷的大计他们都可以忍,他们相信这份隐忍最终会有回报。 现在就是回报的时候了,梁华雄义无返顾的当了叛逆起兵攻打苏州城,各地早就严阵以待的兵马也在同一时间发难,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一瞬间就打下了整个江苏,如此顺风顺水也得益于他们这些年的隐忍。 关老的神色一阵恍惚,想起了这段往事他也是沉吟下来,心里清楚这些年的蛰伏隐忍事实上徐梁二人的心里已经有些扭曲了,现在他们报复的对象不只是严姓兄弟了,他们要将严家灭了满门才能平这股心头之恨。 “关老,我们走吧!”杨二爷沉吟了一下,突然叹息一声放下了酒杯。 “恩,走吧。”关老点了点头,这时候的苏州大局已定不需要再呆在这了,当务之急是在这场动乱过后如何稳定住局面。 杨二爷要的是一个富饶安定的江苏,不是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的江苏,尽管一开始已经做到了万事具备的地步,不过终是有不少的变故需要处理,这其中就包括了柳志先的死,还有现在已经闹起了民变的扬洲。 二人悄悄的离开,在府后边早有车队等候着,车边的人是朱涛。不见徐博的身影杨二爷只是沉吟了一会并没多说什么,心里清楚现在这对异姓兄弟蠢蠢欲动的想干什么,自己得留给他们一些空间发泄这多年的怨恨。 杨二爷一行离开的时候,另一辆马车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巡抚府,驾车的车夫竟然是这三天不见踪影的徐博。他与杨二爷的车驾擦肩而过,楞了一下时下了车远远的一跪,有些事情已经用语言无法表达了。 送别杨二爷以后他兴奋异常的来到了巡抚府,车架刚一停下就看见门口苦苦等候的梁胜,梁胜一看到徐博顿时精神一振,走上前来恭敬的唤了一声:“义父!” “好好,胜儿,快把人拉进去。”徐博兴奋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急不可待的朝里走去,这是他等了许多年的时刻,隐忍了八年的仇恨应该在这一朝就能得雪了。 梁胜恭敬的点了点头,立刻挥手命人上前,几个士兵如狼似虎的冲上了马车,没一会就把一个五花大绑的家伙抓了下来。那中年人容貌与严修文有几分的神色,赫然的严修文的弟弟严修良。 他一直在城外的运河边过着逍遥日子,那头有他经营的好几家青楼。一是不想呆在城内受到大哥的管制,二也是因为那边每日都有新鲜的姐儿,有狼虎之药助兴他很乐意过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 这次梁华雄大动干戈这家伙听到风声立刻躲了起来,名下的青楼和酒肆客栈全被抄了,江苏卫的人对这位公子哥还算熟悉,不过把运河边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他的行踪。 即使徐博亲自赶去也是找不他的踪迹,最后也是费尽了周折才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这狡猾的家伙躲在一个相好的寡妇家里,那所谓的家在犄角旮旯的一个山勾勾里,要是没情报的话想找到他简直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不过有杨二爷的人盯着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也照样能给他找回来。 梁胜眼顿时红了,这就是杀他弟弟的仇人,咬着牙忍住立刻把他打死的冲动,梁胜忍不住阴笑起来:“现在你们严家的人都齐了,是该算算帐了。” 一群士兵立刻把五花大绑的严修良往里拖,进了门以后梁胜关上了府门,严令士兵不可让任何人靠近巡抚府,违者斩立决。 若大的巡抚府成了复仇的阎罗殿,此时里边的牢狱和偏房关押的全是严家的亲眷。寻常的士兵只能在门口守护着,里头的人除了水师的官兵外就是梁华雄的亲信,自然也是少不了徐博和那几位生死相交的兄弟。 原本是严家聚会的大堂屋里此时两边站满了满面狞色的士兵,只属于严修文的主位之上现在摆着两把交椅,一把坐的是梁华雄另一把上坐的是对这里熟悉无比的徐博。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八年的隐忍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兴奋的时候了。 也正是如此杨二爷才会悄然离去,他们心里憋的那股仇恨已经扭曲了,是该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和空间发泄出去。这次能虎据江苏无疑梁华雄的功劳最大,他在军中一呼百应一声令下各地卫所没丝毫的犹豫就直接出了兵,总兵大人在军中的威信可以说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 徐博和梁华雄在主座上互视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的欣慰以后一起举起了酒杯,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心里的痛,抹不去仇,这么多年的酸甜苦辣就都在酒里了。大男人没那么多话好说,兄弟俩之间更不需要什么慷慨激昂的语言,这一刻他们品尝的是同样的快乐。 “孩儿敬义父,父亲!”梁胜也很是欣喜,立刻站起身来举起了杯,很是恭敬的鞠了一下身。 “愚弟敬两位兄长。”徐博麾下五将也站了起来,他们与徐博是八拜之交自然也认梁华雄这个大哥。“好好,痛快,不醉无归啊!”梁华雄很是高兴,与徐博一起举杯回应。这是一场没有外人的家宴,一帮复仇成功的人庆功宴,在座的人可以说为了同一个目的都是隐忍多年,现在终于能举杯欢饮以泄心头的这一口恶气了。 第769章人情世故那一套。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一场发泄般的盛宴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喝晕过去,压抑过后的尽情放松最能缓解神经也能宣泄出心里的压力。; 尤其是徐梁两兄弟,喝到最后两人说话的时候都大着舌头了。 他们之间有比骨血更亲的亲情,可这么多年来却过着形同陌路的生活。即使互相见了面也只能仰装看不见,彼此擦肩而过时即使惦念着对方也不得不压抑着心里的关切,生怕多停留一个关切的眼神会引起怀疑,长年累月畸形的生活可想而知在他们心里造成了多大的压抑。 一夜酣畅淋漓的大醉是必要的,时刻把神经绷紧的兄弟俩顾不上人到中年的身体,唯有这样他们才能发泄心头的那一股恶气,才能尽情的宣泄出这些年来心里的阴霾。 兄弟相聚自然是得推杯换盏一番,问一问对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向最亲的人吐一下心里的口水,他们之间才是可以真正无话不谈的知己。 徐博这会的面色有些苍白,因为这些年苦修邪功的关系外貌年轻了许多,不过这股劲一松懈下来还是可以看出满面的憔悴,他现在可以失声狂笑,可以放浪形骸,不过感觉依旧很是疲惫。 这些憔悴都是来自内心的,多年的卧底生涯他很是疲累,最累的是得忍下时刻想把严家兄弟杀掉的冲动。当年的刺杀失败兄弟二人心有余悸,后来他邪功大成有的是机会手刃仇人却得强忍着,可想而知这种隐忍是多么痛快的事。 徐博以前的性子一向是直来直去的,能一忍就好几年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现在恍惚间一想感觉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伶仃大醉,烂醉如泥,是兄弟二人久未相聚的喜悦,此时也唯有一醉方休才能让人尽兴。 所有人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才醒了酒,梁胜晃着发疼的脑袋来到公堂时梁徐两人已经抿着茶畅快的谈笑了,五大护卫安坐于下位笑而不语,见梁胜过来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问了个好。 “义父,父亲。”梁胜上前行了一礼,当看到父亲饶有深意的眼神他立刻混身一个机灵,朝庞旁边的五大护卫又行了一礼:“胜儿拜见各位叔叔。” “梁公子不必如此多礼。”五大护卫是受宠若惊,赶忙上前扶起了他。 昨儿说白了他们都在陪衬,梁胜也是举着酒杯等老父一声令下就上前敬酒,他们也都喝得不少。不过真正的主角是座上的那两位,这两位喝得天昏地暗发着不知道哪门子的酒疯,昨儿就是因为得伺候他们实际上没什么谈笑风生的机会。 他们寒嘘了一番,梁华雄这才笑道:“几位弟弟,如果你们觉得前程未卜的话是否考虑入我麾下,眼下我正是用人之济,准备招兵买马大展拳脚,以各位的身手想在军中斩露头角也不是什么难事。大丈夫以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在朝廷的律法里几位弟弟都是大罪之身,难道就不想翻一下身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么?” 五大护卫心头一颤面面相觑,梁华雄的话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要知道他们在递交刑部的奏折里可都是大罪之身,若是有一朝能沉冤得雪那才是大慰平生。 直到现在他们个个都是通缉犯,即使自己已经麻木不仁了但都害怕这个罪名会连累到家人。 他们能与徐博结拜一起蛰伏于严府就足以证明他们不是迂腐之人,他们能忍受奇耻大辱做严修文的护卫就足以证明他们是堪成大事之人,现在看似大功告成了不过他们也有些恍惚,反而多了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 习惯了躲在严府里,现在严府一倒他们反而感觉怪怪的,一是没了栖身之所二也是不愿以这副带罪之身回归故里,似乎投靠梁华雄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若是天下太平的话事实上想报这仇几乎成了无稽之谈,他们有冤屈不过权衡利弊还真达不到和严家同归于尽的地步,毕竟人家可是封疆大吏一动他就是造反,朝廷要是追查下来的话他们的家人会被牵连其中,一个诛九族的罪过让他们即使心生恨意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杨二爷这些野心家的存在是他们复仇的关键,要不是杨二爷的存在和梁华雄的起兵他们是绝不可能鼓起勇气对抗严修文的,毕竟所处的位置不同,平品出身的他们根本没底气敢去犯那种诛九族的罪过。 这次梁华雄起兵是因为杨二爷一声令下,但也间接的给了他们报仇的机会,只要严修文一倒杨二爷不倒的话他们才有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这最浅显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眼下该何去何从有了定论,既已兄弟相称那唯有跟随梁华雄才能保一个锦绣前程,对他们来说这就是脱胎换骨的开始。 五人没有半分的犹豫,立刻站起身来恭敬的一抱拳,严声道:“大哥放心,我等既与徐二哥结拜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王法皇权对我们不公,我们又何必死心愚忠,只要大哥一声令下我们五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梁华雄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们既然表了态,那就证明他们一开始就接受了造反这个事实,这五人身手都很是不错,虽然算不得顶尖的绝世高手,不过他们都是视死如归的死士。梁华雄的兵马很多不假,不过真造起反来也得有一群能义无返顾跟着自己的手下,这五人无疑就是最佳的人选。 若他们肯死心塌地的跟随,那将是未来的一大助力,想到这老梁的眼神眯了一下,饶有深意的看了看一旁显得很是谦逊的儿子。 梁胜的态度也太给面子了,虽然他不是心高气傲之人不过少年有成官拜水师提督,这会正是得意之时却能这样屈尊着实不对头,知子莫若父,老梁要是连这点猫腻都看不出那眼睛也该挖了。 老梁心神一恍惚,小梁就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大概就是你继续说你的,别往我这看。 这时五人一齐跪下地来,掷地有声的说:“大哥勿需担心,我等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朝廷的眼里我们是带罪之身,有脱狱之罪可以说是罪大恶极。现在唯有跟着大哥才有一番锦绣前程,我们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从今后开始必唯大哥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几位叔叔快请起。”梁胜也是聪明人,见他们表了态赶紧以晚辈的身份将他们搀起。 “几位义弟不嫌弃的话,暂时就帮一下胜儿的忙吧。”梁华雄温吞的一笑,一副谦逊的口吻说:“犬子虽然年轻不过也有点才气,这次我们虎踞江苏势必要率先巩固自己的势力,我与二爷商议了一番决定对江苏各地的卫所来一次筛选,选出一些可为我所用的人马,组织起自己嫡系的一支大军。” 卫所兵参差不齐是江南一地的惯病,即使梁华雄起兵成功这也是不安定的因素,即使眼下这些卫所兵可以召之即来,不过老梁毕竟也用了假圣旨这一招,他心里也担心一但真正扬旗造反的时候有的人会心生退意。 地方上的事务处理他没有二爷的那些手段,不过这军队里的事他可就烂熟于胸了,不客气的说一句这江苏自上至下哪个千总什么出身,哪个一个卫所是酒囊饭袋混日子的料,甚至是哪个兵营里有吃空饷的情况他都是了如指掌。 军中的那些破事多得数不胜数,老梁以前当总兵的时候心里有数不过只能睁一眼闭一眼,现在板倒了严修文那重中之重就是整治这些地方兵,否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扼杀掉。 老梁现在要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就不可避免的像杨存那样来场如火如荼的大清洗,这也算是个去柏存精的过程。 当然了以他的威信和地位而言说大清洗有点夸大了,事实上江苏兵里掌权的十之***都是他的人。再加上老梁这些年来在军中的威信甚高,所以这次的筛选其实动作不会太大,因为该怎么做老梁早就心中有数了。 想到这老梁眼神一眯,隐隐多了那么几分霸气,别的不敢说,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论起军务他是成竹在胸,这一点你即使是诸葛下凡都没他老梁精湛。 “赴汤蹈火,义不容辞!”五人没半分犹豫就答应下来。 他们也不笨,虽然说的是晚辈不过梁胜也是个实权派,树大根深在军中也是党羽众多,跟着他的话肯定少不了好处。 “好好,胜儿年幼不过带兵有方,希望各位当叔叔的多帮衬帮衬他。”梁华雄用很是亲密的口吻说:“胜儿是晚辈,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们当叔叔的要多提点提点,毕竟你们都年长些比较有见识,该说的时候可一定要说,该打该骂的时候也别客气,就当自己儿子一样好好的管教。” “是是,几位叔叔可要多加指教。”梁胜也在一旁谦虚的答应着,他眼力劲很好,这种收买人心的时候绝不会摆没用的架子。 “大哥放心,我们兄弟几个一定尽心尽力辅佐梁提督。”五人嘴上都答应着,不过心里也都清楚这都是客套话。徐博之前自然也和他们谈过这些事,事实上从把真相告诉他们的时候这五人虽然惊讶但不感觉有任何的忐忑,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支持梁华雄起兵。原因无他,徐博对他们有活命之恩,而他们本身对官府对朝廷都有怨恨。梁家父子的话说得很是客气,这种家人似的寒嘘也着实暖了他们的心,那种久未体验的归属感让他们感觉十分的亲切。 第770章老梁也是新手 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得意忘形,以兄弟情义而言梁华雄在他们心里已经是大哥了,当年徐博兄弟俩那段可歌可泣的过命交情他们也早就知晓,草莽出身的他们很是尊敬这位义薄云天的大哥,现在能兄弟相称自然是喜出望外。; 江湖草莽最讲的就是义气,像梁华雄这种美名在外的人三教九流都会敬上几分。 而梁胜虽然是晚辈但他们也得保持尊敬不能敷衍,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手握重兵的水师提督,自己初来乍到虽说是义亲的名义但也有亲疏之分,这一点他们还是分得明白的。 草莽出身的他们空有一身武艺,对于这官场和军队里的事都是懵懂无知,说难听点这里头还两三个连大字都不认得,见识本就不多实在上不了台面,以后想出人头地可不是容易的事。 尽管他们和老梁名义上的关系很亲,不过说到底男人都想靠自己的实力上位,想要一个锦绣前程是得靠自己争取的。在徐博的开导下他们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即使是个人就幻想过位高权重的那一天,可现在你就是给他们几百号兵马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管。 老梁说是让他们帮梁胜,可说白了就是让他们跟在梁胜的身边学东西,又或者说跟在梁胜的身边他们才能更快的融入自己的圈子。他们现在的情况有点类似是隔行如隔山,当个护卫头子他们绰绰有余,不过真要说起带兵的话那他们就是绝对的新兵蛋子。 以前他们只要有一身武艺就够了,而现在得了老梁的信任日后或多或少会有属于自己的权利,他们必须快点学会在这圈子继续混下去的能耐,唯有这样才能抓住日后飞黄腾达的机遇。 空有一身力,脑无半点谋,从现在开始就不能过那种武大粗的日子了,能不能当人上人就靠他们的能力了。 这想法之前徐博有和他们沟通过,话里的意思很明确,老梁有意扶持他们不过怕他们居功自傲不肯虚心学东西。徐博和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有种肺腑之言的感觉,所以五人一听都是心里发暖眼里发红。 这会老梁开口的时候小心翼翼似是在询问他们的意见,光是这份尊重就让他们心窝一阵发暖了。五人当即朝梁华雄尊敬的鞠了一躬也不多言了,有些感激没必要说出口,唯有行动才能报答这种知遇之恩。 “胜儿,还不赶紧敬叔叔们一杯。”梁华雄欣慰的一笑,这五人草莽出身见识不多,不过好歹也都是懂抬举的聪明人,将来肯定是左膀右臂之才,自己没有看错。 “是!”梁胜赶紧上前为他们斟酒,自己又举着满满的一杯谦逊的说:“几位叔叔,胜儿在这先敬几位叔叔一杯了,日后若是胜儿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叔叔们见谅。” “贤侄莫要谦逊了。”梁胜一饮而尽,五人也很识抬举,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说:“以后贤侄可不要怪叔叔们泥腿子出身耽误事,我们空长了些年岁但论见识和能耐与贤侄一比那是望尘莫及,若是叔叔们以后有何卤莽之处贤侄日后可要多多担待。” “小侄不敢!”梁胜也很是客气,作为一个谦逊的晚辈是给足了他们面子,让这五个曾经锒铛入狱的大汉感动得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父子俩的尊重已经赢得了他们的忠心了,江湖草莽最容易士为知己者死,此时他们感动得恨不能直接在这撞墙明志了。 “大哥,几年不见你也沉稳了许多嘛!而这胜儿更是少年老成,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主位之上的徐博露出了饶有深意的笑容看着这位兄长,印象中他可不是这么圆滑的人。感觉到了他略带调侃的目光,梁华雄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说:“义弟你就别见笑了,我这哥哥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二爷提点的话我哪有这种脑子。” “我觉得也是,大哥可不是那种心思细腻的人。”徐博哈哈一笑,尽管心里早就有数不过也乐得取笑一下这位义兄,因为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义兄可是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杨二爷悄然离去不想参与梁家的复仇,不过临走的时候他也给徐梁二人留了话:勿要得意忘形,因为虎踞江苏只是个开始而已,接下来的事要做的很多,这时候可以报仇但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杨二爷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这么的冷静把一切都了然于胸,他的话让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的二人如醍醐灌顶,清楚的认识到复仇的一但结束的话就是报恩的开始,他们还欠杨二爷一份即使死了也还不清的大恩。 在两人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杨二爷毫不留情的给他们浇了一头冷水,这事是二爷开的口他们是一点脾气都不敢有。 至于这五个人的来历和出身是不用担心的,作为一颗重要的棋子杨二爷早就把他们查了个底朝天,二爷行事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每起用一个人之前都会谨之又慎,绝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在他身边图谋不轨的机会。 既然二爷觉得可用那就证明这五人没问题,想来当年徐博在二爷大费周张的安排下救出这五人也不可能是一时兴起,除了身手之外二爷也应该是看上了他们的人品。 按理说这五人都是江湖草莽,以梁华雄的身份即使与他们兄弟相称但也不必如此客套,不过眼下老梁正是用人之际,杨二爷的一句话让他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受气总兵了,而是手握雄兵实打实的权利派。 对于老梁来说这也是一次演习,是他习惯角色转换的开始,而二爷的话无疑是其中最大的动力。 为上者,须御下有术,得一赤子之心可顶一百散沙。运筹帷幄乃是根本,恩威并重聚拢人心,上位者必须慧眼识人,而任人也有高下之分,下者任人唯亲,妄想以亲情血脉为维系,孰不知人性本恶,父子反目兄弟成仇比比皆,此举最是无能,下乘也。 中者将信将疑,可以礼贤下士大举任用有才之人,既用着也防着,说到底心中生疑也是难获人心,终难成大器。 唯有上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遇上有才之士须以心相交,对于死心塌地的追随者可舍命相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无数英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乃上乘者,有人心所向终霸业可图。 主掌乾坤之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要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所以不必事事都要亲为,只须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即可大成。 杨二爷的话高深莫测,说真的云里雾里的,废话似的感觉说了像是没说一样,多少有点故作高深的意思。 不过有心之人一听也会受益颇多,这是杨二爷的用人之道也是他的心得。说者有意只要听者有心的话总能感悟一二,这话要被杨存听到的话绝对是呸了一声直接骂你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呢,那一套老子玩得比你更顺手。 不过老梁明显不是城府深到那种地步的人,再加上在他心里杨二爷绝对是一个神机妙算的高人,所以这些话他是字字斟酌,即使还没想通也迅速的冷静下来,开始琢磨着现在的形势。 他不立刻处决严家就是为了给自己还有其他人一个思虑的时间,人最怕的就是娇奢忘形,二爷留下的话带给他太多的感触了。最起码面对这仇恨的时候老梁没那么迫不及待,要是按以往他的性子早就把严家人大卸大块了,哪会还有心情在这和兄弟们喝酒。 仇是可以报了,不过日子得继续过下去,自己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仇恨上。 徐博也是忍着手痒,因为这些话他也听了,毕竟大仇得报以后他实在需要一个生存下去的理由。徐博本来就是胸无大志之人,现在仇报了得继续报恩,既然二爷开了口他也得琢磨一下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毕竟好歹二爷不是话那么多的人,这会开了口讲了那么多大道理颇有推心置腹的味道,一向最重情义的兄弟俩自然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思前想后,梁华雄决定在报仇之前先将这五位义弟拉拢过来,有了他们的一臂之力日后肯定是事半功倍。不过这五人到底是初来乍到,想人尽其能的话就必须先安抚好他们,让他们能一条心的跟着自己。 说白了老梁想先拿他们练练手,得让他们即使造反也义无返顾的跟随自己,身边的人都是死忠的话绝对是铁桶一块,相反若是一盘散沙的话那多者也是祸深,杨二爷的话让老梁深深的意识到御下之术的重要性。 杨二爷就是这么一个典型的人,他讲的虽然是大道理但对于现在的老梁来说是最有用的。 别看杨二爷身边什么乱七八糟的怪人都有,甚至不少是让人忘而却步的变态。可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估计只要二爷一声令下叫他们集体跳海这些家伙也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他们的忠诚可以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鞍前马后的马六,神鬼莫测的关老,杀人不眨眼的海爷和拐儿,乃至是在朱涛和卢大他们。这些人出身各异脾气也各不相同,但在杨二爷的眼皮底下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服帖,在他们的心里二爷就是天就是神,有这么一帮誓死追随的人想想都觉得恐怖。 想到这徐博和梁华雄突然对视了一眼,那些人如此,自己兄弟俩不也唯杨二爷马首是瞻么?他一声令下堂堂总兵不用考虑就造了反,杨二爷看似飘渺得很言语不多,可事实上这么多年过来了谁不是对他心服口服的。 活到老,学到老啊,两人是同时叹息了一声,同样是人可一比之下真是天壤之别,他们感觉这些年都是活到狗身上去了。说起计谋和御下,两人绑一起八辈子都赶不上人家一根毫毛,老梁忍不住自嘲了一下,按这么算的话自己还成了雏了?城府很深老谋深算,偏偏让人心生敬畏却没半分的排斥,这样的杨二爷又何止是那些人誓死追随。事实上徐梁二人也是一样,他们心里的那份忠诚早就不比任何人少了,不知不觉间杨二爷几乎成了他们坚定不移的信仰。 第771章岳父疼女婿 “父亲!”这时梁胜的话打断了他们的感悟:“几位叔叔都是才能卓绝,我琢磨着苏州卫的兵马是要大肆扩张的,到时候总需要几个心腹之人帮着掌兵,若是几位叔叔不嫌弃的话我想就把他们安排在新军之中您看是否妥当?” “这事胜儿自己拿主意就好了,只要你叔叔们没意见就行了。”梁华雄回过神来,看着此时沉稳有度的儿子满意的笑了笑。 自己光靠感情拉拢的手段终究是下乘,儿子跟在二爷的身边学过一段日子反而比自己老辣多了,二爷身边的那帮人跟谁都非亲非故,不过谁都肯为了他粉身碎骨,光是这一点就是自己一辈子都学不完的。 或许那已经不算谋略了,而是人格的魅力的了。 “几位叔叔,胜儿这样安排可否妥当。”梁胜至始至终都很是谦逊,按理说他这水师提督即使客套也不必客套到这地步,毕竟论起身份地位的话这五个所谓的叔叔与他一比那可是天上地下。 不过到底是女婿半个儿,杨二爷会提点老梁但绝对会给女婿好处的,早在之前他就把这些人的出身来历包括他们在家乡的影响力都查了个底朝天,以杨二爷的话说这五人锒铛入狱按理说身边的人应该是避之不及才对,不过他们树倒了猢狲不散,每个人看似出身草莽不过都有自己的影响力和一些可用之处。 这五人被救以后怕连累亲戚好友始终藏头露尾不敢回去,不过他们的家人也都是有骨气的,对于他们的冤屈就一直没屈服过,即使知道上告无果但依旧不怕保持和他们的关系,一副不怕牵连的架势。 只要梁胜打着为他们平反的旗号让他们衣锦还乡的话以他们的影响力可以迅速的影响一方,这些人只要肯尽心效力的话以他们在当地的威望可以迅速的拉拢起一支四五千人的新军,而且身手之强远比一般的地方卫所强多了。 这是杨二爷的估计,因为这五人出身各异,有武行大家出身,也有行镳世家的出身,想迅速的聚拢起一大批有功夫在身的人并不难。更可贵的是这五人为人都是义薄云天在当地口碑都不错,一呼百应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得到他们的效忠只要你有充足的粮草就可以随时拉起一支新的生力军。 这就是二爷嘴里的人尽其能,别人看到的或许是这五人的身手,但二爷目光如炬一下就看到了他们的影响力,看到了那支未来肯定会出现的生力军。 “贤侄只管放心吧!”五人信誓旦旦,满面肃严的保证着:“叔叔们空有一身蛮力,只要贤侄看得起的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咱们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有数,只要贤侄不嫌叔叔们愚笨的话哪怕是给你当个门将咱也不说二话。” 五人的态度也很是虔诚,最少他们也不会因为和梁华雄做了兄弟而兴奋过度忘乎所以。 梁胜是什么人,他们还是阶下之囚时小梁就已经混迹官场了,他们大难不死的小时候小梁已经成了手握重权的水师提督。论起军队里的事他们肯定没人家熟,所以即使人家说得客气一点你也不能娇奢忘形。 想要个锦绣前程的话那就得靠自己的能耐,得学,以后的日子就不是靠一股子蛮力了。 一团和睦宾主尽欢啊,梁胜尽管想手刃杀弟的仇人,不过想起泰山大人的吩咐还是立刻上前请示说:“父亲,既然五位叔叔已经含冤得雪了,胜儿愚顿觉得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咱们是不是安排一下让叔叔们衣锦还乡,风风光光的与家人团聚一下以雪这些年的耻辱?” 这话一出五人的眼眶都红了,几年了,他们做梦都想与家人团聚,即使是现在大仇即将得仇但他们更渴望的是洗去一身冤屈回去老家看一眼,带罪之身的时候他们也怕连累家人,能光明正大的回去可以说是他们心中最虔诚的心愿了。 “难得胜儿有这份孝心,那这事就交给你安排了。”梁华雄点了点头,心想这肯定是他老泰山的意思,所以是半点的疑虑都不会有。 “是!”梁胜心里惦记着那支生力军,话音一落立刻着人安排出行的车驾和护卫了。五人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也是急得很,梁胜和他们说安排妥当时五人立刻行了个礼就一起退了下去。 思乡情重啊,仇恨在亲情的面前一比有时候真是无可比拟。眼见着一行人走了出去,徐博这才羡慕的笑道:“还是他们好啊,回家就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心里有个惦记真是不错。” “义弟不必唏嘘,咱们始终都是一家人。”梁华雄知道他触景生情,自己何尝不是想起了死去的那个孩子。 公堂之上只剩兄弟二人对饮,多少有些冷清寂寞,就在这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跑了进来,呀呀的叫着一下就冲到了两人的中间。 “小胖胖,哟,让爷爷抱抱。”梁华雄一看宝贝孙子是高兴坏了,本想伸手抱一下这大胖小子。谁知小家伙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直接瞪着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徐博,奶声奶气的问:“你是另一个爷爷么?” “小家伙,来,让我抱抱有多重。”徐博一下就开心了,伸手将他一把抱了起来,小家伙出奇的老实没有排斥,反而是咯咯的笑了起来,继续好奇的问:“你还没说呢,你是另一个爷爷么?爹老是说我有两个爷爷,比别人多一个呢。” “是是,是另一个爷爷,乖孙,爷爷终于能抱抱你了。”徐博一下眼眶都红了,眼前的小家伙眉清目秀的多少让他看到了孩子的身影,心念至此心里一酸,但面对着小家伙天真的笑脸他却感觉到了一阵暖意。 他深怕吓到孩子连哭都不敢哭,不过混身颤抖明显很是激动,他伸出手想抚摩这孩子却僵硬的停了下来,深怕自己手上厚厚的老茧会伤到孩子幼嫩的皮肤。 “呀呀,我真的比别人多了一个爷爷!”小家伙奶声奶气的欢呼起来,没一会又惊讶起来:“爷爷你怎么哭了……” “爷爷老眼不好,进了沙子就这样。”徐博哽咽着,要不是怕吓到小家伙的话他早就泣不成声了。 “这里味道不好!”这时梁华雄起了身,故作吃醋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没好气的说:“有了这个爷爷就不要我了是吧,行了,赶紧让你徐爷爷带你去玩。” “好呀,徐爷爷,带我去骑马儿。”小家伙立刻开心坏了,使劲的拽着徐博的袖子往外跑。 “好好,哎呀你慢点,小心点别摔着。”徐博赶紧擦着老泪跟在他的身后跑着,那模样哪像是个阴毒至极的高手,纯粹就是一个疼爱孙儿的老男人。 一老一少跑出去以后梁华雄这才欣慰的一笑,后屋的门口杨倾诗温婉的笑着走了出来,轻声说:“父亲,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妥当,不过看义叔虽然大仇得报不过终日寡寡郁欢。我想着咱们梁家是行军出身,父亲和阿胜公务繁忙,莫不如就让义叔教虎儿功夫吧。” 梁家这大孙子为了好养活一直没起名,这虎儿到现在也只是个小名而已,不过谁都喜欢这么叫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 “极好,极好!”梁华雄开心坏了,有如此大方得体又明事理的儿媳实在是家门大幸啊,主妇者处事有德,这点在自己儿媳身上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也忘了是哪一次拜访二爷的时候,梁华雄觉得时机成熟了将梁胜一起带了过去,因为那时自己还在竞争总兵之位。而儿子因为才能卓绝也开始出人头地,梁华雄希望儿子能得到杨二爷的支持,不要埋没了他的才华和抱负。 之前和义弟一起刺杀严修文的事是断不能走露半点风声,怕家人担心梁华雄也一直没和他提起这件事,所以梁胜并不知道二爷对他们的救命之恩,还只当是一次拜访故友的出行而已。 这次梁华雄是有求而来,长子梁胜虽然少年得志也有一定的才华,不过难免多了些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毛病。他是来求杨二爷提拔这个儿子的,一是他只身一人从军感觉心力交悴,二也是因为儿子长大了,或多或少可以让他接触一下这些事。 这次的拜访成就了一段姻缘,杨二爷的长女年方双八待字闺中,长得是闭月羞花不说性情温婉又知书达理,可谓是那种君子好求的窈窕淑女,更何况她还是的容貌还是那么娇好。 而梁胜是翩翩少年意气风发,一见钟情就这么发生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即使他们碍于脸面并没过多的交谈。不过事后梁胜一直缠着老梁去提亲,甚至是信誓旦旦的说出了非她不娶的话,这可是让老梁脑袋一阵发疼。 这杨二爷是救命恩人,大恩未报他姓梁的时候没脸面再去提亲。 而杨二爷那边更是心里发酸,孝顺乖巧的女儿情窦初开思了春,整天不言不笑的发着呆还食欲不振,时而傻笑又时而惆怅。杨二爷是急坏了,尽管没有子嗣不过这女儿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出了这样的事试问他怎么会不着急。最后梁华雄被儿子以死相逼硬着头皮上门提了亲,已经心有了然的杨二爷虽然不舍但还是以指腹为婚的名义同意了这门婚事,强忍着不舍看着漂亮懂事的大女儿嫁给了梁胜。因为当年的杨二爷势力还不方便浮上水面,梁华雄本身就负有血海深仇再加上竞争总兵之位树敌颇多,所以这门婚事办得也可以说很是低调,对外只说了一个指腹为婚,至于娘家那边是什么人也只能含糊其辞的敷衍过去。 第772章豁然开朗 指腹为婚这说道是为了隐瞒梁华雄和杨二爷二人间的关系,杨二爷不希望豆蔻年华的女儿被杨家的仇恨所指染,梁华雄也害怕儿子血气方刚知道真相以后会直接找严修文的麻烦,对于两个父亲而言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偏偏最后深信不移的是梁胜和杨倾诗小两口,被蒙在鼓里的他们越发的觉得这是命中注定的姻缘,成亲后小日子倒是过得和和美美的,两人举案齐眉恩爱有加好歹宽慰了两位当爹的心。 对于杨二爷来说没办法把大女儿风光的嫁出去始终是一块心病,毕竟那时候自己刚踏上陆地立足未稳,树大招风的道理他懂所以也不敢高调行事,若是换成现在的话以他的势力嫁女儿的排场肯定不逊色于皇帝嫁女。 梁杨二家莫名其妙的成了亲家虽然拉进了关系不过明显是老梁占了便宜,凭白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儿媳而且还和杨二爷成了亲家,有了这位泰山大人的帮扶梁胜的官路自然是平步青云,凭着自己的能耐和杨二爷的人脉可以说一路都是顺风顺水,官拜水师提督时简直是少年得志的典范。 而杨二爷见梁家善待自己女儿心情也从一开始的不舍变得欣慰了,慢慢的也接受了这门让他不太舍得的亲事,两者间的关系也从了一开始的利用变成了亲家,或许说这也是冥冥中的一种缘分吧。 或许没这层关系的话,梁华雄为报大仇会向严修文下死手,不过为了家人的身家性命恐怕不敢这么义无返顾的跟随着杨二爷造反。 杨倾诗嫁入梁家后过上了夫唱妇随的日子,尽管从小被杨二爷宠为掌上明珠不过她知书达礼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将整个家操持的井井有条上敬父母又通情达礼,没多久在老梁家的惊喜中身怀六甲,十月怀胎后生下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孙子。 梁家是家门大幸啊,梁华雄感觉这小日子瞬间就美了。若说杨二爷一有救命之恩的话,不嫌弃早前的梁家单门小户出身贫寒将爱女下嫁那也是一件恩德,梁华雄抱着孙儿那是喜出望外,对于杨二爷的感激可以说到了无以为报的地步了。 杨倾诗冰雪聪明,持家有道,这个家在她的操持下和和美美,这时候让虎儿来安慰失意的徐博可不是自己那笨儿子想得出的主意,男人嘛,不可能细心到这种地步。 眼见孩子玩得开心杨倾雪立刻温婉的一笑退下了,梁华雄满意的看着通情达礼的儿媳,心里感叹即使不坐上这总兵之位,有这么一个好儿媳还有这么一个好亲家也是人生乐事,真不知道是不是梁家祖坟冒青烟胜儿才有这福份。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老梁家真是何德何能才有这样的福份。 虎儿缠着徐博在院子里玩了大半天,玩到困得不行的时候直接在徐博的背上睡着了。徐博心里一暖直接背着他走进了屋内,笑咪咪的说:“这孩子虎得很,和朗儿小时候一样没个消停的时候,就冲这份劲以后肯定也是个不好管的大小子。” “见着另一个爷爷至于开心成这样嘛!”梁华雄故作吃醋的瞪了他一眼,摆出一副被冷落在旁很不爽的模样。 徐博憨厚的笑着,孩子一口一个徐爷爷到最后连徐字都去掉了,一口一个爷爷的叫让他的心那叫一个舒坦啊。这虎儿长得就颇有朗儿小时候的样子,让他恍惚间又续上了抱孙子的那个美梦,这会背着孩子是大气都不敢喘,深怕惊扰了孩子的美梦。 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其实想想的话梁胜叫了十多年的义父,这孙子也算是自己的孙子才对啊。徐博感觉心里一下放下了好多的东西,除了仇恨以后自己需要在意的东西似乎不少,包括和梁家的亲情不应该只用仇恨来维系着。 梁华雄手一挥,一旁的乳娘立刻走上来将虎儿抱下去休息了。兄弟俩坐下对饮,徐博这会面色上还有着兴奋的红润,完全没玩了一下午的疲惫,坐下时眼光还恋恋不舍的看着熟睡的虎儿。 梁华雄看了感觉很是欣慰,开口说:“徐弟,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 “大哥,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好了。”徐博心情很好,立刻笑骂道:“我们兄弟俩之间有必要那么客套么?你是不是当官当久了落下的这毛病。” “我想让你呆在虎儿身边。”梁华雄想想也是,索性直接了当的开口说:“现在我们起兵成功了不过只是个开始,未来的日子我和胜儿会相当的忙碌,而跟着杨二爷造反是一条不归路。家里人的安全我不得不考虑,府里的安全愚兄想托付给你,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愚兄也得担心会不会有宵小之人对虎儿母子俩不利。” “若是徐弟有意从军立功的话,愚兄也绝不勉强。”顿了一下,梁华雄这才补充说:“徐弟武艺高强若是从军那必是大杀四方的悍将,大男儿顶天立地志在四方,若是徐弟有建功立业之心的话愚兄也不会阻拦。” 梁华雄说这话不是没顾虑的,毕竟徐博隐忍那么久已经为严府看家护院多年,这样的日子或许他应该厌烦了。更何况他的身手那么高强,若是他心中有大志的话也是强留不得,作为兄弟他即使不舍但也会尊重徐博的选择。 梁华雄此时心里很是矛盾,若是徐博肯留在家里守护的话,有这么一位高手坐镇自己与胜儿可以少些牵挂。不过若是他从军的话以他的身手想来要出人头地不难,日后势必是军中的一员悍将。 公私交杂,梁华雄实在是难以取舍,尽管两个选择对于自己来说都会有好处,不过老梁更倾向于义弟能看淡名利留在府里。 “大哥想多了!”徐博倒是哈哈的一笑,摇了摇头说:“双手沾血的日子我过够了,现在早就胸无大志只想过点安稳日子,大哥若不嫌弃的话以后我就吃你的喝你的,还要日日戏弄你的孙儿享受这份天伦之乐,只要我徐博有一口气在就保证她们母子俩平安无恙。” “恩,喝酒吧!”梁华雄举起了酒杯,得偿所愿他没有说谢字,因为兄弟之间不需要这个。 “呵呵,以后天天有酒喝了。”徐博豁然的一笑,亦是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以前是为了蛰伏守护严府,现在是在守护自己的儿媳和孙子,徐博的心境有了很大的转变。最少他更喜欢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日子,小虎儿那一声声爷爷可以说叫到了他的心坎里,让他开心之余也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想好好疼他都怕自己一身粗皮糙肉的会伤到他的细皮嫩肉。 不再把仇恨放在第一位的想法已经很浓烈了,徐博现在可以说是豁然开朗整个人都涣然一新,这两天来一直带着笑意不说整个人也很有精气神,一改之前阴阳怪气满身煞戾的形象,此时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沉稳而又满足。 夜饮至深,为徐博安顿好起居之处后梁华雄独自赏了会月,说是赏月不过这时脑子那么乱哪有那个兴致,纯粹就是借着这空挡想点事而已。 义弟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现在反过来头一想自己也是豁然开朗,儿子的大仇不能不报不过自己也不能沉沦其中。 杨二爷的提点很是正确,这个仇恨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该是未梁家拼一个锦绣前程的时候了。 尽管他心里清楚杨二爷的提点是希望他们尽快恢复平常心好好的整顿军务,不过梁华雄也很是感激杨二爷临走时留下的话,自己和义弟差点被这段仇恨蒙了心志,现在回头一想那已经不是全部了,未来自己得干的事太多了或许不应该再把一门心思全放在报仇上。夜深人静之时,梁华雄回了房,感觉这一觉睡得无比的塌实。不似从前那般的寝食难安,不像前两天那样既放纵又兴奋,这种沉稳的感觉无比的美妙,从儿子死的那一天开始自己似乎就没睡得这么安稳了。兄弟二人都是豁然开朗,十多年来这一天睡得最安稳,因为到了这时候他们反而明白仇恨不是一切,没必要投入一辈子和所有的思想去恨一个人。 第773章羞辱 苏州城慢慢的恢复了秩序,因为衙门的人都被抓了乱了一两天,不过梁华雄调来的兵手段很是强硬,不讲情面的镇压下一切回复安宁。在一道假圣旨的作用下平民百姓很快的接受了梁总兵代巡抚职的事实,管制苏州城的人从那些招摇过市的捕快变成了军纪严明的苏州卫士兵。 对于百姓们而言似乎谁当官都没关系,只要太平日子有得过就行了,再加之梁总兵之前的名声还算不错所以也没人排斥。 巡抚公堂之上,梁华雄一身戎装安坐于案几之后,满面的肃色却是冷眼的看着下头跪着的人。 一百多号人密密麻麻,严修文俩兄弟和那些鸡犬升天的家眷,自然也少不了助纣为虐的那些官员。这时他们换上了清一色的囚服不过并没有受到什么严刑拷打,倒不是说监狱里的人下不了这个手,而是梁大人早有吩咐别动他们一根豪毛。 老梁当然不可能是网开一面或是什么心发软,只是刑罚这事有时候效果不错,用来出一口恶气打他们个皮开肉绽似乎也太容易了,真正到了能动手的时候直接动刑似乎便宜了他们。 不过老梁发现了另一个更折磨人的办法,那就是把他们往牢里一丢来个不闻不问,给好吃给好喝就是不理会他们,每日都是好酒好菜的伺候着,既不提审也不上刑。监狱里的人从不与他们搭话,即使这群人骂街喊娘的也是视而不见,总之就是把他们当透明人一样就对了。 渐渐的他们受不了这种过份的宁静,焦急和未知的恐惧渐渐成了牢房里最大的阴霾,处于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他们会猜想,最后折磨着他们的反而是他们的胡思乱想,那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更让人痛苦。 严家兄弟自知难逃一死,所以进了牢狱以后麻木得很,在这种情况下你拿什么刑具怎么吓唬他们都没用。不过经过这种无声的折磨后俩人都是瘦了一大圈,整个人也成了皮包骨的状态,越聪明的人面对这种情况给于自己的恐惧更多,他们这也算是被老梁狠狠的戏耍一通。 好酒好菜是不假,不过他们连半点食欲都没有,甚至怀疑这些酒菜里是不是吓了什么毒。他们不敢吃,家眷们也不敢吃,一群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面对着美酒佳肴却不敢下手,诱惑在前还要忍饥挨饿,这种折磨确实让人很是难受。 现在严家的人个个面色腊黄,若是大刑加身的话恐怕他们顶多就是一死不至于这么憔悴,这几天的不闻不问让他们熬得恨不能咬舌自尽,未知的恐惧折磨着他们让他们越发的害怕,害怕得神经线时刻紧绷着,甭得他们几乎要到崩溃的边缘。 公堂内此时清一色的兵将,两边林立个个虎背熊腰,嘲笑般的看着这昔日风光无限的严家人。 两边还是有师爷和幕僚在忙碌着,这些文人大多是之前被严家派系打压郁郁不得志的聪明人,这次老梁派人四下拜访把他们请出来就是为了帮自己治理地方,当然了考验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审问严家的人。 这些人大多怀才不遇,对于严家的人本就抱着一股怨气,都说文人起凶性的时候更加的狠毒,这帮家伙的手段层出不穷,那些原本还顽强抵抗的党羽楞是抗不住他们的审问,有的甚至是吓得还没等大刑加身就招了个底朝天。 公堂三日,各种严刑和拷问问出了累累罪行,就这样罪状就是杀他们十次头也不为过。这帮师爷熟读律法,按照他们的供述立刻妙笔生花的写了一张张的罪桩,将他们投入牢狱后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斩首示众的下场。 所有的党羽都审问完毕了,对于这些人的手段和能力梁华雄很是赞赏,可惜的是他们始终撬不开最主要的那一张嘴。 严修文文人出身表现却是十分的硬气,此时目不转睛的瞪着曾经被他打压的梁华雄此时的居高临下,即使是被用了刑也是咬着牙一声都不肯吭,甚至经过那种折磨后还有怒骂的时候,不难看出他也是一个心志坚毅之人。 他那笔身家在哪这是梁华雄比较关心的,毕竟军马要扩张需要的银两不少。尽管杨二爷肯定会给于他足够的资助不过他不愿意事事都向二爷开口,现在独掌大权却连粮草的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要他这总兵何用,所以对于这笔银子老梁志在必得。 接连的审问,抄家,严家的党羽可以说全伏了法,抄来的家产也全都充了公。尽管这些银子已经算是一笔巨资了,不过老梁还是想要严修文的那副身家,因为有了那副身家自己就如虎添翼,有了大肆招兵买马的本钱。 这三日过后公堂上只剩严家兄弟俩苦苦支撑着不肯妥协,各种刑罚加身两人白色的囚衣已经被血染红了,但他们依旧死咬着牙不肯透露只字片语,甚至在惨叫之时还会怒骂几声,嘴硬得着实叫人没办法。 严修文这么硬气是情理之中的,毕竟在昔日的对手面前不愿意服软是人之常情,再加上深知难逃一死更不愿意白白便宜了梁华雄。而严修良这家伙这么有骨气倒是让人大跌眼镜,这家伙以前可是以纨绔孟浪著称的,整日无所事事的除了鱼肉乡里欺行霸市外没别的能耐,这种酒囊饭袋还有这种骨气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审了三天,梁华雄已经失去耐性了,原本想光明正大的处决他们给自己赚一个好名声,不过现在老梁已经不想再耗下去了,既然严刑烤打不行的话,他只能选择用阴暗的手段来逼供。 老梁可不是善男信女,大家本来就有血海深仇,他用这种看似公正的办法本是想给百姓们演一出戏看。不过事到如今老梁已经不想再耗了,强权就是公理,既然没沽名钓誉的心思那自然就没必要和他们玩什么公理王法。 师爷们被恭敬的请回去休息,他们似乎知道老梁想干什么,很识趣的出了衙门就宣称审问还在继续,继续向百姓们宣传着老梁是秉公执法的理念,至于门一关老梁杀不杀他们全家就没人关心了。 巡抚衙门的大门一闭一群心腹早早就集结起来,一行人将严家兄弟带到了空阔的后院。他们脸上都带着几分阴笑,不过严家兄弟却是嗤之以鼻,这么多的严刑都挨过来了他们倒想看看梁华雄还能有什么手段。 死是死定了,顶多是凌迟处死而已,不过是割肉而已有什么可怕的,现在他们混身剧疼到了麻木的地步,哪怕是铁烙烧肉也可以视为无物。兄弟俩心生豪迈也挺直了脖子,冷笑以对的时候反而是硬气的想看看这些大兵要玩什么花样。 可惜的是他们脑子有点不清楚了,老梁是起兵造反怎么可能和他们秉公执法到底,他们还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硬气的一死老梁就只能干瞪眼,孰不知从现在开始老梁已经不准备和他们讲王法了。 后院在场的四十多兵将都是梁华雄的绝对心腹,可以说是那种叫他们死他们会毫不犹豫投江的死士,这会把这些人叫起来肯定不会有好笑,这帮家伙一脸的阴笑让严家兄弟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点发毛。 此时后院里哭哭啼啼,有孩子,有女人,也有老人,熟悉的声音一入耳严家兄弟的面色顿时一片惨白,他们明白老梁要干什么了。 后院里哭喊声一片,兄弟两人的家眷加起来一百多号人这时全跪着蜷缩在最中央哭泣着,曾经风光无暇的巡抚府亲眷们这时就是阶下之囚。一群兵将将她们包围起来,被哭得不耐烦时就是一皮鞭下去,没长眼睛的东西一抽管你老人小孩照样打个皮开肉绽。 不过在这种极端的恐惧下暴力是阻止不了本能的哭泣,他们打得越凶这帮亲眷哭得越大声,当兵的不耐烦起来皮鞭轮起来就是一顿的抽,更有甚者直接是抬脚踹去,即使是小孩子也照踢无误。 “姓梁的,是个男人就别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严修文一看怒火中烧,严修良更是恼怒无比的吼了一声。 “混帐,女人和孩子都下得去手,梁华雄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一旁放着一套上好的楠木桌椅,桌子上放着茶水小点,椅子上已经换了便装的梁华雄品着从严府抄来的碧萝春,上好的雨前新茶飘散着淡淡的清香,似有似无撩人心神,即使是老梁这样的粗人也能喝出几分韵味来。 “严大人,你似乎想错了一点。”梁华雄品着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我起兵的那一刻就是造反,本来想王法无法为我儿子讨回公道的话,就由我来主持正义来给他一个公道。可惜的是严大人一直不肯配合,明明是万罪之身却要顽抗到底,梁某可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所以也没必要和你玩公堂那一套了。”这话一出严家兄弟混身一颤,是啊,在公堂上被审了三天他们已经潜移默化的觉得这是一场正规的审问。可事实上老梁起兵已经是无法无天了,他一但失去耐性又怎么会继续和你耗下去,肯定会选择最有效的办法来撬开他们的嘴。严家兄弟顿时满面的错愕,他们以前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现在老梁摆出这副架势他们已经猜到老梁要干什么了。 第774章凌辱(二) 公堂审问,老梁是为了考察新招募来的这些文人,也是为了让自己尽快适应处理这些地方事务的手段。这么一场堂堂正正的审问也是为了演给百姓看,毕竟他造了一道假圣旨在前,这样做的话能更好的安抚那些百姓,却他们确信自己是奉皇命行事,这样就不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一开始他是没打算善待严家兄弟的,只不过隐隐觉得若能用王法给儿子一个公道也不错,师出有名到时候把这两人斩首示众更有利于他以后的治理,谁知道审了三天最后还是得用这种极端的手段。 “押住他们!”梁华雄冷笑了一声:“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必招供了,既然你们那么有骨气那我也不要那笔银两了,今儿梁某就做一会恶人让你们知道一下家破人亡的滋味,让你们知道亲人在面前受辱是何等痛苦的事。” “混帐,梁华雄,有种你杀了我们,别动我的家人。” 严家兄弟一边叫喊着一边剧烈的挣扎起来,扭曲的脸上恨意和恐惧交织着,这时他们恨不能直接扑上来咬死梁华雄。可惜的是他们的小身板不济事,两三个大兵上前给了几肘子他们就疼得动弹不得。 一旁的空地上有两颗大树,兄弟俩被粗麻绳绑到了树上,这次没人用臭袜子塞他们的嘴,任由他们叫嚣也没人理会。一群大兵将他们绑起来后在一旁阴笑着,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了他们的家眷,因为那群人里大多是姿色上乘的女人。 梁华雄眯着眼一笑,阴阳怪气的哼了一下:“两位若是有骨气大可咬舌自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死得痛快的话我保证你们的家人会受尽折磨。梁某别的优点没有不过说到肯定做到,你们死的话,梁某敢保证你们的家人会生不如死。” “你个王八蛋!”严修文声嘶力竭的吼着,眼睁睁的看着一群大兵猥琐的色笑起来。 “梁华雄,你还不是是男人,有种就冲我来啊。”严修良更是恼怒,一番怒吼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惜的是绳子那么粗他根本动弹不了分豪。 “大人,可以动手了么?”一群大兵有的迫不及待了,因为之前不少人还被严家兄弟羞辱过,这会有这种报冤仇的机会他们自然是积极得很。 何谓心腹,就是他们之前得罪过严家,没少受严家的气。而老梁身为他们的上司经常给他们背黑锅给严修文当出气囊,这帮认死理的家伙对老梁忠心耿耿,不过逮着了这种机会他们可不会轻易放过姓严的这一家子。 “先把他们的龟种拉出来。”梁华雄面不改色的哼了一下:“带把的每一个时辰砍掉一根手指,记住千万别对他们拳脚相加,砍完了还得赶紧给他们上药别让他们轻易死了,这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可经不起咱们折腾。” “是!”几个大兵兴奋难当,立刻上前连踢带揣的把六个少年拖了出来,殷勤的已经跑去叫来一早就准备好的大夫。 这些心志未稳的公子哥顿时哭喊求饶起来,严修文四子,严修良二子,这六人可以说是严家所有的血脉香火。这些心腹可不管别的,只要梁华雄没下令阻止的话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执行,有怨气重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拔出了刀。 六个公子哥哭喊着不过没什么用,几个大兵将他们往地上一推,手起刀落砍下了他们的大拇指,六人同时惨叫起来混身痉挛着,有胆子小的已经被自己的血吓得晕了过去。 大兵们照足了梁华雄的吩咐,一刀砍完立刻用白布捂住了他们的伤口,不管他们的惨叫直接拖下去上药。 地上散发着臭味,这六位主已经吓得屎尿流了一地,严修文和严修良俩兄弟已经气得什么话都骂不出口了,儿子的惨叫让他们的心都要碎了,此时兄弟二人都是面色扭曲恨不得吃了老梁的血肉。老梁明显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们,一个时辰砍一个手指然后马上上止血药,这是要活活的把他们折磨死啊。 这六个可都是严家的血脉啊,眼见自己的儿子受此折磨当爹的谁不心痛。 严家兄弟体会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不过他们还没从痛苦中回过神的时候老梁手一挥,一旁的几个心腹会意以后对着他谢个不停,随即满面兴奋的朝着女眷们冲了过去。 “姓梁的,你不得好死……”严修良顿时剧烈的挣扎起来,即使身体被麻绳勒得血肉模糊他也没半分痛觉,心里的痛和恼怒已经让他快要疯了。 家眷们一阵哭喊求饶种不过没人理会,一群大兵很是猥琐的一边摸着她们一边寻找着目标,很快严家兄弟的十个掌上明珠全被抓了出来,尽管她们中有的已经许配人家了不过还是被逮了回来。夫家深怕受牵连也不敢说个不字,这些掌上明珠有的是风韵少妇有的是含苞待放的花蕊,别说还都是大小美人没一个姿色平庸的。 或许是因为严家兄弟势大,娶的妻妾大多是闻名一方的佳人,遗传到了良好的基因所以这些千金小姐个个都姿色上乘,可以说是各有千秋各有迷人的韵味。 十个千金小姐被拖出来的那一刻吓得梨花带雨,不停的哭喊着爹爹救我,不过这会士兵们兴奋难当都巴不得严家兄弟继续硬气下去。后院的门打开了,外边近百如狼似虎的大兵光着膀子跑了进来,他们迅速的将肩上抗东西组装起来,俨然是两张能容纳十多人一起睡的大通铺,是军营中最常见的那种粗板子。 “姓梁的,你不要乱来啊!”严修文已经急了,红着眼在那破口大骂起来,看到这架势他再傻也猜到老梁要干什么了。 “没乱来,就是犒劳一下我的兄弟们而已。”梁华雄在一旁冷眼旁观,还不忘再来一句刺激他们:“你们这些家伙悠着点,人家可都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这巡抚衙门旧貌换新颜可成了我的地盘,你们别在这搞死人知道么?” “是!”一群士兵兴奋的大笑出来,手脚利落的组装好了床板,他们的目光已经忍不住开始打量着那十个身娇肉贵的美人了。 十个千金大小姐被瞪得有些发毛,有的吓呆了甚至连哭都忘了,因为这群男人的眼神让她们感觉毛骨悚然,就像是被一群狼盯着一样,那些狼吞着口水觊觎的是她们的身子,是她们的清白和贞操。“不要啊!”严家兄弟的妻妾们顿时哭喊出声,不过她们的挣扎于事无补,反而让制止她们的士兵动手占着便宜,拉拽住她们的时候手是放在她们胸前的,有的一兴奋用力抓下去顿时疼得她们大叫起来。“妈的,这娘们皮肉好嫩啊!”士兵们一通狂笑,更加不避讳的对着她们上下其手。 第775章凌辱(三) 此情此境谁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群爱女心切的母亲几乎吓疯了,不管自己被占便宜剧烈的挣扎着,可惜的是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梁华雄一声冷笑,随即那一百多粗鲁的男人冲向了自己的女儿。 “姓梁的,老子和你拼了……”严家兄弟疯一样的挣扎着,麻绳已经被血沁红了,可他们浑然不觉疼痛。 “你们,有资格么?”梁华雄不屑的一笑:“你们还是瞪大了眼睛好好看吧,好好的看看你们的妻女是怎么被羞辱的。” 听着妻女们的哭叫,严家兄弟疯一样的叫着,可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没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这群在军营里早已经绿了眼的色狼可不管你什么楚楚可怜的,将十个掌上明珠拉到了大通铺上后就如狼似虎的压了上去,数量上是十个对一个可谓是狼多肉少,所以这一上来这群色中饿鬼是个个都红了眼。 “老刘把你的狗爪子给我拿开,我要啃她的嘴,不是想啃你那破爪子。” 在混乱的漫骂声中大通铺摇晃着,十个千金被拖上来的一刻一群大男人就围了上去,肮脏的手急色的在她们身上乱打着,忽视着她们的哭喊兴奋的感受着女人身体的那份软劲,尤其是这种保养得当的千金大小姐个个细皮嫩肉的。 一群大兵争先恐后的,一两下那可以说是手叠手竞争太过激烈了,不过光是明显满足不了他们。 有人开了口立刻是有人拉扯衣服有人撕她们的肚兜,在她们的哭叫中急色的撕扯着她们薄薄的衣物,急不可待女人柔软的肌肤,不过说到底是人挤人的混乱场面,每个女人的胸前最少七八双手在挤,这种恶劣的竞争环境让一群大兵暴发出了空前的争强好胜之心。 可以说一群大小姐雪白的肌肤上满满的都是粗糙肮脏的手在揉捏着,粗鲁无比别说感觉了,就是那重量都把她们压得生痛。连接不停的叫声不是因为惊恐了,因为这些人的手太卤莽了,几乎把她们的冰肌玉肤捏得淤青不算,很多人甚至被直接抓得破了皮。 哭也无济于事,面对这么多狼虎般强壮的男人她们根本抵抗不了,布条被撕破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甚至有的士兵还故意拿着肚兜往严家兄弟这边丢,回头挑衅又得意的边瞪着他们边对他们的女儿上下其手。 “杀了我,杀了我!”严家兄弟快疯了,红着眼看着自己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们被羞辱,此时心里痛得几乎要滴血了。 而这些士兵们肯定是故意的,脱了她们的肚兜亵酷以后还故意丢到他们的面前,这赤裸裸的羞辱让他们几乎要疯了,试问哪个当爹的能承受得了这样的场面,听着女儿凄厉的苦喊看着她们被羞辱,这种感觉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不要啊!”一声声惨叫撕心裂肺,她们的衣裙全被扯成了布条,十具赤条条的肉体被一群大兵尽情的侮辱着,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羞辱着她们的贞洁。 “妈的,叫你妹叫!” “滚你蛋的,会叫才好玩,不会叫的话有个屁用。” “当老子傻啊,她们一口咬下去怎么办,老子三代单传啊,你要搞你怎么搞去,妈的会说不会做的东西。” 一旁的惨叫声和大兵们的声浪语已经让严家兄弟愤怒得要疯了,而梁华雄始终冷眼相待,对于一旁的春宫大戏是视而不见。原本不想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可惜的是严家兄弟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倒是乐得犒赏一下这些追随自己多年也憋了多年恶气的兄弟们。 说是犒赏,不过实则上大多是出一口恶气,这里头也不乏被严家兄弟害得家破人亡的人。 十位大小姐已经被扒得精光了,一百多号士兵轮流的在她们雪白的身子上发泄着兽欲,年纪小的依旧哭喊着疼不过没人怜惜她们,年纪大些的落着泪已经是满面的麻木,她们都记不清这是第几个爬到她们身上的男人了。 大通铺上狼狈的一片,一群光着屁股的大男人气喘吁吁的包围着她们,即使发泄完兽欲他们也不舍的伸手去摸,因为这些细皮嫩肉的大小姐对于他们来说平时只能远观不能亵玩,这会真玩上了当然是意犹未尽。 严家兄弟面色发青,已经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这时他们颤抖着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们想破口大骂却骂不出声来,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受侮,这份刺激让他们已经要崩溃了。 那些银子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而他们这时已经气得忘了可以自己可以妥协,如果可以用那笔银子让自己的亲人少一些折磨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招供,可惜的是现在他们脑子已经气得没了反应,不管是破口大骂还是哀声求饶都反应不过来。 “妈的,爽,这是个雏,擦,太紧了。” 一阵阵的淫笑伴随着女儿的惨叫,严家兄弟已经要疯了,而一众妻妾也是哭喊着求饶起来。但她们没办法过去救自己的女儿,因为始终有一群大兵拉着被捆绑的她们,这会哪怕是有一个上衣被扒了她也是浑然不顾,在她们眼里只剩下女儿被凌辱的痛苦。 两张大通铺上是惨无人道的春宫大戏,伴随着惨叫羞辱着这些千金小姐,而这时有心志坚定的士兵一看时辰到了立刻执行着梁华雄的军令。 就在这时熟悉的惨叫声响起,一个时辰的时间刚好到了,严家的六个儿子被拖出来再次斩断了一根手指。严修良看着儿子在抱着血流不止的手在地上抽搐的模样彻底崩溃了,立刻是哭喊起来:“我招,我招,那笔银子没在城里,我们把它埋在了寒山岭那座破庙下边。” 严修文瞪着眼瞠目结舌,此时嘴唇都咬出了血,对于弟弟的招供他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他已经心志崩溃接受不了眼前残酷的事实。 “继续!”梁华雄没任何的反应,冷眼一扫一声令下,另一群一直观战的大兵们早就跃跃欲试了,他一发话一帮人立刻如狼虎一样的冲入了女眷群中,肆意的抓住严家兄弟的妻妾脱着她们的衣服。 掌上明珠那边的哭喊声不停,这边妻妾又受人侮辱,再过一个时辰儿子又会被断指。此起彼伏的惨叫充斥着整个后花园,梁华雄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对严家来说是地狱般的场景,心里并没有多少报仇的快感,或许是因为自己早就豁然的原因吧。 一群妻妾哭喊着被扒个精光,被在一旁早就蠢蠢欲动的士兵们肆意羞辱,一群兽兴大发的士兵甚至在发泄过后拉她们也拉到了大通铺上,和这里的兄弟来了个母女交换,将这一对对母女放在一起侮辱,似乎这样更能满足他们心里阴暗的快感。 对于严家的女性来说这是人间地狱,她们的哭喊和求饶有人理会,只会激起这些士兵们更加澎湃的兽欲。一群大兵就这样在她们的身上寻找着阴暗邪恶的快感,红着眼在她们的身上发泄着满满的兽欲,对于他们来说如此多美貌的女人任其侮辱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妻女被一群粗鲁的男人羞辱,儿子被斩指折磨,严修良目睹这一切已经哭喊着晕了过去,不过马上有人把他弄醒让他无法逃避这个事实,眼睁睁看着妻女在自己的面前被这么一群男人羞辱他气得血一吐脑袋一沉,两眼发白竟然含怒而死。 “大人,这家伙已经活活气死了。”一群大夫赶紧上前,一通观瞳号脉以后秉报了一声。 他们的目光忍不住朝一旁的春宫大戏窥视着,还不争气的咽了一下口水,这时他们很是羡慕这群武大粗的艳福。毕竟严家兄弟的妻女可有不少是绝色,芳名在外美艳不可方物,是那种一般男人看了觉得上一次短命十年也值得的尤物。而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女人现在都成了男人的玩物,他们也是男人,自然也希望能有一亲芳泽的机会,即使这些女人现在身上处处都是其他男人的分泌物他们也不嫌弃。“恩,退下吧!”梁华雄倒是觉得有趣,反而这看似游手好闲的严修良脾气最不好,竟然就这么被活活气死了。 第776章凌辱(四) 一群大夫就这样羡慕嫉妒恨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么活色生香的场面个个裤裆上都高高的顶起。 梁华雄始终古井无波,一旁的哭喊和淫声浪语充耳不闻,唯一有兴趣的只是严修文,老梁倒想看看这位巡抚大人到底有多硬气。 “大人,死一个了。”突然大通铺上一阵哗然,原来有一个年纪小的不堪其辱,竟然被硬生生的死了。 “拖出去,埋了。”梁华雄的语气很是平稳,或许是想起了幼子之死,语气突然变得有几分阴森。 是,几个感觉扫兴的士兵应了一声,跑了过去将一具雪白诱人的尸体拖了出去。 豆蔻年华的女子死时满面的恐惧和害怕,混身上下布满了男人的气息,此时即使她的身子没了知觉,但那种青涩依旧很是诱惑,不难看出生前该是个多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甜美容颜,五官如刻可以或是倾国之色,这是严修良最疼爱的小女儿。这样一个女子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恩物,也难怪这帮武大粗对她格外的青睐,光是那犹如上天恩赐般的容颜试问哪个男子不会动心! 严修文依旧不为所动,木讷的看着侄女的裸尸被拖出去,梁华雄在旁看着没多说什么。 士兵依旧侮辱着他们的妻女,每到一个时辰还是会拉他们的儿子出来斩指,这些痛苦就像是个无休阻的循环一样,一点一点的击溃严修文心里的防线。 严修文在砍他儿子第四根手指的时候也吐出了一口老血崩溃了,什么骨气在亲人被折磨的现实面前全是假的,他终于哭喊着求饶起来,几乎疯癫的话语无伦次,不过也是老实的供出了收藏银两的地点。 “早知如此,何必与我呈那没必要的骨气。”梁华雄冷笑一声,不过并没有阻止自己手下的禽兽行经。 按理说以前严修良身为亲弟弟是他最信任的爪牙,严修文大多的不义之财都会经这个弟弟的手,所以寒山岭那边银子是真的,不过多疑的严修文最后还是瞒着弟弟将一笔最多的银子藏在了阳澄湖,那笔银子可以说是他当官这些年不为人知的积蓄,哪怕是枕边之人也不知道这笔银两的存在,因为事后那些藏银的人全都被灭了口。 “严大人怎么不再多撑一会,我的兄弟们也好多爽一会啊。”梁华雄不屑的冷笑着,手一拂看都不看这里的乱像走了出去。 既然已知心中所想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对于梁华雄而言此时的严修文就是一只丧家之犬,一只他已经懒得理会的丧家之犬。 “操,兄弟们别玩了,得干正事了。”一个心腹将领很是眼尖,顾不得在跨下哭哭啼啼的严修文正妻,一看顶头上司走了出去他立刻提着裤子跟上。 发泄归发泄,他们也知道正事不能耽误。 “妈的,这个怎么死了。”一群武大粗立刻一阵的慌乱,虽然都意犹未尽不过正主走了他们可不敢再纵欢,毕竟梁大人可是说过别弄脏他的地方,那个正爽得嗨的家伙一看跨下的女人死了心里暗骂一声晦气。 严修良吐血而死,严修文供出银子的下落以后也是晕厥过去,最后暂时被收了监,毕竟消息的真伪还不知道所以还得留他一条狗命,曾经风光无限的严家兄弟沦落到这种地步着实叫人唏嘘。 梁华雄头也不回的走了,对于这一手缔造的惨状看都不看一眼! 不是因为惨不忍睹,而是因为梁华雄觉得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折磨他们已经没办法带给自己任何报复的快感,接下来他还得考虑怎么用这一笔银两来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利。 至于严修文,丧家之犬,死之残活,无关紧要了。 严家被断指的六个儿子暂时关押,不过想来罗列罪名以后是难逃一死。至于妻妾和女儿们,在那过程中最小的女儿有两个被奸污至死,四个比较刚烈的直接咬舌自尽,最后的场面也是惨不忍睹让人触目惊心。 余下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们也被关了起来,有的已经受不了打击得了失心疯。一群恶趣味的大兵就是不给她们半点遮羞也不让她们洗去身上的污秽之物,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示他们的征服欲,让他们确认自己刚才在这一个个粉嫩的身体上获得的快感。 赤裸着身子的女人们在牢狱中,一个个受到巨大的打击披头散发的哭喊着,这一次对于她们来说无异于是人间地狱人一样,什么清白什么贞洁皆尽被毁,恐怕能活着也和什么行尸走肉没区别了。 一场兽行之后后院狼籍的一片,地上除了血水外那些肮脏的发泄物也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尸体被带去掩埋以后梁华雄厌恶的叫人把这里彻底填平,虽然有杀子之仇不过严家家破人亡了也算出一口恶气,梁华雄不是心软的人不过不想再在这方面多费精力。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梁华雄自问是问心无愧,即使严家最后的下场很是凄惨,不过没人会去怜悯他们。 因为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若是自己落到严修文的手上恐怕下场比这更凄凉百倍,所以有时候同情是没必要的,一时的心软可能会带给自己没必要的苦难。身居高位的老梁已经没那么多不必要的悲天悯人,至于这些家眷,她们享受着严家兄弟带血的银子提供的锦衣玉食,即使她们没做恶事早也早种下了恶果,受牵连是在所难免的。 将严家的活口先行关押起来后梁华雄就命苏州卫集合起来,兵分两路分别朝着寒山岭和阳澄湖赶了过去,若是严修文这种关口还敢撒谎的话老梁敢保证他们全家的下场比现在还惨百倍。 现在老梁最在意的是这笔银两,即使审讯严家的党羽和那些被抓的地方官已经收获颇丰了,不过在老梁的眼里这笔银子是志在必得的,他已经不会因为一时之气而轻易舍弃。 老梁不希望再向杨二爷开口求援了,活到这份上他也有自己的尊严,二爷已经帮扶了他那么多年。以岳父的身份还出资让梁胜组织起了有模有样的水师,梁华雄不希望自己依旧是二爷金山银山填不满的窟窿。这是回报的时候,老梁意气风发,发誓这些银两搜刮到手可以不用再朝杨二爷张嘴,并不是他太过见外了。只是是个男人都有脾气,他要让杨二爷看到自己的能耐,最起码现在的梁家已经不是事事都须杨二爷出手相助。或许说这是梁华雄的一份傲性,不过这也是报恩的开始。 第777章万惯家财改姓梁 老梁一走,立刻有人对严修文进行新一轮的审问,严修文似乎麻木失心了,有问必答整个审问过程可以说顺利得让人有些意外。 现在的苏州卫已经不是过去的千人卫了,集合了老梁所有的心腹和死忠现在已经达到了万人的规模,下设十位千总各司其职,拿下苏州以后他们只对老梁负责,不过老梁开始起用一些招募来的文官所以他们也不必插入地方的事务。 苏州卫是扩张兵力的最根本,亦是老梁可以随意调动的一支忠心耿耿的力量,至于其他卫所在还没开始去柏存精之前老梁暂时还不太信任他们。 得到了确切的藏匿地点老梁一声令下,苏洲卫兵分两路朝着寒山岭和阳澄湖进发,去验证严家兄弟的招供是否属实。 第二日到了寒山岭的那一路人马先回馈来了消息,破庙底下确实埋藏着大批的金银珠宝,金元宝和纹银一箱一箱的,折算一下约摸有白银二十万两。现在他们已经刮地三尺把能找的地方全找了,银两归结一处后已经派出车队开始押运回来。 一路人马有了好消息,老梁是松了一口大气,最起码现在是有银子在手干什么都有底气。 杨二爷的人已经辅助他开始接手地方赋税的问题了,各地的矿产现在也陆续的开始下手,不过整合原本属于朝廷的这些资源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再加上梁华雄心知自己的职责所在最好不要指染地方赋税,所以老梁现在要招兵买马只能指望这些抄家银子。 而到了阳澄湖的那一帮人动作稍微慢点,毕竟是在水路作业所以少不了水师的帮忙,江苏水师一听是梁大人的命运哪敢怠慢,立刻派出了两艘官船和数百水性极好的官兵前来援助。 按照严修文的招供他把自己八成的家底全兑换成了金银藏在了阳澄湖,有的是藏在类似于莲花岛之类的小岛上,埋藏在很是偏僻的洞穴里,那些潮湿的洞穴一般多在荆棘深处,人不太好走毒蛇虫蚁遍地,寻常人是不会踏足的。 而有的甚至是找到易于标记的地点直接沉了湖,地点之偏僻即使是在这靠水为生的鱼民都不一定找得到。严修文为了小心起见这笔银两是分了很多处藏匿的,每一处都是崎岖难平的偏僻之地,要找到这些地方还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这一路人马和水师的人兵合一处又分开寻觅,足足花了十天的功夫这才把所有的银两全找了出来。若说藏匿地点偏僻的话也就算了,严修文藏家底可以说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甚至有一处是一座坟墓,往下一挖那具破旧的棺木里没有尸体,一打开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当这批银两汇结一处的时候所有的官兵都傻了,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大概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银山了。都说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们没想到看起来也算低调的严修文竟然也聚敛了如此多的家财,这还不包括他在城内的财产和埋藏在寒山岭的那一批。 要知道现在的大华三十三而税一,朝廷的日子还算安稳所以没杂乱的苛税,粮食和其他实物的赋税不算每年收缴的税银也不过是三百多万两白银而已。而眼下光是这里的纹银再加上金元宝折算起来就起码六十万两,再算上严修文其他的钱财的话最少有百万的巨资。 一个巡抚就能贪污百万白银,再加上其亲眷的财产合总的话相当于大华税银的一半,这想想是令人发指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尽管算上实物的上缴大华的赋税远不只这些,不过三百万两的的税银倒是真的,毕竟这年头还是比较习惯收实物充税。 如果把严修文和一众党羽的家财一起算上的话,比之江苏好几年的赋税还多,要知道江苏自古就是国之粮仓,也只有无比富饶的江南才能养出一个个这么肥的贪官。 两路兵马先后回了苏州城,一路上的运输虽然没有危险不过也是劳累得要命,押运银两的马车沉重无比,这两路人马回来的时候路上换马不换车的,最后竟然活活累死了十多匹马。 如此多的银两往巡抚府一堆所有人都震惊了,所有的师爷和帐房先生立刻忙活起来,逐一的清点着这次大肆抄家后的收获。 这次抄的可不只严家的亲眷,连带着他们的党羽还有其他一并抓来的地方官也是一个不落,沾亲带故的可以说一个都不放过,毕竟这些人只要一查屁股就没一个干净的,在老梁的眼里他们已经不是什么严修文的党羽了,而是一只只养肥待宰的猪。 杨二爷将各地的官场稳定下来后无一例外的将这些人全移交给了老梁,目的很是明确就是希望老梁能好好的利用他们,将他们的银两家财搜刮出来充作军用,因为按江苏的兵力规模也该大肆的招兵买马了。 梁华雄坐于公堂之上冷眼看着这一切,当听着属下汇报严修文藏匿银两的地点如何隐秘时不禁是鄙夷的一笑。 曾经的巡抚大人何等的风光,官拜一方封疆大吏却将家财全都藏了起来,莫非是他早就料到了自己也有虎落平阳的一天? 不管是不是居安思危还是他为人警惕,总之这笔他搜刮了十多年的银子现在都姓梁了,对于这样大的收获老梁表面沉稳镇定让人钦佩,不过实际上老梁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开始在琢磨该怎么用这笔银两大肆的扩张兵马。 一向过惯穷日子的老梁现在手头终于富足了,这些银两一但清算出来肯定是个惊人的天文数字。 抄家的清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耗时半个月过去了还没算明白。因为这次波及的几乎是江苏官场上八成的官员,查抄那些金银珠宝倒还好折算,不过田地宅子和楼肆就不好清算了。而且一些附庸风雅的家伙手里有些古董字画,也有些名贵的砚台珠宝什么的,这一类的东西最不好估价,在没找到买主前说它值多少钱是不太稳妥的事。 看来这还是一项任重而又道远的工作,最起码这些罚没的家产还没变卖之前是给不出一个准确数字的。 不过对于老梁来说这些是迟早的事就不必担忧了,现在有了热乎乎的银子在手老梁早就手痒得不行了,一声令下让苏州卫开始四下招兵买马,现在对于老梁来说进一步扩大势力才是重中之重。 短短半个月又扩充了两万兵马,浮在明面上的老梁现在独掌江苏各方势力纷纷投靠,可以说现在的老梁是如日中天也不为过。不过梁华雄不敢得意忘形,他深知自己只是二爷麾下的一员大将而已,现在的一切全都是属于二爷的,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为他准备一支战无不胜的强兵。 确定把严家的家产搜刮干净了,梁华雄这才有空闲想起了严修文,可惜的是一问之下这位老对手不堪其辱在牢里已经咬舌自尽了,或许是不愿意再面对家人被折磨的惨状,最后用这样的方式自尽他也是在卑微的求一个全尸。 “父亲,怎么办?”梁胜好是郁闷,因为他都没来得及折磨一下严修文。 “算了,虎儿还小就积点银德吧。”梁华雄一边批着军报一边头也不抬的说:“姓严的帮我们做了一次过路财神,有了这么大一笔银两我们可以大肆的招兵买马,既然人家都死了就找几口薄棺在附近山上寻个僻静点的地方埋了吧。” “什么?”梁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父亲和严修文的深仇大恨和这些年来的过节怎么可能这样得过且过,这时候就算不搓骨扬灰最少也得拉出来鞭一下尸吧。 “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梁华雄抬起头来看着他,拿起茶抿了一口后轻描淡写的说:“他已经不配让我们动气,你弟弟的大仇得报以后严修文对于我们而言已经没其他价值了。你泰山大人这边的事是重中之重,我们必须赶紧按照他的设想进一步巩固壮大我们的兵权,所以没必要在一群阶下囚的身上再浪费精力了。” “是!”梁胜这才恍然大悟,答应一声后下去继续办差。 梁华雄最终已经释怀了,没再对严家的人进行非人的折磨。 不过梁胜刚为五位义叔衣锦还乡的事忙活完没赶得上那次逼供所以心里有些不爽,他也不敢忤逆父亲的话,严家兄弟已死他只能命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当然了薄棺是肯定没有的,有一卷破草席也算便宜他们了。 梁胜不是那种小气之人,可这些年来吃的亏受的气比起他爹也少不到哪里去,早些年他就没少见父亲被严修文欺压,那时年少气盛早就憋着一股恶气了。 而等到他自己从军的时候那更叫一个恨啊,那时候老梁官拜总兵了按理说要提拔儿子不是什么难事。可严修文这个地方巡抚竟然仗着自己势大插手军务,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开始戏耍梁家父子,可以说梁胜从军开始每往上爬一步都少不了受他的怨气。 尽管小梁有个当总兵的老爸罩着,可严修文那时连他爹都可以欺负,再欺负他这个小的也是轻而易举,毕竟那时严修文势大老梁也得让他几分,对于他一个巡抚插手军务的事除非撕破脸面否则的话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老梁隐忍的态度助长了人家嚣张的气焰,严修文顿时是变本加厉,横插一手百般的阻挠不说,还不断的从中作梗妨碍梁胜晋升的机会,对于军务上的事也是指手划脚让梁家父子极是难堪。因为严修文势大背后又有帝师陈敏阳撑腰,如无根浮萍的梁家父子也只能忍气吞声,话说小梁能官拜水师提督很不容易,最后还得感谢严修文玩得没兴致了没再来捣乱,否则的话他也没办法那么快就控制住江苏水师。 第778章举城皆丧 梁胜心里的恶气也不比他爹少,尤其是在血气方刚时还得忍气吞声任人欺压,可想而知他心里的这恨憋到现在得多大一股。 这会严修文一死他这股气没处撒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严家的那些活口,这些人因为梁华雄还没发话暂时还收押着,不过有些心志不稳者已经自尽了,尤其是那些受辱后比较刚烈的女人,严家的这十个掌上明珠剩的不足六个。 梁胜憋着一口恶气,立刻下命把严家的男丁和年老的一并绞死一起埋了,不是说小梁生性凶残非杀人不可。不过岳父大人说了斩草就必须除根,他可不想留几个孽种以后和自己做对,更何况自己完全没理由去怜悯这帮家伙。 至于剩下的女眷全都送去做官妓,想来严大人的妻女会很有市场,消息一出这苏州城内的好色之徒一定是趋之若骛。 与其让她们就这么白白死了还不如让她们多赚一点银两,这些女人现在已经行尸走肉一样的麻木了,所以完全没必要去善待她们,梁胜自问不是恶人不过对严家的人是绝不会有半点善心。 不管以前有没有被严家欺压过,不过可以花些银子玩玩巡抚大人的妻女那绝对是人生一大乐事,更何况他的妻妾本就姿色不俗,生下的女儿那更是一个个芳名在外,想必到时会有不少想一亲芳泽的豪客会一掷千金,即使是被一群大兵轮过大米他们也不会介意的,因为他们主要是想享受玩巡抚大人妻女的那种快感。 严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也没人再有兴趣去询问他们,或许是人走茶凉或许是他们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重要。 陈敏阳告老还乡以后严修文在朝堂上就没了庇佑,就连老温那时都有要动他的心思,所以怎么可能会在意他的死活。 不过这事说到底是老梁擅自起兵,不只是针对严修文几乎把江苏的地方官全抓了,朝廷碍于面子倒是发过几封折子很是拐弯抹角的问了这些事,态度如严修文料的那样没有严加问责梁华雄反而是温声细语的拉拢,询问这事的时候也是走过场一样的寥寥数笔。 对于严修文的死朝廷一样不在意,在意的只是现在手握重兵的梁华雄,折子上甚至连梁华雄伪造圣旨的事都是只字不提,不难看出现在朝廷的态度是谨小慎微,不想在这敏感的时候惹起梁华雄的敌意。 老梁拿到手只是冷笑一声丢给了手下的师爷,师爷怎么去和朝廷解释都没关系,哪怕是吹得天花乱坠说出什么大道理也无所谓。因为朝廷不会信,自己也不会信,顶多就是公言几句给朝廷一个台阶下而已。 朝廷的态度如此纵容,明显现在朝廷和定王已经打得水深火热分身无暇了。老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住朝廷有更多的时间招兵买马,有杨二爷的人马相助眼下的江苏官场已经稳定下来,他老梁要开始忙碌于一身兼二职的独权之中了。 各地官府的官员纷纷落马,新官上任有军方的支持和杨二爷的人马帮扶倒是个个顺风顺水,即使不想激起民变没烧那三把火,不过权利的交接也是异常的顺利,可以说动荡过后的江苏依旧歌舞升平,这一场浩浩荡荡的清洗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整个江苏唯一不同的是扬洲,因为放眼苏州这是杨二爷唯一还没掌控的地方。 不是说二爷不想,只是派来的几波人马全都吃了憋,连城都进不去何谈是走马上任。 古有云烟花三月下扬洲,身为千年古城又是繁华动人的一个城池,在富饶的江南而言扬州城可以说不逊色于其他任何一座城池。扬洲的赋税与人文物产都足以媲美苏州,甚至在这些年柳志先的治理下已经富饶得让人难以想象,比起苏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城外,远远的城南运河边是行商落脚之处,一般南来北往的行商们在还没进城之前都会在这落脚。这有码头靠近官道,客栈林立汇集了各种各样的三教九流,可以说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但也是一个很是富裕热闹的地方。 城内的治安十分的好,毕竟有柳志先柳大人的治理没人敢在城里闹事。不过柳大人百忙缠身必有疏漏,这些城外的繁华之地很容易就成了藏污纳垢之地,不客气的说光是这么一个小郊区就汇集了比城里还多的地痞流氓。 不过这段时间这里的地痞流氓们全都安份下来,老实的呆着几乎是足不出户,道上摸包盗窃的案子一个没发。那些衣冠楚楚的衣冠道也没出没,原本最是混乱的地方却是安宁得很,这里招摇过市的混混们全都不约而同的老实下来,没人敢在这特殊的时候做奸犯科惹事生非。 十天前这里来了一大伙人包下了这里近半的客栈,这伙人人数几百,而且还不乏一眼看去就不能招惹的好手。一些跟随者更是凶神恶煞明显不是普通的小混混,这么大一帮人住进来是个奇闻,不过这时候谁都没心思去关注这帮人。 他们老实下来不是因为这帮不速之客,而是因为这里空气里挥之不去的凄凉,整个城南压抑的一片所有的人都精神委靡,连那抗大包个日子的苦力都没心思出活,更何况是他们这些靠小偷小摸为生的混混。 酒肆,客栈,商店,甚至是平民百姓家家户户都在门口绑上了白布,更甚者是直接绑上了麻布。不只是城南,整个扬洲城内外都是白藩高挂一片凄厉之色,在这所有的百姓不管是干什么的无一例外的披麻戴孝,大街上除了外来的人外几乎看不到半个衣着光鲜的主。 扬洲城举城皆丧,一府十三县皆是城头白布飘扬,整个扬洲地界都沉浸于一片沉痛之中。 在这关头上混混们不敢闹事,商户们无心经营,曾经繁华无比的扬洲此时就像是一个死城一眼,大街上随处可见哭哭啼啼的人和烧纸钱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皱着眉头看不出半丝笑意,千年古城彻底的笼罩在了一片悲哀的气氛之中。 而这一切只源于一个人的死,知府柳志先被灭了门,这是扬州举城戴孝的原因,也是这一府十三县被阴霾笼罩的原因。 今天是下葬的好日子,城内的那些风水先生甚至为了这个打了个头破血流,最终他们还是给柳大人一家定下了最好的日子。坟地选在了西锋的一处风水佳地,一帮风水先生全都发了毒誓这是最好的地方,地点一定已经有几千工匠自发的前去修缮,为柳大人一家准备了一个可以入土为安的福地。城外一行外地人在这瞩目着,怕激起民愤不敢穿鲜衣,清一色的白衣素服虽然没戴孝但也对这位受万民拥戴的清官表示了最诚挚的尊敬。凉风拂面,似乎有道不尽的凄凉,哭泣声似乎无处不在,这种沉重的感觉让人十分的难受。 第779章故人来访 “柳志先死后如此风光,万人送葬之壮举古往今来寥寥无几,此等品德实在是可歌可泣啊!”关老看着城门口的人山人海,不禁感慨道:“柳志先死后恐怕得位列仙班了,有这种万家香火者有史以来稀若奇珍,造福一方民心所向,恐怕一世帝王都没他这样受万民爱戴。” “是啊,这都是我的罪。”杨二爷的神色有些憔悴,叹息了一声但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城外柳家的外戚前来送殡的已经数不清了,今天是柳志先一家入土为安的好肉子,扬洲举城戴孝所有的商户全都停业一天为示尊敬,城外为柳家送行的百姓不知不觉已经数万人了,个个都是批麻戴孝年纪小的不少更是执孝子之礼前是扶棺,这时恐怕柳志先有一百副棺木都不够他们扶的。 城内城外一片惨白,送殡之人数不胜数,漫天都是飘洒的纸钱,老皇帝龙御归天时都没这么隆重。 杨二爷一行已经住在城南十多天了,这段时间扬洲处于悲哀之中又有一股民愤他们根本进不去,城门口是百姓们自发封锁的,因为柳大人一家死得很惨,他们深怕稍有松懈的话那伙凶手会逃离扬州城。 柳志先的死果然是引起了扬家百姓滔天的怒火,从眼前送葬的人群就可以看出他在这里的威望和天长日久积攒下来的民心了。 柳志先从政的这些年一直清洁廉明,爱民如子不说更是嫉恶如仇,从不畏惧强权碰上不公道的事谁的面子都不给。别说严修文的党羽在这吃了亏,就是老皇帝的一名妃子家眷在此胡作非为他也是造管不误,可以说是铁面无私从不徇私枉法。 柳志先这一生扎根扬洲,这里的百姓可以说拼了身家性命也会拥护他,哪怕是他直言不讳的得罪过温迟良亦是一样,民心所向连老温都不得不忍气吞声,即使吃了亏但为了面子还带称赞柳志先的铮铮铁骨。 就是这么一位保得一方平安的清官,在扬洲他柳志先可以说十分亲民,夸张点说甚至家家户户都立着他的长生碑,在穷苦百姓和那些刚正不阿的人心里他是如山般的高大,如神灵般可敬。 这些年来柳志先自己认下的义子二十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义子近千,这些大多是受过他帮扶的穷口百姓。柳家的命案在扬州城引起了渲然大波,有人觉得凶手可能还藏匿在城内,所以这段时间除了这城里的熟面孔外,所有外来的人都是出入全禁。 这几天就是这帮义子为了追查他的死因封了城,捕快们把官服一脱也不管了,百姓们请出各路能人就是为了查出谁敢对柳家下手,可以说扬洲百姓已经到了同仇敌忾的地步,即使是官府里的人也毅然的脱了官服对这些逾法之事不管不问,整个扬州城一时是民愤滔天。 扬洲城彻底的沸腾了,这时候恐怕是皇帝亲临都无法管住一群愤恨滔天的平民。 按之前的安排杨二爷派来了人本想快点接替柳志先,不过这些人来到扬州以后都被拒之城外,不管是带着调令还是假冒的圣旨都是无济于事,现在扬洲的百姓只想为柳大人一家讨一个公道,在真凶没抓到之前谁都别想在这走马上任。 所有的人都吃了闭门羹,在柳志先死因不明的情况下谁都别想进城,现在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恐怕是小皇帝亲来都没用,这的百姓就认他柳大人,什么皇恩浩荡于现在的他们而言那都是狗屁。 这也是杨二爷不得不亲自前来的原因,安抚不了扬洲的百姓这里势必民变,而柳志先的死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否则的话以他积攒下的这二十年民心恐怕把老温拿来当这个知府他都压不住这股滔天的民愤。 民心所向,民心所向啊,面对着窘迫的局面,杨二爷虽然早有准备,但没想到的是事情会越演越烈,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柳志先在这积攒下的人心。 “二爷啊,哎!”关老叹息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了。 凭心而论,他觉得杀了柳志先这么一个万民爱戴的好官是大错特错,在这个年头这样的官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关老不是那种不世的枭雄,他为人处事有自己的思想和自己的原则,若是让他动这个手的话,他宁可自尽也不会做这种天怒人怨之事。 可问题这次起兵是蓄势待发,多年的蛰伏已经万事具备,既然动手的话就必须以雷霆之势扫荡一切,柳志先身为皇权的死忠派是不除不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杨二爷自然不能敬重他的为人而心慈手软。 “柳志先得万民拥戴,想来九泉之下他会瞑目了。”杨二爷说话的时候面色微微一变,愧疚倒是谈不上,但面对这种场景难免是心有惆怅。 扬洲百姓送葬的队伍越聚越多了,这会吉时一到他们扶着柳家人的棺木朝着福地走去,远远看去就如同一条长龙一样绵延不绝,可惜的是这条长龙透着哀伤的气氛,哭泣声此起彼伏让人心里发酸。对于扬洲的百姓而言他们才是痛失贤良,这种几百年出不了一个的好官就这么含冤而死,直到现在很多人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千民义子戴孝扶棺,历数大华百年,能有这样威望者恐怕旷古绝今了。 杨二爷一群人远远的驻足观望,当送葬的队伍启程的时候杨二爷也默默的闭上了眼,心里在为这位死于自己手下的清官默哀,即使没有不必要的愧疚,但杨二爷就是感觉心里不好受。 死的是皇权死忠,不过杨二爷与他也曾有过一段交情,柳志先是他为数不多极是欣赏的人,若不是因为彼此立场不同的话这是一位值得深交的朋友。 到了夜里,入土为安的仪式完成之后不少的人陆陆续续的归来,不过大多还是选择留在了坟边继续守灵。 原本他们该是在城里祭奠柳大人的,以柳大人的威望他的丧事应该办得很是风光,不过风水先生说了冤死的凶地会让柳大人九泉之下难以瞑目,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把摆灵的地点直接设在了坟边。 毕竟柳家还含冤未雪,所以现在很隆重不假但不适合大操大办,对于百姓们而言更重要的是找到凶手为慰柳家满门的在天之灵。 城南的客栈之内,杨二爷和关老对饮着,已经是深更半夜的但两人还是毫无睡意。因为这时连这郊外的小路上到处都是撒纸钱烧金帛的人,空气里燃烧的味道无比的刺鼻,目睹这样的场景让人心里实在是难受。 城南鱼龙混杂似乎有什么人出现都是合理的,再加上这段时间扬州城被封闭起来,不少的外地行商也只能聚集于此。虽然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不过目睹了这种场面谁不是心生震撼,这段时日这些过客不少自觉的送上昂金,以表对柳家这位英灵的尊敬。 一队车马连夜到了城南,为首的是卢大和他那一票凶神恶煞的手下。被团团护住的马车因为连夜赶路的关系车轱辘都快散架了,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年轻人,斯文瘦弱已经被晃得面色惨白。 “杨先生,柳,哇……”年轻人下了马车刚想说话,不过这一路被颠簸得着实难受,话还没说完就面色一青跑一边吐去了。 杨二爷忍不住摇了摇头,卢大赶紧上前端毛巾递水盆的,吐了好一阵这年轻人差点没背过气去。吐得头晕眼花的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精神,他这才赶紧跑了过来,腼腆的笑道:“让杨先生见笑了。” “坐吧!”杨二爷摆了摆手,关老似乎心情不佳,告辞了一声就回房休息。 年轻人亦是披麻戴孝,他是送完葬连夜跑过来的,说来还算是一种不规之举。一坐下来就猛的喝了几口水,擦着已经哭肿的眼睛说:“杨先生,吾叔父此次惨遭毒手,您能前来吊唁想必他泉下有知肯定会高兴的。” “结哀顺便吧!”杨二爷叹息了一声,心想他泉下有知的话恐怕闹尸变了,先派人杀了他全家再假模假样的前来吊唁,也得亏了自己有这等城府否则这种事一般人是干不出来的。 这年轻人是柳志先的亲侄子柳安和,忠厚老实的书呆子一个,对于杨二爷的到来他明显很是高兴。 柳家兄弟俩,老大死得早就剩这孤儿寡母的,后来母亲也受不了苦日子和人家跑了。要是没柳志先的救济恐怕这小家伙也得活活饿死,好在这小子生性醇良喜欢读书,年纪轻轻也博了个秀才之名,也算没辱没柳家的门楣。 话说柳志先这清官当得也够让人无语的,一不贪脏二不敛财的,自己过得清贫也就算了和他做亲戚想鸡犬升天那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他不仅洁身自爱对自己的亲眷也管得很宽,和他做亲戚想做奸犯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柳安和有这么一门当官亲戚却得挨着穷,日子过得可以说比黄莲还苦,难怪柳安和她老娘会跑人,毕竟为了这个高官亲戚的高风亮节饿肚子谁都不愿意。 人无完人,柳志先也不是没自己的缺点,他最大的弊病就是过份的爱惜自己的名声。大哥死后他确实尽叔父之责隔三差五的接济这个侄子,不过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是有限的,而他的过份就在于他不准许别人救济自己的侄子。人有高风不受喈来之食,爱惜名胜的他受不了别人的议论,所以即使邻里邻居的给柳安和送点吃的他也看不顺眼,这可以说是柳志先一世为人中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毛病。他这样的官最在意名声,最爱惜自己的羽毛,连带着这侄子跟着他可是吃了不少的苦,虽然饿不死不过这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旁人提起的时候无不是唏嘘同情。 第780章投其所好 柳志先这样得民心的官自然是拉拢的对象,早些年杨二爷不只一次的派人拉拢过,不过这家伙是真有硬气的主。送的礼一概不收,请客吃饭也一律不方便,好在人家也不是什么死板的人,既然来了就到家里吃一顿粗茶淡饭招待一下,虽然不会收你的礼但起码不会给你难堪。 闭门羹倒是没吃,不过软钉子却是碰了不少,这家伙油盐不进的着实让人头疼。 针插不进,油泼不漏的着实让杨二爷很是无语,什么方法都用遍了但人家就是水火不侵,杨二爷是百般琢磨也不知该从何下手。无奈之下杨二爷只能选择曲线救国的政策了,既然结交不上柳志先就从他亲侄子这边下手,好在柳安和为人忠厚老实,和他结交倒是不难,起码不像他叔父那样给人吃尽了软钉子。 那时杨二爷在陆地上刚发展势力,放眼江苏就扬州城的柳志先最有威望,二爷很迫切的需要一个陆地上可以光明正大活动的地点,所以对于拉拢杨志先可以说费尽了心机。 为此杨二爷不惜百忙之中亲自制造机会结交柳安和,充足的学识和惊人的睿智让柳家侄子的惊为天人,再加上身份神秘出手阔绰时不时的接济一下他这穷书生,可以说两人很快的成为了所谓的忘年交。 交谈中柳安和还不只一次想要拜二爷为老师,对于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而言二爷是杀鸡用了牛刀,别说是聪明才智了光是抖一抖见识就已经让他恨不能五体投地。 柳志先虽然也照顾这侄子,不过可惜的是他囊中羞涩,顶多就能管柳安和饿不死而已,说难听点他就是连买套文房四宝的钱都拿不出来。这亲侄子即使争气考上了秀才,不过柳志先也拿不出什么贺礼来,最后竟然只命人拿来一只烧鸡也是祝贺了。 柳安和身为知府的侄子住的是小破屋,三餐不求饱只求不饿,屋里除了书外只有几件破得不像话的文具,比起一些真正的穷书生而言落魄得有些吓人了。 柳志先这人清廉是不假,不过他有个要命的毛病就是过份的在意名声,哪怕是他的侄子他都会严加管束,怕就怕柳安和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会被人诟病,他也怕被人说育人无道。 那段时间杨二爷很久才来一次扬洲,毕竟俗事缠身虽然策略已经定下但也没那么多空暇。 二爷每次来都会带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相赠,然后小住两日与柳安和把酒言欢,谈尽古往今来道尽正册野史。杨二爷这样的海上枭雄见多识广,哪是窝在小破屋里楞头楞脑的柳安和能比的,可以说每次柳安和都听得一楞一楞的,直到杨二爷告辞的时候都意犹未尽。 杨二爷做事很有分寸,每次来的时候自己带了好酒和好菜,给柳安和留下的礼物都是文房四宝或是一些比较罕见的书籍。多次的来往从不留银半两,不过因为投其所好所以每次送的东西柳安和都视若珍宝,更是把杨二爷引为了知己,大有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二爷每次来都很低调,隐瞒着身份,即使是出手的东西都会斟酌一番,通过侧面的打听他早就对柳志先的为人有了初步的了解,以他谨慎的性格自己的存在是不可能瞒得了他的。 一向安份读书的侄子交到了忘年交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柳志先的耳朵里,他深怕是有人借侄子的手刻意贿赂所以火急火撩的跑了过来,试探性的一番交谈之下他也是有几分错愕,原本老实木讷几乎是书呆子的侄子谈吐强了许多不说,一开口那是徐徐到来有理有据,和以前那副老实呆板的模样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柳志先是暗感惊讶,与侄子促膝长谈以后不得不感慨这段时间他是真的长进了,不管是谈吐,为人还是见闻都比以前强了不只一倍,这让柳志先暗暗心惊那位忘年交到底是何方高人,竟然能让这傻侄子醍醐灌顶一样的学识见涨,而且还是一个突飞猛进的势头。 柳志先还算沉得住气,先从侧面打听一下这位忘年交的情况,一听他每次来都会赠侄子一些手信的时候脸都黑了,恐怕这又是一个迂回送礼的家伙。 柳志先一向两袖清风,即使是百姓们感激给他点鸡蛋什么的他都不会收,柳府的门风极端的严谨。一妻一妾从不敢收人一分一豪,虽然清苦但他很是珍惜自己的名声,所以他也时刻防着会有人借侄子的手向他行贿。 接下来柳志先假意有兴趣想看一下那位忘年交送的东西,柳安和也没多想,炫耀一般的拿出了杨二爷送他的那些东西。 一些手信就是普通的咸鱼,不然就是几挂油滴滴的腊肉,顶多就是蒸一蒸下饭也值不了几个钱。这样的东西送礼是上不了抬面的,谈贿赂的话绝对是谈不上,更像是一种家乡带来的特产一样,寻常得很,挑不出毛病。 不过一看那些古书时柳志先也是眼前一亮,一拿起来可以说眼睛都瞪直了。这其中不少是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绝世孤本,还有很多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书,可以说只要是喜欢读书的人谁都对这类孤本趋之若骛。 杨二爷赠送的文房四宝都是很精致考究的老物件,不过料子不是什么值钱的好料,虽然都是品相极好的上乘之作不过论价格还谈不上是贿赂。柳志先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些东西虽然也值些钱,不过明显不是沾满铜臭的东西。 若是附庸风雅之人的话绝没心思收藏这些有点价值却卖不上大价钱的东西,只有真正的读书人才会对这些东西视若珍宝。柳志先清廉不过不代表他不懂这些,若是想显摆的话砚台最少是带龙眼的端砚,眼越多越上得了台面,退一步说好歹拿个澄砚才上得了台面吧。 而这文房四宝中的砚是很普通的歙砚,一眼看过去黑黑的一片没什么看头,不过它的用料坚润无比,发墨利笔乃是真正的文人所爱。砚台没有半分不必要的雕刻,整体混然天成朴素中又透着一股大气,由此甚至可以看出砚台原本的主人该是一个云淡风轻之人。 毛笔的话,爱摆排场的人一般会大小齐遍,什么大楷中楷的一应具有全,而且最少也得清一水的狼豪或者是马尾尖才上得了档次。但这几支毛笔都没那么讲究清一色的湖洲的湖笔,笔身是普通的竹子,尖是山羊毛制,虽然外表看起来很是普通不过用来读书写字却是上上之选,这些笔是比较寻常的物件,可以说是到处都看得到的大路货。柳志先将礼物一一的过目,心里暗想自己可能是大惊小怪了,这位忘年交看来也是个爱读书的文人。这些礼物可谓是礼轻情义重,每一样朴素得很却连自己看了都喜欢,光是那些孤本书籍寻常读书人一看都会流口水。 第781章曾经交情 要是一身铜臭附庸风雅之人是绝对拿不出这些礼物馈赠的,尽管这些都不是很昂贵但都是千金难求的孤本,在读书人的眼里是价值连城,在寻常人的眼里却是一文不值。 价随市定,在喜爱这些书的人眼里这些是万金难求一眼奇,而是不喜欢读书的人眼里这些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一文不值摆着都碍眼,东西虽然是不是好东西就看他落到谁的手上,对于真正的读书人而言这些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至宝。 其实这种心理就像约炮或者红杏出墙一样,讲究的是一个喜好和一个缘字,谈钱的话谈不上。有缘者分文不娶,无缘者万金不卖,有时候想想约炮这东西还真就是这个理。 光这些奇书想搜罗就不是容易的事,它们不值钱却也是难寻踪迹的奇珍,即使自己不当官的话恐怕穷极一生是搜罗都见不到这么多的好书,这位忘年交想来应该是真正的文人,是真正懂得读书的人。 柳志先只是看了一遍也被这些东西迷上了,他知道侄子对文房四宝喜爱有加,友人之礼自然不能夺人所好。不过柳大人这样的读书人一看到这些好书混身上下到心里都发痒,心里没了疑惑本以为回家就能睡个囫囵好觉,可谁曾想一路回去的时候混混厄厄的,心神一阵的恍惚甚至还好几次走错了路。 柳志先像是被勾了魂一样,不过十余本书而已,但每一本都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书,他可以不贪金不爱银甚至不好女色,但他这个真正的读书人根本抗拒不了这个诱惑。 回家门的时候柳志先整个人处于恍惚的状态,甚至于进门的时候走台阶还摔了一交。 爱妾做了些手活正好领了工钱,她买了只鸡美孳孳的炖上了想给柳志先解一解嘴谗,一旁配着的还有一瓶子新酿的竹叶青。柳志先总是怕喝酒误事,不过不代表他不好这一口,只不过实在是囊中羞涩虽然少有解谗的时候。 原本这一顿对于知府大人家来说算是丰盛了,但凡是有这种时候柳志先都会开怀畅饮,大醉一场后在家里美美的搂着娇妻爱妾睡上一觉。 不过柳志先喝着酒感觉喝水一样品尝不到半分的醇香,爱妾精心熬炖的鸡肉吃起来也是索然无味,整个人神游太虚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甚至恍惚之时还拿起一旁装酱油的碟子当是酒杯直接一饮而尽,连一点的异样都没表现出来。 一妻一妾是吓傻了,胆小的发妻甚至是直接吓哭了,还都以为柳志先这样失魂落魄是撞了邪。 这是心病啊,当夜即使喝了酒柳志先始终入不了睡,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那一本本让人垂涎三尺的孤本奇书。折腾了大半夜坐立不安,最后柳志先忍不住了,匆匆的披了件外衣就出了门,深更半夜的敲响了侄子家那扇快要倒下的破门。 柳安和吓了一跳,不过叔父道明来意的时候他有些不舍也不好拒绝,只能将几本孤本借出。柳志先捧着书是如获至宝,当夜回去就挑灯夜读,兴致勃勃兴奋难耐,哪怕是洞房花烛之时他都少有这样的精神头。 当上知府以后诸事缠身他已经很少有时间读书了,不过这些奇书品之呼妙,他宁可不吃不睡也放不下手。 接连几天都是夜夜不眠的看书,要不是一妻一妾怕他身子跨了强加阻拦的话,柳大人可是精神头十足连睡的意思都没有。 后来柳安和手里的奇书全被他借了个遍,杨二爷虽然贵人事多少有拜访的时候,不过每次来都必有一两本奇珍孤本送上,当然了名义上都是借给柳安和一阅,不是这样的话对不住杨二爷这爱书之人的身份。 一来二去的这几乎成了定律,每次杨二爷来都会与柳安和把酒言欢,杨二爷前脚一走柳志先就迫不及待的跑来借书,有时候甚至柳安和还没翻上一眼就会被借走,可笑的是为这事叔侄俩居然还第一次红了脸,为一个先来后到的吵了一番。 柳安和一向老实木讷,敢于和叔父顶撞可想而知他也是个嗜书如命之人,杨二爷是投其所好用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很快就把叔侄俩的胃口给吊了起来。不过杨二爷也留了个心眼,是借不是送,这样看似小气的行经也渐渐打消了柳志先的多疑。 而叔侄俩为谁先看的事吵了不只一次两次,最后还是柳志先抬出长辈的架子才压住了他,尽管这样做柳志先也有些难为情,不过读书人这玩意连偷书不是偷的歪理都有了,抢侄子的书看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事大家就心照不宣的继续下去,直到过年的时候柳志先把侄子接过来一起热闹,看时机成熟之时杨二爷一副舟车劳顿的模样进了扬州城,柳安和的破房子大门紧闭他自然是寻访不到旧友只能先在客栈里住了下来。 在外人的眼里杨二爷随身带着好几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行色匆匆的商客一样,扬洲就这么点屁大的地方,只要杨二爷住店的时候稍微发点牢骚这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再加上杨二爷还专门把柳安和的邻居拜访了个遍,不少人都知道柳大人的侄子有朋友来拜访,好事者为了献个殷勤自然是会跑去报个信。 柳安和一听知己来访哪还坐得住了,光是那一本本书就是勾着他心痒的虫子,当下是连团圆饭都不准备吃就打算告辞。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柳志先觉得这个侄子的知己是真正的爱书之人,二人间志趣相投即使是个行商也可结交。一向不喜欢迎来送往的柳大人也起了结交之心,心里也很想知道能搜罗到这么多奇书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下就吩咐侄子把人带到家里来,他也好备上几杯水酒谢谢人家借书之情。 柳志先心里已经没疑虑了,他很想结交这个爱书之人,而目的则是在想还有多少求都求不来的奇书可阅。 寻友无果的杨二爷水到渠成的成了柳家的座上之宾,粗茶淡饭,几杯薄酒。这次是拜年,所以杨二爷随身带了不少的年货,柳家的妻妾亲自下了厨,备上了一桌看似丰盛不过比不上一般大户人家的团圆饭。 不过三人都没把心思放在菜肴上,一上桌就谈古论今说尽天下奇闻,把酒言欢那是好不自在,兴起时骂骂世道不公,哀伤时聊聊人间风月,可以说是志同道合很是过瘾。 酒是好酒,兴致起时千杯不醉,喝得痛快骂得也是痛快,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古往今来天南地北的聊个尽兴。 那一刻杨二爷甚至想过如果自己不是这样的身份而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多好啊,就这样与三五好友把酒言欢,道不尽这朗朗乾坤人间冷暖,嬉笑怒骂随心所欲,实在是痛快。 杨二爷终于认识了这个柳大人,尽管言语间志同道合,可惜的几番试探下来知道这家伙是绝对的皇权死忠派。他为人其实一点都不呆板,处理公务办案子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有足够的智谋和一份狡猾,可惜的是这样的人也有自己不可逾越的雷池。 那是他的忠诚,他洁身自爱,信奉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的理念,在他的心里王法和天威是不能亵渎的,这是他即使死了也不会改变的信仰。 几年下来交谈无果,尽管有了这一段交情,可惜的是柳志先是个不会动摇的人。想在扬州扎下根来不太可能,想利用他更是痴心妄想,最终杨二爷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可以说他是唯一一个让杨二爷体会到绝望是什么滋味的人。 杨二爷知道这样的人不能为我所用,哪怕是你拿金山银山去诱惑他也没用。最后下令要铲除柳志先杨二爷心里很痛,因为这是为数不多自己欣赏的人,这是个真正的人才,也是一个真正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好官。 杨二爷自问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不过当下令杀了柳志先的那一刻心里却痛了一下,或许是因为那一夜的把酒言欢吧,到了这个高位上见透了人情冷暖世间残酷,一个柳志先的存在让杨二爷看到了正道沧桑。 杨二爷曾想过要不把他抓起来就行了,或许把他们全家都抓起来囚禁着,可惜的是细一琢磨这样做始终不是办法,这些年来杨二爷不是没见识过柳志先在扬洲的人心。 要是他举家失踪的话很容易,可扬洲城上下势必是一片哗然,到时候恐怕是刮地三尺都要把他找出来。而且抓活口比直接灭门麻烦多了,抓住了人还得赶紧把人运出城,否则的话一但闹出动静肯定是全城百姓出来围堵,一但打草惊蛇的话后果不堪想象。扬州城也有杨二爷的人,不过柳志先的威望始终是二爷不得不顾虑的,一但动手的话绝对得保证永无后患,否则的话很容易引来这里百姓的仇视。柳志先是完全的死忠派也是个聪明人,一但被他察觉到蛛丝马迹的话就惨了,他只需振臂一呼的话扬州城就万众一心,二爷从不敢小觑他的才智。到时候他只须和朝廷联络一下就可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假圣旨在别的地方有用不过很难蒙蔽他,事情一但露出马脚那这扬洲城就成了最难啃的骨头。 第782章死后风光 柳志先若是察觉先机,誓死捍卫皇权的话后果肯定很严重,他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事情一但败露以他的性子肯定是召集百姓们誓死抵挡,以他在扬洲的民心想拉起一支平叛大军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可以说连扬洲卫的兵马都会听他的号令。 到时候江苏势必内乱,一个柳志先的影响力甚至可以拉起能与梁华雄抗衡一时的大军。 如果事情真闹到了那地步想兵不血刃的虎踞江苏是不可能的事,一个扬州就可以成为你的眼中钉肉中刺,虽然柳志先没那么多的后勤保障也不会带兵,不过凭着心中的一个信念他是不会有万分退怯的。 柳志先甚至能在短时间内与梁华雄分庭抗礼,他是那种会顽抗到底的人,即使朝廷这时候派不出援兵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梁华雄做乱,身为一个小小的知府他也是朝廷的臣子,做乱的不管是总兵还是巡抚他都绝不姑息忍让,杨二爷从不怀疑他有这样的气节。 一时心软会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杨二爷不敢冒险,最终只能选择杀掉这位昔日彼此惺惺相息之人,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因为必须在柳志先有任何察觉之前将这个危险的苗头扼杀掉。 杨二爷是枭雄,信奉的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处于他的位置而言想虎踞江苏最大的障碍不是严修文和其他的地方卫所,反而是这平日里不起眼也最不受官员们待见的扬洲知府。 若是评论这段浅交的话,杨二爷觉得这是真正的交心,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正是如此,或许在那一刻自己已经把柳志先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回忆往昔杨二爷有几分失神,柳安和喝完了水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可惜啊,叔父一家含冤而死从此阴阳相隔,否则的话他要是知道杨先生来苏州肯定很是开心,我们三人能再次把酒言欢那才是人生乐事。” “死者已矣,可惜的是百姓们阻拦在前,杨某无缘见柳兄弟最后一面。”杨二爷感慨了一下,即使是自己痛下的杀手,不过失去一个知己的滋味确实很不好受。 杨二爷也是心痛,若不是柳志先那么有骨气的话,自己也没必要这么斩尽杀绝。 “杨先生是叔父生前至交好友,他们怎可阻拦。”柳安和这人也是有血性,立刻一把拉住了杨二爷的手,怒气冲冲的说:“我这就带您过去,叔父即使已经入土为安不过有故友来访他肯定很是高兴。” 杨二爷也没有阻拦,身后的人一下就跟了出来,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城南。 星夜的赶路,天亮的时候就到了山脚下,山脚下此时全是在烧纸钱的百姓。小山坡一眼望过去连绵一片人山人海的,还陆续有不少的百姓迎着晨曦赶来吊唁,这里的百姓自然是认得柳安和的,对于柳大人这位知书达礼的侄子他们也很是尊敬。 一路上有不少人打招呼,见柳安和带了这么一大帮人来众人虽然好奇不过也没细问,杨二爷一行人虽然是素服在身不过比起这一山披麻戴孝之人而言确实有些显眼。 灵堂设在了半山腰上,柳家人因为是含冤惨死所以先行入了土,灵堂内只有他们的画像和无数在这守灵的孝子,当然了这些全都是柳志先的义子。 灵堂的丧事是由数十个扬州城内德高望重的老者主持的,有的是官府中人,有的是文豪大客,当然也缺乏不了一些家财万惯的商人。柳志先为人清贫不过也不是什么太过迂腐之人,不受人半分金银不过三教九流的朋友也是不少,不管是何出身的都敬佩他的为人,这会柳大人身死这丧事自然有这些人出来帮忙。 柳志先平生为人也是和气,只要不触犯王法的话他从不拿知府的架子,不会阿谀人不过也不会盛气凌人,所以除了平民百姓外这里还是有不少三教九流之人。 柳安和拉着杨二爷大步流星的来到了灵堂之前,眼见着灵堂上的画像眼眶一红,但还是立刻放声大喊道:“叔父生前至交好友,杨先生听闻噩耗前来吊唁。” 一群德高望重的老者立刻看了过来,杨二爷接过别人递上来的香面色沉重的鞠了三躬后为柳志先上了香,或许是有猫哭耗子的嫌疑,不过直到现在杨二爷都觉得这柳志先是自己该尊重的人。 “这位是?”一群老者疑惑的发问着,柳大人一生结交无数不过称得上朋友的可没几个,更何况这杨二爷在扬州城是生面孔。 有几个商户一眼就认出了杨二爷,对于他的到来可以说是诧异无比,这些人都与海上帝国有贸易往来自然知道二爷是条翻云覆雨的蛟龙。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二爷与柳志先会有交情,而且还到了至交好友这个份上,似乎按理说两人的性格和身份都不应该有交集才对。 “叔父的知己,挚友!”柳安和以为侄子的身份朝二爷还了个礼,这才声泪具下的说:“叔父一生清廉,可谈得上志同道合的好友寥寥无几,杨先生就是叔父的至交之一,被叔父赞誉为可为师兴为友的知己。叔父一辈子深居简出,唯一杨先生到来叔父才会涉宴相饮,是一位连叔父都敬重的智者。” 柳志先曾在家宴请过还一起把酒言欢,这样的人整个扬州十多年下来可数不出五个,一听闻是柳大人志同道合的书友所有老人家顿时是面起肃色。一个个朝杨二爷拱手作揖的时候很是尊敬,毕竟是柳大人的知己,现在柳大人家出了这桩惨案人家不远千里的前来吊唁礼数上他们得做足了可不能丢了柳大人的脸。 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有这种交情的人更值得尊重,杨二爷顿时被奉为了座上之宾,毕竟是柳大人生前的至交所以没人敢怠慢。杨二爷的香一上完,一千多号义子立刻齐齐的磕头还礼,他们没鞠躬是因为这是他们义父的平辈之交,连义父都敬为上宾他们自然得以跪礼相还。杨二爷的坐席被安排在了首位,他面色沉痛始终不发一言,光是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就让在场的人感觉很不自在。几个大胆的商户面面相觑了一会,这才有一个胆大的敢凑上前来,小声的请了个安:“二爷!” 第783章欲言又止 “恩!”杨二爷答应了一声,现在的形势来看也没隐瞒身份的必要。 毕竟这些商户都不是深交,在扬州城应该也有一定的人面,继续隐瞒身份的话或许会适得其反,但还不如公开身份光明正大的看这身份有没有什么可用之处。 “真是二爷啊,今日得见二爷一面真是三生有幸啊,拜见二爷了。”人群中的这帮大商家哪敢怠慢,立刻凑上前来一一的请安,一个个态度之恭谨让其他人楞了一下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海上帝国的能量有多大寻常人没几个知道的,不过接触到这圈子的人都知道幕后的杨二爷是真正的手眼通天之人,不管是财力还是势力都庞大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所以容不得他们有半分的怠慢。 “杨某的生意多且杂,与这些老板们有点来往。”杨二爷轻描淡写的一句,其他商户一听心里暗想太谦虚了吧,您老的生意哪只是多,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吓得死人。 在场的人更疑惑了,柳大人一生廉洁,怎么与这种外地来的商户有交情的。柳大人一向最洁身自爱的,对于任何有可能玷污他名声的事都是敬而远之,身为读书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行商,以他的性子不该认识这种人才对啊。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完全想不到柳大人的知己竟然会是个涉商之人,不约而同的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柳安和。 柳安和立刻站了出来,解释说:“杨先生原本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们以书相聚,后叔父也是因奇书孤本与杨先生相交莫逆,互相引为知己。” “君子之交淡如水啊。”杨二爷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我与柳兄之交与名利无关,他不是官我身不带财,以书会友谈论古今多少次把酒言欢好不痛快,没想到啊!这次柳兄含冤而死,从此阴阳两隔,这辈子让杨某再去哪寻访这等坦诚相见的知己。” 这群人里的商户哪一个不是富甲一方的,不过这时候他们对着杨二爷都点头哈腰的献着殷勤,而杨二爷则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一群商户热脸贴冷屁股也不敢有半点脾气,反而因为在这意外的见到了杨二爷表现得很是兴奋。 一看这群人的样子其他人心里也有数了,这杨二爷的来头肯定很大,大得是扬州城都难容下的大菩萨,这种人绝不可能是冲着柳大人有官位在身才来结交的。 一群商户也适时的发了话,言语虽然很是恭敬不过也婉转的表达了一个意思,以杨二爷的财势完全没必要结交或者巴结一个小小的扬州知府,柳大人虽然是官不过一个知府的官位是入不了杨二爷发眼的。 二者之交无视双方的身份地位单纯以文会友,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交啊。 一群老者听闻后不禁感慨起来,也不敢再用一身铜臭的想法去看杨二爷,因为他们相信这样的人没必要去巴结柳大人,柳大人的为人也不会给他可图之利,这二人的交情才是真正屏弃了一切只有纯粹的志同道合。 所有人对于杨二爷的到来显得很是尊敬,直到有人说杨二爷的女婿是水师提督,亲家是江苏总兵而他的生意是有皇权护航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刮目相看,再次确定了这位杨二爷是人中龙凤,隐瞒身份与柳大人结交是因为惺惺相惜而非是有所图谋。 这样的人不必怀疑了,何况他还是柳安和亲自带来的,这里不少人也曾知道柳安和有一个忘年之交,只是谁都没想到这忘年交的身份如此吓人。 一千多号义子一听哪敢怠慢,立刻以晚辈礼拜见了杨二爷:“拜见杨先生!” 杨二爷坐于主位之上,看着络绎不绝来往的人群,忍不住叹息说:“诸位,杨某虽然不是扬州人不过也想说上一句,对于柳兄弟之死你们打算怎么办。” “找住凶手,杀人偿命。”柳安和第一个开了口,说话的时候这位原本温顺老实的少年面色有几分扭曲。 “没错,杀我义父满门者,若不碎尸万断的话何以平民愤。”一群义子也是满面的狰狞。 柳安和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叫嚣着报仇的声音一浪接过一浪,这也是在杨二爷的意料之中。 看来在场的所有人想法都是一样,杨二爷冷眼扫视了一圈,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最后忍不住说:“我虽然不是扬州城里的人,不过柳兄弟与我是莫逆之交,这次他横遭不测是扬洲百姓之失亦是我心里之痛。我曾与柳兄玩笑一言,身死不过肉化灰,心痛最是知己丧,杨某不自量力的说一句,这事我管定了。” 杨二爷的身份和能耐虽然暴了出来,不过是真是假没人知晓,眼见他这时反客为主的话不少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表态。商户们倒是清楚杨二爷的能耐,都知道杨二爷真开了口应该就有这个本事,不过事关重大他们一时也不敢开口表态。 毕竟杨二爷自己手眼通天,亲家又是江苏总兵,他确实有这能耐打下保票。一群商户是知根知底之人,立刻在人群里宣传起了这事,倒不是说要刻意奉承杨二爷,只是他们觉得杨二爷肯出手的话这事肯定能来个水落石出。 毕竟人家财大气粗势力又大,比之扬州城的百姓虽然团结一气可说到底没什么门路,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人再多也是没用,要靠这帮人找出真相的话恐怕一年半载都找不到眉目。 柳安和想了想,突然问:“杨先生开这个口,莫非你已经知道加害我叔父的贼人是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视到了杨二爷的身上,尤其是那一千多义子更是个个瞪大了眼,他们全都是身受了柳志先大恩大德,这会一听柳安和的话自然是心里一颤。 “有点眉目,不过还在继续查。”杨二爷故意沉吟了一下,轻声说:“事关重大我也不管轻易断言,这幕后主使之人我是查到了,不过到底是哪一些贼人下的手现在还在找线索。” “真的?”这话一出整个山上是群情跃然,瞬间哀伤的人群是沸腾了,消息传到了城内更有不少百姓蜂拥着往这边跑,有的甚至是手上拿着刀叫嚣着要为柳大人报仇,只要杨二爷说出凶手是谁就算天王老子他们也照样宰了。 漫山遍野的人都是眼前一亮,闪烁着仇恨的火焰期待的看着二爷,现在他们对于二爷已经没任何怀疑了。 杨二爷说话的时候一脸的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心里是暗赞这柳安和开口开得很是时候,他开口询问的时机可以说恰到好处,要是自己贸然开口的话难免会有些唐突,主动的说这个事恐怕难以服众。 “杨先生,莫非有难言的苦衷!”一位老者走上前来,突然跪在了杨二爷的面前,朗声道:“先生既然是手眼通天之人,那想来为好友之死肯定是尽心尽力的追查,还请先生明示,到底是何人丧心病狂非要致柳大人一家于死地不可。” “请先生示下!”这位老者明显威望很高,他这一跪在场的几十人包括那千位义子亦是一起跪下,个个满面肃色的朝杨二爷磕了个头。 “杨先生请说吧,只要抓到真凶为叔父报仇雪恨的话,您就是我们扬州府的大恩人。”柳安和亦是跪了下去。 他从来不知杨二爷的身份,现在知道了更是深信不疑,或许说他信的是三人间的把酒言欢,信的是过往那些志趣相投的日子,他坚信杨二爷的到来除了吊唁外也是含恨想为叔父报仇。 所有人都潜移默化的信服了杨二爷是有通天能耐的人,好友新丧他应该有那个能力查出谁是真凶,而杨二爷欲言又止的行经反而让他们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一致的认为这位柳大人生前的知己已经查出了凶手的下落,这次前来或许就是为了告慰柳大人的在天之灵。 杨二爷依旧闭口不言,这下所有人都着急了,整个山坡乃至是山脚下的百姓们都知晓了这事,立刻是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山呼海啸一般的高喊着:“请先生示下!” 面对着这跪倒一片数不清的百姓,杨二爷心里苦笑着,真凶就在你们的面前,可惜的是你们会一辈子被蒙蔽。 杨二爷心里有些惆怅也有些震惊,面对着这种民心所向再一次确定自己的狠心是对的,若是被柳志先一呼百应誓死抵挡的话绝不是一件好事,到最后恐怕除了鱼死网破的派兵屠城外没别的办法,而这也将是一场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持久战。 “不是杨某不说,只是怕你们不信。”杨二爷装作犹豫,半晌之后这才叹息了一声。“杨先生乃是叔父至交好友,肯定不会把叔父的冤死当成儿戏,请杨先生尽管示下吧。”柳安和率先开了口,他一说话立刻赢得了所有人的支持,毕竟杨二爷这戏做得太足了,他们已经深信杨二爷绝对是查到了真凶是谁。有这么一个唯一知己的身份,再加上那些商户肯定了杨二爷的能耐,所有人都觉得杨二爷没可能在这件事上胡说,毕竟这是一个死者为大的年头,身为唯一的知己杨二爷肯定和他们一样愤恨滔天,所以杨二爷的话是值得相信的。 第784章最适合栽赃嫁祸 “江苏巡抚严修文之弟,严修良。”杨二爷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说了出来,开口时看似痛苦的眯上了眼实则是在暗暗观察这些人的反应。 死人不拿来栽赃家伙实在太可惜了,这段时间扬州城举城皆丧没理会外边的事,即使偶有传闻严修文被梁华雄奉旨拿下了不过人们也没多想,甚至还在计划着丧事一完立刻派人去苏州请命,让官府多派些厉害的捕快来破这个案子。 现在杨二爷说出的话让他们震惊无比,堂堂的江苏巡抚之弟受其兄的指使杀害朝廷命官,这样的结果让他们瞠目结舌完全反应不过来。 或许是因为真相太过匪夷所思了,所有的人反而觉得可以相信不用怀疑,若是杨二爷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出来顶罪的话反而会让他们心生疑惑,现在一开口就把江苏巡抚抬出来无疑是震住了这帮即使愤恨滔天却没多少见识的百姓。 “怎么可能,严修文身为江苏巡抚怎么会如此目无法纪,难道他不知道杀害朝廷命官是知法犯法的大罪么?” 人群一阵的哗然,谁都没想到指使之人会是江苏巡抚,一瞬间是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个不停。 “好像有道理,我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柳大人和严修文交过恶,以前柳大人还上书过朝廷指责过严修文贪赃枉法的事。”开口的是原本知府衙门的师爷,身为柳志先的心腹之一他说的话没人怀疑。 “没错没错,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以前严修良在咱们这做过买卖,因为欺行霸市闹得民怨载道。那时候柳大人没给巡抚大人面前,不仅封了他的青楼还把他抓住打了一顿板子罚了一笔银子,肯定是因为这事怀恨在心。” “什么啊,不只啊,巡抚大人的一个小妾是丁家坝那边的人,她的弟弟在那飞扬跋扈打死过人。那的知县怕开罪严修文不敢管这事,最后是柳大人下令把那打死人的家伙抓起来的。” “对对,是有这事,当时严修文还来了趟扬州想为他求情呢。不过柳大人一点面子都没给还和他闹得不欢而散,最后柳大人硬是把那家伙斩首示众,气得严修文拂袖走人,那次不是谁还说咱们柳大人有骨气吗?连顶头上司的面子都不给,主持公道铁面无私,那次严修文闹了个灰头土脸心里不记恨才怪呢。” “没错,严修文从下令收一些杂税,不过柳大人以不合律发为由一分银子都不给,那时因为这事柳大人还一纸奏折告上了朝廷,姓严的灰头土脸挨了一顿批,心里不恨柳大人才怪。” 百姓们一阵的哗然议论,一件件的陈年旧事全都翻了出来,这些事都是成就柳志先铁面无私清名的一桩桩美谈。不畏强权刚正不阿,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事层出不穷柳志先才在扬州受到如此的拥戴,成为了民心所向的一代清官。 这些事现在一说出来的话味道就变了,因为这些几乎全是柳大人得罪巡抚大人的过节,细数之下柳大人直接和间接得罪柳家的事都百八十件了,每次都不给他巡抚大人一点面子,这样的情况下不积怨才怪了。 随着议论变得热火朝天,所有的百姓愤慨之余也认准了一个事实,严家确实有杀柳大人全家的动机,毕竟这些年柳志先为了造福一方可是把严修文得罪得不轻,这些事随便挑几件出来就够了,严修文的杀人动机不用怀疑。 杨二爷在旁只是冷眼观察,选择这个替罪羊很是成功,现在扬洲的百姓们对幕后真凶是严家兄弟深信不移,几乎已经把这看成了板上定钉的事实了。 “混帐,严修文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虽然他官大一级可咱们柳大人也是朝廷命官,他居然敢买凶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民愤一时冲天,尤其是这些义子中还有被严家兄弟迫害过的,他们会认柳志先为义父全因柳志先不畏强权为他们主持了公道,现在一听幕后真凶是严家哪还坐得住啊。 “管他什么巡抚呢,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咱们就该告上金殿且。” 民众们咆哮起来,有些脑子发热的更是开始喊着回家拿家伙到苏州去,管他什么巡不巡抚的直接一刀砍死,哪怕是死也要杀了严修文为柳大人讨一个公道。 就在群情愤然的时候,柳安和见杨二爷始终是面沉如水,忍不住泣道:“二爷,这事该怎么办您给我们拿个主意吧。” 到底他是柳志先的亲侄子,他一开口所有人都望了过来,这会隐隐有唯杨二爷马首是瞻的意思。脑子稍微聪明些的都知道这样贸然的杀到苏州去恐怕讨不了好,更何况不少人也知道严修文被总兵梁华雄抓了,苏州那头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楚,唯一的指望自然只剩杨二爷了。 说到底民愤滔天,不过得知真凶是严修文时不少人都是楞了,一时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即使是真有胆子把巡抚大人给剁了不过他们也是一时半会拿不住该怎么动手。 百姓们议论纷纷,不少人交头接耳之下倒是互通了消息,江苏巡抚严修文被总兵梁华雄拿下的消息一时间传得是沸沸扬扬,不过这里据苏州还有一段时日。严家和一众党羽被审问的事倒是有不少人知道,但他们已经身死的消息还没传来,很多百姓其实并不清楚现在严家的处境。 “杨先生!”柳安和微微抬起了头,见杨二爷满面的肃色还皱着眉头,顿时焦急的说:“叔父之大仇不可不报,即使对方是封疆大吏但也不可草荐人命,还请二爷教我们个可为叔父做主的办法。” “请杨先生示下吧!”一千多号义子头一磕,底下的百姓也是纷纷的效仿,他们相信柳大人这位手眼通天的至交肯定有能为大人报仇血恨的办法。面对着百姓们虔诚的哀求杨二爷感觉内心有些不安,不过现在时机已经成熟还是叹了口大气,压低了声音说:“现在严修文落在梁总兵的身上,按理说他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不过若是论罪的话能不能把这桩血案也一并归总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可以去上告啊!”一旁的老者一听顿时是精神一震:“以杨先生和梁总兵的交情,只要您肯开这个口的话梁总兵势必严查,严修文最后即使是难免一死,但必须让他认下这桩恶罪才能对得起柳大人的在天之灵。” 第785章成功的反客为主 “杨某与柳大人相交莫逆,自然最知道他的为人。”杨二爷环视了一圈,嘶着声说:“现在扬州城的百姓都是怒火中烧,恨不能把那行凶之人碎尸万断,若是被有心人挑拨的话极有可能铸成大祸。柳大人身前是个秉公执法之人,若是想让柳大人安息我想你们最好能安份下来,与其这样消极下去还不如等着王法给柳大人一个公道。” “这,可以!”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柳志先生前确实最信奉的是王法刚正,若是能由王法为他讨个公道的话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事实上杨二爷的话他们也顾虑过,这么多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聚在一起难免会闹些事出来,再不想办法解决的话他们也担心会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我们该怎么做?”柳安和有些着急的问着。 这样一来扬州城的百姓就什么都不能干了,守着柳家人的仇他们只能干等,等柳大人信仰的王法给于他一个公正,等待那下手的贼人伏法以平民怨。 可是在场的有不少是见过世面的人,一个封疆大吏若是犯了事,除非是造反这种可斩立决的忤逆之罪外其他的都得移交朝廷定论,他们也是怕案子走正规渠道的话严修文就得押送京城,到时候人到了京城他们再想玉石具焚都不是容易的事。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官场自主最是黑暗,要是万一严修文到了京城以后有能耐翻供呢?到时候这仇报不成不说,没准还会惹来他的报复,所以要用王法来为柳大人报仇实际上谁心里都没底。 “哎,杨先生是否有什么稳妥的办法?”一旁的老者开口相问,不过语气略显犹豫明显他也是没什么底气。 “上万民书吧!”杨二爷将他们的犹豫尽收眼底,立刻是阴森的一笑:“以柳大人在扬州一府十三县的威望,要凑几份万民书应该不是问题。你们一式两份,一份安排本地德高望重者上交朝廷,另一份则直接递交给总兵梁华雄,民怨载道的情况下想来朝廷也不敢在这时候押走严修文。” 人终究是自私的,在座的人都有头有脸,万惯家财在身难免惜命,他们不可能和那群义子一样随时可以玉石具焚。犹豫,不安,忐忑,当这些情绪的被杨二爷洞察到的时候,一个完整而又详细的计谋在脑子里彻底完成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柳安和顿时是眼前一亮,不过随即又有些为难起来:“只是现在凶手是严修文一事是杨先生空口白牙所说,我们手上并无严修文就是幕后真凶的证据,这样的万民书递交上去的话朝廷和梁总兵能理会么?” “咳!”杨二爷咳了一下,闭上嘴喝起了茶。 柳安和的话确实也是很都人心里觉得不妥的地方,不过偏偏杨二爷这时倒不开口了,反而是闭上眼睛故作神秘一时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柳安和这些年也学聪明了,立刻转头扫了一眼山坡上密密麻麻的人,大声说道:“现在除了灵堂内的人和我叔父的义子外,请所有人山下等候。” 这话一出百姓们当然不干了,毕竟报仇心切是一回事是人就会有好奇心,到了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谁受得了啊,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最是痛快。 一旁的老者明白了柳安和的用意,顿时胡子一吹眼一瞪喝骂道:“都下去吧,这事事关重大要是走漏了风声怎么办,你们敢保证这里的人个个都能管住自己的嘴么?” 老者明显德高望重,再加上此事涉及到柳大人的命案,这群有头有脸的家伙把脸一板百姓们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的退了下去。那一千多义子个个瞪起了眼守着不让他们靠近,说到孝顺的话亲儿子没准都没这么孝顺,这帮义子估计在他门耳边稍微一鼓吹叫他们直接劫狱杀了严修文他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山上清场了,留下的只有在灵堂内的众人和那十多个柳志先自己认下的义子,其他半冒牌的全在半山腰等着。毕竟有柳志先的亲侄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对于杨二爷这个外来之客也不会有什么防备之心。 在他们殷切的眼光中杨二爷这才放下了茶杯,面露阴森的说:“你们就只管上书就行了,罪证的话自然有我来负责搜罗,这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我就不信严修良那废物那么厉害,这样的血案难不成还能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说出这话的时候杨二爷脸不红心不跳满面的狰狞仿佛真的有什么涛天大恨一样,所谓自欺欺人,先骗了自己才能骗别人,杨二爷的城府极深,话刚在脑子里酝酿的时候就把自己先给骗了个底朝天。 “二爷,该怎么安排麻烦您示下吧!”柳安和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其他人也纷纷的点头称是,似乎潜移默化之下他们已经唯杨二爷马首是瞻了。 “在这就得先对不住柳大人的一身正骨清风了。”杨二爷冷笑着:“按正常的程序姓严的迟早要移交朝廷,这么仓促的时间内要搜罗个铁证如山也不容易,适当的时候我会安排人做点假证,虽然是无可奈何之举不过当务之急是绝不能让朝廷把姓严的押走,免得到了京城以后他有能耐开脱罪责。” 杨二爷的话一下就戳中了所有人的心坎,身为仇官仇富的平头百姓,他们最怕的就是出这种意外。 “非常时候,非常手段,只是让杨二爷冒这么大的风险我们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实在是惭愧啊。”众人唏嘘着,原来是要用这种手段啊,难怪杨二爷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这几乎就是栽赃陷害,若是露馅的话罪过也是不小,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柳志先生前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不假,不过在场的人可没那么迂腐,心知要斗倒一个巡抚可不是容易的事。杨二爷用这种手段虽然很是卑鄙但也是无奈之举,他们倒不排斥反因此心生感动,在他们眼里这是杨二爷不择手段也要为故友报仇的情份。 “这事我会和梁总兵知会一声,想来他会卖我这个面子的。”杨二爷叹息着,故做为难的说:“只是毕竟对方是江苏巡抚,此事虽然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不过不弄点场面出来的话官府那边也不会下力道,梁总兵也不会有理由暂时扣押严修文,所以这万民书是必须呈递的。” “这个您放心,我们分头联络,两三天就能准备好。”老者点了点头,这些门道他倒也知道,不施加点压力的话恐怕上头不会重视柳大人的案子。 可怜的一帮人被杨二爷耍得团团转,不过杨二爷的城府何等的深沉,寥寥数语却是一下就戳中了要害,到了这地步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深信不移,因为杨二爷的这场戏做得太真实了。 “恩,梁兄身前一千义子也派得上用场。”杨二爷打量了那一千多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冷笑说:“过了头七以后让他们披麻戴孝,扶着有柳兄生前衣物的空棺直上苏州。一路上行举丧之礼遍洒纸钱,让延途的百姓都知道柳大人被杀害的事,最好的话能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这样迫于民议朝廷势必得给柳大人一个公道。” “明白,这法子不错。”柳安和是眼前一亮,其他有些心计的也是眯了一下眼。 看似是闹事施压,不过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此时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他们在扬州城的话没准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既然心里憋着一股劲又有使不完的力气,那就让他们抬空棺上苏州去,相信他们会有能耐把这事闹到沸沸扬扬举众皆知的地步。 一番所谓的阴谋以后,杨二爷周全的计策算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你们写万民书的时候千万不要提到我的名字,我与柳兄虽然相交莫逆不过说到底这身份也是不适合插手。到时候若是有人质疑我这是公报私仇的话难免玷污了柳兄生前的清名,所以诸位对于杨某的到来最好不要大肆宣扬,最好的话是只字不提,这样对处理案子不利。” 最后杨二爷还不忘脱身,将身为幕后主使的自己置身事外。 毕竟递交朝廷的万民书上要是出现自己的名字事情就变味了,老温肯定是知道杨二爷这号人物的存在,这个海上枭雄这会大张旗鼓的跑出来为柳志先伸冤,再傻的人应该都能猜出这事应该和杨二爷脱不了关系,这一套能糊弄得住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平头百姓,不过肯定瞒不了那心生九孔的老狐狸。这次的计谋是要迅速的平定扬州的民愤,至于朝廷那边杨二爷不想节外生枝,即使朝廷可能还不知道这位杨二爷也是百年杨家的后代。整个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了,毕竟苏州离扬州有一段的距离,万民书,千子扶棺这一闹肯定闹得四处是沸沸扬扬。到时候严修文这个死人是幕后真凶的事是板上定钉了,至于要铁证如山的话杨二爷也早有准备,当这计谋开始成形的时候他已经把一些需要考虑的事全都安排好了,城府极深的杨二爷从来就是不是那种脑子会发热的人。 第786章各有心思 杀人的动机有了,一群凶手也不难从伏法的党羽中挑出来,更何况还留了常海德这个活口。这位常师爷是个人精最识抬举了,以他家人威胁再许以一定的好处,他会毫不犹豫的跳出来替严修文背下这个黑锅。 人云亦云,一系列的大动作下来扬州的百姓们肯定会在流言蜚语中接受这个事实,柳志先的死栽赃到严家兄弟的头上实在是太合适了,以两人间那么多的过节扬州的百姓绝不会有半分怀疑。 而等到千子扶棺的队伍到达苏州的时候,他们会瞠目结舌的听到严家兄弟畏罪自杀的兄弟,死无对证是最完美的结局。到时候他们想闹都找不到个发泄的对象,述求也只剩让梁华雄查这个所谓的案子,确认严家兄弟就是凶手这个事实。 到了那时候反而这股民愤无从发泄,会自然而然的消失掉,这远比处心积虑的去弄几个所谓的凶手来让他们碎尸万断更有说服力。 杨二爷的心计一环扣一环,抓的是人性的弱点,可以说已经把一切全都算计死了。 灵堂那有千子守灵,他们现在已经兴奋难当了,就等着这头个七一个就扶棺上路为义父讨个公道。这计划悄悄的告诉他们时个个都是卯足了劲点头应允,年轻人或许都有爱出风头的毛病,这会这些义子最期待的就是这种大张旗鼓的行经,除了能为柳大人伸冤外,事实上也是在宣扬他们的孝心。 而杨二爷一行则是谢绝了众人要风光迎进城去小住几天的邀请,毕竟此行还是低调为上,虽然横插了一手但不能涉及过多以免遭惹没必要的猜疑。杨二爷不想再在扬州耽误时日了,因为没那个必要。 那些行商见了杨二爷一面很是高兴,当下就在城外一家酒肆里摆了酒席,尽管这时候丧事在前不适合太过铺张。不过说到底人是铁饭是刚,不是喜宴可以是白宴,柳大人之死虽然让人心痛不过活人也不能挨饿不是。 盛情难却,不小住几日吃个饭面子还是得给的,若是平日杨二爷是懒得搭理他们,不过现在是打成一片的好时候再拒绝的话也有点说不过去,更何况对于扬州知府一事杨二爷心里又有了新的计划。 宴席上扬州城这一地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坐了陪,连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者为表感激之情也出了席。宴席的主位上杨二爷却之不恭的坐了首位,享受着这扬州百姓们的感恩戴德,当然了这全都由在座的这帮人代表了。 酒肆最高的是三楼,原本在这可以看尽扬州城夜里的张灯结彩纸醉金迷,不过现在放眼望去只有一片凄厉的惨白。物是人非,在座的人多少有些唏嘘,繁华的古都现在到处都是烧纸钱的味道,漫天的阴霾仿佛是传说中的丰都鬼城一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杨二爷眯着眼一直失神的看着外边,良久以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一旁的柳安和赶紧问:“杨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凭心而论柳安和跟他这个叔父没什么感情,说是接济顶多管他个吃不饱不说,还处处管束着他让他半点自由都没有。柳安和最少也是个秀才之身,随便找个有钱人家当个教书先生最起码不至于落魄到那地步。 可偏偏柳志先是那种草木皆兵之人,怕哪个有钱人是刻意的拉拢自己的侄子,所以硬生生的断了侄子的好财路,让柳安和苦了这么些年,说到底柳志先不是完人,有这种毛病做他的亲戚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甚至于柳安和想开个私塾柳志先都是百般的阻挠,侄子的才学没他高这个是事实,不过教人读书还是绰绰有余的。偏偏柳志先就是怕那些有钱人会蜂拥的把孩子送去间接的向他示好,在这种几乎有些变态的管辖下可想而知柳安和过得有多憋屈,和这叔叔的感情其实也不是太深。 众人只道是杨二爷触景伤情,纷纷想安慰一下,不过杨二爷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大气感慨道:“杨某只是在想,这还是柳大人治理之下繁荣安定的扬州城么?柳大人一生高风亮节,在九泉肯定是含冤难平,不过他要是看见现在扬州城如此萧条凄厉恐怕会比死了更难受,柳大人是个粉身碎骨全不惧之人,但他恐怖不敢想象他治理下的扬州会变得阴霾遍天。”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沉吟下来了,有的猛的将眼前的酒一口饮尽也发泄不了心中的这股郁闷之气。 “是啊,大人生前爱民如子,若是看见扬州城如此凄凉,他定是心如刀割难以瞑目!” 气氛一时很是哀伤,这句话没人会反对,因为柳志先生前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严于律己不畏强权,爱民如子一心造福一方,以他的性格若是看见此时的扬州恐怕会悲痛欲绝。 杨二爷环视了一下,突然开口说:“诸位,本来杨某是外人不太方便插话,不过这时候有个想法不知道算不算是唐突。” “杨先生于柳大人有恩就是于我扬州百姓有恩,还请直言吧。”一群老者开了口,那些靠海上帝国吃饭的商户们立刻是出声附和。 杨二爷声情并茂的话让他们感同身受,那周全比的计策也折服了他们,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把杨二爷的话奉为了至理,可以说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扬州城的安稳繁荣是柳大人一辈子的心血,仇得报但不能这样放任下去。”杨二爷咳了一下,这才开口:“既然这是柳大人的心血,那就该由姓柳的延续下去,我提议由其侄子柳安和接任知府之位,即刻上任治理扬州。” “这,二爷说的在理,我们也都拥护,只是……”众人先是眼前一亮,随即满面的为难。 柳安和任知府他们举手赞成,可问题这知府可是朝廷命官,任命谁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东西全是朝廷说了算不是世袭也不是选举,他们同意根本没用,上边不点头你就上任的话没准还会治你个冒充朝廷命官的大罪。前段时间倒是来了几波外人要走马上任,不过那会谁都憋着一股恶气给赶跑了,于情于理而言谁都拥护柳安和继承柳大人的遗志接任这知府之责。柳志先这样的好官百年难得一遇他们不敢奢求,可是若走马上任的是个贪赃枉法之徒他们就没好日子过了,相比之下当然更希望上任的是知根知底的柳安和。可问题是现在在坐的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这事还真轮不到他们做主。 第787章新军集合 “这个,我才疏学浅!”柳安和也是一脸的为难,他是做惯了穷苦书生,猛的要当官的话还真是傻了眼,更何况这事他说了也不算。 “此事由我来办!”杨二爷摇了摇头,面色严肃的说:“虽然有些逾越规矩,不过这事于杨某而言也不在话下,只要扬州的百姓肯拥戴你的话,杨某就有十足的把握让你坐上知府之位,哪怕是散尽一生家财也会保你走马上任。” “这,杨先生所言属实?”在场的人都楞了神,听说杨二爷能耐大,不过没想到会大到这种地步。 “绝非虚言!”杨二爷扫了他们一眼,面色上依旧是无井无波:“扬州是柳兄的牵挂之地,这也算是我对他的一个悼念吧。柳安和乃是他唯一的亲侄子,家破人亡举目无亲,于情于理杨某有责任为故友照顾好这柳家的血脉。” “这样啊,谢过杨先生了。”在座众人一听顿时是喜出望外,毕竟能让柳安和就地上任的话他们也很是高兴。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来个不认识的当知府谁知道是什么日子。百姓们或许不太在意,但新知府的脾性如何可以说也会涉及到他们的利益,毕竟这些人在当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真来一只白眼狼的话他们可受不了。 至于柳安和的话,有没有那才能不知道,不过好歹人家是柳志先的侄子,这次众人为了柳家的丧事已经出工出力了,按理说已经有一定的交情,由他走马上任的话最起码以后的日子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变故。 更何况杨二爷轻描淡写的话明白不把小小的知府之位放在眼里,随口就能把这种官位许人,这份能耐着实是让人刮目相看。 本就深信不移的人心里更加笃定了这位杨二爷纯粹是为了祭奠故友而来,人家有连知府之位都看不上的能耐又怎么可能是别有所图呢,柳大人结交到这么一个为他的生前死后尽心尽力的朋友还真是不枉此生啊。 扬州府的事应该告一段落了,怕夜长梦多杨二爷亲自出了手,在这天衣无缝的计策之下想来不会再有什么差池。 至于柳安和的任命问题,杨二爷也不是心血来潮,毕竟柳志先在这极有威望,这份威望不利用的话也有些说不过去。柳安和身为他的侄子,有没有那能耐暂且不说,为人品性如何也可以先抛之一边,光侄子这身份应该就能受到百姓的拥戴。 柳安和肯定能萌上这份福荫,他为人不像柳志先那般的死板又敬自己如师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由他走马上任最起码扬州府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安定下来。 至于能耐这方面,以杨二爷的了解似乎柳安和可没他叔叔那么厉害,这年头贪官奸。做个清官要更奸,处理案件该怎么下手,选择时机之类的都很重要,柳志先能受万民拥戴不只是因为他刚正不阿不畏强权,更多的是因为他的智谋,往往他处理过的事都滴水不漏。 这样一个信仰坚定的人却聪明绝顶,杨二爷是不除不行啊,因为柳安和是清官但一点都不昏庸,相反的他处理案件的细节有时候稍一琢磨就会让人毛骨悚然,这位清官可以说是奸到了家,甚至奸到了杨二爷这种老狐狸都不得不忌惮的地步。 一切算是尘埃落定了,只要不出一些控制不住的差池的话,柳家的命案也该盖棺论定了。 关老命人先快马加鞭的将信息通知总兵所,这事到了老梁的手上他懂得该怎么处理,杨二爷从没怀疑梁华雄的能耐,若是没强人一等的心志他又怎么可能隐忍得了这么多年。 杨二爷一行并多做停留,处理完这件事后一行人就匆匆的离开了扬州,扬州这样的民怨载道只是个例,杨二爷不得不亲自前来处理这个意料之中的变数。而现在虎踞了江苏,杨二爷的海上帝国要开始浮出水面了,他已经无暇再顾及这小小的扬州。 离开的马车上,关老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问:“二爷,现在扬州安定下来了,接下来要朝哪动手?” “不急,等梁华雄那边的兵马准备好了再说。”杨二爷沉吟了一下,冷笑说:“胜儿的水师兵多将广一直藏匿着,这时候也该拉出来历练历练了,杨存那臭小子现在估计也快憋不住了,我这边一动手他那边肯定不会闲着,这小狐狸手里藏的兵马有多少现在连我都估算不出来,是时候该看看我这贤侄到底有什么能耐了。” 关老沉吟着,天下该乱了,杨家这两个人杰一动手长江以南势必是水火之中,因为即使是他到现在也看不清杨二爷到底有多少的后手,有多少的人马,靠着海上帝国发展起来的势力到底有多巨大。 现在杨二爷不只是四处奔走,更是派出无数人马开始联系这些年他积攒下的势力,当这些势力全都浮出水面的时候,海上帝国在陆地上真正的实力才会展现。 而这两位人杰,一位虎踞浙江俨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国中之国,身为三公之首有着其他杨家人的支持。论能力不容小觑,论手段也是让人瞠目结舌,他现在的实力有多强可以说没人能看得透。 另一位杨二爷已经拿下了江苏,背后是庞大无比的海上帝国,二人盘踞着最富饶的江南二省终是狰狞毕现。 关老神色一阵恍惚,看了看眼前的二爷再想想那个少年老成得让人毛骨悚然的杨存,心里突然有了个一奇怪的想法,这二人若是针锋相对的话,到底谁能更胜一筹。 一行人到了苏州却没进城,径直的到了太湖边上等候着,按照约定的时间三十余艘最新的军船已经到达了。巨大的军船上携带着满满的火炮和弹药,为首的是一个海岛上的掌柜,看似憨厚木讷不过明显训练这群战船已久,对于这些东西都是轻车熟路很是上手。 这些船都是经过反复研制的新形快船,这批船在很早之前依托西方船只的技术很快就研制出来,不过平时很少露于人前。对于火力的配备和实用性可以说已经到了完美的地步,最起码在这时代而言大华举国上下的水师都只能望而兴叹。 这批船是先锋部队,和大海上如山般巨大的龙形舰不同,这些船的特点就是一个字,快。船身的设计比较适合内陆的河道,即使有些浅弯或许是水流混乱的情况下也能游刃有余的前行。 这群在海上安生的伙计,掌柜,大多是身负重案见不得光的人。平日里迎来送往的做着生意,过着安稳的日子甚至不少都娶了渔家女为妻,生儿育女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不过只要杨二爷一声令下的话,他们立刻就会摇身一变变成海上最凶恶的海贼。 “二爷!”那掌柜的答应了一声,换上了一身轻铠后没了往日的市侩,有的是面沉如水的煞气。 杨二爷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这支战队的情况就没再多问,这次带来的也是训练已久的精锐,看似是普通的水手不过这三千多兵马都训练有度而且本身就有不凡的身手,真拿出来的话不逊色于任何的水师,可以说是一支无比精锐的兵马。 船队在太湖上栖息了一阵,补充完了各种给养以后终于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由江苏水师和一群身手高强的新兵混编而成的三万兵马浩浩荡荡的集结苏州,为首的自然是最受二爷疼爱的女婿梁胜,梁胜带兵来时面色上难掩的兴奋,不过对于这位威严的泰山大人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见面就赶紧抱拳行了个大礼:“岳父大人!” “你这支军马不错!”杨二爷坐于高船之上,朝岸边一扫就暗暗点头。 “这也多亏了岳父大人提点,不然胜儿哪能慧眼认得蒙珠。”梁胜的态度很是恭谨,说起这支新军也忍不住是面上一喜。 岸边的三万兵马身穿整齐的铠甲,少数的骑兵混合大量的步兵,从精气神来看比那些酒囊饭袋的卫所兵强了不只百倍。其中两万是老梁招募来的新兵,这支新军成立好了立刻投入训练,没几天的光景就直接甩手丢给了梁胜。 现在非常时期也没办法计较那么多了,新兵蛋子训练出个军纪就行了,至于上场打丈的话靠的就是一股气势,只要这群年轻人有点血性的话少点什么劈砍之类的操练也无所谓。 除了新兵以外余下的兵马五千是原本的江苏水师官兵,是梁胜这些年培养起来的嫡系,这些人分化开来融入其中,按照能力分个职位的高低管着这帮新兵,掌了大多的权可以说终于盼来了高升的一天。 现在的江苏水师没什么存在的必要,因为之前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在军备船只上都没什么改进,战斗力远不如杨二爷手上的那些海上蛟龙,与其在这时候再大刀阔斧的改建还不如忍痛将之舍弃,所有的水师官兵上了陆地摇身一变就成了陆地上的官军。一开始少数人还是有抵触情绪的,不过在见识过海上帝国那些船队真正的战斗力以后他们全都服了,靠着破木船的江苏水师确实没存在的必要,这样落后的战斗力和人家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估计一开打的话直接就全军覆没了。水师这一万多号人几乎都是梁胜自己带出来的,去柏存精后留下的都是有才能的人,现在江苏四下招兵买马可以由这些人来带兵,这样做最起码可以保证执行军令和掌权的都是自己人,万一战况惨烈也不会出现人心不稳的情况。 第788章海上帝国全面出击! 事实上梁胜也是早有此打算,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岳父大人手上那些真正如龙似蛟般的战队。他比谁都不舍但心里清楚这是最好的决定,江苏水师已经没存在的必要了,当海上帝国的船队强势介入以后没什么战斗力的江苏水师反而成了摆设。 而这支兵马中最精锐的则是看似出身杂乱却身手不凡的另外五千兵马,那五千兵马自然是由那五为义叔叔拉起大旗招揽起来的,事实如杨二爷预料的一样,他们衣锦还乡后振臂一呼立刻就拉起了这么一帮人马,在家乡的影响力却是不容小觑。 凭心而论,对于自己一手带起的水师官兵梁胜一向很有信心,不过与这五位义叔拉回来的兵马一比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或许训练有素的水师官兵在阵法兵形上略胜一筹,军纪严明懂得令行禁止用起来比较顺手,打仗的话上下之间也会保持着一定的默契。 不过着是那种混乱的白刃战一打的话那五千奇兵可就嗨了,玩兵法阵形什么的不在行,不过要是蒙着眼开杀的话他们的战斗力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因为他们本就是草莽出身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没规则的混战。 这帮人龙蛇混杂,有的是镖师出身,有的是护卫,有的甚至是地痞大流氓,不过他们的共通点就是有一身好功夫,甚至还不乏一些练出了内丹的高手,这样的一支精锐若能做到令行禁止的话无疑是一股战斗力异常强悍的奇兵。 五千人清一色的练家子,即使有的比较青涩不过也是当地打架斗殴的常胜军,好强而又凶猛,论起单兵拼杀能力绝对是佼佼者。 这样的人难免桀骜不训,梁胜就把五位义叔封为千总各自管辖一千兵马,想来以他们的能耐要压住这帮人不难,事实上这些桀骜不训的家伙到了他们的手上确实也很听话,梁胜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叫人尽其才了。 自己只须对他们五人下令即可,接下来的事就让他们去办,自己这个顶头上司也会省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这支军马集合起来整军待发,即将迎来第一次的处女战,梁胜身为水师提督也上了岸,对于他而言这也是第一次带兵打仗,男人嘛,在这时候情绪只分两种,一种就是忐忑不安,另一种就是兴奋异常。 梁胜就是兴奋异常,因为他从没带过这么多的兵,更没打过像样点的仗。以前水师顶做抓几个水贼之类的,闲暇时间就是抓抓鱼什么的,用一句话来形容那真是闲得扯到蛋了。 “二爷,我们的人回信了。”一旁的朱涛也一身戎甲站在船首,他的旁边一群通信兵模样的人正在忙碌着,这几天来飞鸽传书来往不断,他需要从中挑选出值得二爷过目的消息。 这年头速度最快的通信方式是飞鸽传书,不过也有一定的地域限制,说得轻巧简单不过需要耗费的时间和金钱都很大,得有专人培养训练还得有优秀的鸽子,一般没什么钱的人还真玩不起。 太湖的四周都有二爷的人把守着,防的也是鸽子起落的时候在低空会有危险,即使没天敌也怕被老百姓抓去打牙祭,毕竟这年头一只鸽子对于一般的穷苦家庭来说光是喝口肉汤都是一种生活改善了。 而信鸽的来往,不只是与海上帝国,还与杨二爷在陆地上的势力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不少显为人知的势力一直很好的藏匿着,现在到了用得上的时候了。 二爷面前的案几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被归类的情报,这时杨二爷接过朱涛递过来的情报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沉严声说:“胜儿,今夜你的兵马就先行起军,星夜朝着安徽进发,一过江苏境立刻兵分三路,直杀铜陵,池州,阜阳,沿路上会有人不断的与你接应。” “是!”梁胜兴奋难耐,答应了一声立刻走了下去。 梁胜得了令,立刻带着三万大军出发,这是第一次的獠牙毕现,打的话就得打出个威慑力来,所以梁胜是迫不及待,一群新兵同样的兴奋,因为这才是真正建功立业的机会。 杨二爷面色阴沉,喝令道:“命令所有整装待发的船队由进海口借江南水道进入内地,拔锚起航后直进安徽,湖北二省,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占据延所上所有的水道,按事先的部署攻打沿路的城池。” 所谓事先的部署,那就是打一些依旧由忠于朝廷的人掌控的地方。而事实上朝廷和定王一开打长江以南不少地方都人心惶惶了,有的选择观望,有的则是摇摆不定。 二爷已经拉拢了一批人了,同样有一些态度暧昧不明的人没明确的表态,这第一仗必须以雷霆之势来一个横扫。打给他们看,让他们感受到这支军兵的威慑力,只要一切顺利的话就能兵不血刃的拿下不少的地盘。 “是!”朱涛顿时精神一震,这一声令下无疑是海上帝国也开始进侵内陆了。 关老在旁看了一眼情报,摇了摇头嘲笑道:“严修文那个蠢货,逃出苏洲后还弄什么急报想糊弄自己的手下人,谁知道这些急报现在反而为我所用。他大概做梦也想不知道根深蒂固的徽商帮早就在背后支持二爷了,有他们的牵制力和内应,横扫安徽一境恐怕两个月的时间就有余了。至于那湖北,虽然也有不少的人归顺,不过到底还是有不少顽固的人,虽然是场硬丈不过想拿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是啊,忍了十多年了,现在该让朝廷看看我的能耐了。”杨二爷冷笑一声,满面的狰狞。 无数的鸽子铺天盖地的飞去,当它们张开翅膀的那一刻蛰伏多年的海上帝国即将浮出水面,无数栖息于海岛上和延海边的人群陆续的收到了信息,早已经等待战争的人们没有丝毫的犹豫,渔民,船商,甚至是一个个看似世外桃源般的小渔村都是摇身一变,成为了海上帝国征伐的先锋。 一群过着安稳日子的青壮把身上的大褂一脱换上了铠甲,家家户户都翻出了一早准备好的兵器,那些往日里把玩手里的钓竿都被丢弃一边,养兵千里,用兵一时,这些人等待重返陆地的这一刻有的一等就是十多年。 数之不尽的船只开始由各个入海口侵入内陆,对于繁华的江南是秋毫不犯,江苏与浙江两地的兵马提前知道了消息,延路上都是惨痛无阻,海上帝国的军队进入内陆以后也不敢扰民,一路的扬帆直下不作半刻的停留。一些商户得了杨二爷的令早早就囤积好了物资,延路上为这几乎数之不尽的船对提供大量的给养,以确保他们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兵临城下。海上帝国开始狰狞毕露,浙江总兵所的军令也是一道接一道的下发,已经囤积多时的兵马开始大肆的调动起来,繁华富饶的国中之国也开始运转起来,准备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力量。 第789章古时也有潜规则! 杨二爷准备一举拿下安徽湖北二省,有他的海上帝国和梁华雄的同时发难,再加上经营多年的内应党羽数之不尽,他这首战应该是必胜无疑。 梁胜的三万兵马是先头部队,他们的任务是迅速的占领一席之地,随之而来的将是梁华雄源源不断的兵力支持,还有首战告捷后海上帝国的大兵压境,如此可怕的兵力压境不管是谁都抵挡不了。 而浙江这边也是动作频频,三天时间调集了五万大军压境,目标直指一省之隔的福建。 首战必须告捷以振军心,既然轰轰烈烈的开打就必须势如破竹才有威慑力,所以这一战调集了五大家臣和各地势力集结起来的精锐兵马,意在打个措手不及,在福建总兵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大举侵占福建的地盘。 一万先锋是陈家嫡系的练家子流氓,一群挥舞着大刀的壮汉在军令到达的一刻就喝杀着冲过了省境,随后的四万大军则由万户候安伯烈亲自做镇,两万骑兵配以两万的步兵,大兵一举就压过了福建边境开始攻城掠池。 大军进入林密虫多的福建并无水土不服,江南兵在这时候展现出了比北方兵更强的优势。在和平的江南而言,五万兵马可以说是任何的地方卫所都抵挡不住的雄狮,即使是总兵开始调集兵马但若不是准备充分的话也难以抵挡。 不管是任何一省,除非是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否则的话和平年代娇养闲惯的地方兵肯定没所谓的战斗力可以应付这么多兵马的同时压境。 谁都料不到敬国公会突然发难,而且一动就是这样的大手笔,这五万已经训练有素的兵马明显强于普通的卫所兵。要知道以前整个浙江加起来才几万兵,而且还多是闲散的地方卫所,这帮人拉出来打仗本来就是个笑话。 说难听点,就是杨存给他们机会集结兵马又如何,这些地方卫所混吃等死的兵难道真有一死尽忠的心么? 现在猛的冒出五万精兵来,这样大规模的进军之下边界线上那些小城小池的哪敢抵抗,福建一些地方卫所甚至是直接闻风而逃,只剩个空荡荡的兵营和满地破烂的军服着实是让人哭笑不得。 而且福建一省因为人口不多的关系兵力一直不足,在这种突然的袭扰之下大多城池几乎是没还手之力,有的没等开打就直接开城投降了。 过境不足十日,大军已经拿下了省境的所有城池,松溪,蒲城,福安,寿宁,甚至是建阳,这些兵力孱弱的地方根本不敢正面应敌。而小如福安或是屏南之类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战书一至立刻降书回之,一路打下来可以说攻城拔寨难寻对手。 十天的功夫拿下了福建三成以上的地界,战况顺利得让这支精锐军都些郁闷了,因为这一路下来真连一场像样点的仗都没有打过。 松溪那个知县更离谱,战书送去的时候喊着臣拥君而死,宁可玉石具焚也不做失土之罪人。 结果全军上下精神一振,几个将领眼看有硬骨头可啃了一个个高兴坏了,立刻是争先抢后的请缨出战,结果杀到半道上遇到了这家伙派来送降书的人马,连带着还有几个怂恿他以死报国的师爷也被大花大绑起来。 大军来到城下的时候这家伙把自己绑得粽子似的玩了个负荆请罪,突然的转变让一群兵将一头的雾水,手里的刀都磨两了,但没想到兵临城下这时这货还搞了个出城相迎,这么巨大的反差一时是让人云里雾里的。 又是一次兵不血刃,随后幕僚们浩浩荡荡的进了城接手了松溪,对于主动投降的知县也不好太过为难,不过对于他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忍不住会询问几声。 闹了半天感情是这位知县大人的情报工作不到位,战书送达的时候人家在床上和小妾翻云覆雨着,再加上底下的人也都是些昏庸之辈,战书送达的时候他们根本不知道敬国公起兵的消息,最后全都以为这是哪个不起眼的山寨蟊贼玩的把戏。 这货就纳闷了,这福建的兵加一起都没五万,这号称十万的大军从哪来的,战书上那一个个名字听都没听过。一群没脑子的家伙立刻笃定了一个事实,这就是一群不知好歹的小贼寇,虽然不知道是要干什么不过知县大人安稳日子过久了到是来了精神。 结果这货在一帮手下的怂恿下玩起了高风亮节,摆出了一副人生自古谁无死的高尚模样,心里觉得区区几个蟊贼只要上书一封请上头派兵镇压即可。 吃了朝廷那么多年的俸禄,又贪污了那么多年,这会不摆个高姿态出来也不像话。这货立刻就回了一封宁可战死也不投降的战术,又纠结了府衙里的捕快和一些民兵混混三四百人,打算这伙小贼人少的话直接给他收拾了。 知县大人是兴致勃勃啊,昏庸了那么久终于有表现的机会了他也高兴,甚至还不停的催促人去打听一下这伙小贼什么时候来,他知县大人迫切的需要一个耀武扬威的机会。 一帮狗腿子也抱着一副要为国捐躯的架势招摇过市,不少人也主动出去打听这伙贼寇到底哪来的,不过当打听到前方的城镇全面沦陷的消息时全都吓傻了。 等知县收到消息说这是一股五万人的精兵时这货直接就吓尿了,冰雪聪明的菘溪知府是认时务的俊杰,当下就绑了一群差点让他做死的师爷送去,自己再玩个负荆请罪求生,不是他不想跑,只是时间实在是仓促一家老小还有金银细软都来不及收拾,否则的话他管你什么失不失土的,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样的变故让人涕笑皆非,不过也证明了和平年代怕死的人真多,要找几个以死护君之疆土的忠臣很不容易,最起码那种一根筋的愚忠者少之又少,在山高皇帝远的南方反而是这种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居多。 而且南方这些年一点屁的战事都没有,从上到下都缺乏警惕性,大军都打进福建那么多天了松溪还没收到消息,不得不说和这种迟钝昏庸的人打仗有时候也不是什么爽快的事,安伯烈甚至在怀疑福建巡抚和总兵是不是也醉生梦死没听到消息。 一路基本没太多的战况,即使有反抗的在这么多军马的碾压下也是迅速就被剿灭。第一次停军休整的时候大军的先锋已经到了南平,战况很是顺利,比预计的推进速度最少提前了十天。 趁着这休息的功夫大批的幕僚团开始出动。继续四下游说三明和永安等地的官府,能兵不血刃就接手的话最好,因为接下来有一块硬骨头得啃了。 福洲城那边的知府马文伯是个硬骨派,福州城本就是易守难攻之处,福州光是地方兵的编制就有足足三个卫所,加上其他的民兵什么的也能拉起近万人的队伍顽抗。 若是他们固守城楼的话就难办了,福州城作为南方少有的重城又抗击倭寇海贼本来防御工事就很齐全,哪怕是五万大军一起围上去他们也有本钱来个困兽之斗,耗的话绝对能耗死他们,不过付出的代表也势必惨重。 这是预计中最硬的骨头,马文伯是科举出身的文人但却是个顽固的硬气派,大军进犯的消息一到福洲他立刻大举调兵谴将集结民兵调拨物资,看这架势是准备和这股来敌硬耗了,人家摆出这副有气节的样子由不得你不重视。 之前安伯烈有派过两三拨人前去劝降不过都吃了闭门羹,人家根本不和你这逆贼谈,不过好在这家伙迂腐得很,也知道不斩来使的道理,所以这些人活蹦乱跳的去也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过份者还顺手买了点当地的特产。 看来这一仗不打不行了,人家态度很是强硬,估计也是觉得所谓的十万大军是虚张声势。 在这年头,有的出兵十万就敢号称雄师百万,一万兵马都敢喊个十万精锐。稍微看过书的都知道打仗的时候这玩意太虚了,所以战书一至号称十万大军的时候大多都当一万兵马对待,原因无他,这种硬往里挤水份的做法满街都是,恶劣得连读死书的那些书呆子都不信。 这潜规则几乎千百年来带兵打仗的人次次都用,一万号称十万那都是谦虚的人了,通常有个三五万的号称百万的比比皆是,反正一般战书之类的那数字水份多得简直是滔天巨浪,谁看谁都不相信。 这种潜规则杨存是真不知道,所以下令出兵的时候犹豫再三翻了倍来个号称十万,本想是加大一下威慑力,最起码五万兵马闹出十万兵马的动静不难,在没确切的情报下想来福建的官府也会相信。 可惜的是杨存低估了这年头人们打仗时吹牛皮的水平,这十万大军的虚数一定出来总兵所的人都是瞠目结舌,就连率军的安伯烈都是满脑子错愕,不过出于对杨存几乎盲目的崇拜他们都没点破这个事实,循规蹈矩的按着十万的数字示敌。 结果不知道该说是因祸得福,还是因为杨存勇于大胆的打破这迂腐的潜规则,反正阴差阳错之下不管谁接到了战书一看那十万大军都是嗤之以鼻,根本没人认真对待。毕竟这年头除了朝廷下令外想集结一两万人对于沉浸于安逸的各个总兵而言都不是容易的事,现在这号称十万的大军在所有人眼里顶多就是一万甚至只有几千的人马,更甚者直接就把这战书当笑话看。最终他们是麻痹大意放松了警惕,在收到战术的第一时间都呸了一声,这也是大军一路南下打谁谁都措手不及的原因,毕竟谁都没见过杨存这么实在的人,战报上的数字就那么一点水份,真他妈的不懂规矩。 第790章所谓万人敌! 南平行营内很是安静,幕僚和所有的智囊团都忙着出去四下招降反而让人耳根清静,最起码不用听他们在那议论纷纷。安伯烈歇了口大气难得的闭目养神,不过眉头始终紧锁着,脑子里总有想不完的策略。 安伯烈不是那种一夫当官万夫莫开的绝世武将,他是个帅才,一马当先冲锋陷阵的事他不擅长。坐镇中军运筹帷幄才是他的强项,这五万兵马该怎么调动,攻打那个地方需要什么人去需要多少的兵马,什么时机动手,借助什么样的地理优势和有利条件,这全都是他得考虑的。 安伯烈这个人脑里装的事很多,最起码这支军队的情况他是烂熟于胸,也只有这样的老油子才知道该怎么最合理的调配自己的兵马,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程度的胜利。 万人敌有时候说的并不是那种神鬼般厉害的人物,而是指他胸有谋略足抵万军,行军打战时统帅三军者有一定的武力是如虎添翼,若是没有的话只要有用兵如神的计谋依旧能成一世威名。 这万人敌本来说的就不是单枪匹马硬砍一完人,关羽当年就号称万人敌,又被尊为武圣,就最后的结果却是被潘璋引兵五百就活捉了,所以事实和对于这个概念很多人都是被混淆了。 “安大人,物资调配到位了。”这时营帐进来人了,一身白衣的卫阳手里拿着好几份军报,笑咪咪的说:“曲仲曲老派了张明远大人带了一万兵马过境为我们稳定后方,曲老说了让您放开了打,咱们国公府依旧兵多将广,现在新军的招募一刻都没停。而且浙江水师一支精锐的舰队已经从灵昆拔锚起航,他们携带着最厉害的火器会帮我们袭扰福建延海,第一战就是会在福州轰它个天昏地暗。” 卫阳现在管着一帮幕僚也负责和后方的联系,进门的时候他脸上依旧带着难忍的笑意。 因为本以为福州城是一场硬仗,不过现在照情况看来不必操之过急,多耗他几日没准还会有一些意想不到底结果。 马文伯为人实在是好笑,一心的想以死尽忠不假!不过身为知府他逾越了自己的权限,不仅对地方兵所指手画脚的,甚至是对于那些千夫长都一副命令的不稳,兴奋劲一大这老顽固明显有些说话无度了。 现在福洲官场上主战主和主降者皆有,当然不管是战是和主要是得听军方的意见,不过军方现在都对于马文伯逾越权限的大包大揽有些不满,就内部而言福州城并不是铁桶一块,最起码现在大战在前已经起了摩擦。 马文伯身为知府本来是有一言堂的权利,可惜的是安逸奢侈久了底下的人都很惜命,面对这股强劲的来敌不少人都是心生退意,当然面子上不能表现出来,不过这时候不少人都是心怀鬼胎,大多已经做好了卷铺盖跑路的准备了。 而马文伯应该是读书读傻的那一类,两国交战才不斩来使,现在是造反也不斩来使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最起码你要表明对朝廷以死尽忠也得斩一下来使表一下决心对吧。 更狠一点你可以表示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将来使的脑袋挂在城门上示众,表达与逆贼誓不两立的决心,激怒那把逆贼过来拼命。 可惜的是人家大摇大摆的走了不说临走还有闲心逛街买东西,为此他老脸上无光还被一群读书人耻笑,有人开始在质疑他是不是真的白壁无暇有那为国尽忠的心。 总之现在福州城内部纷争不断,马文伯想独揽大权玩什么玉石具焚也不靠谱,福州城内的那些官和兵明显不太服他,这会城内都乱成一锅粥了还没个主事之人,似乎原先对他的估计有点过高了。 “这福州啊,看来也不一定得兵临城下。”卫阳话音一落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虽然曲老安排妥当我们不必有什么忧虑,但现在福州城人心惶惶不少百姓连夜出逃,仔细斟酌的话应该有不少可做文章之处。” “曲老的安排真是周全啊!”安伯烈睁开眼来,笑了笑感慨道:“没想到活到了这份上咱老安还有这一天,带着五万多人摧城拔寨,以前我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安大人这一路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卫阳甚是敬佩!”卫阳温吞的一笑,拱起手来恭维道:“父亲曾与我交代过,老一代的家臣已经上不了马拉不开弓了,追随公爷的新人中虽然人才备出,不过论起这用兵的本事卫阳得跟在安候的身边多多学习才是。” “卫老抬举了。”安伯烈一向面皮厚没什么受宠若惊,不过被卫纵这一夸心里还是很舒坦,瞬间就混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是不是客气话不知道,不过卫纵有此评价确实让人吃惊,毕竟这一路下来什么像样的仗都没打过。安伯烈多少有些脸红,原本以为这种造反的大战会轰轰烈烈才对,谁成想兵多将广往这一战就吓得一堆人不战而降,事实上他也是有些无语。 二人虽然年龄上有些差距,不过安伯烈好歹敬重卫老所以对卫阳很是照顾,这个初出茅庐的所谓军师实际上是来实践的,不过他到底是卫老的儿子身得所传,这一路上也提出了许多有用的意见让安伯烈另眼相看。 二人间的关系很是融洽,起码都不是那种一意孤行的人,有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也渐渐有了交情。 谈笑间到了傍晚,因为是行军途中又是在最前线所以没人敢饮酒,好在这福建虽然比较荒芜不过遍地都是吃食,除了野菜外还有不少的山货,随便挖点笋让士兵抓几只水鸭一炖就是一餐好饭。 二人刚要动筷的时候军中又有人来了,不过不是那些五大三粗的士兵,而是一群行色匆匆显得很是疲惫的斯文人,随后的是一辆辆装载着大批物资的板车。 安伯烈一看顿时站了起来,大笑着迎了上去,将为首的那人一个熊抱:“老白你可来了,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你啊。” “各位好!”卫阳也是谦虚有礼,立刻站起来招呼了一声:“这都还没吃饭吧,我赶紧让人安排一下。”“这,安候下手轻点啊。”白木恩被抱得生疼,不过这种亲密的豪迈他也不排斥,除了苦笑之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一批大夫可是大救星,为兵马解决了比战斗更是险恶的难题,这一路打下来几乎没像样的战役,反而是另一个问题让人很是苦恼,这个问题造成的死伤甚至比打仗更严重。 第791章最无奈的死伤 福建林密潮湿,毒蚁虫蛇遍地,在这年头被认为是不适合人类居住的荒蛮之地。 这次进军途中也有不少的士兵被毒蛇咬了丧命,对于星夜行军的兵马而言这是几乎无法避免的一个损伤,即使你再小心翼翼的防范也没办法预防这种无枉之灾。 消息一回到浙江,曲老就亲自去了趟高家庄求援,刘婉白刘奶奶立刻以高家的名义招集起了一群名医,星夜就带着准备好的药材赶赴前线。 现在的高家庄虽然没高怜心在坐镇,不过年迈的刘奶奶依旧很有威望,尽管她主掌一些贸易之事分身不暇,但依旧把高家弟子和药材的生意经营得有条不紊,甚至是比高怜心这个正主更加的了然于胸。 敬国公府的求援高家势必倾尽全力,这次刘奶奶除了调集药材外还调集了许多声名榷起的一方名医,恩师家门的召唤他们不敢有违,当下就是药箱一收不顾舟车劳顿来到了福建前线。 军中也有军医,不过这帮人对于这些蛇毒痢疾之类的就不在行了,因为他们学的大多是跌打损伤之类的硬方外术,要是伤筋动骨或被砍了几刀他们倒是有办法医治,至于其他的疑难杂症顶多就能治个水土不服,所以这蛇毒一事他们也是两眼一抹黑直接傻掉。 这次也是因为这里毒蛇泛滥阻碍了行军的速度,否则的话安伯烈敢信誓旦旦的说这会都兵临福州城了,哪至于还窝在南平这里等待着后方的支援。 白木恩这次带来了一千多号人,三百多是精通各种杂症的名医和他们的弟子,携带着大量的药材来救治那些在后方休息的伤重病号。而其余的多是搜罗来的捕蛇能手,倒不是说要把这里的蛇一网打尽,只是术有专攻论起这方面他们才是真正的行家。 捕蛇有一套不假,以此为生的他们对毒物有着滚瓜烂熟的了解,之前龙音在杭州练蛊的时候他们就效力过一次,现在要重新把这帮人召集起来并不难。 大夫们平日里就没少和这些捕蛇人打交道,因为蛇于中医而言是一系不可获缺的药材,所以由他们出面联络的大多是个中的行家里手。 他们有捕蛇的手段,但更派得上用场的是驱蛇的药粉,还有他们祖传的一些治蛇毒的药。别看似乎很是简单又有些粗漏,不过功效十分的神奇,他们一到军中就治好了不少中了毒发烧昏迷的人,当然了那种被过山锋之类的毒蛇咬到的就无力回天了,若是及时救治还有一线生机,但稍有延误的话他们也没办法。 这些捕蛇人带来的药见效很快,这方面他们甚至比起那些大夫还更有心得,有的甚至看一看伤口溃烂的程度就知道是哪种蛇下的口,他们的到来对于安伯烈来说无疑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不得不佩服曲老一众老姜真的是心思缜密,除了大夫外还来这么多专业的捕蛇人,他们一来就治好了许多病号不说还一举稳定了军心,这帮人的到来甚至比起张明远的那一万人马更有用,最起码不用担心军中会因为这个问题而人心惶惶。 “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安伯烈哈哈大笑着,亲热的搂着白木恩的肩膀,这会他是怎么看白木恩怎么顺眼。 安伯烈笑得那叫一个开心,眼神里充满了那个甜蜜蜜,这会的白木恩看起来可比那窑子里活好的姐儿顺眼多了。 这次白木恩带来了五百多人,后头还押运着一辆辆的马车。大夫们开始为那些伤者治疗,捕蛇人也开始治疗那些被毒物咬中昏迷不醒的病号。他们携带了大批的药散和不少雄黄之类的驱蛇药,有了这批人的保障最起码不用担心延路上再出意外了,毕竟毒蛇虫蚁这一类的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你保不准从哪的草丛里就串出来给你一口。 轻轻的一口,舟车劳顿间可能还没察觉到,但这一口是绝对是致命的,古时候可有不少人把蛇当成了阎罗殿索魂的使者,来到了福建开始老安才明白什么是谈蛇色变,哪怕是一条不起眼的小蛇在草丛间游荡都会让人感觉心头一颤。 所谓杯弓蛇影正是如此,士兵们打战再不怕死但碰上毒蛇照样是面色惨白,这段时间的行军小心翼翼的穿梭于草丛林间,无时无刻不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着,还真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 “这,安大人不会也受伤了吧。”白木恩眼见安伯烈的表情色咪咪的,当下是菊花一紧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那倒没有!”安伯烈心情大好,忍不住打起了趣:“就是这军中生活枯燥,老安琢磨着是不是抢几个民女来乐呵乐呵,想请你白神医给我开一个狼虎之方,好让我一展双极旗男儿的床上雄风,省得到时候这阳刚不济被人笑话。” “安大人说笑了。”白木恩可是老实人,顿时被他逗得满面通红。 这么一群人的到来立刻解决了军队面临的最大难题,后方已经打下的地方有张明远的人马接手,交接过后镇守后方的兵马再次火速的朝着最前线集合。 张明远带来的人中不少是师爷或者幕僚一类的出身,治理地方特别的有一套,有他们这样万全的安排后方的稳定是有保障了。 三明和永安那边迅速的传回了好消息,这次五万大军的过境号称十万,沿路上的战斗力极富威慑。两地的官府是软骨头,一见战书立刻投了降,一群幕僚带着不到三千的兵马已经开始接手了。 万事具备,安伯烈整顿好大军立刻下达了军令,准备轰轰烈烈的开始攻打福州城。 而浙江水师的一支舰队也到了福州的后方,强大的火炮开始轰着他们的大后方,前后夹击之下攻势异常的凶猛,想拿下福州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福建现在还是一片荒芜之地,虽然地大林广不过人口并不多,即使靠着海不过在航海技术不先进的现在很是贫穷。靠海吃海不是容易的事,稍不小心就会做了龙王爷的女婿,所以一些散落的小渔村里男丁稀少,孤儿寡妇倒是遍地皆有。 这里毒蛇猛兽遍地,稍不注意的话就一口丧命,每年台风来袭时也会要走不少人命。 人们普遍的认为这种潮湿的环境不适合人类的栖息,所以实际上福建没多少大的城池,即使有不少零散的小地方不过人口也很是稀少。 慌蛮未开,这是一处大多数人眼里都没开化的地方,所以这一路打下来安伯烈也没遇到什么有力的阻碍,本身人口就少的地方又有多少兵力能抗衡。这里的人稍有点本事的几乎都往江南或者内陆迁徙,留在本土的几乎没读过什么书,这也是他们对于皇权没半点概念的原因。 一路上打下来大多是主动投降,一看你兵强马壮的人家连打的意思都没有。事实上没多少人在意当皇帝是谁,造反的是谁,反正你兵多将广就立刻投降,态度鲜明得让人很是无语。 后方的张明远治理得很是轻松,只要不扰民的话基本就没遇到过什么有所谓气节的人来闹事,甚至他已经开始在福建本地的民众中招兵买马,依照这效率来看要迅速的组建一支本土化的新军很是容易,因为这里的百姓对于他们的到来一点都不排斥。 毕竟这的日子太穷了,能吃上军俸最少不会饿死,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可是个脱贫的好机会,这个计划实施的时候也是顺利得让他有些意外。 选择福建开打杨存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一是这里人口稀少很好打,二是这里的人没什么皇权意识,造不造反的人家根本不在意,打下以后比较好掌控。尽管没多少可利用的资源,不过这第一仗必须打出威风来,最起码得以雷霆之势让别人感觉到威慑力。 当然了,前提是大军进发的时候得尽量的兵不血刃,打官府别搞什么屠村之类的恶事,一句话就是官和兵反抗就剿灭,不过对于百姓是尽量的不要扰民。 慌蛮未开是好糊弄不假,不过一但激起他们的凶性也不好办,真正的福建兵打起仗来也是不怕死的,报仇的话那就是个个死不怕,只要安伯烈管束着兵马尽量不要扰民的话其实民众是不会理你造不造反的事,不过要是惹到他们的话,这里民风彪捍和你玉石具焚那对于他们来说是小事一桩。 这些福建兵实际上战斗力很强悍,就看你值不值得让他们拼命而已,这点杨存是顾忌过的,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福建的人民没什么皇权的意识,对于造反一事压根都不掉你,估计朝廷再怎么煽风点火他们都懒得理会。 官府是明显没这种号召力的,不过要是换成一些什么乡村祠堂之类的话,恐怕事情就俩说了,在不少当地百姓的心里祠堂里德高望重的老者说起话来可远比官府有用。 山高皇帝远,民风落后,在这当官的基本都散漫惯了,一开始再有青天之志不过到了这一看心也就凉了半截了。现在这些习惯安逸的官员早已经没了那拳拳之心,没了一开始的满腔热血,在安逸中堕落的他们已经没了为赵姓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心。 张明远的策略很是明确,带着大把的银子来一路虽然百姓们的态度不冷不热,不过遇上一些势力和影响力都比较大的祠堂就送上一笔银子,一是让人家有余钱修缮祠堂,而是私底下给于那些老人一些帮用之钱。此时荒芜的福建实在太穷了,这帮军队来了不仅不收税还给银子这倒是希奇事,当地的百姓一下就乐开了花。谁给他们钱给他们吃谁就是好人,他们没读多少书所以很是单纯,态度上立刻就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即使没明目张胆的造反,不过也会提供些小道消息什么的,有胆大的则是直接给大军带路或者帮忙押运物资,想多赚几个跑腿银子回去补贴家用。 第792章御下之术(上) 福建这边打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浙江那边依旧是一派安稳繁荣,除了大路上频繁调动的兵马外事实上民众们对于这次的战事是蒙在鼓里的,这次大举的出征对他们的生活没半点的影响,因为对于他们而言谁当什么官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吃饱肚子。 敬国公治理下的浙江明显比先前好多了,最起码没有各种苛刻杂税也没有各级官府巧立名目的勒索,对于百姓来说税银交给谁并不重要,多交一些买平安也可以,怕就怕来个贪心不足的家伙源源不断的立税项,那种贪得无厌的作风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眼下的浙江繁荣安定,本就富饶的江南治安比以前好了不只十倍,虽然依旧有三教九流和各种各样的歪门斜道。不过有五大家族的制约和魔教的管束,这帮人顶多就是打个顺手秋风而已,真正做奸犯科的事其实没干几次。 江南本就富裕,成为国中之国后可以用的人才也是人尽其才,在几乎无孔不入的治理下比原先繁华了至少一倍。虽然招兵买马从不间断,不过备战诸事没影响到地方百姓,因为别的地方打得再热闹这里始终是安稳得很。 林安国任了个巡抚的职,治理浙江一省确保大后方的安稳,物资的调配和军需的供给都处理得有条不紊,他的才能在这时候才得到了真正的展现。 不管是各地的丁壮,田地,还是人口他都烂熟于胸。 赋税一事更不用说了,实物该交多少,粮食该交多少,银两的数目和各地的实际情况他都胸中有数,那些习惯了从中克扣的人根本找不到半点的好处,在林大人的面前是半分猫腻你都玩不了。 当然了有不少挺而走险的人,不过大多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时候就会被人逮到。林安国治下的时候交代了赋税不变,这意味着原本所有的赋税都不会再增加了,当然了在这林安国玩了一个心眼,那就是原本存在的一些苛刻杂税依旧保持着。 对于富饶的江南而言一些巧立名目的杂税存在已久,事实上百姓也已经惯性了,多出几分银子他们也不会伤筋动骨。这些税银最后全到了林安国的手上,其中最少一半是上交给总兵所以做军用,不管是税银还是实物一般都会让总兵所优先挑选所需。 浙江官场上到处都是五大家族的人,林安国要治下的话少不了触犯一些人的利益,不过所有敬国公府的臣下都很有自觉知道得以大局为重,在这关口之下即使吃了点小亏也无所谓。 林安国治理地方的态度很是明确,一是安稳二是繁荣,偶尔有些打擦边球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他不容许的是地方官府巧立名目搜刮百姓,二是不许地方官府中饱私囊从中贪赃,对于林大人来说这是不可触犯的底线。 并不是说他昏庸的想把所有人变成清官,相反林安国的态度既暧昧又很是明确。有办法贪污和捞钱的他可以不管,因为想把整个官场肃清做到白壁无暇那是不切实际的事,不过一者不能扰民不能搜刮民脂民膏,二者不能欺行霸市弄到民怨载道破坏一方安宁。 只要你能做到这两点的情况下捞银子的话那是你的本事,巡抚大人是绝对不会怪罪的,这条件虽然有些苛刻不过好歹留了条退路也算是给了其他人面子,林安国到底也得顾及一下同僚之谊,矫枉过正是官场上的大忌,身为人精的林安国绝不会犯。 敬国公府麾下家臣都是武将出身,清一色的行军世家,后来居上的是陈家是流氓底子的地头蛇,论起文官的话林安国虽然也是军家出身不过在这群人里是鹤立鸡群,出身上不会受到排击论起能力又是佼佼者,很自然的就成了文官之首了。 担任驯服之职可以说是一人之下,虽然现在战事要紧总兵所还有位高权重的老臣坐镇,不过说到底终于坐上驯服之位主理一省,林安国自然免不了飘飘然,上任的一开始就对一些他认为不利于发展的政策和现象展开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不少人都认为这是巡抚大人的三把火,这一烧可以说是烧得遍地灼热,五大家臣麾下不少弟子或者亲眷都因为触犯到林安国治下的条款难逃罪责,有的锒铛入狱有的以为仗着有人撑腰就顽抗,结果林安国一怒之下杀了几个敢上巡抚府门前闹事的家伙,再是文官之首也是行军出身,林安国的心狠手辣让不少人倒抽了口凉气。 其他家臣虽然知道是下头的人不对在先,不过对于林安国的心黑手狠还是颇有微词,私下里有不少人都把状告到了总兵所,说是告状其实就是发发牢骚,想借机让公爷知道或许是让这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出面压一压林安国。 一帮老臣虽然正直不过活到了这份上哪个心里有三两三,听闻了外头的风风雨雨,他们自然知道这帮人发牢骚想干什么。 于情于理来说的话林安国没错,要震得住场面的话确实需要一些威慑力,不杀鸡给猴看的话他这巡抚没了威信以后恐怕干什么事都会畏首畏尾的,底下的人没长眼载到他的手上是活该,可说到底也都是自己家族里的人,一帮已经成精的老人家头疼万分。 他们处理着军务抽不开身,但也明确的意识到出面压林安国的话势必会对他的政令造成负面的影响,现在的浙江是所有人的大本营,绝不能起内讧而导致个中生乱。 几位老人家管不了也没办法坐视不理,最后还是曲仲曲老出面,直接把摩擦的情况上报给了杨存,至于公爷怎么处理他们就是无条件服从,别看公爷年纪轻轻的,不过论起手段和心计在场的老人家哪个不是心悦诚服。 事情最终很难调和闹到了杨存那,敬国公府一直大门紧闭也没回个话,闹事的双方不管是原本心安理得的林安国还是一开始就没底气的其他家臣心里都开始打起了鼓,在这重要的关头还搞内讧实际上他们都后悔了。 几大家臣明白林安国并不是有意针对他们,只是要稳定后方不得不下重手治理,于理而言他半分错都没有,反而是对公爷的一种忠诚与责任。而林安国也后悔自己下的手太狠了,要杀鸡给猴看就随便杀几个外人得了,这当口上对着几大家臣的人下手,人家即使心里没怨言但出于一家之主的尊严多少也得讨个说法。 双方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身在西溪的杨存回了话:一切照旧,可明争,不许暗斗。 这话让不少人摸不着头脑,烦躁得夜不能寐寝食不安,公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这关口上他准备冷眼旁观,任由几大家臣在他的眼皮底下斗个天翻地覆的? 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不过这话一下来总兵所的老人们都哦了一下,该干嘛的干嘛,就连子孙来拜访也都是闲哈哈几句就不加理会了。一群人老成精的家伙心中有数,不过他们都是老僧入定一般的不可言明,碰上死缠烂打的直接骂一句猪脑袋让他们自己去琢磨。一帮年轻些的想不通的都已经忧郁得几乎要发疯了,一个个平日里自问聪明绝顶,可偏偏就是琢磨不透杨存话里的意思,这位主短短的几个字已经把所有人折磨得大便带血小便带黄了,新官上任本该意气风发的林大人更是因为心郁淤神连那床上的活都经常半途而废。 第793章御下之术(下) 本来是斗气的双方反而是因此停下了争斗,公务清闲之时还经常约到一起喝几杯,纳闷的琢磨着这事到底公爷有没有生气,他说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后周默台第一个受不了了,在他的建议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跑到了总兵所要问个究竟,可惜的是一帮老狐狸闭门不见,即使是儿子孙子在外边喊也是没理会,闹了大半天好歹派了个人出来传话。 不过这话一传所有人都苦笑了,老人家的意思很是明确,再敢闹事的话军法从事。现在总兵所已经忙得个个脚后根都着不了地了,这会要因为这点破事耽误军务的话,是儿子是孙子都照打不误。 一帮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发了彪,连一向老成持重的曲仲老爷子还露了个面骂了个滚字,这会一帮年轻的谁敢再闹。当下一个个是赔着笑拍拍屁股跑了,脚底抹油速度之快就怕慢一点会被拖进去大刑伺候一番。 想从总兵所这帮老顽固的嘴里问出答案看来是不可能的,那段时间公爷在西溪不露面谁也不敢冒失的过去拜访解惑,深怕一不小心惹到这位主不高兴的话,那后果绝对是惨绝人寰。 最后又喝了一夜闷酒,喝到了一半的时候林安国脑子一精想起了一直置身事外的老流氓陈庆雷。这次是官场上的事,涉及到了嫡系出身的几个家臣,不过作为流氓世家的老陈损失没那么大,从这事一开始这老乌龟就一直没露过面。 老陈也不是没被涉及到,他最近新纳的一房小妾家的一个表弟是马政的人,因为虚报粮草的数目过后而且还顶风继续做案就被林安国给办了。那群死鸡里就有这么一号人,可偏偏老陈这时候就是沉得住气,从这事开始他不仅半分怨言都没有过,甚至是屁都没放一个。 众人脑子一个活络,一帮人连夜就跑到了陈府去想问问老流氓是不是有什么心得。老陈似乎预料到他们会来找自己,所以对于这些眼下浙江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聚首一堂表现得一点都不惊讶,命人备了酒席款待一下,其间谈笑风声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坐下没一会,一帮人本来碍于面子谁都不好抹下脸来第一个发问,最后是始作俑者林安国忍不住了,苦着脸还是开了第一个口。 “公爷的意思你们没明白?”老陈一副老娘很震惊的模样,其他人恨得是直咬牙啊,这老混帐摆明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子要是明白的话谁有空来你这。 “是啊,还请陈兄指点一二。”林安国语气诚恳,不过却是忍不住鄙夷的瞪了他一下,这货纯粹就是在装。 大家心照不宣,老陈嘿嘿的一乐倒是把门道说出来了,其实细一琢磨很是简单。就是这帮人太聪明了,既疑心又猜忌的偏偏脑子还活份,想着想着就容易把自己往沟里带,这按老陈的话来说是当局者迷,而这当局者要是脑子好使的话没准还会把自己给活活愁死。 “你们现在不就安份下来了?”老陈的一句话轻描淡写,但却是五天轰雷一样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杨存这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确实起到了奇效,原本争执不下的双方反而因为同一个原因而烦恼着,在这种矛盾中自然而然的停下了纠纷,很是微妙的还凑到了一起,甚至是双方都开始有了悔意。 这句话说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杨存达到了目的,很是巧妙的化解了一场看似很难调和的纠纷。 这也是总兵所的人为什么闭口不谈的原因,太早告诉他们真相的话就没效果了,唯有拖一段时间让他们焦躁难安事情才会水到渠成般的平息下来,因为这帮人都是聪明人,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钻牛角尖,往往很是简单不过他们脑子一活络就能饶千八百个弯,这简直是活活把自己给绕死了。 双方都是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后顿时有被人玩弄了一道的感觉,不过静下心来一想还是不得不佩服杨存的手段,轻描淡写的推了个太极就化解了这次的纠纷不说,这会再稍一琢磨他们也是琢磨出味来了。 作为上位者的角度而言,对于这次的争纷贸然的出面调停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安国占着理不过得理不饶人下手确实狠了点,其他几个家臣虽然没理不过也是委屈,若是傻乎乎的来个各打五十大板那确实是能暂时事的压下这件事。不过于长久而言这不是高明的办法,最后势必的双方心里都有所怨气,最起码事情平息是平息但彼此的心里都咽不下这口气。 和各打五十大板的办法相比,杨存撩下一句话就不管不问冷眼旁观的办法更是上乘,最起码这办法折磨着所有人的神经,在双方在骄傲不安的煎熬中慢慢有了悔意,渐渐的打心底里把这事放了下来。 众人豁然开朗之余,相视一笑也算有一笑抿恩仇的意味了,这事彼此闭口不谈就让它过去得了。 至于可明争不可暗斗的意思所有人都琢磨明白了,这并不是什么无厘头的随口一言,而是在告诉他们若再有纷议的话不必再找杨存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作为上位者的杨存并没有任何大事化小的想法,反而是在鼓励他们把事情闹大,能闹多大就闹多大。 这方式实际上比小心翼翼的调停一切矛盾有用多了,一是事情一但闹大的话,闹事的人心里有所顾及会控制好一个度,最起码不可能因为内讧而闹到玉石具焚的地步。二是光明正大的对峙会让主事之人看到自己家族内存在的问题,也是在警告他们有些事不能一味的护短,必要之时也该知道什么叫清理门户。 毕竟有的时候要给他们些面子不能把事情做绝不假,不过说到底现在是敏感的关口,任何人跳出来横生乱子都该收拾。他们身为家主如若治下不严的话莫不如就把事情闹大,他们下不去手自然有人下得去手。 总之一句,现在大局为重,谁敢在这时候找麻烦的话,不管是哪个家族的人是多好的亲眷,日后肯定也是一律加重惩罚。因为身为敬国公府麾下还敢抗命,这无异于就是窝里反,这样的混帐东西肯定得罪加一等。 恍然大悟后双方也都是心有余悸,公爷看似冷眼旁观不过也是在直接的告诉他们,再有治下不严的时候他是绝不姑息,此次如果有人胆敢不引以为戒的话,后边没准真会闹出乱子。 林安国松了口大气继续办他的公务,这三把火看来也没必要烧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下手没必要那么狠。这次杀鸡给猴看效果倒是显著,他倒没遇上敢再闹事的人,政令下去的时候也是顺风顺水,透过这事反而让他一举树立了威望。 其他人回去以后也纷纷约束家族内的人,面怒声严的告戒他们在这时候千万不要惹出是非,因为一但事情再闹下去的话公爷一出面谁都保不住他们。 杨存这张虎皮扯得很爽,最少这件事就这么平息下去没人敢再追究了。 巡抚府全力的配合着总兵所的军务,几大家臣也听调听宣的负责招兵买马和物资的囤积,鼎盛的几大家族终于开始调停摩擦,各退一步选择了各渠道纵横交错的合作,效率也比以往强了许多。 境内所有的军务全由总兵所复杂,总兵所一向不是杨存的一言堂,杨存一直采取放权的态度采取信任,不过也暗中制造摩擦让他们不可能逾越。 现在已经和朝廷撕破脸皮了,总兵所也开始大肆调动各地已经训练好的兵马备用。进进出出的传令兵没个停歇的时候,福建那边连连大捷让人松了口大气,安伯烈到底还是有几把刷子,这次雷霆之势的攻打取得了极好的成效。 不过打仗可不是光要打赢,攻城掠池的主要目的是要占领疆土,安伯烈前边一打后边总兵所和巡抚府就提供全力的后方支持,只要能保证有足够的人马接手攻下的城池,那安伯烈就可以放开手脚继续在福建翻云覆雨了。 福建能连连大捷,总兵所绝对是功不可没! 总兵所的权利层实际上是由一群老成持重的老臣坐镇,大大小小的军务一般曲仲,王动,卫阳和张达四人商量着处理,再交由麾下将领处理,一些涉及到地方的军务一般都会直接下令敬国公府麾下的家臣们。 他们既有威望又老谋深算,彼此间有过命的交情,遇事只要一商量就能拿出最好的办法,要不怎么说姜是老的辣,有时候打仗也不是凭着一股热血就行,这背后主掌大局的人也得有一定的眼界才行。前方如火如荼大捷连连,后方安稳坚固,调兵谴将有条不紊,源源不断的兵马开始在总兵所一纸纸调令下疯狂的集合。海上帝国和国中之国同时发难,消息传到朝廷的耳朵里恐怕得半个月光景,再稍微封锁一下的话可以拖延两个月,想来等到朝廷得知江南杨家造反的消息时双方兵马已经大有斩获了。 第794章北上 朝廷那边和定王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了,一开始为了保江南安宁朝廷一直封锁着消息,毕竟人心惶惶的话朝廷也担忧会生出事端,恐怕老温做梦都想不到这边和定王打得分身乏术的时候江南会大乱,这于他而言简直是前后受敌的窘境。 若是一般的民变匪祸也就算了,不过这次明显不是那么小儿科的事,蒙在鼓里的朝廷根本不知道眼下的杨存有什么样的实力,更一直忽视盘踞于海上的杨二爷。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两位杨家人杰秉承的都是同一个道理,这才将势力扩充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极致。 杨存不是那种狂妄自大之人,即使行事飞扬跋扈不过很有自知之明,对于麾下之人只要信他的话就会选择放权,事实上这种信任的态度也赢得了麾下的尊敬,他们办事的时候更是尽心尽力以报知遇之恩,往往在杨存不亲力亲为的情况下效果会出奇的好。 论治理地方,杨存远比不上林安国,甚至府里的幕僚很多都比自己强。林安国当了那么多的杭州知府就证明他不是草包,觊觎巡抚之位让他做足了所有的功课,说难听点他已经把整个浙江了然于胸,对于这个富饶之省的了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所以林安国治理的手段看似是冷酷异常,不过一般都是先避开大多数人的利益,挑那些少数人的利益下手,既有威慑力又不会惹出乱子,光是这份眼界就已经让杨存自叹不如了。 而论起运筹帷幄,杨存没四位老臣的见多识广那么的老辣,光是他们那些年积累下俩的经验杨存就是拍马都赶不上,行军打仗有安伯烈和其他的猛将,甚至于在水师的统帅上连后来的拐儿和海爷都比自己强。 什么风信浪潮之类的都可为我所用,光是那份娴熟的经验一般人都难以企及,可以说这是一项天赋,若不是常年与水打交道的人很难一下就掌握到对自己有利的因素。 所以杨存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若是疑心狐生的话只会是画地自牢,放权下去后之需要主掌大局即可,这样看似闲散不过往往的事半功倍,当然了前提是杨存对于自己的能耐有完全的信心,若是没这份底气的话,恐怕谁都做不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了。 在安伯烈率军轰轰烈烈攻打福州的时候杨存已经离开了浙江,坐上了水师的官船入了海,借由海面一路朝北而上。 浙江水师今非昔比,可以说是涣然一新,光是清一色的龙形战舰足足五十多艘,配备了最新形的火炮和训练有素的水师官兵近万人,就如同一座座海上的岛屿一样战斗力惊人。而这些还不是水师的全部,攻打福建和留守的水师更多,这支舰队不过是水师的三分之一而已。 巨大的海岛在海上前行着,经过江苏的海域时这里的场景让杨存别有感受,三不五时的就有一大批的军舰结群而过,由于挂着浙江水师的旗号再加上是最先进的龙形战舰一看就知道不是朝廷的兵马,所以这些急于朝内陆进发的海贼并没有滋扰。 让杨存惊讶的是海上帝国的人马之多实在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按理说像龙形战舰这样的巨无霸在内陆的河流中一但遇上浅滩就头疼了,所以这几天看到的龙形战舰没几艘,更多的是精致小巧又精良无比的小形战舰。 每艘战舰上都有一定的火器配备,光这段时间所看最少都千余艘,这样的小形舰队一但进入内河的话随时可以杨帆千里,真正的做到指哪打哪。 而海上帝国的货船摇身一变变成了运输船,船上有多少士兵杨存也估算不出来。唯一可确定的是里边不乏的是穷凶极恶之人,不少恐怕都是犯了死罪的犯人和恶名在外的练家子,这样一自凶悍的力量一但踏足陆地的话即使只是没规矩的混战,但恐怕任何一省都没兵力可以去抵御。 第十天了,海面上的风微凉,秋意渐深再加上海风拂面让人有些不好受。 甲板之上一个火炉子燃烧着,桌子上一杯香茗冒着徐徐青烟,杨存独自一人坐于甲板之上让人感觉很是寂寞。一路走来看到了二叔的兵马杨存的心思有些沉重,尽管自己从不敢小觑二叔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势力,不过这些天的所见所闻着实是让杨存心里不安。 留守在浙江的情报网包括魔教那边都传来了准确的消息,这次二叔的大手笔确实惊人,看到一份份信得过的情报摆在眼前杨存是感觉触目惊心。 杨二爷一声令下,海上帝国朝内陆进军的大小舰队和集合起来的人马已经超过了十万,这还不算那些留守后方继续维持贸易的人马和没能力参战的人,而且其中还不少安德森家族之类的冒险家,配备着最好的火炮和火器开始朝大华集合,这样一支军队想荡平那些还靠着冷兵器御敌的地方卫所还不是易如反掌。 强大无比的海上帝国,江苏手握重兵的梁华雄,二者兵合一处想打下湖北和安徽两省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这还不是杨二爷的全部家底,他的海上帝国只是精锐尽出但还没彻底的踏上陆地,如果预料不差的话年底他就会彻底虎踞江苏,湖北和安徽三省了。 而这时间的预算只有三个月,杨二爷准备的人马不仅是兵力,还有可以治理地方的人才。可以说杨二爷动手的时候是万事具备,几乎是考虑到了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纰漏的环节,这是一场他有十足把握的仗。 看来自己也得加紧扩充地盘了,杨存心念所至眼神一眯,心里隐隐的有些不痛快的感觉。自己和二叔都已经是羽翼风满,两人合手想盘踞长江以南和朝廷分庭抗礼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朝廷正和定王打得如火如荼无暇分身,完全不必去理会老温那边的态度。 二叔那边势力滔天,自己这边兵强马壮又有不少的暗棋,照这趋势来看顶多是明年年末自己和二叔就可以打下整个大华的南边,到时候双方的地盘应该是平分秋色。 问题是打下以后呢?这是杨存一块解不开的心病,长江以南要是顺利打下的话,到时候就是自己与二叔的势力全面的盘横交错在一起,到了那时候谁是从谁才是主这是不得不面临的难题,一山自古难容二虎,莫非到那时候自己得先和二叔撕破脸皮一较高下么。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男人都会沉迷于权利之中,真到了那时候恐怕谁都放不下,谁都不肯轻易的屈服对方。到了这种地步不可能像一家人一样和睦共处,必须有个主下之分确定谁才是真正大权在握的人。杨存自问做不到那么云淡风轻,自己苦心经营起这么庞大的势力最后要归顺二叔的话杨存做不到,想来二叔也是一样,他是个绝对的枭雄,有野心有魄力,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臣服于这个侄子的麾下。 第795章北疆战局 即使之前曾有个嫡庶之分但这已经无关紧要的,大家现在比的是谁手里兵多将广,谁的势力比较强大,恐怕到了那个地步的话不分出个高下谁都不会轻易放手。 莫非血肉至亲也得刀戈相向,杨存一直逃避着这个问题,但却发现这是不得不面对的一个现实,按照现在的趋势来看恐怕真的有那一天。 杨存一直在猜,在猜二叔到底有多少的后手还有多少隐藏的势力,他敢于同时对两省发难无疑也是一种示威。至于向朝廷还是向杨存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一点杨存看得很透,二叔既然敢这样动手那他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这一仗是不可能出任何变故的。 而杨存始终是在藏着液着,心里清楚自己庞大的势力还是有些不足,起码和老辣的二叔相比还媲美不上,所以此时的杨存虽然派出五万大军轰轰烈烈的打福建,但背后需要做的事还是太多了,最起码自己的家底没二叔那么丰厚。 “你又在这发呆了!”轻盈的小黑杉,充满民族风情的异服衬托出了婀娜的身姿,龙音一边走来一边郁闷的说:“我真佩服你,整天坐在这不说话喝喝茶就是一天,估计庙里的泥菩萨都没法和你比耐性,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死了。” 娇美可人的容颜上有些憔悴,小脸略略的苍白是因为她有些晕船。本来龙音应该回西南才对,不过这一趟出来她想多长点见识所以执意要留在杨存的身边,多见识一下这汉家的天下到底有多精彩。 可惜的是这只旱鸭子实在不适合海航,这十天里食欲不振吐得天昏地暗的,几乎八成的时间都趟在床上,喝点汤水然后吐一吐,能从房内出来走一趟还算是不容易的事。 “好多了么?”杨存回头看着她,柔声说:“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回去躺一会吧,这外边风大浪大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想见见亮光。”龙音面色不好看,不过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她径直的坐到了杨存的身边后嘟着小嘴说:“你不是答应哥哥要去西南了么?怎么这当口又要出海,我看这方向是朝北方去的,这一趟走完你得什么时候才能到西南啊。” 龙音也是怕杨存食言才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毕竟这是二哥第一个交给她的差使,临走的时候她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过就算杨存不来也会把他的尸体带回来,若是办砸的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龙池了。 “得年底吧!”看着她唧唧喳喳的有些精神头,杨存是欣慰的笑了一下,听着她的话眼里的柔光毕现。 这次突然的北上很是隐蔽几乎谁都不知道,要是被府里那群老臣知道的话他们绝对会以死阻拦,毕竟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北方,那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不说和朝廷还有定王都没什么交情,一但落在他们手里的话就绝对的完大蛋了,所以谁都不会赞同杨存这时涉足险地。 原本按照计划杨存应该是动身前往西北,对于镇王的四万遗军杨存心里早有安排,想隐藏起来当作一支奇兵来用。不过就在一切安排妥当准备动身的时候却接到了很意外的一封信,来者是东宫的罗计。 信是温凝若写来的,字字句句里都有着慌张与不安,她的肚子已经六个多月了,现在越来越大已经快瞒不住身边的人。即使有高怜心在旁照顾但她还是忐忑不安,深怕被发现的话会母子具陨。 温迟良忙于战事父女俩已经近两个月没见过面了,不过这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再不想办法的话她也瞒不下去的。毕竟深宫似海是不假,不过也是个隔墙有耳什么都瞒不住的地方,再呆下去的话她有身孕的事迟早会露馅,别的不说这段时日没用月事巾尽管已经刻意的隐瞒,但还是引起了一些太监宫女们的怀疑。 温凝若的忌口,还有身体不适不让太医前来探望的异常举动也引起了不少的非议,太医院那边已经起了疑心了。 温凝若不会自欺欺人,她比谁都聪明知道这事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所以一直苦思着一个脱身之计,即使没办法逃到江南最少也不能再呆在京城了。 那时朝廷的战况吃紧,李满海率领的十万禁军和定王的东北大营终于正面的交上了手,双方的先锋部队打成了白热化各自都是死伤惨重急需补充兵源,山东总兵廖因是老温的一等一死忠,立刻就抽调了四万兵马火线驰援。 可惜的是廖因的兵马不太济事,冲上前线的时候打得是如火如荼不假,但在重挫了定王先锋兵马之后被随后赶上来的主力部队纠缠上了,定王所部死伤两万余人将之击溃,廖因也被斩于马下算是为国尽忠了。 刚喘了口气的禁军再次冲上前线与定王大军拼杀,温迟良坐镇朝中继续调遣兵力,可以说这次正面交锋看似旗鼓相当,不过实际上还是定王吃了一些小亏。 而由定王之子赵沁云率领的大军与津门的师家军耗上了,双方缠斗了一阵僵持不下,师家虽然有数万大军不过也是无法驰援。另一方面定王麾下大将屠浩也率了五万兵马与其他各路勤王之师交上了手,一举遏制住了朝廷不少的援助,外围的战局在一瞬间陷入了僵局。 定王已经狰狞毕露了,二十万大军大举南下直逼京城,加上后方的人马连同高丽等地的外援几乎有二十五万之巨。朝廷虽然没到吃不消的地步不过也是咬着牙硬挺,老温忙着从各地调兵谴将,而更让他恼怒的是师家军在面对赵沁云大军的时候始终占不了上风。 双方远望僵持,互相遏制着却没人贸然动手,师家虽然是防守著称不过态度这简直就是出工不出力一样,这支在津门的奇兵没发挥出应有的作用着实是让老温有些挺不住。 温凝若看准了时机,立刻请命要以太后之尊视察津门,以鼓津门大军的士气。 温迟良那时已经是焦头烂额了,虽然是险地不过他还是应允了,女儿的聪明才智他是百分百信任,这时候若是她能说动师家人拼死抗敌的话朝廷这边的压力也会小一些,身为上位者他没办法畏首畏尾,即使有些风险也得去冒。 虽然自己的女儿会身陷险境,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温迟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的战局已经容不得他有半点的犹豫。 得了圣旨以后温凝若是喜出望外,连夜就带着人出了城,她和高怜心小心翼翼的乘着凤辇朝着津门进发,一路上尽可能的避开会横生祸端的地方,有萧九这个人精随行一路上想来也出不了差池。 另一头的罗计也立刻动身前往江南,把这消息带给了杨存。(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一直蛰伏京城的萧九起了穿针引线的作用,一方面是通过高怜心与温凝若取得联系,另一方面通过林管和师家的人联系,这确保了万事具备可以将风险降到最小的情况下温凝若才出的城,而这消息也是暂时被封锁着。 津门师家的态度倒很是诚恳,即使在这场皇权保卫战中出工不出力,不过对于温凝若的到来也很是重视。师家信誓旦旦的保证会派出两万大军前来迎接,量他赵沁云这时候也不敢袭扰,毕竟真要正面开打的话师家人也不会惧他。 从情报上来看赵沁云的主要责任就是牵制住师家军,这种火药味极浓的对峙是定王最想要的结局,在双方没大打出手的情况下赵沁云断不会主动挑衅,他是那种少年沉稳又颇有心计之人,绝不会主动打破这种难得的对峙局面。 以五万兵马遏制住津门师家,这于定王而言是再好不过的局面,他们是最乐意维持这种僵局的得利者。 定王盘踞东北多年,再加上这些年大肆的开私矿搜刮钱财囤积粮草,他手头有二十万的兵马并不出奇。至于那些支持他的小国出的所谓兵马,实则是一盘散沙可有可无,凑起来顶多两三万的兵马,除了当炮灰外唯一的用途就是壮大声势。 这些家伙估计都是出工不出力的主,集合起来的兵马零散着不好管,对于定王来说虽然算不上累赘不过用途并不大,顶多就是在号称多少多少兵马的战书上添上几个小国的名字,再水份一点的话再加一句举全国兵力也算到头了。 朝廷这边赵沁礼这个小皇帝几乎可以当他是透明的,老温手头两大战斗力很是清晰,一是直属于皇权的禁军,这应该是排名第一的兵力,集合起来十多万之众确实有和定王一拼的实力,最后鹿死谁手还不定。 而师家嘛,这几年确实声名榷起,不过说到底底蕴不足老温掌权的时间那么短能给的支援有限,顶天了说不过几万兵马而已。即使战斗力再强但定王只需拿十万兵马和他们对峙就足够了,只要能把师家原地不动的困在津门,想来以定王一代武王的能耐他既然敢起兵就有能打下京城的把握。现在的局面是五万兵马就对峙住了师家,定王是喜出望外不管出什么事都不会打破这个僵局。因为他手头多了五万的兵马可用,屠浩的那些兵对抗各路勤王的兵马,这无疑是在切断朝廷的后路。所以这时候别说太后的凤撵去津门的事很是隐秘,就算温凝若大摇大摆的去津门也是一样,定王这种思虑周全的人根本不会理你。 第796章审美观的差异! 如果说有不确定因素的话,那应该就是各地到底有多少兵马会勤王,到底老温不携天子也可以令诸侯。眼下和定王打得水深火热,他已经向各地总兵发了调令了,举国上下会有多少兵马前去增援可以说是决定这场战争结局的一个重要因素。 如果老温有能耐调兵的话更好,这样一来势必各地兵力空虚,杨家再出兵的话就更好打了。 杨存始终抱着看大戏的态度就等他们打个你死我活,冷眼旁观是现在最好的选择,等他们两败具伤的时候才是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 自己是这么想的,二叔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吧! 温凝若和高怜心身陷险境是现在杨存的当务之极,定王一但打下京城的话势必不会放过贵为太后的温凝若,不过现在即使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温凝若也很是危险,因为她身怀六甲的事一但曝光的话恐怕第一个不放过她的就是老温。 为了维护皇家的体面哪怕是太后都死不足惜,毕竟这年头的女子讲究的是妇德,高高在上的太后更是母仪天下的代表。事情真的败露的话,顾及天下人的舆论与皇家的面子,恐怕连赵沁礼都会恼羞成怒第一个对这位抚养他的姨娘下手。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现在温凝若身在宫里最是危险,因为随时会向她痛下杀手的反而是她平日里最亲近的人。 现在有这把人接走的机会简直是是千载难逢,即使温凝若舍弃得了太后的高贵地位不过到底很难舍弃生她养她的温家,可是当一个母亲为了保护孩子的时候她把什么都抛弃了,高高在上的地位,甚至是足以被人唾弃的所谓廉耻。 她走得毅然决然,杨存也是心急如焚立刻动身北上,有师家里应外合的话想来出不了什么差子。想到这杨存心神一个恍惚,师俊现在到底怎么想的,身为金刚印之主的他会不会接受林管的建议,主动的放弃那来之不易的力量。 “喂喂,你又发呆了,到底在想什么!”一旁的龙音一看杨存神游太虚大半天,立刻不满的嘟起了小嘴凑了过来。 她这一凑带着一股难言的芬芳,甜美的容颜近在咫尺,说话间那吐气如兰的呼吸吐在了杨存的脸上。几丝的温热带着点点的撩拨,异域风情的诱惑迎面而来,这让禁欲了一段时间的杨存感觉混身一颤,心里瞬间有股邪火烧了起来。 “你干嘛?”龙音是个懵懂少女,眼见杨存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僵直了,她反而是楞头楞脑的没什么反应。 按理说她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苗家的少女即使再火热大胆也不应该这样毫无反应,面对着这种色咪咪的眼神就算不欲拒还迎正常点的女孩也该害怕才是。 可惜的是花季中的她还真没体验过那种怀春的感觉,更接触不到这些所谓的情愫萌动,在她的世界里这些东西都离得太远了。 小时候家里横遭变故家破人亡,少女的青春变得昏暗而又带着仇恨,后来拜师学艺的时候整日刻苦的练着也没接触这些的时候。等到她学成出山的时候直接伪装成了一个狠辣的中年人,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有些怪异,她基本没同龄少女那些多愁善感。 龙音早就习惯了这样古井无波的生活,看似安静的苗家少女心里却十分的强大,否则的话她绝没胆量堂而皇之的在杭州城闹出一次药尸含毒的风波。 对于男欢女爱龙音可以说是懵懂无知,她虽然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不过也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回去苗寨以后虽然她的美貌让人惊艳,刹时间成为了苗家少男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本身就是玩蛊的而且还是个绝顶高手这一点就让人望而却步了,再加上她还有个凶名在外的哥哥,兄妹俩的赫赫威名凑一块寻常人还真不敢靠近。 本身要娶这样的老婆就需要一定的勇气,可如果再加上一个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大舅哥的话,苗家少年只要一想到这就会心灰意冷的全面败退,面对着美貌诱人的龙音除了干瞪眼外还真没人敢示好。 若单论容貌的话,龙音绝对是那种万里挑一的倾国之色,清纯可人就像是山里的精灵一样。再加上这种异域风情的诱惑,对于男人来说杀伤力是绝对的暴棚,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应该是让男人趋之若骛的对象才是。 可惜的是眼下她是一个追求者都没有,即使有不怕死的,但他们也得怕连累家人,毕竟那些年龙池的凶名在外谁不忌惮。 “你身上,满香的?”杨存脑子一阵恍惚下意识的说了一声,心里突然在考虑要不要和龙池做亲戚的问题了,貌似现在自己想揍这小子的话轻而易举,完全没必要有这方面的压力。 如此近的距离,杨存也难免心神荡漾,毕竟眼前的苗家少女娇美可人,她这样不设防的靠近很容易让任何男人都心里发痒。 “有么?”龙音粉眉微微的皱起,还敏感的抬起袖子闻几下。她可不是汉家女子,对于那些胭脂水粉可是一点都不感冒,一直素面朝天的她可不习惯这些味道。 这小举动分外的可爱,杨存已经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忍不住想兽兴大发了。不过就在杨存天人交战的时候一个水师的军官跑了过来,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后朗声说:“公爷,提督大人已经准备好了,想请您过去切磋一下。” “哟,这猴婆娘还贼心不死啊!”龙音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她那两下三脚猫功夫要是落我手里的话,不用三招就能要了她的命,怎么这会是天天挨揍还那么的有毅力,这要换成个心黑手狠的她都死多少次了。” 龙音为人不算乖僻,这点最少比她哥哥强多了,可惜的是对于金发碧眼的尤妮始终是有些排斥,按她的话说洋女人长得和猴子似的,看着就觉得怪怪的。 这年头大华人的审美观暂时就固定在这个层面了,不只是龙音,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洋人长得和妖怪似的,这是大众化的问题难以改变。 杨存的审美观和她们可以说截然不同,在杨存尤妮眼里是性感无比的洋尤物,身材丰腴前凸后翘的让人一看就下边充血,而在在她们眼里尤妮则是与众不同的妖怪,最起码在她们的眼里洋人的长相更类同于其他的灵长类生物。 “人家是崇拜我们大华的武功,景仰,对么?”杨存亦是感觉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轻声说:“功夫切磋切磋无伤大雅,招招夺命也没有必要,毕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对吧。”“得,你有那份闲心就慢慢应付吧,反正是我的话一定一次性把她揍趴下让她彻底的死了这条心!”龙音是两眼一白,这会面色又有些不好看了,立刻捂着小嘴匆匆的走了。望着她离开杨存有些无语了,自己和这时代还是有些差距的,如果自己与尤妮发生点什么超友谊的关系,或许在这些人的眼里比玩龙阳之癖更加的过份,绝对是属于不逊色于人兽之欢的重口味。 第797章别闹了 尤妮。爱德华也在这艘船上,身为浙江水师提督的她这次是抱着不满一起来的,水师攻打福建的时候就派去了几个副官,带着最新的战舰第一次扬帆直下,从海路大举的攻打福建延海。 她这手痒的提督大人却被杨存留着继续坐镇,这一点尤妮是异常的不满,因为她也希望能亲自指挥水师的第一次出征。 别看她是女人,不过训练出来的水师战斗力真是不错,帝国教师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不管是火药的配备,人员的团队安排,乃至是新形火器和战舰的研发上她都可以说是一手包揽,事无巨细偏偏又处理得有条不紊。 大华那些眼高于顶的工匠别的不服就服这女先生,她对于火器的理解可以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出于她手的设计和安排往往是让人瞠目结舌又心服口服,威力上更是厉害得直接让人傻眼。 对于尤妮的能耐,所有人都是树起了大拇指一个字就是服。 这次攻打福建的水师带队的是拐儿,报仇归来后的拐儿迅速融入了水师,论能力和声望封个副官当之无愧。他出征的前一天都虚心的跑去向尤妮请教这战该怎么打,可见尤妮在战术上的造诣亦是高深,水师提督的威望可以说是日渐高涨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完全没因为她是女人而有半分的削减。 前方有战事,好强的提督大人没能亲上前线指挥,享受自己的胜利果实心里就憋着一股气,这次硬要随行似乎是要找个机会展示一下她这支舰队的战斗力,以让她有扬眉吐气的机会,否则的话一直安稳的呆在大后方她肯定会憋死的。 至于比武切磋的这件事,那还是起源于杨存砍开子弹那携天地之威的一刀,那是她对于武术开始有疯狂迷恋的开始。后来她接触过不少的大华高手,有有些也修成了内丹,不过可惜的是谁都表示没能耐挥出这样的一刀。 提督大人很是崇尚科学,除了热兵器外对于人体也很有兴趣,所以直到现在那一刀她始终耿耿于怀,觉得那么可怕的威力不应该是冷兵器所能具有的。 眼下机会难得,尤妮现在几乎每天都兴致勃勃的要拉着杨存切磋,卖弄着她那不知道从哪个野路子学来的所谓功夫。 可惜的是她连一丹都没有,所谓的战斗力有多低是可想而知的。 对于杨存来说每天面对这么个火热性感的尤物最头疼的事就是怎么样既顾及她的自尊心又不让她输得太惨,可以说郁闷到已经没空遐想的地步。每次出手切磋对于杨存来说都是一个折磨,因为要控制好力道不让她死掉都是件难事,不让她受伤更是一个技术活,毕竟想糊弄一个聪明的女人可不是容易的事。 现在的水师提督尤妮大人除了是个性感尤物之外,按上位者的目光来看更是一个全能的大宝贝。 既能训练水师,又能指导造船,还能研究新的火器。这样的宝贝发挥出的作用早就超出了一个绝美女人的范畴,对于杨存来说这会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而且还怕杨二爷后悔跑过来抢人,这样的宝贝疙瘩杨存自然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不让她去前线是怕碰上危险,即使这次北上杨存都不想把她带在身边,因为一但尤妮一但出意外的话对于杨存来说比损失了整整一艘舰队更加的痛心。 因为见过她组建的浙江水师以后,海爷和拐儿都是望而兴叹,心悦诚服的说这洋女人还真是厉害,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年水师的战斗力可以说是逆天的存在,即使是与杨二爷的海上帝国一拼也是有那一战之力。 当然了,这些前提是因为她可以调动全省所有的工坊工匠,五大家臣保证了物资的充分供应,在研发上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哪怕是她临时起意要整整一座铁矿的产出,杨存这边也是毫不犹豫的给她。 总之一句杨存现在家底足了,要钱给钱,要人给钱,要什么都给,这也算是推动科技进步的一大功劳,当然了,这些科技现在全用于战争之上。 现在的人很多不屑于所谓的热兵器,认为火药放个烟花听个响就够了,真要打仗的话还得靠手里的真刀真抢。不过杨存有超前的见识,知道如果热兵器的威力一但成熟的话,不管杀伤力还是威慑力那都是空前的。 所以杨存重用尤妮,要什么给什么尽全力扶持,要的就是这位提督大人能全力的研究出可以装配全军的各种热武器。 现在尤妮这位聪明绝顶的女人又找到了新的乐趣了,那就是在她眼里神奇得不可理解的功夫,这也是她终日缠着杨存要切磋的原因,因为这女人很是好强,几乎已经产生了终有一天要用功夫把杨存打趴下的伟大梦想。 杨存很是头疼啊,倒不是怕她纠缠,只是这样她会浪费没必要的精力,到时候投入在科研上的时间会少很多,这对于已经兴兵造反准备打持久战的杨存而言可是一大难题。 龙音身体不适匆匆的跑了,断绝了杨存满脑子的涟漪不过同时也给了杨存一个新的启发,这段时间自己一直顾及着尤妮的感受所以动起手来始终是担忧颇多。是不是像龙音所说的那样一次过让她死了心才好,虽然有可能打击到她的信心,不过也好过让她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付出根本不值得的精力。 站于上位者的角度而言,杨存更希望她把精力放在火器的研发之上,继续把浙江水师壮大起来,而不是这样简直是浪费时间的学习所谓的功夫,这确实很不切实际,对于她的才能而言也是一种浪费。 哎,怎么突然就有这种兴趣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思想恍惚之间杨存已经走到了地方,巨大的龙形舰空间很是宽敞,甲板上的阁楼第二层整个都被尤妮利用起来。毕竟船上试验火器实在太危险了,原本空置的地方只是摆着她的一些私人收藏品,不过现在却被清了空。 用尤妮的话来说这是她专用的练武场,里边放着她不知道从哪搜罗来的一些奇葩东西,除了十八般兵器外居然还有什么木人桩梅花桩之类的,乍一眼看去像不像武场不知道,不过最起码很像是那种落魄无比的镖局。 这间武场的空间很是宽敞,整个楼层没有其他人在,倒有几分尤妮口中那种尚武的严肃感! “你来了!”轻轻的一哼,带着几分的高傲。杨存抬眼看去顿时是眼前一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被龙音弄得有些心痒的关系,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咽了一下口水,不过随即是憋住了笑。 尤妮一头金发全盘在了脑后,简单的扎了个马尾辫显得是英姿飒爽,洁白的皮肤和精美的五官此时透着一种狂野的韵味。一眼看过去就让人产生想骑马的冲动,当然了骑的是洋大马,最后还是那极富征服感的后入…… 可惜的是她身上穿的是一件长长的灰大褂,遮掩住了火辣的曲线不说还有些滑稽,不知道她又是从哪道听途说来的一个装扮。貌似一些武师都不动手的时候都喜欢这样穿,不过她穿这身一代宗师的风范半点都没有,反而感觉怪怪的特别不顺眼。 杨存嘴角抽了一下,即使不是出于色心也很想扒了她这身不伦不类的装束,这都什么玩意啊。 “我的提督大人,怎么今天又有兴致了?”杨存苦笑了一下,压抑住了心中的色念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摇着头。 “找你比试啊!”尤妮娇喝一声,双手合腰摆出了一个马步,满面严肃的说:“我说过,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别闹了,就凭你!”杨存翻了翻白眼,想起龙音的话索性就一副鄙夷的口吻说:“得了吧,就你那两三下野路子的三脚猫功夫,一只手对付你都没什么挑战性。” “狂妄!”尤妮微微一楞,随即恨得直咬牙。 这段时间来所谓的切磋杨存为了不打击她的自信心一直让着她,动起手来就是过家家一样的敷衍着她,抵挡着她的攻势又小心翼翼的不让她受伤,力道上的拿捏对于杨存来说比杀了她还难,不过好歹是有惊无险一直应付过去了。 加之杨存态度上很是谦虚这让提督大人有越挫越勇的底气,身为帝国的老师实际上她的身手很是不错,一般碰上没练武的大汉空手对付一两个不在话下,两三个也是游刃有余,在她们国度而言这样的身手已经很是强大了。 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战斗力已经算是不错了,最起码在寻常人的眼里她确实有骄傲的本钱。 可惜的她的身手在大华而言只能呵呵了,要是被抓去青楼碰上有点功夫底子的打手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除了乖乖坐台以外别无选择。当然了这年头的人审美观往这一摆,估计抓她去动物园也不会抓她去青楼,那些崇尚风花雪月的色狼们估计都不好这一口。但凡修出了内丹的高手要对付她轻而易举,哪怕是没修出丹的练家子只要手上功夫好的话也可以轻易的解决她。对于杨存而言怎么掌握个度不把她打死是最大的难题,所以尤妮那手底下的几招功夫到了大华还真是上不了台面。说难听点,就这俩下子,碰上些身手好的地痞流氓都打不过。还切磋,还比武,别闹了。 第798章小把戏 “提督大人!”杨存不想再继续陪她玩这种无意义的游戏了,当下是脸一板冷笑说:“我们大华的功夫勃大茎深不是你所能了解的,我敬重的是你的才能和智慧,至于你所谓的功夫就恕我不能恭维了。” 是啊,勃大,茎深,你眼前的人就是个中的翘楚,有种咱们比一比那方面的,老子可以先脱为敬。 “就那两下三脚猫功夫,只适合回家打情骂俏的时候用!”杨存忍不住色笑了一下,眼光开始在她身上来回扫着。 “胡说!”尤妮脑羞成怒,娇喝一声身形一动,一个标准得无可挑剔的扫腿直取杨存的头部。 这一脚尽管虎虎生风看起来很有气势,不过于杨存而言踢中了顶多就是挠痒痒而已。让杨存比较无语的是她的长大褂下居然穿着一条严实无比的军官裤,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不说,这么大幅度的抬腿一点走光的可能都没有,这一点恨得让杨存是直咬牙啊。 现在人与人之间就这么没信任么,穿长大褂还穿什么军官裤,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老子会偷窥你吗? 杨存的视线始终集中在她的双腿之间,心里一边暗暗的骂着人心不古,一边还是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挡住了她这一脚。虽说这一脚任她踢下去也伤不了半根豪毛,不过杨存可不想被人踢脸,更何况这是一个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打残你!”尤妮一腿得不了手,脚刚一落地又是飞快的一拳直取杨存的心窝。 黑虎掏心,有模有样啊!杨存倒是眼前一亮,看来这提督大人昨晚又临阵抱佛脚看了不少所谓的秘籍,这一动手也算是有板有眼了。 尽管尤妮的出手迅速而又刁钻,不过杨存抬起的右臂只是往下微微一扫就化解了她这一拳,尤妮咬着牙心有不甘。当下是心里一急也忘了昨晚学过的那些套路,银牙一咬粉拳直落,娇滴滴的小拳头直往杨存的身上招呼。 粉拳直落,你妹的撒娇啊,还说不是打情骂俏。这妞看的书够杂的,一个还算凑和的太极推手刚使完,又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左沟拳,稍不注意的话就是一个鞭腿过来。套路之杂还真有点盲拳打死老师傅的架势,看她这会气红了脸估计早就忘了那些故卖高深的秘籍里学来的功夫,动起手来是一点章法都没有。杨存是无语了,双脚站在原地不动半寸,光一只右手就全面抵挡住了她的攻势,这时候如果左手上有根烟悠闲的抽着那绝对有装b的嫌疑。 杨存这一站宛如泰山般坚如磐石,右手挥得快如闪电不过依旧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一脸的郁闷可以说是半点的压力都没有,因为这些攻击挡不挡真的无所谓,要不是想挫败她的话往这一站当沙包都能活活把她累死。 杨存现在别说真元灵气了,就是半分真气不用都可以轻松化解她这通简直是小女人撒泼般的攻击,这样的花拳绣腿实在是太没杀伤力了。 尤妮这打法还真是正人君子的套路,就这样的打法真碰上别人的话即使势均力敌也肯定死得很惨。遥想起当年金刚印世界里那帮道貌岸然的人渣,一个个什么不世武将马上枭雄的,吹得那叫一个义薄云天,死得那叫一个慷慨仗义! 那帮人哪个不是人高马大的,往那一站就是威风凛凛,玩的是舍我其谁的霸气。 结果这帮畜生一动手是让人大跌眼镜,哪有他妈的什么千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威风,什么横刀立刀之类的都是扯蛋。 插眼锁猴探春才是基本功,谁他妈的和你俩谭腿洪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长桥大马,四两拨千斤那玩意是和面的对吧!一动手两招之内必有一式撩阴脚,三招过后肯定虚中有实的插进眼睛,稍不注意不是断子绝孙的下场也只剩摆摊算命的前程,其凶险程度现在想想杨存都心有余悸。 人间正道是沧桑啊,杨存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个初来乍道的洋妞景仰大华的功夫学得那叫一个中规中矩,要是被那帮人渣看到的话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这一身正气所震撼。 连撩阴腿都不会学什么功夫啊,打什么架啊,趁早回家耕田去吧! 杨存神游太虚心不在焉,尤妮看似疯狂的进攻实际上一手化解很是轻松,没多一会一个分心手上抵挡的动作稍微大了一些,虽然没用上半点力道不过还是听见清晰的一声尖叫。 惨了,杨存立刻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刚才还威风八面的提督大人这会已经摔倒在地,娇美的身躯僵硬的颤抖着,虽然双手撑着坐了起来,不过她是疼得粉眉直皱,那小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靠,手上动作不小心大了一些,没打死人吧。杨存是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蹲在了她的面前,一手抓起了她的手臂按住了脉门,着急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没!”尤妮看似疼痛的摇了一下头,漂亮的蓝眼睛里精光一闪,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明显有种阴谋得逞的小俏皮。 脉像很正常就是有些疲惫而已,完全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杨存纳闷之时突然手上感觉一凉,刚才还疼痛呻吟的伤号这会已经站了起来,提督大人拍着手得意的笑了起来:“这下我看你拿什么挡我。” 手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副手拷,杨存抬起双手一看知道自己中了计,顿时是哭笑不得的说:“得了吧,就这破玩意,你可小心点被别踢中手铐反而伤了自己的手。” 尤妮这聪明绝顶的女人也玩这种小花活,杨存倒不是察觉不到她的小动作,只是懒得去理会而已。其实有时候这种有大智慧的尤物玩点小聪明也很是俏皮,这种小花招想想满好玩的,最起码不是撩阴腿之类的那么没情趣。 当然了,以她的能耐撩阴腿踢中也没事,蛋蛋估计连晃都不会晃一下。她要是敢的话,杨存可以立刻叉开双腿豪迈的大喝一声:“来吧,让你见识一下我多年练就的铁档功,老子的兄弟坚硬如铁,拿出来的话不管人妻少妇皆跪伏于地。”当然了,她要真下得去脚的话,杨存绝对会讹死她的。到时候肯定是往地上一躺来个口吐白沫,老子三代单传家里就这根香火现在都被你断了,你得负责啊! 第799章邪念丛生 “少废话,这会我看你还怎么挡!”尤妮狡黠的笑着,握着小拳头晃了晃,得意的说:“这次挡不住你可以跑哦,只要你脚底下灵活的话,我倒不介意追着你打。” “跑个屁啊!”杨存是哭笑不得,忍不住说:“你来呀,用尽全力打我啊,老子要是叫一声痛的话就是你爷爷。” “好!”尤妮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这一激当下是娇喝一声,猛的一个侧踢扫向了杨存的腰。 杨存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没有,这一脚踢得不偏不倚,尤妮瞬间就面色一白脸上一抽。这一脚感觉和踢中了石头一样,这石头疼不疼她不知道,不过她的纤纤玉足这会又疼又麻的。 “啊啊啊,好痛,好痛啊!”杨存立刻夸张的叫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被数十大汉轮了一遍。 “看,你痛得叫了……” 尤妮抽回了脚,一边揉着发麻的痛处一边得意的笑着,想起杨存刚才信誓旦旦的模样她心里就一阵的得意。不过这份得意可持续不了多久,尤妮大小姐可号称是语言上的天才,对于大华话那可比杨存精通了不只十倍。 全能的帝国教师可不是盖的,来到陆地以后她的语言天赋让人瞠目结舌,除了大华官话以外也精通不少的方言,如果真吵起架的话杨存绝不是她的对手。 刚才她是被激了所以没听出杨存是话里有话,这会猛的一冷静下来立刻琢磨明白自己是被耍了,尤妮顿时笑容一僵随即满面的冰冷,气得是银牙紧咬:“你这个混帐,我爷爷已经死了,你爱当就当,别忘了赶紧抹脖子。” 这下轮到杨存笑不出来了,这妞也满伶牙俐齿的,瞬间就让杨存半点占便宜的快感都没有了。 尤妮气乎乎的跑到了一旁抓起了一根粗木棍,在手上掂了掂分量,邪恶的笑着:“这下我看你怎么跑,今天不把你狠狠揍一顿难平我心头之恨。” “这,大家那么熟了,动家伙可不太好!”杨存挠头一笑,眼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忍不住调戏道:“玩棍这个虽然是女人的强项,不过明显你手上这根既不合手也不合口,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一根威力十足的棍子玩玩,保管你是爱不释手,敢于尝试的话那更是爱不释口。” 尤妮是精通语言不假,不过她精通的是正规的文化,对于这些下流坯子嘴里吐不出的象牙那是一点造诣都没有。那些字字珠玑让人犯困的书她看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不过要是去听两个泼妇骂街的话她绝对是歇了菜,因为那才是真正表达汉语博大精深的方式,寻常人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那么多骂人的话。 “先让我揍一顿再说!”所以尤妮这下可听不出话里有话,索性就小手一挥,大木棍铺天盖地的朝杨存抽了过去。 “喂,玩真的啊!”杨存闪了好几下,虽然这种程度的攻击半点威胁都没有,不过眼见地板差点都被砸穿了,忍不住开口抗议起来:“你这比谋杀亲夫还狠啊,大家玩一玩增进一下感情也就算了,这种玩法的话口味太重了吧!” “你害得我名声扫地,你以为我还会手下留情么?”尤妮银牙紧咬着,面色微微一红不过马上又是抡起大棍子抽了过去。 杨存灵活得和猴似的闪开了,一听这话忍不出叫冤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让你名声扫地了,老子可是毛都没碰过你半根好不好。你说话得负点责任,这红口白牙的,要不你先让我占占便宜再说啊!” “你让我在族人的面前丢了脸!”尤妮已经追得是气喘吁吁,忍不住委屈的喝道:“让我在学生的面前挫败,家族现在已经不肯容纳我了,而且杨二爷还开了口把我留下,现在我也没脸回帝国去。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造成的,要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已经回去了。” 尤妮的性子倔强,现在她回不去的原因是因为她觉得没脸见人,曾经高傲的帝国教师被人一招挫败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这对于她而言是无法释怀的心病。 再加之杨二爷和她家族里的人打了招呼,简直是把她当物件一样的留下来,这一点是她很难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因为即使她在帝国再有威望也始终是个女人,她老家那头也是有些男尊女卑。 涉及到家族的利益时,女人也不过是个物件而已,更何况她挫败以后从家族的荣誉一举变成了家族的耻辱。强如她尤妮都摆脱不了这样的枷锁,而这一切都是拜杨存那一刀所赐,她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日!”杨存是说不出话了,这女人就是歪理连篇,明明想玩什么比试的是你。到头来怎么全赖在老子头上了,难不成我站那让你一枪给绷了才是正道沧桑,这他妈的上哪说理去啊。 尤妮甩着大棍子一顿的追,杨存身形灵活脚下和生风一样,任她怎么抽却是连衣角都碰不到一下。 追了半天以后,尤妮终于是泄了气,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娇喘连连依旧用大那眼睛瞪着杨存,那模样明显是还不甘心,粉眉微微的皱着应该是还在琢磨要把杨存揍一顿的想法。 杨存现在算是想明白了,这洋妞喜欢功夫是不假,不过目的是为了揍自己。眼见着尤妮累成这样杨存心里不免窃笑了一下,不过眼光却不自主的集中到了某个高耸的山峰,那连座山峰伴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着,气势恢弘那叫一个壮观啊! 此时她混身大汗淋漓,即使是滑稽的灰长褂穿在身上也别有一番诱惑。金色的发丝湿淋淋的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凌乱中又有几分狂野的魅力,尤其是她微微张开的小嘴一直急促的喘息着,细微的声音和那嘴形绝对的妖娆万千。 极品,绝对的极品,看着眼前的尤物杨存脑子一个恍惚,心神荡漾间突然想起了一个曾让无数男人下边充血,又将无数字孙用卫生纸杀死的尤物:莉亚。迪桑。 以前心无旁鸳的时候一直没多想,现在细一看尤妮和她长得实在太像了,甚至比这前世让人疯狂的莉亚。迪桑更加的性感,身材的曲线比之也是毫不逊色。 “累着了吧!”杨存手上依旧戴着那付手铐,眼见她不甘的模样忍不住走上前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等我歇好了看我不揍扁你!”尤妮还以为杨存是来求饶的,一抬头就是一个妩媚的白眼,瞬间就让杨存感觉到心里那个荡啊那个漾啊。 “得了吧,你拿枪打我都没用,更何况这些三脚猫功夫。”杨存无语了,这洋妞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我已经拷住你了。”尤妮得意的一笑,忍不住哼了一声说:“这里是海上,你再势力滔天没那些手下保护又能怎么样。船上的士兵我早就交代过了,我的练武场即使有人叫救命他们也不许进来,就算你是敬国公又怎么样,在我的地盘上你就得乖乖的听话。” “大小姐,听说你也是我的手下好不好,难不成那些士兵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杀我?”杨存是哭笑不得,忍不住逗起了她。 “放心,他们到底还是忠于你的。”尤妮狡黠的笑着:“不过我早就交代下去了是你在练武,所以这里闹出多大的动静他们都不敢进来,再者说了这里空间那么大又有些隔音的处理,就算你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你的。” 汗个,这台词,怎么听着那么熟悉,这会自己是不是得恶俗的喊几句:破喉咙,破喉咙。 不过角色上貌似有些差异吧,这话应该自己来说比较好,虽然老套了一点,不过想想这猥琐的程度始终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杨存恶俗的一想反而感觉整个人放松下来,索性就双手举起把手铐展示到她的面前,笑咪咪的问:“那按你这么说,在这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过问的对吧。” “没错!”尤妮感觉心里一突,怎么他一点都不害怕,不是说那种位高权重的人最是惜命么? 尤妮的初衷是想教训一下杨存,虽然算不上恨不过好歹发泄一下心里的这股子怨气,她倒没想过要拿杨存的命。只是这会杨存的表现让她有些不安,虽然现在把杨存拷上了,不过貌似到现在自己还没占到一丝便宜,这让一向自信的提督大人瞬间心生无力感。 杨存当着她的面嘿嘿一笑,双手只是微微的一发力就挣断了手铐,这铁精刚打造的锁链对于杨存而言脆弱得就像是一块豆腐。 链子和拷子碎落一地,尤妮瞬间就傻了眼,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简直是不敢相信。在她的认知里有一些不可改变的规律,一是人类再如此的厉害也可不能凭蛮力应付得了金属的枷锁,二就是冷兵器永远不可能是热兵器的对手。 若说之前杨存的那一刀将她的第二个信念彻底打破,那现在随手一挣就弄坏了手铐就是将她的第一个信念冲击得支离破碎。崇尚科学的帝国教师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人类会有这样的力量,她已经彻底的傻了,发现来到这片神奇大陆的开始一切都在颠覆她的认知。若说之前杨存那一刀已经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话,那眼下这随意的小动作几乎是让她崩溃了,这是对于她的认知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冲击。“怎么?傻了?”杨存将碎落一地的破铜烂铁随手丢弃一边,眼见她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忍不住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没吓傻吧? 第800章涟漪的赌约(上) “你,你,怎么做到的?”尤妮沮丧过后有些激动,忍不住一把抓住了杨存的手仔细的看了起来,不仅一点淤伤都没有甚至看不见半点的勒痕,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她百分百确定那副手铐还是结实,用了大量的精钢打造比一般牢房用的粗了一倍不只,人力怎么可能挣得碎那么厚的铁。 她猛的一抓,纤纤玉手的柔嫩让杨存混身一个机灵,两人都是半蹲在地保持着一个暧昧的姿势。这会她已经累得香汗淋漓,微微的体香带着点点的温度扑面而来,再加之她面色上突然激动的红润显得妖娆无比,杨存本能的鼻子一抽,心里隐隐的有些发痒。 “这个,貌似不难啊!”杨存感觉心神一阵恍惚,眼见女提督大人这会神色欣喜而又兴奋,很自然的就会联想到其他方面去。 这副兴奋的模样,如果是穿着情趣内衣或者什么都不穿的话,地点再换成一张柔软无比的大床,杨存敢对天发誓就算把老子阎了也绝不会放过她。 “不难?”尤泥满面的诧异之色,她确信自己命人打造的手铐很是坚硬,因为那是经过无数次实验的一种合金,即使拿来绑牛牛都挣脱不了。 这种合金的坚固程度她特别的有自信,用于防御的话即使是火枪都打不透,可惜的是暂时还不能批量产出,在质量上现在也还没掌握到可以在批量生产中保持稳定的技术,否则的话军队的装备会达到一个无比恐怖的高度。 “是啊,就我所知这种手铐很多人都拷不住的!”杨存脑子一想,貌似也是啊,自己认识的人里不少都是怪胎,就这种程度的手铐想禁锢他们,开什么玩笑。 杨术那种比较高等的怪胎可以自动屏蔽,张宝成之类的逆天存在更不用说,这玩意到了他们的手上和豆腐没什么区别。 这手铐拷个两三丹的高手似乎还凑合,不过真碰上一些变态那就是一点用都没有,类似于什么龙池啊,林管啊,甚至是九尾猴王之类的畜生,这样的手铐在他们眼里有等于无,可以说是半点威胁都没有。 “不是吧!”尤妮顿时满面的沮丧,这大华人还是人么? “这个,其实很有用啦,只不过别碰上一些厉害的人就行了。”杨存一看心里顿时一突,怕打击到她的自信心赶紧解释道:“像我这样的人大华其实不多,满打满算恐怕超不出十个。碰上普通的练家子一拷下去他也没办法,你的手铐其实很厉害,我这样的属于是个例,寻常人想禁锢我根本不是容易的事。” 杨存说的也是实话,毕竟这大华虽然人杰地灵不过变态怪胎之类的确实不多,不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没有,所以凭心而论这种精钢的坚固程度确实不错,虽然对自己没什么用。 “真的?”尤妮将信将疑,原本信心满满的提督大人这会的神色明显有些低沉。 “真的,不信你随便拷几个试试。”杨存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至于我的话,别说是这种手铐了,就是你直接拿铁链子捆我也不怕,什么样的禁锢措施我都不放在眼里,那就是拿副铁棺材来把我放进去也是一样没用。” “真这么厉害?”这话一出,尤妮立刻怀疑的问了一句,明显杨存的话又激起了她好强的心。 杨存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尤妮一下就来了兴趣,略带挑衅的问:“那你敢不敢试试,我就不信了普通人还能对抗冰冷的金属。” “随便你咯。”杨存也实在是在海上呆闲了,要是平常肯定没这份闲心,不过今儿为了把提督大人的兴趣扭转回来也只能当一回小白鼠了。 “跟我来!”尤妮满面兴奋之色走了出去,杨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马上跟上。 武场的隔壁有几个房间,说是房间实际上是牢房,毕竟是战舰所以有这样的设置很是合理。尤妮打开了其中一间,里面摆着满满当当的刑具,其中不乏一些粗得吓人的铁链和铁制的枷锁,更夸张的是还有一些重达数百斤的大铁球。 靠,这妞看来是早有准备,难不成她早就想把老子抓起来严刑拷打。杨存感觉是一头的冷汗啊,貌似自己对她很不错啊,好吃好喝的招呼着敬为上宾,怎么这妞心里还有这么大的怨气啊。 “躺这!”尤妮手指着一个刑床,床上的手铐脚镣一应具全,全是精刚打造的粗得吓人。 床也是冰凉的金属床,上边密密麻麻有不少的钻孔,杨存一看也不知道有什么蹊跷,索性就大字形的躺了上去,还打了个哈欠满面无聊的说:“你要怎么样快一点,弄完了我一会还得回去睡觉呢,困死了。” 这模样极端的欠揍,就像是小姐往那一躺双腿张开,大爷你快点,人家还有下一个客人呢,射没射啊,要不要老娘叫几句,快点,快点! “你一会别求我放你出来。”这轻蔑的态度让提督大人不太爽了,尤妮咬了咬牙冷哼了一声:“一会我就把你关在这,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你还怎么嚣张。” 这会的尤妮身上的大褂有些凌乱了,原本滑稽的打扮这会看起却多了几分娇媚,她满面的倔强和骄傲让人想狠狠的征服这个女人,可偏偏那柔媚的容颜又让人心痒难耐。提督大人是聪明绝顶的女人,但也是个祸国殃民的尤物,即使杨存自问定力过人但这时也忍不住心神荡漾。 仿如莉亚。迪桑的美貌极端的妖娆,杨存看似心不在焉的,实际上脑子里是遐想连连。 鱼网服,护士服,各种各样的情趣小内内,想象是人类进步的绝对动力,甚至杨存已经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涉足服务业了,这绝对是一个为千万女性谋福利的大善事,更可以增进夫妻感情保证人口的增长,实在是功德无量啊。 “得,你那么有信心的话打个赌怎么样?”杨存心里开始邪念丛生,面对如此活色生香的尤物,男人的本能开始催生出心里无数的涟漪。“行,怎么赌!”尤泥自顾自的忙活根本没搭理杨存,或许在她看来自己的设计是完美的,别说是杨存了就是来什么样的妖魔鬼怪也照样可以关住。“你先提个条件吧!”杨存大大咧咧的说着,心想就你这间小破屋能困住我?就算这是一艘沉了海的铁船也照样困不住老子。 第801章涟漪的赌约(下) “行,要是你跑不了的话那就是你输!”尤妮琢磨了一下,立刻说:“那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水师出征的时候我要亲自掌军,毕竟训练了他们那么久我也想亲眼试试他们的战斗力,总让我窝在后边我心里不痛快。” “行!”这条件一提杨存反而很是高兴,看来提督大人对于工作的狂热是一点没减。 敢情她这段时间瞎胡闹不仅仅因为对自己不满,还有不能亲自出战的关系,这妞心高气傲的又很要强,不能亲手指挥自己一手训练起来的水师拔锚出征心里早就耿耿于怀了,要是再有战事的时候让她继续窝在后方想来她会更不爽。 只要她依旧保持着对工作的狂热就是一件好事,事实上杨存虽然希望她能老实的呆在安稳的大后方,毕竟安全是第一位,这样全面的大能人少了根毫毛杨存都会心疼的。 不过杨存也想看看她若是上了战场的话指挥能力如何,毕竟尤妮作为一个女老师可是曾为赞誉为帝国的军神,连拐儿都对于她在海战上的策略佩服得五体投地,想来在这方面她的造诣应该也很高深。 当然了,造诣高深是一码事,别纸上谈兵就好! “那你呢,有什么条件!”尤妮心情大好甚至哼起了小曲,一边搬着她那些铁疙瘩一边随口问了一句,那敷衍的态度无疑是在表明她的信心,或许她一开始就觉得杨存想要逃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对我言听计从,不准违抗我的任何命令。”杨存眼里色光一光,已经忍不住在她身上色咪咪的打量起来了。 “任何命令?”尤妮疑惑的皱了一下粉眉,手上已经拉着一副沉重的锁链! “没错,不管是什么命令。”杨存色咪咪的一笑,挑衅般的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此时的冲动:“包括和我上床,当我的女人。” “是么,那也得你有这个能耐。”这挑衅果然起了作用,尤妮顿时是冷笑一声,没好气的说:“以爱德华家族的尊严起誓,如果你真的有那种强大的力量,尤妮。爱德华愿跟随在你的身边即使奉上肉体也心甘情愿。倘若你是一个强大到让我感觉无可奈何的男人,尤妮。爱德华愿虔诚的成为你的女人,用自己的灵魂和生命永远去忠于这份感情。” 话音之末她的语气变得十分的沉重不像是在说笑,杨存立刻是精神一振:“当真?” “绝无虚言!”尤妮自信的一笑:“不过前提是你必须有那个能力,我尤妮敢赌上家族的名誉和自己的尊严,若你取胜的话我绝不会反悔,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不会拒绝。” “那等什么,快来啊!”杨存立刻兴奋的嗥叫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她一丝不挂的模样。 尤妮面色微微的发红,漂亮的蓝眼眸里闪过一丝不知何意的纠结,终于还是上前动起了手。面对着杨存兴奋的态度她心里有些不爽,不过莫名其妙的又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按理说这时胜卷在握心情不该如此忐忑才对。 “时间是一个时辰!”尤妮一边动手一边说:“一个时辰内你出不了这个房间就算你输。” 她说话的功夫动手一点都不含糊,明显已经是轻车熟路,动作快得让人眼花撩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鬼使神差的就是感觉有些不放心,所以立刻加上了时间和地点的限制,唯有这样她才能感觉稍微的有些信心。 杨存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行,不过有个条件,你回房间的时候就去洗澡,时间没到的时候不许穿衣服。” “可以!”尤妮狠狠的咬着牙,骑士精神在此体现,她提了一个条件杨存也提一个,很公平。 尤妮是好一通的忙活,等她拍着手满意的笑着时混身上下已经酸疼了,尤其是双臂那更是有些发麻。这些禁锢的刑具十分的沉重,中间若不是借助辅助工具的话很多她都搬不动,光是那份重量就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信。 “好了?”杨存纳闷了,这也太小儿科了,连自己都佩服的提督大人不会只有这水平吧? 铁床上,杨存的四肢,腰,脖子全被几乎一寸宽的铁板锁着。双手和双腿更是分别锁着一条胳膊粗的铁链不说,每根铁链的末端还连着一颗近千斤重的大铁球,这样的重量加身别说是人了,恐怕是来十头牛都动弹不了。 这些都是最新形的精钢,有了尤妮以后冶炼的技术上了一个台阶,这些新的金属虽然还没办法量产,不过论起坚硬和精纯的程度比之前的那些铁和杂质过多的青铜强了不只一倍。 杨存轻松的语气让尤妮微微一楞,心里瞬间产生了一种不太自信的感觉,立刻是银牙一咬娇声说:“还没有!” “有什么招,都拿出来看看。”杨存撇了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尤妮不爽的哼了一声,随即转身从墙上将木板轻轻的撬了下来,好家伙,夹层内是一根有人胳膊般粗的铁棍。杨存微微的楞了一下,这什么意思,不会这妞临时反悔想拿这家伙揍自己吧,不过应该没那可能,那铁棍粗得要命她应该拿不起来。 事实如杨存所想,铁棍镶嵌得很是坚固,光那重量往这里一刻可以说是纹丝不动。 尤妮见杨存目瞪口呆了,立刻是得意的一笑:“这里看似是个房间,不过是用这种铁棍焊接起来的一个笼子,如果把木板都拆掉的话就是完整的一个铁笼,就算你把船弄沉了也逃不出这个笼子。” 这么说四周上下全是这样的铁窗咯?杨存不怒反喜,尤妮有这样的准备说明她考虑得很是周全,她一直窝在海上帝国没上过陆地,对于大华这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这种牢狱想来是专门为了关自己这样的人而设计的。 看来提督大人并不是只顾着生自己的闷气,从这方面她也考虑到了若是遇上这样的对手该怎么办这个严重的问题。这种可以说夸张得离谱的牢狱一般人肯定是嗤之以鼻的,不过一但要关押重要人物的话却很是牢固,有备无患,人有忧之心而后有安宁,这份谨慎确实是让人佩服。 “恩,确实厉害!”杨存心情一好忍不住赞许道:“你考虑得很是周全,万一碰上厉害的人确实需要这样全面的牢狱才困得住。” 杨存态度的转变让尤妮得意了一下,不过她还是冷哼了一声:“这时候可没后悔药吃了,记住了,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要是出不来的话就算你输。” “没问题,你记得要洗香香的哦。”杨存嘿嘿的色笑了一下,不过为了麻痹她还是立刻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还故意皱着眉头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我会的,不过这些都和你无关。”尤妮面色不善的笑了一下,走到门前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关上门,而是狡黠的一笑撬开了另一块木板,打开了两个明显是机关的开关。 木板里立刻传来刺耳的声音,像是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尤妮这才走了出去,一边将铁门层层锁起来一边得意的笑道:“公爷大人,一个时辰后我就来接你,希望不会打扰到你的美梦。” 外边的木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一瞬间各种杂音在房内回荡得更是响亮。 擦,原来还有后手啊,这妞是得谨慎到什么地步。杨存心里暗骂着,浑然不知自己那一刀已经成了尤妮心里的一块阴霾,为了对付杨存这样强大的敌人她不仅设计了威力强大的各种火器,更是专门准备了这种别人看来是小题大作的牢笼。 房间内刺耳的声音响个不停,听声音有点像是齿轮是旋转,杨存是彻底的瞠目结舌了,敢情还别有洞天啊,除了这钢铁牢笼外既然还设计了其他的机关。 顶上的木板应声而裂,随即一个像锅盖一样的大铁块很是准确的落在了铁床上,既不伤到床上的人又密实无缝,除了两个通气孔以外几乎没其他的缝隙。 铁盖多少斤杨存已经说不出来了,不过看厚度最少是十厘米,明显这个盖子和铁床是一套。这样往下一罩估计来几只大象都逃不出去,因为光是这种重量就让人头皮发麻了,若是不借助其他外力的话哪怕是十个大汉都抬不起来。 好在铁床和铁盖设计得很是密实不过还不算密不透风,最少在头顶的位置还留了两个通气孔,这设计还是满人性化的,虽然四周都是冰冷的金属但不用担心窒息而死。 眼前虽然一片黑暗,不过好歹还不是全封闭的。在杨存心里松了一口大气时,突然其中一个通气孔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接着喷出了一股异香。 杨存秉住呼吸已经慢了,一闻之下立刻是傻了眼,迷香。 曼荼罗花的味道,擦,这妞哪学的这种旁门左道,这么大动干戈的机关也就算了居然还用上了迷香,他妈的这防狼措施也太全面了吧! 妈的,这妞是不是有些被害妄想症,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么? 迷香的雾气慢慢的充斥着狭小的空间,黑暗中杨存是彻底傻了眼,怎么想都没想到尤妮的准备这么周全,估计在这样的措施下多厉害的采花贼来了都得束手就擒。 坚不可催的禁锢,还用上了迷香,这简直是防不胜防啊,难怪她说的时间是一个时辰。他妈的这迷香是最低档的地摊货,味道难闻不说还十分的浓郁,只要吸入一点就会让人头晕眼花,要是不小心用过量的话没准还会把人熏死。靠,这妞根本就不懂药理,这迷香哪是给人用的,就这分量估计十头大象来了也照样撩倒。操,她不会烧了好几斤吧,这样下去别说挺一个时辰了,就是半刻钟都会被活活熏死。杨存已经咳了起来,不过眼里是精光一闪,手臂微微张开一股漆黑的火焰开始燃烧起来。 第802章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第三层是最里边的那间是提督大人的卧室,此时走廊上几个累得直喘气的大兵匆匆离去,房间的门口两个小丫鬟在外边等候着,因为提督大人一直不太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 房门紧闭着,将两个小丫鬟叫出去以后尤妮伸了一下懒腰,顿时感觉混身上下一阵的酸疼。那些刑具实在太笨重了,即使借助了辅助工具但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也是费了太多的力气,现在尤妮的双手除了酸以外还有点麻麻的疼。 晃了晃手臂,想想一会那混蛋败给自己以后气急败坏的模样,又或者他会表现得很是沮丧,尤妮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按理。 房间的布置就和她的性格一样,简练,而又干净,没有半点不必要的装饰。 虽然在陆地上她还没自己的府邸,不过好歹身为水师提督在专属于自己的战舰之上,房间不该那么简单才对,因为乍眼一看除了空间比较大以外和普通士兵的房间也没区别。 堂堂提督大人的房内可看不见一些附庸风雅的东西,房内的角落里是一张柔软的大床,余下的地方除了书桌外只有角落里的一些箱子,箱子内她的贴身衣物并不多,更多的是她的收藏品和一些研究到一半的半成品。 若大的房间内显得很是干净,墙上没挂字画,挂的是双刀和几柄火枪,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如果说这房间里还有柔和之色的话,恐怕只有窗边的那几盆花了,火红的玫瑰,这是她唯一喜欢的花也象征着她对家乡的思念。花语什么的就扯蛋了,不过行事风风火火的尤妮可就是看玫瑰顺眼,或许因为它美丽,也可能是因为它有刺。 房内的正中间有一个纯木打造的浴桶,此时里边已经注满了温水,水面上漂浮着一些风干的花瓣,水蒸气徐徐飘散带着花香让人感觉无比的放松。 旁边是丫鬟们准备好的沐浴用品,她们清楚提督大人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所以每次进房伺候都是不敢多留。 尤妮试了一下水温,随即褪去身上的衣物。说真的这憋脚的衣服她穿着也感觉怪怪的,不过性子一向要强的她喜欢在人面穿男装,在帝国军校和在水师她都是穿男人的兵服,也唯有在房间的时候她才能孤芳的欣赏自己的婀娜。 当妖娆的身躯浸泡在温水中时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尤妮忍不住舒服的恩了一声。在这种过度疲劳的时候,泡一个澡对每个女人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享受,更何况混身上下汗粘粘的,尤妮很是渴望清爽的感觉。 温热的水撩过肌肤,伴随着淡淡的清香瞬间就让人舒畅无比。 美人入浴,道不尽的涟漪香艳,尤妮享受着温水浸泡身子的舒服,沐浴一新后这才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睡袍。 蚕丝织造的长裙飘逸而又柔软,薄薄的一层遮掩不住身材的火辣曼妙,一头湿淋淋的金发随意的散开着。沐浴过后是心情大好,尤妮哼着小曲擦着头发,舒适至极的感觉让她面露微笑,如是个快乐的小女孩一样。 人前她一直是男装示人,犹如她的性格一样高傲而又干练,在有些时候她从不把自己当女人看。 或许是因为她比大多数的男人都优秀,她有着让人敬佩的智慧和才能,所以不希望别人注意到她的美貌而是肯定她的能力。示以人前的男装已经成了习惯,不过骨子里她还是个女人,但绝不是那种柔弱而又温顺的女人。 蚕丝的睡裙很是漂亮,柔软的质地接触皮肤让人很是舒服,尤妮欣赏着这为数不多的女装,此时有些后悔房间内为什么不弄一片镜子呢。 好久没穿过裙子了,也就是今天心情一好才会穿,可惜的是尤妮不知道她这难得的柔媚却被别人尽收眼底。 大,真大,真不是一般的大,妈的平日里不会是用什么东西勒住吧,这才叫真人不露相啊,果然胸大的女人都是深藏不露的,就那些胸小的才会硬挤事业线。 暗处杨存看得鼻血都要喷出来了,虽然没赶美人入浴不过时间刚好赶上了美人出浴,当那冰雪无暇的身躯从水中出来的那一刻,杨存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真果然是天意啊。 虽然角度问题看起来不是很清晰,不过朦胧中杨存还是把她混身上下看了个遍,心里暗叹妖孽啊。就冲这身材只恨是生不缝时,若是来件性感内衣或者比基妮什么的,老子可以代表天下色狼狠狠的对她撸一管了。 火辣的曲线,前凸后翘,修长的美腿和丰满的妖娆,真正的把女性胴体的火辣演绎到了极致。 尤妮平日里很喜欢穿军装,虽然也看得出她的身材不错但没想到会辣到这地步,饱满的山峰一把是绝对握不过来,八月十五那更叫一个浑圆,又翘又结实,一看就想从后边狠狠的啪啪她,没这想法的话绝对不是正常人。 更没想到的这妞是一只白虎,混身上下除了晶莹无暇的白皙外看不到其他一丝的杂色,即使是关键的地方亦是一样的白嫩光滑。杨存感觉混身的血液止不住的沸腾,心里恨恨的想此等妖孽,老夫若不降了她还怎么和别人讲王法了。 尤其她长得简直是更加妖娆版的莉亚。迪桑,精致的五官哪怕是无邪的一笑都风情万种,这会难得看到这位女强人柔媚的一面,杨存的心里更是痒得快要受不了了。 尤妮现在只穿着一件睡裙,胸前隐隐可见两点粉粉的小蓓蕾,按理说在自己的闺房里真空上阵无可厚非,更何况她还有裸睡的习惯。 自己的闺房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哪怕是人前淑女在自己的房间里也可以一丝不挂,这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尤妮不是在自恋只是在重温穿裙子的清爽感觉而已。可惜的是隔墙不只有耳还有眼,她没注意到偏僻的角落里一小块木板被俏无声息的撬开,那边有一双色眼已经瞪得快掉出来了,而且手在本能的往档部抓,对着她做一些猥琐的动作。擦完头发,将一头性感的波浪长发随意的往脑后一扎,尤妮哼着小曲并没有把裙子换下的打算。 第803章不可原谅的疏忽 虽然打赌的时辰还没到不过尤妮也感觉百无聊赖了,现在还半点动静都没有但她感觉已是胜卷在握,所以迫不及待的想看一下杨存这时候的窘样。 金发尤物走到了床边,拉开了地上一块虚掩的木板,离得比较远也不知道她在鼓捣什么。杨存一看顿时心里有些毛了,这妞连自己的闺房里都装了机关,难不成她床上也有?要是随便往上一躺的话没准会来个断子绝孙一刀切。 操,太防不胜防了吧。杨存看得是毛骨悚然,心里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干那些禽兽不如的事了,这妞层出不穷的手段已经让人心生无力了。 尤妮没有察觉到有人偷窥,继续摆弄着她的机关,奇怪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机关,顶多算是一套监视系统,而且还是很粗糙的那一种! 水银玻璃镜这东西在民间是绝对的奢侈品,不过提督大人想要一些并不难,她将镜子铸造完成以后用了很巧妙的折射技术做了蜿蜒曲折的监视孔。通过这里她能观察到楼下牢狱里的情况,而牢狱里的人却是没办法察觉。 或许在别人看来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水银,玻璃镜如果角度调试得好确实能出这样的效。这技术放在这年头可以说让人毛骨悚然,不过尤妮觉得巧妙是巧妙不过没什么实用价值,只是随手做了几套并没有推广教给他人。 通过镜像的折射可以看见房内的影象,不过技术粗糙的关系画面也有些扭曲模糊,虽然不是太清晰但起码能看个大概。尤妮将东西鼓捣好以后信心满满的往下一看,只是这一看她顿时如遭雷击,瞠目结舌几乎傻了眼。 “这,怎么回事!”尤妮惊呆了,再次确定了一下,自己看的确实是那间最特殊的牢房。 水银镜的位置就位于牢房的右上角,事实上就在卧室的下方,直接撬个洞的话就可以窥视!不过有时候窥视就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尤妮才会选择弄这一套监视镜,毕竟上下两个房间离得近,按理说稍微折射一下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现在从这边看过去模糊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虽然没什么直接的光照不过按理说不应该黑到这地步才对啊。尤妮顿时楞了神,再仔细的一看确实是灰蒙蒙的一片,似乎是有什么雾气在里边飘散一样。 “迷雾有那么多么?”尤妮顿时傻了眼,再仔细一看,终于确定了那灰蒙蒙的一片应该是烟雾,可问题房内哪来那么多的烟雾? “啊,坏了!”灵机一动,尤妮急得大叫了一声,穿着睡袍直接光着脚跑了出去。 这一层全是女人她也没空当心走光的问题了,慌忙的跑到了隔壁的房间,手忙脚乱的找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这个房间正好位于牢房的正上方,看似普通的房间里却是机关重重,若大的房内全是齿轮在不停的转动,四周都是一些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机关,明显牢狱内所有机关的控制室就在这里。 地上凌乱的一片散落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一些工具外还有不少的麻袋,装的全是零部件和一些设计出来的半成品。这里是总机关室,牢狱内所有的机关内部运行都是在里进行的,包括了那个大铁盖,也包括了迷香。 靠,原来这妞也有偷窥的习惯啊!杨存在总算猜出了点门道,在尤妮跑到那个房间的时候,杨存也迅速的找到了对应的位置,撬开了一块木板继续偷窥。 看到这个凌乱房间杨存是感慨了一声,科学家的生活真乱,这就是她研究的场所,乍一看比收破烂的强不到哪去,这屋子里也乱得太离谱了。 尤妮冲到了角落里一看瞬间傻了眼,角落里是一个密封的燃烧灶,底下是熊熊的炉火上边是一个专门焚烧迷香的铜釜!抽风系统很精妙的将烧出来的烟雾都用一条小管子排到那些牢房里,这就是燃烧迷香的主要机关,在尤妮眼里这是简单得不可能出错的设计。 此时她头皮都发麻了,炉子里边的火焰还有持续的燃烧着,而源源不断的迷香不停的朝着牢房里排去。这抽风系统虽然慢,不过反复的试验后可以保证绝不会在这一层泄露,可问题是眼下的情况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机关设计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尤妮对于科学很是严谨,不过是技术设计还是制造上不容许自己出一点的纰漏。尤其是这种几乎出不了台面的小机关,在她看来想出点什么问题都是不可能的事。 但现在她还是疏忽大意了,而且还是一个人为的疏忽。 或许是从没想过那么快使用这个牢狱的关系,所以她随手就把一整袋的曼陀罗迷香全都放在了铜釜里。一开始她是觉得应该用不上,这里东西杂乱空间也没多少才随手一放的,可没想到这会竟然会成为致命的疏忽。 在底下开启机关的那一刻她只想验证一下自己的设计,顺便教训一下在她看来太过嚣张的杨存,不过忘了所有的迷香都放在了燃烧灶里,那可是整整十斤的曼荼罗迷香啊。 按照之前知道的量烧个二两左右就足够底下的人全部昏迷了,但现在炉子还在烧着烟也那么旺盛,不用说肯定是十斤迷香全点着了,否则的话不会有那么大的烟雾。 这种迷香二两左右就可以迷倒牛羊了,因为这种药可不是那些普通的迷香,是连采花贼都看不上的低档货。因为当时尤妮对于大华的情况还不太熟悉,找迷香的时候就随便吩咐底下的人去办,底下的人也是一头的雾水没什么门道。 寻常做奸犯科用的迷香都是值钱的高档货他们也找不着,因为那种所谓无色无味的迷香并不好找,正经的药店一般都不会卖,不正经的渠道他们又接触不到。 最后还是有个机灵的直接跑兽医那弄来了一大包畜生用的迷香,这种迷香药劲十分的强,美中不足的是味道虽然说是香不过有些刺鼻,不适合用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所以成了兽医们首选的低档货。 跑腿的家伙还从中赚了差价,吃了点回扣多少也赚了一些。 兽用的迷香虽然粗糙不过效果十分的强烈,因为粗制滥造的关系有时候量用多了甚至会熏死那些畜生。据说有经验的老兽医也有疏忽的时候,因为这种迷香的药效不太稳定,哪怕是马政的人都经常用错了量熏死那些战马。 现在是整整十斤的量啊,尤妮瞬间感觉后颈一阵的发凉,混身上下都布满了冷汗。 “死了死了,这样熏别说熏死了,可能还会熏成腊肉!” 尤妮手忙脚乱的将所有的机关一关,这会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立刻疯一样的冲出了房间。 百密一疏啊,对于科学一向严谨的尤妮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粗心大意的时候,而且这疏忽是绝对能要人命的。 这会她已经慌得是六神无主了,烧了整整十斤的迷香啊,哪怕他真的有挣脱那些铁链的能耐,但这么多的迷烟一送进去连呼吸都是问题,他又怎么可能真的逃脱得了。 不会,不会,他那么厉害,应该有办法逃生的。 尽管内心一直在安慰着自己,不过尤妮急得眼眶都发红了,跑得更是踉跄跌撞。她心里清楚那些禁锢之具的坚固程度,自己一开始信心满满也是因为这些坚硬无比的精钢,别说的人了,就是来几头大象都挣脱不了。 而且这种大量的迷烟能把人活活熏死不说,甚至可以让人直接窒息而死,说难听点时间稍微一长把尸体风干都不是难事,在这样的疏忽下想活命根本不可能,哪怕是大罗金仙来了面对那样的险境也不可能脱得了身。 他肯定死了,都怪自己,闹什么小脾气,打什么赌! 尤妮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掉了下来,一向聪明睿智的她此时已经是心乱如麻,惊恐中的她甚至是连最基本的思考都忘了,一向倔强的女强人终于在这一刻失去了冷静。 因为代价是人命,是自己不可原谅的疏忽,自己根本就不讨厌他。是自尊和好强作祟才会这样耍着小脾气,这小脾气尤妮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真的生气还是想撒娇,又或许是因为他把自己丢在水师不闻不问而有些幽怨。 尤妮颤抖的手拿着钥匙开了牢门,若是平时她肯定不会接二连三的犯错误,疏忽一直是尤妮最厌恶也是最警惕的一个毛病,在她看来每一个所谓的疏忽都是不可原谅的。 可惜的是今天她已经犯了第二次,因为她忘了里边还充斥着大量的迷烟。 牢房外边的木门一开,即使还没打开里边的铁门但一瞬间就感觉异香扑面而来,房内充斥的迷烟一下就晕散开来。 心慌意乱的尤妮已经忘了考虑牢房内残存的大量迷烟,刚一开门就被熏得直咳嗽,甚至眼睛都辣得有些发疼,可是心急如焚的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忍不住哭了起来也顾及不得那么多了,将铁门一打开后迅速的拉开了门边的一个机关,一瞬间另一侧的木板就打开了。机关的声音嘎吱做响,墙的一面立刻开了一扇窗户,阳光一照射进来伴随着海风的吹拂,一瞬间就吹淡了空气里浓郁的迷烟。大量的迷烟在措不及防的时候已经吸入了,尤妮瞬间感觉脑子有一阵的迷糊,好在通风及时不过人也是开始发晕。她身子一个踉跄扶住了墙,虽然感觉眼皮开始发重眼前也开始天旋地转,不过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往里看。 第804章后边啪啪果然爽 “这,怎么……”尤妮感觉混身上下越来越软,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无比,不过再怎么惊讶也没抵御得了迷香的开始发作。 话音还没落,她感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在她身子即将摔落在地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后边抄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她的小腰将她软若无骨的身子一下抱住了。 紧随其后的杨存此时心情有些复杂,毕竟尤妮有一开始的疏忽已经很让人无语了,可看到她后来不顾房门的迷香冲进去时杨存又有几分的感动,心里的色欲此刻却多了几分的温暖。 这个聪明绝顶的女强人一直冷静而又镇定,据说在她们国家的时候哪怕是兵临城下都不曾慌张过,而现在她却为了自己惊得六神无主。杨存感觉或许不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尤其是看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时心里更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此时的尤妮已经昏厥过去,脸上的表情很是安静,眼角还有慌张的泪水流出。 杨存一看顿时是心里一暖,但不可否认的是怀里的尤物无比的性感,而且她还是真空上阵轻轻一碰就可以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即使没对她上下其手但此时只是一抱某部分已经充血了。 “言而无信的小娘们,不洗白白的等我还敢乱跑,看哥哥怎么收拾你。” 杨存忍不住色咪咪的一笑,一个公主抱将她横抱起来,手开始不老实的在她弹性十足的八月十五上乱摸着,那份充满弹性的饱满让杨存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瞬间感觉喉咙里就像有火在烧一样。 迷奸这事还有自己送上门的,这世道还真是不错,朗朗乾坤,可歌可泣啊。 杨存抱着她朝房间走了回去,满面的色笑心里开始犹豫是想试试这种无数采花贼都趋之若骛的滋味呢,还是等她醒了再慢慢的调教比较好呢。 牢房内一片狼籍,迷烟散去以后的场景确实很是骸人,难怪尤妮一看之下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铁链碎落一地,所有的手铐和脚镣也都成了扭曲无比的废品,更夸张的是那个大铁盖居然被融化成了铁水。所有的禁锢工具都被不可思议的毁坏了,更绝的是角落里的木板被撬开,那人手般粗的铁棍被人砍出了一个足以让一人通过的小洞,每根的切口都很是整齐,整齐得像镜面一样光滑让人根本想象不出是什么东西切的。 精心设计的牢房简直是不堪一击,那被破开的小口成了杨存的逃生之处,可怜的是小口连接到了别的房间里,那房内的丫鬟已经被迷烟迷倒了,若不是她睡着没关窗户的话恐怕已经成了腊肉了。 抱着性感火辣的提督大人进了房,房门口的丫鬟们楞了一下随即朝杨存暧昧的一笑,关上房门后很是尽职的守在了门口。尽管她们也觉得洋女人看起来怪怪的,不过公爷和她发生什么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提督大人说到底也是公爷的人,要睡她的话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甚至她们开始幻想要是公爷半途感觉不过瘾的话,会不会将还是处子之身的她们拉进房内伺候,她们又该怎么去服饰这个地位尊崇而又年轻帅气的主子。 这年头女人的地位奇低,对于这些丫鬟而言她们就是杨存的私人财物,尽管这位爷待人十分的和善也很亲切,不过小丫鬟更渴望的是杨存能对她们色性大发,最起码做个妾也总好过做伺候人的丫鬟。 可惜的是房门关上以后一直没动静,直到月上星稀之时依旧静悄悄的,门外想听房的丫鬟顿时失望了。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公爷一直有那不好女色的美名,看来是这位洋提督长得太怪了公爷没兴趣,否则的话哪怕是迷奸多少也得哼一声吧! 房内此时确实很是和平,因为杨存憋得够呛,洗了个澡后看着外边的星星欲哭无泪啊,这尼马的什么迷香啊,药效也太强了吧! 柔软的大床上,尤妮盖着被子睡得依旧憨熟,均匀的呼吸甜美的容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好梦,面色上一点点的红润看起来分外的诱人。 那件丝绸长裙已经丢在了地上,唯一的遮羞甚至被撕扯得有些破烂了。 杨存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进房以后就按耐不住把她往床上一丢。仅有的一件遮羞扒掉以后肆意的欣赏起了这个洋尤物惹火的身子,当然不忘也把自己扒了个精光上了床,迫切的想体验一下做采花贼的滋味。 看着那张酷似莉亚。迪桑的脸杨存早就按耐不住了,当她性感火辣的身子玉体横陈在眼前的时候试问哪个男人忍得住。 白虎火辣大尤物,面对这样的诱惑是男人都会热血沸腾,内分泌在这种时候往往会很好的诠释它的作用。杨存当即就对她上下其手,把玩美妙的山峰游走迷人的躯体,一开始完全不敢相信女人的身材能火辣到这地步。可最后虽然占尽便宜却是感觉极端的无趣,尽管很是刺激不过尤妮睡得很沉几乎没有反应,哪怕是掐她几下狠的也是连声都不铿,这简直是给了杨存迎头的一盆冷水。最后杨存还是决定做一回正人君子,默默的为她盖好被子后在一旁等待着她苏醒,原因也是因为迷奸这事真不靠谱。连痛都没反应的女人再性感也会让人沮丧失趣,这样哪还叫迷奸了,纯粹就是jian尸了。 难怪那些采花大盗的迷香那么贵了,人家里头除了精纯的迷香外还有一些催情药,能让女人在半睡半醒之间既无力抵抗又能因为身体受到的刺激做出反应。与之一比这种低劣的产品确实可恨,杨存现在恨不能事先掏出万贯家财,告诉她要买迷香的话绝对不能省这三瓜俩枣的。 迷奸这么下流的事咱不干,咱是一个有追求的人,要的是灵与肉的结合,什么迷奸之类的事太丧心病狂了,得多臭不要脸才干得出来啊。 杨存一直耐着性子等到了半夜,子时的时候尤妮这才呓语一声醒了过来,可是脑子依旧迷糊得很而且还有些发疼。 她整个人晕晕沉沉的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晃着脑袋的时候都感觉有气无力。这时杨存已经躺在被窝里抱着她了,一见大尤物醒了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顺势一双贼手就往上一抄,抓住她的饱满肆意的揉弄起来。 “呀,你,你没事吧!”尤妮本能的嘤咛一声,半睁着眼当看见杨存的时候眼里已经有些湿润了,立刻是顾不得羞怯一把就将杨存紧紧的抱着。 尤妮此刻很是激动,因为她完全想象不到若是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害死人了怎么办,倒不是她怕杀人,但她绝对原谅不了自己犯那么低级的错误,自尊心强烈的她不敢面对自己的愚蠢和疏忽。 “没事,我这样的祸害肯定是长命的。”杨存也顺势抱紧了她,只是心里纳闷怎么这洋妞醒了却是一点都不害羞啊,你仔细看看啊,咱俩现在可是赤身相对,难道你就没感觉到大爷某坚硬无比的部位正顶着您的饱满无比的八月十五么? “吓死我了!”尤妮意识清醒了一些,不过察觉时她面色一红什么都没问,反而是媚眼含春的看着杨存,娇滴滴的问:“我又输给你了么?” “没错!”杨存咽了一下口水,双手忍不住在她身上揉弄起来。 “我心甘情愿的输,你可以享受你的胜利果实了,你这个强大而又让人讨厌的男人。” 尤妮满面的春红,动情的呢喃一声后献上了火辣无比的初温,热情似火的抱紧了杨存,迷人的身体也紧紧的纠缠上来。一瞬间就翻身做主将杨存压在了身下,一双玉手将杨存紧紧的一抱,马上又顺势而下抓住了那坚硬无比的某部分,或许只有这样她才相信眼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自己虚假的梦境。 杨存被吻得脑子一楞,完全没想到尤妮会如此之主动,反客为主扼杀了一个色狼想好好调戏一番的专业技能。嘴里的丁香小舌伴随着紊乱的呼吸轻轻的撩拨,那柔嫩的小手往下一抓,青涩而又大胆的抚弄着。 完了,老子要失身给她了。 杨存感觉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洋尤物的热情就像是一团更热烈的火焰一样,在她性感身躯的纠缠下杨存已经宣布投降,此时任她揉虐已经没半点反抗的心思了。 尤物似一团要把人融化的火焰,任杨存上下其手眼里的水雾越发的凝重,小嘴除了喘息外开始亲吻着这具强壮得让人惊讶的身体。一路往下,一路往下,在杨存瞠目结舌的震惊之中,她含住了兽兴大发的某部分,引得杨存混身开始本能的痉挛起来。 不需要任何的语言,人性本能的大爆发让两人彼此疯狂的摸索着对方,渴望着那份最原始的美妙。 有的棍可口可手,可用可玩,而且可以说是女人专用。现在明显到了可以用的时候,杨存此时反而很是本动,因为任何男人都受不了洋尤物这样的主动,在她火热的攻势下除了屈服外根本无法抵抗。 当她娇媚万千的坐上来痛呼一声时,骑马运动以西洋女骑士占据上风拉开了序幕,尽管是第一次尝试,不过痛伴随着一阵异常的美妙,女骑士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英姿飒爽的驰骋起来,一头金发也在空中开始飞舞着。 那点点落红让杨存瞬间心升征服的快感,心甘情愿的做一匹给她骑的马儿,让她能纵情的享受这匹大华马儿的强壮。 这一夜床上的两人似乎难分高下,又彼此倔强的要分个高低,各种各样的姿势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一会我压你,一会你压我,坚强无比的精神在这一刻体现,这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亦是一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无上极乐。当大华马儿终于得偿所愿的反客为主时,高傲的女骑士已经是香汗淋漓嘤咛不断了,瘫软如泥没有半丝的反抗之力,此时除了被征服外,她舒服得连什么是思考都忘了。后入啪啪她果然是爽到没天理,当肉与肉相撞的声音伴随着她的喘息一起紊乱时,杨存再一次相信了自己的直觉。 第805章太后驾到 定王的大军在承德与李满海率领的禁军杀得不可开交,其子赵沁云率领的五万大军亦在建昌与津门的师家军遥相对峙,双方看似剑拔弩张不过谁都没动手打破这个僵局。 师家军最擅长就的是防守反击,在粮草充足的情况下占据城池和一切地利能最大程度的发挥出百年积累下来的特长,即使锋线前端的兵马只有一万,但赵沁云依旧不敢冒犯分毫。 皇太后一行的仪仗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直接取官道用最快的速度直达津门,而是选择绕道沧州后再由官道一路北上,虽然是兜了个小圈子但起码安全上有保障,最起码河边这边还没被战火烧到。 京城往津门的官道看似还在和平范围之内,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陷入战乱之中,赵沁云的大军虎视耽耽,消息一但走露的话他完全有能力迅速的攻占这里,即使付出的代价会很惨重但也有很高的把握。 毕竟温凝若贵为国之太后若是落到定王的手里那肯定是大大的笑柄,老温为了安全起见亲自设计了路线图不说还派了一个心腹高手带着一千禁军随行护驾,老温可还指望太后之尊巡驾津门能激发这里军民万众抗敌的决心。 老温一是担心女儿的安全,二也是格外的重视这次的津门之行,倘若师家再不出手的话他这边的压力就没减轻的可能。 前段时间总算是山东总兵起了兵一起对抗定王的叛军,河北总兵这边摇摆不定后毕竟为人臣子还是纠结起了三万大军挥师勤王,各地的巡抚毕竟还戴着为人之臣的钨砂帽,这会或多或少的增援也算解了老温的燃眉之急。 可问题是定王来势汹汹,前方的李满海带军有方和他杀了个难解难分,说是平叛之战但到现在朝廷还占不到半点便宜,要知道出战的军队人数早已经超过定王了。 老温不得不重视师家,因为与一般的地方兵相比师家的精锐战斗力更强,说难听点那些地方卫所就是炮灰,师家这样的精锐之军出征才有真正剿灭叛军的可能。 河边境现在还算安稳,凤辇一路以巡视的名义绕了一圈,沿路的官府得了消息想来接驾。不过太后的尊驾却是没做半分停留,一路上所谓的巡视根本没有,一行人都是匆匆赶路不想耽搁时间。 大半个月的光景凤辇以后终于离开了沧州的地界,浩浩荡荡的仪仗由事先安排好的那样借由吕桥镇进入了津门地界。 津门现在已经是重兵囤积了,几乎每个官道口和码头都有师家的兵马把守着,尤其到了塘沽一带就更是戒备森严。这里是津门的大后方,虽然是比较荒芜偏僻的地方但适合囤积粮草,可以说这是师家军真正的大后方。 路上随处可见行色匆匆的兵马,虽然一路上没人敢于冒犯凤辇,但也让人感受到了这里严肃的氛围,最起码师家避而不战但这里的战备也一刻都没停过。 这一行进了津门地界以后没按计划直接到津门城,毕竟还有外人在温凝若就借口身子不适,在塘沽这个可以说是偏僻而又荒芜的地方先行落了脚。 津门城是没必要去的,因为这一行真正的目的地是塘沽,太后身子欠佳自然没人敢异议,再加上这里是师家军的大后方也可以顺便巡查一下备战的情况,老温派来的那帮人倒是屁都不敢放半个。 身在宫外起居自然没那么考究,塘沽这边地处偏僻好歹还有一处比较像样的府邸可以落脚,府邸的主人是个大商户,大内侍卫的牌子一亮是屁都不敢放半个,当夜就带着一家老小住进了客栈把府邸腾了出来。 太后的凤辇一到塘沽立刻就有人先行跑去津门知会一声,津门巡抚师俊得到消息后立刻回了话,表示太后驾到为臣子者当出城远迎,他准备率人亲自来塘沽把太后接进城去,安顿在行宫歇息后再有请太后巡查津门的军务。 师俊受宠若惊的态度让人很是满意,尤其是老温派来的高手和那一帮心腹,满意之余也是松了口大气。 毕竟师大人身居高位,这场战役出工不出力已经是用心叵测了,眼下到了人家的地盘其实已经是任人宰割的状况。师俊一但反脸的,凭他们这一千多号人根本别想保得住太后,这些禁军的人并不傻,知道师家也是高手如云,一但翻脸的话绝对讨不了好。 所以现在他们是松了口大气,最起码按现在的态度来看师俊还有点为人臣子的样,暂时不用担心安全会出什么问题。 太后的凤辇下驾塘沽的第二天师俊就带人来了,浩浩荡荡的人群除了津门的各级官员以外还有他师家的一帮人杰。所有人到了以后立刻请命拜见太后,现在津门是如临大敌,师俊来的时候还带着三千兵马,这阵势很大不过也没人怀疑。 宅子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一军戎装英气勃发的师俊率先走了进来,跪地行礼后朗声请安:“臣师俊,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师俊没穿兵部尚书的官服,穿的是师家家主的戎甲,在这非常时刻往日里低调的尚书大人给人感觉杀气腾腾。 “臣等,草民拜见太后娘娘。”随行官员和师家子弟也见了礼,态度严谨恭敬。 老温的一干心腹都大眼瞪着小眼,个个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师大人免礼!”温凝若身坐高位,太后的行袍加身雍容华贵之余也遮掩住了越来越突出的肚子,绝美的容颜配上柔和的声线让人感觉到莫名的亲近。 温迟良的心腹站于下位分列左右,太后的左边是同样美艳动人别有一番韵味的高怜心,其余的都是早年东宫的贴心之人。这一趟出来温凝若带的全是早前的老班底而没带皇宫里的那些人,为的也是安全和保密。温凝若对于自己的手下一向是庇护有佳,身边效忠于她的死士也是不少,原东宫的大内高手几乎清一色唯她马首是瞻,即使知道了主子身怀六甲的事温凝若也有信心这些人绝不会走露风声。可惜的是老温派来的人一直盯着,尽管他们的态度很是恭谨尊敬,不过温凝若深怕露出马脚所以一直战战兢兢的。好在这十多天来并没有露馅,不过这种时刻胆战心惊的日子也不好过。 第806章隔阂 “喜闻太后娘娘驾临津门,臣等是受宠若惊。”师俊饶有深意的看了看老温派来的那些高手,眼色一使立刻有其他的官员开了口,有板有眼的介绍起来津门师家军现在的情况。 师俊负手而立,挺直着腰板,表情上云淡风轻让日看不出所思所想。 不过津门官员们舌灿如莲的介绍开了,把前线一些小规模的摩擦说得是惊天动地,又表示了津城大军拥护朝廷忠君之意,随时就做好了为朝廷战死沙场的准备。很是正经的介绍了一下战备的情况,有多少水份不知道不过一个个说得是慷慨严辞最起码表面功夫很到位。 一番明显没用的废话说完了,这帮人已经口干舌燥直舔嘴唇,不过说完后立刻老实的退了下来。 温凝若始终面带和善的微笑:“师大人辛苦了,既然师大人已经准备妥当那想必大军敌军是指日可待,不知师大人准备何时起兵与赵沁云叛军决一死战,到时朝廷有师家军横空出世,本宫料想定王可没那招架之力。” “大军的粮草尚缺,目前囤积之中,据微臣估计再有十天就足够了。”师俊的回答也很是官方,话少意简听不出半点的情绪。 师俊就是这么一个人,平日里话少得可恨,这会说的话让人将信将疑,也没办法从他的表情上琢磨到半点疑迹。 “哦,本宫这次巡视津门就是来看一下师家军的筹备如何。”温凝若亦是一副温吞的口吻,朝旁边老温的心腹使了个眼色以后轻声说:“如果不妨碍大军集结的话,本宫想派人去底下巡视一番,看看津门大军的备战情况,不知道是否方便。” 按道理说太后开了口,只要不是心里有鬼不方便也得方便,这话无疑是在考验师俊的忠心。 老温派来的那些人立刻是眼神一眯,他们随行护驾不假,不过巡视津门更是真,老温现在已经对师俊起疑了,派他们来就是想了解师家军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迟迟不对近在咫尺的赵沁云下手。 而现在是关键时刻,师俊若是有狼子野心的话绝对会拒绝,不少人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了,手更是下意识的放在兵器上,在场的人都开始担心师俊会不会在这时候翻脸,要知道他带来的可还有三千的师家精锐。 “太后巡视津门,微臣是受宠若惊。”师俊赶忙摆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师家军是朝廷的大军,军中兵将要知道太后亲临津门巡视的话肯定很是感动,有太后娘娘的关切抚恤,师俊相信全军上下一定是万众一心,到时士气大盛要破赵沁云叛军是指日可待。” 话语间师俊很是恭敬,完全看不出有半分的排斥。 “那好,毕竟战局为重本宫就冒昧了。”温凝若点了点头,立刻开口道:“毛子修,何林,催阳,你们三人现在就带着各自的手下出发,全境巡视津门各地的备战,马政,粮草,还有兵营里的情况,务必要做到周全可不许有半点遗漏。” “是!”这三人都是老温的心腹,这会一听温凝若的话立刻齐声应下。 毕竟老温更关心的是津门这边的情况,太后已经和师俊开了口,那他们就必须尽责的了解津门的备战情况和兵马的多寡。或者说他们在考察师俊是否有异心,是单纯的找不到出战的时机还是真的出工不出力想坐壁上观。 至于太后的安全问题这时候他们已经没办法顾及了,已经到了津门的地界其实早就是任人鱼肉,若是师家心怀不诡的话他们也无能为力,若是师家一心忠君的话安全问题也轮不到他们考虑。 “带几位大人出发吧!”师俊点了点头,早有准备的师家子弟立刻客气的凑上前去,与这三人一起出了门。 他们一走也带走了那一千大内禁军,毕竟津门地界那么多,这一千多双眼睛得一起用才看得过来。 留在这的就只有温凝若带来的人,老温的那些心腹很是放心的走了。毕竟他们也是地位不高,如果太后和师大人有什么要谈他们也不方便听,真有什么密谈的话也会让他们回避,所以这时候他们留在这也没什么用。 他们也相信师俊再有异心也不敢对太后下手,这种冒天下之大不讳的事一般人都不敢干,因为师家虽然也兵强马壮但算不上是枭雄,最起码师俊这种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不会干这种蠢事。 老温早就下令让他们秘密的查探津门的情况,务必要把津门大军现在的情况调查清楚,这会太后娘娘发了话他们自然是立刻顺水推舟的走人。 确切的说是他们想尽快走人,温凝若是想尽快的支开他们,一拍即合之下这些兔崽子跑得比狗都快。 师家的人带着老温的心腹们走了,剩下的各级官员也聪明的告退。此时若大的主厅里已经没了旁人,温凝若的人迅速的将房门紧闭以后喝退了门外等候的丫鬟和护卫后守在了门口,有些话终究是不能被人旁听的。 门外的人是绝对的死忠,温凝若从来不会怀疑他们的忠诚,因为生过异心的早已经被解决了,罗计去江南之前早就把这些都处理好了。 温凝若不是愚蠢的人,之前即使知道自己身边有耳目她也不会声张。即使这些耳目来自父亲和小皇帝让她一度神伤,当她清楚这些人存在就有一定的价值,只有在他们失去价值的时候才会动手除去,所以在一路上总有人病重不治,失去了忠诚的人已经没存活的必要了。 一旁的高怜心温柔的笑着,恐怕谁都想不到这些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死在她的手里,在这种非常时刻谁都不可能心软,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些人不明不白的死去。 父女俩终究有了隔阂,支走了老温的人温凝若忍不住松了口大气,心里又有说不出的惆怅。事情走到这地步决裂是肯定的,为人儿女者却在这时候选择离开,她心里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父亲的养育之恩。 终究自己是姓温,在这个时候离开虽然心里始终难安,温凝若是个坚强的女人,但也会被自己的不孝和自私折磨,人性本善有时候有时候自己心里有道坎的话实际上还难迈得过去。 就在温凝若暗自神伤的时候,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按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耳边传来了高怜心温柔的声线:“不要多想了,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的孩子,你是一个当娘的,你做的一切都没错。” 是啊,为了孩子!温凝若混身一颤,面色上的痛苦和彷徨渐渐的消失,她本就不是什么软弱的女人,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自责,不过当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就不会后悔。 老温会派人监视她已经让温凝若伤心欲绝了,她万万没想到父亲会因为权利而疯狂到这地步,连她都怀疑的话世上还有可信之人么?赵沁礼依旧昏庸无能,父亲把持着朝廷已经到了谁都不信的地步,或许在权势的诱惑之下他已经发疯了。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温凝若从不相信这句话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但最终还是无法逃避,即使这个太后的所谓尊贵虚假得让她一直嗤之以鼻。 想通后温凝若面色开始恢复平常,看了看眼前活生生的师俊,她也想不明白师俊为什么要对朝廷阳奉阴违。让温凝若更想不透的是师俊为什么肯帮自己脱身,貌似杨家和师家并没那么好的交情。 若是太平之时,太后尊驾要去哪这些臣子都该迎接,但眼下是非常时刻。师俊表现得已经是阳奉阴违了,在这时候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拒绝太后来津门,不过按理说也不应该和姓杨的混在一起才对。 要知道师杨二家已经摩擦了百年,当年师家没落,师俊这一脉异军突起。可惜的是武举的时候这号称师家最杰出的人才却败于镇王手下,而后师家不得不投靠了老温,按理说师俊不该和杨家有什么瓜葛,更不可能和山高皇帝远的三公有任何的交情。 这一点温凝若始终想不透,毕竟就权势而言三公远比不上师家家主,师俊根本没必要去结交除了镇王以外其他的杨家之人。 师俊负手而立,看似古井无波不过也是满心的疑惑。 此时已经没了旁人,他不用再装低三下四的臣子了,态度虽然平淡不过没了之前的毕恭毕敬。他也是有些猜不透温凝若此行的用意,巡视津门这个他倒可以理解,老温现在肯定是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师家再不出兵的话禁军肯定被定王压着打。一个李满海又怎么样,禁军的战斗力即使和定北大营难分高下,但东北军的定王身为第一武王也不是徒有虚名,真打的话朝廷还不一定讨得了好。太后巡视津门应该是要了解师家避而不战的原因,又或者说要煽动津门的民心士气,于上位者而言这时做这样的举措很是恰当,这也是老温唯一可做的文章。 第807章匪夷所思的关系 在这讲究士为知己者死的年头,太后亲自巡视足表恩德了,这样的重视之下确实能起到一定的效果。最起码现在的民心是单纯的,即使是处于战火之中对于皇权还是有着盲目的崇拜,要是以太后之尊巡视的话势必让这些普通的军民受宠若惊。 师家军都是热血男儿,将军终须马上死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难免太后以母仪天下之尊煽动一番后会有一阵请战的热潮。 比较太后代表的是皇权,一番声声情并茂之下能鼓动军心并不难,即使是师俊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麾下兵马的血气方刚。 这是老温希望看到的结局,到时候若是津门内那些热血青年直喊以死报国的口号师俊碍于形势也不得不出兵,除非师俊敢明目张胆的抗命造反否则的话也难以应对那样的情况。 毕竟是传承了百年的皇权,在这种皇权至上的年代,太后之尊母仪天下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一但太后真的能言善道得到民心所向,除非他师俊肯背个怯战的骂名被津门百姓唾弃,否则的话师家军还是得披挂出战,这是师俊不得不面对的一个现实。 这些师俊都了解,也明白老温到底想干什么。不过郁闷的是太后这行程实在太诡异了,津门城都不打算进就想借海路直下江南,若按正常的逻辑来看的话太后应该是要赴国之靖难,说服那些手握重兵的一方总兵们出兵勤王。 眼下朝廷已经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老温再怎么兵行险招似乎都很合理,要想办法调动长江以南的兵马也是正常的事,毕竟对于老温来说他已经没时间再闲庭信步的招兵买马了。 除了兵马外朝廷现在的财力也是捉襟见肘,前段时间被劫了税银后果很是惨重,朝廷现在几乎是靠着蛮征暴敛获得银两。此举一定会越来越不得民心,难怪老温会那么着急,因为现在定王耗得起他耗不起。 看似是携天子以令诸侯,可惜的是天子刚登基没什么影响力,起兵的又是定王也有皇家的血统。各地官府很多都选择了待价而沽做壁上观,事实上朝廷现在是焦头烂额,老温这个家并不好当。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后巡视天下很正常,为了能有更多的兵马钱粮老温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一切貌似都正常,不过不正常的是先前一步到津门的并不是朝廷的人,而是本该呆在京城里的萧九。这点无伦如何师俊都想不通,明明这朝廷的大钦犯是藏在自己府邸里的,什么时候他又和太后扯上关系了。 更绝的是萧九前脚刚到,后脚江南敬国公也派人来了,他会派出浙江水师的精锐战舰来迎接太后去江南。两边倒是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要师俊无论如何保得太后周全,二就是这事万不能声张。 相比之下朝廷的人来得就太慢了,足足比萧九迟了三天才到的津门。 萧九和太后,太后和敬国公,师俊就想不明白了,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会凑到一起的。更何况敬国公早有不臣之心,太后若是去江南的话那不是羊入虎口么,这事是怎么想怎么蹊跷。 唯一的解释是萧九在其中牵线搭桥,可问题是太后这时候致意去江南干什么,难不成是要去自投罗网么? 想到这,师俊忍不住问道:“恕微臣愚昧,眼下江南也不太平,太后娘娘何以在这时候会选择南下?” “恩!”温凝若也是满面的疑惑,开口的时候很是官方:“本宫此行下江南是为了巡视国之粮仓,此时朝廷战事吃紧,若能说服各省封疆大吏一起出兵勤王的话,那势必能迅速的剿灭定王的叛军。” 这理由倒是充分也说得过去,不过于眼前的局势而言不太现实。 温凝若也是疑惑,师家和杨家,若说师俊和镇王杨术有什么勾当的话倒有可能,毕竟这两人整日在京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然是老对手了,不过到底是两大世家,在利益面前有什么纠葛都说得过去。 可说到师俊和杨存的话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貌似这俩人直到现在都没见过面,以这二者的身份命中不应该有交集。 师俊远在京城从不去江南,师家的势力一直在长江以北,对于富饶的南方从没横插一手。杨存也就受封的时候来过京城,总不能这俩人在当时就瞒天过海的一见钟情吧,这事怎么想都让人感觉耐人寻味。 “皇上持天道正统一呼肯定是百应,定王之类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又怎么可能是圣上的对手。”师俊说得也很冠冕堂皇,一整句话下来连标点符号都没半分营养。 两个满心疑惑的人试探了几句也没试探出什么来,最后默契的都闭口不谈,事情虽然诡异不过看来是不便追问,反正现在的会晤是感觉怪怪的,怎么看是怎么不正常。 温凝若也是舟车劳顿了,好不容易支走了老温的那帮人,一路上战战兢兢的这会一放松下来已经感觉有些疲惫了。能和师俊在这虚假的聊上几句还是因为强打精神,若不是因为满心困惑的话她早就下逐客令了。 一旁的高怜心一看温凝若露出了疲态,立刻轻声的提醒说:“太后娘娘,您该休息了。” “恩大人,本宫身子欠佳,恕不多赔了。”温凝若也是顺势推舟,打了个哈欠下了逐客令。 “既然太后娘娘不适那师某就不便多扰了!”师俊也识趣,不过话风一转忍不住看了看高怜心,轻声说:“若我没记错的话高小姐应该是津门人士,既然还了乡若是方便的话不知是否想探视一下故友!” “正有此意,师大人稍候!”高怜心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师大人稍候一会,等我伺候完太后娘娘休息就劳烦师大人了。” “那师谋就在门外恭候了。”师俊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师俊告退后,二女来到了后院,吩咐丫鬟准备洗澡水后关上了门。温凝若这才关切的说:“怜心妹妹,师俊这人已经对朝廷生了二心,而且他与杨存不应该有深厚的交情才是,你怎么就不拒绝他呢。”温凝若是真的担心,因为现在身在津门任人鱼肉,自己好歹是太后之尊师俊还得忌讳几分,要是高怜心有个好歹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杨存交代。 第808章方外之事 这也是为什么她急切的支开那些人的关系,因为巡视津门绝对会引来师俊的不满,在这关口上温凝若不想得罪他。所以温凝若借口停留塘沽,连去津门城走个过场都是考虑再三最后放弃,因为这时候是绝不能节外生枝。 “温姐姐你放心吧!”高怜心温和的一笑,知道她也怕自己的安全,也害怕自己会触景生情,心里一暖走上前去为她宽衣,柔声说:“师俊约我不一定是有事,或许是他心里有一些困惑眼下除了我外不能问别人,这些事并不涉及到朝廷和师杨二家的态度。” “你是说!”温凝若混身一颤,想起了那个满是金属冰冷得让人毛骨悚然的世界。 那是定情之地,亦是自己与他珠胎暗结的地方,可那个冰冷的世界充满了让人胆战心惊的凶险,直到现在想起温凝若都感觉心有余悸。 高怜心点了点头,有些事也不用多言了,相信温凝若也知道这些事并不属于凡俗。 金刚印世界里发生的事就如同梦一般,处身其中感觉无比的真实,但说出去的话恐怕谁都不会信,因为那一切太不真实了。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这种方外之事离凡人太远了,就如同是所谓的地府阎罗一样,谁都津津乐道可又有谁真的见过? 这段时间二人亲密无间可以说是无话不谈,说不管是彼此的小秘密还是隐私都是知无不言,甚至床第上的一些事都可以毫无保留拿出来嬉闹。亲如姐妹,没有秘密,甚至她们还把云雨之事当成了亲密话,偶尔谈起的时候嬉闹一番也别有情调。 五行的秘密终究不属于凡间,高怜心可以做到知无不言,将自己所知道的全告诉她。不过温凝若没追问的话就没必要和温凝若说那么多,因为这些都不是她该烦恼的。 “小心点!”温凝若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再追问,因为她清楚自己始终不该去接触这些,心生好奇的话有时候只是徒增烦恼。 世道乱是天下枭雄的争端,而那些方外之事却比这些更神秘,最起码对她而言她不想再卷入其中了。 “放心吧,要是不调动大军的话,凭师俊和他身边那个人还奈何不了我。”高怜心温和的一吓,转身继续忙着煎保胎药。 “哎,这些天总是胆战心惊的,不知道孩子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温凝若叹了口气抚摸着肚皮,为人母者她开始担心这段时间低沉的心情会不会对孩子影响不好。 “放心吧,宝宝肯定很健康的!”高怜心轻轻的抚摸着她隆起的肚子,忍不住坏坏的笑道:“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么,这时候一些适当的床第之欢对孩子有好处。等见了杨郎的时候你们大可小别胜新婚了,我就在旁边看着让他别太粗鲁就成了,到时候你可不许害臊哦,杨郎虽然洁身自好,不过到了那时候花样也多得让人受不了。” “恩!”温凝若俏面一抹羞红,不过也没扭捏,或许是因为心里也渴望久别重逢的那一刻。 这段时间都是高怜心贴身照顾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温凝若已经对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孩百分百信服了。既然她信誓旦旦的说没事应该就会没事,温凝若不懂那些五行什么的,但她清楚的知道一点,高怜心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为了避免露出马脚所以只有高怜心和她幼时就带在身边的两个丫鬟伺候着,同时高怜心守在她的身边也是在保护她的周全。日子过得战战兢兢,现在出了宫感觉混身一松,不得不说呆在深宫内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温凝若洗完后服了一味保胎药就睡下了,毕竟舟车劳顿再加上一直小心翼翼很是伤神,这时候为了孩子着想除了好好休息外什么事都不能做。 将一切料理妥当后高怜心这才出了门,府外有一辆车队已经在等着了,前前后后数百的师家子弟兵簇拥着。高怜心一出门立刻就有人迎接,恭敬的指着一辆马车作了个揖:“高姑娘,这边请!” “你家家主呢?”高怜心并没有贸然上车,而是左右一看问了一声。 “就在那辆马车上,家主说了有话想和你谈一下。”来人楞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师家家主亲自陪同,这太后身边的小丫鬟怎么态度那么谨慎。 “男女授受不清,怜心最忌风言风语,还是各乘一驾吧。”高怜心说完也不等他反应过来,径直的上了旁边另一辆马车。 这举动几乎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师家子弟们楞了楞难免有些发恼,男女授受不亲是不假。家主有没有那个意思他们不知道,不过这态度也太生硬了吧,好歹师家家主的身份地位那么显赫,怎么轮也轮不到一个小丫鬟给脸色看,哪怕这丫鬟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她也没这个资格。 师俊似乎是早有预料,立刻开了口:“走吧!” “是!”师家子弟不敢纠缠,恭敬的答应了一声。 车队浩浩荡荡的出发,在津门而言师家家主的车行很是尊贵,再加上数百大兵的追随,无疑是在显摆着师家在这山高皇帝远的权势。 重游故地难免神伤,不过近乡情怯的话倒是说不上。高怜心坐于车内心情一阵惆怅,尽管是陌生的塘沽,不过还是忍不住想起了过往的种种。 或许津门家破人亡的记忆很是痛苦,不过那段阴霾的岁月却也有甜蜜。如同那一夜虚假的紫仙死去一样,从离开津门的那一刻或许就该把这些痛苦都抛弃掉,如果不是故地重游的话高怜心差不多要把这些都遗忘了。 津门运河,月夜花肪,那一夜的妙手天成是一个甜蜜的开始。白衣少年,风采翩翩,那一夜的绝对震惊天下,多少问人墨客闻而兴叹,对于高怜心来说那是独特而又最美丽的回忆。 因为他的文彩只有自己亲眼见识过,而后他就像一个聪明的智者一样把自己的一切都收敛起来,回到江南后他变成了轨迹多端老谋深算的敬国公,运河上那个才华横溢冠绝天下的偏偏少年只属于自己,对于高怜心而言是甜蜜而又独特的一份回忆。 高怜心微微有些楞神,若是那一夜刘妈妈没有把毒酒换掉的话,或许那个时刻就不是开始而是结束,从喝下那杯交杯酒开始或许就注定了这一段姻缘,一切仿佛都是命中注定一样。 高怜心心神恍惚间,门外传来了轻轻一声:“高姑娘,到了。” 车队前行的时间并不久,并没有离开塘沽的地界。车队的最终目的地是一个偏僻而又空旷的军营,营内人影不见半个,四处漆黑的一片看起来很是萧瑟。 师俊已经负手立于军营门前,看着萧瑟的兵营感慨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太平年月他们在这过着无忧无虑而又简单的日子,一但烽烟四起的时候又变成了朝廷手中的利刃,义无返顾的征战沙场。不只我师家军如此,百年来杨家也是如此,抛头颅,洒热血,古今征战几人回,死在沙场上的人有多少恐怕我们自己都忘了。” “师大人,怜心是小女子不懂这些。”高怜心面无表情,对于师俊语重心长的感慨半点触动都没有。 “高姑娘,借步说话吧!”师俊饶有深意的一笑:“温大人有时候也谨慎过头了,其实他在津门的耳目也是众多,即使不派人来依旧能知道我师家军的动态,说真的有时候多此一举的事很容易惹人反感。原本师某不想动这些鬼鬼祟祟的家伙就是不想节外生枝,不过照现在来看温大人连自己的眼线都不信了,可悲,可哀啊!” 话音一落师俊径直的走进了兵营内,高怜心亦是莲步轻挪跟随而去。 师俊的话看似莫名其妙不过肯定是别有用意,身居高位的他习惯了寡言少语让人琢磨不透,现在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大发感慨绝对不是正常事。 随行的兵马前停留在了门口守卫,人群中几个眼神闪烁想趁机开溜的已经被早有准备的人抓住了,一个个全部绑起来塞进了麻袋里,即使他们中有不少是姓师的但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没人怜悯他们,有时候做走狗就是这样的下场。 身后传来一阵惨叫但没人回头看一眼,从师大人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已经铁了心不会顾念旧情了,有时候吃里扒外远比那些做奸犯科的人更加的可恨。 “全拉走!” 一阵阵的鼓噪声中一个个带血的麻袋被拖走了,原本这些老温的眼线师俊不太想动,装傻充楞也算是给自己买个清静,不过现在嘛,师大人没了那份装聋扮哑的心思了。 空荡荡的军营显得很是凄凉,夜色下即使点满了火台但火影随着风的吹拂而摇晃难免让人心神有几分的恍惚。 津门所有的兵马全调往了主城,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师俊站在了军营的空地之上,闭上眼后嘶声问:“高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津门名医高家之后。眼下高家已经在江南扎根,若是师俊的调查不假的话你就是当年运河花舫上的紫仙姑娘,所以我应该可以视你为杨家人了吧。” “师大人,不必多言了。”高怜心默然的看着他,轻启朱唇:“怜心是何身份与你无关,大人也是聪明人,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么?” 高怜心的语气生硬一点面子都不给,比起温凝若的满心忌惮而言她明显不会惧怕师俊。“爽快!”师俊睁开了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高怜心,语气一时有些阴沉:“那师某就明言了,高姑娘亦是五行之主,虽然师某醉心名利对于天地五行不太了解,不过师某还是得到了这一份机缘。五行是方外之事,这些事除了高姑娘外师某暂时找不到可解我困惑之人”说话间,师俊的手掌微微张开,金刚印赫然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上。 第809章金刚印再现 伴随着金光的流散,那充满煞气总是让人感觉心神不宁的真元灵气猛烈的散发开来,不知道为何感觉那种暴戾比过往更加的强烈。 金刚印本就是暴戾之物,它的气息总能让人感觉不安。 “金主杀,恭喜师大人了。”高怜心并没有惊讶,反而是淡然的笑着:“金刚印乃五行中杀性最强的一灵,于五行中是西来聚敛,正主杀戮的强者之物。师大人手握雄兵是一代枭雄,你确实配得上金刚印。” 高怜心的语气难免嘲讽之意,师俊倒是听了出来,不过他没有恼怒反而是沉吟下来,沉声说:“高姑娘就不必取笑了,或许师某现在还是个门外汗,不过有一些事师某实在是想不明白,所以才想请高姑娘指点一下迷津。” “说吧!”高怜心依旧淡漠,经历过五行之乱后她的心境已经很是平和,但于很多的俗事已经采取了淡漠一切的态度。 “师某最后会落何下场?”师俊眼里的精光一闪,难掩激动,嘶着声说:“金刚印的力量师某在京城之时就见识过,林管以五丹之力也只能强行让金刚印暴走,不瞒你说当时师某已经忍不住心生贪欲了。这是天地赐于凡人的福缘,当年国师断言五行尽出的时候世人趋之若骛,最后却镜花水月一般没人能拿机缘。五行,得其一为主者都会得到与众不同的力量,超越众生凌驾于众生的颠峰,甚至以此入道哪怕是长生不老化羽成仙都不在话下!” 他越说越是激动,对于喜欢权势的男人而言超凡脱俗的力量是无法抵挡的诱惑,而长生不老对于世人而言亦是如此。历代帝王哪个不追求长生不老,对于人而言生老病死是规律也是谁都想逃避的痛苦,谁都不愿意一世枭雄最终亦是平凡的归了尘土。 越位高权重越怕死,越惜命,这似乎是从不曾改变过的现实。 师俊也是个凡人,他之前醉心名利几乎把一切精力都用在官场上,但当这份福缘来到的时候他也会贪婪,一但到手的话就不可能舍得放手。 终究是肉体凡胎,光是一个长生不老就是所有人都拒绝不了的诱惑,事实上所有接触到五行机缘的人几乎没人能有安稳的心境,都会滋生欲望变得疯狂,不惜一切去追究那些看似近在咫尺实际上又远在天边的所谓福缘。 老皇帝如此,张宝成也不能幸免,在这份机缘的面前所有人都疯了! 高怜心一脸的鄙夷,对他的话不为所动,俏美的容颜上始终难起波澜。 “可为什么,为什么!”师俊说到这面色已经有些狰狞了,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有人都放弃它了,金刚印的力量那么强大,一但终极大成的话可召唤无数的金甲神兵,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敬国公放弃了他,镇王杨术不屑一顾,甚至后来的林管,萧九,金刚印都给了他们福缘,为什么他们没人肯成为金刚印之主,为什么他们肯舍弃这种力量。” 话音至此,师俊激动得粗喘连连,额头上也是青筋凸起,眼里开始浮现血丝看起来有几分骸人。 “师大人,恐怕不只是他们吧!”高怜心微笑着,笑里尽是嘲讽之意:“金刚印一开始只认师杨二家的后人为主,镇王手有土之灵看不上金刚印不足为奇,敬国公放弃了它才是你的疑惑所在。金刚印先被镇王从内开了大地终极,后又有万生锁在它的世界内肆虐,连番的冲击下早已经受了重创,不得不选择其他凡人作为主,可惜的是林管有国师相佑躲了过去,萧九有自知之明知道字没那个能力驾御金刚印所以选择了放弃。” “没错!”师俊咬着牙,大惑不解的说:“敬国公为什么放弃它我不懂,可若是如此他为什么不将金刚印转赠啸成二公,他们也是杨家的血脉。倘若三公中有人握着金刚印的话无疑是一大助力,可为什么最后他把金刚印藏了起来,乃至是让林管交于我手的时候都叫我勿起贪念。” “不只是他说过吧!”高怜心冷笑了一下:“你是师家后人应该有先祖庇佑才是,可惜的是照现在来看你没听祖宗的话成了不孝子孙,最后你还是受不了贪念成了金刚印之主。” 终极大成,召唤金甲神兵,高怜心就不相信师俊不知道那些金甲神兵的身份。 可笑的男人,这时候还在找借口掩盖自己的肮脏! “没错!”师俊神情激动,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金刚印是在谁都不要的情况下才辗转反侧的来到我的手里,先祖们为什么不准我拥有它。杨家,杨家镇王手握大地之力,敬国公得阴火成魔道,为什么我师家就不能得五行之一,为什么,难道我师家注定永远比不上杨家么?” “五行是福缘,福祸相依!”高怜心叹了口大气,欲言又止最终是摇了摇头,轻声说:“师大人只看到了福缘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婪,可你并不知五行中不管任何一灵都伴随着凶险。有的凶险是注定的造化,对于五行之主而言或许不是好事。” “高姑娘身为木之主这是在说风凉话么?”师俊神色狰狞,羡慕而又嫉妒的看着高怜心:“你手中的木之灵有起死回生之效,内有无数天材妙药乃是五行中的第一善宝,得其者若有怜悯之念则能福寿天齐。第一善宝,却又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高姑娘有这样的福份又何必讥讽我呢。” “师大人,你已经害怕了。”高怜心沉吟了一下,终是叹了口大气:“这些事你不该问我,你该去问你的祖先们,他们会告诉你的,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面对而已,这终究是你们两家的家事,怜心为外姓之人又是妇道人家不便插嘴。” 犹豫了一下,高怜心还是开口说:“师大人想指望外人帮你是不可能的,这份机缘如何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怜心冒昧的说一句,从你病急乱投医跑来问我的时候你已经惶恐了,因为这全是你自己的事,外人是根本不年能插手的。” “是嘛,倒是师某打扰高姑娘的清静了。”师俊满面的苦涩,或许找高怜心解惑真是多此一举。 “师大人,怜心不便久留。”高怜心饶有深意的看着师俊,最后是忍不住开口说:“师大人看似昏庸不过苦练多年五丹已达颠峰六丹指日可待,您能如此苦练却在这时急功近利,实在是不该啊。” “高姑娘,师某冒昧了,勿见怪!”师俊苦笑着摇了摇头,明显是不想多言。 高怜心没理会他,径直的上了马车回去。夜空下师俊一人独自望着天上繁星满面的痛苦,这位一向坚毅隐忍的师家家主露出了几乎没人见过的沮丧之色,犹豫,彷徨,甚至带着几分恐惧。 “先祖们,不孝子孙实在是困惑啊!”师俊闭上了眼,嘶哑着自言自语:“你们一直劝我不要被金刚印牵连,我却因为一时贪欲蒙了心没听你们的劝告,现在想想师俊真是罪该万死,这世间可能谁都会害我,但惟独你们是绝不会害我的。” 师俊的自语间终于是牙一咬以主的身份解开了封印,准备去面对列祖列宗们的责骂。 金刚印缓缓的盘旋起来,一阵金光开始流淌开来。没有之前冲天的煞气,主杀的金刚印这次散发出的气息让人感觉到慈祥,温暖。雾气盘旋之中,数位威风凛凛的金甲神将慢慢的显化真身,只是他们没有欲想中的怒气冲冲。 师俊羞愧的跪下了,而这些神兵并没有责骂他,一个个都是满面的苦笑,多于已经认识到错误的师俊出于疼爱有些不忍责罚。 空无一人的军营内金光四下弥漫着,外边的人根本看不到里头是什么情况,不过家主有令在先也没人敢进去看个究竟。 守在营地门口的士兵们并不敢进去查探,只能紧张而又震惊的看着这个异相,拐角处最不起眼的一辆马车这时下来了一个人,叹息了一声径直朝着军营走了进去,家主的贵客谁都不敢阻拦。 金刚印的光芒并没有伤害他,那生人勿近的杀性也对他造不成任何的影响,他的身影很快就被那漫天的金光所淹没。 金光渐渐的散去,当师俊面色羞愧的睁开眼时,萧九已经在了他的身边,忍不住劝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师大人现在想来明白令先祖为什么竭力的阻止你成主。林管与敬国公为何要放弃金刚印了吧,五行福祸相依,金刚印终究是不祥之物。” “明白了,总算明白了!”师俊仰天叹息,不甘而又痛苦的颤抖着,嘶着声说:“确实是我贪婪了,先祖们说得对,面对力量的诱惑时我已经蒙了眼。可叹啊,师某活到现在依旧是心志不定,只是师某实在想不明白当年敬国公以何等的魄力能这么毅然的放弃金刚印,要知道那时的他就如蝼蚁一样的弱小。” “他,或许我因为金刚印满足不了他的野心和欲望吧!”萧九负手而立,轻声说:“按理说师大人和他一样都是经历过坎坷之人不该那么容易着相,不过你却一直醉心于名利说是坎坷但往往有惊无险,而他经历过的生死几乎每一次都有魂飞魄散的可能,在这样的磨砺之下他已经深沉得让人看不透了,或许他现在最强的不是力量,而是心。” “多谢提点了,师某或许知道该怎么做了。”师俊眼里精光一闪:“等敬国公来津门之际我会与他长谈,舍弃或者是继续固执下去,我应该能从他的身上找到答案。” “别忘了,你不是孤身一人。”萧九点了点头,开口说:“你是师家家主,就如同他是敬国公,现在又是杨门之首一样,你们终究是属于世俗之中,所谓的天地福缘本来就不该是你们这种人能指染的。”“明白!”师俊站起身来,一步三摇晃的走了,背影显得极端的落魄。终极,就是舍弃么? 第810章水师都是后娘养的 津门的水师名存实亡,除了挂个番号外其实就剩一些混吃等死的残疾伤兵,你要提起的话津门百姓都得满脑子雾水的反问你一句:啊?咱津门也有水师。 这些年来津门水师一直没人搭理,拨的银子仅够这里的老兵饿不死而已,即使是后来居上的师家态度也是一样。因为师家一直着重的是步兵,对于水师这一块从来没兴趣,所以津门的水师可以说是爹不亲娘不爱,典型的拖油瓶。 水师里就几艘破船,有的已经沉了水甚至连一般的商船都比不上,仓库里那些所谓的火炮兵器已经卖得干干净净。朝廷禁了海,津门直属京城衙门管即使有些走私货物的油水水师的人也捞不着,一是没实权二也是因为实在窘迫,别说船了就连可以干活的人马都没几个。 难不成人家走私你想游泳去抓不成,到时候真得罪了那些官老爷人家连那点糊口的银子都不拨那水师不得活活饿死,毕竟能捞这些偏门的没权也有势,没势也有钱,随便哪一个都是这些水师得罪不起的。 津门水师就和其他地方的水师一样,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往那一扔没人搭理。 现在的津门水师营地杂草丛生,塘沽这边的水师码头更是成了鱼民来往的码头,水师的兵还不足十人,不过一般都是干着别的营生很少来这边。他们混吃等死没事就钓鱼打屁,有几个闲银子就逛逛青楼,把这码头租给渔民以后日子倒是宽裕了不少。 按理说水师名存实亡了,估计谁都忘了津门还有这么一个水师码头,因为这里实在太偏僻了,别说是那些当官的就是普通百姓都不乐意来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今儿水师码头就别有一番景象了,尽管空气里的鱼腥味还挥之不去,不过这里来往的渔民们都被赶走了,往日里吆喝着收获渔产的情景也没了。 津门水师的十多号人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一个个面如死灰就像是在等待宣判死刑的犯人一样,在这安逸了那么久他们连兵都算不上,眼前的阵势吓得他们几乎要尿出来了。 五千多师家精锐齐出,将水师码头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样的大场面早就吓得那些渔民逃之夭夭了。面对这种杀气腾腾的军队普通百姓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毕竟这一带荒芜了那么久几乎没人来,今天虽然来了稀客让人很是好奇,不过谁都不敢贸然的打听。 津门水师的人都是面如死灰,他们私下里把那些破烂一样的军备都卖了还把码头都租给了人家,哪怕是那些刀钝得切菜都难,可再破烂那也是朝廷的军备是公家的东西,就算是已经废弃了也轮不到他们处置。 真追查的话,任何一项都足够军法从事了,所以他们都觉得今天是难逃一死。可奇怪的是这些兵马来了以后却是对他们不闻不问,只告诉他们老实呆着一会就滚,对这里军备的去向却是只字未提。 太后巡视津门一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名义上是巡视水师也是情理之中。师家五千兵马随行护驾,至于那些老温的心腹还在各地来回跑,没了他们反倒是耳根清净。 水师的人连台面都上不了,要不是能留着跑个腿的话早把他们撵走了,至于那些所谓的军备真算起来的话值不了几个银子,查这事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这种事谁都不会干。 凤辇之内,看着外边高头大马的精兵,温凝若忍不住咯咯的一笑:“温姐姐,师俊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了,津门是他的大本营安全应该没问题,怎么还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是如临大敌,是摆军威呢。”温凝若一身华装,懒洋洋的躺着轻抚着肚子,冷笑了一声:“不管现在杨存和他关系如何,师杨二家竞争了百年是没消停过的老对手,这百年来两家从没有真正交好的时候。既然是浙江水师来了,他也必须调动兵马给津门水师撑一下场面免得太过寒酸他也面上无光,说到底师俊也是个在意面子的人,下马威说不上但他最少不能让杨家的人看笑话。” “小孩子逞强嘛?”高怜心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心里此时只有期望重逢的甜蜜,至于这五千兵马是不是别有用意她可不管。 “差不多吧,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有时候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温凝若忍不住笑了起来,女人的世界和男人的世界不同,有时候面子这事在女人的眼里很是好笑。 这么多兵马一开始她也很担心,毕竟师俊会不会突然乱来谁也不清楚,不过在高怜心的安慰之下她也再多想。此时她也渴望着那个温暖的怀抱,那让人又爱又恨的混蛋,不过此时她心里隐隐的发酸。 因为怀抱只有一个,她想让给这个情同姐妹的女孩,这段时间高怜心的悉心照顾让温凝若很是感动,她愿意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即使是分享同一份爱也可以。说心里不介意是假的,女人是没有不吃醋的,不过看到高怜心满面的笑意她也很是开心,心里那点小小的嫉妒也抛之脑后了。 久别重逢的期待让人满心甜蜜,一路走来两女都是说说笑笑很是开心,虽然都因为难为情没有直入主题,不过话题还是忍不住围绕着同一个男人转。 凤辇到了军营,在众将的迎接下皇太后雍容华贵的巡视这几乎名存实亡的水师,只是脚刚着地闻着满地的鱼腥之臭差点就吐了。 师家的人都尴尬的装看不见,毕竟这里成了渔民码头那么久了这味道还真洗不去,一早他们可以是把内外都收拾了一遍,不过这味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驱散,即使已经烧了些香料也是杯水车薪对付不了这里根深蒂固的腥臭味。 一旁的高怜心赶紧扶住了她,拿出一直随身带着的熏香驱散这阵异臭。 “太后娘娘,您先行休息一下吧!”师俊一身绒甲并没有穿兵部尚书的官服,此时的师俊看起来面色肃严威风凛凛,举手投足都让人感觉气概十足。 不过这会他也有些尴尬,说到底水师的地方这么臭他也觉得丢人,这次要不是事先约好了地点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来塘沽的这个码头。 一旁已经搭建了观景台,温凝若恩了一声就心安理得的休息着了。按照收到的飞鸽传书来看今日浙江水师就该抵达了,二女看着海面望眼欲穿,一旁的师俊看似悠闲的品着茶不过目光也是时不时的扫视过去。恶臭弥漫啊,高怜心粉眉微皱命人多烧了点香料温凝若这才好受了些,师俊跟在一边算是沾了光,尚书大人明显也很厌恶这几乎冤魂不散一样的腥臭味。安静无声的等待中,到了下午的时候有眼尖的士兵立刻大呼起来:“快看,那是什么?” 第811章巨形战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抬眼一看远远的海岛边,十多个若隐若现的黑点慢慢的朝这边靠近。温凝若顿时来了精神,不过碍于身份她没有站起来,高怜心的眼眶都有些湿润,因为她太思念安逸的江南和那个人了。 “令旗!”师俊满面肃色,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一个个黑点慢慢的朝这边飘了过来。 “是!”令旗并不是单纯几个旗号兵在挥舞着彩色的旗子,还有一些人点燃了一些动物的粪便,升起烟雾供海上的船只辨认方向,这算是这年头比较简易的灯塔吧。 望山跑死马,更何况是一望无际的海洋,从黑点开始到逐渐看清足足用了两个时辰。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虽然晚霞漫天不过视线也很是清楚,随着那些黑点的靠近所有人都是面色阴晴不定,有的直接是楞得说不出话了。 “好大的船哦。”两女只能这样感慨,因为眼前的船身之巨大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认知。 师俊还算沉着,不过也是瞪大了眼睛满面的错愕,他都如此那些师家军就更不堪的,说是吓傻了也绝不为过。 因为这时那些黑点已经来到了很近的海域,一眼望去就像是海上漂浮的十多座大山一样,威严耸立简直是不可思议。在场的士兵不少都见过世面,但惟独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海上战舰,每一艘比起正规水师的官船可以说大了十倍都不只。 这些战舰上站满了人高马大的士兵,一眼望过去小山一样高的战舰上密布了火炮,威力如何不知道但光是这样的战船就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在这样的庞然巨物面前是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 “全体听令,戒备!”师俊的脸越来越黑,终于忍不住大喝了一声。 五千兵马顿时如临大敌,将太后和师俊团团护住以后保持了一个防守的阵形,从有条不紊的脚步不难看出平日里这支精锐的训练何等的刻苦。 从震惊和惶恐中回过神来毫不犹豫,一声令下就毫不犹豫的面对未知的敌人,军纪严明的程度绝对不逊色于禁军,他们对于师俊的忠诚也是让人兴叹。 被兵马围在中间的二女有些楞神,高怜心更是困惑的开了口:“师大人,您这是干什么。” “为了太后的周全,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师俊眼神一冷,咬着牙说:“浙江水师我还不知道吗,就算比其他地方的水师强也只是强一丁点,除了几艘好点的船平日里参与走私货物外根本没什么像样的战舰,敬国公财势再雄厚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建起这么可怕的舰队吧!” 还有一点他没言明,这种巨形的海上大山他以前远远的见过一次不过也只是一艘而已,杨二爷海上帝国的战斗力他早就忌惮。当年那一眼印象十分的深刻,他死都忘不了那巨大的战舰带来的震撼,现在出现了这么多如出一辙的战舰他没办法不怀疑。 浙江水师和大多地方的水师一样不受待见,因为海禁的关系日子可以说是一天不如一天,甚至到了不干点私活都活不下去的地步。水师里的士兵懒散无比,码头里的战船没几艘不过商船和渔船倒是不少,之前的惨状可以说只比津门水师强了一些。 在样的情况下饶是他敬国公能耐再大,有丰厚无比的财力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培养出一支新的水师军队,但要制造出这么可怕的战舰却不太可能,有钱也得有那个技术才行,这支战舰能远度大海来到津门就证明了这些绝不是虚有其表的冒牌货。 师俊不得不起疑,因为浙江水师不可能有这种战舰队,来的更像是海上帝国的战船。 师家曾与杨二爷有过交集但也只是浅交而已,直到现在师家麾下的旁支依旧打理着与海上帝国的贸易往来,不过这并不是师家最根本的钱财来源,与其他人不同师家从没和海上帝国有太深的交集。 凭心而论师俊与杨二爷也没什么交情,当精力转移京城的时候联系更是少之又少,这时候来的如果是海上帝国的话师俊不得不戒备。 因为海上帝国亦民亦贼,若是一群普通的平民百姓根本不可能控制住大华的海岸线,拥有几乎没人能抵挡的海上战队。海上帝国有的不只是商船,还有让人望尘莫及的战舰,配备了如此强大的武力本身就会让人起疑。 杨二爷权势通天既有钱又有强大的武力,他的海上帝国平日里是以贸易为主不假,但只要摇身一变的话就可以成为咆哮海上的枭雄,庞大无比的海上帝国也会随之成为朝廷不得不重视的强敌。 杨二爷若有野心的话,对于朝廷来说绝对是不逊色于定王的强敌,因为整个大华所有水师加起来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只要在海上的话朝廷根本奈何不了他。 关于海上帝国的存在事实上老皇帝在世的时候朝廷已经察觉了,可惜的是后来朝堂上的乱事实在太多了,各派系明争暗斗打得热火朝天。渐渐的似乎谁都把远离陆地的海上帝国抛之脑后,毕竟这个庞然大物从没露出过让人警惕的野心。 只是现在大华遍地烽烟,海上帝国若是趁火打劫的话也不是可能的事,要知道杨二爷的手上可有着足以击败大华所有水师的强大实力。 海域一向是不少人感觉安全的天然屏障,师家的津门同样如此,可倘若有一天这道屏障被人视为无物的话后果可想而知。师俊不是没担心过这一点,所以当巨形的战舰出现的时候他的神经已经绷紧了,因为海上帝国有何动作是他不得不关注的。 “恩,谨慎些好,师大人继续派兵联系吧!”温凝若倒是镇定,下意识的握紧了高怜心的小手,示意她师俊说得有道理。 高怜心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虽然她知道杨二爷就是爱郎的二叔,有些事不该由她来说。男人的世界她终究是不懂,尤其是这世界满是权势的斗争之时,身为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就行了。 温凝若早先可帮老温处理过不少的事,其中就包括各地兵力的梳理,大华水师是什么熊包样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自从海禁以后日渐堕落,早就是名存实亡,战斗力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如果说来的是水师的话确实不太可能,而她也知道海上帝国的存在,心里开始担忧如果来的是海上帝国的话,难道是爱郎途中横生了什么意外。 或许两人心里一样都在期待这可怕的海上巨物会是爱郎的麾下雄兵,因为有更强大的力量就意味着他的能耐,女人嘛,谁不喜欢自己的男人有能让她们崇拜的能力。 可惜的是两人间知道的事并不一致,所以这会一人是忧心忡忡,一人是喜出望外。 巨形的战舰到了比较靠近的海域以后因为水太浅的关系没办法再前进分豪,无奈之下只能就地下锚。为首的战舰上开始有传令兵不停的挥舞着军旗,向岸边的士兵打着暗号表示他们并无敌意。 “难道,真是浙江水师的官兵?”师俊远远一看,战舰上的军旗貌似是写着浙江水师,心里这时已经开始有些疑惑了。 “可能真是敬国公的手下。”看清了旗号温凝若开心的一笑:“他行事总是出人意料,没准真的在暗地里组建起了这支战舰,只是不知道他是从哪找的高人,居然能建设出这么可怕的大船。” 双方的传令兵不停的沟通着,师俊犹豫着已经做好了随时要撤退的准备,因为如果来的是海上帝国的人他必须保护自己和太后的周全,最起码来者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的情况下得提防着这群海贼。 海上帝国从江诉苏攻打内陆的消息朝廷或许还不知道,但他早就收到了消息,能把势力发展到这种程度杨二爷果然不是什么安份的人。他也有巨大的野心,只是这份野心蛰伏得很好,否则的话他不会在海上隐忍多年,打造出了这种可怕的海上帝国。 从知道这幕后之人姓杨开始师俊就一直提防着他,即使自己和海上帝国的交集并不多,但见识了人家可怕的海战力量以后他从没低估过这个对手。 眼下这十多艘巨大如山的战舰来历不明,他们的火炮射程如何让人不得不忌惮,要是他们突然发难的话自己很是被动,一通炮火轰下来绝对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师俊不可能拿自己和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如果来者是敌非友,杨二爷要开始攻打津门的话师俊不会惧怕他,但也不会蠢到和他的战舰进行徒劳无功的海战,和海上帝国拼这个无疑是在找死。 师俊的脑子直转,甚至已经构想出了放弃海岸线诱使他们上岸再行剿灭的计策,在海上谁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到了陆地上的话师家军就不会惧怕这些咆哮海上的贼人。 不知道该不该称赞水师这些年的荒废,还是该同情这些年水师后娘养一样的苦日子。最起码这破败的津门水师这时倒有一个好处显现,那就是这年久失修的所谓码头选在了水比较浅的区域,或许一开始也没考虑到停官船的事,上头的官员嫌水师碍眼所以随便找个偏僻地就给打发了,省得看见这群混吃等死的家伙心烦。所以水师的营地很是荒芜,什么地理位置优势什么的都没考虑,甚至能最基本的船舶靠拢都是个问题,这不得不说真是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笑话。 第812章相逢 这个所谓的码头很是操蛋,就是其他水师现有的官船都靠不了岸,甚至稍大点的商船都停靠不了。 这一带的水域很浅按理说是不该做码头的,不过估计也是这块破地偏僻又没什么用,上头管事的人才会随手把这里指给了津门水师,水师有个驻地也算是地方衙门对兵部有个交代。 反正在所有人的眼里水师就是混吃等死,这所谓的营地码头也不用那么较真,兵部和地方衙门大家睁一眼闭一眼的就由他自生自灭了。 水师是后娘养的这一直是不争的事实,定王和老温打得如火如荼时都对水师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想而知现在这些水上官兵已经弱势到什么地步。 这码头的水域很浅,停靠些小船或者渔船还可以,只是稍大一些的根本靠近不了,就连盐税的官船都没办法靠岸。 师俊听到属下汇报的时候真是哭笑不得,这水师果真是后娘养的,地处偏僻水域还那么浅,从一开始上边管事的人根本就不把水师当人看,给的这个所谓码头也够扯蛋的,根本就是有名无实的一个摆设。 舰队那边离岸边好几里远再也前进不了半分,不过传令兵最后还是传达了一个意思,他们要上岸接人了。看来这种大号的战舰应对措施很是齐全,哪怕是面对这种靠不了岸的水域也有处理办法,果真不是那种虚有其表的货色。 师俊沉吟了一下,朝身边的人吩咐道:“小船的话让他们上岸,人少的话就不必警戒了,我倒要看看敬国公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居然真能把水师给折腾得这么有声有色。” 如临大敌的师家军这才松了口大气,用令旗发出了一个允许的信号。 巨大的龙形战舰上放下了几只小船,每船只上边是有十多个士兵在撑船,其中一只上边除了士兵外还多了身穿便服的一男一女,远远看去暂时看不清容貌。 高温二女紧紧的握住了对方的手,当看见那熟悉的轮廓时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这些小船有先进的齿轮装备,虽然作用能不算太惊人不过也是让人刮目相看,帆一张速度可以说是乘风破浪速度其快,即使是小船但这速度也是小中见大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师家军上下无不吃惊。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小船没想到也别有乾坤,如果是多数这样的小船组成船队进攻的话,绝对可以从容的驰骋在大华的江河水域,延路上那些所谓的水师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师俊眼神狠狠的一眯,看来这浙江水师真是鸟枪换炮了,别说是那如山般的大船了,就是这样速度奇快的小船想延各运河攻打的话,恐怕大华各地的水师没一个能有抵挡之力。 小船很快就靠了岸,士兵们虽然围得铁桶一样不过师俊早就下了令他们也不敢造次,立刻将来的人往岸上带。 奇怪的是船上的士兵并没有下来,只有那一男一女下了船,男的年轻英俊眉目刚毅,女的则是传着奇装的少女,虽然甜美可人不过看起来有几分娇弱,面色隐隐的发白当真是我见犹怜。 师家的将领们无不是眼一眯,好狂妄的人啊,只身就敢上岸,难道不怕师大人发难么? “故地重游啊!”杨存径直的朝前走着,脚步匆忙一刻都不停留,身后的龙音难得能上岸精神头好了许多,不过小脸隐隐的有些苍白看起来还是不太舒服。 师家军组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人墙,想一眼望过去不太容易。 杨存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当远远的看见人群簇拥中那两个婀娜迷人的身姿时眼眶里也是隐隐发红,思念有时候很是折磨人,即使是男人也会受不住这份煎熬。 梦中那倾国的容颜,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容颜,多少次梦里都会出现的脸。杨存感觉心情越来越激动,甚至心跳已经快得有些受不了了。 “杨郎!”高怜心也看到了杨存,一激动忍不住捂住了小嘴眼泪掉了下来。一旁的温凝若亦是一样,不过她还是擦了擦眼眶里的湿润抓住高怜心的手,用激动得几乎哽咽的声音说:“妹妹别哭,这还有外人在呢,可不能丢了他的脸。” “恩恩!”高怜心小米琢米一样的点着头,可温凝若话音一落她也忍不住潸然泪下,长久以来的思念几乎也是在这一刻压抑不住的暴发。 不安,忐忑,惊慌,以前的压抑在这一刻全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感觉心灵无比安宁的安全感。 杨存慢慢的走到了她们的面前,看着垂泪的二女,嘴一开语气已经是瑟瑟颤抖了:“我想你们了!” “你终于来了。”高怜心和温凝若都是喜极而泣,不过顾及到温凝若太后的身份所以没过多的亲密,有时候话并不用多说,杨存这一声已经刺到了她们心里最软的地方了,此时若不是顾及师家那么多兵马在的话她们早就扑到杨存的怀里号啕大哭了。 温凝若心里暗怪杨存怎么能只身一人上岸,若是师俊别有用心的话怎么办,这可是五千多的精锐。 高怜心的关注的重点和她不同,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龙音身上,因为这个可爱的女孩身上有一些特殊的味道,似极了与杨存相交地莫逆的一个人。 她倒不担心杨存的安全问题,五千兵马又如何,即使师家有歹心但只要自己和爱郎不管不顾的大开杀戒哪怕是他师俊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师俊手有金刚印,以金刚印的秘密而言他应该不会对爱郎下手,最起码他会忌惮爱郎这时谁都看不透的实力。 所以高怜心的重点在龙音的身上,不停的猜想着这娇滴滴的小女孩与爱郎是不是有那方面的关系。 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一帮男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下来个久别重缝的甜蜜是一件满爽的事,如果能来个深情拥吻的话就更嚣张了。杨存激动万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眼光扫过温凝若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时,一种心灵的颤动让杨存感觉既紧张又特别的兴奋,传说中的血脉相连或许就是这样的滋味。不过眼下的情况并不太适合儿女情长,因为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杨存的身上。杨存朝她们温柔的一笑,随即转过身来迎向了这犀利的视线。 第813章针尖对麦芒(上) “师大人,闻名已久了。”杨存回头看着师俊,以前的师俊只是情报上的文字,这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杨存忍不住上下打量起来。 “敬国公,不管是威名还是恶名师俊也是久仰了。”师俊似笑非笑,同样好奇的打量着杨存,和所有聪明人一样第一个印象就是恶名昭彰的敬国公看起来也太秀气了。 杨存人畜无害的模样着实让他有些错愕,别说是他了,那些满心好奇的师家兵将同样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敬国公臭名昭彰,无法无天嚣张跋扈,所有的名声可以说无一例外都是恶名。不仅目无王法更是荒唐不堪,清扫江南其他势力时更曾被文臣斥为疯狗,这样的人在人想象里就算不是贼眉鼠目也该是凶神恶煞才是。 不过偏偏敬国公长得很是斯文,秀气不说还有几分俊美,就像是一个翩翩学子般,面白如玉文气十足,让人根本无法联想到他之前的累累恶行。 杨存去京城的那一次师俊并不在京城,阴差阳错间二人连一面之缘都没有,对彼此的了解全来自流言和纸上的奏报,可以说很是虚假一点都不可信。 师俊和杨存一样是聪明人,极少信那些所谓的奏折,所以可以说对于彼此都是不太了解。 一个是眼下的杨家之首,已经起兵造反的无冕之王,江南那边的兵力如何暂时不知,但光是今天的浙江水师就让师俊刮目相看,为掌兵者看着水师的大船心里早就痒得不行了。 而另一个是炙手可热的兵部尚书,手握雄兵盘踞津门的师家家主,在两人的血脉里第一反应就是不停的打量着对方,那种感觉就像是碰见老对手一样,一如两家百年来几乎算不清的纠葛,那种亦敌亦友的关系从没有明确的时候。 “杨某一直没什么威名,师大人还真是抬举。”杨存哈哈的一笑,爽快的说:“倒是师大人这招出工不出力不错,手握重兵在旁看大戏,龟缩在津门以对峙的名义不肯出战。你这一下就把朝廷气得除了干瞪眼以外没办法,说真的我很想问问师大人干这种幸灾乐祸的事痛不痛快。” 这话略显讽刺,似乎是在嘲笑师家军避而不战,话音一落四周的士兵无不是脸一黑,充满敌意虎视耽耽的看着杨存。 “痛快!”师俊对于这些话不仅不怒反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欣赏,立刻是爽快的点了点头。 “是也!”杨存眯着眼打量了几下,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师大人果然有那魄力,看来不管是杨存再三劝解还是他们一意阻拦都没用,您最后为了得到力量还是抵挡不住自己的贪欲,还好那帮人早就是死人了,否则的话再来次活活气死就不好看了。” 杨存暗指的是金刚印之事,至于他们是指谁最好就不要明说了。 “你早就料到了?”师俊楞了楞随即满面阴沉,难不成他那些劝阻的话是个激将法。 “人性如此。”杨存淡然的一笑:“我知道我的话你听不进去,即使是你老祖宗们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你师俊为金刚印之主是迟早的事,问题是到了最后你要怎么选择而已。” “你怎敢如此笃定!”师俊面色发黑,那种被人揣摩透的感觉极端的不爽。 “一,你师俊看似低调,不过也是野心勃勃之人。”杨存饶有深意的看着他:“老温其实一早就估计看走眼了,他以为你师家家道中罗很好摆布,可惜的是这次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师家军坐镇津门守而不战,一下就让整个战局变得扑朔迷离,朝廷由此变得很是被动,这是老温绝对料不到的。” “是么?那你就料得到?”师俊冷笑了一下,拳头本能的握了起来。 “一开始我也料想不到,可惜的是聪明人总喜欢玩些花样。”杨存笑咪咪的看着他:“从你把你儿子师子明留在京城,又拜托林管照顾他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如果你是一心为朝廷而战的话根本不用担心儿子身为子质会有危险。林管的身手当时远强于你,你师大人敢窝藏两个钦犯就证明你早有二心了,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前脚刚走,后脚师子明应该已经开始策划脱身之计了,因为那是老温最麻痹大意的时候。” “好一个敬国公!”师俊微微一楞,随即咬着牙说:“师某自问做事算无遗漏,没想到却被你看得死死的!” “按时间来看的话!”杨存眯了一下眼,满面自信的看着他:“在太后一行动身之前,你师俊已经将一切安排好了,恐怕凤辇还没出京城的时候你儿子和其他师家的人已经脱身了。” “敬国公,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师俊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明显杨存连时间都算对了。 “时机,天时,地利。”杨存狡黠的一笑:“那时候老温虽然对师家恨之入骨不过无暇分身,再加上太后要远巡津门他有很多的事需要准备,在这种情况下难免有所疏漏。而你师俊敢自信满满的把儿子留在京城证明你就有十足帮他脱身的把握,单靠林管是不可能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老温的身边还有你的人,而且是那种肯为了你冒杀头风险的人。” “是!”师俊面色阴沉:“你猜得没多,犬子确实已经逃出京城了,不过再怎么谨慎还是惊动了温大人,他这一路既得躲朝廷的追兵又得防范着和赵沁云的人马相遇,所以现在还没归来。” “师大人,其实杨某并不是算无遗漏。”杨存玩味的一笑:“起码我不知道这个在背后帮你的人是谁,眼下是非常时刻文官殿后武将当前,我唯一能猜到的就是此人必是武将。” “是么,敬国公也有猜不到的时候。”师俊冷哼了一下,却是突然闭口不谈。 在他的看法里越聪明的人好奇心越重,自己不告诉他的话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可惜的是师俊这一点还真想错了。杨存对于他家的那点破事没兴趣,之所以上来就侃侃其谈是为了试探师俊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他到现在还有这种小心思证明此人很是沉稳,最起码他能在京城低调那么多年混个兵部尚书而后又将师家发展到这地步就足以说明他是个人才,在经历过惨白于镇王手下的羞辱后还有这种魄力,师俊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最起码他懂得隐忍,懂得扬长避短另寻出路。 当年真是少年得意之时,却在武举败于镇王手下,而且败得是那么惨不忍睹!按理说以一个年轻人的年少轻狂应该被打击得很惨,不过师俊却是在这之后选择了沉默,既没有沮丧也没有为这事耿耿于怀。 在年轻的镇王如日中天的时候,他默默的远离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京城这个人走茶凉的地方仿佛消失了一样。 苦心蛰伏多年,最后师俊横空出世夺取了兵部尚书的宝座,不得不说这也是出恶气的一种方式,最起码他在别人诧异的注视下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当年的老皇帝虽然沉溺于追寻长生不老这件事上已经疏理朝政,不过以他的心术还是将兵部尚书一职架空起来,或许他也担心过儿子们会刀剑相向,所以在兵权上采取放任的态度不让任何人掌过多的权,也很好的平衡了朝堂上暗流涌动的党争。 老皇帝是不得不架空这个位置,因为不这样的话朝堂上的势力就会不均衡,他追求的是长生不老,所以不希望有人能撼动到他九五之尊至高无上的权利。 至于所有的势力怎么斗他都会睁一眼闭一眼不去理会,因为只要把举国上下的兵力分散成一盘散沙的话,就没人能威胁到他的皇位。 自古最是帝王家,皇家一直防范着两大武家,事实上老皇帝也在警惕着儿子们会不会为了权利而不顾父子间的亲情。 一个兵部尚书的位子虽然兵权不太集中,但同样有调动大华兵力的权利,即使各地卫所是一盘散沙,但真能集合起来的话也是不容小觑的势力。 身为第一武家家主的杨术在争,容定二王也是争得如火如荼。可惜的师俊借老温的手玩了些手段,最后这位子花落旁家反而便宜了师俊,或许是因为老皇帝要平衡其他势力才会选择落魄的师家,因为在老皇帝的眼中任何人得到了这个位置势力都会突飞猛进,唯有选择落魄的师俊他才有完全掌控的把握。 横生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了眼,谁都没想到老皇帝最后的选择会如此的毒。 不可否认的是师俊的时机掌握得特别好,而且时机抓得特别的准不说还把朝堂上的纷争和老皇帝的心思揣摩得很是精确,所以他才能一举争到这谁都眼红的官位。短短时间内,师俊依托着兵部尚书的权利和老温的派系将师家迅速的发展壮大,而最可怕的是他一手培养起的师家军囤积津门只对他忠心。老温当时忙得无暇多问,最后这支军队彻底的归了师家,老温哪怕是携天子以令诸侯也无法撼动现在师俊的地位。他对师家军有着完全的统治力,这一点是师俊最成功的,最起码他在借助老温的势力时却没有受其限制,逼得老温还得留下他儿子做人质,光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他的手段也很是高明。 第814章针尖对麦茫(下) 对于师俊这个人的性格包括他做过的事,杨存并不熟悉所以不想给于过多的评价,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此人极能隐忍,而且也有过人的心计。 从家道中落的出身再到惨败于镇王手下,一个年少轻狂的少年经受如此的打击还能振奋起来确实不容易。最后他横空出世一举壮大师家,这一件件的事无不在说明这是个心志无比坚毅之人,最起码在面对挫折的时候他没有选择妥协或者怯弱。 甚至杨存能从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让杨存感觉完全看不透的二叔,他也是这样一个沉默而又积淀颇深的人。 杨存一时有些恍惚,对于朝堂上的争斗根本没兴趣,毕竟自己从未置身其中所以不了解京城里的那些门道,若是当时初出茅庐的杨存也在京城官场的话,无疑会被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弄得头晕眼花,没准早就被那些心生九孔的老狐狸啃得骨头都不剩。 杨存很庆幸自己的封地远在江南,若是近一点的话哪怕是在河北都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神游太虚,杨存对于那个人是什么人没兴趣,或许是经历得太多了脑子里一瞬间就联想到太多乱七八糟又无关紧要的事情。 杨存表现出来的无所谓让师俊心里隐隐不快,最起码他的判断出现了失误,眼前这个聪明人对于这些人都不感冒。 师俊深吸了口大气后说:“敬国公,现在师某还是朝廷的臣子,按理说太后之尊要去哪轮不到我管,不过你的身份是乱臣贼子,你必须给师某一个带走她的理由。如我所得到的消息不假,你已经囤积了大量兵马,杨二爷一动手你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安份。” “师大人,你也好意思说是朝廷的臣子?”杨存阴森的看着他,笑得无比玩味,对于其他话是直接的忽视。 “一日我没公然违抗朝廷,我就依旧是那个师家。”师俊同样不怯,针尖对麦茫的迎上了杨存的目光,一字一句:“而你杨家无首,三公没落,你敬国公又是个乱臣贼子,有什么资格再与我师家一较高下。” 摩擦了百年的关系难以安宁,双方怒目而视气氛无比的压抑,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瞬间就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颤。 即使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只要一个姓师一个姓杨就注定会擦出火花,这几乎是百年来难以改变的规律。 “是么,师大人的师家军要挥师南下与我一战么?”杨存亦是绝不退让,即使身处五千精兵的包围圈中说起话来依旧是不屑一顾:“杨存可以代表整个杨家可以说一句,我们早就盼着有那一天了,这百年来我们互有摩擦不过还没有摆开阵势的打一场,如果师大人有意的话杨某可以让你见识第一武家的风范。” “看来敬国公是不明白眼下的形势!”师俊冷笑了一下,面色几乎有些狰狞:“这是津门,我有这五千精兵就有源源不尽的兵马可以赶来,你只身一人上岸还想奈我何。即使你浙江水师的火炮威力无比,不过乱阵之中他们敢开炮么?水师上了岸就战斗力锐减这是不争的事实,最后那些大船还不是成了摆设。” 师俊的话一出,五千精兵立刻一分为二,一千将太后一行护住,另外四千潮水般的涌了过来。 这些师家子弟一个个举高兵器虎视耽耽的看着杨存,等家主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动手,对于敬国公狂妄的态度他们早就不满了,这会憋着一股气个个都在等着两人间能撕破脸皮。 “师俊,你有一点想错了。”杨存依旧面不改色,轻蔑的语气几乎视这四千精兵为无物:“我说是一战是我杨家宽宏大量给你整军待发的机会,而你妄想以这五千兵马威胁我是你的愚蠢,杨存有把握将你们全杀了再大摇大摆的离开津门。” 这话一出师俊脸都黑了,不过他却没因此一怒而起,反而是面带犹豫有不甘也有着不敢轻举妄动的忌讳。 阴之火,葬阳火,斗天地,成就无上魔道,身为金刚印之主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 “混帐,你太狂妄了!”师家精锐中有性子火爆者已经按耐不住了。 十多个身手不错的年轻人血气方刚哪受得了这种羞辱,就近的立刻是拿起刀连着鞘朝杨存砸了过来。恼怒归恼怒他们也不敢贸然的要人性命,这一下砸下去是为了给杨存一点教训,毕竟身为第二武家的精锐他们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那些羞辱的话,那轻蔑的态度让他们怒火中烧,唯一能保持的理智只有不打死眼前的这个混帐东西。 或许是被眼睛欺骗,他们砸的时候甚至不敢太用力,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砸死眼前这个看似文弱无比的公子哥,直到现在依旧有人觉得眼前这个斯文的年轻人有点配不上敬国公的臭名昭彰。 十多人的发难很是突然,可以说所有人都意料不到。 远处一看温凝若急得几乎要叫出声来,幸好高怜心及时的捂住了她的小嘴,虽然发不出声音不过温凝若也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放心,这些人伤不了他一根毫毛!”高怜心朝她温柔的一笑,眼眸里波澜娴静看不出半点的担忧。 十多弟子的突然出手是师俊都意想不到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把把刀鞘离杨存只有咫尺之离,哪怕是他贸然间也不可能阻止这种电光火石间的偷袭。即使他拼尽全力的话有这个可能,但此刻恼火中烧的师家家主又怎么可能动用金刚印的力量去阻止这个变故。 杨存没理会他们,披风下的身体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冷笑一声瞬间从脚底下刮起了一阵冲天的飓风,无比霸道的飓风一刹那排山倒海般的爆发开来,一瞬间就几乎笼罩全身。 “啊!”伴随着一声声惊讶的惨叫,十多个贸然出手的师家子弟感觉刀鞘砍在了铁板上一样,随即就被这阵飓风刮得非出去好几丈远。 那一把把刀全都断裂了,刀鞘也都碎成了木屑,几乎在砍下去的一瞬间这些吹毛断发的宝刀立刻变得如纸张般的脆弱。十多人惨叫着四下飞去,他们摔落在地时砸倒了不少的人,包围圈的兵马一时乱成了一锅粥,有些反应快的立刻要掏兵器上来拼命,那些没被波及的立刻是拔出刀来,满面恨意的看向了杨存。四千兵马同时发怒,四千把刀闪耀着渗人的寒光,所有的刀锋在这一刻全指向了杨存。 第815章彪悍的苗家小美女 眼见手下的兵马恼羞成怒要发难,师俊立刻是脸一沉没好气的喝骂一声:“行了,还想丢人现眼么?” 这一声混厚无比,所有蠢蠢欲动的人立刻面面相觑,在家主的威严之下还是垂下双手咬牙切齿的看着杨存。尽管他们心里再恨,不过却没人敢于挑衅家主的权威。 一阵的人仰马翻,到底是精兵只是短暂的混乱过后马上就军纪严明的恢复了纪律,那十多个贸然出手的楞头青只是被刮飞出去倒没受什么伤,不过这会全都是羞愧的低着头不敢抬起,也不敢去心疼地上几乎裂成无数截的宝刀。 毕竟他们一开始是想教训一下杨存,现在反倒闹个灰头土脸实在没面子见人,尽管他们也不清楚杨存用的是什么妖法,但被人家当垃圾一样的刮飞出去却是不争的事实。 “怎么,敬国公还惦记着给师某留这点面子?”师俊看他们一个个完好无缺,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传闻您可是无法无天的主,既然敢只身一人上岸又何必给师某面子呢,难不成你觉得师某会承你的情。” 明显这些人没死师俊有些讥讽,因为最少杨存不敢当他的死杀了他的兵,这一点无疑让师俊难免的洋洋得意。 “师大人多想了!”杨存的言语刻薄比他还刻薄:“杨某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虽然是他们先出手挑衅的,不过你以为这些阿猫阿狗的也配死在我手下么?” 这话一出,无疑是更大的一阵羞辱,在场的士兵们顿时怒目而视,虽然恨得直咬牙但刚才吃了亏也不敢贸然的动手。而且很明显家主现在很恼火,这股怒火并不是因为他们刚才吃了亏,更多的是因为那十多人擅自出手,那贸然的举动无疑是在漠视他师俊的权威。 当然了,他们出手占到便宜还好说一点,最起码师俊能扬眉吐气一点,所以他即使惊讶但没有第一时间阻止。 可是现在吃了亏还被人肆意羞辱那下场就不同了,尽管是因为敬国公太嚣张跋扈了他们会受不了这气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一个擅做主张的罪责是少不了的,谁叫他们出手的结果不是一击得手而是丢人现眼。 “是么,可是你觉得你只身一人能对付得了那么多我师家的精兵么?”师俊冷哼了一声,但实际上他心里真的很没底。 “师大人,想拿你麾下兵将的性命开玩笑么?”杨存的面色一沉,披风下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这一举动让师俊顿时感觉如临大敌。 就在两个大男人互相较劲的时候,一旁的龙音突然插了嘴:“你只身一人半天了,当本姑娘不存在么?” 师俊低头一看,小姑娘长得娇小玲珑又甜美可爱,活脱脱一个让人心动的美人坯子。尽管穿的是奇装异服看起来是番外之人,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小女孩很是漂亮,最起码青涩中也透着那种我见犹怜的纯美,是不可多得的倾国佳人。 不少士兵这时才注意到龙音,当看到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时都是惊为天人,整日身在军营内他们又何曾见过这样的人间绝色。当然了,太后和高怜心都比她多了一份成熟之美,不过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魅力,龙音的青春气息确实也很是诱人。 很漂亮的一个小美人,可不知为什么让人感觉有些不安,师俊的第一反应就是警惕,因为眼前这个看似手无寸铁的小姑娘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最起码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的柔美。 “龙音,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杨存忍不住扑哧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后说:“你答应我上岸以后老实的不乱来,怎么这会就忍不住了,这火脾气倒是和你哥哥满像的。” “你们说个没完没了的干什么,两个大男人的有那么多话说么?”龙音娇媚的白了一眼,随即上前一步没好气的说:“姓师的,大男人不要那么婆妈了,一句话,放不放人,不放人的话想怎么打就直接动手。” 小姑娘那么甜美可爱,不过一开口比杨存还嚣张,可惜的是她的嗓音很是悦耳就像是山里的百灵鸟一样,这话从她嘴里出来可不见半点威胁的意味,反而会让人骨头一酥某个部位充血。 “姓龙的?”师俊眼微微一眯,脑子里很自然的联想起那曾在津门闹出药尸之祸的第一钦犯。 “放不放人!”龙音可不想和他废话,明显对于两个大男人间能云里雾里的聊那么久已经很不耐烦了。 龙音的世界很是单纯,对于汉人的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她是极端的反感,这次出来是为了帮二哥的忙顺便四处见识一下。这一趟的海行她晕船晕得几乎要死,现在上了岸好不容易缓了一下,不过这些天来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也快爆发了。 对于她而言,即使一开始就答应过杨存不会乱来,但她还真受不了两个大男人这么婆婆妈妈。苗家少女一向快意恩仇,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哪有那么多话说。 龙音倒不是不知天高地厚,身为苗家用蛊的奇才,即使她没信心能面对这么多凶悍的精兵,但最少她有把握能在这种情况下全身而退。 “不放!”她这嚣张的态度让师俊也恼火了,一向心性沉稳的师家家主也忍不住和小姑娘较上了劲。 杨存嚣张跋扈也就算了,最起码他还有那个身份师俊会忌惮他几分,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主。 但眼下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挑衅这口气他师俊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毕竟杨存再怎么说也是杨家炙手可热的人物,现在手里的实力有多强悍无人知晓,在师俊的眼里杨存有和他叫板的实力。 而眼下这娇滴滴的小姑娘有骑在自己头上这点师俊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堂堂的师家家主堕落到这份上的话他宁可抹脖子自杀得了! “这,杀人么?”师俊的态度那么强硬,小龙音一时有些楞了神,冲动过后还是选择小心翼翼的问了杨存一声。 小姑娘脾气火是火,不过倒算给面子,杨存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苦笑。 “杀什么人啊。”杨存是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说:“你就不能老实点吗?再给我胡闹的话我直接叫人押你回西南去,真是的,你们兄妹俩怎么都那么让人不省心啊。” “什么呀!”龙音最不喜欢被人当小孩子看,立刻是不悦的哼出声来:“要不是我这趟没带什么东西我用得着问你,这些人我下个毒就能让他们站都站不起来。本姑娘要是家当都在这的话解决这些人根本不在话下,杀不了他们也能把他们药倒,就这个姓师的本姑娘随便一个金线蛊就能搞定他……” 龙音耍着小脾气,只是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黑,娇小的身子瞬间软了下去。杨存一把抱住她温软的身子,感受着苗家少女身上的那股轻柔,心里一时有些缭乱。 这小妮子不知道是这段时间压抑坏了还是来月事了,反正看她现在的状态脾气有够火爆的,开口就要杀人那可不是玩笑话。当年为了找龙池她一个药尸含毒闹得杭州满城风雨,这真要激起她的野性没准她立刻就会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蛊毒来给自己争一口恶气。 不过面对的是五千精兵,她其实还是有些夸大其辞了,真要让她放开了乱来其实她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应付得了,所以杨存决定还是先点晕了她再说。 毕竟她和她哥一样是个火性一起就不管不顾的主,尽管杨存有信心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不过目前再怎么冷语相向也没必要真和师家拼个你死我活。 “抱歉了,这小妮子不太懂事!”杨存将她的身子紧紧抱住,摇了摇头苦笑说:“师大人还是别和她一番见识了,龙音是苗家百年难得一见的用蛊奇才,年纪虽小不过也很是自傲,原本心性还不错不过舟车劳顿后脾气也有些急噪了。” “她和龙池比,谁强?”师俊这时也没追究,毕竟是堂堂的家主和一个小姑娘怄气也太自失身份了,所以说的话可以说是没话找话的转移话题。 “她比龙池强,不只十倍。”杨存微微钝了一下,貌似龙池是这样评价过她,最起码在用蛊这件事上,龙音可是被赞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行了,师某也不想再废话下去了。”师俊摇了摇头,满面肃色的说:“敬国公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我才会让你带人走,至于你在江南想做什么与我师家无关,不客气的说一句师某对你们杨家人一向没什么好感,所以话不投机半句多。” “同理!”杨存嘿嘿的一笑,同样是毫不客气的说:“我也真懒得和你们姓师的说那么多废话,感觉真是浪费时间。”双方沉默了一下,杨存先开了口:“让你的人撤走吧,明知道他们留在这里无济于事,你师大人又何必和我显摆这种没必要的军威。”师俊沉吟着看了看眼前的杨存,又看了看身后笑面如兰的高怜心,终于是咬了咬牙下令全军撤出五里之外,而且还严令一人都不得停留在水师码头。 第816章一分薄面 师家的兵马尤其那些心腹之人鼓噪起来,留家主孤身一人在此无疑太危险了,更何况连太后都开口让她的人也全部离开,这样的情况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师俊斩钉截铁的话他们不敢违抗,再加上太后都开了金口他们更不可能抗命。最后只能满是敌意又不甘的看了杨存一眼,师家军还是全面撤退了,军纪严明的他们不敢违抗师俊的军令。 在师家军撤退的那一刻,浙江水师的船也后退了数海里,那些小形的战船也全部调头返回暂时在远处等待着,因为他们也得到了同样的命令。 有些事毕竟不属于凡间,所以不要太过招摇为好,他们所能看见的只是一抹会让他们惊讶不堪的金光而已。 海风吹拂极是萧瑟,当整个水师码头被清空后四处变得有些荒凉,太后的一行人也都被师家军的人带走了,独有温凝若和高怜心留了下来,两女都有些不明白杨存为什么执意要进金刚印的世界。 此时此刻杨存有些按耐不住,若不是怀里还抱着个昏厥不醒的龙音早就想上前去将她们好好的抱住,相述一下这些时日的相思之苦。温高二女也很是期待,但心里清楚爱郎还有正事要做,所以她们都乖巧的站在一旁没有言语。 “师大人,你我代表现在的师杨二家应该不算过份吧。”杨存面色一沉,看了看两女后满面肃色的说:“不过毕竟我们的列祖列宗还在,虽然杨存很不愿意和你有什么交集,不过想来金刚印的事你还没我知道得清楚,对吧!” “那又如何?”师俊面色一变,咬着牙说:“为金刚印之主是师俊一时贪婪,师俊自找苦吃绝不会怨天尤人,就不劳烦敬国公为我操心了。” “见一见他们吧,算是我的请求。”杨存目露柔光,轻声说:“相信师大人也明白,五行之后我已是傲视人寰,有些事你那些祖宗们没法帮你,不过我却有把握能解你的命数。” 这话一出,师俊顿时犹豫了,尽管他心高气傲还有些倔强,但不可否认金刚印的命数是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一道坎。 他不曾想过贪婪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更暗恨所谓是天无禁锢地赐真灵是如此的凶险,所谓上苍给于凡人的福缘根本就是荒唐滑稽之说。 “你想失去性命,还是失去力量?”一旁的高怜心忍不住开了口:“金刚印之主只有两个下场,一是被它吞噬成为里边永世不得超生的怨魄,二是命大逃过一劫却要失去所有的力量,难道这些你的老祖宗都没告诉你么?” 师俊的神色有些痛苦,如果他早知道是这样的下场,他绝不会因一时贪婪而做金刚印之主。失去生命就失去了一切,而失去力量,对于任何一个强者而言那是比死更痛苦的下场。 不是老祖宗们没告诉他,而是他一时失心疯一样,不理他们的劝阻执意的成为金刚印的主人,等到老祖宗们将后果说出来的时候他也是傻了眼。 一开始他还安慰自己人定胜天,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就不会被命运所左右,可事实他错了。大地之主注定杀戮阴阳,最后劫数落于西北若是迈不过去的话会永世不得超生,对于这样神道的说法他是嗤之以鼻的。 为镇王的为人,他心高气傲但又怎么可能为老温所用,即使他不想辱没杨家的威名也不该在那个时候战西北。这是师俊的第一个对手也是命里注定的对手,镇王的为人何等孤高师俊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可意外的是镇王竟然真的在那个时候选择出战西北,而且最后全军覆没和左王部拼了个同归于尽。堂堂五行之主,最强的土之主竟然这样含恨西北,这噩耗传来的时候朝堂震惊,而师俊亦是惊得不知所措。 强如镇王,终极大成又参了魔道的镇王手握五行之力都难逃上苍的定数,最终恐怕难逃那永世不得超生的命数。他师俊呢,少年时惨败于镇王手下的阴霾浮上心头,一瞬间就让他心生无力感觉到空前的恐慌。 火之主注定横死,赵沁宏手握万生锁被其反噬,五行中唯有杨存能逆天改命。一开始是助双水合一抵抗天劫,而后又力斩九龙将阳火葬之归天,师俊不知道那是何等的魄力,但他心里清楚镇王都迈不过去的坎恐怕自己遇上的话也是凶多吉少。 师俊不怕死,但他不甘心,师家刚在他辛辛苦苦的带领下茁壮起来。如果自己惨遭不测的话,这乱世之中师家该何去何从,年幼的孩子还没抗起这个家族的肩膀,他不想看着自己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师俊惧怕了,惧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失去,失去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 “师俊,不要继续自大了。”杨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已经带着几分阴森:“我杨家与你师家百年来亦敌亦友,这是我留给你的一分薄面。即使你不应允又怎么样,我可以杀了你夺取金刚印自己进入那个世界,甚至以我对金刚印的了解,即使在你这主人不首肯的地步下也有能耐进出自如,你这个所谓的主根本奈何不了我。” “你……”杨存的话那么轻蔑,师俊怎能不怒,可怒归怒他却无言以对,因为杨存说的全都是事实。 金刚印出世那么久了,辗转反侧经历了多少的劫难,他师俊不过是初有而已。这世上比他还了解金刚印的人可不在少数,第一个窥视金刚印秘密的张宝成,从金刚印得一丹的杨存,甚至是死里逃生的林管和萧九,这些人在金刚印的了解上明显比他更胜一酬。“师俊,不要自取其辱。”杨存说话的时候,终于从披风里抬起了手,冷冷的笑着:“对于我来说不管是要进入金刚印的世界还是要杀了你都易如反掌,杨某说了,这是我给你留的一分薄面,如果你再不识抬举的话,你堂堂的师家家主会是第一个死在杨家人手下的师家人。”杨存抬手的一刹那,师俊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金刚印蠢蠢欲动了,心里清楚杨存所言非虚。尽管他很不甘心,但那种空前的无力感却让他不得不妥协,因为面对着敬国公时自己心里甚至产生了比当年面对镇王更加不安的恐惧感。 第817章典型的为老不尊 那所谓的五千精兵没办法给于师俊任何的底气,因为他也明白在木之主终极大开,阴火之主全力的肆虐之下,五千凡人在那种力量的面前不过是抬手就灰飞烟灭的蝼蚁而已。 那是不属于凡间的力量,尽管不是不可战胜的,但起码现在的自己是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或许自己心里有那一丝贪念也是因为当年的挫败,手握大地之力的镇王强如神佛般让自己恐惧到了极点,以至于自己见到金刚印的那一刻就疯狂的想占为己有。当年的一败师俊还是耿耿于怀,所以他希望得到能与镇王匹敌的力量,哪怕镇王已经死了,但那一败终究是他命里挥之不去的阴霾。 师俊面色铁青,屈辱,不甘,从未有过的无力让他的身体颤抖着,可最终也只能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选择了妥协。 他从来就是不自欺欺人的人,他虽然能隐忍但也有一怒而起玉石具焚的血性,可惜的是眼前的情况明显即使有这种血性也是多余的,师俊从不会因为一时之气而干糊涂事,因为他总是有着惊人的自知之明。 敬国公轻蔑的话全是真的,这确实是他的一分薄面,如果不是尊敬两家人百年来亦敌亦友的关系,他完全有能力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甚至没必要浪费时间和他说这么多的话。 杀了他,易如反掌,夺取金刚印亦是如此。即使那五千精兵会造成一定的麻烦,但现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木与火同时的发难亦不是那区区的五千兵马能抵挡的。 敬国公一开始就笃定自己不会拒绝他,事实上自己虽然逞口舌之快但也不会真的和他做对,否则的话师俊不可能下令让那五千几乎是保命的精兵后退,因为师俊也明白这乱世之中敬国公这么有野心的话是不会贸然对自己发难的。 师俊也是个有城府的人,将一切想明白后深吸了一口大气,心里的委屈和不甘瞬间平淡了许多,从容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师俊神色平和仿佛一刹那就遗忘了杨存刚才的冷言冷语,这等的心志确实是让人刮目相看,杨存和温凝若都难掩赞许的点了点头。 师俊能把师家发展到现在这样确实有几分能耐,面对这样的讥讽还能做到面不改色,最起码和他一比杨存没这份耐性,更别提杨术那些心高气傲之人,但凡位高权重者能做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师俊面色已经恢复如初,不过却是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不亢不卑的说:“敬国公或许说得没错,师俊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师家现在手握雄兵,一但我师家军成为朝廷平定江南的平叛大军,相信敬国公也难以招架。” 他这话说得语气很是平稳,不过却是在忽视掉自己力量低微的情况下用另一种方式向杨存示威。 师俊所言非虚,哪怕师家军只出五万精锐那也比地方卫所二十万散沙强,师家集结起来的不是散兵游勇而是一直散落各地的家族精英,论起战斗力来甚至比双极旗也是毫不逊色。 敬国公府的势力是短时间内崛起的,说难听点有点拔苗助长的意思,看似庞大但终究青涩又不稳定。福建的卫所兵散漫惯了打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可真打师家这种狼虎之师的话排除掉水师逆天的优势,或许江南双极旗得有十万之众才能对抗得了师家老辣的五万精兵。 同样是百年武家,杨存虽然现在如日中天,但比起师俊而言少了一分历史的沉淀,少了一份嫡系传承下来的底蕴,在这讲究军心军威的年头有时候光是这简单的一点就足以致命了。 师俊很聪明,这一句话就直接找到了要害,这是眼下杨存唯一的软肋,亦是杨存在考虑面对二叔时没时间能解决的弱点。 “斗气的话就不要说了!”杨存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和他纠缠下去。 “恩,师某今日就谢了你这一分薄面了。”师俊冷哼了一声,明显说的还是气话。 “别浪费时间了。”杨存眉头隐隐一皱,和聪明人说话的感觉真不爽,尤其是在被人一眼看到软肋的时候。 “金,主杀!”气话归气话,但看到杨存不爽的模样师俊总算是爽了一下。他随即面色一沉,手掌一抬一瞬间金光四溢,一阵充满煞气的光芒排山倒海般的蔓延开来。 或许是上次的记忆太独特了,刚感受到那独特的金光蔓延时温凝若的面色隐隐苍白,身子也害怕的颤抖起来,金刚印终究是五行的灵器,那涛天的杀气蔓延开来时是任何凡人都难以面对的压迫。 一旁的高怜心一直很是细腻,察觉到她的异状后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柔声说:“别怕,一切有他在,不会出事的!” 简单的一句话让温凝若感觉到心里一阵安宁,与此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绿光将她笼罩起来,一瞬间就驱散了心头所有的忐忑。高怜心一边权威着她一边疑惑的看着杨存,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杨存为什么固执的要进入金刚印的世界。 对于温凝若来说那确实是一个凶险得让人心有余悸的地方,可同时她又忍不住俏面一红,同样,那是她珠胎暗结的地方,也是这一段姻缘开始的地方。 那里冰冷得骸人,却有一群和这二人血脉相连的怨魄,那一个个曾经受万民膜拜的名字开始在心头浮现上来。 想到这二女都不约而同的有些紧张了,彼此的手紧紧的牵住对方,手心上已经满是冷汗,因为那个世界里还居住着他的父亲,爷爷,祖宗们。 水师码头上什么都看不见了,唯有漫天的金光在闪烁着,无论是海上的浙江水师还是远在五里之外的师家精锐都吃了一惊。但他们都是军纪严明,即使在目睹这样的奇景也不敢贸然上前,因为那金光的位置有着他们不敢忤逆的绝对权威。 金沙遍地,石块和树林都是冰冷的金属,没一丝生命的气息,金刚印的世界永远让人感觉冷冰冰的很不舒服,即使杨存的境界已经超凡脱俗,但每次来到这里依旧很讨厌这里的阴森。 没有生命的气息只有源源不断的杀戮,金主杀虽然是为不祥,但只有杀戮的本性没有开灵,难怪金刚印在连连的重创后会可悲的成为五行之中最弱的存在。 金光恍惚间再睁开眼来,所有人已经来到了金属的城池前,曾授予两大武家百年辉煌的京城就大气磅礴的屹立在眼前。可惜这一切虚假得很是可笑,就如同是一个不该存在的海市蜃楼一样,每一样所谓的富丽堂皇都让人感觉不屑一顾。 城门敞开着,在城门的两侧两帮满身戎甲的金甲神将面色肃穆不过难掩的柔和,虽然他们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但在这时候还是掩饰不住露出了慈祥的浅笑。 两帮人虽然都是金属之身,不过身上破烂不堪有的还鼻青脸肿的,明显他们永生不死的岁月里闲得实在是太蛋疼了,看这架势刚才肯定是又发生什么口角继而变成了一场两大武家死鬼间的群殴。 “不孝儿孙师俊,拜见列祖列宗。”师俊毫不迟疑,立刻在师家阵营的面前跪倒,态度可说极是虔诚。 师俊心里很是羞愧,因为一开始他的贪婪有些疯狂,这让他始终觉得无脸来见老祖宗们。 到底两家的关系亦敌亦友,有子孙来到这里他们虽然都很开心,不过还是不愿放低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一群老不死的心里乐开了花,不过表面上都是面沉如水一样的点了点头而已,他们可不想被杨家的人看到自己乐不可支的样子。 师家的祖宗们也不想和杨家的人太亲热,拉起孙子浩浩荡荡的进了城,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挑衅般的回视了一眼,不过这会所谓的挑衅是在逞强,隐隐也带着几分郁闷。 师家的人嫉妒了,不少人甚至拿眼神瞪着一直不敢抬头的师俊,因为师俊是孤身前来的,而杨家的小兔崽子带来了三个女人,不管是孙辈媳妇还是孙女,即使是男尊女卑但最起码人家也算是人丁比他师家兴旺。 虽然金刚印的世界本就不该有生人来,但人家能带三个大活人进来就是能耐,光从这一点比较师俊就混得比杨存差。这帮老不死的狡猾归狡猾也有梗直的时候,这会他们可不管外边的世界发生什么事,总之混得比杨家的人差他们就火大。 师俊临走的时候苦笑了一下,看来回去少不了一番练武,即使是祖宗们的疼爱,不过估计这会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虽然不可能伤到性命不过不挨一顿收拾是跑不了的。 师家的人走了,难得没吵没闹的走了,那灰头土脸的模样让杨家的一群死鬼顿时发出了哄堂大笑。这帮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雪中送碳的事不可能做,落井下石的话那可是乐此不彼。这会难得的扬眉吐气自然不会见好就收,一顿的冷言冷语再加上冷嘲热讽的那叫一个大快人心,那飞扬跋扈的模样杨存看了都想扁他们一顿。欣喜若狂还是得意洋洋嘛?可这一个个笑得无比猥琐,样子淫贱得要命,分明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贱样。 第819章无耻的艺术成就 啊,当太后一般都嫁过人的,我活着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么回事,这是哪来的歪门邪说啊,没听过,没听过,这应该是于礼不符吧,初代的成国公直摇头,直骂这说法简直荒唐无稽。 啊,太后结的还是很不吉利的冥婚,她是清白之身嫁给死人的?没事没事,一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咱们这一堆老不死的,难道你还怕那个软蛋太子给你托梦不成。 我说存儿你可不能封建迷信,年纪轻轻的别信这些牛鬼蛇神之说,这世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哪有什么鬼啊。要我说冥婚这东西很是荒诞,是早该废黜的一种不德之礼,咱们杨家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怎么能相信这种鬼怪之说呢? 杨元华开口的时候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杨存血都吐了,妈的这世道上没鬼那你是什么东西,你尸体都摆在陵墓里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操。 皇家?啥啊,我们都死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新的皇帝是谁老子也不知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那是皇帝的妈又不是他老婆,你要撬别人老婆的话就很不道德了,那是要打屁股的。至于他寡妇老妈的话,咱也算是一种关爱了不是,毕竟咱当她冥婚之事不存在还要严加谴责,又怎么会在意她那么凄惨的过去呢,我们是有爱心的人好不好。 你这年纪轻轻的当人家后爹确实吃亏,不过说到底咱也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对你那便宜儿子好一点知道么?杨鸣成一副大义秉然的模样,对于多了一个当皇帝的便宜孙子说得是轻描淡写,仿佛他很淡泊名利一样。 什么踢寡妇门,敲乞丐碗的丧尽天良,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啊,说这话的杨元幸犯了众怒立刻被拖下去暴打一顿,一帮小辈的平日里憋着一口恶气,这会逮到机会下手那叫一个狠啊。 杨存看着他被揍得哭爹喊娘的连裤子都被扒了,只能说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了。 杨元华在旁边呸了一下,咱这叫行善积德懂不懂啊,你狗嘴里偶尔吐点象牙行不行,你说人家孤儿寡母的,就算儿子是皇帝又怎么样,难不成他要为了自己的名声要太后一声守活寡啊,咱家存儿这是在尽忠,免得这小皇帝落个不孝的骂名,忠孝两全懂不懂啊。 是啊,当皇帝和太后有什么好,整日被人算计多可怜啊。存儿这是救人家于水火之中,你看看太后那日子过的,深宫大院里寸步难行的菩萨一样,哎,闻者伤心听留流泪啊,太惨绝人寰了。 就是,太后好不容易才从良,三代成国公杨振宇话音一落旁边的人直摇头叹息说着世道不古儿孙不孝,当孙子的对爷爷痛下杀手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太不孝了。 因为杨鸣成这当人家公公的听不下去,脸一黑直接一刀把这叔爷爷辈的祖宗给砍死了。杨元幸说错一句都被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了,这会杨振宇足足矮了三辈,估计杨鸣不成不动手的话他的下场比起杨元幸也好不到哪去。 一帮老不死的唧唧喳喳的讨论了半天,硬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杨存无耻的行经夸得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的大善事。 什么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之类的词都蹦出来了,这帮武大粗这时候暴发出的文化气息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那一个脸不红心不跳的,他们不好意思杨存都要羞愧而死了,杨存自问脸皮很厚但每次见这帮老祖宗都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几乎每一次见到他们都能领略到无耻的更高境界。 这他妈夸张的肢体语言,完美无暇的痛心疾首再加上强大的内心戏,一帮老东西唱起大戏来那叫一个道貌安然无可挑剔。杨存差点就想给他们跪了,妈的当什么兵啊,直接去演戏的话肯定有辉煌无比的艺术人生。 老子真是长见识了,这辈子估计都没你们这样的艺术成就,操,资深表演艺术家是吧,老娘给你们跪了。 总之一句话,他们歪门邪道一大堆就是找尽理由同意了这门婚事,至于道貌岸然一下这表面功夫也得做足了。一群老不死的口灿如莲,他们之间的对话让杨存无比的汗颜,甚至有握紧拳头大义灭亲的冲动。 和这种无耻的家伙做亲戚什么的最讨厌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太伤风败俗了,而且尼马的艺术成就太高了,老子恐怕这一辈子都超越不了。 杨存转述他们的话时感觉是有气无力,这一帮家伙辉煌无比的艺术生涯,老子注定会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那种境界简直就是天人合一了。 听闻老祖宗们同意了,两女都是又羞又喜,喜的是等来了这个时刻,有长辈的见证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毕竟她们骨子里还是很在意名份的。这时她们也明白杨存为什么致意要来金刚印的世界了,那是因为要给她们一个独一无二的名份,不只是在家公的见证下,更有杨家列祖列宗的祝福。 温凝若是喜出望外,万万没想到的是老祖宗们那么开明,听闻这件事没有勃然大怒责怪门风不正反而为自己准备拜堂之礼,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 事实上她忧心忡忡的难免的,毕竟活着的时候这些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在意名声,不过她忽略的是这些人全都被皇家给刨了坟,这么多年被囚禁在这里生不如死的生活早就让他们的心境改变了。 或许他们活着时都是刚正不阿死而后已的人,君要臣死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抹脖子。不过这不代表他们全都是愚忠的人,最起码大多数人已经心生怨恨了,皇家的至高无上对于他们的影响也是日渐消散。 甚至刚才有人听到温凝若的身份还忍不住狂笑起来:“该,叫这群姓赵的孙子不仁不义,现在存儿抢了他们的太后来当老婆真是痛快,这一口恶气我看他们怎么忍得下。” 反正一句话,这群死鬼心境已经彻底改变了,碰上这荒唐事一些激进份子反而对于杨存敢把太后占为己有的事大呼痛快。 即使心里稍有微议的人一听太后肚子里有了杨家的种也立刻是精神一振,什么反对之类的话全都抛之脑后了,毕竟杨家已经人丁凋零得很是可怜,镇王一脉绝后以后他们已是惶恐不安,他们现在更在意的是子嗣,是香火的传承。 至于忠诚,他们已经用性命去证实了。至于那些门风,品性,道德之类的他们也不管不顾了,对于他们来说杨家能开枝散叶继续繁衍壮大才是最主要的。 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在这世界永世不得超生那么久,实际上世俗的枷锁对他们的影响已经是微乎其微了,说难听点的都一帮死人了干嘛还要冥顽不灵的给自己找不自在。所以他们变得很现实,自然不会用自己古板的思考去影响子孙后代的生活。 所以歪理说完了,这帮人立刻火急火撩的跑进城去忙活,死了那么多年能再喝一杯晚辈敬的媳妇茶可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走吧!”杨存牵着她们进了城,柔声说:“我说过,会让你们名正言顺的嫁进我杨府的。” 话语间已经有马车来接了,久别重缝的三人激情难耐,不过也不敢有过份逾越的亲热。 杨存左拥右抱将她们吻得娇喘连连,互述思念又恩爱缠绵了一阵。温凝若终于还是神色黯淡,眼眶有些发红的说:“杨郎,其实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还是让怜心妹妹陪你拜堂就好了吧。” “你瞎说什么。”高怜心在一旁着急的说:“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么,我们要拜堂成亲一起嫁给杨郎,现在你身怀六甲却不肯嫁,这算什么啊,难不成你想让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不能认自己的爹么!” “可是,我不配啊。”温凝若说话间已经是泪流满面:“杨家好歹是百年名门,这门亲事太过荒唐了终究是世所不容。我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如果我嫁入杨家的话朝廷那边羞不羞辱我可以不管,但我怕这样的我会辱没了杨郎的门楣,毕竟我可是有冥婚在身之人啊。” 话音一落时她哭得是梨花带雨,杨存将她紧紧的一抱没有劝慰,温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以后轻声的说:“为了我们的宝宝,我们什么都要面对,明白么?” 温凝若哭着点了点头,可一想起自己的出身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一旁的高怜心也抱着她好一通的安慰,看了看爱郎后忍不住开口说:“温姐姐你就放心吧,存郎一向说得出做得到,什么冥婚之类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清白的身子跟了他。” “对啊,这里死鬼都一帮了,冥婚什么的谁在意啊。”杨存将温凝若抱紧,一手忍不住悄悄的摸到了她鼓起的小肚子上,柔声说:“我和他们说过了,你所谓的太后之尊名不副实,我会有办法让人忘了你这个当朝太后的身份,即使是知道的人也不敢再提起只言片语。”温凝若听闻这话混身一颤,抬起头用泪眼看着杨存脸色隐隐的阴森,以她的聪慧大概已经猜到了所谓的办法是什么办法。温凝若含泪一笑,或许心里也会不安,但当自己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心里已经清楚这一切不只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了她。 第820章喜气洋洋 一路上甜言蜜语极是温馨,左拥右抱两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杨存是心神荡漾,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和她们来个小别胜新婚。温凝若有身子不方便,不过还有高怜心在,杨存天人交战得几乎要同归于尽,最后考虑到时机不行还是硬生生的憋下了这股子火。 马车停在了若大的镇王府前,百年前鼎盛的门楣即使是虚假的但也在漳显着它的富丽堂皇和由累累忠骨堆积起来的磅礴。三人一起下了马车,杨存深吸了口大气后一起朝着门内走进。 二女满面羞红的拿着包裹进了一旁的房间内,行色匆匆低着头始终不敢见人,因为她们面带春红娇喘吁吁。那媚眼如春的模样实在羞死个人了,杨存是没乱来,不过这手口之欲可是占遍了,估计这会高怜心的小美臀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 而杨存也从披风内拿出了一套新郎服换上,这一切是早有预谋的,所以自然也为她们准备了霞冠凤佩。 在来津门之前杨存就仔细的考虑过了,温凝若已经身怀六甲必须在她分娩之前给她一个名份,否则的话以她的性子恐怕会终日抑郁,这是杨存不忍心看到的。 主堂之上,除了最高处是杨鼎坤的灵位外百年来杨家的列祖列宗按照辈分正襟临坐着,一眼看上去金灿灿的一片很有气魄。他们多是英年战死,有的甚至没喝过一杯媳妇茶,所以对于这一刻不少的人都是兴奋异常。 杨鸣成很是得意的坐在第一排,因为这第一杯茶肯定是属于他的,即使祖宗们辈分再高但他可是家公,于情于理都有这个资格。 少年得志却战死沙场,他可不敢想象自己也有喝媳妇茶的这一天,所以杨鸣成这会笑归笑也激动得是眼眶含泪,甚至心里开始感谢起了这永世不得超生的日子。 若非金刚印的禁锢,他又哪有这样的福份能喝到媳妇茶,亲眼看见身怀六甲的媳妇感受着她肚子里自己的孙儿。 当两个穿戴得很是喜气的新娘走进来时,他们是乐得哈哈大笑把两个新娘子羞得头都不敢抬,两个新娘子都是花容月貌之姿,其中一个还大着肚子,只要一想到里头有杨家的骨肉所有人就一阵的乐呵。 茶是水银替代,当杨存和两个新娘子拜完天地一起敬茶时敬得那叫一个手酸,毕竟人太多了一杯杯的递过去绝对是个体力活。杨家的祖宗们也算开明,一开始就叫温凝若不用跪拜,这会顾及她身怀六甲更是关心,好几个甚至是自己跑上来拿茶喝怕累着她了。 金刚印的世界默许了这喜气洋洋的一天,尽管这里曾经残酷的不允许生命的存在,但它不敢招惹已经强得能与天地对抗的杨存,所以这喜气洋洋的一天对于金刚印的世界来说是无比诡异的一天。 没有三媒六聘,不过对于女子而言却得到了最重要的名份,没有宾客没有鞭炮亦没有酒席和洞房。不过这足够了,两女在拜堂时都激动得泣不成声,她们没料到杨存的心思那么细腻,来的时候就悄悄的为她们准备好了一辈子只想穿一次的衣服。 金刚印的世界毕竟不真实,拜完天地后和老祖宗们嘘寒问暖了一阵,废话连篇以后没多呆的必要。毕竟现在杨存诸事缠身不便久留,再加上师俊还得坐镇津门早早的派人来催,所以拜完堂以后只能赶紧走人了。 高怜心也说过不要多留,毕竟金刚印里遍地煞气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杨家的祖宗们尽管不舍但也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杨存带她们来这拜堂已经是一种孝顺了,若是多做停留影响到孩子的话他们就追悔莫及了。 等待师俊的时候杨存避开二女和老祖宗们聊了一阵,现在的天下,现在的世道和俗世里即使大乱的格局。老祖宗们对于造反之事尽管还有顾忌,不过对于杨存提出的问题也会一一做答,或许他们也是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这些死人已经不想再干扰杨家的选择了。 婚事期间师家的人意思意思的道贺了一下,不过明显对于杨家的喜事他们可不感冒,杨存要走的时候只有师俊孤身一人归来。 他面色平和无比,在这世界里挨了多少毒打倒是看不出来,毕竟金刚印的真元灵气会自动给他疗伤,所以想看师大人鼻青脸肿的模样可不是容易的事。 师俊饶有深意的看了看温凝若后说:“杨门喜事还真是惊世骸俗,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多做评价了,敬国公,我们该走了。” 话音一落他也不多说,直接祭出了金刚印打开了通道。 在师杨二家祖宗们的目送之下一行人走了,热闹了一阵谁都高兴,这一走他们也感觉这世界越来越冷清了,冷清得原本已经麻木的他们不愿意再呆在这里,迫不及待的期待着最终那个时刻的到来。 金光乍现之间,一行人再次回到了水师码头上,穿着喜庆红服的三人这会看起来怪怪的。最起码师俊穿着戎甲站在一旁显得是格格不入,再加上一身奇装异服的龙音,可以说这几人凑在一起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慢走,不送了。”师俊不知道和他祖宗们聊了什么,最起码现在的态度虽然不冷不热,不过比之前处处挑衅好多了。 气氛缓和了,虽然师俊表现得还是很疏远,但起码不像一开始那样的充满敌意,看来挨揍的同时也没少给他一些教诲。 杨存发出了信号,小船开始陆续的过来,先行接走了温凝若的那群心腹之人。而师家的兵马还在远处等待着,这时师俊沉默着似乎无话可说了,作了个揖后转身就走。 “师大人,考虑得如何,你时间似乎不多了。”杨存轻描淡写的一问,对于师俊始终有些看不透。 “师某会欠你这个人情的,给我点时间料理一下俗事。”师俊微微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杨存嘶着声说:“敬国公,我知道你野心勃勃,如果你真有那份能耐的话,我师家不介意帮你成就大业。” “好,腊月,西北见。”杨存点了点头满面严肃说:“至于霸业能不能成,为了我身边的人不成也得成,你师家与我杨家虽然亦敌不过也是亦友,同仇敌忾的道理相信师大人应该能明白,这也是为了让老祖宗们到了九泉之下能够瞑目。”“腊月,西北见。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斩断天地机缘,如果斩断金刚印的戾缘,如果你真能做到的话,我愿带着师家军揭竿而起,与你一起面对这百年的仇恨。”师俊停顿了一下,轻飘飘的一语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821章歪门邪道滋味好 繁星遍空,黑夜里的大海一望无际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水这时候看起来让人有些害怕。海风微微的吹拂而来,海浪的声音席卷入耳,在这一眼看不到边的海上夜晚总是寂寞。 浙江水师的船队踏上了返程,主船的甲板之上,杨存悠闲的哼着小曲欣赏着夜景。 上船后先安排好了房间,这会高怜心正在为温凝若的入浴烧着药汤,毕竟是长途跋涉的海行,温凝若习惯了京城的生活可是只地道的旱鸭子。一开始上船的时候还感觉很是新奇,不过没多久就感觉头有些发晕了,毕竟像她这样的人是很难适应脚下不平稳的怪异感。 在甲板上站没一会她就感觉头晕眼花,面色瞬间苍白可是把杨存吓得手足无措,在这一点上杨存倒是疏忽了。 高怜心迅速把她扶回了房间,毕竟是有身子的人了,今天心情大起大落有悲有喜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今天的温凝若很是疲惫,高怜心就寸步不离的跟在她床前好好的为她调理着。 温凝若心情不错但精神状态不好,现在一直窝在房内不想动弹,高怜心又得贴身的照顾她。得,看来想象中的久别胜新婚是没什么希望了,杨存毕竟不是禽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罪哪还顾得了那档子事。 当然了,孕妇的滋味,双飞的可能,杨存也是期待过的。 欲哭无泪啊,小别胜新婚是没指望了。坐在船头的杨存望着漆黑一片的海水大大的叹了口气,这时的心情真是恨不能一头扎进海里得了。 另一侧,刚上船的海爷带着一帮士兵忙活着下网捕捞,一帮大男人在那热火朝天的弄了半天这才起了网,海爷立刻欣喜的笑喊道:“公爷,捞到了!” 来的时候海爷一直在别的船上训练士兵,这会返程了为了加强主船的守卫杨存把他召了过来。说是为了守卫实际上也是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治晕船的妙招,毕竟海爷在大海上讨了一辈的活,想来渔家出身的他该有什么秘方才是。 温凝若身子不适,龙音一上船又吐了个天昏地暗,说实话杨存这会是脑袋都大了。高怜心那边虽然看温凝若很是难受,不过顾及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敢贸然的下药,虽然她知道不少治晕船的方子但在这时候也是形同虚设。 现在高怜心那么忙,而且这一趟京城之行她也累得够呛,杨存也不好意思让她去为龙音看一下。虽然心里清楚高怜心是个很大度的女人,不过女人哪有不吃醋的,到时候要是她也发起酸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龙音的反应实在太大了,再这么折腾下去的话没准就会把她带回西南风光大葬,真出个好歹的话龙池那家伙还不和自己拼命。 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看着她香消玉陨,要说是被采花贼那啥至死的话还合理一点,要是晕船吐死的话就真有点暴敛天物了。 无奈之下杨存只能把海爷请来问一问了,他倒是有几味偏方,而且有一个是药汁随身携带。这种药汁比较多见,药效虽然缓慢不过也算是不错,一般他们那一带的渔民出海都会带上一瓶。无语的是龙音喝了一勺子后吐得更厉害了,苗家少女的身体似乎很排斥这种味道有些发臭的草药,这一顿折腾直接让龙音气喘吁吁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杨存是吓了一跳,海爷跑过来一看也是瞠目结舌,最后的结论居然是水土不服,吃不惯这些海里长的草药。杨存是无语了,这擅长用毒的小y头还对低档次的药物敏感,这种事上哪说理去啊。 海爷咬了咬牙,查看了龙音的情况后决定用另一个比较麻烦的方子,这个方子见效快但药效很烈,味道冲得一般的邋遢人都受不了。一开始他是担心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受不住,不过当看见龙音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模样后也狠下心来,立刻就命人开始忙活起来。 偏方是一味比较复杂的土方子,里边居然还得用到老鼠和地龙,也就是俗称的蜥蜴。一般海上想找这些东西很难,不过好在温凝若随行的人带了不少的药材其中就有这两味,确定无误后海爷就开始制作了。 鼓捣了半天熬出来的东西黑糊糊的,外表乍一看就像芝麻糊一样,已经晕得昏天黑地的龙音迷迷糊糊的喝下去后是不晕船不吐了,不过问题她是直接双眼一白昏睡过去。 杨存跑过去把了一下脉才松了口大气,脉相是有点虚弱不过好在还算平和。倒不是说信不过海爷的老底子,只不过他用来熬药的东西看起来很是诡异,光是想想杨存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地龙之类的是传统的中药材就算了,用上老鼠牙是怎么回事,再加上什么烤干的海星和不知名的贝类外壳磨成的粉,熬的时候里边还有些鱼肠鱼肝之类的古怪东西,说实在的这一味药复杂得杨存一看就觉得恶心,换成自己的话宁可晕船而死也绝不会喝。 海爷也解释了,龙音会彻底昏睡是因为里边有点迷药的关系,这药的药效不错不过让人睡着也比醒了受折腾强。她现在身子那么虚,等这一觉睡完身体好些再吃点东西就没事了,对于祖上传下来的老偏方海爷还是很有自信的。 现在拐儿在前线打仗,他这父亲看起来悠闲自在,不过整日里还是惦记着儿子,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后方多努力训练新兵以让前线的儿子有更多的兵源可用。 解决完这一切后杨存松了口大气,晃了晃脑袋直接回到了尤妮的房内。床上一袭白衣,美人轻卧其中显得曼妙而又佣懒,尤妮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野书,听见脚步声时连头都不抬:“接到你的妻子了?” “恩,她们先休息了。”杨存动了动鼻子,闻到的全是呛得死人的醋味。 “那我的晚饭呢,看来国公大人是久别胜新婚把我给忘了吧!”尤妮饶有深意的看着杨存,晃了晃手上的书笑咪咪的说:“你们大华讲究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看来国公大人还不是这一类的人嘛,对于娇妻爱妾还是情深意长哦。” “你不怕我一会把你抓起来打屁屁啊。”杨存被她一通乱醋吃得是哭笑不得,立刻是色笑了一下扑上床去,大大咧咧的一躺枕在了她柔软的大腿上,关切的问:“好多了吧?” “要你管!”尤妮面色上浮现一抹俏红,不过一向淡定的提督大人还是忍不住白了杨存一眼。 那一次的翻云覆雨提督大人充分的展现了巾帼不让须眉的风范,一通的翻身作主将杨存压在了身下当起了勇敢的女骑士,体验着消魂蚀骨的滋味是很爽。不过毕竟是初次,在享受了六七次的高,潮之后提督大人也是重伤在身,虽然英勇无比但在上位笑到最后的依旧是杨存。 血把床单染红了一大片,可想而知战况是多么的激烈,提督大人又是何等的勇往直前。后遗症就是这段时间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一动那个地方就隐隐做疼,想到那一夜的滋味尤妮心有余悸不过是一时遐想万千,疯狂的洋大马最终落败了,不过失败中那种痛伴随着快乐的感觉让她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什么叫食髓知味尤妮算是体会到了,因为即使疼得很但她还是忍不住惦记那个滋味,现在只是简单的肌肤相触她已经忍不住想起了那美妙的感觉。 “提督大人,公爷吩咐的晚饭准备好了。”这时伙头兵把饭送来了。 这几日她的饮食都在房内,尤妮已经厌倦了海鲜和那些腊味,不过菜一上桌时尤妮却是眼前一亮。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其实饮食很是单调,那些能吃的东西她几乎比后厨的人还熟悉,不过这一会端上来的菜倒是让她有些喜出望外。 一碗熬得雪白的猪肉炖莲藕,一盆炒鸡肉和两盘脆油油的蔬菜,如果说在海上养鸡和猪还说得过去的话那青菜绝对是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尤其这还是在水师的船上,军纪严明的水师自然不可能在龙形战舰上养猪养鸡什么的,那太浪费地方了,所以船上的军粮大多是以能长时间保存的腊食为主。 这都是今天上岸前杨存派人去岸上搞来的,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也没找到集市,所以其实都是偷来的。二人享受了这顿美美的晚餐之后又一起躺在了床上,尤妮继续看着她的书倔强的不理会杨存。 “尤妮宝贝!”杨存的脸皮厚可不怕这些,洗完后直接光着屁股钻进了被窝里,贪婪的闻着她的体香抱住了这性感迷人的身体一通的磨蹭。 “干嘛,别打扰我看书。”尤妮忍不住轻吟一声,但说话依旧那么傲娇,不过因为晚饭比较可口的原因这会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嘿嘿,我们来研究一下妾不如偷的道理嘛。”杨存依旧死皮赖脸的往她身上爬,慢慢的搂住她的蛮蛇小腰后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色咪咪的笑道:“提督大人,你今天看书有没有收获得检验一下哦,现在我的娇妻可就在楼下的房间睡着呢,这妾是不是不如偷的话题很是严肃,我们有必要用行动来证明一下这句话的合理性。” “行动你个头啊,我那还疼呢。”尤妮脸色顿时一红,虽然有些春心大动不过想起下身还没痊愈的事实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偷这东西是歪门邪道,不用走正道的。”杨存眼见她也是蠢蠢欲动,忍不住开始上下其手扒掉她身上薄薄的衣物。 “呀!”一声声娇喘中,洋尤物一丝不挂的横陈在了床上。杨存自然不会客气,双手其出占领两座制高的高锋,手口并用的品尝着她身上迷人的气息,没多一阵两人已经是赤裸相见,一起粗喘吁吁沉浸于涟漪的氛围之中。 肉与肉的纠缠正式变得激烈起来,但疼痛可以被忽视的时候就没了顾及,一声迷人的嘤咛响起的时候灵与肉彻底的结合起来。洋大马依旧倔强的化身女骑士,当感觉到那大东西在体内跳动的时候忍不住混身发颤起来。 激烈的战争在紊乱的喘息中持续着,当有伤在身的洋大马在几乎死去活来的美妙中虚弱的败下阵来时,男人的主权在这一刻终于迎来了最后的胜利。在她娇滴滴的求饶声中杨存得意的笑着,看着混身淋漓的尤物在脚下有气无力的求饶,那一脸的满足和此时略显惊慌的小模样对于任何男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奖赏。 杨存邪恶的一笑,抱住她给于她温柔的甜言蜜语,又用下边顶着她暗示她自己还没满足的事实:“尤妮宝贝,你还记得前几天你偷藏在枕头下的那本《天合奇欢录》么?” “呀,你偷看我的东西?”尤妮顿时羞得别过头去不敢直视杨存。 “看那么好的书不用遮遮掩掩的,我们是光明磊落之人,这时候应该讨论一下书中的内容对吧。”杨存一边说着一边上下其手,满面的肃色却忍不住的色笑。 那本书一听名字就知道是房中术的精辟所结,大宝贝看这样的书本来就是件让杨存冲动的事了,这会再一看她羞怯的模样杨存更是色心大动,忍不住抱着她一通上下其手,缓缓的讲解着房中乐事不须避讳的道理,因为那可是无比重要的人伦大道。 正道确实是沧桑,不过歪门邪道有时候也是乐事,尤其是那些尚未开发的歪门邪道。 最终春心大动的提督大人敌不过杨存的软磨硬泡,红着脸慢慢的往下一跪,含住了那根让她现在是又爱又怕的大东西,习惯了独特的气息后开始慢慢的吞吐起来。 “对对,宝贝,就是这样,你太厉害了。”杨存忙不叠的夸奖着,看一个强势的女人跪在跨下绝对是美妙的享受,而且尤妮的性格一向开放似乎也不排斥而且还好奇这些新奇的方式,看来这一夜有得玩了。杨存心里想这一夜的名称:调教之夜。因为提督大人火辣而且开放,看来一会再软磨硬泡一下会有更大的收获,尽管她可能会欲拒还迎,但对于那鲜嫩无比的粉色小菊花杨存已经是志在必得了。 第822章三喜临门 长途跋涉的回了杭州以后,虽然恋恋不舍但杨存和尤妮还是分开了,一是杨存现在诸事缠身没过多的时间和她缠绵。二也是因为尤妮可是个事业形的女强人,水师在福建打得如火如荼她这个提督大人不亲自坐镇不放心。 浙江水师依旧处于全面备战的状态,尤妮原本因为分别还有点神伤不过碰上正经事的时候也没心情惆怅下去,立刻是精神一震的处理起了公务,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总兵所的命令加大了最福建的兵力投入。 她是一个强势而又睿智的女人,即使沉浸于爱情的甜蜜也可以迅速的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因为一开始这些在她看来就十分的重要,现在她更希望用自己的行动让这个男人能欣赏到她容貌和身材以外的东西。 那些东西或许会比外在更迷人,在这一点上她自信那些逆来顺受的大华女人没她的气魄也没她的能耐。 而温凝若身怀六甲和高怜心一起入住了敬国公府,本来高怜心是想带她去高家庄好好养胎的,不过毕竟已经拜过了天地祖宗有了名份,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合法的夫妻。杨存主动开了口,她们本来就有这心思自然的窃喜的答应下来。 杨存自然知道这年头的女人都把名份看得比命还重,所以还没到达就提前安排好了她们进门的事。船边的码头上已经有陈家派来的两顶大花轿等着,两名穿着普通凤冠霞佩的新娘子一起进了花轿,一路上吹吹打打的闹得是人尽皆知,杨存算是风风光光的把她们娶进了门。 至于聘书之上总不能写太后娘娘的名讳吧,说到底还是得顾及人言可畏,所以最后写的是京城温氏之女,津门高家之女,算是一种欲盖弥彰也算是一视同仁。敬国公府就是杨存的一言堂,尽管此事荒诞无稽又伤风败俗,不过杨存的话没人敢于忤逆,对于这门亲事除了由衷的祝贺之外也不会有别的微词。 洞房花烛之夜很是温馨浪漫,揭了两个新娘的红盖头以后杨存抱住她们温存的软言细语,述说着思念亲密的谈论着这段时间的事情,事无巨细分外的甜蜜。 当两个新娘子都被剥成迷人的羔羊时,杨存忍不住枕在温凝若的肚子上和还没出世的孩子说起了话,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分外的微妙,似乎肚子里的那个心跳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唯一证据,杨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多愁善感,可当感觉到小生命的萌动还是湿了眼眶。 高怜心很是体贴的为杨存宽了衣,三人一起睡了下来,当她娇媚万千的吻上杨存之时一场战争正式开始。杨存原本还心有顾及一直管着自己,可高怜心一句万事有我就打消了两人心里小小的忌惮,当高贵的太后在高怜心的鼓励下跪到了杨存的腿间,轻启朱唇羞涩含入的时候,战争在这一刻进入了白热化。 两女迷人身体的纠缠,伴随着喘息变得越发的剧烈起来,尤其是她们一起在腿间用丁香小舌灵活游走的时候杨存爽得欲仙欲死但却是震惊无比。虽然不知道她们关系亲密到了什么地步,但高怜心能将一直落落大方的温凝若调教到这地步简直是不可思议,难怪之前她还说洞房花烛的时候要给自己一个惊喜,而且还笑得那么娇羞动人。 这一夜杨存是爽到了极点,双燕复双燕,双飞齐上天。温凝若放下了矜持之后那份柔媚,高怜心一直就让杨存感动的百依百顺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两女几乎是使出了混身的解数伺候着,那种美妙拿欲仙欲死来形容都不为过,甚至可以说爽得杨存是死去活来。 各种体位,尤其还有孕妇的滋味,三个肉身的纠缠在一刻变得混然天成一般,互相贪婪的索取着彼此的气息,一整夜几乎都沉浸在原始的欢乐之中,喘息和呻吟在这一夜成了主旋律,漫漫长夜几乎没有停息的时候。 新婚燕尔最是美妙,三天之后另一顶花轿载着迷人的新娘子到来,敬国公府上下热闹非凡的迎来了江南童氏这个新的国公夫人。有了之前太后这个震撼以后,对于公爷娶一个钦犯入门的事众人反而是见怪不怪。 一帮老臣尤其王动是乐开了花,以前公爷一直是洁身自爱得有些过头让人猜测是不是他有龙阳之好,他一直担心着敬国公后嗣无人。可现在公爷出手就是非凡,感情公爷并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不喜欢那些上了台面的胭脂俗粉。 一个是当朝太后,一个是朝廷的钦犯,与之一比高怜心这种良家妇女反倒成了太过正常的另类。原本冷清的府邸终于迎来了女主人了,当夜的洞房花烛同样的激烈,因为童怜虽然肯嫁而且带来了张宝成下的聘书,不过对于高怜心她还是有几分成见,红盖头一揭忍不住娇滴滴的吃起了醋。 已经入了杨家的门自然要懂得三从四德,杨存用很是激烈的方式降服了魔教妖女一振夫纲,在她混身无力瘫软无泥的又循循教诲了一番,在她极端满足的情况下好不容易才化解了她们之间那点微不足道的矛盾。 可惜的是大魔女表现得傲娇,不过上了床的话战斗力纯粹是渣5,在杨存进入的那一刻她已经彻底溃不成军只有任杨存糟蹋的无力。杨存的强悍有力让她最后是连连告饶,最终在杨存说尽了道理的软磨硬泡之下无奈的让小水月现了身,杨存将她们一起搂上了床,又一次享受了另类而又无比刺激的双飞夜。 可惜的是童怜放得不是很开,倒是小水月思念得紧几乎是百依百顺。在她们身上征伐的时候杨存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把童怜也交给高怜心调教一下,温凝若这个成功的例子让杨存是爽得找不着北了,要是有朝一日把她们三人一起摆在床上肆意玩弄的话那才是人间仙境。 两个洞房花烛都是双飞夜,这着实让杨存爽得没边了。不过因为芥蒂问题她们始终是分开住的,原本杨存想和她们来一次共浴拉近感情,不过双方都是说什么都不干,这时候不拿出点夫君的威严是不行了,杨存用了那方面的强硬政策软硬皆施,可惜的是她们虽然都动摇了不过还是不太肯。 家威受到了挑战啊,杨存也是无可奈何,心里清楚调教是来日方长,只能硬生生的忍下了把她们三飞甚至是四飞的梦想和冲动。 三喜临门是好事,不过权贵人家的规矩一向很多,不少的风俗甚至是让人瞠目结舌。好日子过了没两天杨存算是明白了个中的滋味,按理说大户人家嫁闺女之前都会先派个丫鬟过来,美曰其名是服侍一下未上门的姑爷,不过说到底就是来试试你有没有那方面的能力,有的话人家的小姐才会嫁过来。 这两门婚事仓促之间倒没讲究那么多,不过陪嫁的贴身丫鬟倒是有的,高怜心和温凝若都有自己贴心的人。房事云雨之时就睡在屏风后边的小床之上等着伺候自己的主子,这规矩连高温二女都是见怪不怪觉得很正常,唯有杨存觉得有些别扭。 至于童怜那边就没什么贴心之人了,杨存就把自己两个贴身小姐妹赏给了她,免得厚此薄彼的会后宫失火。 意外有时候也是惊喜,因为她们三人虽然会吃醋,但对于丫鬟和姑爷上床一事觉得是天经地义不说,因为杨存没去碰那些丫鬟的关系她们甚至开始心里不安,竟然是不约而同的开始吹起了枕边风。 或许这是古代女子留住丈夫的心用的一个手段,总之这贴身丫鬟一般都是选择貌美如花的上乘女子,即使是姿色比自己好也没关系,因为丫鬟始终是丫鬟不会动摇到她们的地位。对于这现象杨存先是诧异,后来就是暗喜了,因为她们的态度都很是殷切,甚至是在杨存提出某些过份要求的时候也会选择妥协。这份妥协自然换来了无比的快感,因为三朵小嫩菊的盛开意味着对她们的彻底占有,而且她们软声哀求的时候嘴里含着某东西所以言语不清,这也让杨存着实体会到了封建制度的美妙。居然有求着老公去搞别的女人这种好事,想想杨存都感觉不可思议。 第823章半推半就 最终杨存装作一副因为迷恋她们而不乐意的模样答应下来,以前那洁身自好的名声实在太管用了,三女中精明如温凝若还以为杨存是真的不愿意,无不是感动于杨存的痴情在那方面伺候得更是舒坦,用这最特殊的方式来回报杨存的一片深情。杨存是暗地里偷笑,事实上对于她们的小丫鬟是垂涎许久了,那一对小姐妹不用说迟早是要收入房中的。如果不是因为俗事缠身的话杨存早就动了她们,眼下这些小y头一个个看着自己的模样都是幽怨又带着几分春意,在那种灼热的注视下杨存早就色心大动了。 高怜心的丫鬟同样是一对小姐妹,而温凝若的那三个丫鬟最让杨存吞口水了。太后到底是太后,贴身的丫鬟貌美不说也是异于常人,不这样的话根本显示不出太后母仪天下的高贵。 她的贴身丫鬟可是一模一样的三胞胎姐妹,据说这样的丫鬟心灵相通能把人伺候得很好,所以这三个丫鬟是自小就跟着她,对于权贵人家的规矩她们也最清楚,可以说她们的哀怨也是最浓郁的。 高怜心和童怜倒是达成了一种默契,毕竟她们之间隔阂也不深,终于安排了一次以有夜话要谈的理由将杨存拒之门外。当然了这个门外也只是打个幌子而已,因为她们怕夫君孤枕难眠所以把自己的丫鬟全派来侍寝。 荡漾着香味的浴汤之内,在小姐妹的伺候下杨存浸泡其中,色咪咪的看着七个各有千秋的娇美少女开始羞涩的宽衣解带。当她们终于一丝不挂的时候杨存已经是血脉喷张了,不过依旧是饶有兴趣的做着比较,看着她们那充满青春气息的诱人胴体。 小姐妹俩胜在甜美温顺,高怜心的两个丫鬟乖巧又小鸟依人,至于三胞胎姐妹花就更不用说了。能被太后带在身边的肯定是万里挑一美人坯子,她们三个容貌一模一样不说连身子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一眼看过去着实是让人花了眼。 论发育的话,还是小姐妹发育得最好。高怜心的那一对最温婉甜美,而容貌而论的话三胞胎姐妹花最是惊艳,尤其是现在衣服一脱杨存已经是瞪直了眼。 不过七个啊,七飞啊,杨存咽了一下口水心知这可是一场伟大的战役,娇妻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这时候不把实力拿出来的话恐怕以后得被她们看扁了。 七个花季少女娇羞而又期待,她们早就知道自己的身子和清白只属于眼前这个主子,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再加上互相攀比着所以她们也没扭捏,直接光着身子进入池内,开始青涩而又主动的第一服侍。 七双粉嫩的纤纤玉手在身上摸索着是什么滋味,杨存只能用疯狂来形容,杨存从来不是吃亏的人自然也会摸回去,一通贼手乱抚已经让她们娇喘连连,不过这些小丫鬟都火热而又大胆,要强的她们恨不得杨存的手在她们身子上多停留一会又哪有羞涩的时间。 沐浴过后一起来到了旁边早就准备好的大床之上,七具冰清玉洁的胴体横陈,杨存一时真不知道从何入手。七个女孩子各有千秋各有曼妙,又可以组合起来玩,面对如此的诱惑杨存号称老色狼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好在小丫鬟们虽然单纯早也深谙个中的道理,自小她们就被灌输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们知道要过好日子必须伺候好这个主子,而且今日她们就是抱着争宠的目的来的,想躺在床上被人温柔的对待是不现实的想法,既然杨存也是傻了眼那唯有主动出击才能获取胜利的果实。 她们就是来替主子争宠的,没什么时间矫情羞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主子品尝到销魂蚀骨的滋味。 在杨存还犹豫不决的时候就感觉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让人眼花缭乱,随即就被她们扑倒在了床上来了个逆推。谁说只有少妇才能如狼似虎,眼前这七个小处子表现出的热情就让杨存有些应接无暇脑子一片空白了。 尤其她们从小就有言传身教过,虽然是第一次接触男人不过表现出来的热情着实是让人惊讶,即使是杨存这种自视思想开放的老色狼面对这大场面时也是傻了眼,随即不可控制的以大男人的身份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高家的小丫鬟姐妹纠缠上来献上了初吻堵住了杨存的喊叫,一时间吻得可以说是无比激烈双方几乎都要窒息,她们紧紧的抱着几乎不给杨存说话的机会,那口若香兰的滋味事实上也让杨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们不给杨存任何思考的时间,粉嫩的玉臂美腿往杨存的身上磨蹭纠缠着,这样的大包围之下杨存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因为自己的小姐妹花已经忍不住亲吻起了这具她们熟悉的强壮身体,而温凝若的三胞胎更是主动,毕竟是宫里训练过的所以她们更懂得怎么取悦男人。 三人一起蠕动着往床尾一跪,一模一样的樱桃小口亲吻着下边,杨存顿时感觉脑子嗡的一下都要炸开了。尤其是她们毫不羞涩几乎不放过任何一寸肌肤,滑嫩的感觉带着几分湿热游走全身,那带来的感觉已经激烈得让人要发疯了。 七个女孩子主动的亲吻全身,七条柔嫩的丁香小舌开始游走起来。杨存很想表现一下大男人的强硬态度,可惜的是被她们七个白花花的身子一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很是舒服的堕落在这美妙无比的肉林之中。 战况无比的激烈,以寡敌众的情况下杨存依旧发挥得威风凛凛,毕竟对方即使火热难当但也都是青涩的处子,在这一方面杨存占据了经验上的独到优势,终于是进行了反包围对她们各个击破。 不同的莺莺燕燕和不一样的敏感反应无疑在挑动着男人兴奋的神经,这一夜七个白花花的肉体纠缠在身上可以说是道不尽的涟漪,不同的滋味和风情也让杨存爽到了极点,因为她们几乎是逆来顺受,殷勤的服侍着自己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或许是为了争宠吧,反正她们的表现都很是温顺,每次杨存爽完以后都会大大咧咧的一躺。眼色一使她们就诚惶诚恐的跪到腿下,争先恐后的用小嘴清理着战后的痕迹,那种视觉上的刺激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无法抵挡的诱惑。床几乎要摇散了,房内每个角落都留下了痕迹,各种各样的姿势和体会都尝了个遍。第二天的时候七个小y头都睡过了头,自从就生活严谨又特别勤快的她们第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可想而知昨天的战斗有多么的激烈。 房门打开的时候杨存是扶着老腰腿软得差点走不了路,尽管取得了艰难的胜利不过过程也特别的艰辛,最起码这样轰轰烈烈的七飞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如果不是天赋异秉的话恐怕杨存早就死在她们的肚皮上了。 而那七个穿戴好的小丫鬟也好不到哪去,虽然一个个面上有初为人妇的满足潮韵,不过走起路来是踉踉跄跄。昨夜她们算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男人了,一挑七还让她们无力招架,这会看着杨存的眼神除了迷恋外还多了几分敬畏。 新婚燕尔日子过得奢迷而又温馨,不过好景终归是不长的,在杨存沉溺于温柔乡的时候大军依旧在征战。虽然府下之人没什么微言不过沉溺于酒色终究不太好,杨存明白自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证身边人的安全。 冬日来临的时候,和娇妻们不舍的道别后杨存还是离开了杭州,毕竟现在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杨存尽管很喜欢这种简单而又极乐的生活,可大男儿志在四方,儿女情长也只能等到功成名就的时候再慢慢享受了。 温柔乡最是英雄冢,三个夫人都很识大体,尽管她们也不舍但都清楚杨存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境况,大华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乱世,不做一世枭雄的话根本无法在这乱世立足。 她们用自己的方向极尽温存,疯狂的一夜完成了三飞的梦想,不过后半夜都是在互相说着绵绵的情话中睡去的,高怜心和童怜没了那个隔阂以后虽然不是亲如姐妹但因为爱着同一个男人关系融洽了许多,起码杨存不用再担心后宫失火的问题了。 毕竟自己的后宫失火可是不吵吵架那么简直,打翻醋坛子这种小事会导致的结果可是很恐怖的。 真要闹急眼的话这两位可都不是善角,高怜心外柔内刚是那种绝不会服软的人,而童怜自小就在魔教长大性子乖僻又杀人如麻,说难听点这两位在床上是百依百顺的温柔猫,不过要真动起手来的话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一个是双水之主,一个手握菩提鼎高深莫测,真要是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简直是难以想象。她们若是真开了终极大打出手的话,别说敬国公府会被夷为平地,就连这杭州城恐怕都会变成人间地狱。 五行的终极力量有多恐怖杨存心里最有数,所以怎么可能不担心这个问题,更何况她们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展现娇柔的一面,真要留她们在府里单独相处的话不小心擦出点火花那绝对是天降横祸。 出门在外,杨存始终惦记着家里,这种感觉让人心里难安不过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马车缓慢的行走在山高林密的小道上,杨存眯着眼休息着,不过心里始终有思虑不完的算计。 林子的尽头处是一座小小的城池:从江县。小小的县城很是繁华,不过此时城外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兵马,一眼望过去约摸四五千人,个个腰背挺直看起来肃杀无比。为首的四位将领一见到那特殊的马车立刻是走上前来,恭敬的请了个安:“末将拜见公爷。”“公爷,到地方了。”驾车的洛虎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声。 第824章划江而治 “恩,进城吧。”杨存没下车的意思继续歇息着,黄阳羽四人一看也没多说什么,立刻恭敬的将杨存迎进城去下榻在早就准备好的行府里。 城内的一切看起来井井有序,不过街道上都是行色匆匆的兵马,不难看出现在的从江正处于紧张的战备的状态。 杨家的四万兵马战斗力不是盖的,初来乍到的发难无人匹敌,短短一个月时间方圆百里不管是县城还是城镇全都被打下了,西南之地比较偏远一些又有蛮族为乱。 这里的汉兵战斗力虽然强但当官的少有臣子之心,在成国公暗地里的周旋之下拿下这么大一块地盘轻松得让他们都有些诧异,因为最少一半是兵不血刃就轻松拿下的。 杨存与他们四人把酒言欢然后促膝长谈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们,四位将军听后久久沉吟后亦不敢违背杨存的命令。 龙音一到西南立刻就把这消息回了苗寨,小住了几日后杨存终于等来了此次西南之行的客人,也是杨存最为想见的客人。 “你来了。”杨存眯着眼一笑,他乡遇故知绝对是一件不错的事。 “你个贱人也来了。”龙池忍不住笑骂了一声:“听说你在江南那边已经搞得天翻地覆的,这会你的兵已经把福建打下来了,接下来你要打哪了?这次来不会是想和我借兵吧。” “谁稀罕你那些一盘散沙一样的苗兵啊。”杨存上下打量着他,饶有深意的笑了起来:“听说你要娶老婆了,记得没错的话那还是壮家头人的女儿,说来还真是恭喜你了。不过说来我还是满惊讶的,原本以为你这一路不是人的货色就该孤独终老,谁想到世上还真有瞎了眼的女人,哎,人心不古啊。” “屁话那么多,来西南干什么?”龙池一屁股坐下,喝着茶没好气的说:“我可警告你,现在我在族内的地位刚刚巩固可没办法借多少兵给你。而且叫我们苗兵去给汉人拼命他们也不肯,如果你非得要的话我顶多给你四五千人,再多的话我只能慢慢想办法了。” 龙池一上来就单刀直入,说的话还是那么直接,这份直接让杨存心里有些感动。或许说朋友的话无疑龙池是这世上唯一的深交,最起码自己和他一直不用藏着掖着什么,说话的时候也不存在任何的阴谋诡计。 “我知道你这个头人的地位还不稳。”杨存嘿嘿的一笑:“不过说起来再不稳也没人能动摇吧,你龙沟寨的势力那么庞大,身为族人出身你得到了整个寨子空前的支持。旁边又有成国公那一系的月湖池寨摇旗呐喊,再加上这次迎娶了壮家头人的女儿,即使族内有反对的声音也闹不出什么波浪。” “你们汉人真讨厌,总喜欢打听这些和你们没关系的事。”龙池默认了,因为这段时间成国公的支持是至关重要的,尽管他是汉人,但在西南一带的影响力是绝不容小觑的。 苗家的寨子那么多,有实力的也有好几个,自己有龙沟寨的支持确实不够。月湖池寨在苗家的地位举足轻重,古叔肯出面支持肯定是得了成国公的授意,若不是这样的话恐怕自己头人的位置早就没了。 “说正事吧,我这次来不是要借兵,反而是送兵来。”杨存沉吟了一下,终于是沉声道:“西南这样杂乱无序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也知道我现在野心很大,所以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成国公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有个计划我想和你说一下,虽然对你那笨脑子来说有些太复杂了,不过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我的说法,对你们苗寨也有一定的好处。” “谁脑子笨了。”龙池顿时是吹胡子瞪眼的,不过明显杨存的话引起了他的好奇。 “以怒江为界,汉人和其他族人各自为政。”杨存深吸了一口大气:“怒江那边,你们各族想怎么折腾我都不管,不过必须保证所有汉人都安全的迁徙到这边来。而你们各族的人愿不愿乔迁过去是他们的事,不过他们要是想继续住的话我可以保证一视同仁绝不为难他们。” “开什么玩笑。”龙池有些傻眼,顿时是惊讶失声:“你以为你是谁,朝廷这边所谓的律法西南各族都不理会,你开个口就想来个划江而治。先别说西南各族会不会同意,成国公那边的人支不支持都另说,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操,论无法无天谁比得过你啊。”杨存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你是安稳日子过久了脑子进水了是吧,老子本来就是要造反的谁管那些事,总之这计划不管对你们各族还是对汉人都是有益无害,成国公那边不会反对的。” “你以为西南各族我一个人说了算啊。”龙池忍不住呸了一下:“这些人个个都桀骜不训的,这计划再好但是你一个汉人提起来的就肯定有人不服,再说了成国公没兵没权的怎么支持你。你那点小心思谁不明白啊,还不是想趁乱在西南招兵买马,想法倒是好站在我和成国公的角度上来说也确实利于治理,可问题是那些不服的怎么办?” “不服?”杨存冷笑了一下:“只要你龙池和成国公不和我做对的话,不管是谁不服都没关系。当年成国公一脉能横扫西南,你认为我带四万双极旗的精兵来是做何准备的,各族的民兵一盘散沙,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团结起来和我的四万精锐拼个同归于尽。” “你,哎!”龙池微微一楞,忍不住郁闷的问:“你一开始就有这打算了?” “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如果好好的谈没结果的话,那到时候只能是刀剑无情了。”杨存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最坏的结果就是血腥的镇压迫使西南各族不敢出怒江之境,这一点上我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过尽可能的话我不希望情况会发展到那么恶劣的地步。” 见杨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龙池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一开始就已经吃定我们了?” “没错。”杨存斩钉截铁的说:“否则的话我不会让这四万兵马先来这边攻城掠池,说直接点就是这些仗打给你们看的。不仅是你西南各族还有成国公,相信这支军马的战斗力你们已经心里有数了。我既然敢图谋西南的话就有万全的准备,这四万大军如果不能让所有人就范的话,到时候我杨家势必十万铁骑踏平西南。” 说到这杨存顿了一下,饶有深意的看着龙池:“现在大华是一片乱世,长江以南几乎没人能抵御我的大军,我完全有时间可以长途跋涉的打到西南来。龙池,我当你是朋友才会让这四万兵马招摇过市的给你那些族人一些震慑,如果不是的话我会偷偷的把他们藏起来,相信发动雷霆一击般的偷袭之下你们零散的兵马不可能抵挡得住我这么多精锐吧。到时候或许我的军马会死伤惨重,但各个击破你们各族的寨子不在话下,对于双极旗的战斗力如何不只是你我,相信你们西南各族也都深有体会吧!” “你这是在威胁么?”龙池的语气有些不善,明显无奈中也有些恼怒。 “龙池,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你现在已经是苗家的头人了,为了大局着想你最好能正视一下我的话。”杨存沉重地一声叹息:“你可以有时间先和你们的长老们好好的商议一下,想来他们再桀骜不训也不可能为了那点面子就和我抵抗,既然我的大军能在短短一个多月就打下福建,你认为你们各族的民兵能比他们强到哪去。” 说这话的时候杨存是真没底气,福建是人烟稀少兵缺将无才打得顺风顺水,西南各族看似荒蛮未开但却民风彪悍,真脑子一热和你鱼死网破的话鹿死谁手都不好说。 “我先回去想想吧。”龙池忍不住叹了口大气,站起身摇了摇头:“事关重大我也没办法直接给你答复,毕竟我们各族内德高望重的长老很多,这事我也必须和他们先商议一下。” “明白,你可以把我的话转告给他们。”杨存面色无比的凝重:“杨家不可能放任成国公陷于水火之中,如果他们不担心的话,就得做好与我杨家三公拼死一战的准备。” 杨存起身一直把他送到了县城的门口,杨存的身后是数百双极旗的精锐在守卫,盔甲鲜明个个都是虎背熊腰连步伐都是整齐划一看起来军纪严明。与之一比龙池身边的那些苗兵就寒蹭多了,身上一片盔甲都没有,带的刀也是柴刀,虽然看起来很是凶悍但说到底是一群散兵游勇般,双方一比是高下立叛。 “龙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杨存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沉重的说:“以我们的交情我绝不会害你,可现在的杨存也是乱世枭雄之一,我不想和你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刻。” “明白了,有月湖池寨的支持我会尽力游说他们的。”龙池饶有深意的看了看杨存身边那威风凛凛的精兵,忍不住捶了杨存一下笑骂道:“你小子这些兵马这段时间打得那么凶,其实各族的人已经是人心惶惶了,这时候开口的话想来阻力不会太大。我认识的人里就你最精了,这算盘打得确实够响的,还没开打就先摆上军威,你小子肯定一早就打这算盘了。” “哈哈,知道就好,论起卑鄙无耻这一点,我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两人笑骂起来,仿佛想起了以前那段坦诚相见的日子,默契的对视一眼有种心照不宣的感觉。以前一个是臭名昭彰的第一钦犯,一个是一无所用的虚名国公,那段日子虽然过得胆战心惊不过却是人生中最快意的时候。 尽管眼下一个是炙手可热的苗家头人,一个已经是权势滔天的一方枭雄,再见面时话题难免沉重而又乏味。不过说到底彼此都是对方唯一的朋友,有时候这份交情可以忽略一些现实的东西。龙池一向喜欢逍遥自在也淡泊名利,不过这次他准备改变一下,不管为了这个有过命交情的朋友还是为了族人的利益他都会尽力去游说族里的人,因为他不敢想象自己率各族民兵和双极旗玉石具焚是什么样的下场,那应该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同时也会杀掉他在这世上最珍贵的这一份友情。 第825章三公再聚 龙池没心情多留了,毕竟事关重大他必须尽快赶回去联络那些肯支持自己的长老,召开苗家的大会商议这件事情又得尽快的告知他那个老丈人争取壮家的支持,看能不能在影响最小化的情况下让西南各族接受这个提议。 杨存使了个脸色,一旁的黄阳羽立刻下了令,四十余辆一开始就准备好的马车立刻整齐的来到了面前,看马匹的喘息就知道车上的东西特别的沉重。 “小子,你这是干什么?”龙池诧异的看了杨存一眼。 “我的贺礼。”杨存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是穷人一个,娶老婆总不能叫她和你一起住那破屋吧,人家可是堂堂壮族头人的女儿。再者说了你现在是苗家的头人,办个喜事不风光一点怎么成,这算是我一点心意吧。” “你小子,得,知道你钱多我就不客气了。”龙池顿时感觉心里一暖,苗家的头人是位高权重不假不过和汉人的官还是区别很大的。因为头人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没人给他发俸禄,吃喝拉撒还得全靠自己,龙池的日子过得一向是捉襟见肘,想大操大办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恩,先把婚事办得体体面面的再说。”杨存见他还是那么憨厚,忍不住直言说:“我这就叫一巴掌一枣懂么,先给你们各族的人看我这四万兵马让他们人心惶惶,再给他们看老子的生活有多么的富裕,软硬兼施的情况下他们很容易就会动摇的,最起码这么多真金白银他们不动心的话那才有鬼。” 整整四十车全都是价格惊人的金银珠宝,眼下缝此乱世还有如此大的手笔可不是容易的事。最起码各路枭雄中定王和朝廷都没这份底气,也只有杨家二杰才有这样的身家,要知道这笔银两可是以前魔教劫来的各地税银,数量之多肯定能让那些贫瘠的西南各民全都瞠目结舌。 “不懂,反正你阴谋诡计那么多,铁公鸡拔毛肯定是有目的。”龙池白了一眼,没好气的骂道:“你小子心思多谁比得上你啊,反正东西是给我的我收得也心安理得,至于你那什么巴掌枣之类的道理去和别人说,老子没兴趣。” 龙池不客气的押着金银走了,待到苗家的队伍远离之时,黄阳羽这才凑上前来轻声说:“公爷,按照您的吩咐方忠平已经与成国公麾下的张百林取得了联系,现在他已经带兵过去怒江边接应成国公一行,相信这两天就能把成国公一脉全部安全的转移出来。” “啸国公的消息呢?”杨存眯着眼,面色沉稳始终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啸国公也应该在这两日就会抵达西南。”一旁的洛虎立刻秉报着:“啸国公杨横心狠手辣,即使他这一脉遭受重创但现在也开始在广东翻云覆雨,啸国公很聪明的放弃了要一下掌握两广的想法一直把重心放在广东,有杨二爷和公爷的支持他可以说是势如破竹,尽管过程很是艰难不过他麾下的人差不多要盘踞整个广东了,如果按他的话说他休养到今年年底就会开始对广西下手,那边有不少他的人动起手来会事半功倍。” “杨门三公,有意思!”杨存深沉的一笑,望着大西北的山高林密,不知为何心底突然萌生出了一股冲天的豪气。 杨存坐镇从江县,看似只身一人不过后边的后勤大军陆续赶来,虽然不是具备战斗力的兵马但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先期除了得有精兵猛将外还得有后勤的保障和治理地方事务的人才。 水路,陆路,银两和充足的先期军粮源源不断的运来,有海上帝国的支持和占据江南的先天优势杨存在后勤上保障一向很充足。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是必然的道里,事实上在四万兵马刚出发的时候这些行速缓慢的后勤部队已经先行一步了,稍稍来迟也是因为要等大军安稳一方给他们找一个落脚点。 有杨存在从江县城镇守,双极旗四万大军继续疯狂的攻城掠池,这是一支憋着一股怨气的狼虎之师,一但他们放开了打可以说是少有敌手。而且不少的城镇都是不战而降,杨家双极旗的威名可以说是让人闻风丧胆,这一路高歌猛进之下甚至还有不少主动投靠而来的人。 短短几日,双极旗在战斗中拉起了一万的新兵,有充足的物资招兵买马又可以以战养战,再加上战损极少在这种良性的循环下这四万兵马既然有些许的损耗但却是在进一步的茁壮。 从江县一直是戒备森严,不过也是这一带最和平安宁的地方,尽管这一带因为战事出现了不少占山为王的土匪和马贼但没人敢于觊觎这里。 有战争的话逼民为匪是必然出现的事,对于这些马贼杨存是睁一眼闭一眼,反正这轻松打下的地盘自己看不上,还不如等杨举来收拾这个乱摊子。 第二日时,两帮人马浩浩荡荡的进了城,手持着敬国公的印信没人敢阻拦。 啸国公杨横身后最坚定的支持是潮洲府,随行的一千多潮洲儿郎虽然精瘦不过混身上下透着一股凶劲,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一个狠字,倒是与这西北的异族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成国公杨举就滋润多了,起码他不用那么舟车劳顿,身边带的人马是龙蛇混杂。西南各族和汉族的人都有,因为百年来的通婚所以成国公麾下的人并不是清一色的汉人,甚至于他自己身上都有苗家的血,而这些异族里不少还是西南杨家的远亲,说来虽然是非我族类但却又都是血浓于水的关系。 成国公一脉镇压西南百年,早就与这里的各族纠缠不清有难以割舍的关系,即使是西南暴乱的背景下也能自保安详甚至有这么多异族人的支持,可想而知这一脉在西南的影响力有多厉害。 两帮人先后进了城,不过为示恭敬随行护卫的人马全都留在了城外,进城以后都到驿站小歇了一下换上了国公的麒麟袍子这才碰了面一起面见杨存。 城内最大的酒肆是四层建筑,现在整个酒肆都被杨存包了下来,第四层上杨存正惬意的品着西南的黑茶望着这城内的风景。洛虎带着人在楼下警戒着,毕竟身处西南就得保持最高的警惕,尽管他知道以公爷的身手没人能伤到他,但作为忠实的麾下就是不能有半点的松懈。 元宏,彭武,方忠平,黄阳羽,四位将军衣甲鲜明的站在一边满面的肃色。他们是将之才,西北这边的战事轻松完全没必要亲上前线,相比上阵杀敌他们更愿意留在这位主子的身边多学些东西,一些出身京城高高在上的他们不懂的东西:狡诈,腹黑。 双极旗虽然战斗力凶悍,不过也有骄傲自大的毛病,这毛病到了杨存的手上立刻给治理得服服帖帖的。冷兵器时代招兵买马并不是难事,只要战乱一起想拉军队就很容易,前提就是你手上有充足的粮草和物资。 招兵买马之后的操练才是真正的难事,即使是人多势众但将无才也有可能是一盘散沙,于上位者而言想要的都是狼虎之师。人天生就有胆怯的毛病,上了战场其实大多数人都不敢杀人,这样的出工不出力是兵家最忌讳的。 所以对于新兵而言,在没杀过人前永远是个新兵蛋子,真正的强者都是手底里沾着无数鲜血的屠夫。将才,帅才,无不得经历这个痛苦而又残酷的过程,对于所以带兵者而言这就是一个头疼的问题,手上不沾人命的很难发挥出一支兵马真正的战斗力。 这是以前安伯烈很注重的一个问题,对于兵马的操练他更注重的是给这些新兵蛋子不断的心里暗示和心理准备,让他们敢于下手杀人,按安伯烈的话说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变成真正的兵,而为帅者才能从中找出最优秀的将帅之才。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但活在安逸中的京城双极旗兵马并不懂,杨存轻描淡写的将这番道理说出时四位将军都如醍醐灌顶一样,尽管觉得这道理很残酷但他们清楚这就是事实,也是他们一直忽略的事情。 四位将军立刻是恍然大悟,将那些训练没几天的新兵直接拉上阵真刀真枪的干,而且哪打的惨烈就往哪派,效果果然比辛辛苦苦的去操练那些所谓的战法有用多了。 “公爷,人到了。”洛虎往下一看,两位国公的车驾已经到了酒肆。 一小会的功夫,成啸两位国公已经正装肃色的走了上来,二人见到杨存时面色上都有难掩的激动。杨存扫了他们一眼,叹息道:“你们都瘦了,没以前意气风发时看起来那么有精神。” “子侄拜见叔父。”杨横和杨举都是眼眶发红,尽管这叔父比他们年纪还小,但他们就是信服这个睿智无比的长辈,当下就是双膝跪地行了个三跪九叩的大礼。 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三公中成啸二脉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难听点就是苟延残喘了。而敬国公一脉可以说彻底中落,杨存是顶着虚名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的如日中天,光是这份能耐就让他们不敢不服,而且还得是心悦诚服。 所以成啸二公的态度极端的恭敬,事实上三公以为以敬国公一脉马首是瞻了,回归江南短短的一年就混得风声水起。杨存累累的恶名背后都是让他们震惊又敬佩的能耐,现在江南大肆出兵攻打福建一路高歌猛进不说,还有这四万兵马的横空出世无不是让人错愕。杨存表现出来的实力让他们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相比镇王一脉让人心寒的冷漠,现在的杨存在他们心里完全有成为杨家之首的威信。“都是自己家人,起来吧。”杨存先让他们起身让他们上了座,连眼色都不用使洛虎立刻上前一边,言语清晰的把这次西南之行的目的告知二公,着重的说了划江而治的计划和后续的招兵买马。 第826章心中忌惮 洛虎就这点最好,别看他为人木讷嘴皮子不行,不过当复读机的话一把好手。等他口干舌燥的说完时二公面色上已经有些诧异了,杨横沉吟着没有说话,毕竟这是成国公的地盘他也插不上嘴,这次来主要是来拜见杨存的,对于西南这一摊子破事他可没精力去管。 “叔父,这可行么?”杨举倒是有些坐不住了:“您提的计划虽然好,不过西南各族肯不肯妥协是一说,我这一脉现在元气大伤想恢复过来可不是容易的事。就算是我还有影响力,可穷尽全力顶多能拉起两三万的兵马,而且现在西南为乱粮草也不是很足,仓促之间靠这些兵马要稳定整个西南可不是容易的事。” “地盘我已经帮你打下一半了。”杨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接下来是你成国公的事了,西南本就是你们的封地,难道你就甘心这样家道中落下去。没这个把握的话我不会和你说这事,事实上稳定西南不过是计划的开始而已,接下来你就要开始招兵买马开始帮我打天下了。” “这,子侄愿唯叔父马首是瞻。”杨举说话的时候倒是有几分顾虑:“子侄想叔父既然会亲身来西南就肯定志在必得,恕子侄愚昧,请叔父明示一下子侄有多少的时间准备出兵之事。” “过了年吧。”杨存叹息了一声,见杨举立刻露出为难之色,马上安抚道:“你放心吧,既然我开了口就有把握,时间上虽然仓促但我相信以你的能耐和影响力想治理西南很容易,只要你杨举能大规模的出兵,到时候你怕我们没办法和朝廷分廷抗礼么。” 话音一落,杨存直接点名:“元宏,方忠平。” “末将在!”二人出列,声如宏钟脚步沉稳确实是风采过人,二人先上前见过两位国公以后才规矩的站在了杨存的面前。 “这二人都是赏给你的,嫡系的京城双极旗猛将。”杨存难掩得意的一笑:“还有他们二人麾下的两万精兵和新拉起来的那一万多兵马全给你,你成国公一脉元气大伤确实需要恢复的时间,除了这些兵马外我再给你白银十万两。杨举,现在告诉我,你还担心么?” “不担心。”杨举一听顿时是喜出望外,立刻是信誓旦旦的说:“叔父你放心吧,有充足的银两和如此的精兵猛将在手,子侄敢用这颗脑袋保证明年年初除了稳定西南外最少发兵五万供叔父调遣。” “末将拜见成国公。”方元二日相视一眼,径直的拜见了成国公,他们心里清楚日后要建功立业最好的办法就是好好的辅佐眼前之人。 “二位将军快快请起。”杨举是高兴坏了,现在成国公一脉元气大伤,杨存送来了银两和现成的兵马无疑是雪中送碳。他对自己的影响力和能耐有信心,现在有嫡系的杨家精锐在手,想盘踞西南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这才对,成国公杨举就该有如此的气魄。”杨存赞许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一边的杨横,轻描淡写的说:“杨横,同样是明年年初,你能打得下广西么?” “可以!”杨横咬了咬牙思索了一下,虽然点了点头不过看模样还是有几分为难。 “你小子自己藏着掖着的兵马不少,虽然有二叔给你物资上的支持不过说到底立足未稳想一举拿下两广也不是容易的事。”杨存挥了挥手:“我也不能厚此薄彼,银两我是不会给你的,不过有这两万精锐在手你会如虎添翼,想来年初打下两广就易如反掌了。” 黄阳羽和彭武会意,立刻上前拜见了杨横。虽然他们是嫡系出身,不过不敢不敬一向以凶悍著称的啸国公一脉。 四人的表现都很尊敬没半分不愿,因为经过深思熟虑他们也认为这是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杨存的麾下已是兵多将广,而且大多是从他一无所有开始招揽起来的嫡系班底,身为外来之人想有一处容身绝不容易。与其如此还不如投身已经家道中落的其他二公,逢此乱世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们才能很好的安身立命。 “好好,有两位将军相助,腊月前本公就能横扫广西了。”杨举也是激动坏了,两万精锐可堪比数万大军,难听点说比起一盘散沙似的卫所兵集结十万之众都比不上这种军心凝聚的两万兵马,他可不是什么愚昧的人,自然知道这两万精锐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四位大军拱手相让,并不是杨存对他们有什么猜忌想制衡他们,只是考虑到现在的大局不得不做的决定。长江以北定王和朝廷已经打成了白热化,想来再打一年就能分出胜负了,师家选择避而不战朝廷受到的压力很大,禁军现在已经是死伤惨重隐隐落了下风。 长江以南,自己与二叔同时动手可以说是势如破竹,想暂时划江而治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整个南方都打下来以后,恐怕自己就得和二叔一较高下了,虽然可能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对于这个手眼通天的二叔杨存极是忌惮。 杨存一向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虽然看似势力滔天但说到底家底就那些,而二叔的底蕴那么丰厚光在这一点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苏浙二省一水之隔,一但撕破脸皮的话二叔能动用的兵力肯定比自己多。 这时候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强援,倘若三公站在一起的就有与二叔叫板的实力,再加上龙池那边一但取得各族的支持也是一支奇兵。所以杨存必须下血本扶持成啸二公恢复元气,唯有他们迅速的崛起才能与二叔对抗,否则光是自己的话绝不是二叔的对手。 杨存没挽留这兴高采烈的二人,事情吩咐完了就回府休息。 当夜成啸二公兴奋得一夜都没睡,天不亮就兴冲冲的去掌管各自的兵马,毕竟是双极旗的嫡系精锐,二公是下了血本犒赏三军又拉拢了投靠的四位将军,对于这一切杨存都是装作视而不见,除非他们上门致谢否则的话连话都不会多说半句。 既然精兵强将都送出去了就大方一些,杨存不想在旁边指手画脚,否则的话势必会干扰到二公对于兵马的接管。 二公对于各自的兵马和两位桀骜的将军如何收服这不在杨存考虑的范围之内,如果他们连这点能耐都没有的话也没必要指望他们,毕竟猪队友永远比狼对手更加的可怕。 二公如火如荼的收服着兵马,龙池也快马加鞭的召开族内大会,因为与壮家联婚的关系他的声望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苗家头人和壮家头人站在一起,再加上苗家内势力庞大的月湖池寨一直在鼎力支持,即使各族有反对的声音但也闹不起什么波浪。 事实上划江而治的对像是成国公这一点不少人都不会反对,成国公一脉在这百年来的影响力和通婚已经让不少人接受了这个汉人国公。 龙池的势力开始游说各大长老,毕竟划江而治是解决眼下乱局最好的办法。一些有眼光者已经赞成了,而一些眼光狭隘者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龙池在族内的声望很高不说还手握着大笔的金银挥洒,得了好处的人自然都会支持他。 接下来该谈的细节很多,虽是划江而治但也得互通有无,所以双方需要商定的细节不少。 而成国公再次复出手握双极旗重兵的消息也传遍了西南,对于双极旗的战斗力谁都忌惮,而对于成国公的影响力他们也不能小觑,正是这恰到好处的时机逼得各族的反对者即使不甘但也只能无奈的选择妥协。 成国公麾下有治理能臣张百林,他和足智多谋的赵姓师爷一起运筹帷幄,和各族要达成协议想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成国公到底盘踞西南百年底子还是有的,一但谈下来的话以他的影响力就能迅速的拉起一帮兵马,到时候要虎踞西南朝其他地方发兵可以说指日可待。 至于该怎么谈,这些是成国公该操心的事情,杨存不会事事亲力亲为来给自己找烦恼。 啸国公心满意足的带着两万精兵打道回府,成国公一边派人和各族的长老头人们谈判一边开始紧锣密鼓的打地盘,那两万双极旗精兵是士气正盛的时候,成国公接完手没给他们休息的机会。 他和黄阳羽一样都是聪明人,聪明人谈起事来自然简单许多,所以那两万兵马在他的手上已经发挥出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双极旗强大的不只是战斗力,还有征战百年留下的威慑力,以成国公一脉在西南留下的百年威望再加上双极旗的精兵在旁辅佐,杨举完全有能耐恢复当年成国公镇压西南的辉煌。杨存嘱咐洛虎先带自己的军令回杭州以后就只身一人离开了,毕竟有的事不属于凡间,所以除了独自面对以外最好不要牵连太多。西南已经稳定了,接着该解开的是自己的心结,给五行之乱划下最后的句号了。 第827章阴火之终(一) 大漠苍穹,西北一带依旧是萧瑟骸人,左王阿巴思与镇王一战同归于尽并没有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沦陷的西北来了一只更厉害的饿狼,右王读勒图的部众在这囤积了三万多兵马,而这三万多兵马都处于暴躁的状态,每日对汉人城镇村庄的烧杀枪掠从没中止。 他们所过之处片甲不留血流成河,所做所为令人发指,不过不这样做的话发泄不了他们心里的怨气。汗王膝下无子曾想点左右二王其中之一为下一个可汗,现在左王部全军覆没按理说右王读勒图应该上位了,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向怯弱的可汗却在这时候发了难。 当年左右二王互相牵制关系恶劣,可若若兵合一处的话实力远超王庭,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平衡,可现在左王的死已经打破这个平衡了。 现在只有右王独支就不是王庭的对手了,右王读勒图回了王庭本以为能得到汗王的承诺,没想到一向怯弱示人的汗王一反常态,撕破了那温和的外表露出了蛰伏多年的獠牙,在左王一死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右王意气风发的准备成为草原上的天娇,可等待他的不是汗王的承诺而是王庭里近万埋伏起来的刀斧手。好在右王身边也是好手如云,在一众死士的保护下读勒图还是逃出了生天,那一夜至高无上的王庭血流成河。 在汗王气急败坏的追杀下他狼狈的逃回了属于自己的草原,迅速的下令各部青壮集结,准备与王庭拼一个你死我活。 一向沉稳的右王被激怒了,因为汗王的承诺不过是引他和左王互斗的一个诱饵而已,汗王的妃子们是没生儿子。不过汗王金屋藏娇实际上已经有了后嗣,密而不宣就是为了麻痹他们让左右二王继续斗下去以保持他地位的安稳,因为左右二王一但联手的话他也无力抗衡。 现在少了左王的制衡,韬光养晦许久的可汗自然不会放过右王,早在他王庭动手之时他的金戈铁马也已经杀入了右王的地盘,想一举歼灭右王的所有势力。 三万精锐还身在大华远水救不了近火,而右王虽然恼怒不堪不过也没被冲昏理智,当下就把部族内指挥的权利交给自己的亲信让他们与王庭的兵马抗衡。而他立刻是火速的赶来大同,除了调动这压箱底的三万兵马外还得准备交战所需的粮草。 在这时候能劫掠大华的财富充作粮草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意外的收获,有了这后勤上的保障年轻而又勇猛的右王有信心与王庭继续抗衡,甚至是血洗王庭用胜利者的姿态当上梦寐以求的草原天娇。 大同城四处凄惨无比,一辆辆马车押着染血的粮食钱财源源不断的运向了右王部的大后方,一群猛将在一旁指挥着,对于这样杀人如麻的劫掠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右王读勒图的面色阴沉,在旁冷眼的看着这一切,侵略,这时候这一批批的物资对于他来说无疑会增大自己的胜算。被人愚弄,被人欺骗的恼怒让年轻的右王气急败坏,他不会选择妥协,哪怕是战败他亦不会向汗王投降。 “左邦他们还没消息么?”读勒图皱着眉头,满是怒火的心里不知为何会有一股不安,这股不安不知从何而来却已经让他感觉到空前的烦躁。 “没有,不只是左邦,就连阿西亚他们也没回来。”一旁的亲信同样困惑:“可能是他们发现了新的猎物所以耽误了时间,左邦和阿西亚都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勇士,在这遍地多是绵羊的大华想来是因为收获太多而耽误了时间。” “派海冬青出去查探!”读勒图感觉前所未有的不安,忍不住烦躁的喝道:“多派几路传信兵出去,这些愚蠢的家伙,我一早就说过我们现在就要一个快字。东西多又怎么样,没充足的人力运输还不是在耽误时间,不管是见到了金山银山都要他们马上回来,再过十天物资充足了我们也得尽快的赶回去与王庭决一死战。” 右王部有条不紊的掠夺着物资,其部的骑兵到处烧杀抢掠,所过之处片甲不留人畜无生,比左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同城南十里处,一群衣着褴褛的百姓满面恐惧的坐在地上,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堆积如山的尸体他们已经见多了,现在的西北再惨烈的现象都见怪不怪,但现在这些尸体并不是被残害的大华百姓,而是之前那些让人闻风丧胆的契丹兵。 一百多骑兵全部一击毙命,只剩下无主的马匹在安静的看着地上流淌的鲜血。尸堆的面前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站着,看身姿就知道肯定是个健壮的男子,即使看不清容貌但光是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就让人感觉心里发寒。 “还不走!”师俊声音嘶哑,目堵西北如人间地狱般他的心情异常的沉重。 “谢谢大侠,谢谢!”一群逃难的百姓这才回过神来,千恩万谢以后匆忙的跑了,如果没眼前这个如修罗般的男人他们就会像其他百姓一样死在这些契丹兵的屠刀之下。 “契丹,右王!”师俊坐在尸堆的旁边,拿起牛肉和酒水吃喝起来,一路走来看见的都是逃难的百姓和追杀的契丹兵。他也忘了自己杀掉多少人了,每次一看一座座村庄遍地横尸的凄凉他就恼怒异常,唯有杀人才能发泄掉心里的这股怒火。 西北沦陷,朝廷不管不问,各地卫所人去营空,留在这的百姓除了任人鱼肉外别无他法。即使是逃难想逃出生天也不是容易的事,契丹兵如游猎般的四下拦截杀掠,人腿又怎么可能跑得那一匹匹的快马。 “第三天了,还不来。”师俊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再这样下去右王势必会察觉,少一点的契丹兵杀起来是痛快,不过要遇上他的大军就不好玩了。” 师俊话音一落,突然感觉前边浓烟滚滚,数百的契丹铁骑径直的朝这边冲过来。师俊抬头一看天上有一抹漆黑在盘旋着,赫然是展翅飞翔的海冬青,心里咯噔的一下明白自己曝露了,眼前这股骑兵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恶!”师俊忍不住怒骂了一声,如临大敌的站了起来,一个人面对数百骑兵他心里也没底,除非动用最后的手段否则一但被他们纠缠上的绝对是没逃生的可能。 虽是金刚印的主人但他还不懂得运用金刚印的力量,眼下面对这么多骑兵在这一望无垠的地方想全身而退都不是容易的事。 一群契丹兵不知道在用契丹语叫喊着什么,师俊注意到天上的海冬青朝着大同的方向飞去,想来是发现了异常后回去通风报信了。这段时间自己杀的人不在少数应该已经引起右王部的警觉,师俊心里不禁暗骂了一声,都是那混帐东西拖延了时间,否则的话自己没必要那么被动。 数百契丹兵杀气腾腾的冲来,师俊满面肃色的凝视着他们,拳头已经握紧心里开始考虑要不要动用那最后的手段了。“天地万物,尽为虚空!”这时,一声如焚音般的冷笑响起,如是地狱魔音般的响彻天地。师俊顿时感觉心里一突,熟悉的声音一响起瞬间就能感觉到空气变得扭曲起来,阴寒,灼热的感觉四下散开着,那无与伦比的真元灵气如山绷地裂般的爆走着。 第828章阴火之终(二)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还杀气腾腾的契丹兵开始惨叫连连,无数黑色的火焰破地而出,一个漆黑的火海已经将他们彻底包围起来。 师俊虽然松了口大气,却忍不住骂道:“你个臭小子迟到了,妈的害我差点也死在这。” 师俊的骂声没人理会,黑色的火焰燃烧过后渐渐的熄灭,只是空气里闻不到一丝的焦味。数百契丹兵如人间蒸发一样只留下一地的铠甲和兵器,马匹孤零零的站着却失去了它们的主人,数百条生命就在一瞬间被可怕的抹杀掉了。 远处的山坡上,亦是一样黑袍加身的杨存慢慢的揭下了头上的斗篷,手里的天罚刀还在冒着一阵阵灼热的青烟。看到师俊气急败坏的模样杨存是淡然的一笑:“不算迟到了,师大家主是性情中人路见不平难免会愤慨,这才引了那么多的兵马,我也是因为宰了不少契丹兵才会耽误时间,想来师大人能理解杨存这种不杀不痛快的愤恨吧。” “废话真多。”师俊笑骂了一声,死在自己手上好歹还留有一具尸体,不过死在这变态的手上恐怕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惨是惨了点不过想想确实痛快。 对于杨存的修为他已经看不透了,但心里清楚那绝对凌驾于当年的镇王之上,阴火还没开终极就能轻松的抹杀掉数百条生命,若是终极大开的话恐怕就是人间地狱了。而且斩断阴果以后阴火可以肆意的屠杀凡人,光是这一点就让师俊羡慕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这一行的目的是舍弃,他想不通杨存为什么肯舍弃如此惊人的力量,于世人而言这份力量已经足够傲视人寰了,更何况他肆意杀人还可以不牵涉因果不受天地管束,想想师俊都控制不住开始嫉妒起来。 杨存无暇和他多言,眯着眼朝大同的方向看过去,呢喃自语着:“那家伙应该也察觉到我们来了,右王读勒图,有意思。” “走吧!”师俊的面色一沉,望着大同的方向已经没半丝犹豫了,有的是煞气和坚定无比的步伐。 这一路看见的血泪斑斑已经让师家家主恼怒起来了,除了壮大师家外他已经想明白了另一种师家必须传承的责任,那就是有敌犯我,拼死也得诛之。 右王部大军原本还在火急火撩的押运物资,不过海冬青反馈回来有敌袭的消息一下就惊动了所有人,而且据说对方只有单独一人就杀了左邦和阿西亚,要知道他们可都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勇士,这次带去的人足有几百,这消息也太惊世骸俗了吧。 原本不少人是嗤之以鼻,但深居简出的右王突然是下令全军集结,俘虏和苦力都不要了,物资也丢弃一边不管。所有的军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在城门口集合,违令者斩无嗜,全军虽然哗然但三万多兵马还是火速的集结而来。 大同城的前方,三万多兵马黑压压的一片,高头大马又握紧了兵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右王读勒图只身一骑站在全军的最前方,一向沉稳淡定的右王此时面色异常的难看,紧张得几乎是满头大汗,那副模样让所有心腹之人都感觉匪夷所思,因为在他们眼里右王一直是个波澜不惊之人。 “快来了。”读勒图说起话的时候嘴唇有些苍白,眉头也皱得有几分扭曲,握着长鞭的双手略略的颤抖着。 那股力量,即使只是昙花一现却让人感觉心惊胆战,以那等绝强的境界完全能轻易的把那几百契丹勇士抹杀掉。别人感受不到但读勒图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是绝不亚于镇王的强者,那日恶梦般的感觉现在右王还心有余悸,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愿意去面对。 坚守城池是不现实的想法,因为这已经是不属于人间的战争了,唯有全力一博才有生还的可能。当日镇王杨术以逆天之力将整个左王部的军马埋葬,而今日终于轮到自己了么? 读勒图很害怕,但心里清楚自己想逃也逃不了,当日那只地奴说过属于自己的地狱还没到来,难道这是自己要面对的真正劫数不是镇王,而是这次? 三万大军鸦雀无声,右王的凝重让他们也收起了轻视之心严阵以待。在他们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漫天的黄沙中两个黑影缓缓的走来,一左一右相隔甚远,但他们的步伐同样坚定,即使是面对着这三万多契丹精锐亦没有半丝的犹豫。 每一个脚步踩在黄沙之上,嘎吱之声就像是在踩他们的心脏一样,这二人都是面色肃严无半分的惧色,甚至他们还在见到这支连王庭都不敢小觑的狼虎之师时露出了兴奋的笑意。 他们无声,一步步的走近,右王读勒图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暴躁,握紧了手里的鞭子出声喝道:“你们是何人。” 两个黑衣人已经走到了一起,距大军不足五百米,听见右王的话他们这才缓慢的拉下了头上的斗篷,似是嘲笑般的看着眼前这个五行的异数,忍不住一起露出了鄙夷。 有三万大军还那么没底气,右王读勒图还真没传说中的睿智和气魄。 “杨家,杨存!”杨存冷漠的看着眼前连绵不绝的乌云,声音嘶哑仿佛是在和死人说话一样。 “师家,师俊。”师俊亦是如此,冷笑了一声全是不屑。 大华百年来的两大武家,读勒图身为契丹右王自然对于大华的情况有所了解,眼前这两人可以说一个是杨家之首另一个是师家家主。他们居然胆敢只身前来,契丹族的士兵们顿时目露兴奋的笑意,若是能将这二人拿下的话那无易于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要知道大华的百年武家可是草原上一直谈虎色变的一个忌惮。 读勒图听闻却是心里一突,因为这两人身上都带着真元灵气的特殊气息,位高权重的他们会只身犯险证明不是为了世俗之事,果然他们才是自己真正的劫数。 契丹兵一时哗然起来,一个个勇士上前请战,右王读勒图却是一时面如死灰没有回应他们,因为他根本想不透为什么来的是两大武家的家主,难道他们两个都有身具五行的能耐,他们才是自己命里注定的劫数? 想想当日镇王携天地之威的不世风范,右王胆怯了,那已经注定是他一辈子不敢面对的噩梦。 “别和他们废话了,决定了么?”杨存冷眼的看着右王的大军,话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心里的暴怒已经让斗篷下的天罚刀都开始暴躁起来了。 “各办各的吧!”师俊面色狰狞,轻轻的将斗篷解下,满面凶色的哼道:“这一路走来看着这些畜生的累累罪行我已经忍不住了,既然是师家子弟就有该作的事,今日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解放金刚印宰了这些畜生。” “你的力量还不足够!”杨存轻轻的伸出了手掌,欣慰的点了点头说:“让我帮你一把吧,金刚印的暴走是会反噬的,当年林管就差点死在它的手下,有我和他们的里应外合,这一次你能彻底的驾御金刚印,但也会是最后一次,能从这一次里得到多少感悟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师俊什么都没说,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望向契丹人的时候眼里全都是怒意。 佛亦有火,身为武家家主的师俊即使低调内敛但不代表他没血性,契丹兵的所作所为已经激起了师俊的怒火,也扼杀掉了他心里最后的一丝犹豫。 只要能杀了眼前这些畜生,师俊就是把命豁出去都行,更别提是区区一个金刚印的诱惑。 杨存赞许的笑了笑,手掌慢慢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眼里凶色一闪磅礴的真元灵气顿时是拔地而起,源源不断的注入师俊的体内,这不只是阴火的漆黑,还有从其他五行世界里修炼来的力量,可以说是属于杨存自己的真元灵气。 “啊!”师俊感觉经脉里的真元灵气如大海一般的浩瀚起来,混身上下的力量虽然暴动但却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颠峰,他仰天长啸着,因为现在的力量已经让他有了傲视苍生甚至可以战天斗地的美妙。 “别有顾忌!”杨存面色凝重,源源不断的把力量注入他的体内。 “杀了他们!”读勒图感受到了那股颠峰的力量在酝酿着,立刻是害怕的大喊起来,手握着银鞭却是心生想后退的怯弱。 “杀啊!”三万多契丹狼兵贪婪着那份荣耀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右王一声令下他们立刻是杀气腾腾的冲杀起来,漫天的烟沙,空中闪烁的刀锋无不在证明着这支大军的凶悍。 对于这地动山摇般的冲锋二人都是视若无物,师俊在将那股力量掌握住之后睁开了眼,眼珠子已经变成了一片金黄之色。混身上下乃至是脸上都开始浮现着金色的纹路,上古的图腾里闪烁着暴躁无比的力量,一刹那爆发出的杀气甚至堪比冲锋而来的三万大军。 “杀啊!” 师俊朝天怒吼着,在感受着颠峰力量之时整个人呈现出了全所未有的疯狂,当一切的力量能掌控之时他才低下头来。面色狰狞的注视着前方煞气腾腾的大军,双手一张开顿时璀璨的金光四下飘溢夺取了天日的辉煌,属于金刚印的真元灵气开始暴发到了极致。读勒图的身体已经在颤抖了,此时眼前的单独一人却是煞气冲天,那份煞气甚至已经远胜自己这支战无不胜的狼虎之师。“金,主杀!”师俊手一抬,巨大无比的金刚印在天空中扭曲着出现了,伴随着他的怒喝开始金光大作,盘旋着却迸散出无数的金沙。 第829章阴火之终(三) 漫天的金光吓坏了这些契丹人,冲锋中的他们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就感觉无处不在金光已经将他们包围起来了,尽管脚下踩的还是黄土。但一瞬间似乎充斥天地的杀气让他们本能的感觉到害怕,那是来自于灵魂里的恐惧,即使他们有勇气去面对却也难以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光的包围圈中金沙四下的飘舞着,怒喝,暴戾,似乎还充斥着源源不断的惨叫,一切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沉重,即使它的光芒还是璀璨耀眼,但已经像是一片来自地狱阴霾,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伴随着惨叫,眼前仿佛有数不清的金戈铁马在攻城掠池,无数的兵将在横扫天下,手起刀落尸骨如山。 一道道残影在眼前一飘而过,似是鲜衣怒马的人形,似是手持杀器的修罗,但无一例外都让人感受到了它们不世的威严和那让人不敢直视的煞气,金光慢慢的漂浮间演化的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阿鼻地狱。 在金光凝聚的那一刻,师俊面色狰狞的呢喃着:“老祖宗们,这是你们的心愿,你们不愿意屠杀同胞,但想来你们不会对这些畜生手软,这是杨存的一份孝道,希望至此一劫过后你们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了。” 杨存在师俊的身后默然的看着这一切,淡笑着:“金刚印无灵,它的终极不是最强却最适合屠戮,今日就让它重现两大武家当年的辉煌吧!” 金主杀,金刚印的终极却是复活,或许只是谁都想不到的结局。只是复活的生命很是虚假,自此以后金刚印就会消失,而被它禁锢的那些魂魄也会得到再世为人的机会。 金光汇集着金沙渐渐的成形,一道道模糊的身影也开始聚集起来,契丹兵们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当他们反应过来时眼前那些模糊的人形已经变得无比的清晰了,不管是五官,脸上的怒色和那让人不敢直视的杀气此时都让他们感觉到胆战心惊。 金光散尽之色,数百鲜衣怒马的金甲神兵屹立在他们的面前,跨下是一匹匹金属的马匹。他们没有任何的生气,却在安静中让人感觉不寒而栗。一座座冰冷的金熟雕塑虽然没有生命,但却栩栩如生让人感觉到了不世威压,这是百年来真正一将功成万骨枯积攒下来的杀气。 师俊冷笑了一声,轻轻的握住了盘旋在手心里的金刚印,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里的不舍一闪而过,随即是一咬牙怒喝一声将手里的金刚印捏碎。 破碎的金刚印化为了无数的金光,蕴涵着最浓郁也是最强悍的真元灵气将数百屹立不动的神将包围起来,那是金刚印的本元灵气,将器毁掉以后所有的力量,亦是必须舍弃才能得到的终极。 做完了这一切,师俊虽然疲惫但面色已经兴奋得有几分扭曲了,眼见金光渐渐的被老祖宗们吸收完,顿时是狰狞的喝道:“睁开你们的眼睛,恢复你们的血肉,将永生不死的怨气彻底的爆发出来,不孝儿孙恭迎老祖宗们驾临人间!” 这话混厚有力,在响起的那一刻连吹来的风都是阴冷的。 啪啪之声接连响起,金甲神将们的外皮开始破碎,大片大片的金皮往下掉落着,露出的赫然是如常人般的肌肤。一众冰冷的金属渐渐的有了呼吸,随着金皮不断的脱落他们慢慢的睁开了眼,黑色的瞳孔傲慢的注视着眼前已经吓得目瞪口呆的契丹兵。 金皮落尽,数百神将已经恢复成了有血有肉之身,个个横刀立马握紧了手上的兵器。 这是两大武家数百年来纵横天下的不世猛将,他们的杀气与气魄可以说个个都傲视人寰,此时光是凌厉的杀气就让人难以直视,甚至在他们睁开眼的一刹那不少人已经害怕得开始后退了。 “活着的感觉真好,即使只是短暂的一刹那。”杨元幸一声感慨,看着自己的皮肉,用刀一割有火热的鲜血往下滴,这种滋味简直是梦寐以求。 “再战死一次沙场么,有意思。”师家的人亦是感觉到了有血有肉的美妙,他们露出了兴奋的狞笑:“老子活着的时候这帮孙子哪个不是闻风丧胆,区区契丹狼兵也敢犯我大华,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师家的厉害。” “一会我们用斩下的人头一较高下吧!”杨鸣成冷笑着,当年他就是战死西北,现在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握着长枪的手已经开始发痒了。 “一言为定!”师家即使人数比杨家少但他们丝毫不怯。 都是当世强者,活着时谁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猛将,百年来两大武家最精锐的强将集结于此,他们怎么已经经历过比死亡更痛苦的空虚,此时又怎么可能在获得虚假的生命后再次畏惧死亡。 两大武家调侃了几句后一齐看向了前方的契丹狼兵,一时间是煞气腾腾,金光和内丹开始环身,这有血有肉注定要死的一战反而让他们很是兴奋,不少人已经是磨拳擦掌不想废话了,对于他们来说唯有战斗,痛楚,鲜血才能让他们体会再此为人的快感。 他们身上如枷锁般的金皮已经彻底脱落,化为灰烬消失于天地之间,解放的魂魄得到的不仅是自由还有暂时的生命,一具有血有肉的身体,永生不死的他们现在更渴望用这个身体再次去体会真正死亡的美妙。 “这群老鬼倒有精神。”杨存在一旁欣慰的笑着,复活人间等待死亡的轮回,金刚印的亡魂们终于能等来安息的机会了。 “斩尽,杀绝!” 师俊此时已经是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的看着老祖宗们的英容笑貌,牙一咬嘶哑的喝道:“杀了他们,金之终,天戾神兵。” “杀啊!”话音一落,一众戾魄的力量全部恢复过来,他们连一句告别都没有直接怒喝着冲杀过去,对于这些百战余生的强者而言,面对着战斗他们本能的疯狂,兴奋,已经无暇他顾了。 喝杀之声冲天而起,煞气腾腾的百年猛将此时集结到了一起,他们所爆发出的战斗力和那凶悍的气势让人尊敬而又畏惧。 终于释放出了金刚印的终极,师俊欣慰的一笑面色惨白的跪了下去,因为这已经消耗掉了他所有的力量。 他看不见眼前的撕杀何等的剧烈,只知道老祖宗们极是凶猛,数百人直杀入三万大军之中手起刀落惨叫连连。眼前模糊的一切告诉他这就是百年武家的气魄,即使明知是一死亦不容后退,这是活在满是阴谋诡计的太平盛世下的自己不懂的东西,铁血,凶悍,舍我其谁。 眼前模糊的一片,师俊渐渐的晕厥过去看不见这幕惨烈的撕杀,或者说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反屠杀。 一道道黑色的火焰将晕厥的师家家主包围起来,数百对三万的撕杀虽然惨烈无比,不过一个照面却是因为两大武家的凶悍而占了上风,右王的精锐部队已经被打得节节败退。可惜他们始终是有血有肉之躯,被斩于马下的话肉身就会化为灰烬,魂魄亦会进入六道轮回。 这是最后的疯狂,亦是金刚印的终极,一但将这些满是怨气的魂魄释放出来就意味着金刚云的灰飞烟灭。五行失其一就会失去平衡,金刚印主杀暴戾是为不祥,而它的终极却是如此的残酷,让求死不能的人再死一遍,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最后残存的一丝善念。 杨存闭目而站,感受着地底里埋葬的枯骨和那份煞气腾腾的不祥,良久以后终于睁开了眼,手握着天罚刀满面的冷漠,冲天的火焰开始在刀锋上燃烧起来。杨存冷笑着,九颗漆黑的内丹环,无尽的火海开始铺天盖地的散发开来。 “你也在看热闹吧,罪人。”杨存嘲笑着,手一挥漆黑的火海顿时拔地而起,不仅遮掩住了撕杀中的大军,更是铺天盖地的燃烧开来,将天日的光辉彻底的阻隔。火海无处不在的蔓延着,直到天地为之色变之时,杨存又是凌厉的一刀虚空斩去。一瞬间空间开始扭曲起来,耳边已经听不见撕杀声,听不见任何的惨叫声,空气里充畅着沉重的压抑,似是走进了地狱一般阴暗,而又沉重得让人几乎窒息。“你来了!”一声似乎不属于人间的声音响起,空虚飘渺,却又充满了得意。 第830章阴火之终(四) 扭曲的空间渐渐的撕裂,这已经不属于人间,却和那撕杀惨烈的战场纠缠在一起。 堆积如山的尸体浸泡在血池之内,一具具尸体仿佛还在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杨存已经习惯了死亡和杀戮,但看见这一幕时还是忍不住一阵的反胃,或许是太过于残酷了,活于太平盛世的人不习惯这数不尽的尸骨。 一步步的走去,踩踏的全是尸体,每一个脚印都带着鲜艳的腥红。在尸山的最高处一个高大如山的身影冷眼看着杨存走来,脸上都是恼怒和郁闷:“王爷说了你肯定会来,不过我一直不相信,为什么你们这些姓杨的个个都那么烦人。” “地奴,那你觉得姓杨的是不是最讨厌啊。”杨存踏过尸山站到了他的面前,地奴依旧是那个梗直的地奴,即使现在的杨存已经有驾御人间的绝强力量但他依旧不会掩饰对杨存的讨厌。 “真是搞不懂你们!”地奴懒得说话,哼了一声就开开了路。 尸山的最高处,披头散发满面血腥的杨术得意的笑着,即使只剩一具永世不能超生的魂魄他也笑得极是开心。漆黑的天空无数的锁链缠在他的身上,尸山堆积下一副副枷锁紧紧的锁住他,此时这一具魂魄亦是伤痕累累,杨术凄厉的笑着,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那得意而又兴奋的笑声听起来极富讽刺,杨存却是不以为意,走上前去微笑起来:“堂堂镇王被天地封印于此落个永世不得超生,真不明白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叔父,哈哈,你终于还是来了。”杨术一笑混身发颤,身上缠的铁链亦是哗哗做响,但他兴奋的声音却比这更加的高亢:“自从遇见你以后,论起睿智和聪明术儿一直不服你但却望尘莫及,身为杨家之首术儿虽然有高傲之心却不得不叹服你的足智多谋,年纪轻轻却是老谋深算,直到现在术儿依旧对您是又敬又畏。” “哟,镇王还会说好听话啦。”杨存凑近前去,大大咧咧的坐在他面前后笑了起来:“看来死了对你反而是一件好事,镇王死了活的就是杨术了,虽然魂魄已经被囚禁在这里但你已经看开不少事了。” “是啊,不过术儿终究心高气傲。”杨术笑吟吟的看着杨存,玩笑般的说:“就犹如叔父当年说过术儿拥有的力量让你嫉妒而又敬畏一样,叔父的聪明才智可是让术儿死了都念念不忘,心里总琢磨着是不是有一天术儿能超过叔父,除了武力外也拥有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智慧。” “你想多了!”杨存叹息了一声:“我拥有这一切都是被逼的,如果没这个脑子和强大的实力敬国公早就死了不知道几百次,你自小锦衣玉食拥有镇王高高在上的荣耀,这一切都不是你争取来的,所以你就比我少了那份阅历而已。” “是啊,叔父这么说倒是有道理。”杨术的表情一时有些黯然,抬起头来木讷的问:“凡间里煞气腾腾的,看样子撕杀很是惨烈,金刚印最后到底到了谁的手上,为什么他肯舍弃来之不易的力量。” “师俊,他一时贪念成了金刚印的主人。”杨存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在我的帮助下他开了终极,被封印了百年的祖宗们现在正和契丹兵绝一死战,这次过后金刚印就会灰飞烟灭,而他们也能重新投胎做人了。” “哦,是师俊啊,那小子还行。”谈起自己的手下败将杨术的面色上立刻浮现一抹傲然之色:“看来这过程应该很曲折才对,不过说到底师俊还是很合适的人选,想来叔父有能力保住他的修为他才会舍得将金刚印终极大开。” “没错,契丹兵有三万多。”杨存点了点头,说完话以后看着他。 “三万多,老祖宗们应该是有血有肉之身了,想来要彻底歼灭他们不太可能,尽管老祖宗们都英勇盖世不过要个个都以一当百有点难度。”杨术倒是眉头一皱,随即又饶有深意的笑了笑,看着杨存说:“叔父,你来这不会是专门来陪我谈心吧。” “谁有空陪你谈心啊,我可担心和你这该天打五雷轰的家伙呆久了会被雷劈。”杨存唏嘘的一笑:“而且看你的样子你早就笃定我会来找你了,杨术,你也曾经半魔半道,想来多少能猜出阴火的终极是什么吧。” “叔父,你真的也要舍弃五行?”杨术微微一楞,随即是咬着牙红着眼说:“你的阴火已经出于阴阳不受天地束缚,即使用他来屠杀凡人也不会染上因果,虽然术儿曾与地奴戏言过这个可能但我依旧不相信你肯将它舍弃了。” “没错,因为我不想要这上苍的施舍!”杨存冷笑着点头,眼里看不见半丝的犹豫。 “你疯了吧!”杨术有些激动,声音也高了起来:“这是你多少次死里逃生拿命换回来的力量,现在你的力量已经凌驾于人间的颠峰,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境界你却说你要舍弃掉它。你别忘了阴火可以肆意的屠杀凡人,少了他的话你要怎么造反,为什么要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力量这么轻易的抛弃。” “没疯,就如你料到我会来一样,我从来不会干蠢事。”杨存满面的淡然,仿佛谈论的是其他人的事。 “你真的愿意?”杨术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满面都是不敢相信:“叔父,给我个理由,你现在已经是杨家之首了,难道不知道放弃这力量意味着什么么?” “杨术,有一点你想不明白。”杨存鄙夷的一笑:“我一直很讨厌上天的施舍,我更讨厌的是这所谓的五行都带着注定的因果,说是什么福缘全都是扯蛋。得到这所谓的力量又怎么样,不敢于逆天而行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当年赵沁宏就是在我眼前被万生锁反噬,而你堂堂的镇王死后亦被囚禁在此永世不得超生。” “你再看看金刚印,那是五行福缘么?”杨存说到激动处声音忍不住高亢起来:“它囚禁了那么多的魂魄,你看看我们的老祖宗,个个都是死后不得安宁。就连张宝成也是,不敢逆天而行被囚禁在天地之界,这是福缘么,这根本就是视我们如蝼蚁般的一种玩弄而已。” “你说得没错。”杨术的面色一片惨白,难掩痛苦的说:“确实我,张宝成谁都看透了这一点,但我们都控制不住心里的贪婪,即使是明知不会有好下场也想去得到。偏偏我们又都是怯弱之人不敢逆天而行,总自负的以为自己能找到驾御五行的办法,最终才会落到这步田地。”“所以我很讨厌贼老天!”杨存难掩狰狞的一笑,有些疯狂的说:“金刚印一消失五行的平衡就会打破,阳火已经归了天,如果这时候阴火也消失的话,你说是不是有一种玩弄上沧的感觉。”“只是为了报复,你就想舍弃已经不受上苍管束的阴火?”杨术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理由竟然是如此的儿戏。 第831章圣相主杀天魔(上) “没错,五行之灵拼尽全力的终极只能开一次这点你是知道的。”杨存阴森的笑着:“虽然你的大地武动用了很多次,不过每一次都有所保留,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上苍注定的劫数。可惜最后你还是着相了,从你得到通天石碑的那一刻一切就注定了,不过你到了死的时候才有敢于逆天的勇气,但一切都太迟了。” “哎!”长长的一声叹息,杨术羞愧的低下了头,或许没得到五行的话他堂堂的一世镇往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你既然料到我会来,那你就应该明白我要干什么了。”杨存说着话时已经站了起来,目光深邃的看着他:“我和你不同,为了保护我的东西我会不择手段,同样为了我想得到的东西我也会舍弃一切。你们全都是愚蠢的,因为你们天真的遵照着上苍所谓的规则行事,全然忘了唯有自身强大才足够顶天立底,靠着所谓的福缘得到的终究是虚假的镜花水月。” 说话间,杨存已经脱下了斗篷,右臂握着开始蠢蠢欲动的天罚刀。 “叔父,你为人一向三思而后行几乎没有意气用事的时候。”杨术面色惨白,终于忍不住问道:“术儿想问你一句,你到底为了什么舍弃这份力量,阴火的终极是上苍都料不到的变数,你那么快就参透它了?” “你错了!”杨存摇了摇头,刀上的黑色火焰开始燃烧起来:“我舍弃的只是阴火这个让我厌恶的所谓福缘而非我的力量,与你们一味依赖着五行不同,我经历那么多的生死和逆天之行修炼的是属于自己的力量。真元灵气,内丹,我全部会舍弃,但不意味着我会失去所有,因为剩下的才是我真正的力量。” “术儿,明白了!”杨术豁然的一笑:“叔父果然是天人,漠视得之不易的五行,从一开始察觉到凶险时您一直在修炼属于自己的力量,为的是有朝之日将这阴火彻底的舍弃掉,冲您这份心性术儿十辈子都望尘莫及。” “没错,因为我很讨厌贼老天。”杨存报以从容的一笑,饶有深意的看着他:“你们手握五行时都追求着镜花水月般的力量,而我则一直是战战兢兢的在算计着这里边所谓的因果,即使是在逆天成功之后我心里也没有喜悦。因为我不想活在上苍的阴影之下,就如现在这样,你敢相信我愿意舍弃阴火来救你么?” “不相信。”杨术果断的摇了摇头,因为放弃阴火的力量对于任何强者来说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不相信,可你又在等待着我来。”杨存满面的玩味:“杨术,五行的变数已经够多了,唯有埋葬阴火才能将一切归于平静。至于俗世的一切,不管是江山还是尊严都要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这是我身为杨家子弟的感悟,也是我们骨子里传承下来的尊严,桀骜。” “明白了,叔父,让术儿入轮回之前目睹一下你的风采吧。”杨术释然的一笑:“叔父一番话如醍醐灌盯,术儿死也瞑目了,确实如你所说一样,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儿就不该着相这些歪门邪道,想要什么都必须靠自己的能力。” “斩去的不只是你的永世不得超生。”杨存已经举起了刀,面色沉重的说:“还有囚禁在天地之界的张宝成也可以重获自由,我说过我不想活在上苍的玩弄之中,舍弃阴火是我对上苍的嘲笑。当这一切都被埋葬的时候,怨魂得入六道轮回,我与木之主也可以有子嗣,这不只是对我自己的交代,也是对身边人的一个交代。” “那就将这虚假的一切,还给上苍吧!”杨术坦然的一笑。 地奴在旁边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他巨大的身体还是化为了最本源的真元灵气,渐渐的变化成了杨术手心下的一块石碑,不动如山的通天石碑。 “是啊,凡人自有造化,不需要这羞辱般的所谓福缘。”杨存面对着他,相视一笑后彼此心照不宣。 凌厉的一刀终于斩了下去,杨术含笑的闭上了眼,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并不是所谓的强者,因为自己始终没有这一颗强大的心,一颗可以傲视人寰的心。 “天地万物,尽为虚空!”杨存挥出这一刀,这对于自己来说意义重大的一刀。 斩去了天地的枷锁,高怜心和童怜就可以与自己儿孙满堂,自己可以用行动嘲笑着一直玩弄着凡人的苍天,更重要的是自此以后自己就是彻底的一个凡人。 黑色的火海瞬间蔓延开来,将堆积如山的尸骨化为了灰烬,将尸山里蔓延的血液全部蒸发。冲天的灼热火焰伴随着刀光斩断了来自天地的锁链,杨术感觉到了澎湃的力量回归,顿时是仰天怒喝着:“大地,武动。” 通天石碑顿时黄芒大作,巨大的力量开始撕碎这个封印着他的世界,一刹那天地无光地动山摇。火焰和黄茫中二人相视而笑,杨术烧尽了身上的枷锁后目露凶色,杨存亦是有一股狰狞的愤怒,刀锋直指着他:“杨术,这就是阴火的终极,如你猜想的那般吞噬其他的五行,以强者之魂为灵,昙花一现却可毁天灭地。陶醉于这种比神佛还要强大的美妙,然后你可以安息了。” “哈哈,叔父来吧,一具残魂而已,即使魂飞魄散又何妨。”杨术疯狂的笑着,张开双手用胸膛迎上了刀锋。 扑哧的一下,锋利的天罚刀穿胸而过却不见半丝的鲜血。杨存欣慰的笑着,慢慢的放开了手心的刀柄:“这个终极将是五行之终,我的阴火已经魔道大成,你可以慢慢享受那份逆天而行的力量了。” “叔父,等到来世,术儿定要做个不逊色于你之人杰。”杨术疯狂的笑着,手心里的通天石碑光芒大作,魂魄渐渐的被黑色的火海所包围,而穿胸而过的那柄奇刀也化为了黑色的真元灵气源源不断的被它吸收着。 杨存彻底放手了,嘴角挂着一丝嘲笑,贼老天再机关算机也想不到最先舍弃的是自己,而真诚魔道大成为阴火之终的是只剩魂魄的杨术。 砰的一声巨响充斥苍穹,天地的封印彻底的破碎了,一刹那无边的火海不受控制的肆虐开来。漆黑的火焰铺天盖地仿佛要席卷人间一样,冲天的力量不仅让天地为之色变,在展露人间的一刹那就直接轰散了上天降下的雷霆,几乎把这象征上苍力量的雷霆视为无物。 大同城方圆百里彻底被黑色的火海包围起来,撕杀中取得惨胜的契丹兵们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眼前的奇景惊得双腿发软。 右王读勒图一身是伤,手握着银鞭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那熟悉而又不同的气息让他心里开始感觉到恐惧,甚至是绝望。 战场上血流成河,契丹三万精锐取得了让人痛苦的惨胜,一场恶战后所余兵马已经不足万人。那数百鲜衣怒马的将军死后全化为了灰烬,眼前只有契丹人看不到边的尸体,局势鼓起勇气一战取得了惨胜,但所有人都是万念具灰已经无法再承受这样的压迫了。 读勒图一屁股坐在地上,害怕得已经是面色惨白连银鞭都握不住,这曾让他自豪的力量在这一刻太过渺小了。即使是一万兵马在旁他还是感觉到绝望,刚才面对的是一群有血有肉的猛将还可以一拼,而现在面对这力量,他已经恐惧得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上天的雷霆有多强他比谁都清楚,但只是一抹火焰就将雷霆轰散,这种几乎毁天灭地的强大不该出现在人间才对。 “右王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绝望,恐惧,哭喊和不安开始蔓延开来,这些契丹兵已经受不了任何打击了。 “地狱,等待我的地狱。”读勒图喃喃自语着,面如死灰已经如行尸走肉一样了。 连上苍的天罚都视为无物,面对这样的力量凡人又怎么可能有抵抗之力。 两种五行之力慢慢的融合起来,本就已经是颠峰的境界已经足够让人绝望了,现在二合为一那滔天的压迫早已经让胆小者直接吓死。 黑色的火焰和赤黄的光芒开始缠绕在一起,铺天盖地的真元灵气被吸了回去,在眼前慢慢的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澎湃的力量盘旋着,即使上苍不断的降下雷霆也被视若无物,因为这股力量已经超出了造化的掌控。 “葬尽苍生,大地武动。”模糊中一只魔玄武在咆哮着,曾经屠杀了左王部的魔玄武慢慢的显化真身。“天地万物,尽为虚空!毁天灭地吧,圣相主杀天魔。”两声如地狱焚音般的声音交替响起,一刹那风云突变,土与阴火的真元灵气瞬间就被那高大的身影所吸收。当模糊的的气息开始消散之时,那高大无比的身影渐渐的露出了真身,所有契丹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眼前出现的这个身影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 第832章圣相主杀天魔(下) 脚踩地,头顶天,十余丈高的身体仿佛要把天捅破一样。下身是一副着地盔甲,赤裸的上身上布满了黑黄交织的上古纹路,脚下踩着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魔玄武,后背上九个蛇头在张牙舞爪,更可怕的是他手上握着一红一黑两条火龙。 一头漆黑的长发飘舞着,脸上布满了纹路但相貌与一般人无异常,他睁开眼的一刹那瞳孔里的漆黑已经叫人胆寒。更让人惊悚的是他的额头上睁开了第三只眼,就如是万生锁的邪眼一样,那是一只留着血泪的眼。 契丹兵们面无死灰,读勒图更是吓得哭喊起来,因为这张脸太熟悉了,尽管现在高大无比是不知何物的怪物,但就是这张脸成了他的噩梦,成了他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 契丹兵们也吓得面无血色,因为当日不少人也目睹过这张脸。 “天魔真身,想不到这样的力量也能降临人间,果然是上苍都无法束缚的力量。”杨术吐了口大气,感受着这上苍都无可奈何的强悍力量,再一看脚下的契丹人,如蝼蚁一般,依旧渺小得让人连直视的兴趣都没有。 这时天空中的雷霆源源不断的劈在他巨大的天魔真身上,以前面对这些雷霆时即使开了终极但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而对于现在的杨术而言,这些雷霆轰在这具身体上连挠痒痒的资格都没有,即使这具身材只是昙花一现,但这是不折不扣的魔道大成。 融合了阴火与土的终极,一具真正的天魔真身,连杨术都想不到阴火的终极会是这样的。 杨术忍不住兴奋的仰起头来望着近在咫尺的上天,任由雷霆轰在他的脸上,得意的狂笑一声声响彻天地。只是在兴奋着现在这毁天灭地的力量,更是对上苍一直愚弄凡人的一种嘲笑。 不少契丹人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一些甚至被这笑声活活吓死了,饶是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会凭空出现这么一尊神魔。 “混帐,现在还想耀武扬威!”杨存狂笑完猛的面色一狞,张开嘴将那酝酿着雷霆的乌云一口吞下,狠狠的咀嚼着这里边所谓的天罚之雷。 成了魔身的杨术保持着神智,将雷云吐下后怒喝一声,竟然一下就驱散了天空再次聚集而来的雷霆。 远处的山坡之上,面色虚弱的杨存搀扶着同样站不起来的师俊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师俊惊得的目瞪口呆,此时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连站着的力量都没有。 “这,这就是阴火的终极?”师俊不敢相信,因为这股力量因为超出了五行的界限,说难听点即使是终极大开的金刚印也比不上一丝一豪。 但这根本不像五行的终极,复活一个被判永世不得超生的魂魄,这简直是对上苍的挑衅。 “阴火吞噬了土之灵和其主之后的终极。”杨存气喘吁吁的一笑:“这就是魔道大成的阴火,为了开终极必须有一个灵,而这个灵的强弱决定了终极的力量。杨术这家伙一直拥有傲视人寰的实力,又与我一样参过魔道,有他为灵的话粉碎掉天地强加在五行身上的因果轻而易举。” 有一点杨存没说,因为与其说这是阴火的终极,倒不如说是阴火和魔道大成的完美结合,阴火的终极大成并不是天罚刀,而是杨术自己。 “为了让你和你的女人能有孩子,你够不择手段了。”师俊此时看着杨存的眼神有几分畏惧,难怪人言敬国公是条疯狗,为了个女人能干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还舍弃了阴火,这种疯狂的举动简直是丧心病狂。 “斩断五行因果以后我和她们就会有孩子,而且牵扯的实在太多了。”杨存叹息了一声:“镇王于我之恩,张宝成当日的不杀。还有我的师傅,他逍遥天地有着通地彻地的修为却始终逃避着五行的机缘,是他的态度让我大彻大悟,若没他的言传身教,恐怕我与你们一样都会沉浸其中被上苍所玩弄。” 这是一方面,自己和高怜心没孩子也与上苍的禁锢有关,那自然与童怜也不可能有孩子。杨存能做到这么豁达一是因为自己确实讨厌上苍的玩弄,二也是因为被高怜心淡漠的态度所影响,她这个菩提鼎的主人对力量从不趋之若骛,她更在意的是自己与她的感情。 没有孩子是她心底最大的芥蒂,她的情真意切让杨存很是动容,也感同深受的漠视了五行会带给凡人的诱惑,因为人心肉作,总有些东西比所谓的力量更重要。 这边二人还在唏嘘感慨,那边已成天魔真身的杨术已经发了难,巨大的身躯毫不留情的朝着右王部的军马碾压过去。 这样一尊魔神降临凡间一但大开杀戒的话又岂是凡人所能抵挡的,脚下的魔玄武慢腾腾的迈进不过也是一步数丈,每一步都不知道将多少人踩成了肉酱,就像它曾经在踩踏左王的军队一样,众生在它的脚下只是不值一视的蝼蚁。 杨术满面都是杀戮的兴奋,身后的九蛇飞舞着搜刮生命,双臂上缠绕的两条火龙也在四下的肆虐着。所过之处无一完尸,杨术肆意的享受着屠杀凡人的快乐,就犹如契丹狼兵曾在大华土地上的累累罪行一般。 金刚印主杀,与之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师俊看得楞了神,这样一尊魔神大开杀戒,恐怕来多少凡人都不够他杀的。 圣相主杀天魔,这就是阴火的终极,这简直是比金刚印更血腥的一大恶神。 “这家伙一向很记仇的。”杨存摇了摇头,搀扶着师俊慢慢的往回走,幸灾乐祸的笑着:“当日右王读勒图在他即将身死的时候对他下过狠手,以杨术的性子是绝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的,镇王大爷最讨厌的就是被这些蝼蚁轻视的感觉。” 两人相互搀扶着踉跄的往回走着,师俊回头一看心里顿时一突,右王读勒图的惨叫无比的响亮,因为现在他被杨术巨大的手掌抓住了。只是轻轻的一捏恐怕他已经是粉身碎骨了,但杨术依旧恨意难填,竟然将右王放入嘴中咬了个嘎吱响,血水顺着嘴角缓缓的流下,那根成为变数的银鞭也化为了灰烬。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所谓的变数亦无比的渺小,连上苍都无可奈何,试问右王又怎么可能活得了。 镇王第一次开大地之终杀了左王部,第二次开阴火之终以天魔真身屠杀右王部,大同的两次人间地狱埋葬掉了契丹的左右二王,而凶手是一生一死的同一个人,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讽刺。 想起了那些百姓的惨死,尸横遍地的村庄,血流成河的城池。二人相视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师俊更是玩味的问道:“你这个天魔真身,能存在多久?” 五行的终极都是有限制,就如金刚印复活那些有血有肉的戾魄一样,圣相主杀天魔即使驾临人间但也不可能维系得了多久。 “圣相主杀天魔是阴火和土的完美融合,最起码能在人间显化一天一夜。”杨存同样阴森的一笑,就在转身的一刹那恐怕右王部已经被杨术彻底诛杀了。 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暴动不安的镇王爷会去哪发泄他这身力量呢?或许给西北带来灾难的契丹人是最好的选择,不知道当这尊魔神降临契丹王庭的时候会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两人狂笑着,踉跄着一步一步的朝后走。 这里埋葬的将不只是契丹曾经辉煌不可一世的左右二王和他的部将,也将五行彻底的归还上苍,一个畸形的过程就需要一个残酷而又血腥的结局,有那么多人一起陪葬或许再好不过。镇王,师杨二家的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应该能安息了,而这一切也该结束了。当那个魔身消失于天地的时候,因果,枷锁,福缘,注定,所有上苍曾经的愚弄都会一起消失,之后才是真正的凡俗,或许将是属于自己的一个世界。 第833章膝下麟儿,掌上虎子! 秋去冬来,腊月里的浙江热闹非凡,尽管四处依旧是行色匆匆的兵马到依旧不会影响这里的纸醉金迷。 敬国公府獠牙毕现,曾经无法无天的无冕之王已经彻底的露出了野心,在朝廷震惊无比的情况下现在出兵已达十五万之巨。十五万集结的精锐不乏家臣老底,双极旗旧臣,但更多的是铁血好战的新兵。 总兵候安伯烈用兵如神,江南双极旗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一片。 短短数月时间已经攻占福建,湖南,江西的所有官道,一路上攻城掠池少有敌手,即使有拼死抵抗者但在大军兵临城下时依旧是难逃城破人亡的命运。 浙江一举出兵十五万着实是让人惊悚,谁都没料到江南居然调集得了这么多的兵马,而且其战斗力之强也是让人毛骨悚然。 陆地上大军高歌猛进,而浙江水师也占据了所有的水路要塞,龙形战舰航行在各大运河上,对于沿路的水师打起来简直是砍瓜切菜般无趣。 陆地上十五万大军急速的行军,水面上还有数之不尽的小形战舰配合,双管齐下可以说难缝对手,如此强势的攻击面前可以说任何人都抵挡不住。 有强势攻打,亦有兵不血刃,曾经的钦犯萧九率着一帮幕僚奔赴前线四下游说,又沿路散布谣言早就让地方上人心惶惶,一些地方卫所更是无心恋战全脱下兵服跑了人。 眼下朝廷朝不保夕,敬国公锋芒毕露如此的强势,很多识时务的都不敢触其锋芒,一路打下来可以说主动归顺的也不在少数。 江南双极旗的战斗力极是骸人,但其实构成如此大的恐慌也是因为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误会。 因为海上帝国蛰伏多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很多人误以为杨二爷的兵马是敬国公府的人,而且江浙二省一衣带水,总兵梁华雄亦是四下张牙舞爪却对浙江秋豪未犯,从表现上来看他也应该是敬国公的人。 江苏总兵梁华雄集结重兵十万出兵攻打安徽,有海上帝国的十万精锐支持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横扫了安徽,顺水路一路直下用了两个月就打下了湖北,其速度之快战斗力之强也是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不少人都以为江苏的这一路兵马也是隶属于敬国公府,合计一下出兵的兵力已达四十万之巨不少人都为之色变,在这样的威慑之下敢于反抗的人简直是寥寥无几。 这是所有人一相情愿的认为,但也恰是如此才让攻势出乎意料的顺利。 要知道双极旗鼎盛的时候镇王手里不过十万兵力,现在的朝廷倾尽全力也不过集结了二十余万精锐而已,现在一个敬国公就有实打实的四十万大军谁不是谈虎色变,这样的实力别说是划江而治了,就是与朝廷分庭抗礼都不在话下。 敬国公府的战斗依旧没完结,水师和双极旗配合着在外征战,后方需要的官员和人才源源不断的补上,打下了地盘以后就顺序的接管,一切有条不紊的运行着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底蕴更足的海上帝国亦是一样,杨二爷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他的海上帝国来势汹汹光是从水路进攻就少有敌手,更何况岸上还有一个虎视耽耽的梁华雄派出了大军协助,那边的攻势比起杨存这头更加的轻松写意,十年积攒下的力量和人脉永远是杨存望尘莫及的一个优势。 这次起兵的声势实在是骸人,不过唯有杨存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事实上大多的百姓和地方官根本不知道杨二爷和海上帝国为何物,也正是如此对于敬国公的起兵那更是谈之色变。 三月清凉,春暖花开,寒冬过去以后万物复苏遍地都是生机。 敬国公府的门前人头耸动,不过即使是最亲近的家臣这时候都不敢贸然的进府,门外五大家臣到齐,实权派的人物可以说一个都不缺,连一直坐镇总兵府的曲仲都来了。 府邸大门紧闭,不过没人敢在这时候造次喧哗,议论纷纷不过面上都带着喜色。 等了好半天以后,府邸的门才嘎吱一声打开,几十个丫鬟满面笑意手捧着托盘走了出来。盘子里都是红包和花生等一些吉利的物件,还有一些糕点和甜食,无一例外就是有喜事的时候才会操办的东西。 一看这一幕众人是松了一口大气,丫鬟们走进人群里,笑吟吟的举上托盘。在外等候的人也不客气,拿起里边的东西就吃,嘴里还连声的道着恭喜,不过不少人都是眉来眼去的在悄悄的嘀咕着什么。 过了一阵,王动老爷子走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注视向他。 王老爷子一身红色的正装看起来老态龙钟十分的有精神,一出来就是拱手作揖,爽朗的大笑着:“诸位久候了,老头子来给各位报个喜,夫人母子平安!” “老爷子,是少爷还是小姐啊。”洛虎立刻焦急的嚷嚷上了:“张家那边可是开了庄啊,我和我老泰山押了足足三万两,以公爷的龙虎之风肯定会是个小公爷。” “废话,我也押了一万两是个香火虎子。”周默台哈哈的乐了起来。 所有人都沉吟下来满怀期待的看着王动,张明远的脸色严肃得几乎要抽筋,因为这赌注是大家聚在一起时都是开个玩笑所以他坐了这个庄。可这帮混帐东西明显就是拿着钱在拍马屁,张家现在收到的赌注里十之八九全都是生儿子的,尽管是十赔九有一成固定的水钱,但这样的比例也太不靠谱了。 张明远现在真是感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是生女儿的话自己能大赚一笔可问题是不知道公爷会不会不高兴,要是生儿子的话是皆大欢喜不假不过自己得赔个底朝天,想想当时自己也真够嘴贱的,干嘛莫名其妙的坐这个庄。 王老爷子眯了一下眼,见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不急不缓的笑道:“是膝下麟儿,掌上猛虎,足足八斤的一个大胖小子,虎头虎脑的哭起来可精神了。” 这话一出全体哗然,欢呼声,叫好声可以说是此起彼伏,很多人想着白花花的银子都乐开了花。 洛虎更是忍不住拍了拍张明远的肩膀,无视他那张哭丧的脸笑咪咪的说:“明远兄,公爷有后可是好事啊,咱都得高兴是不是。” 洛虎的话让其他人更是一阵哄笑,这会张明远赔了个底朝天,怎么高兴得起来。 “是是,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张明远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可整张脸皱在一起却比哭还难看。 这下好了,自己散尽家财给别人图个乐呵,刚才帐房才把帐算明白了,这一次庄最少输他个二十万两。张家现在虽然家大业大但一下拿出这么一笔钱也是伤筋动骨,而且想要那么多现银还很困难,张明远已经盘算着名下有哪些资产可以抵出去。 所有人都笑得极是开心,但唯有张明远笑得和哭似的,现在在他的眼里这帮家伙全都是幸灾乐祸的贱人。 敬国公府门前大摆流水宴,来道一声喜的都会有一封利是钱,王动老爷子看着这热闹的场景不禁是老眼含泪,孩子呱呱落地的时候想来九泉之下的老太爷也会安息,敬国公一脉是终于有后了。 府外是热闹非凡,府内却是安静而又温馨,后院的厢房内丫鬟,稳婆和乳娘都在忙碌着。房外杨存看着刚生出来的孩子已经是泪流满面,看着小家伙熟睡的模样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人心里发暖。 多少年感觉如无根浮萍,现在这种存在的感觉真好,或许之前的杨存是为了生存,而现在的杨存已经证明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 “好可爱的小家伙啊!”童怜和高怜心在一旁欣喜的看着小家伙,可惜的是刚出生的宝宝身子太软了她们不敢抱,不然的话真想好好逗一下这小可爱。 “恭喜公爷,贺喜公爷啊!”乳娘抱着孩子一个劲的说着好话,因为敬国公府添丁是大喜事,少不了她一笔大大的赏银。 二女现在在爱情的滋润下越发的丰腴迷人,举手投足间那阵妩媚当真是倾国倾城。有人说女人都是母爱泛滥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对于孩子都没有抵抗力,事实证明这个观点是对的。 眼前这两位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现在看着这孩子即使心里羡慕但也是喜欢得不行,要是怕自己抱不住的话早就上手抢了。 “像我,还是像凝若!”杨存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想伸手去摸孩子,却又怕自己粗糙的手会伤到他幼嫩的皮肤。这种紧张是来自血脉的本能,手在这一刻僵硬得几乎要抽筋。 “看这长相比较像凝若姐姐!”高怜心仔细的端详起来,难掩喜爱的说:“应该是像她多一些,以后长大肯定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 “没错,像温姐姐才好看。”童怜亦是赞同的点着头,还不忘瞥杨存一眼故作夸张的笑道:“还好不怎么像你,不然的话可就难看死了。” “是是,我难看!”杨存乐得脑子都进水了,这会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乳娘说了孩子不能受风,只给看了一眼就把他抱回房间。这时候高怜心命人拿来准备好的回血汤送进去,严声嘱咐道:“夫人醒的话,和她们说这汤是公爷亲手熬的知道么?” 丫鬟们答应着送了进去,这年头产房是男人就不能进,毕竟这被视为污秽和不祥可是极大的忌讳。杨存心里倒是没这个忌讳,不过连一向温婉的温凝若都严声禁止杨存也不能自讨没趣。 一个大男人又是当家的,这会却是被义正严辞的赶了出来,杨存郁闷坏了也只能跑去处理一下积压了一天的公务。 仔细的看了总兵所上的折子后一一的做了回复,对于安伯烈的能耐杨存已经是心悦诚服了。 老安无赖归无赖但带兵真是一把好手,这段日子卫阳的成长也是有目共睹,这两人一文一武简直是珠联壁合,配合得天衣无缝把战打得太漂亮了,可以说每一场大胜背后都可以看到可圈可点之处。 有卫阳的足智多谋和安伯烈的用兵如神,这十五万大军真成了横扫天下的狼虎之师。 浙江水师那边的折子一来杨存看完欣慰也微微的皱了皱眉,尤妮终于还是忍不住亲自上了前线,对于战争这个倔强的女人确实有着她独特的能耐,按各地的奏报来看尤妮的亲自指挥无疑成了这次战斗中的一支奇兵。 正是这支奇兵的神出鬼没推快了战争的进程,不得不说尤妮真是天生的战争艺术家,浙江水师在她的手上发挥出的威力简直是让人毛骨悚然。 对于水师的理解和战略现在放眼大华除了海上帝国恐怕没人比得上她,即使水师进入内陆作战但有她的运筹帷幄依旧是战斗力强悍,除了火器的优势外对于谋略她亦是造诣惊人,连卫阳和安伯烈都对她赞不绝口,足以看出尤妮在战争方面的天赋。 按理说有这么一个精兵强将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可她是自己的女人却要身犯险境,这一点杨存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战争永远是刀剑无情,她要出个好歹的话杨存肯定肠子都会悔青。 可她的性子倔强又特别的要强,想阻止她是不太可能的,杨存只能叹了口大气,最多就是多派几个好手跟在身边保护她,毕竟下令强加约束的话估计她也不会听。这女人啊,性子太强是比较有个性,不过也不好驾御。杨存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该想个办法把她绑回来了。 第834章朝不保夕 江浙二省接连出兵,攻城掠池一路高歌猛进,短短时间内几乎平定了整个长江以南占据了所有主要的城池,以长江为界一下就堵死了朝廷所有的退路。 长江以南叛兵横行,这不只是让朝廷无法再从这边抽调兵马,更切断了钱银的来路,一下就把朝廷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 而杨家的三公除敬国公外原本已经是名存实亡,可现在成啸二公也是异军突起,成国公与西南各族协商过后划江而治。依靠着自身的影响力和百年积攒下的人脉迅速的拉拢人心盘踞一方,手握数万雄兵开始占据西南各城,很快就把混乱的西南治理安稳。 怒江为界,那头是西南各族老实的忍气吞声,但这边成国公却是休养生息,以他的威望很快就获得了当地百姓的支持,毕竟谁都不愿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所以成国公振臂一呼时拥戴者无数,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是鼎力的支持着。 很快,成国公就把这一方稳定下来,麾下能人智者无数,迅速的把陷入混乱中的西南治理得井井有条。 年初,元气恢复的成国公发兵五万盘踞西北,大同城的契丹兵不知为何全都不见了踪影,西北一地本已沦陷也没官员和地方兵从中作梗,成国公很顺利就把这片荒城大漠收入囊中,张百林亲自前往治理,很快就让失去家园的百姓全都安稳下来。 成国公一举占据了西北有利之势,坐拥了大片的地盘开始大肆招兵买马,消息传到朝廷的时候成国公手上已经是雄兵十万,其中还不乏一些支持他的各族狼兵。 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成国公一脉有着西南百年的声望,又占据了几乎无主的西北,眼下他的势力大增是必然的事。 啸国公亦是如此,遭受重创过后迅速的恢复元气,四处的广织党羽。年底时啸国公以清吏治之名起兵三万,潮洲府各地接连响应起兵三万,六万大军在眨眼间就横扫广东,其中不乏一些直接开城投降着。 毕竟啸国公一脉也有这个底蕴,六万大军又声势浩大,很多人是闻风丧胆不战而降,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地方官可没那个胆子为了三纲五常的人臣大道以死殉国。 其间啸国公请援浙江水师,拐儿带着二十艘龙形战舰扬帆直下,一路上攻打着两广的海岸线帮助他袭扰一些顽抗派。短暂的休养后啸国公就迅速的招兵买马,在内应的接应下七万大军杀过广西的边界线,一路上势如破竹几乎难寻敌手,照此趋势来再有两三个月两广就会尽入啸国公手中。 四面都是凯歌高奏,三公一起发难造成的后果可谓的让人心骸,这样的情况一传到朝廷那边满朝哗然。 当年朝廷把三公封地放在长江以南就是为了让他们镇守一方,按理说夺去了兵权他们就该是那种有名无实的存在,可现在三公一起造反就有如此大的阵仗,杨家百年的影响里着实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金殿之上,赵沁礼的面色空前的难看,一向纨绔颓废的他也意识到了朝堂上的气氛越来越沮丧。年少的皇帝已经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喝骂道:“御史呢,还有吏部的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百官们都低下了头不敢言语,小皇帝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拍案而来大骂道:“我们和定王打,你们知道发兵一万吹嘘十万,现在谁来和我解释一下江南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敬国公,三公,杨家这帮人哪来那么多的兵马。” 百官们面面相觑,说到底还是京城内斗姑息了杨家的人,只是这理由可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还有,户部的人!”赵沁礼气得脸都绿了,把奏折往地上一丢:“你们说什么海禁一直是国之根本乃是千秋之策,现在给我看看这些折子,你和我说说这个杨二爷是哪来的东西,他已经打到了湖南连朕的行宫都被改成了他的行府,这算什么。” 占据了皇室行宫,这样的行径狼子野心已经是路人皆知了,对于皇家来说这简直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可恶啊,这些贼子真是目无王法。”礼部的人陪着骂了几句,这时候再不开口的话难免也会遭殃。 朝堂上氛围可不太好,前方李满海虽然用兵如神和定王打得难解难分,但傻子都看得出来朝廷现在是落于下风。 李满海毕竟年轻没多少威望资历也浅,仓促间掌管禁军尽管也表现得可圈可点,但与定王的东北大营一比那可是高下立叛,最起码禁军上下对这个年轻的总兵不服者大有人在。 定王是有名的武王在军中又威望甚高,东北大营镇守一方十多年来兵不解甲,东北大营这些年一直处于备战的状态,他的军马那股子凶性可没半分的消减。 李满海的资历尚浅,即使有那个能耐也难免有人不服于他,说难听点军心不稳啊,前线上的李满海现在是在硬撑着。 本来和定王已经打得如火如荼了,按常理来说朝廷坐拥天下山河,武将,精兵,粮草都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好好的打一个耗字的话拖也能把定王拖死,可现在朝廷的情况却不怎么乐观。 禁军和定王一打明显已经落了下风,师家现在盘踞津门却出工不出力,朝廷连发了几道军令师家都是置若罔闻依旧按兵不动,这种视而不见的态度已经让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了。 老温是气得六佛升天,连夜派人去京城的师府一看竟然是人去屋空,被押为子质的师子明早已经不知去向。 老温当时就气得晕了过去,师俊这明显是故意要摆朝廷一道,恐怕师家是早有此意,在自己忙于军务的时候师子明已经被人救走了。 这事虽然密而不宣,但不少人还是听到了消息,现在少了师家这支强兵朝廷已经很吃力了。更雪上加霜的是江南敬国公起兵造反了,杨家三公不知道哪调集那么多兵马四处的张牙舞爪,朝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开始为了对抗定王老温把能调的兵全调来京城了,尽管没多少但那都是江南屈指可数的精兵强将,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要么是老温的人要么就对朝廷忠心耿耿。 少了这些人,剩余的地方官有没有那个魄力为了人臣大道与杨家拼死抵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现在朝廷和定王一打本来就是人心惶惶了,现在杨家起兵无疑是雪上加霜,恐怕不少早就心存犹豫的人都会选择背叛朝廷。 而且长江以南陷入战火,不管敬国公有没有能耐全部打下,但这样长江那头一乱就意味着税银的缺失朝廷也没办法再在那边调兵谴将,也失去了粮草上源源不断的支持,这简直是一举切了朝廷的后路。 紧接着,什么海上帝国,江苏总兵梁华雄也反了,一连串的坏消息接踵而来。兵马无处抽调,国库日渐空虚,再加上长江水面上一艘艘战船游荡着,抢掠着朝廷征收来的最后一批税银,一时间仿佛是六月飞雪一样,噩耗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 老温已经气得在病床上起不来了,小皇帝看了更是雷霆大怒,他再纨绔无知也明白眼下的朝廷这是四面楚歌了。 长江以南烽烟四起,其祸犹胜定王,因为朝廷与定王好歹是皇室内争。若是与杨家的话,那就是赤裸裸的造反了,杨门镇王刚为国尽忠战死沙场三公就一起起兵造反,这样的局面无疑会让朝廷的声望扫地,国威根本无从谈起。 定王内乱已经是对朝廷权威的一种挑衅了,而忠诚了百年的杨家也起兵叛变,这绝对会造成民心的恐慌,最起码天下百姓会开始对朝廷失去信心。 紧接着,什么海上帝国,江苏总兵的也造反了,双方几乎是河水不犯井水一样的攻城掠池,与杨家保持着默契彼此间秋毫未犯,傻子都能看出这肯定是一丘之貉。 更可恶的是他们的兵力都很骸人,尽管有那种千军入城报一万的质疑,可看他们的攻打速度明显人家就真有那么多兵马。朝廷对抗定王从江南抽不来一兵一卒,现在梁华雄一起兵就是五万,这明显是有预谋的造反。 定王造反,四地揭竿而起,那些早就存二心的人也在这时候趁火打劫。这让天下百姓怎么看朝廷,谁还会相信朝廷的天道正统,若是新皇有德有能的话大华也不会在他登基后就烽烟四起。 小皇帝是气坏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江南自古就是国之粮仓。眼下出现了这么多的叛军朝廷却事先一点都不知情,光这一点他如何不气。 朝廷的主要精力被定王牵制住,一时对江南有所疏忽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之前呢,之前朝廷难道就没察觉到杨家有二心,没察觉到这个海上帝国的存在,没察觉到梁华雄有不臣之心。 直到现在他们出兵如神兵天降一般,难道这些兵马全都从地底里冒出来的不成,还是这些兵马都是临时抓来的壮丁。 赵沁礼一通破口大骂把自己骂得气喘吁吁,什么样的话都骂完了还觉得不解气,百官们也是一脸沮丧的耸拉着脑袋不敢吭声,现在小皇帝明显在气头上谁要吭声的话肯定没好下场。 三天的朝会过去了,百官们依旧面面相觑拿不出解决的办法,就在小皇帝骂得自己都没瘾的时候。门外的太监突然一声燥然,紧接着有人进门禀报:“皇上,太国丈上朝啦。” “快快,有请!”赵沁礼坐不住了,亲自跑到了殿门口迎接,其他百官一看小皇帝急噪的模样再想一下朝廷现在的局势,也赶紧跑过来恭候着,毕竟现在就看老温这老狐狸有没有能力回天。 事实上聪明的人都感觉心里没底了,这时候即使想招抚任何一方都不太可能,因为明显那些人造反是经过了万全的准备,既然早有狼子野心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向朝廷投诚。 换一个角度来看赵姓社稷沦陷了不只半壁,这样的结果恐怕不只皇上,就连定王都是瞠目结舌反应不过来。但现在双方已经打得难解难分了,想暂时的休战来是不可能,站在利益的立场上来看既然打了那么久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化干戈为玉帛。 这也正是朝廷被动的所在,定王和朝廷一战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方,这时候即使江南为乱也不可能有精力去镇压,更何况朝廷现在是四面楚歌,就像当年西北乱一样,现在江南乱依旧是无计可施。 良久,面色如纸般惨白的温迟良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现在的他看起来消瘦无比哪有之前的意气风发。眼神浑浊眼里满布血丝,嘴唇苍白脸上无光,就犹如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老态得让人感觉心里发寒。 “外公,您可算来了。”赵沁礼是见到了主心骨一样,慌忙的上前搀扶着他。 “皇上,金殿之上,您该称呼我温大人。”温迟良轻轻的一笑,只是开口时声音嘶哑无比,看起来有气无力着实让人唏嘘。 “不谈这些,总之您就是我外公,我最亲的外公。”赵沁礼喜极而泣,摇着头仿佛是个在耍小脾气的孩子。 温迟良笑得很欣慰,老太监慌忙的搬来一张楠木太师椅,在赵沁礼的搀扶下他慢慢的坐了下来。朝着堂上百官们一扫,将各人脸上不同的神色尽收眼底后这才咳了一声说:“礼儿,怎么感觉诸位都没什么精神头。” 百官们苦笑了一下,我们没精神头又怎么了,你这老狐狸还不是被温家气得吐血起不来。 赵沁礼已经坐到了龙椅之上,当下就把这些事情说了一遍,老温听着的时候脸上始终是云淡风轻看不出表情。不少人都是心底里暗骂这老狐狸,明明这些事都心里有数这会还装什么糊涂,尽管他是在病榻上不过一直住在宫里,哪份奏折没过眼啊,这会演什么双簧啊。 “原来如此,你倒是错怪各位大人了。”温迟良听完沉吟了一下,立刻一副责怪的口吻说:“海上帝国以前的规模很小,再加上在海上活动甚是隐秘,盘踞于海岛之上甚少在陆地上活动,早年前曾有人上书先皇是先皇嗤之以鼻没去理会。现在有这样的实力也不怪众位同撩没多加管制,毕竟海禁是我大华的国策,再加上朝廷一向不重视水师,所以对于海外诸岛上的事一般朝廷是采取不理会的态度。” “是先皇的遗命啊。”赵沁礼还是觉得心里不爽,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和海上帝国就造反了,这等于是老皇帝活着的时候他们就老实,自己登基他们就乱来,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蔑视。 赵沁礼有这想法是越想越恼火,海上帝国,杨家三公,定王,梁华雄,为什么自己一登基这些牛鬼蛇神就敢全跑出来做乱,难道真是在赤裸裸的蔑视自己么? 那时的老皇帝忙着追求长生不老,事实上是想回过头来再收拾这海上帝国,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为了长生不老耗费的时日颇多他几乎要忘了这个小瑕疵的存在,也正是如此才容许了海上帝国的茁壮,因为那时在老皇帝的眼里永恒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可杨家呢,总不能杨家三公暗藏野心没人发觉吧!”赵沁礼说着话狠狠的瞪着御史和吏部的那帮人。 自古以来吏部每年都会派人考察各极官员的政绩,了解各地的民生,而御史更有代天子巡视天下的大权。按理说杨家三公虽然没实权了但也是国公之列位份尊贵,每年就算做做样子也该巡查上两遍,私底下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收人家点银子。 既然每年都有巡查,那怎么可能杨家的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事前没人知钱,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人都是瞎了。 如果不是瞎了的话,那要么就是太过废物被人家隐瞒得死死的,要么就是收了人家的好处视而不见,并没有把这些事先的异样上报朝廷。 一想到这,小皇帝更加的恼火了,立刻是朝着这些官员不客气的骂道:“你们这些废物从实招来,是不是拿了敬国公的好处所以瞒而不报。敬国公折腾成这样要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朕就不信了,想来是你们里应外合早就有了二心,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是不是现在有人已经成了别人的臣子,就等着拿朕的脑袋去邀功啊。” “不敢啊!”哗的一下跪倒了一片,一群官员战战兢兢已经是面如死灰,这帽子扣得太大了。 温迟良沉吟了一下,眼见小皇帝怒火中烧已经有些疯狂,立刻摇了摇头说:“皇上这是错怪他们了,敬国公回江南不过短短一年有余,而之前他与定容两个叛王斗得水深火热,江南之地因他行事不择手段缺乏了些监管,这一年还真没人去浙江那边巡视。” 温迟良说得倒是中肯,也算是说了一句公道话,御史和吏部的人算是松了口大气。 敬国公在江南的那一顿折腾动静可是不小,那时候他就和疯狗似的逮谁就咬谁,定王,容王,甚至是东宫一派谁没在那吃过亏啊。 当时温迟良吃了哑巴亏都只能忍着,身为一脉血亲的镇王也吃了些小亏却没声张,大家忙着朝堂内斗对那只疯狗是避而不及。这些满天神佛都不敢招惹他,御历和吏部又怎么可能去找不自在呢。 “所以你们就是失职了。”赵沁礼听完一楞,不过他可没息事宁人,反而更加的暴跳如雷:“朝廷给了你们俸禄,你们就应该好好的为国尽忠,堂堂吏部御史可是手握重权的京官,居然因为怕敬国公为人跋扈就不敢下去巡查,你们这是在丢朕的脸,丢朝廷的脸么。” 这话一出温迟良也闭上嘴了,赵沁礼这么说也是合理,不得不赞叹这小子什么时候逻辑思维那么厉害,既然一下就抓到这样的小辫子,一瞬间的机智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御史和吏部的人也全都傻了眼,这大帽子一扣他们还真没办法反驳,心里只能暗骂携个屁的王道正统天子之威,连老温这只老狐狸都不敢去招惹他,我们去了肯定也讨不了什么好。 当然了这些话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说出来,在他们一楞神的功夫赵沁礼找到了发泄对象立刻是神色一狞,喝令道:“来啊,把这些昏庸无能的家伙拉下去砍了。” 在一阵慌乱的饶命声中,御前侍卫如狼似虎的冲上来把最前头的几个全拉下去砍了。 老温这下也没阻止,待到几颗人头落地以后才抿着茶轻轻的一咳,一旁的朱丛会意的走了出来,拿出一封折子递给了赵沁礼。小皇帝一看脸都绿了,咬着牙将奏折一丢怒骂道:“可恶啊,眼下朝廷是多事之秋居然还有人里通定王,此等逆贼不诛他九族难平朕的心头之恨。” 密奏上罗列着一排人名,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抄家问斩,今天的朝会伴随着血腥慢慢的结束。 次日本该好好商议一下这些事,不过前方传来的消息让赵沁礼气得晕厥过去,定王麾下大将屠浩暗渡陈仓给朝廷杀了个回马枪,奇袭禁军后方一举烧掉了禁军的过半粮草,消息一出禁军已经是人心惶惶,被定王趁虚而入打得连退二十里,若不是大将军李满海临危不乱,恐怕这一会已经被定王打得溃不成军了。 禁军那边现在是兵马和钱粮都吃紧,李满海打了数道百里加急请求朝廷增援,否则的话全军上下人心惶惶他只能等着以死殉国的那一天。消息传来的时候,津门那边的太后反而没有消息,据说是顺道下江南巡查去了。如此的消息简直是不靠谱,师俊既然不臣之心已现又怎么可能放太后去江南了,想来太后是落在师家的手里成了他们的人质。一天之内小皇帝晕了,就连温迟良都接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吐了个口血晕死过去,京城上下顿时乱成了一团。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835章不请自来 而与此同时,李满海与定王依旧各显神通的打了个你死我活,战况无比的惨烈即使能分出胜负但胜的一方也势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因为战况胶着无暇旁顾,屠浩这支奇兵才会得了手,这也算缓解了定王那边的压力。定王也特别的恼火,他是皇家第一武王,镇守东北多年一直南征北战显有敌手,现在被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李满海打了个旗鼓相当,论气势而言实际上是弱了他定王的名声。 更让他暴跳如雷的是自己与朝廷杀得难解难分,以前根本看不上眼的杨家三公竟然声势浩大的造起了反,他们看准的就是这个谁都没法阻止他们的契机。 定王现在想退兵也不可能了,只能继续和朝廷打下去希望能迅速的一决胜负。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脑海里浮现这个词的时候,定王气得快要吐血了,好在他心志还算稳,最起码不算老温那样受不了打击一口老血直接就晕死过去。 屠浩奇袭粮草得手,但其部两万兵马也被禁军后方的兵马纠缠上,双方在乌兰白镇一带打得已经是难解难分。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禁军纠缠得不死不休,屠浩大军没有后方保障与其周旋也是死伤惨重。 战斗彻底的进入白热化,屠浩一带走两万兵马,与津门遥相对峙的赵沁云只余三万所部,于兵力而言已经没了旗鼓相当的优势。 赵沁云立刻率军后退三十里依托有利地形防止师家的突然发难,师家的出工不出力定王看在眼里困惑之余也是松了口大气,现在赵沁云已经私下派人许以好处想招抚师俊,不过津门那边却迟迟没有什么动静。 师家此时桶朝廷一刀定王是喜闻乐见,不过说到底师家也不是好惹的刺头,赵沁云为了防备师家的发难也是煞费苦心,毕竟现在谁都猜不透师家到底意欲何为。 赵沁云的军营驻扎在大田一带,目前是按兵不动等待津门那边的消息,最好是能等来师俊肯投诚的消息。 对此赵沁云是满怀期望,若是能拉拢到师家的话那对朝廷的这一战可以说就是胜卷在握了,可等来等去的却等来了一个坏消息。原本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师家军却在这时集结了浩浩荡荡的五万大军,消息一传来赵沁云顿时是如临大敌,立刻下令全军做好战备的准备。 可奇怪的是这五万大军却没有立刻挥兵直来,而是在前进到二十里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就在赵沁云纳闷的时候,自己的大营却遭到了莫名其妙的袭击死伤惨重。 赵沁云把三万大军分开来想依托有力地形对师家进行层层的阻击,从一开始他就不敢小看这个对手,所以在对峙中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准备好了一切应对方案。 可现在师家军还没动自己的兵马就被偷袭了,这样的情况简直是匪夷所思。 军营内的气氛无比的压抑,一位幕僚拿着最近的奏报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世子,屠将军被纠缠得脱不了身,屠将军说对方纠缠得很狠,多次突围战都没办法逃出来,现在屠将军也受了伤还在与之纠缠。” “混帐!”赵沁云红着眼拍了一下桌子,满面狞色:“师俊这混蛋真会挑时候,竟然在这节骨眼上集结重兵让我们动弹不得,否则的话本帅就亲自带兵去接应屠将军了。” “世子!”那位幕僚缓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说:“屠将军说,他们也受到过身份不明的水师袭击,对方的火器杀伤力极大,那一战他负了伤不说还损失了至少三千的精兵,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被那群禁军纠缠得动弹不得。” “又是来历不明的水师!”赵沁云恼怒异常,这段时间自己傍水的军营就是被这些来历不明的水师偷袭的。 这些水师来得快去得也快,装备着大批的炮火一上来就是一通乱轰,逼得大军不得不远离有水源的地方。大华水师的战斗力他很清楚,说难听点那是一群混吃等死的废物,战斗力之弱恐怕连一般的地痞流氓都剿灭不了。 可眼下这一群却是神出鬼没,携带的火器威力大得让人毛骨悚然,光是这样打着袭扰战已经让他死伤近万了,现在不只防着师俊还得防着这帮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家伙,赵沁云感觉是手足无措完全找不到有用的办法。 “不好了,海辛庄那边遇袭了。”就在赵沁云还没恼火完的时候,坏消息再次传来。 海辛庄作为对峙的最前线赵沁云在那摆了一万兵马,因为前段时间和平的对峙这一万兵马失去了警惕,同样是被突然冒出来的水师偷袭了大后方。一顿炮火乱轰之下死伤惨重不说军心已经溃散,驻军将军陈德远更是被一炮轰成了肉碎,那样骸人的威力让所有军马都恐慌起来。 赵沁云已经感觉眼前一黑了,可马上又传来了消息,海辛庄那边的粮草也被那些不明水师几顿炮火轰成了灰烬。 紧接着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师家军突然大举进发,痛打落水狗一样趁虚而入杀到了海辛庄,海辛庄的大军军心溃散俨然成了一盘散沙,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师家军根本无力应战,只是短短的一天就彻底溃败了。 赵沁云得到消息的时候师家军已经离大营不足五十里了,更为恐怖的是有哨子来报,各地的军营在集结来的路上再次受到了这股不明水师的袭击,那些水师埋伏在靠近水源的地方大军一靠近就是一通炮火,各路的兵马都是死伤惨重。 原本还算安稳的防线在屠浩走后只在一眨眼就被撕得是支离破碎,这样的结果让赵沁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百年来两大武家的作战风格截然不同,在与师家的对峙上容不得半点的疏漏,在这一点上赵沁云下了不少功夫去研究,而大军出发时定王也有过语重心长的嘱咐。 来这之前赵沁云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在排兵布阵上更是半点马虎都不敢有。谁知道屠浩一走师家竟然就下了这样的死手,再加上那支神秘水师的偷袭,这一战简直是在瞬间就兵败如山倒。 杨家双极旗以骁勇善战著称,大军一到片甲不留,即使明知是一场玉石具焚的恶战也绝不会后退半步。杨家讲究的是稳准狠,打的是气魄,凭着一腔铁血南征北战不仅打出了不世军威更重要的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威慑力。 杨家能成为第一武家是因为人杰辈出,也是因为这铁血的作战风格比较锋茫毕露,打起来往往是死伤惨重却又让人闻风丧胆,可以说累累功勋都是用尸骨堆起来的,在大华百姓的眼里杨家是当之无愧的铁血之师。 而相比之下师家则低调多了,虽然不如杨家那般锋茫毕露可是他们的打法事实上更加的稳妥,如果说杨家最善于攻城掠池开疆劈土的话,那师家无疑就是防守反击的典范,没那么犀利但往往却是让人防不胜防。 两大武家杨家注重攻击,是绝对热衷而又疯狂的狂攻派,稍给点机会的话就是一路势如破竹的横扫,排兵布阵的打法对于杨家来说都算是保守,因为这帮疯狂的进攻派要的是片甲不留的效果和威慑力。 而师家是绝对的保守派,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绝对不干,打不过就靠防守与之周旋,一顿磨蹭和你耗时间拼耐性。 师家的防守一向固若金汤,你怎么攻人家都守得游刃有余,避而不战龟缩不出拼的就是定力。这样的打法温吞又没什么血性,在声望上自然没法和杨家那种舍我其谁的打法相比。 不过要是以为师家只会防守就错了,师家擅长的是防守反击,没好的机会不会轻易动手。不过和他们周旋不能犯任何的错误,一但被他们逮到机会的话那就是往狠了打,一套狠的连消带打下来绝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师家是属于不动则已,一动的话势必要你伤筋动骨甚至全军覆没,事实上这样阴险的对手比起光明磊落的杨家更加的可怕。 师家对于战争的理解事实上更加的合理,不动则已,一动势必是雷霆一击,犀利的进攻建立在稳固的防守之上,这样的打法任谁对其为敌都会头疼万分。 这一切赵沁云都心里有数,所以这次津门对峙可以说是小而慎之,不敢有半分的麻痹大意。可偏偏就是现在,屠浩一走带走了两万兵马被师家逮到了机会,师家军那套趁虚而入的打法实在太猥琐了,一瞬间就把赵沁云打得承受不住。 而罪魁祸首无疑是那支神出鬼没的水师,这才是这场战争中最大的变数,若不是他们的话自己也不会败得这么惨。 “混帐啊!”赵沁云气得眼前一黑,吐出一口血雾后立时是昏死过去。 所部兵马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在师家军的追击下只能舍弃粮草军营匆忙的后逃,师家军憋了一股恶气一路追杀数十里,最后三万兵马能逃出生天的已经不足八千,而主将赵沁云亦是气血攻心一直昏厥不醒。 师家军取得酣畅淋漓的一胜后士气大振,家主师俊号令全军集结,却不是意料中的那样挥师勤王或是趁胜追击,而是开始攻打河北各府各县,犹如江南杨家那般开始攻城掠池。 驱走了赵沁云,身为官兵的师家军却自己成了贼,这样突然的变故谁都反应不过来,在师家军的突然发难下周边的城池可以说不到一天的功夫全都被攻下了。 塘沽外海,十余艘龙形战舰漂浮于海上,周边跟随着数百艘小形的加速战船。龙形战舰有着极其强大的火力,加速战船配备的是火枪和小形的火炮,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一种组合。 品着茶却吹着海风滋味如何一般人难以理解,不过师俊却感觉无比的惬意,那种出了一口恶气的大胜确实让人大里大快。 尽管他搞不明白海上帝国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增援自己,但只要知道对方虽非友但也非敌就足够了。 “师大人,看情况你早就做好了虎踞河北的准备了。”一旁杨二爷依旧是面沉如水,轻声感慨说:“朝廷眼下是四面楚歌了,江南我与存儿大局已定,西北有成国公五万大军镇压,往东又有你津门师家为拉,朝廷与定王不管谁打赢了也坐不稳这江山了。” “是么,那二爷何时与敬国公一决胜负!”师俊饶有深意的看着杨二爷,冷笑说:“杨门一脉二杰,镇王绝后你敬国公一脉异军突起,两位都是有勃勃野心之人,杨家到底由谁做主想来是不可逃避的问题吧!” “马上就要揭晓了。”杨二爷眯了眯眼,不答反问道:“倒是师大人的态度让杨某费解,你师家也是百年武家,为何在这敏感的似乎却要背叛朝廷,看来师大人的志向也很是远大。” “明人不说暗话!”师俊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于此乱世,大男儿若胸有大志自然有建功立业之心,可惜的是师某很有自知之明,我起兵不过是因为师家不愿再做顺臣。至于野心嘛,现在的师家太弱小了,朝廷和定王不管谁赢了我师家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江南还有你们杨家虎视耽耽,时不逢我,意想天开只会招至横祸。” “所以,你决定投靠他?”杨二爷眉头微微一皱,那股沉稳的压迫让不少人都感觉心头一颤。 “投靠,暂时谈不上,我是在待价而估!”师俊饶有深意的笑着:“最少你们杨家自己先分出个胜负再说,若以师俊个人之见,二爷的实力或许更胜一筹。可惜的是攻城掠池毕竟不是水师擅长,若是天长日久的打下去二爷不见得能讨好,要知道现在三公已经是一条心了,您能对付得了一个敬国公但您有把握能与三公一战么?” “师大人,够爽快!”杨二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饶有深意的看着他:“那师大人就等我杨家的消息吧,此事确实必须有个主上之分,杨某心里也早有定数了。” “是么,那就恭候了。”师俊眯着眼,神情淡漠。 “那么,师大人,那就回见了。”杨二爷云淡风轻的一笑! 不请自来的杨二爷派人将师俊一行送回岸上后,数十艘龙形战舰杨帆直落向江南的方向离去。海岸上晚霞遍天,师俊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沉吟着,旁边的师子明忍不住问道:“父亲,我们真的要归顺杨家么?” “时势所逼!”师俊面色阴晴不定,却忍不住叹息着:“我们师家现在是无根浮萍了,与朝廷的仇注定我们做不了顺臣,现在又被杨二爷算计着摆了定王一道,除了与杨家同流合污外没别的地方。只是现在杨家自身的情况也不太好,一个杨二爷手握海上帝国身后有江苏总兵梁华雄,一个敬国公势力庞大又有其他二公支持,到底谁为龙首这是个大问题。” “那您怎么看?”师子明眼珠子溜溜的转。 “等吧,等他们分出胜负。”师俊眼里精光一闪,冷笑说:“师杨二家亦敌亦友的纠缠了百年,眼下这杨门二杰无论哪一个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两家的胜负应该已经尘埃落定了,这两虎相斗,只有胜者才配让我师家辅佐他位极九五。”又或者他们拼得两败具伤,师家可以趁虚而入,平起平坐,仰或者是后来居上。师俊冷笑着,他不会在一开始就把一切做决定,顺势而为,顺其自然,站在家主的角度上他从不会因自己的个人情绪而有半分的冲动。 第836章剑拔弩张(上) 春远夏至,杭州城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今儿是敬国公家孩子摆百日酒的好日子,整个杭州城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成啸二公虽然无暇分身不过也派人送来了贺礼,当然了比贺礼更重要的是他们连连大捷的好消息。 时至今日成啸二公已经稳稳立足,双方一起出兵十万囤积于湖北,这支兵马已经被敬国公府接收了。成啸二公此战都是大有斩获,现在他们根基稳固迅速的平稳一方,不停的招兵买马虽然有些拔苗助长但势力是在迅速膨胀着。 外边的战乱与杭州无关,因为这里的一切总是那么的安宁平稳。 麾下家臣,门生,幕僚与众多武将齐聚一堂,眼下江南大定已少有战事,有的也是一些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随便派一点兵马就可以轻松扫荡,不过有的地处偏远既不繁荣又没什么战略意义,所以杨存也没怎么去理会。 江南双极旗出兵可谓是大获全胜,尽管也有一些战打得比较惨烈,不过好歹也是按计划夺下了大片的地盘。 毕竟是皇权至上的年头,一些被三纲五常洗脑的人还是会誓死捍卫皇权,好在江南一向富饶民风又比较开放,像这样的死硬派是寥寥无几,否则的话这次战也不会打得那么顺利。 府外是数之不尽的流水席,府内则是有头有脸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虽然院内很是清静连一桌酒席都没摆。不过能在这的哪个不是动动脚就会地震的人物,一帮人谈笑风声说着这段时间的事,聊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 随着大军攻势的频频得手,五大家臣的势力迅速的渗透过去亦是大有斩获,可以说战乱过后的维稳很是顺利,而五大家臣也从中捞了不少好处,这样的结果当然是皆大欢喜了。 从前线载誉归来的安伯烈和卫阳无疑成了最热门的人物,所有人竞相的恭喜,立下如此的战功可以说老安的声望是水涨船高,说他是现在府下的武将第一人也不为过。 而卫阳更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战场上用神如兵颇有乃父当年的神算之风,少年军师的足智多谋也在一场场大胜过后得到了认可。 城内摆的桌多是犒赏军士让大家热闹一下,宴请的大多是地方上的名流和一些小官员。真正摆酒宴请贵客的地方可不是在敬国公府,所有人都是心里有数,所以说着笑的时候彼此挤眉弄眼着,就等着有人来传唤。 敬国公府现在人才辈出,来投诚的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鲤,文臣武将有才能者数之不尽。但他们现在都只能坐在外头,因为五大家臣和老臣嫡系的地位始终没人能撼动,即使是在同样忠诚的情况下他们也比别人多了几份资历。 别看完头的人都好吃好喝的享受着,可事实上被晾在这里的才是真正的心腹嫡系,对于他们来说一顿饭已经没有吃喝的意义了,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皇家位于杭州有一座磅礴而又奢侈行宫,就坐落在飞来峰那一带,占地面积极大装潢奢华大气可以说是天下行宫之最。 因为江南自古出美女,历代帝王少年时都少不了往这边胡天胡地一番,玩一些风花雪月的佳话。所以这行宫里养着大批的宫女,规格之高只比皇宫稍低一些。 以前这行宫虽然是在人烟罕至的飞来峰,不过因为是皇家的地方每年地方上都要出资维护,保持着这个行宫的运转和一切开销。宫内养着大批的宫女和太监,他们活一辈子就等着伺候皇帝几回,可以说是真正劳民伤财的一个地方。 皇帝不来的话,他们就呆在那整天没事找事做,皇帝来了他们顶多就是打扫干净一些,可以说这帮人是大华最闲的闲人。 往日里那绝对是神圣不可冒犯,不过现在嘛谁都不当一回事,要不是公爷没发话没准早就被人一把火给烧光抢光了。 敬国公府早已经派人把那的宫女太监全遣散了,整个行宫来了个里外大翻新,原来的东西全部销毁翻新,什么历代皇帝留下的笔墨挥毫全抬出去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甚至是皇帝们供奉起来的御用之物也全都砸了,能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杨存的狼子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行宫里边来了个大变样,就连牌匾也砸了,一切搞定后再派人好好的装潢一下已是涣然一新。 王动把高家庄的下人全调了过去,又抽调不了府里机灵的丫鬟过去,现在那个行宫彻底的姓杨,前几日入了宅以后公爷也带着夫人孩子正式的搬了过去。 从敬国公府搬到皇帝的行宫,这样的行为无疑是一个叛逆至极的信号,但也让一群蠢蠢欲动的家伙全都兴奋起来,造反的忐忑过后他们等的全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所有人等了半晌不过谁都没恼怒,他们都清楚公爷不是乱摆架子的人,想来稍有延误应该是有什么事。两个时辰过去了王动老爷子这才姗姗来迟,客气的恭喜了一番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向那里进发。 这一行是敬国公府麾下举足轻重的人物,炙手可热的第一武将安伯烈,异军突起的军师卫阳。再配合上本就招摇过市的五大家臣,这样的行伍出现自然很是惹眼,再加上他们的随从和侍卫,这一行用浩浩荡荡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原本行宫门前的那块牌匾已经换成了单一的一个杨字,整个门都被拆了重新改造,就连府邸门口的那对石狮子都换了。府邸的门前样式倒有点像是旧时的镇王府,一众家臣品头论足一番后这才往里走进,里边的奢华大气着实是让人啧啧称赞。 “对嘛,公爷就得这样!”陈庆雷摇头晃脑的说:“以前都道公爷勤俭,可老陈认为返朴归真是好事不假,但以咱们公爷的权势也该有这种场面。” “是啊!”周默台赞同的点着头:“公爷一直操心着正事少有浮夸奢靡的时候,他洁身自好搞得我们纳个小妾都感觉羞愧,这股风气是得改改了。” 正宫内小桥流水,诗情画意极是美观,院内的大堂上已经摆好了酒席。 众人来到后可不敢贸然的落座,所以就站在两边对着这正院继续品头论足,有心思的是看着这桌数暗自在想今儿不是说家宴么,怎么这人数不对啊。 五大家臣,安伯烈,卫杨父子,王动老爷子再加上一些嫡系的老家臣也不过二三十人,再加上公爷和夫人们顶多三四十吧。可现在这个宴席能容纳百人,怎么看都感觉不太对劲。 莫非今天还有贵客要到?众人是面面相觑,心里纳闷这敬国公麾下谁还有资格和自己平起平坐? 众人等了一阵,魔教教主薛利也来了,原本他算上不得台面之人。不过这段时间魔教功劳不小再加上顾及这是童怜娘家的身份,所以杨存也给了他一席之地,多少算是对爱妻的一个交代。 人渐渐的到齐,终于王老爷子也换了身新装走了出来,笑咪咪的喊了一声:“主家到咯。” 众人立刻齐齐朝屏风那头看去,一身睚眦袍的杨存笑吟吟的走了出来,随后是抱着孩子的温凝若和其他两位夫人。三位夫人全是盛装打扮,雍容华贵又典押大方,即使心存敬畏不敢有亵渎之意,但看见三位如此的人间绝色站在一起不少人都是楞了神。 不过心机重的人全都眯了一下眼笑了起来,杨存身上的依旧是睚眦袍不过已经不是国公款的样式了,看起来与以前相似但却有天壤之别,因为这套袍子已经没遵照朝廷的等级划分而缝制。 “都来啦!”杨存笑咪咪的朝他们招了一下手! “属下恭喜公爷,恭喜夫人。”众人互相使了一下眼色,立刻跪倒在地行了一个三跪九叩的顶礼。 因为他们已经看清了,胸前依旧是张牙舞爪的睚眦,可背后却是五爪金龙,龙有四爪凶为蟒,五爪才是真龙,公爷今儿这一身出来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不过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大人们快快请起。”温凝若面灿如花,与其他二女一样面色上满是红润,看起来娇滴滴的柔媚万千让人惊为天人。三人都有些扭捏娇羞,毕竟是第一次以夫人的身份示于人前,甜蜜中多少有些忐忑。更何况刚才她们才一起与爱郎荒唐了一次,那滋味让她们感觉现在骨头都发酥,这白日宣yin的坏蛋也不看看时候,换着衣服他就闯进来胡作非为,尽管她们也觉得很舒服不过出于矜持还是在心里娇嗔着。 杨存是一脸的得意,抱来孩子与众位家臣谈笑了一番,待到日落之时三位夫人款款道了个福这才回到后院。毕竟再怎么尊贵这也是个男尊女卑的年代,一般来说女子是不上堂的,所以今天的宴席她们不会参加。 一般来说有个礼数到了她们就会回后院休息,唯一的例外是温凝若,因为她是孩子的生母,不过也最多是抱着孩子过来给人看,落座的话暂时还不行,因为杨存的岁数还没从少爷熬成老爷,她的思想也没开放到这种程度。 有时候想想挺纳闷的,闺房之乐,床第之欢时她们都是火热大胆,现在可以说逆来顺受情绪一上来比杨存还放得开。但惟独礼数这东西她们有时候还很计较,这种潜移默化的规则似乎是骨子里与生具来的,对于一些必须刻守的东西她们视之为洪水猛兽一般,轻易是不假有半分的逾越。 算不上墨守成规吧,不过这年头女人都怕别人指指点点的,这说到底还是男尊女卑的大背景下难以扭转的一种思想。能离经判道,荒唐无耻甚至到无法无天地步的,杨存这种奇葩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当然了也不是没有,最起码像赵沁礼那小皇帝也是奇葩之一。老皇帝刚死他就迫不及待的去干老皇帝的太妃们,这个口味确实是独特,不过杨存想了想换成自己的话似乎也会那么干,不然的话那么大的后宫养着那么多的闲人干嘛,不就是为了让皇帝xxoo用的么?那些女人是哪朝皇帝的妃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能x我们就行了,想想这封建社会有时候爽点也满多的。 杨存想想不禁恶搞的笑了一下,关系其实还满复杂的,说来还真有点攀亲带故。 什么叫造话弄人,这就叫造化弄人,冥冥间老温居然成了自己的老丈人,那荒唐小皇帝也成了自己的外甥,这事真是怎么想怎么蛋疼。 傍晚时分,众人分落而座,谈笑间杨存忍不住拍着案伯烈的肩膀,一脸戏弄的感慨着:“安候啊,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当年那一块谁都避之不及的狗皮膏药现在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不世猛将,说实话你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我怎么感觉就那么奇怪呢?那累累军功的面前一加上你安伯烈的名字总让人感觉很是别扭,我都怀疑你是地盘是打下来的还是讹来的。” 这话一出,堂上一阵的哗然大笑。安伯烈倒没不好意思,反而是爽朗的一笑说:“老安现在还是一块狗皮膏药,不瞒您说这酒席再不开老安可就饿死了。公爷这百日酒我可是来蹭吃的,从昨儿开始我就粒米未尽了,等的就是您这的陈年佳酿和厨子们的手艺,您这菜再不上的话老安没准就饿死在这了。” “安候,没那么夸张吧!”其他人一阵哄笑,现在的安伯烈都得叫一声安候,也只有那种不长眼的才敢再叫他老安。 “有,老子真是粒米未进。”安伯烈但也坦然,没好气的笑骂着:“老子回来以后你们请的吃喝都没吃上几筷子就被那些骚娘们缠上了,咱这凯旋而归一直在女人的肚皮上挨着饿,今儿老安要是饿死在这的话你们一个个都逃不了干系。” 众人哗的一声大笑,因为据说老安来之前还去白木恩那求了几味壮阳的方子补补,白木恩那人老实有什么说什么,老安去的时候可是被抬进去的,可想而知这几日纵欲到了什么程度。 这货脸皮也是厚,来者不拒谁请都去,贪得无厌却又感觉那么讨喜。 “得,你舍得死我舍得埋,顶多就再花一张破草席。”杨存翻了一下白眼,对于靠厚脸皮吃饭的安伯烈还真是没招。 现在府邸上下也就没心没肺的安伯烈敢这么和杨存互损,毕竟眼下的公爷再怎么和蔼也是为人之上,玩笑归玩笑不小心失言的话就不好了。一块狗皮膏药加一只铁公鸡,这俩一唱一合的其实满有看头。一众人说笑间,马六走了进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后正色说:“公爷,二爷到了。” 第837章剑拔弩张(中) 话虽然轻,但却让所有人一瞬间都止住了笑,所有人都是面色有些复杂又感觉到空前的严峻,现在杨家二杰间的关系他们也不是察觉不到,百日家宴按理说以杨二爷的身份出席一下是不足为怪。 可现在的时机也太敏感了吧,双方都是大动干戈以后处于休养生息的时候,杨二爷敢在这时候来杭州难道就不怕杨存是以百日宴的名义向他发难么?项邦舞剑,意在沛公,自古以来这样的鸿门宴可不在少数。 如果是这样的话,公爷会不会借此时机对他这个亲叔叔下手,要知道现在杭州城内外精兵强将数万之众。 公爷一声令下的话,杨二爷绝对是插翅难逃,可要是公爷真有这打算的话为什么没有事先告知或者埋伏什么的?众人是面面相觑,彼此眼里看见的都是疑惑和茫然,一时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走,出门迎接二叔吧!”杨存倒是坦然,表现得反而很是轻松。 “是!”所有人都用眼神交流着,确实是没人得到嘱咐,最起码行宫内外也没埋伏重兵,难道这两位主现在还真有心思一起吃喝谈笑? 杨存率众人在门前迎接,门前停着满满当当数十辆马车,卢大与朱涛两大猛将赫然在列证明海上帝国的攻打行动也是尘埃落定。 所有人都是如临大敌一般,按理说杨二爷那么显赫出行数百人护卫是正常的,可眼下这些可都是他的精兵猛将啊。 随行数百人先下车列队,站得很是规矩肃然的一片给人感觉极有魄力,最后才是关老下了车朝杨存温吞的一笑,仙风道骨的关老往这一站不但不会格格不入,反而带有一种让人不得不重视的高深。 “关老好啊!”对于这位神秘莫测的老者杨存一向有好感,立刻是抬手行了个礼。 关老回了个礼笑而不语,在众人的簇拥下杨二爷这才下了车,精神抖擞鹰眉剑目,这个海上枭雄的身板子依旧挺直让人感觉不怒自威,在他下车的一刹那明显敬国公府门下的人面色都显得无比的沉重。 这是真正的上位者,即使是闭口不言也让人感觉威不可犯,这么多年过去了杨二爷的风采依旧。 “子侄拜见叔父。”杨存也没摆架子,上前直接行了个大礼。 “存儿,快带我去看看孙儿吧!”杨二爷点了点头没多说,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杨存的肩膀。 “是,叔父这边请。”杨存表现得极是恭谨,上前一步搀住杨二爷的手一起朝里走进。 二人携手进了府,各自麾下的人认识的客气的打起了招呼这才随后一起进入,主堂内伺候的丫鬟们已经准备好了酒菜。杨存与杨二爷都没说话,客套了一番后杨存将二爷一把按在了主位上,笑咪咪的说:“叔父乃是我的长辈又是我唯一的亲戚,您来这就是回家,虽说关起门来就是一家人但身为晚辈我也不能失了礼数。” “嫡庶有别,终究你才是真正的敬国公,论尊卑的话你比我强上一头。”杨二爷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坐下后手只是一抬,旁边立刻有人送上了他的贺礼和梁家的贺礼。 “叔父,这时候还开这种没营养的玩笑。”杨存亲自为他斟酒,没好气的说:“这会敬国公又怎么了,就算是镇王还是皇帝您都不会放在眼里,大家都是明白人又何必来调侃侄儿呢。” “好好,酒不忙着喝,先把孙儿抱出来。”杨二爷是个急性子,一坐下来就不停的催促着。 杨存命人去传一声,可惜的是孩子刚睡着,无奈之下只能等他醒了。现在天大地大小家伙最大,杨存只能和杨二爷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二爷虽然心急如焚不过也只能忍了。 酒席先开了桌,菜倒没那么夸张就是一些杭州比较有名的本帮名菜,其余的顶多就是再来几个海鲜而已。 酒则是上好的陈年佳酿,这次杨存可把压箱底的酒都拿了出来,一帮人喝得是尽兴不过也不敢放浪形骸。每一桌看似喝得热火朝天不过都把眼光往主桌这边看,实际上现在谁都没心思吃喝,表面上的热闹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山珍海味这些人已经食之无味了,现在他们更在意的是杨门二杰的态度,表面上看起来虽然其乐融融可实际上谁都对这所谓的美酒佳肴没分兴趣。 杨门二杰已经一起虎踞长江以南,只是自古一山难容二虎,对于这事该怎么解决所有人都是拭目以待,因为若是撕破脸皮的话绝对是一场恶战,以现在双方的实力若是真的大打出手那绝对是一种几乎同归于尽的战役。 长江以南现在双方的势力纵横交错,即使海上帝国底蕴再怎么深厚杨存也有与之叫板的实力,事实上对于这个杨门内斗会怎么解决所有人的态度都不乐观,因为这两位都是那种倔强而又魄力十足的野心家。 无情最是帝王家,在权势和利益的诱惑下父子反目手足相残不足为奇,更何况是这种本身就不牢靠的叔侄关系。 主桌这边倒是清静得很,最终杨存和杨二爷的并坐了两个主位,虽然不合规矩不过这是杨二爷要求的谁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杨存旁座是刚立了汗马功劳的安伯烈和卫阳,下头是德高望重的曲老,王老和张老。在这样的情况下五大家臣都没上座的机会,毕竟他们是举足轻重不假,但若论到要与杨二爷谈条件甚至翻脸的话还暂时不够格。 杨二爷那边是关老坐了次席,接着是这次立下了累累战功的卢大和朱涛。 这一桌很是安静,除了杨存和二爷说些话以外其他人都笑而不语,即使是互相敬酒的时候也是举杯示意绝不说话,似乎是怕开口会打扰到这两位一样。 整个酒席虚假的热闹下实际上是很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在敷衍的敬酒打招呼,但他们全无一例外的竖长了耳朵想听一下主桌上的动静。 “二叔,见过师俊了?”杨存拿起杯来,饶有深意的看着他:“现在看形势来说朝廷与定王之战要么就是朝廷必败,要么就是拼得同归于尽,不管谁赢了都肯定是元气大伤。师家原本按兵不动却被你从后边摆了一道直接得罪了定王,看来二叔对师家军很有兴趣啊。” “存儿不也是么,相比之下似乎师俊与你更是交好。”杨二爷眯着眼,举杯碰了一下沉声说:“林管与你有过命之交,现在师子明拜他为师你们关系更进一步,师家军可是一支真正的狼虎之师啊,待到师俊打下河北后恐怕手握的雄兵也有十万之众,到时候师家该何去何从就不是我能左右的,因为那样的师家已经强到跟谁都有一战的实力。” “你不能,我不能,但我们能!”杨存眼里精光一闪,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话一出顿时是寂静的一片,原本还喧哗热闹的宴席这会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空气里顿时是一片压抑的呼吸声,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杨二爷意味深长的一笑,点着头说:“没错,若是我们兵合一处的话,现在大华上下没人是我们的对手,别说是他师俊了,就算是定王还是小皇帝都不必放在眼里。” “二叔,我不会让步的!”杨存的神色一厉:“我这一切来之不易,多少次的死里逃生才有了今天的敬国公府,野心这东西你有我也有,若是一开始的话不会和你争,甚至我愿意辅佐你位极九五让杨家走上颠峰,可现在,我半步都不会退。” “为什么?”杨二爷依旧面沉如水,饶有兴致的看着杨存。 “因为时至今日,我不可能放手了。”杨存没有逃避,迎上了他犀利的眼神,肃声说:“或许可以说为了什么杨家之类的大义抬出嫡系的身份,但那样的话我说不出口,二叔,今天把话明说了就是即使与你一战我也不会放弃。” “与我一战?”杨二爷倒是不怒反笑:“是不是现在我在这,你就可以命人把我抓起来,只要把我解决掉的话海上帝国就群龙无首,你可以趁机拉拢梁华雄甚至以子侄之名收编我的海上帝国。” “我这就几百号人而已。”杨二爷饶有深意的看着杨存,冷笑了一声:“你杭州现在囤积精兵数万,一但你有歹心的话二爷也只能认了,怎么样啊我的好侄子,二叔给你指的这个办法不错吧!” 这话一出,杨二爷麾下的人顿时紧张起来,不少人都悄悄的握了一下拳头。敬国公府的人亦是同样如临大敌,尽管事先没接到这样的命令,但也是在一瞬间就眉头紧皱的盯着对方,准备稍有异动的话直接大打出手。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一时很是僵硬,酒席上谁都不敢带兵器,但他们的双手无疑就是最厉害也最夺命的兵器,这会他们刚洗去血腥的双手已经开始僵硬了。 “光明磊落的一战吧!”杨存叹了口大气,摇了摇头说:“都说我无法无天,但我终究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二叔你就放心好了,最起码我不会在这里要挟你。不管输还是赢你都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叔父,我下不了这个狠手,即使存儿赢了也会敬您为父为你颐养天年。” “臭小子,说得倒好听。”杨二爷冷笑了一下:“既然知道我是你叔父是为父之尊,你为何还要与我做对,你二叔的实力你不是不知道,若是由我为首的话以我海上帝国的人脉和势力何愁大业不成。论起来你现在还嫩了一些,虽然现在的三公站在一起也是实力超群,但想要赢我恐怕也不容易吧!” “杨存不想与你做对!”杨存叹息着:“可是时势造英雄,您可以当这是一个造化弄人,子侄现在也是势力庞大,有的事不能说身不由己但确实容不得我退怯。我知道叔父是个世之枭雄所以从没想过你肯屈尊来辅佐我,子侄只想告诉你,即使两败具伤我也不会放弃现在的一切。” “好好,你翅膀真是硬了。”杨二爷面色一黑,拍案而起怒斥道:“忘恩负义的混帐东西,当年若不是我暗地里扶持着这些家臣,暗地里帮助你清扫容定二王的势力你能有今天,想不到啊,我大哥真是生了个胸怀大志的好儿子,现在回过头来居然要和我做对了。” “叔父,可当年在京城,我也险些死在你手里。”杨存面无愧色,依旧凌厉的与他对视着。 “后来我也放过你了!”杨二爷狰狞毕露,怒喝道:“要不是我念在血脉亲情的份上放你一马你还能有今天,我连镇王府都敢攻打更何况是那时羽翼未丰的你,若不是我一直顾念旧情照顾府内的这些老臣,你回江南以后他们能有这个能耐辅佐你。” “确实,说来杨存是得谢谢叔父的不杀之恩。”杨存依旧云淡风轻:“不过我的这一切都是自己拼回来的,想让我拱手相让是不可能。叔父当年连镇王都不放在眼里的魄气叫子侄配合,也正是如此我才从你身上学到了什么叫无法无天,恕子侄无礼,上梁不正下梁歪,莫非叔父这么以身作则还指望杨存能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么?”“混帐,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你该出山的时候就该把你杀了。”杨二爷怒骂着,明显是气得不轻。二人间的对话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这些惊世骸俗的内幕一说出来明显是要算总帐了,现在公爷已经开口了绝不会为难二爷,所以即使气氛很是紧张但双方还是不敢贸然的动手。 第838章剑拔弩张(下) 剑拔弩张之时,二人都极是硬气没半分的退让,毕竟面面相觑始终没人先妥协。相似的容颜,同样的高深莫测再加上几乎一模一样的隐忍和野心,一样的心性和不择手段的阴狠,不知道为何恍惚间感觉像是同样的两个人在互相挑衅。 “是么,昨日之日不可留!”杨存冷言以对:“叔父见谅了,可若是当年你杀了子侄的话,试问哪还有今时今日如日中天的敬国公。” 就在杨二爷气得要大骂之时,一声孩子的啼哭很格格不入的响起,乳娘抱着强暴中啼哭的孩子跑了出来,一走到正堂时看见这凝重的气氛是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楞在原地不敢开口了。 三位国公夫人陆续的走了出来,或许聪明的她们都猜到发生什么了,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媳妇拜见叔父!”三女走到了杨二爷的面前,款款有礼的道了个福,杨二爷的威名她们也是早有耳闻,对于这样的枭雄又是长辈自然不能不敬。 不过敬礼的时候态度尽管温顺,但童怜和高怜心都是下意识的护住温凝若又悄悄的看了看明显怒气冲冲的二人,她们是国公夫人不过也是杀人不眨眼之辈,为了心爱的男人杀个人对她们来说易如反掌,明显她们对于这个陌生的二叔已经做好了出手除去的准备。 爱郎毅然的放弃了阴火,那证明他更倚重的是另外的东西,在这一点上身为枕边之人的她们很是清楚,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过后杨存已经不是那个无欲无求的乐天派了,他要的是这个江山。 “好好,来来,这是二叔的见面礼。”杨二爷朝杨存哼了一声,倒是声色内敛朝她们温和的一笑后命人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首饰相赠。 杨二爷富可敌国,出手的东西自然是惊世骸俗之物,可惜的是现在谁都没心思去看那是什么。 “这孩子,哭声比他爹还大。”待三女荧荧收下,杨二爷这才把目光看向了一旁哭个不停的孩子,顿时是眼前一亮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抱他。 三女顿时警觉起来,那乳娘更是机灵的后退了一步,杨二爷的手一下捞了个空。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三位夫人有这番警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眼见高怜心与童怜已经是暗含杀机,杨存立刻是咳了一声说:“让叔父抱抱。” 家主发了话,三女即使心里不愿也不好阻拦,不过高怜心和童怜随时都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如果杨二爷敢玩什么猫腻的话她们肯定是第一时间出手,因为现在这个孩子是唯一可以威胁到杨存的东西。 杨二爷饶有深意的看了杨存一眼,眼里带着一抹一闪而过的欣慰。 二女闻言退后,杨二爷这才从乳娘的手上把孩子接过来。杨二爷笑得很是开心,很多年没这么开心了,抱着一顿摇晃后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好好,我杨家也有后了,好,哈哈!这孩子长得真虎,和他爹小时候一个样。” 突然的一笑有些癫狂,别说三女被她吓到,就连杨存也被吓了一跳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过杨二爷却是旁若无人一样的狂笑着,抱着孩子激动得老眼含泪,有些歇斯底里的笑道:“还好还好,咱们这是香火有继了,想来父亲和大哥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咱们没绝后,咱们没绝后啊。” 话语一落,他激动得泣不成声,唯恐伤了孩子赶紧把孩子还给了乳娘。杨存赶紧使了个眼色,三女会意的抱着孩子回了后头,临走的时候高怜心和童怜面露不甘之色,因为若不是爱郎面色严厉的摇着头她们有无数的机会将杨二爷当场击毙。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缝,即使朱涛和卢大都是不世的猛将也一直在警惕着,但她们还是有把握一击将杨二爷瞬间除去。 紧张的气氛随着杨二爷激动的老泪消逝掉了,杨二爷这一刻难掩激动哭得是泣不成声,激动之时甚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高深莫测的杨二爷,内敛而又沉稳的杨二爷第一次如此忘形,而且还是在众属下的面前哭得声嘶力竭。现在别说关老一众人傻了眼,就连杨存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碰上这样突然的变故确实诡异得让人无法接受。 或许面对一个老辣高深的二叔杨存能冷静下来与他互相算计,可面对的是一个老泪横流的二叔,在杨存的心里二叔不该是有眼泪的人才对,所以杨存也一时是心连如麻方寸大乱。 所有人都傻了眼,鳄鱼也会流眼泪,杨二爷的老泪对所有人来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山绷地裂都没感觉如此惊悚。 良久以后,杨二爷哭够了这才擦着泪站了起来,见所有人都傻了眼又突然笑了起来:“哈哈,一时激动倒是丢了人了,多久没哭过我都忘了,今日实在是高兴,喜极而泣啊!” 这模样和话有几分疯癫,众人尴尬的点着头却没人敢应声,就连杨存那帮虎视耽耽的手下都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二爷倒是没多加理会,眼神一扫后突然拍了拍杨存的肩膀,朗声说:“存儿,记不记得二叔说过,我后来不杀你是因为二叔无后,若我有个儿子的话你早就不知道埋尸在哪了。” “记得!”杨存恭谨的说:“若不是有二叔的扶持,杨存也不会有今天。” “得,别再虚情假意了。”杨二爷擦着老泪,笑骂道:“要是想杀的话你早就死了,现在却来和二叔说这些忘恩负义的话,你这个混帐小子啊,真是把二叔都活活气死了。” “二叔,您是说?”杨存顿时是精神一震,惊喜又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二叔也老了,没多少年争,再说了争赢了这江山又能留给谁。”杨二爷拍着杨存的肩膀,面色难掩黯然的说:“从你在江南翻云覆雨开始,二叔已经感觉到自己老了,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二叔已经争了十多年了,很累了,二叔不想再争什么了,可能是人老了胆子也小了!” “二叔现在龙精虎壮的,哪会老啊。”杨存赶忙的恭维着,因为杨二爷的话欣喜得有些不敢相信。 “少拍马屁了。”杨二爷眼神一眯,饶有深意的看了看杨存,一副责怪的口吻说:“当年我放你一马就料到有今天了,始终你有子嗣而我无后,二叔已经不忠了所以不想不孝。这大半辈子的心血算是给你做了嫁妆,虽然在二叔的眼里你还嫩了些,不过少年时二叔可没你这般的阴险狡猾,想来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吧!” “不会的!”杨存立刻摇着头。 “这可是我半身的心血啊!”杨二爷环首一顾,看着那些追随自己多年的手下,眼神一厉说:“他们随着我出生入死,耗尽多少心血才有今日这个庞大的海上帝国,现在我把他们都交给你了。不过二叔要你发个誓,对于他们要一视同仁,绝不能与你的嫡系有任何的偏颇排斥。” “是是!”杨存高兴了,毒誓立刻是一个接一个的发,几乎是怎么毒怎么来,毫不犹豫又特别的热情,那开口就来的词汇让人自愧不如啊。 津门绝对,天成佳作震惊天下,可惜归来江南以后却是不见舞墨分毫。敬国公府的人都是一楞一楞的,完全没想到公爷能把毒誓发得那么出神入化,此等无耻的嘴脸还真是千古难得一见。 “落叶归根了!”杨二爷突然感慨道:“海上漂泊半生了,终于能回来杭州。” “叔父可与我们同住,让存儿好好的尽一下孝道。”杨存立刻恭谨的说:“我会尽叔父为父为您养老送终的,存儿的孩子就是您的孙儿,每日膝下环笑那可是天大的人伦之乐。” “免了,老了不想讨人嫌!”杨二爷摇了摇头,高深的一笑:“你府邸那边不住的话我就搬过去,二叔从小在杭州城长大对那比较有感情,老了以后可以在城里颐养天年也是不错。你有空的话多带孩子过来看看二叔二叔就满足了,现在起事在即你就不必费心在我这了,有这心思还不如琢磨一下眼下的形势。” 话题渐渐的轻松下来,叔侄二人一边小饮着一边聊起了现在的形势,分析着眼下各方势力的动态和自己手上的优势。 所有人聚精会神的听着,毕竟这二人可都是城府高深之辈,尽管有些话是藏着掖着但听者绝对是有益的,最起码能知道站在上位者的角度他们是如何轻描淡写的分析眼下的时势。 因为人多眼杂的关系二人没多谈,宴席结束之后杨二爷留下了麾下多名将领就独自回杭州城的敬国公府住去了,按他的话说是想看看这些年来杭州到底变成了什么样,他很想看看儿时记忆里的那一家家小店还在不在了。 关老和他一起回去,因为他终究不属于二叔麾下的任何势力,说好听点事实上他是二叔的知己好友而已。两人相交一生,君子之交虽然淡漠如水,不过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是谁都离不开谁了。 留下的全是卢大和朱涛之类的实权派,与他们促膝长谈以后杨存才明白自己被二叔给玩了。 早在他们来浙江之时,二叔已经和他们交代过要大权移交的事情了,事实上这些人心里都有数。尽管不舍得忠心耿耿追随多年的旧主但对于杨存也不排斥,现在于他们而言担心的是受到嫡系的排挤,至于换了个主子,只要是二爷授意他们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管是二爷要与杨存拼个你死我活,还是二爷厌倦了争斗想大权旁落,在他们的眼里是二爷的话他们就不敢忤逆。 杨二爷主动留在杭州其实是有一种自己要当人质的感觉,为的就是给杨存吃一颗定心丸,让杨存不用担心他是别有用心。另一个目的则是在这尽管可以不问世事不过因为他在的关系应该没人敢去欺压他的人,说白了他就是一尊菩萨,显不显灵你都不能不敬。 杨二爷甘心退居幕后,可不代表有人能轻视他,最起码有他在谁都不敢对于海上帝国的人有任何的排挤。 与二叔的所有手下一一见过面谈过以后,总兵所忙碌着将他们纳入编制之中,因为现在番号全都是杨家双极旗了,浙江水师和杭州卫之类的番号不需要存在,在杨二爷的默许下杨存也将浙江那边的并马一并算入其中。 新的军印和军旗快马加鞭的送往江苏,如果苏华雄也默许的回信称臣,那这次的收编就彻底完成了。 这段时间杨存一直陪着杨二爷,每日都是闭门长谈,每日都是陪着他喝着小酒说着一些谁都不知道的话。到底谈了什么没人知晓,不过二人间的态度越发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麾下再亲近的人也不知道这二人间谈了什么,不过想来两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凑在一起谈的话题肯定不会光明磊落,最起码这二位都是无法无天的主,现在杨二爷肯屈居二线扶持杨存上位,没了心里负担的话那聊起天来绝对是空前绝后的臭味相投。这段时日杨存甚至大半时间都住在府邸里与杨二爷把酒言欢,叔侄俩的亲密关系也影响到了属下之人,有心思的已经看出兵合一处是势在必行了。杨二爷的手下们每日收到的请贴无数,五大家臣极尽地主之谊招待他们,是不是别有用心想拉拢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双方能尽快的融合在一起,那也为接下来的大业建立了良好的沟通基础。 第839章战况惨烈 长江以北,遍地烽烟,生灵涂炭。 到处荡漾着战争无情的硝烟,所有的城池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几乎是一片萧瑟,每走过一块土地几乎都可以看见被鲜血染红的泥土。 到处可以看见拖家带口逃难的百姓,这些百姓失去了家园满面的痛苦之色,蓬头垢面个个眼里都有些对战争痛恨的麻木,他们衣着褴褛步伐僵硬得犹如行尸走肉,可却又行色匆匆深怕脚步一慢会变成这一地无名枯骨的一员。 定王的兵马四处抢掠着,有贤王之称的他现在也是狰狞毕露了,原本还顾及着名声为了聚拢人心一向不对百姓下手的他也忍不了了。 因为东北大军的粮草已经耗到了所剩无几,囤积多年的家底打了一年几乎耗光了,现在除了抢掠以外在这兵慌马乱的北方已经没办法光明磊落的征收粮草。 来自东北各族的援助已经越来越少,那些来搂草打兔子的强盗一看战况如此胶着也是百般推脱准备坐壁上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于这一点定王心里早就有数,也从没去指望过这些想趁火打劫的家伙。 朝廷对师俊摆了一道,他定王亦是被那些非我族类的家伙摆了一道,那些人离去的时候已经四处烧杀抢掠,这个罪名自然是得由他定王来承担。 勾结外族,残杀百姓的罪名在这年代可是不小,既然名声毁了定王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因为在这民不聊生的时候除了抢以外没其他办法补充兵源和粮草。 眼下他的兵四处抓壮丁补充兵源,四处抢掠粮草以作军需。他顾不得一直小心翼翼保护的名声,因为现在的他愤恨难填已经恼怒异常,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愤怒让定王彻底的失去了耐性。 世子赵沁云在前一个月在镇守太平庄的战役中被禁军所杀,尽管定子还有其他的儿子但一直最疼爱最器重的就是这个文武双全的世子,现在身负丧子之痛身为人父又怎么可能冷静得了。 太平庄一向是囤积粮草的重地,原本有四万兵马扼守应该是万无一失,谁知那该死的李满海却是兵分两路玩了个阴招,以极少数的兵马镇守古马镇与自己的主力大军对峙,以极少数的兵力制造假相拖住了主力部队。 禁军另一部更会犀利的骑兵直袭太平庄而去,意在一举奇袭定王的大后方扰乱军心。 太平庄那边的四万守兵有近三万是匆忙拉拢起来的新兵根本就没对敌经验,眼见禁军打来了这一群军心涣散的家伙吓得是落慌而逃,世子赵沁云带领数千嫡系精兵拼死镇守,可惜最后还是寡不敌众城破人亡,太平庄被李满海得手了。 更让定王恼怒的是,禁军一把火烧了粮草不说,甚至是把赵沁云的头颅挂在城头上示众。等到定王率兵赶回的时候他气得是当场吐血,试问哪个人父看到儿子身首异处以后还能安坐。 此仇不共戴天,禁军过后太平庄片甲不留,满地的硝烟已经让定王疯了。 儿子死了,粮草也没了,定王立刻疯了一样的招兵买马,抢夺粮草。 原来天下是定王和朝廷在争,按理说背水一战胜则可位极九五,可谁知道二人打得如火如荼时师杨二家一起叛变了。原本胜卷在握的定王不得不留着后手,将大多数的精锐兵马留着准备打下京城后再与师杨二家对峙。 毕竟是百年的两大武家,定王半分轻视之心都不敢有,甚至对于朝廷都没这么重视过。朝廷想拖着打他也乐意,这样耗下去实际上是给了他备战的时间,不敢两大武家居心如何最起码打下朝廷以后他还有实力和两大武家叫板。 所以定王打得生势浩大但实际上并没有倾尽全力,东北大军的精锐被他雪藏了不少,心思缜密的他一边和朝廷打一边已经留了应对两大武家后手。 但现在儿子的死已经让定王没了保留实力的想法,这位稳重无比的武王也是凶性毕露。 太平庄战役之后禁军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傻了眼,狰狞毕露的定王一举纠集起二十五万大军直逼京城而来,疲惫不堪的禁军被他打得节节败退死伤惨重,不过短短月余的时间,定王的东北大军以死伤数万的代价一举压到了金海湖。 东北军真正的精锐尽出人疲马惫的禁军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了,这是一支真正的狼虎之师,镇守东北二十余年兵不解甲的一支狼虎之师。 定王大军离京城已经不足百里了,眼下东北大军举仇而来,原本就和他们纠缠得筋疲力尽的禁军更是无力应对,被打得节节败退不说死伤之惨重也是骸人听闻,可以说禁军出征以后从不曾有这么凄烈的惨败。 禁军被打得一路在逃,定王的大军穷追不舍,没理会所谓的穷寇莫追,因为定王的军令只有四个字:斩尽杀绝。 东北大军拼死的发难极其骸人,最后禁军大部队被定王的先锋骑兵纠缠在了会庄子一带脱不了身,双方短刀相接的时候直接就进入了白热化,这么天长日久的战斗过后一碰面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支骑兵的战斗力极是强悍,即使是李满海亲自排兵布阵也脱不了身,这时候禁军上下已经有些沮丧了,因为这支精锐明显比之前的东北军难打多了。 定王的主力大军后续赶来,以二十万之众包围了数万苟延残喘的禁军,禁军总兵李满海处于包围圈中即使有用兵如神的才能也只能望而无奈,因为东北大军的战斗力实在太强悍了,以寡敌众断没取胜的可能。 这是最后的战役了,也是一场已经没了理智只有疯狂杀戮的战役,东北大营一上来就狰狞毕露,不讲究任何的排兵布阵对着禁军的残兵只有猛烈而又凶狠的冲锋。 到处都是撕杀的人群,惨叫声此起彼伏异常的刺耳,但见寒光一闪到处都是手起刀落,一个个人头喷着血雾落地,被泥污蒙上的是一张张不甘而又痛恨无比的眼睛。 军阵的最前方,最精锐的一万兵马重兵防御,固若金汤的防守阵形即使是李满海亲自带兵冲击了几次也冲不破。这是东北军中最老辣的精兵强将,是这戎马几十年来最强悍的底子,能位列其中的无不是百战余生的老兵。 这一万兵马成为了一道铜墙铁壁挡住了禁军的所有去路,对于死亡他们已经很是淡漠,眼前的尸骨如山血流成河能让人性崩溃,但他们却是波澜不惊没有半丝的触动,有的全是恨不能将李满海斩于马下的仇恨。 “王爷,让末将去斩了李满海的首级吧!” “王爷,末将保证将他斩于马下,用他的人头祭奠世子的在天之灵。” 最中间的位置请战声此起彼伏,这里全是一个个鲜衣怒马的大将,不少已经是老态龙钟了,但于定王而言在这里的都是真正一起出生入死的手足兄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可以为对方挡刀的生死之交。 几十年的过命交情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世子是在军中长大的孩子身上毫无奢娇之气,对这些老将都是尊重有加甚至其中还有他的义父,对于赵沁云很多老将都对其视为己出,个个都疼爱这个懂事而又嘴甜的孩子。 所以眼下全军上下的同仇敌忾,举着世子的大仇而来这一帮老将也顾不得自己这条老命了,不将李满海斩首鞭尸他们咽不下这口气。 定王始终沉吟着,眉头紧皱下令他们不许轻举枉动,而目光始终停留在乱战中那个凶猛的身影之上。 李满海满身的血污,带着自己的数千亲兵在人群中杀进冲出,威风凛凛所向披靡,这等威风简直堪比当年的常山赵子龙。 即使再恨也不能不叹服老温的眼光,这确实是一个万里挑一的不世猛将,现在的他很是青涩,若是假以时日的话恐怕前程不可限量。 天空飘起了雪花,皑皑白雪落地的一刻被鲜血染红,无数的尸体上开始覆盖上凄凉的苍白。定王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惆怅,不知不觉已经和朝廷打了一年了,想来这个冬天过去的时候也是尘埃落定之时。 不知不觉,这仗已经打了一年多了,定王满面的沧桑,眼神一时有些迷茫,因为已经记不住有多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了。 撕杀的人群看起来越发的模糊,似乎除了刀光剑影和血腥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禁军已是强弩之末了,李满海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时他也会变成任人宰割的孤家寡人。 当禁军能站着的战士不足数千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东北大军密密麻麻的人海所淹没,即使那让人眼前一亮的猛将依旧怒喝着,咆哮着挥舞着手里的大刀,但这一切已经是徒劳了。 会庄子一役双方都杀红了眼,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彻底的激发了人性里屠杀的本能。 第四日分出胜负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可以说每一寸土地都因为血水而变得泥泞,禁军以无比惨烈的失败收场,而取得了胜利的东北大营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李满海这混帐啊,竟然以同归于尽的代价让东北大营死伤十万之众,苟延残喘的禁军做困兽之斗暴发出的战斗力同样无比的骸人,生命最后的疯狂让他们个个如狼似虎,没有了生活的希望人类反而会激发出惊人的潜能。 填尸坑足足挖了十天,即使不想去掩埋那些禁军的尸体,但光是埋葬自己的手足兄弟就让东北大营的军将们感觉到空前的压抑,惨烈的战斗即使是胜利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帅营之内,数位负伤的大将左右而坐,原本帅影内设二十把交椅,二十位万人将军往这一坐可谓是军威浩荡。可现在能在场的却不足半数,而且大多都是有伤在身,这场景是怎么看都备感凄凉。 这一年的征战东北大军也是损兵折将,即使已经将禁军彻底剿灭,但付出的代价同样惨重。 定王坐在帅位之上喝着闷酒,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一颗血肉模糊却又让他痛恨无比的人头。 曾经的禁军总兵李满海,即使被斩下了头颅依旧是怒目圆瞪,那不甘和怒意让人看着就心里一阵的恼火。 “王爷,屠将军的尸体找到了。”在定王失神的时候,另一具血肉模糊几乎看不清模样的尸体被抬了上来。 混身伤痕累累找不到一块好的皮肉,右臂被砍左臂扭曲,可以说身体的骨头都断了好几处,可饶是如此他扭曲的左臂上依旧握着一臂卷了刃的大刀,直到死的时候都没松开半寸。 “屠浩啊,你怎么也走了!”定王不禁老泪纵横,狠狠的咬着牙:“传令,命人寻访最高明的风水先生,务必为屠将军和世子寻找到最好的入土之地好生的厚葬。” “是!”士兵答应一声立刻抬着屠浩几乎看不见容颜的尸首走了下去。 众将无不是哀声叹息,当年屠浩不过是一个快要饿死的孤儿,幸得定王相救将他收入府下。虽无父子之名但定王一直将他视为己出,不仅教他文略武功还让他一直陪伴着世子,屠浩为人梗直而又知恩,眼下连他都战死了难怪王爷会这等的惆怅。 屠浩一直把世子视为弟弟,即使主上有别但那份感情是实在的,世子一死他几乎得了失心疯,一向梗直木讷的他自责不已,若不是有定王阻拦的话他早就自杀谢罪了。 此次大战原本有伤在身的他被勒令在后方休养,可谁知一向对定王敬爱有加的屠浩第一次忤逆了定王的命令,不仅带伤杀来更是孤身一人杀入禁军的阵中,亲手斩了李满海的头颅与其同归于尽,凶猛无比又义薄云天,这等铁血之风确实是可歌可泣。 世子死了,视为己出的屠浩也其列的战死,定王心里的伤痛可想而知。 越想越是愤恨,定王忍不住一脚踢飞了李满海的头颅,拍着桌怒喝道:“把这混帐的脑袋给我拿下去,削皮去肉喂狗,再把他的头颅拿来,本王要把他的脑袋当尿壶用。” 盛怒之下的定王无人敢忤逆,李满海的头颅立刻被人拿了下去,临走的时候那双依旧圆瞪的怒眼看起来确实很讨厌。 乱军之中血肉模糊的尸体比比皆是,到处是残尸断首可谓是凄凉至极,饶是如此定王也能泄心头之恨。立刻命人继续寻找李满海的无首之尸,不将其鞭尸一顿再搓骨扬灰难消他的心头之恨。 只是一个李满海,一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李满海就让定王损失如此惨重。 对于定王来说这是最大的变故,原本他是有信心在保留实力的同时轻描淡写的解决掉一盘散沙似的禁军,甚至可以趁机拉拢一部分人让他们归顺自己,里应外合消灭掉老温的这支主力。 李满海的横空出世打乱了定王的所有计划,在他的率领下禁军能征善战起来,给定王带来的麻烦大得让他已经恼怒了。损兵折将不说,这一仗打了足足一年还把世子和屠浩都赔进去,即使打赢了但事实上却比输了还难看。 更重要的是李满海拖了一年,耗了一年,在自己和朝廷无暇分身的时候江南敬国公趁机发难成了异军突起的一大枭雄,师俊亦是突然起兵露出了野心,这等于狼未死虎又来。 越想越是恼火,未防夜长梦多定王也是有些坐不住了,立刻严声的喝令道:“传令,大军就地休整,准备粮草,本王要立刻兵临城下与小皇帝决一死战。” “是!”众将顿时精神一振,眼里充满了期待战争的兴奋。 东北大营埋葬完死伤者再一次忙碌起来,即使现在所有人都感觉心里压抑无比的颓废,但谁都明白这会是与朝廷的最后一战,所有人都强打起精神开始备战。 与此同时,李满海战败,禁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城,京城上下顿时是人心惶惶。即使是普通的老百姓也担心定王举仇而来会屠城,一时间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外逃,就连一部分的小官都是趁此机会逃之夭夭。 京城里一时似乎漫天阴霾,到处都是恐慌和不安,越来越多的人夹家带口的出逃,怕被这最后一战殃及池鱼。 “时至今日,是朕之罪过啊,为何我一坐江山就天下大乱,为什么啊!”赵沁礼唏嘘着,叹息着,苦笑着,却也是恼怒的咆哮着。 直到这时他已经没了君临天下的意气风发,有的全是恼怒和郁闷。 这不是在朝堂上,而是在后宫的一处病塌之上,满面消瘦宛如风烛残年的温迟良反而是自嘲般的一笑:“这不怪礼儿,有的事是有因必有果,定王他们早就有不臣之心了,会起兵对抗朝廷也是必然之事。” “外公,我该怎么办?”赵沁礼忍不住慌乱的哭了起来:“你知道么,朝廷上那帮混帐对朕说话越来越不敬了,现在甚至敢抗旨不朝,而且主战者全是那群无权无势的书生。而其他的重臣要么主张迁都要么就是主张开城投降,定王的十五万大军离京城已经不足五十里了,这帮混帐东西开始吃里扒外了。” 开城投降,其他人可能能保荣华富贵,可小皇帝和老温绝对是难逃一死。 迁都的话那更是笑话,这就是那些没骨气的墙头草提出来的所谓折中直策实际上也是在拖延时间,朝廷现在四面楚歌能往哪迁,放眼大华上下群雄割据,根本就没朝廷的容身之处。 “哈哈,人都是墙头草,这不怪他们!”温迟良说着话的时候咳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摇着头:“定王来势汹汹,东北大军的凶悍早就吓怕了他们的胆,这帮家伙心里清楚朝廷现在的底子,这会没押着你去见定王邀功就算不错了。那些书生虽然空口白牙但好歹忠君爱国,礼儿啊,这些事不能怪他们,怪只能怪我们自己无能而已。” “外公,现在怎么办?”赵沁礼抹着眼泪,一边为温迟良抹着后背一边泣不成声的说:“定王的大军不日就兵临城下了,孙儿好想与他玉石具焚啊,可现在京城所有兵马加起来不足两万又人心惶惶,不只是文臣开始不听旨,更混帐的是一些武将竟然开始偷偷的外逃,孙儿拿什么去和他斗啊。” “是啊,咱们没底了!”温迟良眼里闪过一抹凶色:“都怪师俊,还有该死的敬国公,不是他们从中作埂的话,我们又哪至于落到这四面楚歌的田地。” 温迟良一说这话时苍白的面色因激动而有些须红润,不过咬牙切齿的模样却极是狰狞,甚至已经有几分扭曲了。 事实上李满海已经做得很好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将毅然统帅十几万大军与定王一战,他的成就已经难以诟病。 可敬国公造反一举切断了朝廷的后路,师家又突然叛变,可以说两大武家的不臣之心是导致朝廷兵败如山倒的主要原因,若不是这样的话老温有信心举全国之力与定王死耗,不至于落到这山穷水尽的田地。 “对,都是他们!”赵沁礼眼眶发红,眼里的凶色显得有几分疯狂。 定王起兵造反固然可恶,但忠诚了百年的两大武家同时叛变才是朝廷失败的罪魁祸首。 “礼儿,你恨他们么?”温迟良这时反而冷静下来,浑浊的老眼里一抹精光一闪而过。 “恨,我恨不能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骨,还有定王这个叛逆。”赵沁礼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温迟良双目空洞,良久以后叹息了一声:“咱们也该走了,既然斗不过他们的话,那就把这龙椅留着让他们继续斗吧!” “外公,您的意思是?”赵沁礼眼泪忍不住落下了,心酸,痛苦而又无奈。大华百年终于要落寞了,他登基不过两年却成了大华的罪人,做了愧对列祖列宗的亡国之君。“到了我们该离开京城的时候了。”温迟良声音虚弱,说话的时候神色麻木游离,透着彻底心灰意冷的绝望。 第840章率先发难 不知不觉,朝廷和定王的这一场恶仗已经打了一年了,终于在雪花飞舞的腊月即将分出胜负。 腊月,北方的百姓们已经无暇理会过年之事了,到处兵慌马乱的能有活着就不错了谁还敢想过年的事。 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是明朗了,这一战朝廷必败,可问题是定王胜了天下也不会太平。 临近年底了,朝廷突然颁布了历史上最好笑的一道圣旨,不过这道圣旨却只能贴在京城的周围。因为现在的大华烽烟四起趋于平定,朝廷剩的只有一座大气磅礴的京城,没有其他任何一块王土能贴上这种东西,所以这道看似震惊天下的圣旨已经抡为了百姓们的笑柄。 新皇帝下了罪己昭,又将起兵造反的定王怒斥为国贼家盗,朗朗用语无不是歹毒之极。 可问题是圣旨上对于师杨二家的叛变却是只字未提,几乎全是在数落定王的罪过,包括这一次战役他对于百姓们惨无人寰的洗劫。 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那些文绉绉的话不可能骂出赵沁礼的心声,洋洋洒洒的一大通下来实际上不疼不痒,因为光是骂似乎也发泄不了赵沁礼心里的那股火。 重要的是圣旨的最后赵沁礼决定退位让贤,江山社稷有能者居之,而他随后就会诡异佛门一生伴随青灯古佛。 这只能贴在京城周边的圣旨可翻不起什么渲染大波,定王得知以后只是鄙夷的一笑,因为他的大军离京城已经不足十里,看到这张圣旨的时候他已经是兵临城下了。 京城的城墙高大而又恢弘,各城门已经聚集了三万多兵马准备与定王誓死一战,这些兵马有来自大内禁军和九门的军马甚至是不少愤慨的书生,他们明知是个死却毫不犹豫,因为他们世代身受皇恩,眼下朝廷有难他们自然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有不臣之心者,亦有忠君爱国者,这年头聪明狡诈的大多是文官,而深受三纲五常影响尽力保家卫国的却是武将。 丈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赵沁礼众叛亲离以后还是咬牙切齿的不肯善罢甘休,这些忠于朝廷的死士是他给定王留下的大麻烦,事到如今他虽然无力回天但也绝不会让定王好过。 定王大军兵临城下,劝降无效后定王一声令下,休整完的十五万大军立刻杀声震天的攻打京城。 京城守军虽只有三万,但都是心志坚定的精兵强将,有城池天险再加上城内有不少御敌的武器,即使是面对着定王的十五万大军也浑然不惧。 京城大城本就是一道天险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但铁了心死守的话想打下来也不容易。 定王自小就在京城长大,对这的一草一木可谓是了如指掌,这一战他不敢有半分的轻敌。虽然京城大城的防御力很是不错,不过他对这防御系统的一砖一瓦也是心里有数,仗着这知己知此的优势打起来也不会吃太多的亏。 京城恢弘大气,城内有的是给养的粮草,到了这关口这些红了眼的死忠可不讲什么王法,要粮草要兵器直接就抢,战斗刚一打响整个京城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不管之前是多大官多高贵的皇亲国戚都不能幸免于难。 定王大军即使来势汹汹也暂时讨不到什么好处,谁心里都清楚用攻下京城的话不容易,所付出的代价也势必惨重。 会庄子一战已经无比惨烈了,这最后的京城一战肯定更加的险恶,但打到了这时候谁都不能退缩半步,定王心里清楚现在的情况,如果不血洗京城坐上那把龙椅携天道正统的话,以自己目前的兵力来日也只会一败涂地。 朝廷已经不是心腹大患了,打下京城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以后真正的敌人变成了师杨二家,而且他们的兵力之众也是让人大跌眼镜。定王不得不有所保留,若不是因为世子战死的话他不会疯了一样拿出家底与禁军死磕,因为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谁都没法预料的地步。 京城一战定生死,因为与这两大武家是战是和全取决于自己攻下朝廷的前提,若是连京城的大门都进不了的话,定王又有什么本钱去和两大武家周旋,去和他们刀戈相向。 定王和朝廷打了一年了,这一年他的损失异常的惨重。眼下杨家盘踞江南虎视耽耽,这一年他们却是韬光养晦中度过,想想两大武家联手的可怕,定王就感觉毛骨悚然甚至心里没了底气。 京城最后一个战役打响的同时,师家已经完成了对河北一地的全面攻打。 手握十万大军,按理说即使与定王一战也有叫板的实力,算得上乱世中的一号枭雄。 但师家家主师俊却已经没了那争夺天下的想法,一封投诚的书信以臣之称直达江南,对于他的决定师家上下虽然不甘但也只能顺从,因为面对着如日中天的杨家,师家在这百年之争中依旧落于下风。 既然没争夺天下的实力那只能选个安生立命之处,取舍的问题很是简单,不是臣服于杨家就只能臣服于定王了,何去何去对于师家来说倒是不难选择。 论实力的话无疑准军待发的杨家更加强盛,百年来两家的交情其实亦敌亦友,有着同样的仇恨又有着不为人知的交情。师俊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杨家,不少人也采取了默认的态度,因为始终江南敬国公这条疯狗确实有那个气魄。 津门水师码头,数十艘全新的快速战船已经来到了,这就是投诚后换来的第一笔赏赐。新建的水师兵马开始熟悉这些船只和船上配备的热武器,士兵们正在热火朝天的操练着。 随这些战船来的还有不少的金银和粮草,师家上下倒是哗然了,这敬国公出手如此阔绰难道不怕师家是坑他的么?不管如何得了这么大一批物资确实是不错,师家上下也感受到了来自杨家的诚意,最起码杨家相信他们,对于这份投诚可以说没半分的怀疑。 师家一众嫡系权臣在岸边巡视着,众人的脸上都是难掩喜色,有这么多的粮草银两作为支持的话对于师家的壮大无疑是一大助力。 一身鲜甲的师子明忍不住先开了口:“父亲!现在定王打京城不是打得水深火热么,咱们这时候干嘛坐壁上观啊?反正现在是趁他兵要他命,趁着士气高涨的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多好啊。” “让定王继续打,咱们看热闹。”师俊一脸豁然之笑,或许是因为心里小小的野心已经被彻底的扼杀,现在的他反而感觉很是坦然。 自己的决定应该是正确的,杨家的信任也让他很是欣慰,良禽择木而栖,师俊相信自己的选择肯定没错,定王虽然也是世之枭雄但无论魄力还是手段都比不上那年纪轻轻的敬国公。 “咱们从背后偷袭他一下不是更热闹?”望着眼前的快速战船,师子明的眼里都是好战的灼热,其他的师家子弟亦是蠢蠢欲动。 杨家的信任是一大批的物资,这些物资让他们感觉心里是底气十足,恨不能现在就偷袭定王闹他个鸡犬不宁,算是投桃报李向杨家表态一下师家的诚意。 “不急不急!”师俊眯着眼,看着操练的士兵们阴森的一笑:“这战刚开始打呢,现在双方看着是声势浩大有模有样不过都还没拼尽全力,京城里那班死硬派也不是软柿子,打下京城定王不死也得扒掉一层皮,等他打得差不多快得手了咱们再和他凑凑热闹。既然已经投了诚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说来小皇帝那圣旨也够阴毒的,我们打定王不是造反反而是两大武家平叛之战,好玩。” 师俊永远冷静从不冲动,现在全军上下士气正盛按理说是可以趁胜出征的,不过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因为现在去触定王的锋芒绝不是好的时机。 师子明和一众师家子弟都是狡黠的一笑,现在津门军就是在等着最佳的偷袭时机了。 津门师家怀着鬼胎要给定王来个狠的,有师俊这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想来师家一但动手的话肯定会让定王吃个大亏。 津门那边蠢蠢欲动,杨存这边的动静也开始大了起来,隐忍了一年之后双极旗大军终于完成了整合开始锋芒毕露,腊月刚过总兵所立刻朝各方势力下达了集结的号令。 成国公已经聚集了七万大军囤积于西北,啸国公的六万大军也出了两广地界,一路直奔长江而来。海上帝国的龙形战舰和快速战船倾巢而出,已经在最快的时间内扼守住了长江各个隘口,形成了一道最前沿的封锁线。 海上帝国十万大军的封锁线一完成,双极旗水师的五万军马也赶到了,五万大军漂泊在水面上占据了所有运河的入口,只要风信一起随时可扬帆千里挥师北进。 水师是杨存手上逆天的优势所在,不管定王还是朝廷在这一方面都不是杨存的对手,所以水师封锁在最前线,一但挥师直上的话可以延着运河一路高歌猛进,成为这一战中锐不可挡的先头部队。 历时一年完成了所有兵马的收编,江南双极旗一声令下三十万大军众兵集结于长江之岸,以安伯烈为帅兵分二路,二十万中军由安伯烈坐镇军师卫阳辅佐。 先锋军是原来的江苏兵马,年轻气盛的梁盛率领着一群热血男儿就等着一声令下就杀过长江。 双极旗此次出兵,水师十五万,各路兵马四十余万,还不算保留在大后方的那些兵马。 消息一出顿时是震惊天下,尽管有人质疑这么多的兵马会不会是谎报,但真正身处其中的人都清楚这是实打实的六十多万大军,敬国公把家底全掏了出来意在一举歼灭定王残部。 双极旗大军重兵封锁长江,得到消息的师家虽然也感觉惊悚不过也是暗自庆幸没有明珠暗投,他们也没想到敬国公羽翼已经如此丰满了,六十万的大军别说打定王了,就是定王和朝廷兵合一处也有叫板的实力。 更何况杨家的水师实在太逆天了,可以说根本就是无敌的存在,这种压倒性的强大让人想想都感觉毛骨悚然。 师家反应过来后在第一时间发了难,师俊派其子师子明率六万精锐直逼京城,出其不备的偷袭了定王的大后方,烧毁了他们的粮草无数。 数十艘快速战船也由运河往北而上,迅速的攻打定王军坚守的各个隘口,瞬间就撕裂了他们的防守编制。师家此举无疑是身先士卒的示好,当杨家发兵六十余万的消息传来时师家内部桀骜的声音已经彻底的消失了,因为谁都清楚现在的杨家是不可战胜的。 师家的态度表明了是与杨家同仇敌忾,打京城正打得无法脱身的定王顿时是恼怒分烦,但也不得不兵分两路,一路继续紧锣密鼓的打京城一路抵御着师家军的偷袭战。 原本底气十足的东北军陷进了前后两难的境地,师家来势汹汹突然发难让定王措手不及,在与师家的对战中连连吃了大亏。 师家和定王先开打了,一向崇尚防守反击的师家主动出击这倒是个大热闹,最起码师家的高调确实是让人大跌眼镜,不过说到底师俊也是有那个底气才敢先开打,说到战斗力的话他师家军可不怕打了一年人疲马惫的东北军。 更何况选择这时候出手也不是一时脑热,师俊为人最会审时度势的,现在的出手目的自然不是意想天开的要消灭定王的大军,而是作为开路先锋把他们纠缠住。 川江渡口上,浙江水师的人马不停蹄的准备着弹药炮火,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战前的紧张和兴奋,因为师家那边一打杨家应该不会坐壁上观,师家这一打打出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大军终于到了要挥师北上的时候了。 水师提督尤妮召集麾下所部制订了一系列的做战方案,这次能来前线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最起码杨存的默许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尤妮渴望证明自己,若是错过这场千载难缝的战斗会让她抱憾终生。 手握五万水师成为统帅大军的提督大人,这在之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要知道帝国所有的兵马加起来都不足五万,这等的威风可比那些所谓的将军贵族强不只百倍。更何况战争永远不是女人的舞台,不管帝国还是大华在这一点上都一直在蔑视着女人,从来不会尊重女人在这方面的天赋和智慧。 倔强的尤妮渴望着在这一战中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并不逊色于男人的智慧和谋略。 “提督大人,按事先的布置果然截到了一大帮人。”就在尤妮全神灌注思考作战方案的时候,一个武将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先押上来。”尤妮抬起头来,虽然被打扰有些不悦,但想起临走时爱郎的嘱咐还是感觉心里一喜。当然了,一起想起的还有那一夜的疯狂,那被撞击得犹如风浪中小船般无助的猛烈,还有第一次被女人亲吻的滋味。 尤妮感觉俏面一红,身子隐隐发烫下边也控制不住的开始湿润。 那一夜实在太荒唐了,几个女子一起纠缠着,在那混帐的命令下自己居然被几个美貌的少女戏弄亲吻,甚至吻遍了全身。尽管感觉镇静,但不可否认那个滋味十分的销魂,尤其是当他在上边驰骋的时候还有其他的吻雨点般落在身上时,那异常的刺激让她的灵魂几乎上了天。 “是!”武将答应了一声,没一会岸边的码头上几百个衣着褴褛的人就被带了上来。 尤妮摇了摇头把那些涟漪的念头一扫而光,想起爱郎的嘱咐她也不敢马虎,赶紧换上正装来到了码头上。 这群人行色惊慌,有的已是面色惨白,不少人已经吓得腿一软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虽然衣着褴褛不过他们的行装倒是很多,那些木箱子一打开士兵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金光宝气闪闪做亮,那么多的银子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 “几位闯进我的防区,还真是自投罗网了。”尤妮笑咪咪的走上前去,虽然是女子之身不过身着鲜甲手扶宝剑也是英姿飒爽。 “你,你是?”被抓的人群一阵鼓噪,谁都料不到这些兵的顶头上司是个洋人,而是还是个洋女人。 “浙江水师提督?”一位消瘦的老者开了口,他的神色很是憔悴,而且是躺在马车上,明显就是一个重病号,可浑浊的双目还是透着骸人的精光。 “知道本督的名号就对了。”尤妮淡然的看着他:“你们逃跑的路线还真是兵行险招,不过你们太小看双极旗水师的厉害了,现在不只是长江,几乎所有运河上都有我们的兵马在巡查,想延岸而逃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惜你们又能逃到哪去?” “呵呵,果然,走投无路啊!”温迟良豁然的一笑:“老夫也只是心存侥幸而已,不过死在敬国公的手里总比死在定王的手里好!” “谁说要杀你们了。”尤妮环顾左右:“你们的皇帝呢?”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紧张起来,沉默许久后蓬头垢面的赵沁礼突然咬着牙站了起来,用低微得几乎是耻辱的声音说:“朕在此!” 堂堂九五之尊,此时灰头土脸的模样确实是丢人,他一站出来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温迟良更是一脸绝望的叹了口大气,或许是因为不愿死在定王的手里,即使知道大华上下已无可匿身之处,但老温还是毅然的选择出逃了。 “那你就是温迟良了?”尤妮转头看了看那风烛残年般的老人,很难想象这就是画像上那个意气风发的人,传闻中当年的朝堂第一权臣。 “正是!”温迟良这时知道隐瞒无用,索性点了点头。 尤妮眼神一眯,径直的朝温迟良走去,四周都是明火执杖的兵马所有人都不敢乱动。但在这时赵沁礼却跳了出来,猛的拦在了尤妮的面前,满面狞色的喝道:“洋女人,要杀要剐的话冲朕来,不准你动我外公。” 赵沁礼的以身相护让病榻上的温迟良感动的流下了老泪,尤妮是微微一楞,饶有深意的打量了一下赵沁礼后笑咪咪的说:“还算是个硬骨头,不过混身怎么脏怎么像个皇帝呢?”尤妮没为难他们,而是命人将他们押下去先清洗一下。惊魂未定的他们洗完吃完后好好的睡了一觉,等他们醒了以后尤妮已经命人将他们关了起来。到了现在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了,尽管好吃好喝的应有尽有,不过赵沁礼还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第841章最好的结果 前有京城那帮死硬派的拼死顽守,后有师家军无耻的偷袭,定王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已经是恼怒异常却无可奈何。 清明将近,长江延线的给养粮草已经囤积完毕,各路大军也已经重兵集结。 总兵所一声令下,六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过长江直奔京城,四十余万大军声势浩大一路上攻城掠池难有敌手,水师兵分两路由各个运河直上。巨大的龙形战舰犹如高山一般游荡在宽敞的水面上,神出鬼没的快速战船亦是扬帆而上,一出兵就几乎占据了所有的水路。 大军一路高歌猛进,半月之余就横扫一片与师家军取得了接应,按照一开始制定的战略对京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封锁了水路和所有的陆路。 定王部惶恐之余也是恼怒,若不是一直被师家军纠缠着心生退意的他们早就跑回东北了,可现在已经陷进了巨大的包围圈中,于他们而言才是真正的四面楚歌,在这种固若金汤的包围圈中想逃出生天几乎不可能了。 六十多万大军,再加上师家军,七十万多大军的包围可以说是插翅也难逃。 大军事先就制度了缜密的作战计划,为做到万无一失所以这个包围圈不能有半点的疏漏,水陆两线按照事先的布置到位。陆地上的兵马扼守住了所有的路线,水路上的水师把守着每一个隘口,声势浩大的包围圈形成之时就已经做好了一网打尽的准备。 包围圈稳定下来立刻开始强势的推进收缩,就像是在打鱼一样的朝着中心点步步紧逼着,目的明显是将定王的东北军一网打尽,大动干戈的包围就是为了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包围圈渐渐的收缩,各地都是慌不择路的遭遇战,在这种强势的碾压面前任谁都不可能逃出生天。双极旗大军的态度铁血而又强硬,只要遭遇上的兵马不管是朝廷的还是定王的一律就地消灭,宁可杀错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这场战斗一开始就残酷而又冷血。 完全一边倒的优势,当这支大军的收缩完成的时候也意味着这场剿灭场的结束。 清明时节雨纷纷,江南雾气浓郁让山林里水气飘荡,一片朦胧之美,宛如这清山绿水的温柔秀气。 杨家浩浩荡荡的祭拜队伍踩着泥泞的泥土回到了杭州城,隐隐的阴冷和潮湿让人感觉有些不适,回到了府内后杨二爷舒了口大气,敲了敲老腿后自嘲的笑着:“以前在海上也潮湿不过腿没这么酸,难不成我这走了十几年一回来就水土不服了?” “二叔,您腿酸不是因为这里的雾气!”童怜倒是直接,立刻笑咪咪的说:“您一路上都把万宏抱得紧紧的就没撒过手,有时候有轿子不坐还抱他四处走走看看,山路本来就崎岖不平,这腿能不酸么?” “哟,说得也是哈!”杨二爷哈哈的一笑,满面的欣慰宛如个幸福的老人。 今日杨家祭拜列祖列宗可所是声势浩大,杨家的祖先们已经安眠九泉可入六道轮回,也正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杨存下达了攻打京城的最后命令,为的就是告知列祖列宗们,他们的大仇会有儿孙来报。 也就是今天,赵沁礼亲笔书写,盖有玉玺的圣旨已经昭告天下了。大华正式的改朝换代,赵姓皇帝失德有愧将皇位禅让旁贤,杨存于杭州称帝,他赵沁礼无德无能保护赵家的江山社稷,这个大好的山河正式的姓杨。 曾经老皇帝不准杨家有字辈,今天当着祖宗们的面,杨二爷为后世子孙亲自定了字辈。由杨存往下依旧是八字,万世千秋,正道乾坤。 杨存的儿子在这一天命名为杨万宏,现在杨二爷是杨家辈分最高的人,由他定下字辈可以说是实至名归没人敢挑理。说实话这个万字杨存是不太喜欢,杨万宏这名字俗气而且一点都不霸气,听起来实在是老土,但奈何二叔心性大起也只能由着他了。 其实被坑得最惨的是别人,这个万字一定下来被坑得最厉害的是其他二公,杨万横,杨万举,这名字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杨二爷暗自窃笑的时候,杨存已经命人端来了一桌子吃食,叔侄二人再次把酒言欢。 夜幕将至的时候,杨存才醉熏熏的回了行宫,从马车上下来时童怜满面的潮红,娇媚的瞪了杨存一眼后衣裳不整的跑去清洗了,任傻子都知道这一路是何等的香艳。 内院里,先归来的高怜心已经准备好了夜宵,眼见杨存难得一醉却又精神无比的模样,忍不住掩嘴笑道:“夫君,您现在和二叔还真是无话不谈,夜夜冷落娇妻您舍得么?” “哪一夜冷落你了。”杨存眼里色光一闪,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走进屋去,在高怜心娇媚的喘气声中一室皆春。 江南的日子始终是颓废而又幸福的,杨二爷整日是抱着小孙儿不肯撒手,白天的时候就像是个平常的老头子一样游玩在杭州的大街小享上,对于战事他已经是不管不问,将一切都放开以后他的生活过得安宁而又惬意。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关老的影响,杨二爷一身的阴霾之气渐渐消逝,变得越发的仙风道骨和蔼可亲,如闲云野鹤的日子让他的精神很是抖擞,少了些阴谋算计以后日子过得反而舒坦多了。 而杨存的日子也过得和种马似的,现在兵力远胜于定王事实上没什么可操心的事,总兵所有一群老成持重的老家伙坐镇闹不出什么乱子,杨存这个正主反而成了最无所事事的人。 长江以北的战斗不只是要歼灭定王部,还要收服所有的地盘所以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成的,当定王自刎东北大军彻底歼灭的消息传来时杨存并没多少的激动。 杨存已经习惯了运筹帷幄,与二叔相聊甚欢也是受益颇多,对于局势的把握越发的得心应手,可以说在杨二爷决定放权的那一刻杨存已经有了问鼎天下的实力,眼前所谓的障碍也在金戈铁马的面前变得苍白无力。 杨存现在已经是胜卷在握了,其实早在发兵的那一刻这场战斗已经没半分的悬念,对于杨存来说最重要的是上位者的权威,傲视天下的气魄,还有如何好好的治理这个百废待兴的大好山河。 现在的杨存只须动动嘴皮子底下的人就战战兢兢的揣测,不知不觉间曾经的敬国公在他们眼里已经成了君临天下的王者了。 称帝么?感觉还很是虚幻,如置身梦中却又那么的可有可无,生活依旧一成不变,不同的是等大军荡平北方的时候自己就要君临天下,到时候定都,年号,只有鼎定天下时才是真正的位极九五。 杨存恍惚着,突然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可心情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着,期待着。 西溪湿地气雾缭绕,重游故地总是让人感慨万千!刚踏上小岛的时候就见一身素服的童怜迎了上来,温婉的扶上了杨存的手臂满面的娇羞之色:“夫君,你来了。” 大魔女嗲嗲的声音让杨存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刚那娇媚的模样却是撩人心魄,让某个部位总是会很自动的朝她敬礼。 西溪这地方不错,风水上佳环境幽雅,绝对是个打野战的上选之地,杨存忍不住开始色咪咪的想着,嘴角挂着色笑开始在爱妻火辣的身段上来回扫视着。 “别闹了!”童怜自然感觉到了那处让她**蚀骨的坚硬,眼里水雾一闪不过还是娇声的说:“怜心妹妹也已经将真元灵气尽数散去了,师伯说的办法很有效,我先行散去**的时候怜心妹妹开始准备新的肉身,现在融合已经很成功了。” “走,看看去!”杨存顿时是心念一动,立刻拉着她的手朝小木屋走去。 小门屋的四周绿色的气雾渐渐的散去,真元灵气的气息越发的淡薄,空气里泥土的芬芳逐渐的浓郁起来。 木门嘎吱的一声打开了,张宝成背负着双手笑咪咪的走了出来,当看见二人亲密的样子时饶有深意的点了点头。此时的张宝成看起来依旧高深,不过不同的是少了些不食人间烟火,那苍老的脸上多了几分真实的慈祥。 “恭喜国师了。”杨存上前一步,恭喜之余忍不住捏了他的手一下,虽然干枯但却是有血有肉,曾经被囚禁于天地之界的张宝成真的复活了。 阴火葬天,五行的机缘被彻底的切断了,五行也该慢慢消失于凡间。杨存舍弃修为不只是救了镇王,也将被困天地之界的张宝成救了出来,这一年多的时间就是为了给他重塑肉身。 “顽皮!”张宝成仰装怒斥,却是忍不住欣慰的一笑:“敬国公,想来不久就得尊称你为皇上了,老夫千想万算都想不到你会真的舍弃魔道大成的阴火,若非你的话老夫就只能永世不能超生的困在天地之界了。” “国师德高望重,活了死,死了活,还真是让人有些接受不了。”杨存忍不住吐了吐舌,或许只有在这种世外高人的面前,自己才能保留一些少年心性吧。 最少在他面前不用摆出不怒自威的样子,因为摆了也没什么用,老张这辈子看的皇帝多了还真就不吃这一套。 “进去看看吧,一切如你所愿!”张宝成笑咪咪的看向了一旁娇羞的童怜,满面的慈祥之色:“我已让怜儿认我为父了,将来你们有了儿子我也可以当爷爷,哎,一辈子沉溺于仙道之术误己误人,临老了儿孙绕膝也很是不错。” “是啊,到时候孙儿就让您带了。”杨存忍不住调侃起来,眼光饶有深意的看着一旁倾国绝色的妖女姐姐。 杀人如麻的大魔女也被看得不好意思了,狠狠的瞪了这二人一眼后径直的走进了屋内,脸上还带着一抹难掩的羞红。 “我很佩服你,你的魄力是老夫一辈子望尘莫及的。”张宝成拍着杨存的肩膀,一边朝外走一边叹息道:“来日京城见吧,老夫虽然不想再管俗尘之事了,不过还有个不孝徒儿未得我的衣钵,现在该去看看他了。” “恩,京城见了!”杨存看着他远去,大喊道:“你可别趁机开溜啊,国丈!” “宫内的那座小庙依旧给我留着吧。”张宝成的声音慈祥而又亲切,不过话音飘来时他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呸,这帮高人,来无影去无综的,这么厉害干嘛不去做贼啊,老子好不容易才救了你,连一声谢谢都不说就这样拍拍屁股闪人,懂不懂礼貌啊。 杨存鄙夷了他一眼,心里暗骂了一顿这才抬脚走进了屋内。 房内童怜搀扶着满面疲惫的高怜心,杨存赶紧上前将她们一左一右的抱入怀内,柔声的说:“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是怜心妹妹辛苦了。”童怜摇了摇头,对于张宝成的去向没有追问,似乎早就知道他会离去一样。 “没事!”高怜心虽然虚弱却是开心的一笑,满面幸福而又期待的看着杨存。 在三人的面前是两个巨大的花苞,花苞盛开在已经模糊不清的菩提鼎上,绿色的真元灵气已经虚弱得几乎感受不到。叶子枯萎掉落,一片片巨大的叶子落下之时,童怜眼疾手快的上前接住了从花蕊中央掉出的一抹白影。 雪白的长发,甜美的容颜,娇小玲珑的身体和那吹弹可破的冰肌玉肤。不同的是这身体有了温度也有了心跳,童怜满面温柔的抱着怀里的小水月,就宛如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体贴的拿来事先准备好的褥子将她一丝不挂的身子盖好。 在她怀里的小水月已经不是水之灵了,而是一个普通而又娇柔的女孩子,斩去了五行之水却又借菩提鼎之力复活的灵,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猴王!”那一边,高怜心也是欣喜的高呼了一声,对于她来说九尾猴王已经是她长辈一样。 九尾冲天,毛茸茸的身体依旧高大无比,不同的是少了真元灵气环身的暴躁和威压,九尾猴王安静的落了地,对于失去所有力量没半分的忧伤,对于重获新生也没半分的喜悦,就像一个古井无波的老者般云淡风轻。 五行葬之以天,按理说一切都会化为虚无,包括它们的灵。 童怜是水之主,高怜心是木之主,按理说可以不受牵连但为了与她们能有孩子,她们与杨存一样毅然的放弃了这份福缘,但却不舍得朝夕相伴已经有了感情的灵。 在张宝成的建议下,一个偷天换日的计划成功的实行了,不仅是张宝成复活人间,就连水木之灵都以失去力量的代价存活人间,代价就是二女永远失去了那得天独厚的力量。 高怜心很是过份,因为复活的不仅是猴王还有他的猴群,尽管它们的力量全都失去了,但也是属于凡间不可多得的灵物。这段时日高怜心与它们已经有了感情,知道这些猴儿全都有自己的灵智,自然不忍看着它们灰飞烟灭。 一切终于散尽,人间不再有五行和真元灵气的存在,也没有那所谓的注定和命数。 双方都带五行福缘注定无后,现在一切斩去了自然就不会这个禁锢。高怜心欣喜之余娇羞而又火辣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杨存,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诱惑,那**裸求欢的眼神让杨存打飞机的心都有了。 不说说到底还是正事要紧,杨存思来想去和九尾猴王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让它们在玉皇山上栖息繁衍,成为那里天然的守陵灵物。 这个决定当然也得猴王首肯,毕竟在心里杨存还是很尊重它的。猴王倒是简单,有血有肉有吃有喝就行了,现世的一切它不了解,所以对于杨存的安排自然是不会反对。而小水月一醒来看到杨存就哭得梨花带雨的,对于这迷糊的小可爱自然是带回府里好好疼爱,是夜三具不同风韵的身体纠缠上来,伟大的造人计划可谓是惊天动地,**凡胎的三女被杨存折腾得连连告饶。 第842章开枝散叶的大任 杨家双极旗持赵家圣旨拿下了京城,紧接着对北方定王残部进行了空前绝后的扫荡,势如破竹一路上无人能挡! 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鼎定天下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杨存的造人计划很是成功,没多久高怜心和童怜纷纷害喜有了动静,两位夫人身怀六甲自然是天大的喜事,美中不足的是她们的母性实在太强了,这段时间把门禁设得那叫一个死,杨存想一亲芳泽都没那个机会了。喜事接二连三,先是杨二爷定下的婚约也到了日子,对方是梁华雄的幼女梁梦然,这小妞早就沉迷于杨存的才情芳心暗许,嫁过来的时候又羞又喜十分的开心。陪嫁丫鬟婉儿已经先行到了行宫,当夜就被杨存梅开二度一落红,娇羞的y头对终于委身于喜爱之人可谓是激动万分,虽然青涩但还是在那一晚极尽迎合让杨存爽得不行。 梁梦然嫁过来的那一夜,主仆二人一起玉体横陈,杨存尝遍了个中的滋味可谓是欲仙欲死,尤其是两个小美人殷勤的伺候和调教她们时那温顺的态度,当她们一起跪在跨下羞涩的轻启朱唇时,那视觉上的冲击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知书达礼的小家碧玉,那羞答答的姿态确实是一种别样的滋味,最起码杨存在欲仙欲死的时候恨不能点上32个赞。温婉有礼的外表下是闷骚的心,二八年华的女子带来的风情可一点不亚于风韵成熟的女人,那强烈的反差着实是不错。 新婚燕尔的滋味是爽,不过这两个娇嫩的小美女明显满足不了杨存龙精虎猛的**,要不是府里有那群小丫鬟偶尔一起大被同眠分担雨露,估计她们已经被杨存折腾得起不来了。 见识过杨存的狼虎之风后不少女孩子都心有余悸,渴望之余又不敢独自面对,所以杨存的每个夜晚都是在不同的身体上驰骋而过,每一夜身边的女人都不会低于三个。 杨存现在的身体异常的强壮,这么纵欲一点疲惫都感觉不到,反而每次从她们身上满足的爬起来时精神头那叫一个足,若不是顾及到她们的身体真想继续驰骋下去。 老一辈的对这夜夜笙歌的荒唐作风表示高度的赞成,并认为这是杨存为杨家开枝散叶的壮举,再加之马上就要君临天下这女人太少了显得寒蹭,所以一个劲的鼓励着杨存多多乱来。 二爷甚至鼓励过杨存不要墨守成规,可以把无法无天这精神放在强抢民女上,当然了马上就是位极九五了看上谁家的女人就是谁家的福气,在他看来为了杨家的香火杨存怎么乱来都是合理的,所以杨二爷的态度很是慈祥也充满了鼓舞。 对于成为种马的事实杨存是哭笑不得,不过也欣然接受,因为**越来越强烈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到了年底的时候,府邸又迎一喜事,江南双极旗百万大军扫荡北方的消息已经是震惊天下了。 在成国公的穿针引线下,西南各族无不是纷纷示好,他们的凶悍不假但不代表他们是傻子。一但杨家鼎定天下的话势必会收复失土,划江而治的西南各族迟早得面对新的朝廷,与其到时再考虑身家性命还不如这时候主动示好,毕竟西南各族可没信心能抵御得了杨家的大军。 苗家是首先示好的,他们已经潜移默化的把杨存当皇帝看了,所以示好的手段自然就是献上美女。龙池倒是不反对,他这个头人事实上当得是没心没肺,古叔一说他就直接同意了。 龙池和杨存交好这是苗家最大的优势,他和成国公倒是走得很近也有些交情,所以成国公很乐得成人之美,居然大作主张的想撮合杨存和龙音,让两家结一个永世之好。 名单拟出来自然少不了和杨存很熟又清新脱俗的龙音,这是众望所归,又似乎是顺理成章之事。 不过小美女可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在各族都渴望联姻的情况下竟然提出要嫁就得光明正大的嫁的想法,这一简直是忤逆的说法居然在一时间得到各族美人们的同意。 西南各族的女权算是不错,最起码在族内她们的地位不至于低到逆来顺受的地步,更何况龙音还是族内有一席之地的巫蛊大家。她一倔强起来老的一辈也懵了,可面对着强势的杨家谁都不敢去开这个口。 女孩们的心思很是敏感,她们希望自己是名正言顺的嫁出去,而不是作为献媚的礼物被送出去,苗女本就贞烈,自然不希望自己成为联姻示好的工具。 龙音俨然成了女权的代头人,这个主张也得到了不少女人的支持,一向疼爱她的龙池自然不会反对妹妹的说法,于是没心没肺的龙大头人直接就给杨存发了话,想娶的话来西南一趟,凭本事能娶就娶回去。 这话直白得让所有人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普天之下敢这么和杨存说话的人恐怕没几个了。 要知道杨存已经称了帝,手握百万雄兵想横扫西南不过是一念之间,在这样强势的人物面前试问几人能有这个胆子。 可偏偏龙池就敢,因为他可不管你杨存是国公还是位极九五,见了面照样是一声贱人,这份交情是旁人所难理解的。 对于来自西南小美女们的挑战书杨存是哭笑不得,什么想娶了,老子什么时候提过亲了,这事全都是成国公在中间挑的,这家伙就是在西南闲得蛋疼才搅和起这事。 老子的大军现在在北方打得热火朝天的,江南大本营也在为登基做准备,你不知道现在老子有多忙吗?有那份孝心你把女人送我床上啊,还要我舟车劳顿的跑到西南莫名其妙的娶她们,这算什么和什么。 心里想归想不过龙音的甜美和那独特的风情韵味还是让杨存很是心动,她美人沐浴的模样浮现在脑子里时杨存顿时是脑子一热。为了男人的面子杨存毅然的前往西南,对于和龙池做亲戚这事杨存是志在必得。 西南各族的风土人情很有意思,娶亲的俗礼也和汉族不同充满了挑战。 在这住了一个月的时间,尽管是前呼后应不过杨存也没依靠权势作弊,上刀山,过碳桥该来的一样都不逃避,过人的胆识和智慧将西南各族的人民征服了。 终于在烦琐的考验过后杨存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也顺利的抱得美人归,在月湖池寨最高的那座竹楼之上,杨存驯服了龙音这个小妖女,在她一声痛呼中享受到了那一抹纯洁的落红,在她娇滴滴的喘息中完成了对她的占有。 苗家少女火热大胆,敢爱敢恨,这段时间杨存的表现不只得到了她的芳心,也得到了不少女孩子的垂青。 这一座竹楼之上夜夜笙歌,苗家青年们被阻隔在十里之外羡慕而又嫉妒的诅咒着,因为苗家最美丽的花朵都在那里任人采摘,那里隐隐传来的莺吟之声实在太悦耳了,他们不敢想象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是如何爱慕着那个汉人,如何用她们美丽的身体去取悦那个该天打五雷轰的男人。 **横缠的夜晚每一夜都是**蚀骨,苗家少女们的大胆注定了每个夜晚都是疯狂而又热情的。 当杨存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怒江的时候,身后的船上已经是莺莺燕燕,二十多位各族少女满面春红的跟随着,虽然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故土有些不舍,但当她们羞涩的宽衣解带,在那月色下玉体横陈之时,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注定了是她们的下半辈子。 苗女多情火辣,这段时间杨存可谓是爽到了极点,夜夜流连于她们的软玉温香,欢爱于天地山水之间,那滋味美妙得甚至让杨存开始计划在这边也建一座行宫了。此次西南之行斩获颇丰,尽管现在大局已定不需要什么助力,不过西南各族还是主动和成国公商议着集结了数万狼兵供杨家差遣,或许这也是惧怕杨存得了天下以后会和历代的汉人皇帝一样欺压他们吧。苗家在这件事上最是积极,依仗龙池和杨存良好的关系想先为身家姓命打一个保票,最起码得保证新皇登基以后不会对他们来个秋后算帐。 第843章万世王朝(终) 府内的女人肚子一个接一个的有了动静,北方战场上也是捷报频频,历经一年的时间终于把北方全部收复了。 大华百年,赵姓皇室终于是宣告落幕,当杨存率领金戈铁马进入京城的时候大华终于正式的改朝换代了。 大举的祭祀,祭天后国号正式改为中华,于登基之时为元年,定都京城并昭知天下布告四海,一个强大无比的王朝正式的拉开了序幕。 有赵沁礼的禅让圣旨在先,身为大华第一武家又有平叛之功,再加上小皇帝已经没了行踪等诸多因素,杨存的登基可所是顺天意得民心,顺理成章没半丝可诟病之处。 改朝换代往往伴随着腥风血雨,前朝遗臣和那些意气用事的书生十之***会出来闹事,不过杨存毕竟是百年第一武家的传承人,杨家在大华百姓的心中威望甚高,所以由杨家的人来坐江山倒也没什么人敢跳出来阻拦。 温迟良已经悄悄的送回温府颐养天年了,毕竟是岳父大人杨存也不想为难他,这老狐狸说到底与自己无冤无仇不说,之前自己还坑了他很多次,更何况他在与容王内斗的时候还间接的帮过自己,总的来说确实也没什么非下死手的血海深仇。 至于小皇帝嘛,亡国之君的名号一叫确实显得有几分凄凉,不过说到底杨存能有今天还真得感谢这小子的纨绔无能,没他的低能天真也不会有现在的杨家江山。 说实在的赵姓皇族可谓人才辈出,不管是曾威震天下的起王,镇守东北的定王还是城府极深的容王,这帮人可以说每一个都出类拔粹颇有枭雄之风。 可笑的是偏偏是赵沁礼这废物当了皇帝,如果这皇权花落旁家的话恐怕结局就不是这样了,换个思维一想杨存还有点感谢老温,要不是老温的鼎力扶持的话赵沁礼也登不了基。而且老温还扫除了容王又和定王拼了个两败具伤,既给了自己休养生息的时间又让自己捡了个便宜。 每每有这幸灾乐祸的想法时杨存都有给老温养老送终的冲动,至于赵沁礼那家伙则被童怜抓去魔教软禁起来的,姓童的和姓赵的仇也很深,童怜不杀他已经是给足温凝若面子了。 说是软禁不过日子也满不错的,地点是山清水秀的魔教南坛,有下人伺候好吃好喝的供应着不说把他那些妃子皇后什么的也一鼓脑送进去。不过童怜是毅然的堵住了所有的通道还下了断龙石,整个南坛可以说成了与世隔绝的境况,那高大的山谷即使是鸟儿都很难飞出去,更何况悬崖峭壁上还有魔教的人看守。 一代帝王被永远的囚禁在此,魔教的人会每日从山顶往下送食物和用度,保证他依旧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甚至他要生孩子还能送稳婆之类的人进去。 不过自由将彻底的失去,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是好是坏,但起码童怜泄了一口恶气,温凝若对于这样的结果也只能默认,毕竟这总比杀了他强。 一切准备就绪,大肆的祭祀过后,新的王朝终于来临了。 金殿之外,百战余生立下汗马功劳的文官武将们无不是翘首期待着,让人诧异的是此时穿着一身华服站在金殿之外的国师却是林管。 林管叛逆的身份已经无从追究了,现在张宝成已经悄悄的住进了宫里,而师子明也以徒孙的身份跟在他的身边。做了三朝的国师他不想再做了,最佳的人选无疑就是林管了,不管是师承还是和杨存的交情他都有资格身列国师之尊。 林管满面的肃色,朗声喝道:“上朝!” 开朝第一喝的地位举足轻重,由此可见林管现在的地位,文武百官并无暇去思索为什么林管会出现在这成为新一朝的国师,因为这时候他们已经整齐的迈动着脚步朝金殿走去,准备迎接着自己的累累功勋和锦绣前程。 现在众人还没正式封官,不过也都默契的按地位高低站成了排,一边是功勋累累的武将,另一边则是家臣旧系和地方上的文官。 双方的阵营里都小心翼翼的身怕有些逾越,毕竟是第一次上朝,不少人已经激动得满面红光甚至眼冒星星了。 所有人都是正装上阵,面色紧张而又兴奋,站在金碧辉煌的京城甚至在怀疑这美好的一切会不会是南柯一梦。 “皇上驾到!”林管的一声吆喝如同宏钟天雷,瞬间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诸位,是否还云里雾里?觉得如是梦幻一般。” 这一声看似随意,不过却比之前多了几分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在所有人激动的瞩目中杨存身穿龙袍缓缓走来,步伐稳重每一步都让人感觉极是压迫,即使那张脸依旧俊美异常但在这时却充满了不容冒犯的威严。 所有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杨存稳重的坐到了龙椅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事实上对于自己的身上的龙袍杨存也有些陌生甚至感觉很别扭,第一次的朝会有些紧张,不过毕竟身为皇帝不必事事亲为,所以杨存也适应了这段时间由别人安排的各种礼仪和诸事。 一句话,真是要把人折腾散架了,饶是杨存自认身体强得和鬼一样但也有些吃不消这些繁负的所谓礼仪。 所有人都是呆若木鸡,仿佛是心有所触一般,当看着杨存龙袍加身时一些老臣已经激动得潸然泪下,王动王老更是忍不住流下了欣慰的老泪。 眼见群臣安静的一片鸦雀无声,明显还没习惯身份上的转变,林管只能咳了一下提醒他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回过神来,这才齐刷刷的跪倒一片,即使是腿脚不好的卫枞卫老也不敢有半分的迟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城内呼声震天,京城内外的兵马百姓亦是一起下跪高呼,迎接着这个新的王朝到来。 尽管他们对于谁坐皇位并不关心,但这预示着长达三年的战乱结束了,他们又可以过安居乐业的日子。他们在习惯皇权的同时也习惯了杨家百年来的威望,杨家南征北战了百年深得民心,又是以平叛之名位极九五,自然能赢得百姓们的拥戴。 “平身吧!”杨存渐渐的融入了角色,不再觉得身上貌似累赘的龙袍别扭,声音也是稳重而又淡漠。 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来自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本身这就是一件神奇的事情,这里所有的人都见证着杨存在短短的三年内由家道中落的国公到位极九五的艰难,即使所知之事不尽相同但他们都清楚这位新君有着真正君临天下的不世之威,有着那种鼎定乾坤的魄力。 这位不世功业实在是让人叹服,对于新皇谁不是心悦诚服的拥戴,即使曾经心有芥蒂的师家在面对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业时也是敬畏有加,连师俊都断言如圣上这种人简直是千古难寻。 天地日月,唯我独尊,千山万河,尽于我手。 所有人对新皇都充满虔诚的敬畏,因为即使他曾经再臭名昭彰,但不可否认他的神奇与让人无法不服的智慧,那累累恶名之下是他的魄力和足智多谋,直到现在他们甚至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等的神人。 “诸位,如何,我们一起打下的大好山河。”杨存爽朗的一笑,手一挥大气的说:“这里的江山寸土,每一寸每一里都有你们的功勋,有我们战士的浴血奋战,有你们背后的运筹帷幄,可以说你们个个都是功不可没啊。” “吾皇圣明!”所有人都激动万分,因为他们最期待的时刻来了。 十多个太监一字形站开,手上的托盘里都是刚拟出来的圣旨,林管身为国师站在了杨存的后边,微微的一点头为首的一人立刻将手上的圣旨一一宣读。 最前边的一道圣旨自然是歌颂苍穹赞扬新王朝的千秋百代,第二道圣旨则是要凸显新皇的孝道,杨存目前在世上最亲的人就是二叔了。如果不是他甘心将大权交给杨存,甘心放弃自己的野心,那这江山由谁来坐都说不定,所以这一道圣旨自然是属于杨二爷的。 这份殊荣是谁都不敢质疑的,能将海上帝国和兵强马壮的江苏军拱手让出,光是这份魄力就已经让人叹服了。 圣旨中杨二爷被奉为了至高无上的太上皇,虽是叔父但亦为父,这份孝意可感天动地,杨存对于二叔的敬意从这份圣旨上就不难看出。 紧接着就是册封津门名医之后高怜心为皇后,毕竟高怜心跟了自己最久,一起出生入死为了彼此可以连命都不要,杨存的崛起事实上少不了她一直以来的影响,她来母仪天下也是实至名归。 其他诸女亦一一的册封贵妃之位,说到底就是给自己的女人尊贵的名份。胜利者永远是光明而又磊落的,这次温凝若的名字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圣旨之上,没人敢在这时候去找新皇的不自在,即使知道内幕的也不敢放半个屁。 以礼之名冠冕堂皇的说三道四绝对是找死的行为,历史和道理大义一向都是属于胜利者的,当杨存君临天下之时就没任何所谓的离经叛道了,有的只是新皇的宽广胸怀和一言九鼎无人敢于忤逆的权威。 第一个小太监将册封全部念完后,一尊椅子摆在了杨存的身后,那是属于太上皇的椅子,不过现在的杨二爷已经如闲云野鹤只想着天伦弄孙连来上朝的兴趣都没有,现在这椅子是对他尊重的一个摆设而已。 群臣们无不是在那象征姓的拍了几下马屁,最是期待的第二个小太监上前一步,拿着最少数的圣旨扫了一眼群臣,大喝道:“杨举,杨横上前接旨!” “臣在!”二公上前跪拜,因为始终觉得给他们加上字辈不太稳妥,所以杨二爷思前想后最后还是把他们的字辈给免了,这其中有何深意就不得而知了。 “封杨举为成王,为皇家宗室亲王,世袭罔替,统西南一地五万兵马,为朝廷世代镇守西南。” “封杨横为啸国,为皇家宗室亲王,世袭罔替,统两广一地五万兵马,为朝廷世代镇守两广。” “臣谢恩!”成啸二王恭谨的谢了恩,面色欣喜并无不满,尽管兵权被削减了不过他们早有心理准备,眼下是封王候之尊,此等荣耀能世袭下去他们已经满足了。 先封赏姓杨的倒是情理之中的,尽管这二位若没杨存的帮扶成不了气候,不过说到底人家是亲戚。再加上之前三公同仇敌忾不听镇王号令,后又有这二人毅然起兵支持杨存先与海上帝国对峙又起兵征战天下,成啸二公光是这份心意就足够有此殊荣了。 册封杨家世袭的二王以后,第三个太监上前一步:“师俊上前听封。” “臣在!”师俊身为后来者显得很是谦虚,百年师家的家主这时也心悦诚服的给了杨存一个顶礼的膜拜,这份态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赞许的点了点头。 师家率先向定王发难,被逼急的定王也是红了眼,这一战下来师家也是死伤惨重。尽管最后和双极旗兵合一处成功的将定王围剿,但不可否认的是师家的每一仗都打得很是漂亮,不管是和定王的遭遇战还是后来的扫荡战,师家露出的底蕴和那用兵如神的手段确实是让人折服。 百年武家不只是锋芒毕露的杨家,还有这稳重的师家,论地位和功劳师俊先行受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师家乃是百年武家,为朕所敬重之铮铮铁骨,此次朕得天道聚人心位极九五师俊功不可没,特赐师俊为我朝第一异姓王,尊号毅王,为我中华镇守东北,韬光养晦待时机成熟时可为开疆裂土之先锋。” “谢主隆恩!”师俊接过圣旨的时候满面的肃色。 因为他的兵权不削反增,镇守东北就意味着要与那边的异族打交道,看来这次他们趁大乱内乱帮助定王一事新皇心有芥蒂。眼下天下百废待兴不宜大动干戈,不过时机一但成熟新皇不会放过他们。 不管是记仇还是有野心,师俊都感觉混身的血液一下就沸腾起来了,曾经在西北目堵的惨状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大男儿顶天立地自然不容外族相犯。 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杨存是想让师俊证明自己,证明他站在异姓王的高度上能让师家有媲美曾经杨家的不世威风。 杀自己的手足同胞是战功却也让人悲痛,若是征战异族的话,起码是在保家卫国,即使战死沙场那也是身为男人身为军将最高的荣誉。 这一点是两大武功共同的传承,想到这二人相视了一眼,眼里尽是同样的默契。 杨存是个有野心的人,能有今日这一路是腥风血雨和说不尽的坎坷,所以绝不会在安稳的生活中奢靡堕落。 赵姓的江山固守百年算什么,君临天下者谁不想开疆拓土成就一番霸业,打下一个千秋万世的江山,开三皇五帝以来最大的版图。 所有人对于新皇的野心都心里有数,一个个顿时蠢蠢欲动起来,因为这应该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紧接着其他的功臣一一的受到了奖赏,赐于他们新的官位,按照功劳和能力被放在了合适的位置上。 杨存废除了宰相制度,也废除了所有能威胁到皇权的官位,包括军机处和一些可有可无的闲散官职。御史这是最不可取的,除了挑三拣四完没别的能力,首当其冲的就被杨存废掉了,因为一帮整天之乎者也的家伙除了惹人厌烦外没别的作用。 朝廷依旧设六部掌天下,六部尚书由梁华雄和林安国等一众老臣担当。 其他人一一受到了赏赐,其中尤以战功卓绝的安伯烈最为耀眼,虽未封王却赐封为定国大将军手握二十万雄兵,不少人也从这里闻到了火药的信号,想来即使是天下鼎定以后皇上也没想暂时消停的意思,估计安伯烈不日就要出征了。 犒赏三军,封赏功臣之后,新的王朝开始运转起来,战乱过后的各地开始恢复了民生。 朝堂上有足够多的可用之人,整个王朝在宣布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诸如萧九之类的人事实上也是才能卓绝,经历过这么多的磨难后事实上这些人用起来更是顺手。 没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清洗,没有开朝后释兵权的血腥,之前的信任和忠诚依旧一成不变的维持着,给这个王朝带来了最坚固的动力。 新皇出于信任没打压他们,所有权臣也都识趣的收敛着遵照律法行事,可以说君臣之间进入了一种空前的良性循环。 新的王朝进入了复苏的阶段,事实上也因为江南一直在杨存的手里所以世道没乱到哪去,有充足的税银和人马可用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中华开朝第二年,定国大将军安伯烈手提铁骑二十万,奉天子之命直杀西北,踏过大漠杀入草原与契丹一战以报当年之仇,轰轰烈烈的打了半年终于将契丹王庭包围起来。 契丹草原上破败不堪,赫赫有名的狼兵爆发出的战斗力低得让人惊讶,甚至草原上可战的男丁之稀少也是让人瞠目结舌,即使有所谓的抵挡也大多是老幼妇孺,否则的话大华的铁骑不可能只用了半年就把整个草原打了下来。 杨存知道那是镇王肆虐过的后果,圣相主杀天魔之体横扫草原的结果肯定是一片凄凉,以镇王的仇恨和杀性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契丹一族,若是他的天魔之体能维持多一天的话恐怕这世上就没了契丹这个民族。 所以事实上安伯烈过去以后已经没什么障碍了,王庭受创严重,左右二王的兵马全死于镇王手下,事实上现在的契丹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可以说随便去个几万人就能轻松拿下。 朝廷到一次出征就开疆裂土,收获西北千里草原,大捷的消息传来那真是举国哗然振奋人心。要知道大华百年可没这种威风的时候,更何况所谓汗王还主动投降,契丹这个铁血好战的民族可从没臣服过任何人。 大华三年,蛰伏了一年的大军再次发难,禁军以朱涛和梁胜为先锋派十万之众直入高丽,后有水师官船如海上乌云般的包围,酣战两年有余高丽战败,国号从此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大华七年,最激烈的一次战役打响了,因与沙俄领土争纷颇多,再加上定王起兵时沙俄从中助纣为虐。圣旨布告天下以后大军压到了边境,水陆以四十万之众一举攻破了沙俄的边境。 大将卢大,毅王师俊各率二十万大军参与了这次惨烈的战斗,历时五年击败了沙俄的大军占据了半数的疆土。 最终沙皇宣布投降,割半数疆域求和,这场战斗虽然惨烈却换来了大快人心的胜利。 新皇的一生中伴随着血腥与战争,这个王朝的战火从没停止过,在异族人的眼里这个中华是该死的恶魔,是穷凶极恶的侵略者,而在大华百姓的心里他们却是引以为傲,疯狂的拥戴着这个铁血而又富饶的王朝。 一系列的改革和政令另这个王朝不断的强大起来,一系列的战争全都是用血腥换来的胜利。 “朕是好战之人?你说错了,朕最热爱的就是和平,只不过我中华兵强马壮,但凡有犯者若是杀我一个百姓,我就可举全国之兵与之死战,这是朕的爱民之策,即使偏激但朕无怨无悔。” “商议,谴责,开什么玩笑,朝廷每年养那么多兵马干什么用的!” “朕的一系列军令是侵略?不是,当这些人敢于冒犯我中华天威,就已经注定了战争的开始。” 中华始皇一生是功是过,或许没人能下一个定论,或许中华百姓的心里他是顶礼膜拜的千古一帝,但他却成了多少番外之人的噩梦。 这一生伴随着血腥,伴随着铁血和强硬,版图硬生生的扩张了一倍有余。 没有人能评价得了这个强盛的王朝,因为这个王朝因为他留下的政令和信念永远是走在强盛的道路上,永远是主宰这个世界规则的万世天朝。泱泱中华,万世千秋,在挺起胸膛面对世界的那一刻,这个王朝就注定是东方不可侵犯的巨龙,是任何人都无法亵渎的永恒。 (全书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福利小说网—http://www.fl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