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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全生了五个闺女,除了夭折的那个,大闺女王金花和二闺女王银花都嫁了出去,四闺女也春上的时候刚成亲。三闺女王玉花因为听话,算卦的说有生秀才的命,所以被王三全两口子留下招赘了上门女婿,姚满屯。   只是眼看着十年过去,三闺女不仅没有生儿子,一连四个都是丫头片子。老三竟然还是个瘸子。   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让王三全和程氏老两口恼恨不甘又悔恨不已。因为嫁出去的大闺女和二闺女都生了儿子,就留家招赘的三闺女没生出儿子来。   王玉花刚生了小四满月,除了喂奶,连多看小四一眼都觉得无比厌烦。偏偏这个时候,又到了农忙,马上要割麦子了。   王三全和女婿姚满屯在地头打场,程氏在家喂猪的时候突然昏倒了。   然后,一下子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早过不惑之年的程氏又怀孕了。   姚若溪还没睁开眼,就惨笑了起来。   她又活了,却依旧是个瘸子。   上辈子的姚若溪生下来就是瘸子,长到一岁多还不会走路,爸妈带她一检查发现她一辈子都只能当个瘸子,决然的把她把丢了。要不是爷奶把她找回家,姚若溪想她肯定要被冻死在外面了。   从小到大,爷奶从没说过爸妈把她丢出去的事儿,只说孩子多了负担太大,爸妈都太忙没法照顾她,才把她放在老家给爷奶养大。   可是姚若溪一直都知道,她是被爸妈丢弃的孩子,是天生不足的瘸子。因为村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事儿,虽然她们不在她面前说,可是会在背地里说。   等到渐渐长大,她知道她的腿还有治好的可能,就拼命的想法挣钱,她要治好自己的腿,再也不当瘸子。   她没想到的是,钱她攒够了,可抛弃她的爸妈却上门问她要那一笔钱,就为了两个哥哥的女朋友没有房子不肯结婚。   混乱中被推下楼梯的那一瞬,姚若溪以为她死了,却不想赶流行穿越了。   “小溪!?小溪你咋样了?”姚满屯看着满头血,却不哭反笑的三闺女害怕了。三丫头本来就瘸腿,这要是再磕傻了……   姚若溪抬眼看抱着自己的男人,瘦长脸,麦色的皮肤,正神色担忧的看着自己。是她这个身体的爹,姚满屯。   收住笑,姚若溪摇摇头,“姥姥怀孕了,真好!”是的,她这个爹是倒插门的,他们一家本姓姚,是槐树村的。可现在她们姐妹都跟着娘姓王。而她这个身体的姥姥刚被发现怀孕了。   程氏刚昏倒的时候,六岁的王小溪小心翼翼的瘸着腿端了水到堂屋献殷勤,就为了讨好程氏,能让家里的人看她顺眼一点,却被慌慌张张进堂屋的不知道她娘还是她二姐给推了一把,一头磕在了门口的石块上丧命了。   姚满屯听三闺女竟然是为了程氏怀孕高兴的,满眼沉痛就忍不住溢出来。想到屋子后面出的有七七芽,急忙叫大闺女,“若霞!快去摘点七七芽回来给你三妹止血!”   早已吓的脸色发白的若霞回过神来,拔腿跑出去。   这时候一家人都在堂屋里,只姚满屯搂着三闺女在偏房门口的树荫下,看大闺女还没回来,把姚若溪抱到了屋里,松开按着伤口的手,见血留的不凶了,忙出去拿了手巾洗了,过来给姚若溪擦了脸上的血。   王若霞摘了一大把的七七芽回来。   姚满屯捏了几个大嫩叶子放在手心里下力的搓,直搓的七七芽叶子出汁水,然后按在了姚若溪额头的伤口上,又搓了几个又按了一层。   王若霞找了块长布条过来,裹在了姚若溪头上,不让七七芽掉下来。   姚若溪知道七七芽,跟三七差不多,却远远比不上三七,却也能止血,不过慢点而已。   全程,姚若溪都睁着眼看着姚满屯父女在她头上捣鼓,配合着抬抬头。上辈子爸妈对她不管不问,两个哥哥也嫌弃有她一样的瘸子妹妹,只有爷奶照顾把她养大。这辈子她应该庆幸,至少她有个担心她的爹,有个疼她的大姐。   至于厌弃她的人,姚若溪眼里冷光闪过。   上辈子她虽然怨恨过,却也从没找过哪个人的事儿,这辈子,她绝不要再隐忍了!   “若霞!死哪去了?还不赶紧过来做饭!一天到晚懒的跟猪一样,都指望着我伺候你们呢?!也不睁开眼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福气!?”   王玉花刻薄的骂声传过来,王若霞看了眼三妹,急忙出去,“来了!娘!我这就做饭!”   程氏怀孕,王三全两口都很是高兴,只有王玉花,不仅不高兴,反而愤怒烦躁,心里憋着一把火似的烧。如果程氏生了个丫头片子也就算了,可要是生了儿子,可就代表她们一家很有可能要被撵出王家了。   这事儿让王玉花感到无法忍受,槐树村的人都穷的要命,尤其是姚满屯家,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姚满屯入赘了。   而且在婆家和娘家之间,她当然是喜欢在自己家,不用看公婆脸色,没有妯娌小叔子的麻烦。最重要的那件宝贝,她们一家要被赶走,宝贝就传不到她手上了!   原来王三全在外得了一件宝贝,本来是要传给儿子的,可是他一直没生出儿子来,就准备死后把宝贝传给在家招赘的闺女,当传家宝。   不过这个宝贝谁都没有见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玉花骂骂咧咧的喂了鸡,从绳上拿了围裙系上,慢慢走进厨屋。   王若霞已经砍了几块红薯,把杂面馍馍馏锅里,烧上了火,这会锅上都冒白气了。   王玉花洗了几根黄瓜放在一边菜筐子里,又摘了一筐小青菜洗好,准备炒菜。   王若霞一边烧着火,一边剥蒜,准备等会砸了蒜拌黄瓜的。看王玉花把菜都洗好,把火引到小锅底。   这时候王三全在外面喊话,“玉花啊!给你娘炒俩鸡蛋!”   “哎!”王玉花应着声,又出去到厨屋前面的小菜园里铲了把韭菜,回堂屋拿了两个鸡蛋过来。   王若霞看着正打鸡蛋的王玉花欲言又止,她想说三妹磕破了头,也给三妹吃个鸡蛋。可是想到姥爷姥姥和娘对三妹的态度,她就不敢说了。   王玉花拿了油罐子,剜了一勺子油倒锅里,等油热了,把打好的鸡蛋倒进锅里,鸡蛋炒成型,再加了韭菜炒好,单独拿了个小碗铲出来放在一边用大碗盖着,这才炒小青菜调黄瓜。   王若萍跑进来,“娘!你炒鸡蛋了,啥时候吃饭?”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看向案板上盖着的碗。   “看啥看,死丫头!还不快点出去拾掇桌子准备吃饭了!”王玉花心里实在憋火,往日招人喜欢的二闺女也看不顺眼了,见她往炒鸡蛋上瞄,一耳巴子拍了上去。   王若萍没跑及时,挨了半巴掌,捂着头快步跑了出去。   “姥爷!姥姥!爹!快吃饭了!”堂屋和西屋的人都叫了,没有叫到姚若溪,因为王若萍知道家里的人有多不喜欢瘸了腿的三妹妹。   姚若溪已经头昏昏的,两眼模糊,沉的抬不起来。   姚满屯已经应声,“小溪!爹给拿饭去!”炒鸡蛋就不要想了,可稀粥和馍馍总要吃的。   姚若溪想说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可肚子却在咕咕的叫。   等姚满屯再回来,手上端了个碗,半碗红薯面糊粥,半个馍里面夹的小青菜。后面传来王玉花不满的说教声,“那死丫头哪吃的了那么多?当自己是小姐,还得送到屋里去伺候着!?自己没有腿,不会自己出来吃!?”   “小溪摔破了头。”姚满屯眼里隐隐恼怒,扭头跟王玉花解释。   “摔破了头?啥时候的事儿?”王玉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不过看姚满屯的样子不像假的,毕竟是自己生的,王玉花拍着身上的落灰过来。   看姚若溪躺在床板子,小脸苍白,额头缠的布浸出了血,皱皱眉毛,“不要紧吧!?弄点七七芽按住,这几天就别洗脸了!”   “没事儿!”姚若溪淡淡的看她一眼。   王玉花中等个子,身量苗条,鹅蛋脸,脸色微黄,眼角带着细纹,眉头皱着松不开。想来是因为她那个便宜姥姥怀孕的事儿,毕竟程氏要生了儿子,王家就不需要她们这一家倒插门的了。   看姚若溪自己还能坐起来吃饭,王玉花就叫着姚满屯去了堂屋。   方桌上放了一筐子的杂面馍,是用玉米面和蜀黍面加了白面蒸的。因为燕国交税是交细粮也就是麦子上去,只有玉米和蜀黍才是留给自家吃的。   一盆子炒小青菜,一盆子凉拌黄瓜,一人一碗红薯面糊糊粥。   一家之主王三全坐在后座,王玉花和王若霞,王若萍坐在另三边。程氏则端了一碗韭菜炒鸡蛋,扒拉了些调黄瓜,拿着馍馍靠在炕上吃,并不在桌上。   王若萍眼神时不时睃一眼程氏,嘴里嚼着黄瓜,鼻尖却是炒鸡蛋的香味儿。可是程氏这次没有叫她吃,王若萍眼里渐渐升起失望。   姚满屯不喜欢也不习惯坐在桌上吃饭,他喜欢拿着馍馍夹上菜,端着面糊糊粥蹲在门口的葡萄藤下树荫里默默的吃。   王三全看往日话声不断的三闺女一整顿饭下来都没有说几句话,吃完了,放下碗,“玉花!满屯!等会咱们开个会,我有话说。”   王玉花脸色一变。   “哎!”姚满屯应声。他知道,岳母怀了身孕,岳丈这是要跟他商量她们一家的去向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新文来啦~求收藏~求支持~\(≧▽≦)/~ ☆、第002章:怨你腿瘸   王玉花想到很有可能要被赶出去,心里就恐慌起来,一边心不在焉的刷锅,一边想着王三全等会要说的话,她又该如何反对。   王若霞小脸也布满了不安,不敢催促王玉花,只能把旁的活计都拾掇完,默默的等着王玉花。   终于,王玉花把锅刷好,刷锅水舀进桶里,出来喂猪。   姚满屯已经把猪草剁了,倒进猪圈的猪槽里,又舀了两瓢麦麸子和玉米糁子掺在一块倒在猪草上。转身接了王玉花拎过来的桶,把刷锅水倒进猪槽。   两头半大的猪已经哼哼着挤过来,你争我抢的要吃起来。   姚满屯拿着拌食的棍子敲了两下,把猪敲一边去,麻利的搅拌好猪食,两头猪已经再次挤了过来,呼哧呼哧的吞吃起来。   天已经渐渐蒙上黑纱,喂了猪,姚满屯洗完手,看王三全蹲在门口神色莫测的抽着旱烟,扯了下衣摆过来。   王玉花脸上强笑,两脚不堪情愿的迈进堂屋。   “去把大门关了。”王三全冲王若萍抬抬下巴。   王若萍拔腿跑出去,管了大门,上了门闩。转身往堂屋里挤。   不过王三全却把王若萍和王若霞赶了出来,“大人有事儿说,小孩子去西屋玩去!”   王若霞乖顺的去了西屋,王若萍眼珠子转了转,看堂屋里的气氛也知道自己待不了,三步一回头的回西屋了。   “三妹!你的头疼不疼?”看着姚若溪脸色苍白的闭着眼靠坐在墙上,王若萍凑过来问。   姚若溪睁开眼,淡冷的看着王若萍。她脸上不以为意,眼神却在闪烁,带着丝丝愧疚。姚若溪抿了嘴,“是你推我。”   王若萍才八岁,就算再镇定这会也睁大了眼,同时眼神更加闪烁,面上也流露出害怕,“我没有推你,是你不小心!本来就瘸腿还往堂屋凑,人多碰了下,摔着了,可不能怨我头上的!”   姚若溪眼里迸发出冷光,那个小小瘦弱又胆小的女孩子已经死了,而推了她丧命的王若萍明明是亲姐姐,却连承认都不承认,反而怪她腿瘸。   王若萍心里更是害怕不安了,尤其是看着姚若溪犀利带着冷光的眼神,竟然生出比姥爷姥姥还让她从心底惧怕的感觉,身子就往后缩了缩。   “三妹!真的是二妹推了你?”王若霞也知道二妹平时就不喜欢瘸腿的三妹,可也不能把人推倒,磕的那么狠,流那么多血。   “谁推了她,是她自己没本事摔倒了,不就磕了一下,又没事儿!”王若萍撇撇嘴,神色忐忑又不耐的转身出了西屋,不敢再对着姚若溪犀利的双眼。   王若霞气的拧着眉毛,看王若萍出去,又不知道该咋说她。她虽然是当大姐的,可王若萍仗着嘴好,家里的人都喜欢她,从不把她当大姐,也不听她的话。   姚若溪不再看两人,闭上眼养神。事实上,她现在有些发烧,很不舒服。这个时候王三全和姚满屯都在商量事儿,也没人会顾及她。姚满屯也没钱给她看病抓药,如若不然就不会摘了七七芽给她止血包伤口,而是叫郎中弄药给她包扎了。   堂屋里,姚满屯和王玉花都没吭声,王三全也久久没说话。   程氏看着沉默的三人,开了口,“我不曾想都到了这岁数,老天爷还给送了个孩子!就是不知道这胎是男是女,叫你们来商量商量。”老头子的意思她知道,要是生了儿子,三闺女一家肯定不能再留在王家。可要再是丫头片子呢?让三闺女一家心生不满,怨恨起他们老两口,就不会再尽心尽力对他们老两口了。   王三全就是这个意思,在程氏生产之前,家里不能变,一切都等程氏生下来再说。当然,王三全是万分希望程氏能生个儿子,可失望太多次,他压根不敢再有期望。害怕希望越大,最后却是狠狠的失望。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三闺女一家。   “现在你们娘怀了身孕,我知道你们担心的是啥,就是怕你们娘生下了儿子,不让你们在王家待下去了。不过你们也放心,不管生男生女,咱们始终都是一家人!这都半辈子了,我跟你们娘也没儿子,想来这胎也不可能是儿子了!”   “那要是儿子呢?”王玉花忍不住问。说得好听,真是儿子就该赶她们一家走人了。王家有子嗣,哪还可能让闺女留家里继承家业!?   王三全呼吸一滞,深深看了眼三闺女,耷拉了眼皮子,“现在还不确定,你慌啥!真是儿子也亏不了你!”说着不等王玉花再接话,转而问姚满屯,“满屯你咋想?”   姚满屯素来性子就沉闷,从入赘那天就事事听话,肯干又不怕吃苦,从来没埋怨过一句。王三全对姚满屯是相当满意的。可再满意,终究不是儿子,只是女婿。姚满屯嘴上不说,也不代表他心里不想。   姚满屯抬头看了眼王三全,看岳父满是褶皱的脸上一双含着精光的眼盯着他,沉默了下开口道,“我听爹的。”   一句话,已经表明了所有看法。其实就是没有看法。   “爹!如果娘生的是儿子,那我们一家该咋办?”王玉花迫不及待的接上话。啥叫不亏了她?她是绝对不想走的!   王三全看平日听话孝顺嘴又好的三闺女满脸迫切,眉头拧着,抿着嘴很是不悦,忍不住也皱起眉毛,“难道你不希望你娘生儿子,不希望王家有人继承!?”   王玉花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总不能说不想让她娘生儿子,她想自己继承吧!?   “总之这件事就是这样说法,你娘要再生丫头,就养大把她嫁出门。还是你们一家继承家里!要是生了儿子,王家后继有人,我也不会亏了你们!”王三全把话说下,做了总结,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去睡了。   王玉花一直在想那句不会亏了她们是啥意思,难不成会把家产分她一半?爹娘真有了儿子那是不可能的事儿。又想到槐树村很少见面的公婆一家子,王玉花心里更是烦躁难安。   王若霞不敢多问多说,只是烧了一锅热水,是一家人洗澡用的。   姚满屯等着王三全几个都洗了澡,舀了最后剩下的一瓢水,又在盆里兑上几瓢凉水,端到茅房里擦了澡。他心里隐隐是希望岳母能生儿子的,这样他就能回到自己家去,不用再当个被人瞧不起的上门女婿。   这时候王若萍却趴在王玉花身边,“娘!姥爷咋说的?是不是要赶咱们走了!?”   “你姥姥要生了儿子,咱们一家肯定要被赶走的!”王玉花烦躁的推开她,抱了小四喂奶。   王若萍不说话,眼珠子不停的转,皱着眉毛,小脸满是担心又害怕。   “别在这屋打转,回屋睡觉去吧!”王玉花不耐的赶二闺女出去。   王若萍只好回了三姐妹的屋,进屋看着姚若溪依旧靠在墙上没动,想到她犀利带着冷光的眼神,心下莫名的又害怕起来。转而又一想,这个三妹妹向来就胆小,啥时候厉害了?说不定是她眼花看错了,又想着程氏生了儿子,她们要被赶走,王若萍就没心思想姚若溪,打着扇子爬到炕上。   事实上,姚若溪这会已经烧的昏昏沉沉迷糊了。 ☆、第003章:长能耐了   姚若溪感觉脑袋嗡嗡的疼,好像有什么从四面八方往她脑袋上挤压,她想动,却全身都沉沉的动不起来。她知道自己发烧了,想清醒却清醒不过来。   耳边传来王若霞惊忧的声音,一阵沉稳的脚步由远及近,不大会,她感到头上被盖了滚烫的东西,让她想甩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嘴里被灌进苦苦的汁水。身子越来越轻,恍恍惚惚中,她竟然听到熟悉的谩骂声,乱糟糟的。   姚若溪支起耳朵,想听的更清楚。果然,那谩骂声越来越清晰,竟然是她上辈子的爸妈和两个哥哥,中间还夹杂着两个哥哥的女朋友。   她们都在骂她奸诈,恶毒,阴损。姚若溪冷笑,当初抛弃她的时候冷漠绝情,用到她的时候还理所当然的来找她要钱,明知道那些钱是她治腿的存款,却毫不留情的对她出手,要了她的命,只为了六十万存款。只是那些人没有想到,她的所有存款在她死后全部是捐献给残疾儿童,谁也拿不到的。   明明是至亲,那些人对她绝情,她又凭什么对她们有情!?姚若溪这么想着,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好,姚若溪想她果然是恶毒阴损的。   只是天亮醒来,姚若溪就发现昨夜的骂声不是她以为的爸妈和两个哥哥,而是真真实实被王玉花骂了一顿。   因为她半夜里发高烧,全身滚烫,烧的叫不醒,王若霞挨着她睡,吓的叫来了姚满屯。结果姚满屯就去叫了村里的土郎中过来给她抓了药,花了三十六文钱。   家里的钱都在程氏那里放着,姚满屯手里是一个子都没有,即使是王玉花手里没几个大钱,还是私藏起来的。可想而知,她这个人人厌弃的瘸子花了钱抓药,让王玉花和程氏她们多不高兴了。   程氏怀了身孕心情好,王玉花就是憋火难受了,看到日上三竿,姚若溪还没醒,忍不住上来扔了手里缝了一般的麻袋,站在西偏屋门口骂,“死丫头!磕掉块皮就娇贵的要人伺候了!也不看看都啥时候了还睡!睡睡睡,除了吃就知道睡,你想当猪,还没猪的命呢!还不赶快给老娘滚起来!”   姚若溪觉得比昨晚好多了,坐起来,伸手摸摸头,不再是昨儿个姚满屯搓的七七芽,而是换了金疮药包扎的,就下了炕,拿了拐杖架在腋窝下,慢慢走出来。   日头已经高升,看样有八九点了,她昨夜发烧又折腾了一回,也难怪王玉花会发火了。   王小溪这个身体的腿倒是比她情况好多了,左腿勉强可以走两步,就是右腿严重些,像是没有筋骨,站不住的一样。她上辈子是两条腿都严重的站不起来,因为耽误治病的时机,两条腿上的肌肉都萎缩了。   后来她出了村子,进了大都市,多方打听,终于有人介绍了个医生给她,说是中西医结合,只要几年功夫就能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走路。她当时高兴极了。奶奶听到消息大哭了一场,她知道奶奶去找了爸妈很多次,希望他们出钱给她治腿,不过却次次失望而归。   其实她谁都没说过,她虽然腿瘸,没有上过学,接受过高等教育,可她过目不忘,看过的书不知凡几,她敢说她丝毫不逊那些高校的高材生。她唯一的地方就是残疾而已。   她当时用了两年的时间学完了所有电脑编程的课业,之后便一头扎入编程的世界。   爷爷奶奶为了她治腿的钱绝望发愁的时候,她一笔笔的钱打回了家。她用四年的时间存款六十余万。   只是如今一切都遥不可及了。而她那些出手惊人的编程和病毒在这个连电都没有的封建古代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一边洗脸,姚若溪一边回想着能够挣钱的法子。   现在不管程氏怀的是男是女,她手里都不能没有钱。即使要被赶出去,她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能让一家被出门之后还能安稳生活。   王玉花却看着闷不吭声的三闺女气不打一处来,眼神也带了恨意,恶狠狠的骂道,“死丫头!磨磨蹭蹭的想找打啊!”   姚若溪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已经挨了一巴掌,隐隐的生疼,脚下也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栽在地上。吸了口气,姚若溪爬坐着,捋上袖子,胳膊碰着地上的石板沿上,刮了一块红紫的伤,没有流血,却慢慢的津出油来,火火叫的疼。   王玉花也没想到下手重了,竟然把姚若溪打栽倒了,看她胳膊上擦伤,眼神飞快的闪了下,不耐烦道,“还不快点起来干活去!锅里还给留着一块馍馍呢!也不看看都啥时候了,谁家像你一样,生就没用,还得这人伺候着你!你…”却见姚若溪眼神冷漠幽深的盯着她,让她心下生生一颤,竟然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嘴边的话就憋了回去。   “你个死丫头!你长能耐了你!?”回过神的王玉花更是恼怒,尖声喝骂。   姚若溪没吭声,扶着墙站起来,洗了手,拄着拐杖进了厨屋。虽然她才六岁,不过她也是有活要干的。而她的活就是院子后面的一块菜地里的草。   没有理王玉花,姚若溪到厨屋掀开大锅的锅盖子,里面的馍筐子里放着两个半杂面馍馍。可刚才王玉花已经说了,给她留了半个馍馍,意思就是另外两个她不能碰的。也没有面糊糊或者米汤喝了。   啃着已经没有温度的杂面馍馍,姚若溪拿了小锄头去了和一个陶罐去了后院。   陶罐是用来装虫子和蛐蟮,留着喂鸡。   菜地有一分多地,种着两架黄瓜,一片小青菜,后面长长的两架是豆角,刚刚开花。左边上种着空心菜,荆芥和韭菜。右边上靠着黄瓜架的是茄子。   因为昨儿个早上刚浇过水,菜园子里一片欣欣向荣,绿意盎然。让姚若溪想起爷奶开的那片菜地。   她不在了,那冷漠绝情的爸妈和一向不管爷奶养老的两个姑姑怕是不会照看爷奶。好在她之前打回家不少钱,只能希望爷奶能守住了。   微微吐出一口气,搬了个小凳子过来坐着,摘了个黄瓜擦了擦,就着馍馍吃了。   入了夏,所有的植物长的都很快,尤其是草,这古代有没有除草剂,所以这菜园子里的草每隔两三天都要拔一次。大姐王若霞空下来会帮她,可如今正农忙,王若霞也被指使的团团转,王若萍向来滑头,不喊着叫着从来不会伸手干活。   一个时辰过去,天越来越晒,姚若溪拿下头上大了一圈的草帽子晒着风,想起来找点水喝,刚从后院出来就见家里来了客人。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家的大闺女,王金花,她这个身体的大姨。   王金花个子略矮,身材结实,面色黑黄,大鼻子,厚嘴唇,脸上长着几个雀斑,一双眼倒是很大,只是深深的眼窝,看着很凶的样子。   此刻她面上带着欢喜的笑容,进门就亲热的叫娘,把挎着的竹篮子掀开,“娘!知道你怀了身孕,我这赶紧的就拾了家里的鸡蛋,还特意抓了一只小母鸡过来,给娘好好补补!”   程氏脸上就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小心谨慎的扶着王金花进了堂屋。   ------题外话------   大喇叭广播:打滚求收~(@^_^@)~ ☆、第004章:谁不好吃肉   姚若溪看着母女三个进了屋,转身也进了厨屋,掀开水缸盖子,舀了半瓢水喝了。   这边水刚喝完,水瓢还没放下,西屋里小四就醒了哭起来。   “小溪!你磨蹭啥,还不快去看看小四,没听见她都哭起来了!”王玉花出来,站在堂屋门口叫喊。   姚若溪没吭声,拄着拐杖到西屋里。   王玉花和姚满屯的屋里,进门就是一个红漆箱柜,这种箱柜只有四尺来高,上面放了面刮花的铜镜,一把桃木梳子。就是王玉花的衣柜兼梳妆台了。两个方凳,一张小桌子。   里面靠墙的是大炕,上面铺着半新不旧的席子,被褥都贴在炕梢,放在两个箱子上面。   小四还没有名字,正躺在炕桌旁边,咧着小嘴委屈的哭着,满头汗珠。   姚若溪拿了蒲扇坐在炕边给小四扇风。   凉丝丝的风让小四停下哭声,湿漉漉的大眼看着姚若溪,可是等了一会并没有吃到东西,饿的又哭起来。   “死丫头!一天到晚除了睡就会吃,哄个孩子都不会,要你能干啥!?”王玉花的骂声又传过来。   姚若溪抱起小四,试了下,没办法一个手抱着她再去拄拐,冲着外面喊,“小四饿了!”   王金花说了句什么,应该是让王玉花过来喂小四,王玉花脸色阴沉的过来,一把夺过小四,掀开衣裳喂奶。   扭头见姚若溪还坐在屋里,王金花更是心里恼火的,“还坐在这干啥?不是让你干活的,都干完了?”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趴在门口嘲笑的看着挨骂的姚若溪,是王金花最小的闺女,赵艳玲。   “大姨肯定要留家里吃饭的,我照看小四,你去做饭吧!”姚若溪淡淡的看着王玉花。   提起王金花,王玉花心里更是恼火。大姐来干啥别以为她不知道,还不是来打探情况,看她娘怀孕之后,把她们一家赶哪去。她心里烦乱又燥火,更是看姚若溪不顺眼,“用得着你教我,死丫头!”都说三胎怀的是儿子,没想到生下来还是丫头片子,竟然还是腿瘸的。   姚若溪没有再说话,默默的接过吃饱的小四抱着,看着王玉花放下衣摆,扣着扣子出了屋。   果然,王玉花去了后院摘菜,王金花就和程氏进了堂屋里间去说话了。王金花是来打探情况,只是没想到消息传那么快,才昨儿个下午的事儿。   因为大闺女也是爱着护着长大的,人又能干,出嫁之后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程氏对大闺女喜爱又信任,所以王金花问起以后姚若溪一家的去向,程氏就透了底,“我这一胎要是生了儿子,咱们王家后继有人,肯定不能让外姓人来继承咱们家的!就是现在还不知道,你爹为了稳住老三一家,说不会亏了她们。”   “不会亏了她们?难不成还分她们一半家产?”王金花好笑的问,眼里闪着精光。   “想得美呢!这事儿你爹没说,我也没问出来!”程氏翻了个白眼儿,程氏眼里,儿子才是自家人,姚满屯永远都是姓姚的,是外姓人。这倒是婆婆看儿媳妇一样的想法。   王金花若有所思的笑着跟程氏说起未出生孩子的事儿。   等王玉花摘了菜回来,王金花出来帮忙做饭,把带来的小母鸡杀了。   “小溪!还不赶紧过来烧锅!”王玉花语气不善的叫唤。   一个多月的婴儿还不会翻身爬动,姚若溪把小四放在凉席上,朝里推了推,拄着拐出来烧锅。   大夏天里,做饭就是个受罪的活儿,更遑论烧锅。   姚若溪抓了一把麦秸秆点着,引了火烧着玉米秸,在上面慢慢的堆上玉米芯烧。   “就知道偷懒,烧好柴火!把小锅也烧上。”王玉花瞪了眼姚若溪。   王金花已经摘好了别的菜,姚若溪把小锅的火也引着,王玉花开始炒鸡。   那小母鸡才三斤多重,炒过之后总共也就一大盘子的菜,王玉花把切好的土豆块倒进去,添上水,一下子变成了大半锅。   姚若溪默默的烧着火,时不时擦一把汗,等锅开了叫门口的王玉花。   王玉花又抓了一把细粉放锅里,顿时一锅鸡汤变成了一锅大杂烩。   下地的王三全几个也都回来了。   王若霞拎了水,王若萍急忙把手插进去呼啦呼啦先洗了脸,胡乱抹了两下就往厨屋里钻,“娘!今儿个炖鸡吃啊!”   “你大姨来了,拿了只鸡,是给你姥姥补身子的!”王玉花说着,麻利的调了一盆子黄瓜,又把锅里馏熟的切丁过了凉水,用蒜汁凉拌了一盆子。   姚若溪看没自己的事儿,这才出来洗脸。   姚满屯擦了脸,把手覆在姚若溪额头上放了会,眼里带了笑意,“不烧了。”   姚若溪心里流过一丝暖意。   厨屋里,王玉花已经和王金花舀了饭。   赵艳玲叫唤着要吃鸡腿,王若萍喊着多给她舀点肉。   王玉花直接挑了大半碗的肉,转头盖进了摊子里,那是留着晚上给程氏吃的。这才开始舀了众人的饭。   姚若溪没往前凑,不用看也知道那些碗里的情况。   饭端出来,程氏那一碗肉最多,再次就是王三全的,王金花和王玉花的,赵艳玲和王若萍的,接着才是姚满屯的,王若霞的,最后才是姚若溪的。   王若霞端着碗走在后头,把自己碗里的两块肉夹过来按在姚若溪碗里,又从她碗里夹走了一块鸡肋骨。   王若萍却眼神瞄到了姚满屯碗里,直巴巴的盯着姚满屯碗里的一块鸡腿肉,“爹!你不是不好吃肉吗!?”   “你碗里不是有!爹还要干活呢!”王若霞瞪了她一眼。   王若萍撇撇嘴,没有再说要的话。   “我碗里有,来若萍,我的给你!”王金花从自己碗里挑了一块肉给王若萍。   王若萍一看,是一块鸡腿肉,顿时笑开了。   “娘!我也要!”赵艳玲不满了,撅着嘴。   “先把你碗里才吃完再说!”王金花拍了她一把。   王玉花还没说话,那边程氏叫了赵艳玲,把自己的鸡肉夹了一块给她。   “姥姥!”王若萍也眼巴巴看着程氏。   程氏撇了眼王三全,也夹了一块肉给王若萍。   王若萍心里美滋滋,转眼就看见姚满屯挑了两块肉给姚若溪,不满的撅嘴,“爹!你还没给我呢!”刚才她要都没给,这会竟然给小三了。   “赶紧吃你的吧!”王三全沉声发了话。   王若萍立马不吭声了,老老实实吃自己的。   姚若溪的半碗土豆细粉变成了小半碗鸡肉,虽然姚满屯和王若霞都没有吭声,姚若溪却真真切切感觉到两人对她的好,那种发自内心的好。   现代的时候,姚若溪最讨厌吃煮过之后的细粉,这会吃着稀淡的鸡汤泡细粉也觉得不那么难吃了。   吃了饭,王若霞去刷锅,姚满屯帮着喂了猪。   王金花跟王三全几个坐在堂屋里说今年麦收的情况。   正是农忙,王金花待了会,就带赵艳玲回家,程氏几个出来送她的时候,王金花给王玉花使了眼色。   “娘你回去吧!郎中说你要静养,我去送大姐!”王玉花眼神闪了下,把程氏劝回去,自己快步跟上王金花。   姚若溪眸光幽深的看着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话。王金花要说什么?她们一家被赶出去不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大家都不占便宜吗? ☆、第005章:是你偷吃   姚若溪不知道王金花跟王玉花说了什么话,总之王玉花回来的时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下午王三全和姚满屯又带着王若霞王若萍下地干活,王若萍不愿意去了,说是留家里帮姚若溪拔草。   “三妹腿不好,不是发烧还没好,我留在家里帮她拔草吧!那么一大片地,她肯定拔不完的!”   “那你就留家里帮忙吧!”王三全看了眼姚若溪,摆了摆手。   王若萍脸上欢喜起来。   其实王若萍去了地里也干不了活,递个东西还跑的找不到人,基本都是王若霞在忙活。本来八岁个人,王三全也没指望她能干得了啥活。   程氏是被郎中说了要静养,那是除了堂屋哪也不去,等干活的人都走了,就回屋睡觉去了。   王玉花喂了小四吃奶,就拿着衣裳缝缝补补。   姚若溪照旧戴上比她脑袋大一圈的草帽子去后院拔草。   王若萍先是在菜地里转悠了一圈,就摘了两个黄瓜躲在树荫下面扇风,眼珠子咕噜噜的转。   姚若溪拔了一大片草,她才慢吞吞的戴上草帽子蹲下拔草,不过拔了几棵,就喊着热死累死了,要去找水喝。   “你快点拔啊!这些活可都是你的,我都是帮你干活!”王若萍指使完姚若溪,脚步轻快的回了前院。   姚若溪眼神冷了冷,放下铲子,拄着拐杖无声的跟出去。   只见王若萍先是去西屋看了王玉花,见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扇子睡着了,就蹑手蹑脚的到厨屋里,装作喝水的样子,手却朝罐子里摸去。   那是王玉花给程氏挑出来的大半碗鸡肉,留给程氏晚上吃的。   王若萍端出碗闻着香味儿咽了下口水,鸡块虽然是炖的,不过被单独挑出来,放了这一会,外面是已经没汤水了,王若萍直接拿起一块塞嘴里,一边吃,一边还警惕的往厨屋门口看。   门外没有人,院子里也静悄悄的,只有知了叫声,和时不时的一声鸡叫。王若萍松了口气,忍不住又吃一块,却看到窗户上的幽冷的眼睛吓的脸色一变,差点把碗给掉地上。   姚若溪拄着拐杖慢慢的走进来,眼神冷淡的看了眼王若萍,自取舀了碗水喝。   王若萍吓的心肝扑通扑通跳,小脸一会白一会红,见姚若溪不吭声,想了下,挑了一块骨头多的肉递过来,“给你吃!吃完了不许说出去!”   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接过来,她昨天流了不少血,是该吃点好的补一下。   一块吃完,姚若溪再伸手。   王若萍又给了她一块,生怕自己吃亏似的,又赶紧吃了一大块。   姚若溪没再让她给,而是自己捏了吃起来。   王若萍看的直瞪眼,“你这是偷吃!娘看见鸡肉少了,会打人的!”   岂止,打人还不打王若萍,而是打她!   家里的东西王若萍没烧偷吃,每次干活也躲懒,而每次挨打挨骂的总是她,要么就是大姐王若霞。王若萍很少会因为这些事儿挨打,顶多骂几句。   姚若溪三下五下,已经把大半碗鸡块吃的只剩下三块骨头多的,撇了眼不敢置信的王若萍,擦擦嘴,喝了口水漱漱口,拄着拐杖出了厨屋,继续往后院去拔草。   王若萍看着她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尖声大叫,“小三儿!”   姚若溪扭头,眼神幽冷,“我不会说出去的。”   到了后院菜地,姚若溪摘了个嫩黄瓜吃,继续拔草。   王若萍傻愣愣的不知道咋办了,每次她偷吃都是偷吃一点点,让大人看不出来,发现了就赖给王小溪和王若霞,可是现在这大半碗鸡块被吃的只剩下三块,娘和姥姥肯定要打人了!   王若萍有些害怕,她是绝对不能承认是自己吃的,一定要推在小三儿头上的!本来也就是她吃完的!   想了想,王若萍把碗放进罐子里出来。这会跑去告诉她娘,或者姥姥,可是小三儿已经去了后院菜地,抓不到现成的,怕是娘不会相信,会说她也偷吃了。   可要是不吭声,姥姥和娘起来发现鸡肉被偷吃了,还是会怀疑她的。   王若萍气的直跺脚,要是刚才抓住小三儿,先告了状,娘和姥姥肯定会相信鸡肉是小三儿偷吃的,然后打小三儿一顿,就没她的事儿。   只是现在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王若萍只能气鼓鼓的跟到后院菜地来,面色不善的瞪着姚若溪,“鸡肉是你偷吃完的,一会娘和姥姥问起来,你自己干的事儿自己承认,别赖我头上!你就是赖我头上,娘也不会相信你的!”   的确。她说的话是没有王若萍说的有人相信。可那也是因为以前的王小溪胆小,嘴笨不会说,被一喊唬就委屈害怕的哭了,然后默默的承受着王玉花的打骂。   威胁完姚若溪,王若萍看了一圈,擦擦头上的汗,蹲下开始拔草。她要在姥姥和娘发现鸡肉没了的时候告状,首先要让娘相信她没有偷吃,而是在菜地里拔草。   姚若溪把她的心思看了个透,默不作声的拔草,抓到虫子,或者蛐蟮就装进小罐子里。   日头西斜的时候,王玉花起来了,程氏也睡醒了。   姚若溪正在扇风,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嚎骂,“哪个天杀的王八犊子把我留的鸡肉偷吃了!?”   王若萍吓的小身子一抖,扔下手里的草,瞪了眼姚若溪跑到前院去,“娘!给姥姥留的鸡肉被偷吃了吗?”   “是不是你偷吃的?”王玉花阴着脸,怒喝问道。   “没有!我一直待在后院菜地里拔草!不过我看见小溪回前院来好久时间才又回去,肯定是她偷吃的!”王若萍眼神闪烁着,一口咬定赖到姚若溪头上了。   王玉花怒火冲冲的拿了扫帚,直冲到后院。   “死丫头!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偷吃我给你姥姥留的鸡肉!老娘今儿个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个死丫头就不知道老娘的厉害!”王玉花两眼喷火,面色铁青的上来一把抓着姚若溪的胳膊,把她拎起来,扫帚疙瘩就打在了屁股上。   姚若溪冷笑,下手可真舍得,一点不留劲儿,这么想着,她扯开嗓子就大哭起来,“不是我偷吃的!不是我!我根本就不敢!”   王玉花这些天也是邪火上身,不管不顾的抓着姚若溪就打了,听她哭喊着说不敢的话,王玉花停顿了下,心下有些相信。这个三闺女可不单是腿瘸,让干啥就干啥,胆子还小的很。   “肯定就是她!上次的鸡蛋也是她偷吃的!”王若萍心里得意,又隐隐后悔没有多吃几块,反正挨打的又不是她。   这么一说,王玉花顿时又相信二闺女的话了,看姚若溪的眼神更凶了。   程氏也不知道谁说的真谁说的假,那鸡肉是给她留的,这会心里也恼火的很。   姚若溪冷眼看着,知道今儿个躲不掉一顿打,挣开王玉花就缩在墙角去,不停的哭念,“不是我!不是我!我根本不敢!”   “不是你还能是谁?回回都是你偷吃,还不承认,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王玉花心里愤怒,拎着扫帚疙瘩继续要打。   这时候王三全和姚满屯几个回来了,今儿个活干完的早,只等明儿个一早起来去割麦。   姚若溪心下冷哼,眼中幽光闪过,拄着拐杖快步冲出来,方向,姚满屯。   ------题外话------   刷个首页竟然没刷上~亲爱的们~走过路过的~求收藏喽~ ☆、第006章:告你一状   “爹!”姚若溪拄着拐杖瘸着腿哭着朝姚满屯扑过来。   姚满屯看着家里的情况愣了下,下意识的接住姚若溪,抱着她,“这是咋了?”嘴上问着,却知道王玉花又打三闺女了。姚满屯有些无奈,三闺女本来腿瘸,已经够可怜了,可家里人却仿佛看不见,王玉花作为亲娘更是打骂不离手。   “咋了!?还不是你生的好闺女,自己馋嘴,趁着屋里没人,把给我留着补身子的鸡肉都偷吃了个精光!”程氏面色不悦的站出来。   王三全皱着眉毛,不耐的看了眼姚若溪,正要说话,姚若溪大哭起来。   “爹!我不想待这个家了!我天天干活还吃不饱,不是我偷吃的东西也打我!每次挨打的都是我,每次干活的也都是我,却都不把我当人看,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家了!”姚若溪一边喊着,一边哭着,仿佛要把两辈子委屈的都哭出来。   姚满屯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三闺女哭红的小脸,两手下意识的搂紧姚若溪,抿紧了嘴,脸色隐隐有些泛白。   王三全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胆小不吭声的外孙女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看姚满屯脸色难看,也沉了脸问王玉花,“到底咋回事儿?”   王玉花还在气恼,见王三全喝问,撇了下嘴,“还能咋回事儿!还不是这个死丫头,偷吃了我给娘留的鸡肉还死不承认!不过打了她两下,就哭的震天响,还不想待在这个家了,不想待这个家你想去哪!?出去就能饿死你!”说着恶意的瞪了姚若溪。   “爹!”姚若溪不理会王玉花的恶言,眼泪哗哗的看着姚满屯哭。   姚满屯暗自咬着牙关,长满茧子粗糙的大手抚着姚若溪的小脸,给她擦眼泪。可那眼泪好像擦不完一样,不要命的往外流。   “我就是腿瘸,我知道她们都不喜欢我,我也没指望她们喜欢我!我天天都老老实实干活,从来就没有偷吃过东西,可每次干完活就被人抢了,没偷吃过也回回都赖我,回回挨打的也是我。再不走我要被打死了!我不想待在这了,再也不想待在这了!这不是我的家!”姚若溪哭的嗓子沙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喊。   “小溪不哭,爹知道不是你!”姚满屯喉咙像是哽住了一样,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姚若溪,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你个死丫头……”王玉花举着笤帚疙瘩就骂。   “闭嘴!”王三全大声呵斥。   王玉花惊诧的看着王三全,这才发现王三全脸色很是阴沉难看,她向来听爹娘的话,不敢再骂了。   程氏也发现了王三全的异样,不过她这会也没想通王三全为啥脸色阴沉到这个程度,以为是家里闹的让他心烦。本来累死累活一天回到家看到这样闹哄哄的就心烦。转头问姚若溪,“鸡肉不是你偷吃是谁偷吃的?”   王若萍吓的心提起来,死死的抿紧了嘴,盯着姚若溪。   姚若溪趴在姚满屯肩膀上哭的小身子一抽一抽的,泪眼看着程氏,却没有像王若萍一样告状说是王若萍偷吃的。   “这孩子,问你话咋不吭声啊?”程氏心里不悦,偷吃了她的鸡肉不承认,还闹这么一出事儿。   王三全看着姚若溪哭的凄惨的小模样,眼神犀利的盯上王若萍,“若萍!是不是偷吃了赖给小溪!?”   王若萍小脸一白,急忙摇头又摆手,“没有!我没有偷吃!明明就是……”想再往姚若溪头上赖,却看着王三全凌厉起来的眼神,吓得生生说不出来了。   “到底是不是你偷吃的?”王三全阴着脸再次问。   王若霞看着委屈可怜的姚若溪,小声道,“三妹胆小的很,绝对不敢偷吃的。”   在王若霞看来,三妹肯定是受到莫大的委屈,才哭的这么凶,喊着不想待在家里。前天头上磕那么大个洞,流了那么多血,三妹可都没有哭的。   “若萍!到底是不是你偷吃了?”王玉花看三闺女委屈的那样,转过头瞪着王若萍,举着笤帚疙瘩指着王若萍。   王若萍看着众人都盯着她,害怕的身子都抖了起来,咧开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你还有脸哭!咱们王家啥时候出过你这样馋嘴,滑懒的闺女?说出去还不丢死人了!还有没有人家肯娶你!?你给我闭嘴!”王三全异常的恼怒,脸色近乎铁青。   王若萍吓的不敢再嚎,憋着声音,却依旧咧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王玉花脸色也阴沉下来,“若萍!果然是你这个死丫头偷吃的!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叫骂一声,上来抓着王若萍的胳膊,笤帚疙瘩啪啪的打在王若萍屁股上。   王若萍即使挨打也是不轻不重的拍打,这样用笤帚疙瘩狠打屁股还是头一回,屁股上传来阵阵巨疼,她忍不住张着嘴大哭起来。   程氏看着有些不忍,可王若萍竟然偷吃了给留她的鸡肉,心里也是生气的很。她有好东西都不忘这个嘴好的外孙女,可王若萍却辜负她的疼爱。   王三全没说停,沉着脸看王玉花打王若萍。   “改不改?下次还敢不敢?”王玉花一边打,一边恶狠狠的问。   “改了!改了!再也不敢了!”没有人求情,王若萍急忙哭着认错。   王玉花也打累了,松开王若萍,喘息着骂着,“死丫头!”随手把笤帚扔到堂屋门口旁边的葡萄架下面。   门外有人路过,听着王若萍哭嚎的声音响亮,高声喊问了句,“三全叔!家里这是咋了?”   “孩子不听话,她娘打了两下!”王三全笑呵呵的高声回了。   “小孩子啊,都调皮!我家那俩个也都是!”对方笑着应了句,就走了。   程氏看王若萍哭的好不可怜,抿了抿嘴,不耐打圆场,“好了好了!闹也闹了,打也打了,家里猪草没有了,该去割猪草了,把衣裳也都洗了,也该做饭了!”   “猪草不用割了,那筐里还够吃两顿。”王三全指了指刚刚挑回来的竹筐,看着姚满屯的脸色,走过来,尽量让自己笑的和蔼,“小溪啊!你二姐她也挨了打,姐妹之间哪有不闹矛盾的!今儿个咱们小溪受了委屈,晚上姥爷让你娘给你煮个鸡蛋吃,好不好?”   姚若溪小身子还一抽一抽的,绷着小嘴,泪眼朦胧的看着王三全不吭声,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姚满屯揉揉姚若溪枯黄稀少的头发,满眼疼惜。   “煮两个!”王三全笑着发了话。   “爹!家里鸡蛋不多,留着给娘补身子的!”王玉花提醒王三全。   “哪个还能挤不出两个鸡蛋来?!小溪发烧都还没好,头上还有伤,吃俩鸡蛋也补补!”王三全不悦的皱眉。   王玉花看了眼程氏,见她没吭声,也不再说话。   王三全话还没说完,“小溪才六岁个人,腿脚又不好,以后有活儿干派给大的吧!就那点菜地,你们谁抽点空也就做完了!”   王若萍有些不忿。   姚满屯抱着姚若溪到旁边洗了脸,“郎中留的药还有一点,等会爹给你换上。”   “嗯!”姚若溪乖巧的点头,无视身后王若萍的眼神。其实她今儿个告状的对象不是她爹姚满屯,而是通过姚满屯向王三全告状。姚满屯入赘上门,过的憋屈,王三全也是知道的,他老实肯干,王三全很是喜欢这个女婿。再程氏没有生儿子之前,王三全是不会让姚满屯萌生出离开这个家的打算。   今儿个王三全虽然站在她这一边,可她看到王三全眼底分明藏着冷意。是觉得她坏事儿吗?呵!   ------题外话------   若溪泪眼哗哗:各位亲亲宝贝儿,求收藏啊~ ☆、第007章:农忙硬菜 姚满屯给姚若溪洗了脸,王若霞找了前两天剩下的一点金疮药过来,解了姚若溪头上的纱布,姚满屯看伤口结痂的地方拇指肚那么大,脸上布满了担心,“怕是要留疤了。”小心的给姚若溪换了药。 乡下人不像大户人家公子小姐的娇贵,身上也都少不了磕磕碰碰的疤痕,可要是脸上留了疤,说亲的时候就难说了。 “留不留疤又没啥。”王玉花张嘴接了上来。 姚满屯猛的转头冷眼盯着她。王玉花是小溪的娘,不疼孩子也就算了,不是打就是骂,现在孩子受伤,脸上留了疤,竟然不以为意!三闺女本来就腿瘸,再留了疤可怎么好!? 王玉花看姚满屯眼神冰冷,脸色也阴的吓人,不禁了下,“你干啥?”在她看来,姚若溪反正已经瘸了,也没所谓好不好看,留不留疤了。却没想到姚满屯这么大反应。 “小溪也是你亲生的闺女,不是捡来的!”姚满屯垂头道,说完就出了西屋,拎着竹筐拿着镰刀出门去了。 王玉花呼吸一滞,看着姚满屯的背影叫喊,“你干啥去啊?一会就吃饭了!” 可惜姚满屯没理会她,径直走远了。 “别吵吵了!赶紧拾掇做饭去,别忘了给小溪煮的鸡蛋!”王三全蹲在堂屋门口抽着旱烟,冷眼瞧着王玉花和姚满屯的反应,心里莫名烦躁。 姚满屯要是想离开这个家,别人肯定会说王家虐待姚满屯,不拿他当人看剑动山河最新章节。 入赘上门的女婿要是过得不好,跟婆婆虐待儿媳妇还不一样。虽然婆婆虐待儿媳妇会被人说嘴,可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想当然的。可要是入赘上门的女婿被人说受虐待,那话就不好听了。 程氏怀的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三闺女虽然一连生了四个闺女,可姚满屯和三闺女都还年轻,还能再生。 就算生不出儿子来,将来再留外孙女留家里招赘,传出虐待上门女婿的话,那就更不容易招赘到人了。 王三全想,没几个能体会他没儿子的辛酸痛苦的想法。 王玉花头脑简单,自然不理解王三全的顾虑和想法,拎着竹篮子去后院菜地摘了菜回来,到厨屋里拾掇了做饭。然后下意识的在厨屋里叫喊,“小溪!过来烧锅!” 理所当然,顺溜顺口的,仿佛叫了无数次。 “我来烧!”王若霞大声应着,急忙跑了出来,拉了汗巾包在头上,快步进了厨屋。 王三全若有所思的看着西屋门口。他是绝对想不到六岁的外孙女已经换了一副二十多岁的灵魂,只想着最近姚若溪被欺压的狠了,这才爆发了。然后就让在屋檐下憋屈过活的姚满屯感同身受了。 天黑了姚满屯才回来,晚饭王玉花给姚若溪煮了两个鸡蛋。 姚若溪拿着鸡蛋就给姚满屯吃,姚满屯不要,她塞了一个给王若霞吃。王若霞忙又塞了回来,“你都吃了,头上的伤就好得快!” 姚若溪就自己吃了一个,另一个掰成了两半给了姚满屯和王若霞。[ 超多好看小说] 吃着空心菜的王若萍心里不甘又不忿的很。 王玉花看着父女三个分吃两个鸡蛋,心里也失落不是滋味儿。 王三全眼神有些冷,吃了饭放下碗,“今儿个都早点睡,明儿个早起做饭,开始割麦子,小溪就跟你姥姥留家里照顾小四。其余人都跟着下地!” 王若萍立马苦了小脸,临睡觉前都还在瞪着姚若溪。 次一天,天还没亮一家人就全都起来了。 王玉花和王若霞忙活着做了饭,烧米汤馏馍馍,炒菜里面还有鸡蛋。 吃完了饭,姚若溪端个洗干净的空碗递给王玉花,“把奶水挤了。” “这个天,半晌的时候都放坏了,到时候我再回来一趟。”王玉花愣了下,摆摆手打发姚若溪。 “不会坏。”姚若溪可不想半路看见王玉花冲进门,见她在家没有累死累活,心里不平衡再打她一顿。 “一来一回,耽误不少功夫呢!”王三全发了话。 王玉花只好端着碗回屋,把奶水都挤了出来,王家的条件还过得去,王玉花的奶水也很足,挤了一大碗出来。 姚若溪端着奶水放到厨屋里。 王若霞用罐子装了满满一罐子水盖上碗,姚满屯拉着板车,一家人出了门,直奔地里少 程氏想着姚若溪可能会偷喝奶水,到厨屋一看,姚若溪又烧了火,把一碗奶水倒在锅里煮。 “这么煮了,到晌午也会坏的。”程氏皱着眉毛。 姚若溪没理她,小火烧着,慢慢的煮着。 程氏拉着脸,很是不悦。以前这三外孙女还只是胆小,现在竟然直接不理她了。 出来看了眼小四,在堂屋里坐了会,还没姚若溪出来,又站起来过来看。然后就见姚若溪把一碗奶水煮的只剩下一张奶皮纸,程氏这就奇怪了。 姚若溪把奶皮纸拿出来,揉碎在干净的碗里,然后就变成了一小堆奶粉,抬头看程氏疑惑的样子,解释了句,“小四饿的时候,用热水冲了就能喝了。” 程氏纳罕的看着姚若溪,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这一招儿。 姚若溪把奶粉盖在一旁晾着,到西屋里看顾小四,半晌的时候小四饿了,直接把烧了水,把奶粉倒热水里泡成了大半碗奶水,一勺一勺的喂给了小四。 小四开始不喝,姚若溪喂了几勺,就哄着她喝了。 程氏看着姚若溪的眼神有些审视,这才发现这个三外孙女好像不一样了。还是那个样子,还是瘸着腿,可小脸上淡冷冷的神色,让她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晌午王玉花和王若霞她们回来做饭,都还以为小四会饿的大哭,结果小四吃得饱饱,躺在树荫下玩自己的手指头。 王若萍上来戳戳小四的脸,对着姚若溪哼了一声。 王玉花有些狐疑,不过小四没哭闹,也就忙活着做饭了。 农忙的十来天是最累的时候,所以家家户户都会做些硬菜来吃。这个硬菜不是说什么大菜,而是过年留下来的腊肉,腌的咸鸭蛋或者咸鸡蛋。 这个腊肉也不是熏腊肉,而是大年初一煮的花肉,外面抹上盐,放在坛子里存放着。二月初二龙抬头要吃一回煎饼和煎腊肉,剩下的就是农忙时候的硬菜。 王玉花切了一把葱花,拌了面糊糊,把切好的腊肉一块块沾上点干面粉,再放进面糊糊里滚过一遍,放在锅里煎的两面金黄铲出来就是一道农忙硬菜了。 就着锅里剩下的油炒了一个空心菜,一个茄子丁。 锅里煮了三个咸鸭蛋,王玉花把菜都扒拉了一半,咸鸭蛋拿了一个,一切四瓣。就是几个人的晌午饭了。其余的菜都是拿到地里给王三全和姚满屯的。 煎腊肉,姚若溪上辈子小时候也吃过,只是她还是比较喜欢她奶奶做的熏腊肉,至少不会那么油腻。看王若萍吃的香,姚若溪只吃了一块就不吃了。 王玉花以为她不敢吃,捏了块大点的咸鸭蛋给她,“吃吧!” 姚若溪挑了下眉毛,接了过来。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只可惜王玉花这不算甜枣,给的也太迟了。那个瘦瘦小小可怜的王小溪,早已经死了。 ☆、第008章:清凉薄荷酱   晌午饭吃完,王玉花照样又挤了一碗奶水放着,走之前对姚若溪道,“在家没事儿把晚饭做了!”   就知道不会看她闲着。姚若溪才六岁个人,还瘸着腿,要做好一顿饭还不知道怎么样折腾呢!想到姚满屯一整天都在地里不得闲,面朝黄土背朝天,挥汗如雨的样子,姚若溪把小四哄睡着,让程氏看着点,就拄着拐杖出了门。   三王岭比别的村子高了好几尺,站在路口远远的就可以看见金黄金黄的麦田,再远的地方是别的村子和高低不一的山头。   村里静悄悄的,众人都在地里忙活。姚若溪在村子外面转悠了一圈,基本都没碰上什么人。她拿着竹篮子,拄着拐杖到了村外一片薄荷旁,摘了一篮子的薄荷拎着回家。   几个正要去捉泥鳅的半大小子看见姚若溪出了门,还拎着一篮子薄荷,都嘲笑起来,“小瘸子出门了!小瘸子拿的啥东西啊?你弄薄荷干啥?”   姚若溪不理会,径直往家走。   几个小子不愿意了,上来拦住姚若溪的路,“问你话咋不吭声?想挨打啊!”   姚若溪冷眼看着几个小子,锐利的眼神发出凌厉的冷光。上辈子她打小被村里的人欺负,奶奶经常拿了扫帚打到人家里。这辈子只她自己,她也绝对不再隐忍,让人欺负。   几个小子被姚若溪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只觉得往常胆小好欺负的小瘸子,啥时候眼神那么厉害了,竟然瘆的人心里发寒。   看姚若溪旁若无睹的走过去。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王元荣挑了挑眉毛,“是个带刺的,不好欺负啊!”   几个小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被一个小瘸子的眼神吓的后退了,顿时有些尴尬的恼怒起来。   “不过一个女娃子,等我抓个天牛吓吓她!”   “还是去抓泥鳅吧!”王元荣嗤笑,转身带头走了。   王元荣家算得上村里的富户了,因为年纪大些,今年十岁,人又会玩,是村里的孩子王。他说了话,几个小子也就忘了姚若溪,跟着他一块走了。   走的下坡的时候,王元荣回头,正见到姚若溪的竹篮子掉在地上,她费力的捡起来,绷着小脸重新挎好,抹了把汗,不紧不慢的往家走。王元荣皱皱眉毛,这小瘸子好像变了,不知道弄一篮子薄荷是要干啥的!   姚若溪摘薄荷是要做薄荷酱的,摘了一筐子薄荷叶,洗干净,没有榨汁机,她就放在对舂米的对窝里砸碎了,用粗纱布过滤了一遍。又剥了蒜和两个小米椒也砸成了泥。   薄荷汁放在锅里煮过,等煮开,搅了点面糊糊倒进去,直到烧成黏糊的酱汁。加上调料拌一下,凉好就是薄荷酱了。   没有白糖和淡奶油那些,姚若溪做的是最简单的。   一股清凉纯粹的特别的味道,蘸着菜或者馍馍吃,清热又凉爽。   忙活完,看天不早,姚若溪就到后院摘了菜,准备做饭。   程氏睡醒闻着味儿过来,听说是薄荷酱,抹了点尝尝,没想到清爽又好吃,她正嘴里没滋味,拿了姚若溪洗好的黄瓜蘸着酱吃了两根黄瓜才停下。   “跟谁学的做这薄荷酱,还怪好吃的。”程氏觉得这个外孙女越来越怪异。会把奶水做成奶粉,竟然还会做这个好吃的薄荷酱。   “丢了点薄荷叶子放在蒜里砸的。”姚若溪淡淡的解释一句,就忙活着做饭了。   先是打了大半锅的面糊糊稀饭,做出来晾着,等晚上姚满屯他们回来,喝起来清清爽爽的又解渴。   最后炒了个青菜和茄子,黄瓜切成条,留着蘸酱吃。   全程下来,程氏都没有帮把手,把静养贯彻落实。   等天黑下来,姚满屯几个累的苦哈哈回来,姚若溪立马端了晾好的面糊糊稀饭出来。   洗了脸,一人喝了一大碗。   “姥爷!爹!锅里刚烧好的一大锅热水,你们先去洗洗吧!割麦子身上碰到麦芒,刺挠痒痒的很,又一身臭汗,洗热水澡最舒服了!”姚若溪拿着汗巾递给姚满屯。   “我在家……”程氏刚要说话,姚若溪截了她的话道,“饭我都做好了,洗完就能吃。”   程氏脸色刷的难看起来。   姚若溪眸光幽深的撇了眼程氏,淡淡的笑着。会抢功劳的不单王若萍一个小孩!   “我刺挠死了,热死了,我先去洗!”王若萍叫唤着,就要去舀水。   “你姥爷和你爹还没洗,你叫唤啥!?”王玉花比谁都想先洗,还是拍了王若萍一巴掌,让王三全先。   姚满屯帮着舀了热水,几个人依次洗了澡。一身清爽的出来。   吃了那薄荷酱,都说好吃。   姚满屯欣慰的看着姚若溪笑,摸摸她的头。   王三全看姚若溪的眼神带着审视,似是也发觉姚若溪的不一样,可还是那个人,一点没变。   吃完饭,王若霞和王玉花去溪边洗衣裳,一夜晾干,明儿个就能换。王三全则和姚满屯一块去了场里看麦子。   割掉的麦子都挑到了场里,家家户户都会有人睡在场里看着,一直到麦子收进仓里。   次一天程氏早早就让姚若溪做一碗薄荷酱,她帮忙看着小四。   姚若溪嘲讽的看了眼程氏,她照看小四本就是应该的,说的好像多大的馈赠和帮助一样。   只可惜姚若溪现在还小,又瘸腿,没办法一边干活好照看小四。   今儿个再摘薄荷,姚若溪又碰上了王元荣几个小子,几个人堵着她的路,上来就抢了她的竹篮子。   “小瘸子!说你摘薄荷干啥的,我们就把篮子还给你!”几个人都觉得被一个小瘸子眼神看看就吓到很没出息,过来找场子了。   “煮薄荷茶降暑。”姚若溪冷眼看着回了话。   几个人顿时觉得没意思了,又觉得气不过,转手把姚若溪的竹篮子扔坡下面了,“你自己去捡吧!”   姚若溪不想惹恼了这几个小孩,抓着她一顿打,慢慢的往坡下走。   几个小子在坡上嗷嗷叫着吓唬她,喊着要推她下去。   捡了篮子,姚若溪抬头看了眼那几个小孩,从另一边走回家。   王元荣觉得姚若溪那一眼是蔑视他们的,所以转了一圈之后他就说嫌热的慌,让那几个小子自己去玩,而他到姚若溪家来了。   程氏看到王元荣,立马笑着跟他招呼,“元荣啊!你们家麦子割完了没?”   “我们家地多,早着呢!”王元荣随口应着,神色带着倨傲。   程氏被噎了下,也就不吭声了。   “你不是说煮薄荷茶,这个做的是啥?”王元荣总觉得姚若溪说的煮薄荷茶是瞎话,没想到还真是。   “薄荷酱。”姚若溪把刚做好的薄荷酱舀出来。   “给我弄点尝尝!”王元荣闻着那个味儿特别的很,忍不住吸了下鼻子。   姚若溪看向程氏,见她点头,用个小碗给他装了半碗。   王元荣拿着黄瓜蘸着吃了,越吃越觉得好吃,端了薄荷酱回了家。   到了晌午,王玉花却没有回来吃饭,程氏怕王三全几个在地里干的忘了吃饭,让姚若溪舀了饭,她拎着,背了小四出去送饭。   刚下了破,就瞧见地头场里王玉花竟然在跟人打架,姚若溪忍不住愣了下。 ☆、第009章:没儿被人欺   王三全是让王若萍看着场里的麦子,然后几个大人在地里割麦,结果王若萍跑着玩去了,让人抱走了两捆麦子,王玉花发现了,两家的地就隔着一条过板车的路,麦场也在对面,那两捆麦子分明被王石头媳妇偷着抱走了,立马就和王石头家的吵吵起来,吵着吵着打起来了。   程氏脸色一沉,面色焦急的快步走上前去。   姚若溪也加快了速度。   王玉花已经被人拉开了,这会她头发蓬乱,衣襟也被拉着开了两个扣子,正在恼恨的扣扣子,露出的手臂上被抓了几个血印子,脸上也又两道血印子。身上到处粘的都是灰尘浮土和麦芒,十分狼狈。   王石头媳妇头发也乱了,脸上被抓了几道印子没有津血,明显比王玉花要好得多。   “你个贱人!你偷我们家的麦子还不承认,我都看见了,那两捆麦子明明就是我们家的,那绳结是我打的,我绝对不会认错的!你们家都不是东西,年年偷我们家麦子,你们不要脸,欺负人!”王玉花怒火冲冲一把甩开拉着她的人,跳着脚骂王石头媳妇。   “你才不要脸欺负人呢!自己家丢了麦子赖到我们家头上,你哪个狗眼看见我偷你们家麦子了?你说那两捆麦子是你们家,你叫它,看它答应吗!?”王石头媳妇气焰嚣张的掐着腰唾沫横飞的骂王玉花。   女人家打架,王三全和姚满屯都不能上去拉架,骂战俩人也没那个嘴,都是气冲冲的瞪着对面麦场里的王石头两口子。   姚若溪到的时候,看到王若萍吓的小脸发白,躲的远远不敢上前,生怕挨打。   程氏放下装饭的竹篮子,上来也掐着腰骂王石头一家,“你们一家都是小偷,长的三只手,专干那偷鸡摸狗的下贱勾当!偷我们家的麦子,不是人!”   王石头媳妇一听程氏明目张胆的骂她们一家是小偷,嗷的一声,叫骂着冲上来要打程氏。   程氏被她猛的推了一把,噗通栽倒下去。   王三全惊的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金花娘!?”   姚若溪皱了眉毛,已经用拐杖扒拉了一捆麦子到程氏身下。   麦场用石磙碾压了无数遍,光滑瓷实,程氏前几天就昏倒了,这一摔保不齐摔出事儿来了。幸好那捆麦子垫在了程氏身下,算是没有摔着。   “王石头!你们是要谋害人命,简直太欺负人了!”王三全眼里冷光直射王石头媳妇儿。虽然现在不知道男娃还是女娃,可要是掉了,他非要跟王石头一家拼命不可。   程氏也一阵后怕,脸色有些发白。   王石头媳妇想起程氏怀了孕,也愣了下,眼神闪了闪,虽然气势低下去,却依旧再骂,“哼!都一个老婆子了,还不要脸的怀孕了,说出来不笑死人了!我看你们就是坏事儿干多了,才只生闺女,不生儿子!”   这话骂的难听,等于说王三全绝户头,连姚满屯都怒目瞪视着王石头两口子了。   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大多数人选择在地里吃饭,这会都闲着,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见事情越闹越大,就有人出来打圆场,“都是一个村的,有啥话好好嘛!”   “就是!两捆麦子的事儿,偷了就还回去,没偷说清楚就行了!有啥大不了的!”   “三全老哥,算了吧!一个村的乡亲,你们两家地顶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有啥闹的,赶紧吃饭,吃了饭赶紧割麦吧!别下了雨,麦子都沤烂在地里收不起来!”   王三全脸色阴沉难看,听着那些劝自己的话,暗自咬紧了牙关。   “就是贱人偷我们家麦子,把我们家麦子还回来!”王玉花怒火不减,非让王石头家还两捆麦子来。   “谁偷你们家麦子,你们没凭没据的,凭啥冤枉我们家?我还说你们偷了我家的麦子呢!”王石头媳妇不屑的哼了一声,又转而问众人,“有没有人看见我偷了她们家麦子?”   众人都摇头说没看见,都弯着腰低着头忙着割麦子,谁会注意别人家麦场里丢没丢麦子的事儿。   “看见了吧!根本没有证据的事儿就乱咬人!”王石头媳妇得意的笑着,目光嘲讽的看着王玉花。   “难道就没有人看见她偷了我家麦子吗?”王玉花不甘心的问,见众人再次摇头,她怒恨的咬牙,“那两捆麦子明明就是我们家的!”   “行了行了!都被吵吵了!没有抓住,就不能冤枉人,都各自忙去吧!”一个略年长的老头说着,背着手转身走了。   众人也都似是劝解的说了句,三三两两的离开。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   王玉花气的肺都炸了,她是没有抓住王石头媳妇,可那两捆麦子明明就是她打的绳结,她一眼就看了出来。实在气不过的王玉花扭头去找失职的王若萍,两眼凶光闪烁。   王若萍拔腿就想跑。   “你个死丫头给我站住!让你在麦场里看麦子,你敢给老娘跑去玩,让人偷了麦子!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王玉花气恼的很,跑的飞快,上去抓住王若萍,拧着她的耳朵转了一圈,不解气,耳巴子啪啪的打在王若萍屁股上。   整个麦场上空都飘着王若萍鬼哭狼嚎的声音。   “姥爷!爹!快来吃饭吧!”姚若溪把装饭的竹篮子打开,把馍馍和菜都一一端出来,最下面是一坛子的薄荷粥。   几样菜都是家常最简单的菜,可那一大碗的薄荷酱还有一坛子的薄荷粥,一打开就一股清凉透爽的薄荷香飘来,让烦躁的心仿佛瞬间就舒爽起来了。   还没走远的人闻着味儿不禁诧异,“呦!这是做的啥饭菜,闻着这么香啊?”   隔壁麦场的王麻子拿着馍馍过来,伸着头往薄荷酱和薄荷粥的坛子里看,“这是啥好东西,闻着倒像薄荷,真清凉,也给我弄点尝尝!”   王三全没说话,脸色依旧难看。那两捆麦子肯定是王石头家偷的,就因为他们没有当场抓住,没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句公道话。这王麻子家就在他们家隔壁,他就不信他一点不知情。   就因为他从小不在村里,就因为他生不出儿子,女婿是招赘上门的,村里人都瞧不起他,连带的欺负人!村里也就他们家地少,只有六亩半地,新开的两亩山地根本不长多少出息,少两捆麦子,就少了两大瓢面。   见没人吭声,王麻子脸上的神情便有些讪讪的。   “王大爷!这是薄荷酱,你尝尝吧!”姚若溪拿勺子舀了一勺给王麻子。   “哎!我尝尝这个啥薄荷酱!没想到薄荷还能做成酱的!”王麻子连忙接着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夸。   王玉花瞪了眼姚若溪,程氏也眼神不善,怪姚若溪自作主张。   王麻子的夸赞引得附近听见的一些人也都凑了过来,纷纷要尝尝薄荷酱是个啥味儿。   姚若溪扒了一半到黄瓜盆里,剩下的就给他们拿着去吃。至于那薄荷粥,是她给程氏要了些白糖放进去,程氏很舍不得,是绝不会让别人喝的。   等众人都散了,王玉花脸色阴沉的瞪着姚若溪,伸手朝她掐过来。   ------题外话------   十分抱歉的说~拉肚子几天不好~俺终于撑不住鸟~今儿个挂了好几瓶~o(>_<)o~明儿个俺会准时~ ☆、第010章:不敢再偷   “死丫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家里的东西啥时候轮到你做主了!”王玉花死死的拧着姚若溪胳膊上的肉。   姚若溪疼的吸了口气。   “你又打孩子干啥?半碗酱吃就吃了,不是得了好!?”王三全喝止了王玉花。   “薄荷虽然不要钱,那里面可是掺了面的。今儿个丢了两捆麦子,可是两大瓢面!能吃好几天了!”程氏也不满,她能看着王元荣要了半碗酱回去,是因为王元荣家是村里的富户,而刚才那些人都是啥人?平时有事儿不帮忙,公道话都不舍得说一句,看见好东西就凑过来了!   姚满屯把姚若溪拉到自己旁边,看王玉花的眼神带着一丝恼意。王玉花最近越来越暴躁,有一点气就冲孩子发火。   “吃饭!”王三全沉声说了句,这才算都不吭声,安生吃起饭来。   而王若萍还站在一旁抽泣着,哭的俩眼都红肿了,王玉花喊着不让她吃饭,程氏和王三全都没有说话,王若萍就真的不能吃饭了。   去年也是王若萍看麦场,却总是忍不住跑去玩,看丢麦子。去年她赖在了王若霞头上,今年王若霞跟着王玉花旁边割麦子,姚若溪都在家里做饭,她没人赖了,这才挨了顿打。   吃了饭,程氏感觉自己没有事儿,却不再抱小四,竹篮子也不提了。   王若霞背起了小四,拎着竹篮子和姚若溪程氏一块送回家,再打一坛子水拿去地里。   回去的路上碰上王元荣的娘杜氏,程氏笑着跟杜氏打招呼,“…我们家做的薄荷酱,元荣喜欢吃,我就给舀了大半碗,你也尝了吧?”   “哦!尝了,吃着怪清凉的,不知道咋做的啊?”杜氏不堪热情的应着,似是随口问的。   程氏只知道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具体咋做的,因为她怕厨屋热的慌,都是姚若溪自己在捣鼓。看了眼姚若溪,示意她告诉杜氏。   姚若溪却没有看她,慢慢的往家走。这薄荷酱虽然简单,可一时捏不准的也做不出来,她还指望过了这两天,把酱卖到镇上酒楼里,能存点钱的。   程氏虽然不满,却不好当面发作,只把薄荷酱夸了一番,如何如何难做,然后就招呼一声,也回了家。   王若霞把小四放屋里,装了水又急忙忙下地。   姚若溪哄睡了小四,又去后院菜地拔草。这些天王玉花她们是没时间了,指望程氏,草能把菜给淹没了。   晚上王玉花一脸怒意的回来,又跟王石头媳妇吵了一架。   “明儿个小溪你去看着麦场!”   “嗯。”姚若溪淡淡的应了声。   次一天姚若溪带了把伞,拿着扇子,和小四一块去看麦场。   因为闲着,姚若溪摘了一堆桐树叶子,让王若霞帮她弄了几根棍子,自己捣鼓了个架子,上面盖了桐树叶子,撒了点水,又把伞撑在上面。小四躺在绿荫一片的架子下面很是好奇的蹬着小腿,冲着姚若溪流口水。   半晌午的时候,王石头家看麦场的大儿子被一帮小孩叫走了,姚若溪看了眼,见王麻子家看麦场的人也去找地方上茅房,招手叫了王若霞,低声跟她说了几句。   王若霞震惊的看着姚若溪,一脸为难,“我…我…我不敢啊!”她可从来没偷过东西。   “有过这回,保证她不敢再偷咱们家东西。”姚若溪轻轻笑着,她主意是出了,就看王若霞敢不敢了。   王若霞很是挣扎犹豫了一回,看周围都没啥人,咬咬牙,猫着腰跑到王麻子家麦场里一下子拖了三大捆的麦子过来。急忙忙的拖到王石头家麦场里,已经吓的出了头汗,心怦怦直跳,拔腿就跑回自家场里。   姚若溪看着笑了起来,把倒的水递给她,“喝了赶紧去割麦。”   “她们等会肯定会找你的。”王若霞这会还没有平复。   “我睡着了。”姚若溪不在意道。   王若霞咽下水,见姚若溪催促,急忙拿着镰刀奔向地里去。   姚若溪躺在小四旁边,只有头在桐叶架子下面,她把扇子盖在脸上,闭目养神。   过了会就听见王麻子两口子的叫骂声,王麻子怒气冲冲的找过来,在姚若溪家的麦场看了一圈。因为他觉得王三全家丢了两捆麦子,心里气不忿,偷了他家的。可是他没找到,只看到姚若溪眯缝着眼,一脸刚睡醒的迷瞪样。   又到王石头家麦场里去找,一下子就看见那三捆麦子在王石头家麦场里。   “王石头你个狗日的,天杀的王八犊子,竟然偷老子家的麦子!老子今儿个跟你没完!”王麻子跳着脚骂,真是气的不轻。   这一声骂,自然招来了王石头家的人过来对骂,可是王麻子家三捆麦子就躺在王石头家的麦场里。   王麻子打的绳结跟别人都不一样,看着很结实,但只要拽过一个口就很轻易的散开了。   王石头媳妇百口莫辩,叫了姚若溪问话,“你看见谁偷了麦子吗?”   “我哄小四睡觉,自己也睡着了。”姚若溪眯瞪懵懂的摇头,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王玉花几个也跑过来看热闹,见王麻子家和王石头家吵吵的要打,幸灾乐祸的看着。   “就是你们家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是啥人,三全叔家的麦子年年都丢,都是被你们家偷走了!没想到你他妈的连老子也敢偷!”王麻子叫骂怒喝着,上来抓住王石头就打了起来。   王麻子媳妇也是个泼辣的,上去就和王石头媳妇撕扯打骂了起来。   王玉花在一旁添油加醋,“我就说她王石头家偷我们家的麦子,还没人相信,非要抓个现行,这回都相信了吧!昨儿个就是她偷我们家那两捆麦子!”   王麻子大伯是三王岭的里正,这下众人都不向着王石头家了,纷纷指责,让王石头家把麦子赔回去,给人家道歉赔礼。   昨儿个晌午吃了姚若溪薄荷酱的那些人也都指责王石头家,让他们家把姚若溪家的麦子也还了。   王石头也是个蠢笨的人,事情闹到里正那,最后吃亏的还是他,把王麻子家三捆麦子还了之后,只抱了一抱麦子扔到姚若溪麦场里,两口子都气恨的脸色发青,还以为是他们儿子偷的。   王若霞一直吓的全身颤抖,直到麦子还回来,人都散了,王三全让她和姚若溪回家做饭,还没有缓和过来。   晌午饭更多人过来尝薄荷酱,纷纷打听怎么做的。   姚若溪只说砸蒜的时候砸进去,别的都没说,她是小孩子,众人也不相信是她做出来的,只当程氏做出来的,也就没有追着问。   风平浪静的过了两天,忽然有人从镇上回来说酒楼在卖薄荷酱,还收新鲜的薄荷叶子。   “怪不得问你们都不说咋做的,让若霞她小姨拿到酒楼里,还能卖一笔钱呢!”   姚若溪脸色一沉,眼神瞬间冷下来。 ☆、第011章:精明的小姨   最近正赶上农忙,别说姚满屯,连王若霞都走不掉。姚若溪还要看麦场照顾小四,所以她想着等过了这两天,就让姚满屯把薄荷酱卖到酒楼里,先攒点钱。不然手里没钱,她们什么事儿都做不了。她发烧花那三十六文钱还让程氏念了两天。   “姥姥把薄荷酱拿去卖钱了?”姚若溪眸光冷淡的看着程氏。   程氏愣愣的,也才反应过来那薄荷酱能卖钱,想到四闺女打听那么细,竟然自己得了好处,还一点没有想着她,心里就不悦了。毕竟薄荷酱是从自己家做出来的,要卖也该是她们家卖钱才是!   姚若溪脑中闪过那个精明的小姨,看程氏的样子,她是连程氏都没吭声,自己问了薄荷酱的做法,卖到了酒楼去,抿了抿嘴,不再说话。因为她意识到,只要在这个家出的东西,都会被程氏视为己有,她根本没法独占。别说独占,连零头都拿不到。   “这个铁花也真是的,明明咱们家做出来的薄荷酱,她倒好,自己偷偷拿去酒楼卖了钱还独吞!人家都是往娘家拉拔东西,她倒好,从娘家抠东西往婆家顶。”王玉花也很不满,虽然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程氏那,可王铁花是嫁出去的,她是留在家里招赘的,程氏生不出儿子,那家产就都是她的才是。   晌午的时候,王铁花过来了,笑容满面,一脸喜色。她本是瓜子脸,颜色有些黑,颧骨上长了一颗痣,却是很耐看的样子,一双大眼机灵尽显。进门就从怀里掏出一串钱,“娘!我不是在家拿了点薄荷酱回去,让志权的那几个朋友碰上,尝过之后推荐到酒楼里,得了一百文钱,昨儿个家里正忙,这不,我这给你送钱来了!”   程氏一惊,脸上瞬间从不悦转变成欣喜,笑着咧了嘴,“竟然真的卖了钱啊?还一下子卖了这么多!”   “本来是卖了八十文,志权跟我商量给娘添了个整数。也算是孝敬爹娘的!”王铁花抱着程氏的胳膊,一脸的好意。   “你们真是有心了,知道孝敬我这个娘!”程氏拿着钱,又听王铁花的话简直心花怒放。   姚若溪眸光幽转,这个小姨精明的很,会把卖薄荷酱的钱添了整送过来给程氏这么好心!?   “那是!娘对我好,我当然得孝敬娘了!”王铁花晃悠着程氏的胳膊撒娇道,“娘!你怀着身孕不方便,家里活计都又多,还要照顾小四,那酒楼说每天收新鲜薄荷的,要不就让志权去做?”   姚若溪眼里闪过了然,薄荷酱卖了一百文钱,可是每天收新鲜薄荷,那就是个长久来钱的路子,或许不多,但源源不断,积少成多,根本不是一百文的事儿了。王铁花的确精明!   程氏犹豫了下,可王铁花先是把钱给她送来,还添了整,就在她手里拿着,又说着好话哄着她,想着家里的确忙不开,让四闺女去做这样的事儿,也能多得婆家人的喜欢。然后叮嘱王铁花,“你要是不忙,就自己摘了薄荷卖,也多少存点钱在自己手里,别傻乎乎的都听你公婆的话!”生怕王铁花吃了婆婆亏一样。   “娘你真好!放心吧!摘新鲜薄荷这事儿一天也就几文钱,让志权去做,也是为了跟酒楼的掌柜搭上关系,混个脸熟,我们住在镇上做点小买卖也方便的!”王铁花笑着把头歪在程氏肩膀上。   姚若溪听到这,转身慢悠悠的回了厨屋。王铁花该说是王三全四个闺女中最精明的一个了。如若不然也不会嫁到镇上去,一个薄荷酱就能借着搭上酒楼的掌柜,让酒楼只收她的薄荷,还能为她以后谋福利,而这个薄荷酱还不是她想出来的。就是不知道那薄荷酱是不是真的只卖了八十文钱!   王铁花吃了晌午饭就匆匆走了,她虽然嫁到镇上,那也是有地的要忙活的。   下午姚若溪照旧在麦场里看着小四,地里的麦子也很快割完了,都用板车拉到麦场里,摊了一麦场。   毒烈的日头火辣辣的烤着田地,小四热的不舒服,姚若溪用井水洗了帕子时不时给她擦一下,扇着扇子。就这样,晚上王玉花照看不到,小四身上也出了痱子。   王三全去了王金花家,把借去的牛牵回来,套上石磙开始在麦场里碾压麦子,脱粒。   到处忙的热火朝天,也都在给麦子脱粒。   这时候地里不用再去割麦子,王玉花和姚满屯都在麦场里,姚若溪也不用再到麦场里看麦子了。家里的菜地和照顾小四又成了姚若溪每天要忙的事儿。   等麦子脱粒后,各家田里的麦子也都割完了,这时候就可以拾麦穗了。人工割麦不像现代联合收割机过去,基本连个麦穗都不剩下,倒出来就是麦籽。田里和路上会掉不少麦穗,勤快的孩子还有不忙的老头老婆婆都会拿个布袋或者笆篮子去地里拾麦穗。   王若霞和王若萍也拿着布袋出门拾麦穗去了。姚若溪腿脚瘸着,是不可能出门跑着去拾麦穗的,出门也就摘些薄荷回来。   不过这几天村子附近的薄荷也被人摘光了,姚若溪看了下村子后面不远的山头,想到小四还在家睡着,就挎着篮子往山上去。   终于在山坡上找到了一片薄荷,姚若溪过去摘了一篮子,抬头往山上看。   这座山不高,却只是侧峰,后面靠着一千多米的高山。忍了忍,没有往山上去。她现在是需要尽快赚钱,却不是辛苦挣了钱拿给别人花的。她要等这个农忙过后,等姚满屯和王若霞闲下来。   挎上篮子,姚若溪转身下山,刚走没几步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东西爬过草丛一样。夏天多蛇虫鼠蚁,尤其山上。   姚若溪轻声走上前去,用拐杖扒开一片草丛,却见不知道谁挖的一个陷阱,里面掉了一只野兔子,有四五斤。眼神闪了闪,伸手抓了那野兔子上来,拿石头照着脑袋砸了两下,直到那野兔子不再挣扎动弹,忙把野兔子装进篮子里,用薄荷叶子盖住。快步下山回家。   这些日子家里也就吃了几回鸡蛋,两回煎腊肉,基本没见荤腥。每天那么重的工作量,连王玉花累的沾着枕头就睡着,更别说姚满屯了。正好拿这个野兔子回家吃一顿。   ------题外话------   砸死兔子这事儿~俺小时候也干过~好残忍啊~可想到美美的兔子肉~下劲儿更大了~\(≧▽≦)/~ ☆、第012章:红烧野兔肉   到家后,姚若溪就反手闩上了门。   程氏刚睡醒起来,看姚若溪闩门,随口问了句,“大白天的闩门干啥?”   “剥兔子!”姚若溪淡淡的回了句,把篮子里的薄荷拿出来装进菜筐子里,倒出那只野兔子。   程氏脸色有些不敢置信,“这野兔子是哪来的?”她可不相信这个腿瘸的外孙女会打猎。   “去后山摘薄荷的时候捡的,不知道谁挖的陷阱…”姚若溪眸光清冽的看着程氏。相信为了吃这一顿兔子肉,程氏也该聪明的不要讲出去。那个陷阱分明刚挖不久,上面还盖着草,被人知道陷阱里的兔子是她捡回来了,肯定要来找事儿的。   程氏心下一跳,就相信了姚若溪的话,还反过来叮嘱姚若溪,“这事儿你可不准说出去,要是让人知道,这野兔子肉一斤二十八文钱,皮子也能卖钱。看这只野兔子少说也得四五斤,让人知道要闹事儿的!”   “拿剪子过来。晚上烧兔子肉吃。姥爷和爹他们这些日子着实累的狠了!”姚若溪点了头。   程氏转身回堂屋拿了剪子过来递给姚若溪,“你会不会剥兔子皮啊?”问完才发现姚若溪让她拿剪子她就拿剪子,啥时候反过来她要听这死丫头的指使了!?   姚若溪接了剪子,她手小,剪子有些大,可剥皮的剥的却很正确。   看着姚若溪把一张兔子皮剥下来,程氏皱皱眉毛。这些天她总是发现这个外孙女不一样了,她们家也就老头子和姚满屯会剥兔子皮,这丫头竟然剥的那么整齐。   快傍晚的时候,王若霞和王若萍回来做晚饭,看到兔子肉都惊奇的不行。   姚若溪没吭声,程氏就严厉的叮嘱了俩人,谁也不准说出去。   “晚上有兔子肉吃了,我要吃个腿!”王若萍这几天都很安生,这会想到美美的兔子肉吃,口水都快忍不住了。   “哪里还有腿,肉都剁碎了!快去抱柴火准备烧锅做饭。”程氏拍了她一巴掌。   有肉吃,又是程氏吩咐的,所以王若萍很是麻利的到柴垛棚子下装了一笆篮子的玉米棒芯过来。   配料姚若溪都已经准备好了,葱姜蒜和泡发的香菇。   王若霞把大锅里的米汤烧上火,让王若萍烧小锅,姚若溪在一旁看着指点。   王若霞听姚若溪的,先把野兔子肉用滚水淖了一遍,再用油炒了,加上香菇,最后再添上水,放上花轿茴香八角小米椒,盖上盖子大火烧。   等汁水收的差不多,再放上葱白翻炒几下,一锅红烧野兔肉就做好了。   满屋的香味儿漂浮着,勾的人口水直流,王若萍趴在旁边,急的不行,“熟了吧!?快弄一块给我尝尝!”   “姥爷和爹娘还没回来,你就慌着要先吃饭了!?”王若霞瞪她一眼,却是铲了一块肉给程氏,“姥你尝尝味儿咋样?”跟她们之前做肉不一样,她闻着更香,肯定也更好吃,三妹真有办法!   程氏熨帖的笑着,拿了筷子夹起来吹着热气,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只觉得热烫香辣的滋味儿充斥而来,吃的程氏不住的点头,“好吃!”   王若萍眼巴巴的看着,拽着程氏的胳膊,“给我弄一块尝尝吧,姥姥!”这个香味儿,吃不到嘴里,都快急死她了。   “三妹的点子好,这样做的兔子肉真是太香了!”王若霞看程氏吃的好,急忙趁机帮姚若溪说话。   姚若溪看王若霞小心翼翼带着渴望的眼神,却是为了她,心头不住的发热。   程氏看着姚若溪眼神闪了闪,看着锅里的红烧野兔肉,“你们也都尝尝吧!不过一人只能吃一块,等大人回来才能吃,谁不听话的,看我不打好她!”   “好好好!就吃一块尝尝!”王若萍高兴的直点头,催促着王若霞,“快给我挑一块大的!哎呀!我自己挑!”说着就要夺王若霞手里的锅铲子。   “看你这急吼吼的像啥样子!”程氏拿起筷子敲了王若萍一下,疼的王若萍急忙缩回了手。   程氏又看看王若霞和姚若溪,都没有急不可耐的样子,就王若萍,就皱起了眉毛,“我来给你们挑。”然后挑了三块差不多大的肉块上来。   王若萍又不甘心的看了眼锅里,恨不得伸手抓一捧吃了。   姚若溪尝了下味道,没有生抽,颜色不太鲜红,滋味还不错。她见王若霞把整块骨头啃了,嚼碎才吐出来,还添了舔嘴唇,心下一动。程氏说这兔子肉一斤能卖二十八文钱,要是她们也能打些野兔子卖,自己吃也是好的。   饭做好,程氏已经连尝了三块兔子肉。她是长辈,又怀着身孕,尊贵,没人敢说她。倒是把王若萍馋的嘴里直冒水。   傍晚,王三全和姚满屯回来吃饭,留了王玉花在麦场看着,等他们俩吃了饭再去换王玉花回来。   看到香喷喷的兔子肉也都惊奇,听是姚若溪捡回来的,王三全哈哈一笑,“咱们小溪就是有能耐,去摘个薄荷都能捡到野兔子!今儿个借着小溪的光,咱们也能顿好的了!”   “以后别往山上去了,要摘薄荷就在山坡下,让你大姐陪你一块。山上蛇虫多,不安全。”姚满屯眼神亮晶晶的,笑着嘱咐姚若溪。   王三全见姚满屯果然很高兴,又夸了姚若溪两句,也叮嘱了她摘薄荷别一个人。   等俩人洗完澡,换掉衣裳,吃了晚饭出门。王玉花一路疾奔回来,抓着红烧野兔肉吃的那叫一个欢快。   王若萍刚才吃饭已经吃了不少,这会看见王玉花吃,还没吃够,不断的问王玉花,“娘!好不好吃?明儿个咱还做吧!我也去山上捡野兔子!”   “哪那么容易,说让你捡就让你捡了!这是小溪撞了大运,才捡回来个兔子!”王玉花把骨头吐出来,白了她一眼,继续狼吞虎咽的吃。   王若萍不服气,瞪了眼姚若溪,次一天起来就往后山上跑。   只是还没多大会,王元荣几个小子就拎着哭的凄惨的王若萍过来了,后面跟着面色不善的杜氏。   ------题外话------   表示拉肚子喝了几天稀粥的人对红烧兔子肉垂涎三尺啊~(ˉ﹃ˉ)~ ☆、第013章:赔两只兔子   “这是咋了?”程氏看王若萍哭的凄惨,小脸都哭花了,被王元荣几个小子推搡着进来,后面还有面色不善的杜氏,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若萍说她昨儿个在山上陷阱里捡到一只野兔子,那陷阱是我们家元荣挖的,上面都做着记号呢!”杜氏抿着嘴阴阳怪气道,看着程氏的眼神闪着不屑的冷光。   程氏心下一沉,拉着脸强笑道,“小孩子就会说瞎话,我们家哪捡到野兔子了!”   “我们辛苦几天才抓到一只野兔子,还没见上面就被你们吃了!”王元荣冷笑一声。   “不是我!不是我!我昨儿个一天都在麦场里,那野兔子是小三儿捡到的!”王若萍刚才被王元荣几个吓唬了一顿,杜氏又找到家里,她张嘴就把姚若溪出卖了。   程氏脸色很难看,昨儿个她叮嘱了几次不准说出去,这个外孙女竟然转眼就说了出去。   王若萍也是跟人显摆吃了野兔子肉,占功劳的心思作祟,就把捡到野兔子的事儿说成了自己。等她再返嘴说是姚若溪的时候,根本没人相信她。   姚若溪冷眼看着,不吭声。   “怪不得!是小溪上山摘薄荷的时候拿走的吧!那地儿长了一片薄荷,昨儿个被摘了一大片呢!”杜氏眼神落在姚若溪身上,闪过一丝鄙夷。   王元荣见姚若溪神情从他们进来一直就冷淡淡的,皱了下眉毛,飞快的溜到后院菜地,果然看到墙上挂着的兔子皮,他勾起嘴角笑了下,伸手摘了下来,拿到前院,“这就是昨儿个剥的兔子皮,你们赖不掉了!”挑眉看着姚若溪。   程氏脸色有些青白,“那山又不是你们家的,兔子也是野的,不是谁抓到就是谁的!?”   杜氏嗤笑一声,“掉在我们家的陷阱里,你们拿走,那还不就跟从我们家锅里拿肉一样?”   “那你们想怎样?”姚若溪抬头看向杜氏。   “一斤兔子肉可是二十八文钱……”杜氏抿嘴笑起来。   “捉两只野兔子给我!”王元荣赶在杜氏前面说道,略带挑衅的看着姚若溪,“你拿了我们一只野兔子,那就捉两只野兔子赔偿给我吧!”   杜氏皱皱眉毛,算了下一只野兔子肉最多也就一百多文钱,跟两只野兔子一比,也就听了儿子的话,“那就拿两只野兔子来抵,这事儿我们就算了!”   程氏的脸一下子难看的不行。   “好!不论大小!”姚若溪慢走走上前,伸手夺了王元荣手里的兔子皮。这一张皮子也能四五十文钱的。   王元荣愣了下,随即赞同的点头,“好!三天内抓到!”   姚若溪不再看这群人,转身到后院菜地,又把兔子皮挂到墙上。   前院里响起程氏的叫骂声和王若萍的哭喊声。   王若萍又挨打了!她早上饭都没吃就跑出去了,结果在外面被人打了一回,吓唬了一回,回到家又挨了一顿,还一直饿到晌午。   晌午饭做好,程氏让王若萍去拿了个馍馍夹点菜吃,就让她去麦场里换王三全几个回来吃饭。   王若萍没敢说她把野兔子肉的事儿捅了出来,可王三全几个一回家,程氏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几个人。   “现在要赔人家两只野兔子,上哪去抓啊!”山上虽然有不少野物,可却不太好抓的,程氏很是发愁,又觉得难堪。毕竟拿了人家兔子自己吃嘴,还被人抓住要赔偿。想到这,回头眼神不善的瞪姚若溪,“都是你,好好的拿人家兔子干啥?这会惹上事儿了吧!”   姚满屯愣了下,抿着嘴脸色有些不好。昨儿个吃的时候都喊着好,现在竟然怨到三闺女头上了。   “吃都吃了,还说那话干啥!今儿个满屯就别去麦场了,上山看咋弄,抓两只野兔子赶紧给人家还了!”王三全横了眼程氏,转头吩咐姚满屯。   “我下午去干活,傍晚回来去挖几个陷阱试试。”姚满屯没有直接同意,让王三全去干一下午活,他去山上跑着打野兔子,程氏肯定又一肚子意见,更加埋怨三闺女。   “也好。”王三全点头,现在正是农忙,为了两只野兔子一下午不干活,有点不务正业了。   吃了饭,几个人到了麦场,王若萍远远的看见,拔腿就跑了。气的王玉花连骂了一刻钟。   “不用担心,我能抓到兔子!”姚若溪拿着绳子打结,看王若霞担忧的样子,笑笑安慰她。   程氏可不信姚若溪会再次走狗屎运,看着王若霞拿着小铁锹和姚若溪出了门,烦闷的转身回了屋。   王元荣靠在村头一颗大杨树上,拿着甜瓜咔嚓咬了一口,很想知道姚若溪是怎么抓野兔子的。尾随着姚若溪和王若霞两人上了山坡。   “你是不信我们能抓到野兔子还给你,还是想跟着偷看地方?”姚若溪扭头,看着王元荣冷声道。   “你们能找到啥好地方才怪了!”王元荣一脸愠怒。   “只要能把兔子还给你就好了。”姚若溪转身继续往山上走。   王元荣扭头哼了一声,咬一口甜瓜,下了山坡。他就不信这两个小丫头片子也能抓到野兔子!   姚若溪找了个地方,拿了绳子出来开始下套子。   王若霞苦着小脸费力的挖坑,姚若溪说下套子就行,她不信下套子就能抓到野兔子,非要挖陷阱不可。   挖坑姚若溪帮不上忙,就想坐到旁边等着,却看到地上出了一簇肉褐色的小蘑菇,她仔细辨认了一下,叫了王若霞拿小铁锹过来挖。   “挖这个干啥?”王若霞嘴上问着,还是动手把姚若溪指的东西挖了出来,惊讶道,“哎呀!爬蚱啥时候长这样了?死了,上面还长出蘑菇!?”   姚若溪却笑起来,周围找了找,果然还有,忙让王若霞再挖。这个东西是金蝉花,是死掉的金蝉和菌类的结合体,类似冬虫夏草,野生金蝉花也算是名贵药材的一种。   王若霞听是能卖钱,两眼都亮了,向姚若溪保证,“三妹我听你的,谁也不告诉!”她们要是能攒到钱,就是以后被赶出家也不怕了呢!   姐妹俩也不顾热,在山上转悠着挖了一下午,竟然挖了两斤多。姚若溪找了地方把金蝉花藏起来,俩人对视一笑,摘了些薄荷,就相携回了家。   ------题外话------   好像好久么吼过收藏啦~求收藏啊啊啊啊啊~ ☆、第014章:抓到兔子   姚满屯傍晚回来,听姚若溪下了套子,还是不放心,说是再去挖几个陷阱。   “爹!明儿个抓不到兔子再去挖吧!”王若霞有些忐忑的拦住姚满屯,她怕姚满屯发现她们藏的金蝉花了。爹要是知道能卖钱,就会把卖的钱上交给姥爷和姥姥了。   姚满屯疑惑的看着大闺女,“光下几个套子没啥用的。”   “就让我们试试吧!爹!忙了一下午呢!”姚若溪拉着姚满屯的袖子。   姚满屯低头看三闺女清透的大眼里闪着点点希冀,顿时心软下来,笑着蹲下伸手搂了姚若溪,“好!让你们试试!明儿个一早爹跟你们一块去后山,要是抓到野兔子就还给元荣他们!”大闺女和三闺女都想自己表现一番,他这个当爹的自然同意。他明儿个再去挖陷阱也就是了,实在不行过两天种玉米的时候他去给王元荣家白干几天活抵工钱也就行了。   王若霞松了口气,眼里迸发出喜色。姚若溪也笑。   王若萍撇撇嘴,她才不相信能套到野兔子,她明儿个也要去看!   程氏张张嘴,王三全斜了她一眼,抿了嘴没有吭声,转身回了堂屋。   王若霞虽然心里能藏住事儿,可也毕竟才十岁个人,想到那些金蝉花能卖钱,就身心激动,对能不能抓到野兔子倒也不那么在意了。   一觉睡醒天还没大亮,王若霞就轻轻推醒了姚若溪,外面姚满屯已经挑了两桶水回来。   父女三个起来拾掇了下,就往后山去了。   姚满屯背着姚若溪,王若霞背着个小竹筐,拿着铁铲,还拎了个布袋,一路来到后山上下过套子的地方。   “啊啊!真的抓到兔子了!”王若霞惊喜的欢叫一声,快步朝挣扎的三只兔子奔过去。   姚满屯也诧异了下,立马就认为闺女运气好,放下姚若溪,过去抓住套子,把兔子解开再用绳子拴住。   王若霞想到她挖的陷阱,急忙过去看,只可惜陷阱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她也不失望,还给王元荣家两只野兔子,她们家还剩一只呢!   “爹!剩下的这只野兔子卖了吧?”姚若溪仰着头请求姚满屯。   姚满屯动作顿了下,“还是吃了吧!这样你们也能再多吃点肉。”要是拿去卖了,卖的钱肯定要交给岳父岳母的。   “爹!姥姥说一斤兔子肉要二十八文钱,咱们留这只大的,也能卖一百多文钱。还有两张兔子皮也能卖七八十文钱,还是卖钱划算!我想跟着去……”姚若溪也想吃了,可这样她就没机会去镇上卖金蝉花了。她现在还是六岁的小孩,野兔子又是她和王若霞抓到的,她要是闹着跟姚满屯一块去卖野兔子,王三全肯定会让她去的。   “好!卖钱。卖了钱,爹给你们卖云片糕吃!”姚满屯摸摸闺女枯黄稀少的头发下了决心似的。   王若霞小脸浮上期待,云片糕要两文钱一块,只有过年她们才能吃上的。   父女三个抓了野兔子,就赶回了家。   程氏和王玉花没想到竟然还真抓到了野兔子,也很是高兴。   王若萍才起来,很不相信的看着三只野兔子,立马又想到了吃,“还给他们两只,咱们家还有一只,晌午又能吃一顿兔子肉了!”   “娘!这一只还是卖了吧!也能卖一百多文钱,还有兔子皮,也能卖几十文钱呢!卖了钱再割肉也划算。”姚满屯看了眼姚若溪,跟程氏提议。   程氏心里噼里啪啦算了下账,吃了还真不划算,“那就卖了吧!”   王若萍撅着嘴有些不满,不过一想卖了野兔子能割肉吃,又高兴起来。   早饭还没吃完,王元荣就过来了,看到真抓到了野兔子,惊诧了的看着姚若溪,“竟然还真抓到了!”   “拿走吧!”姚若溪指了指筐里的两只野兔子。   王元荣对姚若溪是怎么抓到的野兔子充满了兴趣,要知道他们挖了不少陷阱,好久了才等那一只。   程氏看着王元荣拎走两只野兔子,虽然面上不好得罪他们家,心里却问候了王元荣家几代祖宗。   麦场里的麦子只用摊在场里晒着,有个人看着就行了,所以姚满屯去送饭,跟王三全打了招呼,就回来背姚若溪去镇上卖野兔子。   “爹!我们摘一筐薄荷带着,看能不能多卖几文钱买云片糕。再把套子下了,挖几个陷阱。”姚若溪提议着,那边王若霞已经拎了竹筐准备着了。   “你们摘了薄荷去卖,你小姨她们家还卖不卖了?”程氏脸拉了下来。   “她们家或许摘不到那么多,薄荷也不太好找,要不摘一筐薄荷给她们家送去吧。”姚满屯看着程氏,三闺女从来没有去过镇上,她既然说了,他肯定要带闺女去一趟,买一块云片糕吃。   “那就去吧!记着早点回来干活,家里一大堆活计,看谁还往镇上瞎跑的!”程氏声音不小的嘀咕着,算是同意了。   “我也要去!”王若萍瞪着俩眼,撅着嘴。   “你在家看小四,回来给你买云片糕。”王若霞忙哄她留家。   “我不干!我就要去!你们是去镇上买好吃的,不想让我去!”王若萍扁着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王若霞急了,要是让二妹也去,肯定会把她们卖金蝉花的事儿说出去的。   “要不是你把兔子的事儿说出去,咱家就能多卖两只兔子,多卖三百多文钱了!”姚若溪斜了她一眼,看向程氏。   程氏果然沉了脸,出来大声叫,“若萍!后院菜地里拔草去!”   “爹!我也想去!”王若萍拽着姚满屯的袖子撒娇。   “快去拔草,下回带你去!”姚满屯拍拍她的头。   王若萍愤愤不平的瞪着姚若溪,恨不得把姚若溪脸上瞪出个洞来,十分不甘的去了后院菜地。   姚若溪把金蝉花的事儿告诉了姚满屯,因为她不想去镇上药铺卖,那肯定会让嫁到镇上的王铁花知道,那可是个人精。   姚满屯看着那一堆金蝉花,在看两个瘦弱的闺女,眼眶发红,好一会之后,咬牙重重的点头,“爹不说!爹帮着你们攒钱!”连闺女都比他有打算,他是不是太没用了?   王若霞松了口气,看着姚若溪很是高兴,拉着姚满屯教给他认金蝉花。   姚若溪则是摘了一大筐的薄荷。直到快晌午的时候,父女三个才停下,看着挖的足足有四五斤的金蝉花,悄悄下了山,从另一边坐车直接奔往新安县城。   ------题外话------   终于明白了蓝牛的另一个意思——懒惰的蜗牛~╮(╯▽╰)╭~ ☆、第015章:赚钱了   三王岭离县城有三十多里路,坐驴车走了大半时辰。   三人下了驴车,却没有钱付车钱,姚满屯一脸尴尬窘迫,“那个……大爷!你在这等会,我们去买了兔子,就把车钱付给你。”   路上姚若溪打听了药铺,那赶车的大爷就以为父女三个是来给姚若溪看病治腿的,怜悯的看看姚若溪,摆了手,“也就捎你们一程,不要钱了!看你们也不容易,给娃娃看病要紧,济生堂就在中街上很大的门脸,你们过去一问就知道了,那家的东家最是慈善了,你们赶紧去吧!”   “那不行!我不能占你便宜!大爷啥时候回去,我们还坐你的车,等会把车钱一式给你。”姚满屯脸色发红,如果不坐车,她们要走俩时辰才能走到地方,时间也晚了。   “那好吧!下晌申时初的时候,我在城门外等着,你们记得早点过来。”拉车的大爷看姚满屯的眼神带着赞赏。   姚满屯谢了又谢,背着姚若溪领着王若霞直奔菜市旁边卖野味的摊子。   因为兔子是活的,膀大腰圆的摊位老板很爽快的买下,“肉是一斤二十八文钱,看你们剥好了,我给你们二十九文。你们拿到我这就放心,价钱绝对公道!两张皮子七十文钱,现在皮子不好卖价儿,等到冬天才会涨价的!”   姚满屯听他这样说也就点头同意了。   兔子肉一斤一两低称,给算了一百二十文钱,再加上七十文钱皮子钱,一百九十文钱拿到手,姚满屯心里高兴,背着姚若溪,“你们两个想吃啥?都晌午了,买了点饭吃吧!”   “先去卖了金蝉花,等会卖了钱再吃吧!”姚若溪不知道金蝉花在这里什么价儿,她们找遍了那座山,挖了有四五斤,应该也能卖些钱才对。   “那好!”姚满屯应着声,三个人往中街济生堂找过来。   正是晌午的时候,药铺没有什么人,只有两个伙计,一个坐堂大夫。   “你们是看病还是抓药?”三人一进门就有一个伙计迎出来。   “你们掌柜的在吗?我们不抓药,我们想卖点药材。”姚满屯只是凭直接相信姚若溪,这会心里也忐忑的,他还没进过这么大的药铺。   那伙计脸色僵了下,“我们药铺有自己的供货商,不收药材。”   “是金蝉花!至少十年生的金蝉花!”姚若溪说着示意王若霞拿东西出来。   那伙计也是从小耳濡目染,自然认识金蝉花,看一下子拿出那么多,成色还都很好,脸色就变了,“你们先等着,小的去叫我们东家来!”   那个坐堂大夫也过来拿着金蝉花看,一边赞道,“这些金蝉花的确成色好!”不过他有些纳闷,他们新安县这边并不长金蝉花的,竟然还一下子那么多。   “在下姓于,是你们要卖金蝉花吗?”一个气宇轩昂,二十四五上下的男子出来温声询问。   姚满屯看他穿戴,丝质的锦袍绣着水纹,急忙低头行礼,“于老板好!”   于老板看了那些金蝉花,眼神闪过亮光,“的确不错。不过金蝉花不比冬虫夏草,就给你们一斤一两二钱银子吧!”   “我们都不懂,于老板说多少就是多少。”姚满屯愣了下,反应过来就是欣喜。一两二钱,那她们就能挣五两多银子了!?   “那这些金蝉花你们是怎么挖到的?”于老板诧异的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笑笑,“在山上无意间发现的。”多的就没有说。   “要是还有,你们还拿过来我们药铺吧!你们送的别的地儿,也不会比济生堂价钱高了!”于老板点点头,这是来钱的路子,保守秘密是人家的权利。   然后让掌柜的称了那些金蝉花,有四斤七两,合该给五两零六百四十文钱,于老板添了整,给了五两六百五十文钱。   姚满屯拿着五两五钱银子,和一百五十文钱零钱,把背过来的一筐薄荷送给了药铺,“白要了你们十文钱,这筐薄荷就送给你们吧!”然后看了看姚若溪,“我想给闺女看看腿,还能不能治好。”   旁边的大夫刚才就见姚满屯背着姚若溪进的门,当下给姚若溪检查了腿。   姚若溪知道她两条腿都有知觉,应该能治好的。   看老大夫敲了又了敲,姚满屯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大夫!是不是还能治好?”   于老板也询问的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皱着眉毛摇了摇头,“治好的可能性不太大啊!”   姚满屯满脸失望,王若霞绷着脸,握紧了姚若溪的手。   “爹!咱先走吧!”姚若溪瘸了两辈子,上辈子她都能找到治腿的办法,这辈子也一定可以的。   姚满屯脸上的失望掩不住,挣钱的欣喜也被冲刷了,蹲下背了姚若溪起来。   “要是你们能找国医圣手,说不定能治好的!”老大夫不忍心,还是给姚满屯说了个办法。不过看姚满屯几个人身上的衣裳,也知道他们找不了那位大夫。   “国医圣手!?”姚满屯转过身,希冀的瞪着眼。   “国医圣手在大都,而且疑难杂症,非千金不治。”于老板摇摇头。看这家人的情况,别说千金,十金都拿不出来。   从药铺出来,姚满屯脸上的愁苦又多了两分。王若霞也默默无声的背了竹筐跟着。   “爹!只要咱们努力干活,一定能挣到钱的!”姚若溪搂着姚满屯的脖子,抿嘴笑道。   “哎!爹努力干活,咱们攒钱!”姚满屯只以为是姚若溪在安慰他,强笑着回她。   父女三个的神情落在路人眼里,还以为治病没有钱,倒是没一个人想到他们身上带着不少银子。   五两半银子是要存起来的,多出来的一百五十文,姚满屯咬咬牙,花了二十文钱买了两碗饺子给姚若溪姐妹,他自己叫了五文钱一碗阳春面。   “都不许让,快吃了咱们回家。”   “爹,我吃不完!”姚若溪扒给了姚满屯几个,王若霞也说吃不完,扒了几个。   三个人吃了饭,又买了四块云片糕,五文钱十块的白糖糕,这才赶回家。   家里,程氏和王金花都拉了老长的脸,见三人回来,王玉花立马上前就骂开了。   ------题外话------   哈哈哈哈~赚钱啦~求收藏啦~来吧~宝贝儿们~╭(╯3╰)╮~ ☆、第016章:姚满屯发火   “现在是啥时候,家里家外堆的都是活计,我们在家累死累活的,你们是不长眼还是故意偷懒,一出去就是大长一天!死丫头!是你闹着要出门,挣了钱就想混了是吧!?”王玉花一脸怒火的指着姚满屯和姚若溪父女三个尖声的骂,认为三个人卖了野兔子,拿着钱去混了。   王若萍也愤怒的撇着嘴,斜着眼瞪着姚若溪和王若霞,不让她也跟着去,肯定是偷偷买好吃的了!   姚满屯眼里闪过恼意,看程氏也沉着脸,放姚若溪下来,“我给小溪去县里看腿了。”   王玉花愣了下,看王若霞拿了拐杖给姚若溪拄着,冷笑道,“看腿?看了多少大夫都说这辈子成瘸子了,治不好了,你还跑去县里看,是嫌家里钱多还是咋着!?家里忙的脚不沾地,你大老远平跑去县里看腿!?”   “那是没有找到好大夫,找到好大夫就能治好的!”姚满屯怒声瞪着王玉花,当初只让村里的郎中和镇上的大夫看了,真要早早去找好大夫,说不定三闺女的腿都治好了。   王玉花和程氏见姚满屯发火,都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姚满屯。要知道自从入赘上门,姚满屯可从来没有发过火,不管王玉花再闹腾,程氏再为难,从来都是让干啥就干啥,不多说一句。   “有你这样当娘的吗?孩子本来就够可怜,你不疼也就算了,一天到晚不是打就是骂,谁家当娘的跟你一样!?你就不怕孩子长大不孝顺你,就不怕带坏了孩子!?”姚满屯心里压的火气止不住的往外冒。王玉花从前还说得过去,现在越来越不可理喻。   “你…我……”王玉花看着发怒的姚满屯吓到了,噎的说不出话来。   “卖野兔子的钱是不是花完了?”程氏冷眼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看了眼只讲钱的程氏,沉着脸没有搭腔。   程氏不满的拉了脸,眼神直往王若霞背篓里瞧。   王玉花气焰收敛,“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家里勉强吃饱饭,哪有那个钱!”   姚满屯表情一顿,垂下头吸了一口气,“后来在山上又抓了只小兔子,这是卖的钱。”从怀里掏出三百文钱递给王玉花,转身对王若霞道,“把买的云片糕和白糖糕拿出来吃吧!”说着就出门往麦场去了。   王玉花看看手里的一串钱,又看看姚满屯离开的背影,没有感觉到高兴,反而丝丝恐慌升起来,那是一种抓不住的感觉。王玉花不懂这种感情,她只觉得要把姚满屯追回来,可姚满屯看不见踪影了。   “竟然抓了两只野兔子吗?我看卖了多少钱!”程氏快步上来,伸手就把钱拿走了。   王若萍则是过来扒王若霞的背篓,“爹不是让分云片糕和白糖糕,还不赶快拿出来!你们肯定都吃过了,我要多吃两块!”   “你别抢!谁都没有吃,就等拿回来一块吃呢!”王若霞捂着背篓不松手。   “我才不信呢!你们还去了县里,肯定买一堆好吃的,不让我去,还不给我吃!”王若萍伸手抢,撇着嘴朝王若霞翻白眼儿。   “都别抢,拿给姥姥分吧!”姚若溪看向王若霞,示意她把东西给程氏。   程氏伸手,王若萍拿着背篓已经从里面捞出来一个油纸包,没敢拆开,不情愿的递给了程氏。   “我们一人就吃了一个馍馍,糕点尝都没尝!三妹的腿看了大夫说治晚了,治不好,得找神医,还要花很多钱。爹一直在伤心,糕点连动都没动。”王若霞怕程氏不相信,就不分给姚若溪和她糕点吃,急忙解释。至于吃饺子的事儿,事先商量好的谁都不说。   程氏可有可无的撇了眼姚若溪,还治晚了,找神医,家里哪有那个闲钱给一个丫头片子治腿!?   王玉花皱着眉毛看了眼姚若溪腿,抿紧了嘴。就她们这样的人家,还马上要被撵出去,哪里去弄很多钱来啊!?   王若萍的注意力都在糕点上,见油纸包很整齐,不像打开过,还是不相信姚若溪她们没有吃。   程氏先是看了下,给了姚若溪三姐妹一人一块白糖糕,就又包了起来,“晚上等你姥爷回来再分!”转手拿进堂屋里去了。   “先给我吃一点云片糕吧,姥姥!”王若萍拿着白糖糕,眼神却一直盯着没有发出来的云片糕。白糖糕有啥好吃的,一文钱两块,云片糕才好吃,又甜又香,两文钱才只一块。   程氏没应,把糕点放起来,数了钱,三百零二文钱,心里着实欢喜,没想到两只野兔子就卖了这么多钱。继而又想到另外两只被王元荣要走的野兔子,然后就想到把兔子肉的事儿说出去的王若萍,抬眼冷冷瞪她一眼。心疼那个三百文钱白白送给了别人家。   王若萍看程氏那冷冷的眼神,顿时不敢闹云片糕了,还以为程氏想自己吃,才不给她吃,根本不知道程氏心疼的是钱的事儿。   王若霞拿着白糖糕拉姚若溪进了西屋,递给她吃,“我不喜欢吃白糖糕,你吃吧!”   姚若溪看她眼神分明也想吃的,给她推了回去,“我不喜欢吃甜的,大姐快吃吧!”   “都不喜欢吃给我吃啊!”王若萍跑过来,不满的看着王若霞。有吃的总给小三儿,都不给她。   姚若溪和王若霞默不作声的拿起白糖糕吃了起来。   王若萍哼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在俩人身上转,“你们肯定是在县里买了好吃的,都吃过了!是不是还藏了好吃的?”   “没有!”王若霞担心那五两半银子,急忙反驳。   王若萍不信,看看王若霞又看看姚若溪,伸手就要往姚若溪怀里掏。   姚若溪眸光一沉,拿起拐子照着她腿上敲了一下。   “你竟敢打我!?”王若萍痛呼一声,捂着腿,恼火的瞪着姚若溪。心里更加确定姚若溪藏了好吃的,或者是漏下了卖野兔子的钱。想到这,王若萍恨恨的瞪姚若溪一眼,“我告诉姥姥去!”   转身快步奔到堂屋找程氏去了。 ☆、第017章:两文钱零花   王若霞看着王若萍闹着去找程氏,脸色就是一白,急切的看着姚若溪,拉着姚若溪小声道,“快!快点把银子藏起来吧!”   王若萍已经跑到堂屋里拉着程氏,“姥姥!小三儿和大姐身上偷藏了卖兔子的钱,你快去看看!她们不让我搜!竟然私自藏钱!”   程氏只诧异了下,就自动自发的相信了王若萍的话。因为三张兔子皮,两只野兔子肉,怎么可能才就只三百文钱!?   王若霞急的不行,她们好不容易才存到银子,要是被姥姥发现,肯定会把银子要走,再把她们都打一顿的。   姚若溪安抚的看她一眼,却是一点也不着急。   “你们偷藏钱了?”程氏进屋,看俩人的小动作,沉了脸问。   “没有,姥姥!”王若霞急忙摇头否认,眼眶都快急红了。   姚若溪急忙捂紧了胸前的衣襟,扁着嘴,紧盯着程氏和王若萍。   “姥姥!你看,小三儿肯定藏了钱!”王若萍指着姚若溪,幸灾乐祸又有些恨恨的。   “拿出来!”程氏冷声喝道。   王若霞满脸失望掩不住,垂着头,眼眶湿润,拳头紧紧握着。   王若萍上来就拉扯姚若溪。   姚若溪攥紧了小拳头就是不松,抿紧了嘴,绷着小脸,死死不松手。   程氏上来掰开姚若溪的手,原来是两文钱,“好你个死丫头,竟然偷偷的藏钱,真是长胆子了,找着挨打呢!”一边骂着,伸手把两文钱夺了过来,啪啪两巴掌重重拍在姚若溪背上。   “你竟然藏了两文钱!”王若萍抬着下巴,冷哼一声,不忿的瞪着眼。肯定是爹给小三儿的,不让她去,糕点也不让她多吃,竟然也不给她钱。   王若霞愣了愣,抬头看姚若溪扁着嘴一副快哭的样子,程氏则捏着两文钱,她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是五两半银子,怎么变成两文钱了?   “你有没有藏钱?”王若萍抓着王若霞质问,小三儿是瘸子,也是年纪小的,要是老大也有两文钱,她就太亏了!   “没有!没有!”王若霞主动翻了自己的兜,她身上可是啥都没有的。   “野兔子是我逮着的,爹说了要给我两文钱的!”姚若溪不甘的瞪着程氏,大声的控诉。   程氏呼吸一滞,顿时觉得脸上有些下不来。吃的野兔子是姚若溪捡回来的,卖的野兔子也的确是姚若溪和王若霞抓的,现在姚若溪藏了两文钱,她兴师动众的抢过来,被姚若溪一控诉,觉得难堪了。   王玉花穿着围裙过来,看三闺女绷紧着小脸,大闺女俩眼都红了,眼神闪了闪,温声劝程氏,“娘!野兔子是她们抓的,两文钱,就给她们零花吧!下回再抓到野兔子,不就又能卖钱了。”   虽然心里没有深刻认知,不过这会王玉花觉得姚满屯发火骂了她,她也得做出个样子来。   程氏脸色发黑,觉得王玉花说的也有道理,可两文钱她都已经拿过来了……看姚若溪垂了头,不耐烦道,“好了!好了!给你就是了!”把那两文钱塞给姚若溪,转身出去。   “娘你偏心!咋不给我也给两文钱?”王若萍不满了,嘴撅着。   “那是小溪跟你大姐抓的野兔子,又不是你抓的!别闹人!”王玉花皱着眉毛也出去忙活去了。   王若萍不忿的瞪了眼姚若溪,“我也去山上挖陷阱抓野兔子!”   等人都走了,王若霞忙偷偷问,“三妹!你把银子藏哪了?”不会拿掉了吧!   “在爹那!”姚若溪微微笑,不管是王若萍,程氏还是王玉花,都能搜她的身,银子放在她身上才真是不安全。姚满屯虽然过得憋屈,但家里的却不会怀疑他身上会藏银子,更不会翻他。   王若霞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姚满屯也发现了本该在闺女兜里的银子跑到了他兜里,心里一直忐忑着。   王三全以为姚满屯怕他生气,也发愁姚若溪的腿,心里难受,所以没有多怀疑。   傍晚的时候王玉花让王若霞和姚若溪去看麦场,换姚满屯和王三全回来吃饭,姚满屯趁机把银子塞给了姚若溪。   王三全在家里夸了姚若溪和王若霞,让程氏把云片糕给俩人一人一块吃。   姐妹俩一回到家,程氏就脸色不好的拿了云片糕出来,“抓兔子也别耽误了干活,咱们是穷苦人家,不干活,连饭都吃不上的。”   “嗯!”王若霞老实的答应,小口尝了一块云片糕。   王若萍吃着云片糕心里却不高兴,她也想抓野兔子,可她根本没有办法,挖陷阱也不知道挖哪。   姚若溪消除了程氏的怀疑,五两半银子保下来,没有理王若萍愤愤的眼神,趁着屋里没人的时候,把银子包起来,藏在她早就看好的一个老鼠洞侧边里。不影响老鼠洞,也不会有人发现。   次一天起来天阴阴的,姚满屯回来,“把麻袋都准备好,爹说吃了饭灌粮食。”   王玉花急忙忙喊了王若霞帮着一块做饭。   “爹!先去后山看看吧!说不定又有野兔子了。”王若萍拉着姚满屯。   姚满屯看向姚若溪,温声问她,“小溪!爹背你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爹!”姚若溪摇了摇头。   王若萍却非要闹着姚满屯出了门,可是他们把昨天的套子和陷阱都翻了一遍,却连跟兔子毛都没有见到,王若萍垂头丧气的又跟着姚满屯回来了。   姚若溪冷眼看着没有吭声,吃了饭在家里照顾小四。她下的那些套子都在一个地方没有挪动,昨天已经抓过一回兔子,这几天是再没可能的了。   天越来越阴,风一阵阵的吹,麦场里的人来往穿梭,熙熙攘攘的,都在忙着灌粮食入仓,不然泡了水,今年的收成就算没了。   一直忙活到下晌的时候,终于把所有的麦子都拉回了家,入了仓。   晚上的时候大雨哗啦啦的下来了,电闪雷鸣,直到下半夜才停下。   王若萍起来急忙跑出去,说是去抓鱼。她牟着一股劲儿,非要比过姚若溪不可。不过一个瘸子,家里的人也都不喜欢她,凭啥就能抓到野兔子,还能吃糕点,还能给零花钱!? ☆、第018章:猎物对半分(首推求收)   三王岭比别的村子地势都要高,所以下了大半夜的雨,只是冲刷了一遍,村子里并没有因此变得泥泞。   蔚蓝清澈的天空,到处弥漫着雨后的清新味道,洗刷掉炎热酷暑,一阵阵凉爽的风迎面吹来,连小四都很高兴,伸着小手咿咿呀呀的跟姚若溪说话。   吃早饭了,王若萍还没有回来,王玉花拉着脸拿了块馍馍,夹上菜,一边吃着,出了门叫喊王若萍回来吃饭。   好一会,王若萍缩着头跟着骂骂咧咧的王玉花回来,身上栽了一身的泥水。   “赶紧去换了衣裳吃饭!自己的衣裳自己洗了!累死累活得一天清闲,你个死丫头还添乱。还抓鱼,人家抓鱼的都是一群小子,你个闺女家去凑啥热闹,不嫌丢人!?”王玉花耸了她一下。   王若萍撇着嘴,拉着小脸去换了衣裳。   吃了饭,王三全给牛喂了草料,就夸着箩斗,扛着铁锹出门了。   姚满屯则去了后院菜地,昨夜豆角架子和黄瓜架子倒了不少,要扶起来重新立好。   王玉花看王若霞抱着小四,姚若溪瘦小瘦小的,皱了下眉毛,叫了王若萍帮忙拎着桶,出去洗衣裳。   王元荣突然跑过来找姚若溪,黑亮的眸子闪着光,笑着问姚若溪,“我们在抓鱼,你要不要?”   姚若溪挑了下眉毛,她不过捡了个兔子就黑心的给她要回两只,这会能是好心给她送鱼,她可不信!   程氏本来有些忌惮王元荣家,自从野兔子的事儿过后,看王元荣再也没有好脸色了,“元荣啊!你们家的鱼还是自己吃吧!我们家里穷,可吃不起呢!”捡个野兔子吃都要走两只兔子,要是吃他个鱼还不给她们要十条鱼!?   王元荣看姚若溪不吭声,又听程氏阴阳怪气的话,分明是怪他要了两只野兔子的事儿,讪讪的笑,“我抓了鱼给你,你把那打套子的事儿教给我吧!”   姚若溪了然,她打的那些套结都是从她爷爷那学来的,现代的山上野兔子和野山鸡已经很少了,为了抓野味,她爷爷自己把那些套结改进了几次,除非解开,否则那套结只会越挣扎越紧。   “小溪!别傻啊!”程氏这会看王元荣不顺眼,立马出声阻拦姚若溪。   “你腿脚不方便,要不以后咱们一块打猎。打的猎物对半分!”王元荣无视程氏,笑眯眯的看着姚若溪。   “那山上能有啥猎物打的,还不就些野兔子野山鸡,我们家忙,小溪还要照顾小四,可没时间跟你们跑出去打猎!”程氏被王元荣坑了一回,可再也不信他会是个好人了。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没有答应王元荣,扭头逗小四。   王元荣眼里闪过失望,他看过王小三打的套结,拆开也学不会。那样的套结,要是换成结实的绳子,估计套到野猪和狍子也跑不掉。   看王元荣离开,程氏不屑的撇着嘴哼了一声,“当初吃咱们家一碗薄荷酱,转头就坑走两只野兔子,还会好心了?”   快晌午的时候王元荣又过来了,拎了三条巴掌大的鲤鱼,“这是我抓的鱼,给你吃吧!”王元荣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这鱼我们家可不敢吃,你还是拿回家去自家吃吧!”程氏嘴上说着,眼神却盯着那鱼。   “你放心,白给你吃的!”王元荣见姚若溪不为所动,直接把鱼放在了盆里,又问姚若溪,“你要不要玩泥鳅?我给弄几条来!”   “玩?不能吃吗?”姚若溪疑惑。   “泥鳅灰溜溜的,也没有肉,不能吃。你要玩,我给你几条。”王元荣说着转身走了。   程氏说的不要,还是面带欢喜的拎了鱼,“玉花!赶紧把这鱼拾掇了,弄点盐腌起来。”   “这鱼吃了没事儿吧!别等回头他娘又来要东西。”王玉花接了鱼,忍不住念叨。杜氏看着温声温气的,人可一点都不好。   “他自己都说白给吃的,还敢来要啥东西!?再说他还吃过咱家薄荷酱呢!”程氏放了心,想到的都是鱼了。   姚若溪淡淡的看着王玉花把三条鱼收拾了,腌起来。从王若霞手上接了小四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抱着。   王若霞帮着王玉花做了晌午饭。   三条鲤鱼都是半斤来重,被王玉花剁了,然后炖成了鱼汤。   王三全看着鱼汤皱了皱眉毛,听着程氏嘀咕的话,没有多说。   姚若溪碗里舀了两块鱼段,都是肉,王若萍又不忿了,她在溪边转悠了一上午,还摔了一跤都没有弄到一条鱼。王小三不过一个瘸子,在家里人家竟然就把鱼给她送上门了!她看能抓到野兔子,纯属是走了狗屎运的。   王元荣则是在大门口闻见鱼香味儿飘出来,勾起嘴角笑了。   铁蛋和宝柱看着王元荣一脸的困惑,他们几个抓了大半天的鱼,竟然都送给那个小瘸子吃了,还说不会吃亏,他们已经吃大亏了!   “走吧!回家吃了饭,过来抓泥鳅。”王元荣看了俩人一眼,径直回了家。   “难道要抓了泥鳅送给那个小瘸子?不是吧!”铁蛋和宝柱哀嚎一声,见王元荣根本没理他们,苦着脸回了家。   泥鳅不是那么容易抓的,王元荣领着几个大半小子抓了一下午,也才只抓了俩,倒是钓上来一条黄鳝。   王元荣看着那条黄鳝,他想王小溪肯定会害怕这东西,长的跟水蛇一样,然后就拿着两条泥鳅过来送给姚若溪。   姚若溪拿了个不用的小桶过来,把那两条泥鳅养在了小桶里。   “元荣哥!你们还去抓鱼,我跟你们一块吧!”王若萍瞪了眼姚若溪,过来希冀的看着王元荣。   “你一个丫头片子跟着去干啥!”王元荣不耐的看她一眼,没有答应。   王若萍拉着脸,嘴撅了老长。   次一天王元荣又把钓的一条一斤多的草鱼送了过来,依旧说是白送的。   姚若溪抿嘴淡淡的笑,等到了第三天,地里能种玉米了,王三全带着一家人都下地种玉米,她把小四哄睡着,拎着篮子出了门到后山来。   王元荣果然跟了上来,“你要摘薄荷吧!我帮你摘!”   “我教你打套结,猎物归你,卖的钱分给我些就行了。”姚若溪说着拿出一根绳子。   “不让你家里人知道?”王元荣一下子就猜到了姚若溪的意思。   姚若溪点头,她腿脚不方便,别的人信不过,姚满屯和王若霞又天天忙的没空,她是需要跟人合作才能攒到更多的银子,而不被发现。   ------题外话------   牛的大嗓门再吼一声:走过路过的宝贝儿们——求收藏啦啦啦啦啦啦~   另推荐同类型—妖娆小桃的连载V文《田园医女娉婷传》天天更新不断更,文已很肥很肥~文慌的宝贝儿可以去瞧瞧~╭(╯3╰)╮~ ☆、第019章:麻辣田鸡   王元荣想到村里那些妇女八卦的话,程氏怀孕,要是生了儿子,王小三一家都要被撵出门,就理解了姚若溪为啥要偷偷存钱。不过他觉得王小三真是太精明了!竟然表面拒绝他,背地里再同意教给他。真不像个才六岁的小孩。   “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姚若溪笑了下,如果王元荣不帮她保守秘密,她有的是办法整治他。   王元荣看姚若溪那个笑,心里颤了下,一个六岁的小孩,竟然会有这种笑,让他觉得瘆的慌。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学习时间,王元荣提着心,丝毫没了之前的轻松感,结果还没有学会。   “我要回家了,明天再教吧!”姚若溪看时间不早,把绳子收了起来,这个套结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她也是过目不忘,又耳濡目染才能那么熟练。   王元荣有些挫败,就几个套结学了一个时辰都还没有学会,真是太丢脸了!突然的,他想问问王小溪是从哪学来的,不过看她的脸色,王元荣知道他肯定问不出实话。这丫头说瞎话可是连眼都带不眨一下,比真话还真的样子。   姚若溪拎着一篮子薄荷回到家,程氏皱着眉毛抱着醒来的小四,“陷阱抓到兔子了吗?”   “没有。”姚若溪把薄荷拿进厨屋,开始做薄荷酱。   “前些天一下子抓了四只,咋这几天啥也抓不到了。”程氏不满的嘀咕。   饭快做好的时候,王三全几个回来了,地里还有些湿,鞋子上都粘了不少泥。王若萍跑到厨屋喝了一大碗的水,“做的啥菜啊?”说着跑过来一看,还是老样子的茄子豆角和小白菜,脸色顿时不好了。   “昨天不是才吃过鱼。”王若霞麻利的洗手洗脸,过来帮着舀饭端饭。   “吃了几天肉,嘴养叼了。”姚若溪冷淡的看了眼王若萍,跟着王若霞出来做的饭桌上。   “嫌家里日子不好过了,你有能耐,你过好日子去啊!”王玉花瞪了王若萍一眼,要不是手里端着饭碗,耳巴子就上去了。   晚上姚若溪拉着姚满屯,“爹!咱去抓田鸡吧!”   “抓那个干啥?你又不是小子,还玩田鸡啊!”王若萍没好气的白姚若溪一眼。   姚满屯知道三闺女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去干啥,左右粮食入仓,晚上没事儿,大家伙都在外面乘凉,就当哄着闺女玩了。   乡下的晚上,尤其是夏天里是很热闹的。结束一天的劳作,众人三五成群的坐在外面通风的地方乘凉侃大山,很是乐呵。   姚满屯领着三个闺女出了门,下了坡,直往小溪边来。   溪边蛙声一片,伴随着蝈蝈叫声和蝉鸣,是夏日里的乐章。   姚若溪站在旁边看着竹篓,等着姚满屯几个。   王元荣和铁蛋宝柱几个过来,听是抓田鸡,纷纷卷了袖子就下手了。   不到一个时辰,竹篓里就装了满满一竹篓的田鸡。   “你抓这个不会是要吃吧?”王元荣皱着眉毛问姚若溪。   “嗯!”姚若溪应声。   王元荣嘴角抽了抽,这王小三真是……啥都吃。   田鸡夜里会叫,程氏白天睡多了,夜里就睡的轻,听着那叫声心里烦躁的不行,一大早就拉老长一张脸,“再宠孩子也没这样宠的,抓了一篓子田鸡回来,叫的睡都睡不着!”   姚满屯不知道该咋说好。   “好了!你白天再多睡会就是了。”王三全把饭碗放下,起来喂牛。   等家里拾掇好,姚满屯几个都出了门,姚若溪就拿了剪子和盆子,开始杀田鸡。   程氏看姚若溪小手死死的抓着田鸡,拿着剪子下去一剪子就把田鸡给剪开杀死,眼皮子直跳个不停。再看姚若溪小脸上面无表情,始终淡淡的,好像在吃饭喝水一样,程氏咽了下口水,转身回了堂屋。   王元荣过来的时候,姚若溪正拿着剪子一下子把手里田鸡的半截身子剪掉,只要两条腿,忍不住嘴角狠狠抽了下。   “泥鳅…你还要不?”鱼不好抓,他们又扒了不少泥鳅,反正也没啥玩的,就都给姚若溪送来了。   “放桶里吧。”姚若溪抬头看了一眼,继续认真的处理田鸡。   王元荣把抓的泥鳅都放桶里,看看地上大半盆子的田鸡尸体,还都是半截的,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还是赶紧走了。   所有的田鸡都处理好,洗干净,姚若溪拎不动水,只好把脏水放着,等姚满屯回来再倒,然后把肉腌起来,又把这几天攒的泥鳅也都杀了腌起来。   还不到晌午的时候,姚若溪就准备了做午饭。大锅里烧了米汤馏馍馍。大米开花就熄了火,点了小锅。这几天她做饭没人帮忙的时候都是烧干柴,姚满屯特意给她准备的。   锅底放上干柴,把油罐子里的油倒进锅里,拿筷子夹了泥鳅,一个个的都炸了出来。   程氏出来一看姚若溪再竟然在炸泥鳅,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咦咦咦!你个死丫头竟然倒了油罐子去炸那个玩意儿,你个败家子是不知道油贵还是啥!?那个东西吃又不能吃,还拿油去炸!?”   “别碍事。”姚若溪幽幽的看她一眼,不为所动,继续炸了泥鳅。   程氏要上来拧姚若溪的耳朵,又怕溅到身上油花烫着了,噼里啪啦的嘴里骂个没停顿。   泥鳅炸了出来,姚若溪把油舀了出来,然后抓了葱姜蒜末和小米椒混着泥鳅炒了,麻辣的香味儿飘出来,程氏鼻子就忍不住直吸气了。   等半锅的麻辣田鸡腿肉炒出来,程氏口水都要冒出来了,嘴里还是没有好话,点着姚若溪骂她败家子,祸败油,糟蹋东西,没一句好的。   拿了大碗,铲了一碗爆炒田鸡肉,又夹了几根麻辣泥鳅端着出来。   “你端哪去啊?死丫头!”程氏上来就拦了路。   “田鸡是昨晚王元荣他们帮着抓的,我送一碗,下回再找他们帮忙。”姚若溪知道不解释不让她送,程氏是个只能进不能出的人。   “那也不用铲那么大一碗吧!这可是祸败了多少油才做出来的,你都端出去给个外人吃!?”程氏依旧拉着脸。   “哎呀!是做了啥好吃的,可真是香啊!是知道我来了吗?!”一声笑语传来,王铁花一脸笑容的进来,眼神直接落在姚若溪手里的碗上。   姚若溪看着王铁花的眼神,眉毛就是一皱。她又来干啥?   ------题外话------   收藏的乖宝贝儿们~快点都到牛的大碗里来~(@^_^@)~ ☆、第020章:打的好算盘   “铁花!咋这时候过来,你们家玉米种完了没?”程氏疑惑的看着王铁花。   王铁花眼神闪了下,笑的更加灿烂,“地里下的透,还没开始种呢!”然后眼神再次转到碗里的,麻辣田鸡肉和麻辣泥鳅上,转移了话题,“这做的是啥菜啊?端哪去的啊?”   “昨晚王元荣他们帮着抓的,给他们送一碗。”姚若溪看她闪烁的眼神,猜测着她这次过来有啥目的,解释了菜的来历去向。   “哦!送给王元荣家的啊!小溪还懂的人情了,真是越长越聪明了!”王铁花夸着姚若溪,却伸手拈起一根泥鳅,“闻着可真香,我尝尝味儿啊!”   姚若溪淡冷的撇了她一眼,端着碗往外走。   王铁花都已经说了是人情,程氏也就不好再拦着,转身回了厨屋。王铁花快步跟了上去,嘴里还嚼着泥鳅,赞着好吃。   姚若溪端着碗出来,门外几个回家做饭的邻里看见,闻着香味儿都打听,“做了啥好吃的,这么远都闻见香味儿了!”   “田鸡肉。”姚若溪没有停顿,回了话,直往王元荣家去。   后面几个人脸色变了变,还有人呸了一口,“想吃肉想疯了吧!竟然吃那恶心的玩意儿!”   王元荣家靠着村南边,是五间堂屋的大瓦房,东西屋也都盖的很整齐,院子也要比王三全家大上一圈,门前是大片的空地,晒着一片小米。   杜氏喜欢喝小米粥,所以家里年年都要种上一块地的谷子。   姚若溪没有走进,因为王元荣家门口有一条大狼狗,吐着舌头哈着气,狗鼻子灵敏的闻到了喷香的肉味儿,凶恶恶的盯着姚若溪,“呜…汪汪…汪汪汪!”   听到狗叫声,一个三四岁的扎着朝天髻小子跑出来,是王元荣的弟弟王元培,看是姚若溪,指着她笑起来,“哈!原来是你这个小瘸子,阿黄!咬她!她是瘸子!”   姚若溪皱起眉毛,看着那大狼狗的眼神冷下来,想着要不要把肉倒给狗。   大狼狗已经迈步过来,做出攻击的架势,“汪!汪汪!”   姚若溪小步的往后退,不敢跑,抓拐杖的手紧了紧。她端着碗出来,所以只拄了一个拐,要是拿拐杖去打狗,她肯定要栽倒。   就在姚若溪犹豫着要把田鸡肉倒给那大狼狗吃的时候,王元荣不紧不慢的回来了,看到姚若溪端着碗再和他家的大狼狗对峙,忙快步过来喝斥,“阿黄!回去!”   那叫阿黄的大狼狗听到王元荣的喝斥,呜呜两声,不甘的看看姚若溪手里的碗,转身后退几步,却还是站着盯着姚若溪。   “给你。”姚若溪松了口气,把田鸡肉递给王元荣。   “这么快就做好了,连泥鳅也做熟了…”王元荣接过碗,看着姚若溪素淡的小脸,想到她杀田鸡那干脆利落的动作,轻咳了一声,“我等下就把碗给你送来。”说着回去找碗倒了,又拿着碗出来。   姚若溪接了碗,没说啥就转身回了家。   杜氏却看着那一碗的田鸡拿了筷子尝起来,“这个是啥肉?咋长这个样子!”   王元荣没说是田鸡肉,也拿了筷子尝,入口香辣的滋味,田鸡腿肉也炒的很是鲜香滑嫩,还真是好吃。怪不得王小三说能吃。   “娘!我也要吃!”王元培拽着杜氏的裙子叫喊。   杜氏夹了一块喂给他,“乖乖慢点吃,小心辣。”   王三全家的饭桌上也多添了一个炒鸡蛋,王铁花端着饭出来摆到堂屋里。   张志权正跟王三全在评论那盆子麻辣田鸡肉,“…小时候也烤过田鸡腿吃的,没想到做成肉菜,还真是香!真是好吃!”   “还不是咱们小溪聪明,竟然学着把田鸡腿肉炒了,没有腥味儿还那么香。那泥鳅竟然也能做了吃。嚼着又香又辣,让人吃了还想吃。”王铁花娇笑一声,开始夸姚若溪,眼里精光闪个不停。   “拿油炸过能不好吃吗!?祸败了那么些油也够吃好几天的了!”程氏脸色虽然缓和,嘴上依旧不饶人。   “娘!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要多吃点油,多吃荤腥才是。”王铁花笑道,伸手夹了一筷子田鸡肉给程氏。   “就你嘴好。”程氏嗔了她一眼,也拿了馍馍吃起来。   王铁花一边筷子飞快,一边问姚若溪,“这麻辣田鸡咋做的?还有这泥鳅!我回去也做来吃吃。”   “就用辣椒炒了炒。”姚若溪眸光幽冷。   “你这孩子,跟你小姨还不好好说话。”程氏横了姚若溪一眼,做菜的时候她就旁边监视着,步骤都知道,巴拉巴拉就把俩菜咋做的都说给了王铁花。   王铁花笑眯眯的听着,仔细的在心里记了一遍。那边张志权也在心里跟着默念了一遍,夫妻俩对视一眼,王铁花给程氏夹菜,张志权给王三全夹菜,两口子很是殷切。   两盆子菜消灭的速度很快。   吃了饭,王铁花和张志权没有回家,而是跟着王三全和姚满屯下地帮着种玉米。   姚若溪心下有些疑惑,王若霞也跟着下地点玉米去了,没有问到人。只好拿了竹篮子出门。   “我会看着小四,你看着点能抓两只兔子回来不!”程氏在后面喊话。   又教了王元荣俩时辰的打套结,回去的时候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去看了下的套结,竟然真应景抓到了两只野兔子。   “我明儿个拿到镇上卖了,钱分你一半。”王元荣挑着眉毛,黑眸闪着的亮光很是耀眼。   姚若溪应声,拎了半篮子薄荷回家。这几天没有再见到大片的金蝉花,只零星的几棵,看来还是得靠打猎存钱了。   傍晚回来,张志权没有跟着一块回来,只有王铁花回来了。姚若溪这才从王若霞那知道,王铁花是过来换工来了。两口子过来点了一下午玉米,等王铁花明儿个再帮着点一天玉米,种完这边的玉米,王三全和姚满屯,王玉花都要过去给王铁花家帮着种玉米。   “小姨婆家有二十多亩地,得种好几天了。”王若霞看王三全弯腰站起来伸手捶腰,皱起眉毛。   姚若溪冷笑,怪不得。这时候种玉米全考人工,用铁锹挖坑,然后丢进去玉米粒,再盖上土。几天下来,就是个壮劳力都会累的不轻,王铁花真是打的好算盘。   王铁花的算盘不止于此。   回到家的张志权则跟自家大哥两个侄儿去抓河边抓田鸡去了。 ☆、第021章:皮痒欠打   田鸡不好抓,晚上虽说容易些,但也要靠技巧的。张志权从小就不屑玩那些,还是他两个侄儿手快,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抓了大半篓子的田鸡。   对家里说是能像薄荷酱一样卖钱,又让俩侄儿次一天没事儿去抓泥鳅。   那半篓子的田鸡放在屋里叫的影响睡觉,就被放在了厨屋里。   张志权又念了一遍麻辣田鸡的做法才睡下,等天亮起来,想的就是杀了田鸡做一顿麻辣田鸡,做好了,他就拿到新悦酒楼,然后就又多了个进项。   只是等他到了厨屋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一条黄花蛇,足有三尺多长,小孩胳膊一样粗,盘在竹篓旁边,地上躺着几只咬死的田鸡。那黄花蛇的身子也有三个凸起的地方,显然之前吞了至少三只田鸡进去。   “啊啊啊!有蛇啊——”张志权可是最怕蛇了,看着那黄花蛇朝他游过来,吓的白眼儿一翻,栽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还是张明权跑过来,一看弟弟被一条大蛇吓昏过去,叫了人,拿着铁锨去打蛇。   那黄花蛇跑的很快,像是提前探好了路一样,飞快的钻进了墙角的杂物堆里,找不着了。   等张志权醒过来,那大半篓子的田鸡也都跑的跑,死的死了。   张志权不死心,他从薄荷酱尝到了甜头,拿了几文钱出来,找了几个大半小子帮着他抓了半篓子的田鸡,拎到了新悦酒楼。   王元荣卖了兔子出来,正见张志权笑嘻嘻的揣了东西拎着竹篓从新悦酒楼出门,眸光一转,他转到新悦酒楼打听了下,那小二还不告诉他。   王元荣眼里冷光闪烁,不告诉他也猜到了,那竹篓子,是装了田鸡吧!王小三捣鼓出的田鸡看来又被她小姨拿来挣钱了。   事实上,张志权回去的时候,姚若溪就已经猜到了,等从王元荣那确定了消息,姚若溪从自己那一百五十五文钱中拿出十文钱,“你拿给狗蛋和宝柱他们,让他们抓田鸡过来吧!”   “钱就不用了,你做了多端点出来,让他们都尝尝。”王元荣觉得肉吃多了也不好,偶尔换个味道,那田鸡肉还真是美味。   姚若溪回去就把一大篓子的田鸡都杀了,晌午爆炒了,直接装了两小盆都没有装完。姚若溪端着一盆子出来,王元荣一副老大的样子带着狗蛋和宝柱几个已经拿着碗在等着了。   接过盆子,王元荣一个一个的分给狗蛋和宝柱几个,“这个田鸡肉很好吃的,都拿回家让你们家人尝尝,以后饭桌上又多了一道肉菜。”   “腌肉的时候少放一点酒,味道会更好。”姚若溪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等程氏沉着脸跑出来,一盆子麻辣田鸡肉已经分完了。   “你个死丫头,这个家啥时候由你来当了!?”不由分说的上手拧姚若溪的耳朵。   “不还人情,下次人家就不送了。”姚若溪忙躲开,快步回了厨屋。   “好你个死丫头,还教训起我来了!我不知道还人情,不会还人情了!?我看你是越来越能耐,皮痒了,欠打了!”程氏掐着腰破口大骂。   姚若溪坐在厨屋里,拿着烧火棍,脸色越来越冷。这种三天两头被打骂的日子,她就是现代也没有过。   这顿晌午饭,不光王三全家,村里好几户人家的饭桌上都出现了麻辣田鸡肉。那些觉得不能吃不屑吃的人都忍不住吃了还想再吃。让自家孩子再去抓田鸡,自己家也做,也好吃个痛快。   小村子没有秘密,吃过田鸡肉的人再下地,遇到一路的人就把麻辣田鸡的事儿说了出来。等傍晚回来的时候,又多了几家做麻辣田鸡的。   王三全一行几个天黑了才回来,说是还有一点,不想拖就直接种完才回来的。   “姐夫再去抓点田鸡给我带走吧!明儿个你们过去,也好给你们加个菜!”王铁花累的不想动,脑子却没停止转动。   “都累的够呛,明儿个还得给你们种玉米,这几天又抓的狠了,还上哪抓去!?让你那俩侄子玩的时候就能抓不少了。”王三全自己乏累,自然也知道姚满屯也累。因为姚满屯速度快还不歇息,他刨俩坑,姚满屯就刨三个了。   “还不是为了你们明儿个多吃一口肉,咋就不行了!”程氏不满的嘀咕。   “爹!帮我舀水吧!”姚若溪看姚满屯要出去帮着抓田鸡,把姚满屯叫了出来帮她舀水。今儿个的溪边,她想应该没多少田鸡能抓了。   “哎!这就来。”姚满屯这些天一点不轻松,憋闷的性子不叫苦可并不代表他不累,姚若溪这边喊他,顺势就应了声。   “哎呀!算了!姐夫也累的不轻,我可要指望姐夫帮忙种玉米呢!”王铁花呵呵笑着,嘴却飞快的撇了撇。   “那你可要提前割好肉,这几天实在累的狠,爹这几天还腰疼的。”王玉花玩笑似的说道,她一点都不想去,自家的地累死累活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去给张家的人白干几天活。   “三姐放心!志权早就说了,会割上肉,打上酒的。”王铁花知道她不想去,可二十多亩地,不拉娘家的人过去,她就得下地累死累活了。   次一天一大早吃了饭,王三全和姚满屯,王玉花就跟着王铁花去了八里镇。   八里镇原本不叫八里镇,因为要设个镇,选了这个地方,距离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八里左右远近,就取名叫八里镇。   本来王铁花要拉王若霞也去的,王若霞借由照顾小四,让王若萍去了。   晌午管一顿饭,王若萍想着能吃好吃的,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跟着一块去了八里镇。   随着王铁花回去的还有麻辣田鸡的消息,镇上已经出现了卖田鸡的。   新悦酒楼的掌柜把张志权叫过去,说道了一顿,就要求张志权把之前给的五百文钱退回去。   张志权气恨的不行,回家就跟王铁花摆了脸色,“吃力不讨好,还被训了一顿,这下连钱也要回去,真是晦气死了!”   王铁花拧着眉毛,脸也阴沉起来,“东西是小三做出来,少不了是她教给人家的。我早就说过这个死丫头不能留,一个瘸子,心眼还不少!”   “才六岁,长的面黄肌瘦,一把骨头,瘸着腿,卖了都没人要。”张志权没好气道。   王铁花眼神转了起来。   ------题外话------   快中秋啦~好羡慕放假啊啊啊~(⊙o⊙)~   给亲爱的们推个爽利的宠文——懒人闲——绝世嫡妃耍流氓——   傲人的家世,和善的双亲,妩媚的脸蛋!   ——颜蓁以为这是穿越人生必备条件,然。   逢场作戏的生活,捡了只拖油瓶当跟班,外加一脸倒霉的衰相!   ——这才是颜蓁穿越后的真实写照。   作为现代顶级魔术师的颜蓁,一朝穿越变成了一个三无人士,无权,无势,无钱,简单点就是俗称——瘪三。   除了时常二一下,猥琐一下,不过,某人特爱走狗屎运,先是捡了一个仙姑的称号来做,随后又捡了一个显赫的小姐身份来当,最后还蹦出了一个郡王是她的夫。   好运来得太快是会遭到人神共愤的。   衰人的脸相就是带衰的,别指望带出一朵菊花来。   所谓坑爹的真相就是—— ☆、第022章:上山收获   王铁花想了,王小三一个六岁的孩子,想法倒还不少,可也只是个小孩,这两天家里忙的抽不开空,等玉米种好,她过去哄哄,看还能哄出啥来。   姚若溪却在家里正发愁挑水的事儿。   村里有两口井,一口在里正家大门口。一口在村东头,里王三全家没多远。可姚满屯他们都不在家,程氏是怀着身孕,重一点的东西都不会伸手。王若霞也才只十岁个人,根本挑不动挑子,拎一桶水也要歇一路。   夏天里用水多,一天两天还行,一连几天就受不了了。王若霞也不想等着姚满屯天都黑透回来,累了一天还要去挑水。   王元荣见王若霞出来打水,姚若溪就在一旁跟着,眸光转了转,示意一块玩的几个小子过来帮忙。   几个小子大多八九岁,平常在家也不干活的,可见王元荣的意思,都推搡着过来,“我们帮你们挑水吧!”   姚若溪看了王元荣一眼,应声答应了。这几天王若霞在家又要喂牛喂猪洗衣裳做饭,家务活一堆还要照顾小四,再来打水实在吃力。   有了几个大半小子帮忙,很快厨屋里和牛棚的两口水缸都满了。   程氏又对王元荣露出了好脸,“元荣呐!真是辛苦你们几个帮忙抬水了,晌午就在我家吃饭吧!”   说的吃饭,只是一句客气话。王元荣也没有当真,他要让王小三教给他打套结,打猎物,不过伸手帮个忙。   姚若溪悄悄抓了一把钱出来给王元荣,让他分给那些帮忙打水的。   王元荣挑了下眉毛就接了钱。   狗蛋和宝柱几个一人得了两文钱,都高兴起来,一连几天都过来帮着抬水。王元荣也很快的学会了姚若溪教他的打套结方法,想往山里跑。因为过了农忙假,他就要会镇上学堂了。   姚满屯几个也该回家来了,姚若溪也想打些东西回家吃一顿。姚满屯几个确实累狠了,连王玉花都没有力气再吵骂姚若溪了。   把小四喂饱,王若霞跟程氏打了招呼,说是去山上看看能不能套个兔子回来,就背着竹筐和姚若溪一块出了门。   王元荣没叫别的人,只有狗蛋和宝柱,因为这俩人最听王元荣的话,让干啥就干啥。王元荣跟他们说来帮忙,卖了钱会分给他们一点,俩人就兴奋的跟着来了。   “三妹!我背着你吧!”王若霞看姚若溪走的艰难,担忧的看着她。这一路上山的路可还远,走下去,非得累的下不山呢!   “没事儿,大姐!我多走走路,感觉腿上有点劲儿了呢!”姚若溪想着小小的王小溪肯定没吃过啥营养滋补的东西,这些天吃饭她都没有客气,有肉吃肉,有鸡蛋吃鸡蛋,比刚穿越过来好了点了。   王若霞却只当姚若溪安慰她的,“你要是累了就告诉我,咱停下歇会。”   姚若溪一路歇了两三次,几个人终于到了后面的主峰上,那个海拔将近两千米的高山后面连着一片差不多高度的山脉,看着就像深山老林。   “想学好打猎,就要先学会认屎,认脚印。”这话王元荣从别人那也听过,没太当回事儿,连姚若溪也这么说,就认真了起来。   几个人转着圈的找动物屎和脚印,姚若溪却在一个看似隐蔽的几个树旁让王若霞帮着下了套子。   王元荣几个挖起了一个陷阱。   姚若溪看那陷阱又小又浅,附近明明有大型动物的脚印,不是野兔子能比的,就拿了刀出来,削了写竹子,让几个人扎在陷阱里。   看天已经不早了,几个人空手回来,宝柱已经叫苦不迭了。   程氏的脸拉的比驴脸还长,晚上姚满屯几个回来,就唠叨着告了状,“我身子不方便,也没那个力气管着她们,把小四一扔一天,跑的人影都找不着。”   “好啊!你们俩都在家里玩疯了,我在小姨家几天,可天天都有帮着丢玉米的!我明儿个也不去了,留在家里跑着玩。”王若萍气愤的瞪着眼。这几天虽然她吃了些好吃的,也到镇上玩了玩,可王铁花也哄着她下地干活了。   “好啊!你留在家里喂牛喂猪,洗衣裳做饭,挑水干活吧。”姚若溪冷笑。   “你…这些活儿都是姥姥干的,你们俩肯定都跑去玩了。”王若萍才不承认她只想玩不想干活。   姚若溪没在说话,活是谁干的,她想王三全心里都有数。   程氏老脸有些搁不住,怒喝一声,“叨叨啥!吃饭!”   姚满屯知道大闺女和三闺女肯定往山上跑了,伸出大手摸摸姚若溪的小脑袋,“山上蛇虫多,你俩可别自己往山上跑了。等闲了,爹再带你们去。”   “嗯!我们知道了,爹!”姚若溪嘴上应着,却知道姚满屯根本没有闲暇的时候。   次一天,姚若溪让王若霞带上蒸的韭菜馅饼子,背着小四一块出的门。她有预感,这次应该能打到东西的。   王元荣已经在等着了,几个人再次上了山,却已经不记得昨天走过的路。   姚若溪过目不忘,昨天回来她还做了记号,一路顺利的找到了昨天挖陷阱的地方。   上面盖的树叶和草已经塌陷下去了,地面上一滩血迹,王元荣和姚若溪对视一眼,快步冲上去,陷阱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肯定是个大家伙,竟然让它跑了!”几个人都掩饰不住失望。   王元荣却耳尖的听到不远处有动静,抓紧手里的铁锹走上前。   姚若溪也快步跟了上去,待看到套在绳子上的麝时,眼神登时亮了。   “抓到猎物了!抓到猎物了!”狗蛋和宝柱两个高兴的欢呼。   只见那麝被几个套子缠住,很是勒紧。应该是逃跑的时候碰到了旁边的套子,被套了进去。   “看样有三十斤呢,咋分?”狗蛋兴奋的询问王元荣。   “这套子是王小溪下的,抓到的猎物自然也算她的了。”王元荣看了眼姚若溪,表示自己不会占她便宜。   狗蛋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宝柱也有些失落。   姚若溪没说话,而是走进观察了下,心里有数,回头冲几个人笑,“这是第一次,就算大家的吧!”   几个人都愣了下,狗蛋和宝柱就是高兴,王元荣则有些疑惑。   王若霞欲言又止。   ------题外话------   中秋节鸟~祝愿各位亲爱的们~节日快乐~越长越美~幸福安康~(@^_^@)~   俺晌午的时候加更~╭(╯3╰)╮~ ☆、第023章:两锭银子(二更中秋快乐)   好不容易打到一个猎物,虽然不认识是啥,但肯定能卖不少钱。姚若溪一说算大家的,王若霞就感觉有些可惜。   “这些套子可是你一个人下的,真的要分?”王元荣再次确认。   “这是大家第一次打到的猎物,就分了吧!只这一次。”姚若溪解释,这头麝只有二三十斤,可她和王若霞还背着小四,要弄下山太费劲儿了。做个人情送出去,她需要这几个人帮忙,也需要他们帮着保密。而且她也不吃亏,因为她找到了值钱的东西。   “好吧!那就大家分吧!”王若霞想就这一次,也就听了姚若溪的。   “看看别的地方还有没有。”王元荣觉得他不能白占姚若溪的便宜。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留下歇息,王若霞也把竹筐放下,抱了小四出来把尿。   等王元荣三个离开,姚若溪就拿出镰刀头在那麝肚脐旁划了一镰刀,一块黑灰乎乎的东西掉下来,她掏出帕子包了起来。   “三妹你弄那个干啥用啊?”王若霞奇怪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笑笑没有说,她们今儿个猎到的是马麝,这可不是个容易猎到的。马麝是所有麝香原料中最珍贵的!现在正是雌麝产仔,雄麝分泌麝香的时节。她刚才割下来的那一小块东西能顶上十头马麝肉了。   不大会狗蛋的欢呼声传来,说是抓了两只野兔子。   “这两只野兔子能不能给我们拿回家?”姚若溪看着那兔子,想到今儿个是要打到猎物回家的。   “好!那就给你们拿回家吃吧!”王元荣想到他们家请短工种玉米,姚满屯几个却没有去,而是给王铁花婆家干活,姚若溪要兔子肯定想给姚满屯几个吃顿好的,就同意了。   狗蛋和宝柱看看野兔子又看看那马麝,也欣然同意。   于是几人拿着猎物下了山,直奔新安县城。   找到上次卖野兔子的地方,把马麝称了重一共二十八斤,因为是活的,所以给了三十二文钱一斤,该给八百九十六文钱,老板直接给了九百文。   拿到钱几个人都很兴奋,姚若溪让几人在外面等,她进了济生堂。   上次一下卖了那么多金蝉花,药童伙计还记得她,听她找掌柜的,就让她坐旁边等会,去叫了掌柜的过来。   “小姑娘!你是又带金蝉花过来了?”掌柜的过来,笑呵呵的跟姚若溪打招呼。   “掌柜的,这次不是金蝉花,是这个。”姚若溪掏出手帕打开给掌柜的看。   “这是…马麝!?”掌柜的忙伸手拿了起来,凑近闻了闻,招手唤来一个大夫查看,他转头对姚若溪道,“小姑娘下次可不要随身带这个东西了。”   “多谢掌柜的提醒!”姚若溪抿嘴微微笑。她的确不能随身带,所以才急急拿出来卖了。本来就腿瘸,要是再长时间随身带麝香,她就可以再添一个不孕不育症了。   掌柜的点点头,和他唤来的大夫辨认了马麝,称了重量,拿给姚若溪两个银锭子。   “这是多少的?”姚若溪接过来,两个银锭子不小,她估摸也不少。   “小姑娘,这是二十两。那马麝还没长到盛熟,原本不值那么多钱,零头就给你添整了。”掌柜的一脸和善的笑意。   姚若溪眸光一转,已经道了谢,小心的把银子装好,出了济生堂。   王若霞不知道姚若溪来这的真正目的,还以为她是来打听国医圣手的消息,担心的迎上来,“三妹!有消息了吗?”   姚若溪不好解释,摇了摇头。   王若霞叹口气,垂头丧气的没精神。   王元荣几个就都以为姚若溪是去问她的腿,连狗蛋和宝柱也没刚才卖到钱的兴奋了。   “没事的。你们先分一点钱,买点吃的吧!”姚若溪没让全拿出来,他们几个都还是孩子,要被人看到身上带着钱就不好了。   王元荣就一人分了十文钱让买吃的。   “三妹你吃啥,我给你买。”王若霞拿着分到的钱,询问姚若溪。   “一人买个包子,把韭菜饼子吃了,再去吃凉粉吧!”姚若溪看了一圈,卖凉粉的摊子街尾树荫下,就和王若霞去了凉粉摊。   宝柱和狗蛋拿着钱就去买糖买零食了,王元荣也不熟悉新安县的街道,跟着俩人转了下,也过来吃了一碗凉粉。   见小四饿了,王若霞着急,“咱赶紧回家吧!”   几个人一溜搭了驴车,又回到后山上,开始分钱。   九百文钱去了一百文,还剩下八百文钱,王元荣把一大串铜板都拿出来,五个人分,一人分了一百六十文钱。   王若霞把钱装好,背着小四,拎着两只野兔子和姚若溪快步回了家。   已经晌午早过了,程氏一觉睡醒,厨屋里冷冷清清,没人做饭也没找到人,这会正在家里破口大骂。   王若霞身子颤了颤,拎着兔子就有点不敢往家走了。听姥姥这怒骂声,肯定要把她们打一顿的。   “哎呀!若霞这是上山捡到野兔子了?!”有人眼尖的看到王若霞拎的野兔子,一脸的艳羡。   程氏跑出来,看见那两只野兔子,脸色好了些,上来一把接过兔子,“死丫头!一天到晚野的不着家,全赖我一个怀着身子还得到处找你们,伺候你们!”   “三全叔家这些天的日子过的还真好,田鸡肉,鱼肉,野兔子肉的都快吃腻了吧!”隔壁王发财家的钱氏皮笑肉不笑道,嫉妒的看着程氏拎的野兔子。王三全家这些天三天两头儿飘肉香,都快馋死她了。   “只要勤快点,啥都会有的。”程氏不理她的酸话,拎着野兔子进了门,吩咐王若霞,“快点去做饭,都晌午过了,看谁家还没吃完!?”   王若霞去烧了水,给小四冲了半碗奶水,姚若溪喂小四,她去给程氏做饭。   吃了饭,姚若溪把野兔子收拾出来,腌起来,晚上爆了一锅兔子肉。   王铁花家的地还剩下三亩多没有种完,不过王三全明儿个不打算去了,让张家人自己种。   姚若溪烧了两大锅的热水,让姚满屯几个舒舒服服洗了澡,一家人坐在一块对着那一大盆子的兔子肉大快朵颐。   王玉花累的话都不想说,吃完喂了小四,就直接睡了。   王三全也累的够呛,说是歇两天再说。   只是次一天里正传来消息,今年轮到八里镇的服徭役,家里有壮丁的都要去,王三全和姚满屯都在此列。   “这才刚停下,连口气都没有歇,还让不让人活了啊!”程氏拍着大腿哭骂。   “一个人交二两银子就可以不用去了。”王玉花眉毛拧着,却也知道家里拿不出四两银子来。   姚满屯听着,看向了姚若溪。   ------题外话------   亲爱的们~中秋快乐~加更来啦~╭(╯3╰)╮╭(╯3╰)╮~。 ☆、第024章:家里的顶梁柱   姚若溪见姚满屯看过来,猜想他不会是要她把卖金蝉花的银子拿出来给王三全免徭役。   姚满屯却没有吭声,听着王三全的安排。   “就去两个月……”王三全沉吟道。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会拿钱免徭役。   程氏低头抹眼泪,“老头子,你都五十多了,咋受得了那个苦累啊!”   “要不拿钱给爹免了?”王玉花试探的看着程氏,家里有多少存银她不知道,但二两银子拿出来应该不费事。   程氏听着也有些意动,她要是生了儿子,姚满屯这一家子肯定得搬走的,家里就全靠老头子了,可不能累狠了,再累出病来。   “又不是富裕人家,还拿钱免徭役!?反正现在天好,又不是大冬天的,管饭一天还有十文钱发。地里的活儿就交给玉花了,不到掰玉米,也就拔拔草。”王三全说着站起来,把家里的活计安排了。   姚若溪看着姚满屯手上厚厚的茧子和血泡,抿紧了嘴,“还有两天时间,我们去打猎吧!看能不能猎到东西,卖了钱免徭役。”姚满屯虽然软弱,但他是个好父亲。家里农忙完,又被王铁花使唤了那么久,一连几天不停歇,再去服两个月的徭役,回来还不知道累成啥样了。   “你以为几个兔子就能免徭役了!”程氏没好气的喝了姚若溪一句。   姚若溪没有吭声,准备了东西,等着姚满屯。   “要不…我去山上转转吧!要是能打到猎物,免了爹的徭役也好。”姚满屯询问的看向王三全。   “这两天歇着,你要是想去逛就去吧!”王三全吸了一口旱烟,皱着眉毛点了头。   “我也要跟着去!”王若萍立马拽着姚满屯的衣裳。   于是姚满屯带着三个闺女拿着家伙都上了山,但走到一半王若萍就说走不动了,嫌太热,“小三腿瘸还跟着上山干啥?还得让爹背着你。”要不是就能背着她了。   “若萍!?”姚满屯沉声叫她。   “三妹会打猎,你又不会。”王若霞横了她一眼。   王若萍不屑的撇撇嘴,还不就是运气好点。   事实证明,姚若溪的运气的确很好,她们找好地方下了套子,又挖了陷阱,第二天再上去查看,陷阱里就掉进了一只獐子。下的套子也抓到了四只野兔子。   王玉花看姚若溪的眼神满是诧异,开始姚若溪捡了野兔子回家,她只当运气好,现在看着那头獐子和野兔子,她想到这些日子家里的饭食,这才发现三闺女运气也太好了吧!   “也是赶巧了。”姚满屯见王三全眼神幽深的打量姚若溪,忙解释一句。   “那就拿到镇上去卖了吧!看能卖多少钱。”王三全点点头,让他相信一个六岁还瘸腿的女娃子会打猎,怕是鬼都不信。   姚满屯应着声,背起猎物,和王三全一块去了镇上。王若萍叫喊着跟在后面,也去了。说是上回给姚若溪和王若霞买了好吃的,这次她也要吃一回。   程氏念叨了半天,说是钱不够咋办,让姚若溪再继续去山上,多猎些东西回来。   姚若溪也不知道獐子肉啥价儿,一直等着。   姚满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王金花。   进了门,王金花就眼眶发红了,却是来借钱的。   “娘!孩子他爹我就不说了,可我们家书豪才十五,又是个书生,让他去服徭役,这不是要他的命吗!?偏生家里日子过的勉勉强强,孩子他爷爷又病的三天两头花钱抓药,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找爹娘想想办法了。”   赵书豪是王金花大儿子,在镇上学堂里念书。但过了十五就挂着服徭役了。王金花可舍不得让儿子去受那个苦。   程氏脸色有些不好,没有立即应王金花的话,急切的看着王三全,“卖了多少钱?”   “二两八钱银子。”王三全本想家里再添些,让姚满屯的徭役也免了。他和姚满屯出去给人做工,俩月下来也能挣不少。大闺女这下来借钱,他也没有办法了。   “娘!我刚才就听爹说了,这钱是妹夫打猎卖的,那就让妹夫再去山上打猎,这个来钱倒是快。还不知道妹夫竟然有这一手呢!”王金花忙接上了话。   姚若溪眸光骤冷,啥叫还不知道姚满屯有这一手?过来拿她们挣来的钱,免自己的徭役,还抹黑。   “大姐这些年可也把持的紧,你们家还能拿不出二两银子?”王玉花不满了,打猎哪那么容易的,就这些还不够自家的呢!   “三妹有爹娘护着,那是不知道为人媳妇的艰苦。一大家子全靠我跟孩子他爹土坑里刨,勉强吃饱饭,哪还有存银!凑一凑倒是能凑个一两出来。我也没打算借多,就借个一两银子。”王金花登时提高了音调。   王玉花有些怕她,撇着嘴不吭声了。   “那就借一两银子给老大吧!书豪说着十五了,还是个孩子呢!再累着了,以后可咋办?”程氏说着看向王三全。   王三全想到一身书卷气的大外孙子,没有阻拦。   王金花拿了一两银子说了几句,连忙回了家。   现在二两八钱银子只剩下一两八钱,还不够一个人免徭役的。姚若溪转身出了门,往山上去。   只是早上才猎到东西,这会根本没有猎物。   姚满屯跟出来,“两个月也不长,爹以前也去过。你把银子藏好了,留着以后大用。”   姚若溪也知道这个银子不能拿,虽然二两银子不多,她现在完全可以轻易的拿出来,可这个银子一旦出手,还不知道要闹出啥事儿来。至少程氏不会饶了她们。   没有猎到东西,王玉花一脸失望的看着姚满屯。   “既然这样,那就添点钱,把你们爹的徭役免了吧!满屯正年轻力壮,别人都干得,没理由咱们家干不了。是吧?满屯!”程氏握着钱,冷眼的看着姚满屯。   “爹年纪大了,给爹免了吧!我没事儿的!”姚满屯应了声。   “老头子!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有个啥事儿,让一大家子可咋办?你再不服老,年纪在这搁着呢!”程氏露出个满意的笑,连忙堵住了王三全的话。   王三全犹豫了会,最终叹了口气。   王玉花憋鼓着气回屋给姚满屯拾掇了两套衣裳。王三全让用白面烙了几张葱花饼给姚满屯装上。   次一天,天还不亮,村里已经活动了起来。村头壮劳力都像姚满屯一样背着个小包袱,扛着铁锹,拿着席子。围了一群送别的人。   姚若溪银子已经拿了出来,王三全是王家的顶梁柱,姚满屯也是她们姐妹的顶梁柱啊!   姚满屯坚毅的摇头拒绝。他自己没有本事,闺女能挣了点钱,不能花在这些小事上。   最终姚满屯走远,姚若溪手里的银子也没能拿出去,又拿回了家。   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王玉花也有些没精打采,这时候王铁花却和张志权两口子又过来了,进门就找姚若溪,“小溪呢?” ☆、第025章:小溪是我照顾大的   姚若溪正在看王若霞做的针线,想着给小四做一身清凉点的衣裳,听王铁花特意找她,不禁疑惑。   王铁花这次过来还拿了两包点心,二十个鸡蛋,割了二斤肉。   “这两天才忙完家里,我婆婆就嘱咐我拿了东西来感谢爹和三姐帮忙。这点心是早上刚做出来的,新鲜着的,小溪快来尝尝!”王铁花笑容可亲的招呼姚若溪。   “小姨就只想着小妹,都把我和大姐忘了。”王若萍拉着王铁花的胳膊撒娇。   “哪能忘了你这个磨人精,不过小溪是小的,又是我照顾大的,我偏疼她一些罢了!”王铁花笑着点了点王若萍的脑袋,朝姚若溪招手。   王若霞奇怪的看着王铁花,三妹小的时候可是没人管的,小姨更是不待见,还说过把三妹扔了的话。啥时候三妹成了小姨照顾大的?   姚若溪看王若霞的眼神就知道了,不动声色的过来叫了人,“小姨。”   “快尝尝这绿豆糕,又松软又甜香的。还有这芸豆卷都香的很呢!”王铁花麻利的拿了两块点心递给姚若溪。   看王若萍眼神不善的翻过来,程氏也面色微沉,姚若溪伸手接了点心,送进嘴里尝了一口,“好吃!”   王铁花笑容更加灿烂,转手给王若霞和王若萍一人分了两块,剩下的都放在了程氏跟前。   “把那肉剁了馅儿,包饺子吧!不够的也包些韭菜鸡蛋的。”程氏吃着点心,吩咐王玉花去做饭。   “若霞过来帮忙。”王玉花应着声,叫了王若霞过去。   包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得把韭菜摘了洗干净晾干水,这样才不至于拌了盐,煮的饺子会出水烂掉。   王玉花去剁肉,王铁花帮着摘韭菜,跟姚若溪套话儿,“听说那獐子和野兔子都是小溪猎到的,小姨还不知道你啥时候这么厉害呢?你是咋猎的,也教教小姨吧!”   “那都是我爹挖的陷阱,下的套子。”姚若溪把功劳都说在了姚满屯身上。   “你个鬼机灵跟小姨还不说实话。小姨可是都听说了,打猎是你兴起来的,时常有野兔子拿回家改善伙食。那薄荷酱和田鸡肉也都是你捣鼓出来的。你教教我,让小姨也能多吃点肉,也好养养身子,给你生个小表弟出来玩!”王铁花碰碰姚若溪的胳膊,半是诱哄半是逼迫。   “我是听见村里人说在猎物拉屎的地方挖陷阱下套子就能打到猎物,就告诉了我爹,我腿不方便,连地方都走不到,都是我爹找的。”姚若溪笑里带着一丝冷意。   “真的都是你爹打的?可那田鸡肉还有泥鳅可都是你做出来的,你还会做啥?都给我说说!”王铁花见姚若溪没说啥有用的,问话就带了逼视。   姚若溪仿若受惊的缩着头,身子差点靠到王若霞身上去,小脸挂着怯弱害怕的盯着王铁花。   王铁花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急切了,咧着嘴假笑道,“小溪这是干啥,小姨我不过就是问问,也想吃罢了。”   “是我想吃肉,看到有人烤田鸡腿,这才想炒了田鸡肉。”姚若溪怕怕的咽了下口水。   王铁花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犹不死心道,“那你以后再捣鼓出啥来,可得跟小姨先说。小姨今儿个可给你买了点心吃的。以后有啥好吃的,也都会想着你的。”   才吃了她两块点心就开始威胁利诱,姚若溪心下冷笑,低头继续摘韭菜。   虽然没有啥收获,王铁花心下不满,却还是偷偷塞给姚若溪两文钱,让她拿着买零嘴。   因为猪肉只有二斤多,程氏不喜欢加太多菜进去,说是没有了肉味儿,加了些芹菜也不够那么多人吃的,所以韭菜鸡蛋馅儿的有一半还多。王铁花特意挑了半碗猪肉芹菜馅儿的饺子给姚若溪吃。   包饺子全用白面,古时的猪肉也比饲料养出来的更加香醇,程氏不喜欢吃太碎的饺子馅儿,王铁花割的肉也是肥多瘦少,吃起来很香。姚若溪想到姚满屯,怕是这会正在啃杂粮馍馍,有菜没有都还不知道。   “可惜爹去服徭役,没有吃上。”王若霞话里满是遗憾。   家里的条件还勉强过得去,饺子却不常吃到的,最多也就是些肉星。   “爹回来咱再包。”姚若溪吃的差不多了,扒了几个肉饺子给王若霞。   “我吃饱了,你快吃吧!不用给我。”王若霞又要给她扒回去。   姚若溪错开碗,喝了汤,“吃撑了。”   “真没出息!做顿好的就狠命吃,吃不下还塞。生怕吃不到自己嘴里。”王若萍撅着嘴哼了一声。   “你不是已经吃了两碗!”姚若溪冷眼撇她一眼,把汤喝完。   王若萍噎的说不出话,别过头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堂屋。   王若霞连忙吃完,接过姚若溪的碗送进厨屋里刷锅喂猪。饺子还有剩下的,王玉花都晾在箅子上,等着晚上给程氏吃。   王铁花看天不早,又过来叮嘱了姚若溪一通,这才跟张志权回了家。   程氏见姚若溪在摆弄碎布,扇着扇子过来,“小溪!今儿个时间还早,咋不上山了?”就算上山十次有两次打到猎物,程氏也觉得这是好事儿。毕竟收获喜人!就算只打到野兔子啥的,那也能卖不少钱。   “爹不在家,没人背我。”姚若溪头也没有抬,她现在还啥都没有做,只不过套了几次兔子就这样压榨她,要是她真的做些啥事儿,就算程氏再愚蠢,到时候也不会放她。   她希望程氏好好养胎,她会时不时提供点野味,希望程氏生个儿子,然后撵她们一家出去。王玉花不想走,她可是想走的。更不想为他人作嫁衣。   程氏脸色黑沉,看了看姚若溪放在一旁的拐杖,脸色难看的回了堂屋。   王若萍撇撇嘴,“我去山上看看去。”   “没人跟着别往山窝里跑,丢了可没人去找你。”王玉花叫喊了一声。   王若萍听了果然不敢往深山里去,只在山坡上逛游了一圈,倒是摘了一把野花回来。   晚上睡觉前叫姚若溪,“明儿个你跟我一起去山上,看看那些套子有没有套住东西。”她就不信只有叫上小三才能猎到东西。   姚若溪没有搭理她,山上那些套子她没有挪地方,不可能有东西。   次一天王若萍阴沉着脸叫了姚若溪好几趟,有些气急败坏,“你是不是不想猎到东西回来?叫你几趟都跟没长耳朵一样!”   “你背过我去?”姚若溪幽幽的看过去,冷声问她。   王若萍正要张嘴骂她,大门就被隔壁王发财媳妇钱氏敲开了,“三全婶子在家吗?槐树村的亲家母来了!玉花,你婆婆来啦!”一副兴致勃勃看热闹的样子。   程氏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第026章:程氏不够看了   “那个骚老婆子过来肯定没好事儿!”程氏小声嘀咕,对三闺女的婆婆苗氏那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小气又势利眼,好占便宜还装出一副好人样儿。程氏最厌恶这种人。   姚若溪脑中闪过一张垂老的脸,丹凤眼,眼皮有些耷拉,薄嘴唇,尖下巴,面相带着刻薄,却总眯着眼笑。苗氏一年总要来一趟两趟,所以本尊对苗氏不算陌生。   王玉花看了眼程氏凸起来的肚子,脸色有些发白。苗氏这时候过来,不会是说她们一家几口的事儿吧!?   “玉花啊!你婆婆都到家门口了,咋不出来迎接迎接呢!”钱氏呵呵的笑着,带头进门。   “哪里!这不刚擦了手,赶紧就过来了!”王玉花强笑着快步迎上来,“婆婆!大嫂!快进屋吧!”   “哎呀!玉花!这时候过来,不会耽误你们家活计吧?”苗氏笑眯眯的拉了王玉花的手。   “不会!不会!婆婆快进屋。”王玉花抽出手,转手扶着苗氏,又扭头招呼毛氏,“大嫂也快进屋。”   程氏也笑着迎出来,把苗氏和毛氏婆媳往堂屋里让。   王若萍撇撇嘴,轻哼了一声,表现出自己对苗氏婆媳的不喜。   “若霞,去倒两碗茶来。”王玉花扬声叫人。   王若霞应声去厨屋倒了茶端过来,“奶奶,大伯娘,喝茶。”   苗氏笑着接过碗,钱氏就笑了起来,“这婆婆和长嫂难得来一趟,玉花你就让喝白水啊!就没有放点糖啥的?”   “发财媳妇!天都晌午了,你不回家准备了做饭?”程氏阴着脸,皮笑肉不笑的瞪着钱氏。   钱氏嗤笑一声,“我这不是老闻见你们家肉味儿,想看看今儿个晌午吃啥好菜。吃不上,还不兴见见的嘛!”看了苗氏一眼,转身出了屋。   王玉花咬牙,钱氏说这话让苗氏听了,又指不定咋想呢!   毛氏长了双圆眼,却不大,三十多岁的年纪,身子发福,两个颧骨特别显肉,听钱氏说王三全家老闻见肉味儿,眼珠子滴溜溜的往程氏肚子上转。   “家里的转不开身,这又赶上服徭役,才来看望亲家母。”苗氏面色不动的跟程氏笑着说话。   “听说亲家公拿钱免了徭役,你们家日子可见是真的好过!真叫人羡慕呢!”毛氏嘴快的啪叽接上了。   原来是为这事儿。程氏顿时警惕起来,呵呵笑,“哪有啥好日子过,还不看老头子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这怀着身子又不方便,这才咬牙拿了钱出来免徭役。”   “不是满屯打猎的时候猎到了獐子,还有好多野兔子,卖了猎物得了银子吗?来的路上还听人说二弟孝顺岳父,得了银子赶紧给岳父免了徭役,连亲爹都不顾呢!呵呵呵!”毛氏见苗氏眼神扫过来,知道这是苗氏不好问话,让她问。捂着嘴一阵假笑。   苗氏眼里闪过满意,询问的盯着程氏和王玉花。满屯是她儿子,打猎得了银子给岳父免徭役,却都不想着亲爹亲娘,她倒要看程氏咋说。   程氏的脸一阵红一阵黑,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   王玉花也沉了脸,屋里气氛一下冷凝了几分。   姚若溪看着程氏难看的脸色,抬头望了眼架子上的青溜溜的葡萄。跟苗氏相比,程氏还真是不够看,一对阵就败了下来。如果她们一家回到槐树村,就要跟苗氏近距离过活……还有毛氏那些伯娘婶子。   王玉花看着厉害,却没跟公婆妯娌相处过,别说苗氏,怕是连毛氏都斗不过。   看来她要打探一下槐树村的情况,然后再做打算了。   这么想着,姚若溪轻轻咳嗽了两声。   “都是几个孩子瞎捣鼓,没想到真的有那傻眼的东西掉进陷阱里,让她们给捡到了。”程氏看了眼姚若溪,急忙讪笑着回了话。   苗氏扭头看了眼门口的姚若溪,又落在王若霞和王若萍身上,显然不相信程氏的话。抿嘴笑着转移了话,说起程氏怀孕的事儿,“…可真是大喜事儿。看你也没有恶心孕吐啥的,可见是个有福气的。”   “嗐!我这都是命苦,哪有亲家母你有福气,四个儿子仨闺女个个顶好。听说小儿子念书可厉害了!”程氏说着眼里闪过嘲讽。苗氏大闺女可是去年冬天的时候才死了,那男人没出仨月就娶了一个寡妇进门,听说孩子都快生了。   说道小儿子,苗氏笑容里带了几分真切,和程氏唠起话。   王玉花看着没啥事儿,便起来去做饭。   王若萍跑出去,叽里呱啦就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了王三全。   王三全回来,笑着跟苗氏婆媳打了招呼,叫王玉花,“你婆婆和大嫂难得来一趟,杀一只鸡去!”   “爹!咱家就几只老母鸡……”王玉花出声提醒。   “老母鸡也得杀!来的又不是别人,是你婆婆。”王三全眼中毫无笑意的撇了眼苗氏,吩咐王玉花。   “哎呀!老母鸡是留着下蛋的,就过来看看亲家母,咋能吃你们一只鸡。随便烧点水,馏馍馍吃就行了。我们来拿的有鸡蛋,炒几个鸡蛋给亲家母吃也就是了。快别杀鸡了。”苗氏忙惊诧的起身,要阻拦王玉花。   听苗氏说要吃自己拿来的鸡蛋,王三全吩咐王玉花快去杀鸡。   那边程氏劝着苗氏坐下说话。   毛氏快步出来,嘴上说着阻拦的话,却是伸手捅掉了王玉花抓的一只小母鸡。   “大嫂快别拦着了,你和婆婆都不常来,家里也没啥招待的,这鸡该杀的。”王玉花阴着脸拨开毛氏的胳膊。   “果然还是你孝顺婆婆,这片心意我再拦着就不好了。我帮你抓吧!”毛氏笑着,手下麻利的抓了一只最大最肥的母鸡。   王玉花最近抽了抽,伸手接了过来,脸色不好看的到厨屋拿了刀,让王若萍端了碗,杀了鸡。   回回做饭,都是姚若溪帮着烧锅。这回姚若溪没有伸手,而是被毛氏挤了出来。   “小孩子出去玩吧!等着吃饭就行了。若霞去烧锅,我帮你娘打下手。”   整顿饭做下来,毛氏都没有离了厨屋。让本想藏个鸡腿的王玉花针缝的机会都没有找到,还得把锅里的鸡肉全铲出来,端上桌。   几个人相让着坐了一桌。   王玉花见毛氏筷子实在麻利,苗氏也不含糊,憋了一肚子气。看王若霞给姚若溪夹菜,伸了筷子夹住一块鸡腿肉给了姚若溪,“你这孩子,够不着也不说。”说着又连夹几块给姚若溪,王若萍也分得了两块。与其让苗氏和毛氏吃,还不如让她闺女吃了。   姚若溪知道她的心思,冲看过来的苗氏腼腆的笑了下,埋头吃自己的。   一顿饭吃的很是快速,不单炒鸡吃完了,连那盘子煎腊肉和炒鸡蛋都吃的光光的。别的黄瓜茄子倒是没有下去多少。   姚若溪不喜欢吃太快,消化不好。正准备活动一下,苗氏坐那跟程氏问起了话,“这胎怕是得生个儿子了吧?”   这才算说到了正事吧!姚若溪听着又返回来,坐在了堂屋里给小四打扇子。   ------题外话------   婆家娘家对仗~让俺想起了牛奶奶和牛姥姥见面的场景~咕~(╯﹏╰)b~ ☆、第027章:你家儿子都不孝   程氏看苗氏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眼神却带着冷意,心下冷哼,“才仨月不到,哪就知道是儿子了?”这是来谈判吗!?   苗氏就叹了口气,“满屯打小我就疼他,也是几个兄弟中最诚恳心善的孩子,要不是当初文昌病的救不活,家里日子过不下去,我哪会舍得让他入赘做上门女婿!这些年我们家满屯啥样你们也都看在眼里,那没有哪样不好的。你们王家有阴德,这时候菩萨还送个孩子过来,肯定是要圆你们的夙愿了。就是不知道我们家满屯,你们是打算咋办的?”   王玉花绷着个脸,对苗氏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很是不屑鄙视。又担心苗氏问的问题。她娘要是生了儿子,她们一家几口那就要回槐树村了。那岂不是要在苗氏手底下讨生活?!   “这个事儿我们已经跟满屯和玉花商量过了,一切都等孩子生下来再商量,也不急在这一时。到时候我会去找姚老哥亲自说的。”王三全看三闺女害怕忐忑又憋恨的脸色,微微沉了脸道。   “我作为满屯他娘,也是想提前为他做打算。毕竟一家几口人,以后总要过活的!”苗氏冷眼扫了下王三全,抿嘴道。   苗氏是亲家母,王三全也不太好一句句跟她顶,给程氏使了个眼色。   程氏哎呀一声笑道,“当初既拿了二十两银子过去,那满屯就是我们王家的人,也是我跟老头子的儿子,我们作为老的自当为孩子打算好的。亲家母你就放心吧!等你当家的回来,等孩子生下来,到时候让他们男人商量拿主意就是了!”   苗氏脸色骤然发青,当初二儿子入赘,她拿了王家的二十两银子一直被人嘲笑鄙夷至今。程氏是没儿子的绝户头,及时儿子倒插门,她也不觉得低程氏一头。没想到程氏现在老蚌怀珠,敢反过来挤兑嘲笑她了。   “我婆婆是担心满屯,在家里就时常念叨,几个兄弟都靠后了。”毛氏自以为是的接话。   姚若溪轻嗤,苗氏要真是看重姚满屯,就不会把他送出来入赘,拿了二十两银子,跟卖儿子有啥区别!?   苗氏猛的扭头看姚若溪,见她低着头不紧不慢的给小四扇着扇子,那声满怀嘲讽的轻嗤能会是这六岁的小丫头片子发出来的?苗氏暗自摇了头,厉眼扫了下王玉花,又笑起来,“我们家老头子可没有亲家公的好命,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个倔脾气,还不知道这俩月徭役服完,瘦多少肉呢!”   程氏这回没有接着苗氏的话茬儿,而是转移了话,“你们家儿子多,都是孝子,就没有对钱给亲家公免了徭役?”   王三全嘴角扬起来。   看苗氏和毛氏脸色都难看起来,姚若溪撇了眼王三全。在外面跑过几年就是不一样,分分钟就把来问罪的苗氏压下去了。   竟然拐弯说她几个儿子都不孝,苗氏眼里闪过恨意,面上呵呵呵的笑起来,“我们家老头子你们也是知道的,生就一副倔脾气,非说庄户人家不干活在家歇着不像样,说啥都要去服徭役,这不,拉都拉不住。”   “还是亲家公身体硬朗。”程氏笑的格外灿烂。   苗氏阴测测的看了眼王三全,又跟程氏说笑几句,就起身告辞了。有王三全在家里,她占不上便宜,除了撕破脸。   一家人都面带笑容的送了苗氏和毛氏出门,转身回来的时候,刚进门,程氏就狠狠呸了一口,“我呸她个骚老婆子!指不定打着啥主意过来找茬儿呢!”   “好了!你也不怕人笑话。”王三全沉声道了一句,牵着牛,夸着箩斗拿着铁锹出了门。   钱氏就转悠着过来了,“三全婶子还真是大方,晌午杀了鸡吃。不知道亲家母拿了啥好东西,让玉花欢喜的把下蛋的老母鸡都杀了!”   “就算不拿东西,孝顺长辈不是应该的!?”王玉花不耐烦的抬眼看她。   “等三全婶子生了儿子,你可有的是机会孝顺婆婆了呢!”钱氏捂着嘴笑了一通,也不管王玉花脸色难看,舔着脸凑过来,“你爹娘就没说生了儿子之后,给你们一家几口啥补偿的?都说你们家有传家宝贝,就算不传给你,好歹也该给些安家费吧!”   “你有这闲功夫,还是回家多想想啥生孩子吧!”王玉花气恼了,脸色不善的瞪着她。   三王岭都知道,王发财娶了钱氏好些年没儿子,要不是钱氏泼辣,早被休了。   钱氏阴沉着脸冷哼一声,“我看你们到时候能落啥好儿!”   对于王玉花,钱氏是怀着嫉妒和愤懑的。凭啥王玉花能在娘家招赘,不用应付公婆妯娌,就算生了四个丫头片子,可至少能生。而她每次见了婆婆都要被骂不下蛋的母鸡!?   姚若溪冷眼看着钱氏扭着腰出了门,小四已经睡着了,就找王若霞要了浅蓝的薄布,剪成了连体衣裤的片子。这样小四的裤子就不会总往下掉,睡觉肚子也会压出勒痕。   “三妹!你啥时候针线做的这么好了?真厉害!”王若霞看姚若溪穿针引线,很是惊奇了一番。   “都是看你做针线学的。”姚若溪抬头笑了笑。   “我做的不好。”姚若溪这样归功王若霞,让她有些郝然。   姚若溪捏着针,把衣裳片子细密的缝了起来。因为是小孩的衣裳,又按照简单着来的,速度倒是很快。傍晚的时候小四就有了新衣裳穿。   “真好看。三妹你好厉害!”王若霞帮着把衣裳穿给小四,不住的夸赞。   “呦!这衣裳做成一整个,穿起来还真是好看呢!”王玉花也惊奇了下。   小四仿佛也听懂了都在夸她的新衣裳,伸着小手,咧着小嘴笑。   其实大小胖瘦有些不合适的,不过头一次下手,次一天就又找王玉花拿了一块小碎花的红布新做了一身。   程氏看着,就去翻自己的箱笼,找了几块布拿出来,挨个翻看了一遍,然后又装进了箱笼里。   “小四还没有名字呢!”王若霞眼神黯然。   “若云。叫若云。”姚若溪抚着小四白嫩细软的小脸蛋。   “你又不是姥姥,能给小四起名了!”王若萍翻了个白眼儿过来。   “小四以后叫若云。”姚若溪看着走来的王玉花。   王玉花皱起眉毛,看着三闺女清透淡冷的眼神,不紧不慢的吐出话,好像没法反驳一样。   “若云?那就叫这名字算了。”反正一个丫头片子。   虽然王玉花答应的不在意,不过这名字王若霞还是很喜欢的。   “难听死了。”王若萍撇着嘴丢下一句难听,转身出了门。   却碰上过来找姚若溪的王元荣,他眼神隐隐激动兴奋,看了程氏和王玉花都在家,脸色变了变。   姚若溪愣了下,难不成是猎到了大家伙? ☆、第028章:卖钱被盯上   “元荣哥!你干啥来了?”王若萍看见王元荣过来眼神就是一亮。   “哦!我来要一碗薄荷酱。”王元荣迅速冷静下来,进门跟程氏打了招呼。   “那元荣哥,我去帮你摘薄荷吧!”王若萍说着麻利的拿了竹篮子。   程氏皱着眉毛,脸色有些不好。直接过来就要一碗薄荷酱,说的好像不要东西做一样。   “我娘做的不好吃,等会给你们舀一瓢面过来。”王元荣微抬着下巴看程氏。   “哎呀!还要啥一瓢面,多不好意思。”程氏皮笑肉不笑的。   姚若溪已经起来,拄着拐杖出来。   “元荣哥,薄荷我给你摘,我跑的快。”王若萍回头笑着催促王元荣。   “那你先去摘薄荷吧。”王元荣点点头。   王若萍脸色一僵,见王元荣明显要等姚若溪一块,瞪了眼姚若溪,“你腿瘸着,不在家里等着,还要跟去干啥!”   “那你去,我在家等着。”姚若溪站在大门口外面不动了。   王若萍气结,看王元荣靠在树上也不动了,气恼道,“元荣哥!你要不去,我不帮你摘了。”   “你要不去,就把篮子拿来。”王元荣在村里谁都不怕,哪会把王若萍的威胁放在眼里。   “不帮你们摘了!”王若萍恼怒的一把扔了竹篮子,气哼哼的转身回了家。   王元荣眼神有些冷,拾起竹篮子,看姚若溪稀松见惯的淡然,皱了眉毛。   姚若溪叫了王若霞一块,三个人上了山坡。   看没有旁的人,王元荣这才小声道,“一只鹿,被绳套缠住又掉进了陷阱里,还没有死。有一百多斤。”   鹿肉价格可是很高的,还有鹿茸,鹿血也很值钱。一百多斤,能买上很多银子了。   王若霞激动的差点栽倒,“真的假的?是真的吗?”   “先藏好,明儿个拉去卖了。”姚若溪看王元荣兴奋的样子就知道是真的,有了这头鹿,她们又能多存些银子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王元荣笑着点了头。   毕竟没有看到真东西,没有拿到银子,所以王若霞还是觉得不真实,摘了薄荷回家帮着做了薄荷酱,倒是没有露陷儿。   次一天吃了早饭,见王若萍跑出去了,王若霞忙扛着小铁锹和姚若溪出门,说是去挖陷阱。   等王若萍没找到王元荣回来,听说俩人上了山,急忙又往山上追。可是找了半个山坡都没有找到人,气的直跺脚。   王元荣和狗蛋宝柱三个已经早早上了山,等到王若霞和姚若溪,几个人顺着路,直接进了山里面。   狗蛋和宝柱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憧憬着得了银子买啥好。   陷阱里的那头梅花鹿已经奄奄一息,几个人费了大力才把它从陷阱里拉出来。装上麻袋,姚若溪让砍了不少藤蔓,编了个荆笆,把鹿放在荆笆上。几个人这才吃力的拉着下山。   路上拉驴车的大爷刚从新安县回来,王元荣忙跑上去拦了驴车,不知道说了啥,那大爷直点头,过来帮着她们把鹿搬上驴车,就拉了她们几个。   上山的时候就商量了买到哪去,之前收兔子的那个屠夫,姚若溪并不信任。财帛动人心,她们又是几个小孩,弄着一头鹿,难保不会被人打主意。   所以驴车停在了济生堂药铺门前,姚若溪下车,进了药铺,正好遇到于老板在,姚若溪眸光一转,拿出先去挖的一斤多金蝉花,“于老板!这些金蝉花送给你们药铺,能不能帮我们卖个东西?”   “小姑娘,东西我不能收你的。你要卖啥东西,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于于广旭笑着推辞了,还好笑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也会送人东西。想看姚若溪到底让他卖啥东西。   “是一头鹿。”姚若溪也不确定于老板可信。不过看他眼神要比那屠夫纯净了不少,为人也和善,这才一试。   “一头鹿!?”于广旭愣了愣,到门口一看,四个孩子护着驴车,一个老头站在旁边赶车,车上赫然一个大麻袋鼓鼓的。   “我就帮你们这个忙,把东西先抬进来。正好我认识开酒楼的,让他们过来称重买了。也省的你们几个孩子跑过去,亏了没啥,被人盯上就不好了。”于广旭举手之劳,也就点头答应了。   姚若溪连忙道谢。   王元荣却不太相信的打量于广旭。   于广旭笑了笑,收下姚若溪那一斤多金蝉花,“我收了礼,理当帮你们这个忙。”   王元荣还是太相信,等酒楼掌柜的时候一直警惕着。   长青酒楼的掌柜过来跟于广旭见礼,说了几句话,就过来看鹿,“是梅花鹿,没有鹿茸。也快没气了,看着于老板的面子上,就给你们三百文一斤称重吧!”   比她在收野味那里问的贵了一百文,姚若溪满意的点了头。看来中间贩子利润很大,要是能找到门路买家,就能连折中的这个钱也赚到手了。   王元荣看了眼姚若溪,也点了头。   于广旭让人用称药材的大称抬了鹿称过重量,一百二十八斤。   “这鹿杀了给于老板割五斤肉,算一百二十斤吧!”借人家的人脉多卖了那么多钱,不能白占人便宜。   那长青酒楼的掌柜满含精光的眼神落在姚若溪身上,笑里带着一分诧异。给于广旭五斤肉,算一百二十斤,可还是多出三斤肉的。   于广旭呵呵笑起来,“我这可是占了大便宜了啊!”   那掌柜心里也觉得熨帖,“你们以后再打到猎物,可以拿到长青酒楼来卖。”   姚若溪再次道谢,王元荣几个也欢喜。   一二百二十斤卖了三十六两银子。   拿着银子王元荣就急忙示意姚若溪出了药铺,“是回家,还是先吃饭?”   “先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宝柱擦了把汗,催着王元荣。   “买些包子烧饼路上吃吧!”姚若溪撇了眼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的两个乞丐,心下警惕。   王元荣和宝柱三个去买烧饼,王若霞则到对面去买包子。姚若溪站在原地等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过来,笑着叫姚若溪,“小妹妹,你们刚才卖了啥东西啊?你告诉我,我就把这两块云片糕给你吃。”   姚若溪眼中飞快的闪过冷光,故意咽了下口水只盯着云片糕,又摇摇头,“我哥不让说。”   那男人就以为刚才的王元荣是她哥,再继续哄,“你告诉我,我再给你两文钱。”   姚若溪犹豫着接了云片糕和那两文钱,“是晒干的绞股蓝,拿过来卖钱的。”   “绞股蓝?”男人看着姚若溪一颗心都扑到云片糕上,不像说谎的样子,心下就信了几分。一麻袋晒干的绞股蓝最多也就几十文钱吧!?又看姚若溪瘸着的腿,伸手把两文钱和云片糕抢过来走了。   姚若溪愣了愣,才回神。   王若霞已经急忙忙跑过来问咋回事儿。姚若溪看那人没走远,拉住王若霞胳膊,“大姐,我要吃云片糕!”   王若霞傻愣愣的看着姚若溪给她使眼色不让她去买,又不知道咋办的样子。   姚若溪撅着嘴垂了头。   王元荣已经远远看见了,过来拿个烧饼给姚若溪。   姚若溪顿时笑开了,拿着烧饼咬了一口,示意王元荣赶快走。   狗蛋和宝柱不明所以,咬着烧饼坐上了驴车。   还没走出多远,就见两个人快跑着追了上来,“等等!快停车!停下!”   ------题外话------   再喊求收藏就过时了~那就吼一嗓子~放入书架吧~\(≧▽≦)/~ ☆、第029章:藏钱被发现   身上一下子踹着那么多银子,来的时候又说过的,纵容狗蛋和宝柱高兴的有些昏头,可姚若溪非常冷静,几十两银子不算啥,她只怕有人为了银子迫害她们几个小孩。   王元荣也很警惕,并没有想宝柱他们一样飘飘然了,刚才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拿着糕点和铜板哄骗姚若溪,他就知道有人盯上了他们。姚若溪示意他们赶快走,刚坐上车,乍然听到后面有人追赶,顿时惊的脸色紧绷,转头紧盯着追上来的俩人。   赶车的大爷握缰绳的手抖了抖,要不要快点跑?要是被地痞恶霸盯上,他这把老骨头和几个半大娃子可受不住的。   王若霞也惊的小脸白了一分,紧紧抓住姚若溪的胳膊,“三妹?”要是有人跟她们打劫,她们就把银子给人家。   姚若溪却在看清俩人样貌的时候松了口气,“是济生堂的人。”   两个伙计喘息着跑上来,“小姑娘,这是东家让给你们的。”递给姚若溪两个纸包。   外人看着很像药包,姚若溪却闻见喷香的卤肉和烧鸡味儿。   俩伙计送完东西,没有多说就转身回去了。   “还以为是……真是吓死人了!”王若霞后怕的拍拍胸口。   “还是快点走吧!”姚若溪庆幸她们穿戴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小孩,即便王元荣今儿个也穿的是比她们略好一点的棉布衣裳,引不起注意。   出了城,姚若溪就把纸包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只拆分好的烧鸡和卤肉,正好配着烧饼包子吃。   赶车的大爷真是佩服他拉的这几个孩子,小小年纪竟然打了一头鹿,让他也跟着沾了点好处。   下驴车的时候,姚若溪特别提点了他一句,不能说出去。司机不少八卦长舌的,她不希望这事儿被程氏和王铁花任何人知道。   王元荣直接又给了他二百文钱,这是事先说好的,也方便下次再找他。   赶车的大爷自然满口答应,被面前瘸腿的小姑娘和高个的小子幽深的眸子盯着,他就算是喝大了,应该也不会说出去的。他能跟着发点小财,为啥要说出去,让别人白占了便宜!?   吃饱的几个人踹着银子又上了山,在一处小泉眼处又喝饱了水,这才拿出银子开始分了。   上次姚若溪套的马麝平分了,可王元荣已经跟狗蛋和宝柱说过的。三十六两银子,除掉花的,王元荣自己拿了十两,给姚若溪十两,王若霞,狗蛋和宝柱三人一人五两。   狗蛋和宝柱都没有对姚若溪拿大头有不满,要是没有姚若溪,他们猎不到那么大的家伙,打个野兔子都不是常有的事儿,感激都还来不及。   王若霞很是高兴,这下她们的存银又多了十五两,就算被赶出门,她们也不怕了。不过王若霞对于她们大吃一顿好的,在见到王玉花背着一大捆猪草下山的时候有些愧疚。   “死丫头!出了野了一天,吃饭都找不到人,死哪去了?”王玉花看到俩闺女从山上下来,立马张嘴就骂了起来。   吃饭找不到人?是没找到人做饭吧!姚若溪低眸,敛住眼里的冷嘲。   “我…我们去山上了,本想打两个野兔子,挖了陷阱,三妹摔着了,就……”王若霞看了眼姚若溪,虽然觉得这样的谎话说了不好,对方是她们亲娘。可为了她们一家以后的日子,而且拉猎物下山的时候,三妹的确摔了两次,胳膊有擦伤。   王玉花皱着眉毛,看大闺女担心害怕的模样,再看三闺女垂着头,似是知错了,“一个一个都翅膀长硬了,能耐了。”   姚若溪姐妹听着教骂,跟在王玉花身后回了家。   王元荣从树丛后面出来,看姚若溪拄着拐,明明不方便,却像熟悉到骨子里一样,王玉花还喋喋不休的说骂,他脸上怒意更深了一分。   “小瘸子她娘还真是可恶呢!小瘸子真可怜!”宝柱从他名字听就知道在家多受宠爱,看向远去姚若溪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是啊!她娘比我娘还厉害。”狗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王元荣脸上怒火升起,扫了他们一眼,“以后不准再叫小瘸子!”   这一瞬间,狗蛋和宝柱被王元荣恼怒冰凉的眼神盯着,都吓的变了脸,连忙点头。   “不光我们,村里人都这么叫。我们以后再也不叫了!”狗蛋不比宝柱是家里的宝贝儿子,他上头有哥哥下头有弟弟,所以心思更加灵活细致一些。   王元荣面色冷沉下来,自然知道村里的小孩都是怎么欺负姚若溪的,从前他偶尔碰见也只是看着。可是他发现王小三好像变了,从她姥姥怀孕之后。现在接触之后,他不想再看她被人那样欺负。   “没有小溪,咱哪能猎到鹿,卖那多钱!以后村里那些小子丫头再欺负小溪,我们上去揍他!”狗蛋握着拳头保证,反正有王元荣撑着,村里也没哪个小孩敢不乖乖让他们打。   王元荣可以说是村里的小霸王,虽然他家比不上里正家有权,可里正家财富远不足王元荣家,而且里正儿子早大了,孙子还小。平时带着一帮小子欺负人,外村都不少怕他的。   宝柱也忙向王元荣说,以后不让人欺负姚若溪。   “好。”王元荣点头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被他顺出来的《论语》,他今儿个说是嫌家里热,出来念书的。可现在看着手里书,他就想,王小三应该也识字的。虽然他知道王小三没人教,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王小三很聪明,如果也认了字,念了书,会不会也像秀才家的闺女一样,就算不能成为小姐,以后也能嫁个说得过去的人家!?不会因为腿瘸,就被随便找个歪瓜裂枣嫁了!?   王元荣眉毛皱的更紧,瞧王小三那样子,也不像能忍受随便跟个歪瓜裂枣。要是腿不瘸,王小三……还真是让人操心!   而此时的姚若溪并不知道王元荣在为她‘操心’,她看着面前盛怒的程氏,看着桌子上的一串钱和王若萍愤怒又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下发沉。她藏的钱,竟然被翻了出来!?那她的银子呢? ☆、第030章:乖乖闭上嘴   王若霞看到家里的阵仗,桌上那一串钱是她们剩余出来的零钱,虽然只有不到两百文钱,可对她们来说也是不少一笔钱,惊悚的是这些钱怎么被程氏翻出来了!?那她们偷偷挣钱的事儿岂不是也瞒不住了?她们这些天努力攒的钱……她们以后的生活本儿……   “果然是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偷藏的钱!”程氏看王若霞惊怕的小脸煞白,姚若溪也也变了脸,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王玉花也惊愣了下,看着那一串铜板和盛怒的程氏,脸色阴沉铁青,“你们从哪来的钱?是不是偷的?”   “肯定是她们偷的!我看见过她们鬼鬼索索的从堂屋里出来,还进过娘的屋。要不然她们哪来这么多钱?”王若萍抬着下巴指证姚若溪,眼里满含得意。你们敢偷钱,就等着被姥姥和娘打死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没有偷钱!”王若霞急忙摇头辩驳,她已经大了,自然知道,偷钱可不是偷吃能比的。偷吃可以说成是馋嘴,可偷钱就是手脚不干净了。王石头家因为偷麦子的事儿现在还被人瞧不起。   “偷了钱竟然还不承认?我打死你们这两个眼皮子浅,手脚不干净的蠢货!”王玉花比程氏还恼火,她可没教过闺女偷钱。而且出了这事儿,她娘肯定会厌烦她。她还担心那钱是偷自己的,让爹娘知道她藏了私房钱。   笤帚就放在桌子旁边,是程氏准备好的,拿的还是厨屋里蜀黍毛快扫掉的笤帚疙瘩,这样的打着才更疼。   可王若萍最近过的太不顺,心里无限嫉恨姚若溪,也恼恨王若霞总是对姚若溪比对她好。所以她翻出钱的时候就准备了两根荆条回来。荆条可比笤帚疙瘩打的更疼。   “娘!给你!”王若萍拿着荆条快步上前习惯性抓笤帚疙瘩的王玉花,把荆条递给王玉花。   王若霞急的眼圈泛红,泪花崩出来。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要她们把好不容易才存起来的银子都教出来,然后再被打一顿?   姚若溪现在只想知道程氏有没有发现她藏银子的地方,毕竟她藏的再好,西屋就那么大,倒翻一遍也是有可能发现的。她没想到王若萍会在她们不在家的时候搜了屋子,翻出了银钱。   看王玉花伸手抓着荆条,姚若溪能想象那打在身上又多疼,尤其现在是炎暑,她们都穿的单薄,王玉花恼怒,程氏发火。   一瞬间,姚若溪决定对不起姚满屯的名声,拄着拐杖快步上前,大声道,“你们不能拿我爹给我的钱!”   姚满屯在王三全和程氏面前从来藏私,她这样说,等于姚满屯在欺骗岳父岳母。幸好,那桌子上的钱不多,也就一百来文。   王玉花高高扬起的手停了下来,不相信道,“那钱是你爹给你们的?”姚满屯的品性,这么些年下来,她是清楚的。   “这些钱是爹给我们的!不准你们拿走!不准拿走!”姚若溪飞快的给王若霞是个眼神,示意她大声哭,自己也哭喊起来。   一百多文钱虽然不少,但一个大男人不能连一百多文钱都拿不出来。程氏要是聪明点,就乖乖和王玉花闭上嘴,那钱她可以不要。如果真要打她和王若霞,闹大了,三王岭的人怕是不出半个时辰都会知道王三全家虐待上门女婿。手里偷偷藏下一百多文钱,被岳母翻出来,还大怒的打孩子一顿。可见平时过的都是啥日子。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若霞这些日子一直跟姚若溪不离左右,更是进了两趟县城,没少被姚若溪提点,心思也活泛了。见姚若溪使完眼色哭起来,虽然觉得有些不好,但若是跟挨一顿狠打,被冤枉偷钱来说,王若霞立马哭了起来,“我们没有偷钱!那钱是爹给的!不是偷得!”   王若萍睁大了眼,声音尖锐叫喊,“爹给你们这么多钱?”那可是两百多文,她不相信。因为她嘴好,家里的大人都喜欢她。姚满屯有好吃的,她开口都能要过来。她不相信姚满屯会把那么多钱给个瘸子,而不给她一点。   “这是爹给我的!”姚若溪伸手去捞桌子上的钱。   程氏当然不会看着姚若溪把她到手的钱抢走,一把抓过来。猛地伸手推开姚若溪。   姚若溪脚下一个不稳,扑通摔在地上,还砸在了拐杖上,搁的她身上呼呼叫的疼。眸光幽转,姚若溪已经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三妹!”王若霞看姚若溪栽在拐杖上不动了,吓了一跳。虽然有王元荣三个,可他们比较还都是才十岁上下的孩子,拖着一头一百多斤的鹿下山,都累的够呛,更遑论三妹还摔了两跤,擦伤了腿!?   姚若溪声音哭的大,又是小女孩特有的尖细高声,很有穿透力。程氏大怒,“你个死丫头还敢哭?”抓起笤帚疙瘩朝姚若溪砸过来。   “啊…”王若霞一拦,正好砸在了她脑袋上。   程氏想指着扯开嗓子哭的姚若溪两人大骂,可又不知道骂啥。偷钱?她们说钱是姚满屯藏起来给她们的。只能死丫头死丫头的骂。   正是晚霞满天的时候,种了玉米知道相对轻松很多的人们都应着落霞回到了村子里,迅速聚集到了王三全家大门外,都在讨论出了啥事儿。   “到底咋了?听这孩子哭的厉害,被打的不轻吧!”   钱氏哼了一声,幸灾乐祸的笑着上去拍门。她可是听见了一耳朵,又是偷钱,又是藏钱的。   “都别拦着我,我今儿个要打死这两个死丫头!”程氏恼怒的只想抽姚若溪姐妹一顿,根本没有顾忌到外面。她明明在这两个死丫头屋里翻出了钱,还没动手教训,这俩人反倒哭的死了娘一样。   晚了不少步的王元荣远远看着王三全家围了一堆人闹了起来,面色一沉,卷起书快步跑过来。王小三肯定被她娘和姥姥打了!难道是她偷偷挣下的银子被发现了?要是这样,程氏那老婆子肯定会把银子占了,还会狠狠教训王小三一顿的。   狗蛋和宝柱也急忙快跑追上王元荣。   王三全听到家里闹起来,急忙忙拽着牛回到家,只听到姚若溪哭喊的一句,“那钱是我爹好不容易攒下给我的!”   王三全看着众人瞧他的眼神,怒火上涌,勃然大怒。 ☆、第031章:宠爱孩子   “都给我住手!”王三全恼怒极了,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是听话的,就算偶尔有偷嘴吃的,可也没有发展到敢偷钱的地步。家里要是出了偷钱的孩子,他们一家在三王岭都抬不起头来了。可更让他恼怒的不止于此。   王三全本就没有儿子,被村里人瞧不起,招赘了上门女婿,也一直很看重别人的眼光和想法,对姚满屯一直很好。当然姚满屯也让他很满意。   如今程氏又坏了身孕,都说他王三全要有儿子了,然后姚满屯一家子几口都要撵走。这时候村里人都还盯着他们家的笑话看,竟然会出姚满屯偷偷藏钱的。   看到程氏手里拿的那一串钱,王三全眼里怒火直冒。如果姚满屯偷偷藏的是几两银子还说得过去,那一百来个大钱,用得着一个上门女婿偷偷的藏,还藏在闺女那!?他岂不成了虐待入赘上门女婿的恶人?!   王三全的怒喝声,一下子就制止了程氏的叫骂和姚若溪姐妹的哭声。看他恼怒的样子,眼里压着喷薄而出的怒火,姚若溪只泪眼朦胧,一脸的委屈。   王若霞眼角的地方被笤帚疙瘩擦掉了一块皮,浸着血,见王三全回来,程氏和王玉花都停了手,急忙搀扶姚若溪起来。   “老头子……我只是教训一下不听话的丫头,手上拿着那么多钱……”程氏看出了王三全对自己的怒火,说不出下去了。也没敢说出姚若溪和王若霞偷钱的话来。   “愚蠢!”王三全用只自己听见的声音骂了句,扬声道,“那钱是满屯给孩子拿着买零嘴花用的!”虽然拿一百多文钱给孩子买零嘴的宠爱太作假,除了王元荣家,他王三全只能做第二个。   “真的是满屯给的?”程氏还有些不相信,也不满姚满屯竟然欺骗她,偷偷藏钱。   “我当时就在旁边看着,还能有假?满屯最是宠孩子,他去服徭役之前给孩子两个零花钱,看你们闹的啥事儿都!”王三全狠狠瞪程氏一眼,转身过来伸手要抱姚若溪起来。   姚若溪腿脚不能退,王若霞又松了手,只能被王三全抱了起来。她可不真是五六岁的小孩子,要大人抱着,所以浑身不自在。这怕也是王三全第一次抱姚若溪。   王三全抱起这个外孙女就愣了下,也太轻了!浑身瘦的几把骨头,简直还没两把锄头重。他面色缓和,露出慈祥的微笑,“小溪不怕!那钱我和你爹都说那些给你们花,就是给你们花的。你姥姥她事先不知道,姥爷等下就把钱给你要回来。”   “还不快把钱拿来?一百个大钱,值当你们闹这么大?”喝斥着程氏,也不忘给她使眼色。不管这钱从哪来的,先今儿个这事儿过去再说。   程氏脸色很不好,尤其看到众人各异的眼神,忍了忍心中的恼火,顿时换上愧疚懊恼的样子,“也真是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家在外面跟人学坏了!哪知道这钱是你们给孩子的零花。”说着万分不舍的把手里攥着的那一串钱递给姚若溪,并道,“小溪啊!是姥姥不对!姥姥也是怕你们不学好,长歪了。”   “咱们家孩子都是好孩子,哪能会学坏!家务活儿若霞都会。咱们小溪还会捣鼓薄荷酱那是吃的。就算给再多零花钱,也学不坏的!”王三全脸上带着自得,仿若为自家有那么好的孩子自豪骄傲一般的高兴。   王若萍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那钱明明就是她从屋里翻出来的,竟然真的是爹给小三的?姥爷竟然也是知道的?   “爹给小三钱,为啥……”   王三全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王若萍再说话。   王若霞一脑袋的困惑,看看不说话的三妹,阻止王若萍说话的姥爷,她也抿了嘴不再发声。不过她有点担心姥爷怀里的三妹,她们买鹿分的十五两银子可都在三妹身上。姥爷可是家里最厉害的人,那么大的银锭子,要是被姥爷发现了……她不敢想象。   王玉花也反应过来,她看了眼进到院子里和院子外的看热闹的众人,一脸嗔怪道,“爹!每次你和满屯把孩子宠的跟啥一样!”   “就是啊!三全叔可真是宠孩子,一百多文钱都让孩子拿着买零嘴,怕是里正家也没有的!”钱氏话里满是嘲讽。   “我家孩子懂事,听话又乖巧。还能跟着她们爹打猎,宠些又有啥的!?”王三全不在意的回了句,却感觉怀里抱的小外孙女瘦弱的小身板生生在嘲讽他。别说是外孙女,就连几个闺女他都没有那么宠爱过。他向来是严父。   姚若溪挣扎了下,王三全顺势松开手,让她坐在小凳子上。打发看热闹的人,“行了!行了!都回家去吧!”   众人虽然不太相信,不过想到姚满屯打猎的钱都能免了王三全的徭役,再看姚若溪拿着那一串钱稀松平常的样子,不由得也信了几分。王三全虽然生不出儿子,可教出来的几个外孙女也不可能会手脚不干净。王若霞几个可不像。   “三全叔可真是大方,那么多钱说给孩子就给孩子了,家里还真是过的富有!”钱氏忍不住说酸话,因为她想到这些日子王玉花家飘出来的肉香味儿。   “也就一顿肉的事儿,有啥?!”王玉花听她酸溜溜的话,不客气道。的确,她们一顿肉吃两只兔子,可不就卖一百多文钱?   钱氏噎的说不出话来,轻哼一声回家。   王元荣差点就喊钱是他给的,王三全很聪明。看了眼姚若溪,夹着书本往回走。   等人都走完了,王玉花拉着王若霞问,“这钱你们到底从哪来的?”姚满屯性子老实,每次都把钱完整不剩的交给爹娘的。   “是爹给的。”王若霞不屈道。决不能说出钱是她们偷偷挣的,那是她们以后生活的本钱。   “这件事到此为此,都不准再说了!还嫌丢人不够!?”王三全冷声发火,脸上是未消的怒火。   “那钱……”程氏在王三全的压迫下,不敢再把钱要回来的话说出口。   王若萍心里怨恨不已,早知道会这样,她就……她不会让小三好过的!大姐对她一直好,爹也疼她,现在姥爷也疼她,连王元荣也对她好。凭啥一个瘸子要比她好了!?   姚若溪拿着手里一百多文钱,她心里冷笑。抬眼冷冷看向王若萍。她的零钱有两百多文还都放在一起,现在却只出现一半。 ☆、第032章:一辈子别回来   王若萍本来很是恼恨不忿,看到姚若溪幽冷的眼神,仿佛无所遁形一般,顿时忐忑起来。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姚若溪。   程氏也满眼愤恨不甘,眼神似刀子一样盯着姚若溪。姚满屯竟然偷偷的瞒着她们藏了钱。搜出来了还落不到她自己手里,又不能发火出气,憋了一腔的怒愤。   转头看离自己很近的王若霞,程氏上去一把掐住王若霞胳膊上的嫩肉,“还不快点做饭去,死丫头!你想饿死我还是咋着!?辛苦养大你们,连顿饭都不会做,野出去一天不进家门。天都黑了还杵在这里像橛子一样动都不会动!”   王若霞疼的倒吸一口气,眼眶顿时红了,看程氏喷火的目光,生生忍住甩开她的冲动,只抖着胳膊,掉眼泪。   程氏也不敢太放肆,怕王三全怪罪她了。掐着拧了一把,就松开了手。   王若霞捂着胳膊抽泣着快步跑到厨屋去做饭。   姚若溪微眯了眼,撇了眼想偷偷溜走的王若萍,冷声道,“站住!”   王若萍全身的皮猛的一紧,心下慌乱害怕了。举足无措的想着办法。   “钱不够,少了一多半。”姚若溪快速的数着手里的铜板,具体数目她没留心,但少的钱不下一百文。   程氏一听钱不够气恼的跳脚,“你个死丫头是赖我偷藏了你的钱?”   “没有。”姚若溪说着看向身子轻颤着的王若萍。   程氏随着姚若溪的目光也看向王若萍,她有些不相信。若萍可是她最疼爱的一个外孙女,活泼可爱,嘴甜又孝顺。   “我没有偷藏你的钱,你休想赖我头上!”王若萍气恼的回头恶狠狠瞪着姚若溪。   “我也没说是你,只让你站住。你这是不打自招?”姚若溪从她的表情看出来,少的钱只是一百来文,不是那些银子。幸好!   王三全面色阴沉,眼神犀利,“若萍!你偷没偷钱?”他王家的孩子可以懒可以馋嘴,却不可以长出三只手来。   “我没有!”王若萍吓的小脸发白,却抵死不承认。   “都是你捣鼓出来的事儿,弄半天你个死妮子竟然自己偷藏了钱。让我找找,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王玉花气冲冲的进了西屋。   王若萍快步上前两步想拦着王玉花,看着姚若溪和王三全,程氏几个的眼神,不敢再动。早知道她就把所有的钱都自己藏起来,留着自己花!   她藏钱的地方可没有姚若溪高明了,没几下就被王玉花翻了出来。拿着手绢包着的一堆铜板,王玉花阴着脸走出来。   王若萍一看钱被翻了出来,哇的一声,扯开嗓子就是哭。   “你给我闭嘴!”王三全怒吼一声,气的额头青筋直冒。   “你再哭!?再敢哭我打不死你!”王玉花把钱扔在桌子上,怒指着王若萍,转身去找打人的家伙。   刚才王若萍递给她打姚若溪的荆条就在旁边不远,王玉花气恼的冲过去抓起荆条就要打王若萍。   王若萍吓的不敢再嚎着哭,却转身拔腿就往外跑。   王玉花跑上去打了一荆条,却让急火的王若萍跑的更快,夺门而出,眨眼就跑出了村子。   刚才已经闹了一出儿,这会王玉花再撵着王若萍满村子打,指不定被人咋说。   “玉花!回来!”王三全高喊一声叫住了王玉花。   “死妮子!让她跑!有种跑出去一辈子别回来了!今儿个别打算吃饭!”王玉花骂骂咧咧的回来,转手啪叽关上了大门。   程氏气的心口疼,又怀着身孕,哎呦一声,坐在那叫着肚子不舒服,“为了孩子,没吃过好的,穿过好的。受半辈子罪,如今怀着身孕还为你们操心。不省心不争气的东西还气我!”   姚若溪看她一边哭着念叨,眼神时不时看向她手里的钱,无语的抿了嘴,“姥姥你想吃啥?明儿个买点回来。”   “我能吃啥?我敢吃啥?养着你们几个孩子,家里日子过的本来就苦,不像你们不操心吃穿,还能偷着藏钱。”程氏冷哼一声,忍不住讽刺念叨。   “老婆子……”王三全脸色难看,阻拦的话还没说出来,程氏就捂着凸起的肚子叫不舒服,他看了眼姚若溪和怀里护着的钱,叹口气转身去了后院菜地里浇水。   姚若溪虽然知道不能惯着程氏,可不把她手里这两百多个大钱抠走,程氏绝对不会罢休。她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为难她们姐妹。她可以随机反抗,她那个傻大姐只会站着等打。王若萍是聪明的,一打就跑。跑一圈回来就没啥大事儿了。   既然这些钱暴露了,那就花掉它。由她做主来花,最起码买的东西她和大姐能吃上。   放了一半回屋里,拿着另一半出来,她不怕程氏或者王玉花私自去拿。   邻村卖豆腐的汉子正好路过,吆喝着卖剩下没卖完的豆腐。姚若溪叫他停下来,看剩下的豆腐。   “小姑娘!这豆腐虽然是剩下的,可是晌午的时候刚做出来的。你要是买,我再给你便宜点。”卖豆腐的汉子生怕姚若溪不买了。   “要两个豆腐卷,再要三张豆腐皮。豆腐……不要了。”姚若溪凑近一闻,就闻到了酸酸的味道。这么炎热酷暑的天,及时存的再好也会坏的。   那汉子虽然遗憾,还是麻利的把姚若溪买的东西拿好递过来,又抓了一块豆腐放上,“这块豆腐算是送你的吧!要是拿回家扔了怪可惜的。”   姚若溪道了谢,看对方憨厚的笑,想到服徭役的姚满屯,本是走回了几步,回头见他擦着汗,继续吆喝,她眸光转了转,“你明后天还来我们村吗?”   “要是没卖完就来。要是卖完就不来了。”那汉子笑着回了句,推起板车边走边吆喝。   姚若溪回到家,看摘的有青辣椒,就豆腐皮和豆腐卷交给王若霞凉拌。   “就买了块卖剩下的坏豆腐!?”程氏不满的过来。   姚若溪却没有把豆腐做了吃的打算,把豆腐放在一边,让它继续坏。   程氏气的哼哼一声,嘀咕了几句命苦。   凉拌的豆腐皮和豆腐卷最是下酒的菜,王三全找了剩下的酒倒了半碗。   只是饭吃完,天黑透了,王若萍还一直没有回来。   “不去找她!那个死丫头,我看她敢在外面过一夜不!”王玉花怒道。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家里人都要睡觉了,王若萍依旧没回家,王三全阴着脸站起来,“出去找找。”   王玉花再气再恼,这会也得出门去找。   王若霞也跟着去了,程氏怕天黑再摔了,没敢出门。   一连找了一个多时辰,一无所获。   ------题外话------   俺小时候挨打都是站在原地挨着~所以牛老妈每每气的多大几下~o(╯□╰)o~ ☆、第033章:敢打我就还手   大晚上,王若萍一个小女孩在外面,程氏虽然生气她偷了钱,可毕竟是疼大的外孙女,见王三全和王玉花回来,没找到人,就担心起来。   “保准不是去她小姨那,就是去她大姨那了!我明儿个过去看看。”王三全猜测着最大的可能性。   外面大门响了,有人叫姥爷。王若霞忙去开了门,是赵书健和赵书阳两兄弟,“姥爷!若萍去我家了,我娘怕你们担心,让我们来报个信儿。”   “那死丫头!跑的那么远。”程氏又骂了一句,忙让两个外孙进屋,问他们吃饭了没,走的路上害怕不害怕。   “吃了饭过来的。”赵书健今年十二岁,长的颇像王金花。厚墩墩的身材,黑糁糁的,深深的眼窝,眼珠子灵活的到处转。   反而赵书阳瘦瘦的,白面皮儿,不多话,看着很是斯文。   虽然俩人吃过饭了,可程氏心疼外孙子晚上的走了那么远路过来,让王玉花去厨屋做了两个糖鸡蛋过来给俩人吃。   姚若溪等王若霞刷了锅,这才跟着她一块回了屋去睡觉。   次一天赵书健转了一圈,看没啥玩的,斜着眼叫姚若溪,“听说你们能打野兔子,还打过獐子,带我上山打猎去。”   那副理所当然样子,吩咐的口吻,姚若溪只冷眼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你个瘸子,我叫你没听见啊!连我的话你也敢不听,是不是又想挨打了!?”赵书健气急,跃跃欲试的上来想动手打人。   王小溪没少挨打,其中赵书健这个表哥打她最多,每次都和王若萍合起伙来欺负她。姚若溪幽幽的抬眼,“你也说了我是瘸子,你背着我上山,我就去。”说着悄悄在身上别了根针。   “你算个啥东西,竟然让我背着你!?不过一个瘸子,我让你上山你就得上山!快点给我起来!”赵书健骂骂咧咧的上来打姚若溪。   “二哥……小溪表妹还小……”赵书阳皱着眉,过来劝赵书健。   “要你多事儿!上一边去!”赵书健不耐烦的推了把赵书阳。   “不想让我打你也行,把你藏的钱给我,我以后就不打你了!”赵书健来的时候已经听王若萍哭着说了,王小三身上有钱。   程氏就在堂屋门口坐着摆弄针线,给王三全缝衣裳,连一句帮的话都没说。   姚若溪嘲讽的看了眼程氏,坐着没有动,“你要敢打我,我当然也会还手。”只要你能受得住。   赵书健伸脚上来就踢,西屋里就这么大一点,他自己过去拿。姥姥一向疼他的,也不会打他,顶多骂个几句。   昨儿个哭的嗓子疼,她不想再扯着嗓子嚎哭,姚若溪拿起手边的拐杖伸手在他腋下重重捣了下。   赵书健每次来走亲戚都会欺负王小溪,也欺负惯了,根本没想到姚若溪会打她,腋下肋猛的一疼,他嗷叫一声,“你个小贱人竟然敢打我!?”   “死丫头你想干啥?当着我的眼皮子底下也敢打人了!”程氏霍的站起来,瞪着姚若溪。   赵书阳担心的看着姚若溪。   “这是又干啥了?”王三全从外面挑着水回来。   “姥爷!他抢我爹给我的钱,还打我!”姚若溪飞快的挤出两滴眼泪,快速向王三全告状。如果平时,王三全肯定偏帮外孙子,可她的钱是姚满屯‘偷偷攒的’,提醒着王三全的恶行。   王三全自以为对姚满屯不错,可这个家不光程氏,连王玉花也是死死压姚满屯一头,他过的比谁都憋屈。   “书健!你都多大了,还欺负小溪!”王三全面色冷沉,不满的扫了眼程氏。只一味的偏心,就不会想想名声。   程氏委屈的。姚满屯偷着存钱,根本就是对她这个岳母不敬重。小三这死丫头又抓着钱,都不知道孝敬给她!   “姥爷!是她打我的,我没打她!”赵书健愤恼了。   “晌午让你三姨给你们煎腊肉吃,出去玩去吧!”王三全并没有多理会打不打的事儿。   赵书健也是有些敬怕王三全的,见程氏也不帮着他说话骂姚若溪,恶狠狠的瞪了眼姚若溪,跑过去缠着程氏要点零花钱,“在学堂里就我没有零花钱……”   程氏被闹的没办法,给了他两文钱,看看赵书阳,也给了他两文。赵书健转手就从赵书阳那抢了过来。说赵书阳不上学,用不着零花钱。   赵书阳眼神黯然的看着赵书健把钱都装了起来。   赵书健自己跑去了山坡上,正是碰见王元荣和狗蛋三个。   王元荣冷眼看着赵书健过来,没有理他的搭话。   自找没趣后,赵书健不敢惹王元荣,哼了声,自己满山坡的转悠起来。   “元荣哥!就他欺负小溪最狠。”狗蛋把刚才他在门外偷看到的事儿告诉王元荣。   “你们两个说好去上学没?”王元荣撇了眼赵书健远去的背影,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娘说我念书也没用,我爹让我跟着你去。”宝柱是家里的宝贝蛋,他说要干啥自然容易。   狗蛋肩膀怂了,“我爹娘肯定都不愿意,还让我干活呢!就算有钱,也会让我大哥去的。”   “想想办法……”王元荣眼神远远望向村里。他下次回来,也教王小三认字吧!   炊烟渺渺升起,赵书阳满头大汗的帮着姚若溪烧锅。   王玉花煎了一盘子腊肉,煮了三个鸡蛋。   鸡蛋程氏吃了一个,剩下的俩给赵书健和赵书阳拿着路上吃。   赵书健看看姚若溪,不甘心没有要到钱,连出气都没有。可姚若溪始终不动地方,王三全和王玉花都在家,赵书健带着愤恨和赵书阳走了。留了话,说王若萍怕是要在他家住两天,“……我娘说过两天就送若萍回来,让她跟艳玲玩两天。”   走了一路,赵书健都在想姚若溪的两百文钱,暗怪王若萍没本事,竟然一文钱也没落,这事儿想到学堂还觉得气愤的。正盘算着,下次再见姚若溪要狠狠揍她一顿解气,再把钱都抢过来的事儿,就被人叫出了学堂。   王元荣和几个玩的好的小子堵在路上,正冷着脸,看见他,只说了一个字,“打!”   ------题外话------   欺负人和收拾人都是俺最喜欢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034章:又翘尾巴了   “王元荣!你凭啥打我?”赵书健又惊又怒,看着对面的几个人还有些害怕。其中有两个是镇上的,再加上王元荣,都是他惹不得的人。更遑论还有另外一个帮手。   “看你不顺眼。”王元荣说着上来就先给了赵书健一拳。   段浩奇几个跟王元荣一向同进同出玩的要好,王元荣打架念书都拔尖,他们也都爱跟他一块。王元荣说要打赵书健,几个人习惯了欺负人,又有王元荣先打头阵,围着赵书健噼里啪啦揍了一顿。   赵书健被打的一身伤,哭着去张志权家找王铁花告状,王铁花安抚了他一通,给了他两块点心,两文钱零花钱,却并没有像他说的一样,找人去打王元荣一个。   不说王元荣家三王岭是富户,王元荣本身又在村子里小孩间称霸,王铁花不好招惹,段浩奇的爹是秀才相公,在镇上,也是王铁花招惹不起的。   赵书健心里愤恨,他大哥赵书豪一心只念书,看见他就念叨让他好好做学问,平常一块玩的人也不跟他玩了,心里更是恼恨。想在路上堵王元荣,可惜王元荣住在学堂里,不像他还得走老远的路回家。   王若萍听是王元荣打的赵书健,更是嫉恨姚若溪。两天后,被王金花送回来的时候,程氏和王玉花差不多气消了,她嘴甜,拉着程氏说了一堆好话,见没有挨打,尾巴又翘起来了。   “爹不可能只给你们钱花,那钱得三个人分。”   “有本事你就去跟爹要。”姚若溪只撇了她一眼。   “你……我告诉娘去!”王若萍哼哼一声,跑去找王玉花撒娇。王玉花想到她自己偷藏了钱,没有帮她给姚若溪要钱,还拍了她两巴掌。   程氏倒是想,尤其是看姚若溪天天让王若霞捎回来的大骨头后,“那钱既是你爹给你们姐妹零花的,总不能厚此薄彼,只有你和若霞花,若萍一点花不上。把钱分给她些!”   姚若溪正在调配料,准备等下炸臭豆腐。听程氏的话,看王若萍得意的样子,轻笑一声,“好。吃完饭我就给她分。”真以为钱到了王若萍手里,就能进她的口袋!?   “现在就给我分!……我自己去拿。”王若萍高兴又得意,转身就要去西屋里自己找。   “不问自取视为盗。姥姥不想有个三只手的外孙女,就去管管吧!”姚若溪嘲讽的看了眼程氏,她的钱早换了地方,王若萍就是把西屋都翻出来,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程氏气的脸色发黑,她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鄙视嘲笑了!   “我咋样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喝斥了姚若溪一句,转身喝骂王若萍,“死丫头你是没挨够是吧!?再手脚不干净,就让你姥爷打死你!”   王若萍恨恨的瞪了眼厨屋,仿佛眼神穿透厨屋的墙,钉在了姚若溪身上一样。   王若霞抱来油罐子,依着姚若溪说的,把臭豆腐切成块,“三妹!这豆腐臭的很,真的能吃吗?”   “大姐不信,炸过试试就知道了。”姚若溪笑着坐下过去烧锅。现代她也喜欢吃臭豆腐,只是腿脚不方便出门,越是吃不到却越是想的。   程氏闻见那臭味儿,骂骂咧咧的回了堂屋。   很快三大块的豆腐都被炸了出来,满满一大盆子。王若霞连忙起了油,又炒了菜。   “两个败家子,又在祸败油了!家里哪来的钱给你们天天祸败!?连炖肉都吃不上,竟然还拿着油去炸那臭烘烘的豆腐,有你们这样过日子,咱们家早晚穷的连水都没得喝!”程氏看着端出来的炸臭豆腐,心疼眼角直抽,拍着退骂姚若溪和王若霞。   “姥姥!这个炸豆腐可好吃了!不信你吃一块尝尝,蘸着那个辣酱调料,或者薄荷酱吃。”王若霞的胆子是渐渐的练起来了,以前她认为很大的事儿,肯定会挨打的事儿,被姚若溪几句就绕过去了,如今也不太害怕程氏了。   “走开走开!臭烘烘的豆腐,谁要吃!”程氏赶苍蝇一样,闻见那个味儿就觉得一罐子油都被毁了。   “小溪啊!就算你们想吃个啥,也不能这样祸败油的。以后别这样了。”王三全虽然没像程氏一样骂人,也表示了不满。   “明儿个大姐跟姥爷一块去赶集,会买一块猪板油回来。”姚若溪说着伸筷子夹了一块臭豆腐蘸了辣酱吃。   闻着臭,吃着香辣的臭豆腐让姚若溪吃的眼角带笑。   “真的好好吃!”王若霞其实心里也没底,但为了支持三妹吃了一块,没想到一吃到嘴里就发现好吃了。   王玉花狐疑的看看王若霞和姚若溪,见俩人表情不似作假,也吃了起来。   王三全看王玉花一连吃了两块,忍不住也夹了一块蘸了薄荷酱吃了,“味道倒是挺特别。”   王若萍一脸嫌弃的也吃起来。   程氏嘴上说着不吃,可看一家人都在吃,没吭声也吃了起来,嘴上还不承认,“祸败那么多油,就整这个。”   吃着臭豆腐,程氏总觉得有话说,一盆子油炸臭豆腐吃完,也没有想起来要说啥。   快傍晚的时候,那卖豆腐的汉子满头大汗的上了坡,“小姑娘!你要的豆腐皮。今儿个豆腐做的少,提前卖完了,我明儿个再给留一块。”   姚若溪端了晌午留的一小碗臭豆腐递给他,“大叔你尝尝这个咋样,是用臭豆腐炸的。”   “臭豆腐?”买豆腐的汉子接着吃了,越吃眼神越亮,“小姑娘!这豆腐臭了,炸过之后比炒豆腐还好吃。绝对算是一道菜了。”   “可以直接在夜市摆摊儿卖。”姚若溪点头。   那汉子欢喜的直搓手,没回剩下的豆腐臭掉就扔了,每每可惜的心疼,可不磨那么多,又卖不回本,涨价又没人买了。   “这可真是……帮了大忙了!那个豆腐皮的钱不要了,我…我先回家试试去。”   姚若溪看那汉子跑去推车,拿着豆腐皮回了家。   程氏霍的站起来,她想起来了!四闺女跟她提过要做小本买卖,让小三这死丫头再想到点子告诉她的。   “好你个死妮子!还没说亲,一小点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了!偏帮外人都帮着自己人,你小姨跟你咋说的你忘了!?吃了你小姨的点心和饺子,还拿了钱,让你想的法子都教给外人了!?” ☆、第035章:变成有钱人   姚若溪看程氏疾言厉色的样子愣了下,“点心和饺子你们都吃了,还数我吃的最少。两文钱零花,小姨也给过表哥表妹她们。薄荷酱她卖了,我也没吃上啥。”   “你个死丫头还顶嘴!那是你小姨,不是外人!那个人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不顾自家人,把好处望别人家顶!?”程氏气的脸色发青,叫骂着要过来打人。   姚若溪知道就算那两百来文钱被程氏抠着花完,她这口气也消不了,没有站在那里等着她打,转身出了门,快步往外走。   狗蛋和宝柱正无聊的在村里晃悠,打算着回家吃饭的,看见程氏出门撵着姚若溪打,急忙上来,“小溪!你姥姥要打你?”元荣哥虽然没说,可他们俩夸下了话,谁欺负小溪,就帮着揍人的。   看看程氏,宝柱俩人为难了。村里的小孩他们打了也就打了,大人他们还真没打过。况且程氏还怀着身孕呢!   “那些钱,她没要走,一直想打我。”姚若溪加快速度,朝着王三全回家的路上走。   狗蛋和宝柱一看,狗蛋蹲下背起姚若溪,宝柱帮忙拿着拐杖,快步跑到村外坡下。   程氏不敢再跑,喘息着骂姚若溪小小年纪就心生外向。   “你可真可怜,你姥姥一点也不疼你,还打你。”宝柱一脸同情的把拐杖递给姚若溪。   姚若溪默默看他一眼,等着王三全回家。不过她估计这事儿王三全也肯定站在自己闺女这边。   果然,王三全回来听了程氏的话,脸色很不好。   “去告诉那个卖豆腐的,让他们别做。铁花一家在镇上没个营生,这多好的机会,让给外人。死妮子!”程氏的怒火居高不下。   “都告诉人家了,哪还能这样的。”王三全比程氏讲理,却也依旧觉得姚若溪做错了事儿。   王玉花就刚开始骂了两句,一直阴着脸没说话。   姚若溪临睡前,看了眼抱着小四若云喂奶的王玉花。她已经对程氏和王三全的偏心不满了!   次一天王三全去赶集卖鸡蛋,王若霞拿着钱跟着一块去了。王若萍不愿意做饭,也跟着去了。   家里没有王三全管着,程氏念念叨叨一上午。   快晌午的时候,王铁花跟着王三全一块回来了,虽然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小溪!小姨咋跟你说的,你都忘了?小时候真是白照顾大你了!”   “你没照顾过我。”王小溪的记忆力,王铁花基本没给过她几个好脸色。   王铁花愣了下,看着姚若溪幽冷带着嘲讽的眼神,脸上顿时爬满了羞愤。   “你个死丫头!没照顾你,你咋长大的!?”程氏火气顿时起来了。   “她就是不想告诉小姨,非得告诉别人。”王若萍幸灾乐祸。   “吵吵啥!?”王三全喝了一声,拎着东西回屋。   王若霞看看程氏几个,挎着篮子朝姚若溪过来,“猪油版十九文钱一斤,我买了五斤。还有你让买的大骨头。剩下的零钱……都让若萍抢走了。”王若霞有些愧疚,她钱都没看好。   王若萍见姚若溪眼神看向她,顿时警惕起来,“爹给的钱也有我的一份儿,我只不过才落了二十来文钱。你们拿那么多还想咋样?”   “我们拿的钱买菜都是家里人吃的。”姚若溪说着把这几天买大骨头和豆腐皮儿的钱都报了一遍,东西却都是大家吃的。   “才几天,那么多钱就都花完了。败家子!把剩下的都给我放着!”程氏终于找到借口把钱要回来。   王若萍不愿意了,撇着嘴就想哭。   可惜程氏这会心情很不好,啪的一巴掌呼在王若萍头上,“把钱拿来。”   王若萍溜的快,二十八文钱已经被她花了十文钱买了一包糖,两文钱买了个肉包子早塞肚里没影儿了。只剩下十六文钱。   程氏气的脸色直发青。她那么疼若萍,这死妮子竟然都没想着她。   王若萍哭的眼泪哗哗直掉,要不是王三全冷着脸,早嚎起来了。   被这么一打岔,王铁花也缓过来,依旧换成一副笑脸道,“那个啥油炸臭豆腐的,再做一遍尝尝吧!真要是摆个摊儿,我在婆家得了脸,还能不对娘家好!?”   “没有豆腐。”姚若溪耷拉了眼。   “豆腐好说,我来的时候买了好几块。就是还没臭,正好我在这住两天,陪着娘说说话,顺便学一学臭豆腐咋做。”王铁花来的时候就都打算好了。真要是能摆个摊儿,她手里就有个生意做,也有了进账。她好好经营,慢慢就能把生意做大,变成有钱人。   王若霞接收到姚若溪的眼神,抿了抿嘴,“要先把豆腐弄臭,然后才能做。”主动伸手接了豆腐,教给王铁花。   豆腐捂了一上午,已经有些酸了。   王铁花生怕教错了,东问西问一堆。   晌午王玉花把猪油版切了,炸了半锅油出来。炸出来的一碗猪油渣儿,王若萍伸手就摸了一块往嘴里塞。   “你个死妮子又偷吃!那是留着包饺子用的!”王玉花上去拽着她耳朵拧了一圈。   王若萍眼里噙着泪,气哼哼的出屋去了。   王铁花把韭菜切好,王玉花炒了鸡蛋末,活了面,擀了面皮儿,包了韭菜鸡蛋猪油渣儿馅儿的饺子。   饺子很香,王若萍恨不得抱着两碗吃,一边大口大口的吞着,一年瞪着眼盯着王若霞和姚若溪,生怕俩人去厨屋舀第二碗。   其实姚若溪吃的不多,大半碗就已经饱了。   晚上熬的骨头汤,因为没有肉,王若萍晌午吃撑了,嫌弃没有喝。   姚若溪和王若霞一人捧了一大碗喝了个干净。她的腿这些天明显比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有力气点了,应该有部分也是因为缺钙的原因。   程氏对不买肉光买骨头这事儿不满抱怨了几次,不过以后骨头也没有了,姚若溪那两百来个大钱被折腾完了。   王铁花等着臭豆腐的同时,抓着姚若溪教给她做了连体衣裤,比照着小四的连体衣裤,随便做了件,心里却在盘算回去做件好的。这绣上花,肯定比绣肚兜卖钱多。   过了一天,快下晌的时候,姚若溪算着时间差不多,正要出门去等那卖豆腐的,结果那那卖豆腐的快了一步,找到了家里来,一脸感激的掏出一吊钱来,“多亏了小姑娘炸的臭豆腐教给我们,这点小心意,你们可一定要手下。”   程氏和王铁花对视一眼,眼神落在那一吊钱上,几乎一瞬间就蹭亮蹭亮。   ------题外话------   有人见钱眼开了~O(∩_∩)O哈哈哈哈哈哈~ ☆、第036章:算计逼迫   姚若溪看着卖豆腐的田树根感激高兴的拿着钱找到家里来,再看程氏和王铁花面带贪婪的表情,小脸僵了下,忍不住低声骂了句,“次奥!”   只是晚了一点点,钱就送到程氏手上了。要紧的是,王铁花看到臭豆腐带来的利益,看到她的用处,又会咋想?   田树根看看姚若溪,又看看程氏和王铁花的样子,心下有些拿不定主意。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做出了臭豆腐他也有点不太相信,想来应该是大人做的吧。   “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这点钱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务必请你们要收下。还有这些豆腐,豆腐皮儿。”田树根不由分说,把钱递给明显当家样的程氏,又把篮子里的豆腐等物拿出来。   “这……这咋好意思,都是家里瞎捣鼓的。”程氏抑制不住咧嘴笑,说着不要,手却已经接了钱,意思意思的推给田树根。   王铁花想到田树根送来的钱也没落自己手里,桶了下程氏,敛起了笑容,“这位大哥,这油炸臭豆腐是我们家先做出来的,有些事儿,咱还是说明白的好。”   正推辞的程氏愣了下,见王铁花使眼色,讪讪然的对田树根笑道,“是啊!是啊!臭豆腐是我们家做出来的。”   田树根有些看不明白,小心的问,“啥说明白不明白的?你们是不是嫌钱少了?”来的时候他都跟媳妇商量了好几遍,一吊钱已经不算少了吧。   程氏听得心里一动,要是能再多拿些钱,让他跟四闺女铁花两家卖那臭豆腐就好了。   知母莫若女,王铁花一看程氏的脸色就知道她想的事儿了。不过她也是想的好事儿,臭豆腐她是一定要卖的,要是对方别在八里镇上卖,还能再给些钱,两全其美。   “这臭豆腐是我们家做出来的,我们也是要在镇上摆摊儿做生意的。小孩子不懂事儿,你多给了两块豆腐,竟然把家里的秘方就告诉你了……”王铁花一脸为难的看着田树根。   田树根心下一凉,呐呐的不知道该说啥好了。照王铁花说的,这做臭豆腐的秘方,确实算人家的。   “那…那你们是想……”他们家已经学会了,难道还能还回来?   “这话还真是不好说呢!进屋!快进屋喝碗茶,咱也商量商量看这事儿咋办?”王铁花一副好心询问的模样,眼里带着丝丝得意的笑。   如果现在让田树根不要理会王铁花和程氏,回头她就能挨一顿打。姚若溪拧着眉毛,看程氏母女俩把一脸不安手足无措的田树根让进屋里,冷笑一声,转身快步出了大门。   这个时候,王三全应当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放牛。   王玉花和王若霞都不在家,连王若萍都跑的没影儿,姚若溪有些无力。等她去找了王三全回来,程氏和王铁花怕是早逼田树根拿了钱出来。   正想着去找狗蛋帮忙,王若萍一头汗,抓着一把狗尾巴花回来。   “快去叫姥爷回来,家里出事儿了!”姚若溪挪步迎上去。   “家里出啥事儿了?”王若萍问着,就要往家跑。   “让你去叫姥爷回来。等晚了,家里出事儿,你也跟着倒霉。”姚若溪声音骤然冷沉。   王若萍不忿的瞪过来,“你凭啥指使我!?”看姚若溪的样子,她想着出事儿应该也不是啥大事儿,不过怕自己也跟着倒霉,不情愿的去找了王三全回来。   “家里出啥事儿了?”王三全一路跑着回来的,汗水把前襟后背都浸湿了一片。   “好事儿!”程氏一脸欢喜的过来,小声跟王三全说了。不仅把镇上卖臭豆腐的摊位挣个好的,还得了一两银子,可不是大好事儿!?   王铁花笑意直达眼底,看样子对谈妥的事儿也很是满意。   只有田树根,嘴里有些发苦,笑的带着些勉强。   王三全扭头看了眼一直冷眼瞧着的姚若溪,黑沉着脸怒道,“胡闹!胡闹!”   程氏愣了愣,看着不高兴反而发火的王三全,敛了笑,抿着嘴,“啥胡闹,这本来就是咱们家的好事儿。人家也是同意了的。”   王铁花本来还暗喜她爹不在家,可以占一把好处,却不想正好赶上,脸色也有些不好了,上来小声道,“爹!这事儿都已经说好了,你就别揪着了。再说臭豆腐本来就是咱们家做出来的,田树根知道了咱们家的秘方,自然不能白得了好处。给一两银子也是他自己答应的,卖几天臭豆腐就卖回来了。要是没有臭豆腐,他那些坏豆腐扔了还赔本呢!这是两边得利的好事儿!”   姚若溪眉梢微挑。听着是该这么着,可王三全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简直是胡闹!”王三全憋的老脸黑红,不过拿臭掉的豆腐炸了炸,就这么坑人家,传出去让别人还咋看他?   田树根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该不该走。来时的欢喜也浇了凉水,要不是心疼坏的豆腐,他都要发誓不做臭豆腐了。   王铁花见没说动王三全,急忙转身冲田树根笑道,“树根大哥!你不是还要回家磨豆腐,快走吧!我们就不耽误你回家干活了!”说着推了田树根出门。   王三全要拦着田树根说话,程氏却铁了心要占这个便宜,硬拉着王三全往堂屋里拉,“我还不是为了孩子着想,为了这个家着想!?”   田树根已经出了门,王铁花还不忘提醒他一声,明儿个要把剩下的一吊钱送来。   姚若溪转身拿了菜筐子去了后院菜地摘菜。隐约传来王三全的声音,骂了王铁花几句,有人哭泣。   王若萍到菜地来,看着坐在小板凳上摘菜的姚若溪,撇了撇嘴没有说出话又走了。不过炸个臭豆腐,竟然也能卖一两银子。   王玉花和王若霞回来的时候,王三全蹲在葡萄架地下沉着脸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程氏和王铁花都哭红了眼。   姚若溪已经把饭做到了锅里,就差烧火煮熟了。   家里气氛不对,王玉花放下割回来的猪草,一脸疑问,“这是出了啥事儿了?”   王若萍嘴快,巴拉巴拉就把田树根送钱来的事儿告诉了王玉花,“……以后小姨家就在镇上摆摊儿卖臭豆腐了。”   王玉花脸色一变,压抑的怒火忍不住了,“好啊!啥好事儿都落不到我头上。爹娘偏心还能再偏点吗!?臭豆腐是我闺女做出来的,银子娘拿了,生意给铁花了。我有啥!?我们一家几口子以后咋办!?” ☆、第037章:亏心不亏心   王玉花越说越郁火,心凉。她连个儿子养老都没有,爹娘却不为她一家几口着想,只想着铁花。连服徭役也是想着大姐家。成亲后,奉养二老也十年了,还说不会让她吃亏,可好处却没有想到她一点。难道等娘生了孩子,她们一家几口都被撵出去喝西北风吗!?   “爹娘只想着大姐不容易,二姐不好过,想着帮衬铁花在婆家站稳脚跟。大姐没有妯娌,有三个儿子傍身,姐夫啥话都听她的,日子不知道过的多好。铁花已经嫁到镇上去了还想咋样?薄荷酱她不吭声就拿了,现在做个臭豆腐你们还都想着铁花。我们一家几口落啥了!?谁管我们一家死活,啊!?”心寒伤心处,王玉花委屈恼愤的眼泪直冒。   “你这是想干啥!?想干啥?不想过了是吧!”程氏铁青着脸,拍着桌子怒叫。   王三全也怒了,阴沉着脸看着王玉花,没有像程氏一样恼火的叫骂,停了一会先制止了程氏,转过头来在鞋上磕了磕旱烟袋,语重心长道,“玉花!你说爹娘偏心你大姐小妹,不管你的死活,你这话诛心不诛心?我跟你娘要是不偏着你,也不会留你在家里招赘,继承家里了。你大姐她们是亲姐亲妹妹,在别人家过日子,不像咱自己家,不过是想着她们能过的舒服自在些。你们姐妹四个,可就只有你不受婆婆妯娌的气!”   王玉花听不进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程氏生了儿子,把她一家赶走。到了槐树村,她要在苗氏和毛氏那几个人手下讨生活的不安和惧怕。辛苦侍奉爹娘十来年,啥也落不到的埋怨和愤懑。   “前头我就说下了话,你娘真要是生了儿子,不会亏了你。我肯定是要给你安排好的。要还是个丫头,养大嫁出去,咱家的家业还不都是你的!?”王三全深深的看着三闺女。   “那臭豆腐的事儿……”王玉花知道她爹是说话算话的人,心下稍安。   “铁花就住在镇上,她要摆摊儿也方便容易。咱家谁也没那个功夫不是?在那站一天卖仨胡子俩枣的,还不如我跟满屯出去干一天活的多。”王三全说着把荷包里的烟叶丝拿出来,又点上了旱烟。   “那钱不也娘收起来了,我啥也没见!”王玉花拉着脸,心里依然不满。她平常都没攒上几个钱的。   程氏阴着脸要张嘴,王三全警告的瞪她一眼,回头笑道,“我跟你娘的,以后还不都是你的!?好了好了!不是要炸臭豆腐,赶紧的做饭吃饭,我看还有豆腐皮儿和豆腐卷,调上几个菜来。”   话是这么说,可要她娘生了儿子,哪还有她的份儿!?不过看王三全的样子和程氏难看的脸,她只敢腹议,没敢说出来。   王铁花脸色也是难看,可为了卖臭豆腐,眼神转了下,笑着上来挽了王玉花的胳膊,三姐来三姐去的,“…镇上日子好过些,三姐放心,若霞几个丫头的亲事,我帮三姐操着心!保准以后让你过上老太太的日子!”   姚若溪嗤笑,王铁花自私,有好日子也不会想着让别人过。还老太太?那时候王玉花老掉牙了,也没几年好活了,即使有好日子也没享福的命了!   王玉花的气来的快,去的也挺快。一顿饭做下来,王铁花又是恭维又是逗笑,又是保证的,王玉花已经笑了起来,虽然有点勉强。   吃完饭,王三全看了看程氏和王铁花,沉吟着开口,“摆摊儿的事儿让铁花她去捣鼓,既然那卖豆腐的田树根已经会了,就不用去多管了,得罪人没好处。人家已经送来一吊钱,这事儿就算了。”   “可是…那钱他该给的,说的明儿个就送来。”程氏拉着脸,满脸的不悦。   “送来也不要!”王三全扬高声音,又道,“不过一个炸臭豆腐,人都主动送了钱来,你还给人家要一两银子,亏心不亏心?传出去人家不戳咱们脊梁骨!?”   “爹!这做生意买卖不一样的。”王铁花小声劝道。   “有啥不一样!?做人得厚道,做生意也不能奸诈耍滑,时间长了,那生意就没得做了!”王三全喝了她一声。   王铁花知道王三全认定的事儿,向来说一不二,恭维王三全两句,也就不再提钱的事儿。   程氏就叫唤着气的肚子疼,又是喝热水,又是上茅房,折腾了一通,也实在累了,这才回屋睡觉。   王三全叹口气,“眼下你好好养胎是最最重要的,有啥事儿别跟着瞎捣鼓掺和。还能少了你的好处!?”   “都是小溪那个死妮子,要不是她叫你回来,能闹这些事儿气我?”程氏竟然还在怪罪姚若溪。   “我看她虽然年纪小,明事理着呢!人也聪明,她腿脚不好,你别总使唤她,有好儿也想着她点。”王三全想到最不在意的外孙女,那份聪慧,那份淡定,他总有种摸不准,又隐隐感觉非同一般的感觉。   程氏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不理会王三全,拍了拍扇子,翻个身睡觉。   而这时候田树根家,两口子也正在商量臭豆腐这个事儿。   “当家的!你说会不会是像仙人跳一样骗人的?”田树根媳妇猛然想起听过人家仙人跳骗走房子地的事儿。   “不可能吧!我看那小姑娘瘸着腿,也不像会说瞎话骗人的样子。”田树根对姚若溪是打心底带着怜悯同情的。   “你不知道,越是小孩,说的话越是不能相信。咱家闺女啥样你也是知道的。说不定就是那瘸腿的小姑娘让你看着可怜,才让你更相信她们。她把臭豆腐的法子告诉咱,然后大人再逼着咱给她们钱。”田树根媳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哪有那么邪乎。真要骗人,她们肯定不止要一两银子。况且之前的一吊钱还是咱送过去的,快别想了。总之咱会了臭豆腐,以后又多一个营生,也不怕坏豆腐了。过些日子,给出的钱差不多就能收回来了。”田树根虽然怀疑,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次一天卖了豆腐,依约又拿了一吊钱过来。   王铁花把姚若溪使唤到后院菜地去,算着时辰,她说要去打一桶井里的凉水来,正好看到田树根揣着钱过来。她眼珠子一转,嘴角微勾,快步迎了上去。 ☆、第038章:占为已有   “这一吊钱也不好拿,你直接给五分银锞子就行了。”王铁花扫了眼四周没有人看见,笑的一脸舒意。   一吊钱是五百文,田树根来之前是觉得不好拿,带的还有一块银角子,正好给了王铁花。   “我爹做人厚道的过了头,昨儿个还吵着不让接你们给的钱。他就是死要面子,我娘都不知道说他啥好。树根大哥!这事儿你可别说出去了,让我爹知道又要生气。我娘怀着身孕不容易,到时候再有个好歹……”王铁花拿了钱,惊醒的说道。   “这个……是不容易。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说。我爹也是好面子的人,我知道!”田树根觉得有哪说不通,可想到程氏家招赘的,几个村就她们家一户。王三全还真是好面子,就应王铁花的话,保证了不说出去。   把银角子揣自己怀里,王铁花打了一桶水拎着回家。既然她爹都说不能再要田树根的钱,那田树根不到家里送钱,家里也不会去找田树根。五百文钱,不要白不要。她可不会省给别人!   只是王铁花不知道,她说要出来打水,姚若溪就悄悄跟她出来,她从田树根那接钱过来看的一清二楚。   水拎回家,王铁花洗了几根嫩黄瓜拿过来给程氏,“娘!臭豆腐我也学会咋做了,也住了两三天了,我就不多待了,回家拾掇拾掇,赶紧把摊位摆起来。早一天也多一天的进项。”   要走不趁着早上凉快的时候走,偏偏等到下午了。这是钱到手,就紧赶着回家呢!   程氏也没多留,让王铁花摘了一篮子菜走。   王铁花拾掇了一竹篮子菜,把她做的那件连体衣裤也装上一块拿走了。   姚若溪眸光幽冷的看着王铁花脚步轻快,似是带着欢欣的出了门。   程氏还在等着田树根送钱来,可惜等到日头落山,也没有见田树根的人影儿,在门口转悠了几回,嘀咕着骂田树根不守信用,居心不良,是奸商。说好的送钱来,竟然不来了。   “姥姥!咱去要吧!那可是一吊钱呢!”王若萍眼珠子直转,要回来,说不准她也能得一点。她偷着买的糖都吃完了呢。   “你姥爷都发了话,还咋要!?”程氏拉长了脸,一脸不满的回了屋。   “不告诉我姥爷,咱偷偷去要。”王若萍给程氏出主意。   “偷偷去要?”程氏念了句,皱着的眉毛慢慢的舒松开来,眼里也带了笑意。老头子不让要那个钱,还不是为了面子。田树根都说要给了,她偷偷过去要了自己留着花,也不是不行的。五百文钱可不是小数目,凭啥便宜了外人!?   打定主意,程氏决定明儿个要去邻村的西田庄找田树根要那另外的一吊钱。   姚若溪看着神神秘秘琢磨的俩人,眼神闪了闪。   次一天上午,姚若溪跟程氏和王玉花打了招呼,跟王若霞背着竹筐上了山,说是看能不能再打到野兔子吃。   “要是走的远,晌午就不回来吃饭了。”王若霞用手绢包了两个菜饼子。   程氏没有多怀疑,抬抬眼皮子,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王若萍虽然很想跟着一块去,可是想到她要陪程氏去西田庄要钱,生生忍住了。不过还是跟出来一段路,看王若霞和姚若溪爬上山坡之后又往山里去,撇撇嘴,转身回了家。   领头的王元荣不在,狗蛋和宝柱俩人自然而然就听姚若溪的话了。早早就在山上等着,四个人往山上里去。   几天没有过来,掉在陷阱里的那只野兔子都臭了,找了一圈,套结套住的那只倒是没有死,挣断了一条腿,却还是没有挣脱,看到几个人,惊的死命挣扎。   “我拿火石了,咱杀了烤了吃吧!反正晌午也不回家吃饭。”狗蛋询问的看向姚若溪。   程氏要去西田庄也是可能是下午,下午时间长,王三全一般都在地里干活。姚若溪拿出她带的镰刀头出来,把兔子杀了,剥了皮。   宝柱看姚若溪那熟练的动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里就对姚若溪敬服了几分。   山上干柴树叶最多,拾了一堆柴火,生了火,把在水洼里洗过的野兔子穿在树枝上烤了。   狗蛋一溜烟,爬到树上,掏了一个鸟窝,六个不知名的鸟蛋,“埋在火里,烤的鸟蛋可好吃了。嘿嘿嘿!”   姚若溪看狗蛋往兔子肉上撒盐,也是挺佩服这些小孩,竟然连调味都不忘记带。   烤兔子肉别有一番风味儿,虽然只放了盐,可烤的直冒油,香味儿扑鼻,让忙活了一场的几人高兴的就着拿来的菜饼子和包子吃起来。   王若霞也渐渐的习惯跟着姚若溪几个在外面时不时打牙祭的行为。   又找了地方挖了陷阱,下上套子,姚若溪看了下日头,时辰不早,几个一路下了山。却并没有回三王岭,而是到了山坡另一面不太远的西田庄附近。   “三妹!这不是回家的路啊!?”王若霞以为几个人走错了路。   “田树根说了昨天会送另一吊钱,可是昨天没见人。”姚若溪看着路上远远走来一老一小两个人,指给王若霞看。   “那是姥姥和若萍!?”王若霞惊呼,“她们……难道是去找人家要钱?”   姚若溪点头,看着程氏小心谨慎的扶着王若萍,一边擦汗一边进了西田庄,嘲讽的笑起来。王铁花以为王三全发了话,不让再要田树根的钱。所以心安理得半道接走了田树根送来的钱。可她不会想到王若萍会出馊主意让程氏偷偷去找田树根要钱。   就算王铁花叮嘱了田树根不让他说出来,他刚给过钱,程氏再上门去要,他也肯定会一口说出来。   狗蛋和宝柱不知道咋回事儿,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着打哑谜似的姚若溪,见她没有说的意思,没有问出来。   离的远了,看不见了,姚若溪收回视线,“咱回家吧!明儿个狗蛋你们俩再来收猎物。”   “好!”   几个人齐齐下了山,王若霞还割了一筐猪草背回家,主要是怕程氏和王玉花说嘴。   只是奇怪的是,日头快落山了,王三全都回来了,程氏和王若萍也没有回来。   姚若溪正猜测着,田树根和兄弟急忙忙跑过来,“快!小姑娘!你姥姥…她……她在我家里肚子疼,见了红……”   “见了红!?”姚若溪一惊。流产了? ☆、第039章:都是自己作的   王三全只是以为程氏出门走走,没想到竟然去了西田庄,听田树根说程氏肚子疼还见了红,吓的脸色一白,身子一晃,差点站不稳。   “到底咋回事儿?我娘咋会去你家了?好好的咋会见红呢?”王玉花也褪了一脸血色,急急上前追问。   田树根有一瞬的尴尬,看了眼王三全,“那一吊钱已经被你妹妹拿走了,你娘又过来要钱……总之你们快点过去吧!我娘和我媳妇儿叫了郎中,还不知道咋样了呢!”   王玉花膛目结舌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王三全只觉得两眼发黑,走路都脚下发虚,两腿无力。   “姥爷!快点赶牛车去接姥姥吧!”姚若溪看着提醒王三全。程氏本来年纪就大了,虽然身体强壮,可要真见了红,孩子保不住,怕是要疯的。   “快!快!”王玉花也催促着,过去拉了板车。   王三全又气急又担惊害怕,没有说话,牵了牛出来。   田树根和他兄弟帮着套了车,带着王三全和王玉花急急忙忙的赶去了西田庄。   王若霞白着小脸过来拉姚若溪,“三妹……”   “如果姥姥孩子没了,就再也没有可能再生了。咱们家也会一直住下去。”姚若溪皱起眉毛,她以后可不想跟程氏和王铁花这些人一块搅合着过日子。   王若霞既担心程氏的孩子,有担心姚若溪说的事儿。她们偷着攒钱,就是为了以后过日子的,要是一辈子都留姥爷家,辛苦攒来的那些钱她们怕也花不上的。   哄着小四,姚若溪让王若霞先拾掇了喂猪,晚会烧小米汤,再给程氏煮了三个鸡蛋。   钱氏端着饭碗过来打听,“你们家出啥事儿了?看你娘和姥爷跟那个西田庄卖豆腐的急匆匆走了。”一脸窥探兴奋的样子。   “没事儿!”姚若溪不理会她,拿了湿帕子给小四擦胳膊,脖子上的汗。   钱氏翻个白眼儿,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样子,“你姥姥没在家吧!是不是你姥姥出事儿了?”   姚若溪不吭声,王若霞也绷着小脸。钱氏撇撇嘴,自说自话,今儿个见程氏和王若萍出门了,说臭豆腐,说王铁花为啥住几天。最后见没人理她,一碗饭也吃完了,王发财喊她回家刷锅,这才起来,拍拍屁股端着碗回家。   直到天黑透透,很晚了,王三全一行才带着程氏回来。田树根和他兄弟亲自送回来的。   王三全笑着让田树根两个进屋,一块吃饭,田树根尴尬的推辞了,放下半篮子鸡蛋急忙走了。   程氏一脸后怕,神色也很是颓废,没有精神力。王玉花搀她下了牛车,步子都不敢迈,几乎靠在王玉花身上回的屋。   姚若溪给王若霞使眼色。   王若霞到厨屋拾掇舀饭,先是舀了一碗稠稠的小米汤,把三个鸡蛋剥了皮儿一块放进去,端到堂屋,又放了红糖,这才小心的捧给程氏。   程氏看了看,也没心力骂人,没吭声。   王玉花接过去,放在炕桌上,“娘快趁热吃点吧!明儿个杀个鸡炖了,再给补补。”   还有没睡的,听到动静过来看热闹。王三全直接把大门闩上了。回头眼神凌厉的盯上王若萍。   王若萍吓的小脸发白,浑身发抖,哆嗦着嘴唇,想跑大门上锁了,想哭又不敢。   王三全向来是不打孩子的,都是以理教育。可是今儿个实在气狠了,也吓坏了,抽了根槐树枝上来抓着王若萍,不由分说噼里啪啦就下手狠狠打。   王若萍嘶喊着哭。   “不许哭!”王三全从没发这么大的火,恼火的喝斥,手下树枝打的王若萍衣裳都烂了。   王玉花欲言又止,看王三全那样,又把话咽了下去。   王若霞看的肉疼,姚若溪一直冷眼看着。王若萍出馊主意撺撮程氏,也是程氏自己起了贪心,王若萍该打,程氏也该教训。王铁花,也跑不了。都是自己作的。   打完了王若萍,扭头看见田树根送来的半篮子鸡蛋,更是恼火,到堂屋里间又把骂了程氏一顿。   程氏捂着肚子哭的眼泪哗哗。她还不是想着白送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哪能想好处都没了,孩子还差点出事儿。   王三全叹口气,蹲在堂屋门口连抽了两袋烟。王玉花端了饭给他也气的没吃,“明儿个把铁花叫回来。”   王玉花应了声,收拾完,催着王若霞和姚若溪去睡觉。   王若萍躺在炕上小声的哭泣,饭也没有吃一口。   姚若溪翻个身睡着。   次一天,王玉花已经拾掇了做饭。王若萍不敢上桌吃饭,又饿的厉害,端着稀饭拿着菜窝窝在厨屋吃的。   一家人无声的吃了饭,王玉花去八里镇上叫王铁花,程氏小声叫了王玉花,“你爹正在气头上,别叫铁花过来了。”虽然她也气愤四闺女瞒着她把钱接走了,可现在王三全气的狠,王铁花过来,保不齐也要被打一顿。   王玉花心下发凉,还是应了声。只是她出来就被王三全喝住了,“你娘又叨叨了是吧!别听她瞎捣鼓,把铁花给我叫过来!”   “哎!”王玉花看了眼堂屋,快步出了门。   姚若溪也和王若霞背着小四出了门,跟狗蛋宝柱汇合,一块上了山。   兔子是掉陷阱里一只,倒是套住了两只野山鸡。   “兔子你们俩回家分半吃了。野山鸡我要了。”姚若溪看那兔子够大,又五六斤,而山鸡只三斤来重,也就不想跑大老远去卖了。   狗蛋和宝柱看看兔子又看看野山鸡同意了。不是大家伙,是卖不上啥钱,还是吃了算了。   “那个野山鸡的羽毛能给我一根吗?”宝柱看野山鸡尾巴上长长的羽毛,很是喜欢。   “好!”姚若溪当下就拔了两根,给宝柱和狗蛋一人一根。   狗蛋觉得没用,都给了宝柱。转悠了一圈,找到了野山鸡的窝,拾了俩野鸡蛋,和宝柱分了。   小四饿的流口水,几个人急忙下了山。   到家的时候,钱氏正趴在大门口从门缝里往里看,见姚若溪和王若霞从外面回来,吓了一跳,讪讪的笑道,“你小姨和姨夫来了,你姥爷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她想不通出了啥事儿,心里实在痒痒的。   王若霞抱着小四叫开了门,反手就锁上了。   堂屋里,桌子上放在一兜鸡蛋,一吊钱,桌子下捆着一只母鸡。   王三全面色阴沉的坐在旁边。   王铁花哭的两眼红肿的跪在地上。 ☆、第040章:真是活该!   钱氏说的话真是夸大其词了,张志权跟王铁花一块过来的,有女婿在,程氏又拦着,王玉花也劝了两句。王三全根本没开口说几句。   倒是王铁花心里知道,不能找借口喊过的苦,虽然刚成亲没半年,新婚夫妻蜜里调油,可她要是对着爹娘把事儿赖到在张家过的不好上,张志权心里就该罅隙她了,再让她婆婆知道,指不定咋使唤磋磨她。这话得她私下跟张志权说,才能让张志权心疼她,对她更好,以后也好在婆婆面前偏帮她。而眼下,只能跪着哭。   王铁花哭的两眼通红,梨花带雨,还不说一句婆家的不是,可心疼死张志权了,跪在旁边,一脸恳求,“岳父大人!铁花她也是着急想让我们过的更好,这事儿都怨我,不能让铁花过好日子,还要让她一个女子操心。岳父大人若是生气要打要骂,就由我来吧!”   “老头子!”程氏也挣扎着往炕边坐了,“铁花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女婿也都说了,你骂也骂了,罚也罚了,快让铁花起来吧!”哪有当着女婿的面揭闺女的短,还又打又罚的!?让闺女以后还咋做人!   王三全看着几人,长叹口气,无力的朝王铁花挥挥手。   张志权忙扶着王铁花站起来了。   王铁花跪了那么久,腿都麻木了,做到程氏旁边揉腿。看的程氏一阵心疼。   王玉花看着就轻步出来,见姚若溪和王若霞拿回来的野山鸡诧异了,“哎呀!这下抓了两只野山鸡。这野山鸡可不好抓呢!”   姚若溪抿了嘴,转身进屋拿了前两天缝的小布袋,把野山鸡按在地上,翅膀和尾巴上的风毛都拔掉,装在小布袋里。现在都晌午错了,她也没准备把这两只野山鸡做给王铁花吃,动作不紧不慢。就不信那两口子这种情况下,还能看见野山鸡,再住一天。   两只野山鸡只是套住了脚,缠住了,其中一只翅膀折了,拔了鸡毛,再绑着,能留着明儿个吃。   王玉花看姚若溪慢悠悠的样子,晌午饭根本吃不上了。就到堂屋里抓了王铁花拿来的母鸡杀了,炖了半锅鸡汤。   王铁花擦了眼泪出来洗脸,见已经有两只野山鸡,王玉花还把她拿来的母鸡杀了,嘴角抽了抽,“三姐!这鸡够吃好几顿了吧!”   “野山鸡没肉,明儿个给娘炖汤喝。娘可是见了红,好不容易孩子才保住,不好好补补哪行!”王玉花解释了一句,麻利的做了饭。   王玉花说的是实话,程氏这次看病花了近一两银子,王铁花噎的没话说。   吃了饭,王铁花看了看又去拔鸡毛的姚若溪,找王若萍却没找到人,脸色不好的和张志权回了家。   拿走的一吊钱又送了回来,赔了一只母鸡,一兜鸡蛋,还挨了一顿罚,王铁花心里於火难泄。把撺撮程氏去西田庄要钱的王若萍骂了一遍又一遍。   王若萍却是躲在屋里没敢出来,而且她身上被打的伤也疼的很。想到王三全吓人的样子,身子还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更是悔恨带程氏去西田庄要钱,也恼王铁花自己要走了钱花,连点好处都没有她的。这下挨了骂还把钱送回来,真是活该!   姚若溪把野山鸡把掉毛,拿着羽毛进屋,见王若萍一脸的愤恨,嘴角微微扬起。这下不管程氏还是王铁花,王若萍,都要老实一段日子了。   程氏连喝了几天药,炖的鸡汤要不是放了坏,也能被她喝光了。王金花过来看了程氏,抓了只鸡也让程氏吃了。一直喊着吃不下饭,瘦一大圈的程氏明显胖了一圈。   家里活不重,王玉花也没有再抓着姚若溪使唤。姚若溪难得清闲下来,拿着狗蛋帮忙做的鱼竿坐在溪边钓起了鱼。   姚若溪运气好,一天总能钓上一两条鱼,有大有小。她都攒着,够一家人吃的再做一顿鱼吃。   鸡吃完,程氏觉得身上没啥大问题,这才敢下炕,“小溪咋不上山了?这两天连个荤腥都没有了。”   程氏的嘴已经吃刁了。姚若溪装没听见。现在她啥都不会做了,没事儿照顾小四,钓个鱼吃也就是了。   王三全听她念叨,就逢集赶集买些肉或者骨头回来熬汤,不过都不多。轮到姚若溪就喝,轮不到就罢。   狗蛋终于跟家里商量好去学堂,和宝柱高兴的去了镇上学堂。不过俩人不像王元荣住在学堂里,每天都要回家。   王元荣也干脆搬回了家,反正八里路不算太远,一路玩着就跑回了家。而且住在家里,他也能时不时见王小三了。这样才能教王小三认字念书。   赶到沐休的时候,王元荣把早就买好的毛笔和一沓纸,一块墨条一个小石砚拿过来,“给你学写字。”   姚若溪诧异了下,伸手接过来,“多少钱?我等会给你。”   王元荣扬起的嘴角耷拉下来,“不用钱!这是买的便宜货,就当你教给我打套结的谢礼了。”   姚若溪犹豫了下,点头收下了,“咋没有书?”送不应该送一套的吗?   “你现在刚学认字,我先教你。等你学会,再送你书。”王元荣眯着眼笑。让狗蛋去弄水,他伸了纸就要教姚若溪写字。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分讪然,繁体她认识,更是看了不少书,毛笔字也是从小会写的,虽然不太好。难道还得装作不会的从头再来一遍?   王元荣看她小脸带着些苦恼似的,以为她怕写不好丢人,“刚开始写的都不好,多写多练就好了。狗蛋和宝柱的字还都像鸡刨的一样。王羲之的书法,还是写完几大缸的墨水才练就的。”说着在纸上写下王小溪三个字。然后一笔笔的教给姚若溪写。   她的毛笔字虽然不好,却也能看的。姚若溪迟疑着,干脆用左手握笔。   “你不是左撇子,咋用左手拿笔?要使右手。”王元荣一看,耐心的给姚若溪纠正,告诉她拿笔的姿势。   “我……右手不会。还是用左手吧!”姚若溪再次换了手。   “要是刚开始基础打不好,写的字就不会好看了。我教你。”王元荣握着她的手,把笔握住,面上一派认真,却在想,王小三的手真是又小又软乎,还瘦的没有肉,心里不自觉软了几分。   姚若溪尴尬了一瞬,正要抽回手。王若萍突然跳出来,一脸愤怒,“好啊!小三!你竟然勾引元荣哥,还拉手。你不要脸!我要告诉姥爷姥姥,告诉娘,告诉杜婶去!” ☆、第041章:撞见鬼了   王元荣家地虽然多,可杜氏极少下地,都是花钱请短工。穿着打扮跟村里的村妇也不大一样,珠钗银步摇不离头。身上的裙子也总能穿出别样的味道,连镇上不少人都比不得。   所以村里的人总说杜氏有福气,嫁了户好人家。一辈子吃香喝辣不干活,纯粹享福的日子。随着王元荣渐渐长大,他又眉目俊秀,长的好看,三姑六婆的话题就有不少说到王元荣未来的媳妇儿。   “谁家闺女嫁了元荣啊,那可是生生享福的命!”   王若萍不像王若霞天天在家干活很少出门,更不像姚若溪几乎不出门。除非家里有好吃的吊着她,没有一天不往外跑的。听了自然不少。   起先也没啥心思,就是想着她要是能嫁给王元荣过好日子,就也跟杜氏一样吃香喝辣,不干活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可王元荣不理会她,也不过是听人家说话的时候想想那个念头。   最近王元荣虽然没积极的往她家跑,却跟姚若溪走的很近的样子。让王若萍对姚若溪的不满和愤怒上升到恨意上,尤其是看见王元荣握着姚若溪的手教她写字,王若萍一下子恼怒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才几岁就会勾引男人了!真是下贱无耻!”王若萍怒骂着,上来就要推姚若溪。   王元荣面色冷沉的站起来,眸光冷厉的盯着王若萍,“男女七岁不同席,王小溪才五六岁,还是个小孩儿。王若萍,她是你妹妹,你就这么打骂自己妹妹?让人知道,传出去你恶毒的名声,你这辈子就等着嫁给老鳏夫吧!”   “她不是我妹妹!”王若萍恼恨的吼叫,王元荣凌厉冰冷的眼神,吓的一颤。而王元荣说的话,更是让她小脸发白,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宝柱同情的看看姚若溪。本来就腿瘸,还总是被亲姐姐欺负,真是太可怜了!他两个姐姐没一个敢对他打骂一下的!   “你们都欺负我!”王若萍看没一个帮自己说句话的,转身哭着跑走。   “她不会回家告状吧?”狗蛋有些担心的看向姚若溪。她姥姥可不喜欢王小溪,还打过她的。   姚若溪也有些摸不准,看王若萍平常讨好程氏的样子,王玉花也挺喜欢二闺女,如果程氏不生儿子,再挑一个在家招赘,人选差不多就是王若萍了。看她刚才的举动,明显属意王元荣的。   默默无语了下。王若萍才八岁,王元荣也才只有十岁吧!   “她不怕嫁给老鳏夫,就不敢告状!”宝柱还是比较相信王元荣能治住王若萍的。   看姚若溪眉头微皱,王元荣抿嘴笑了笑,“我娘信我,可不信她。”然后继续教姚若溪写字。   姚若溪坚持用左手,至少左手写出来的字真的不像字,更符合不识字刚开始学字的小孩。   狗蛋挠挠头,元荣哥教他们写字的时候可是一脸不耐,总嫌他跟宝柱太笨。这教王小溪一个字都教了好几遍,也太……认真了。   快晌午的时候,姚若溪拿着王元荣送的笔墨纸砚,拎着半篮子薄荷和野菜回了家。   “你哪来的这些东西啊?”王玉花正做饭,看姚若溪拿的东西,不由惊疑了。笔墨纸砚是个高端的东西,她们家可没有这些的。   王若萍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姚若溪,恨不得上去撕烂了姚若溪。元荣哥竟然教这死丫头写字,还送她一套笔墨纸砚,真是太可恨了!   “王元荣给的。”姚若溪没理会王玉花惊异的眼神,看来王若萍被王元荣吓住了,没有回来告状。就把东西拿到屋里放自己箱子里。姚满屯会一点木工,她们姐妹几个都有箱子。   王若萍看着,快步上来,伸手就夺,“你一个瘸子还用元荣哥给的东西,拿来给我!”   姚若溪眸光一冷,手快的拔掉旁边的大针,可不客气的照王若萍胳膊上扎了一针。   “啊!”王若萍痛叫一声,松了手。毛笔,墨条和小石砚都掉在了地上。   “你个小贱种竟敢拿针扎我!?”王若萍气急败坏的尖叫,“看我不打死你个小贱人!”   捏紧手里的大针,姚若溪小脸冷沉。王若萍再敢动手打她,她不介意当一回容嬷嬷!   不等王若萍冲上来,姚若溪伸手往王若萍伸过来的胳膊上扎。   “我打死你!打死你个小贱种!打死你!”王若萍一边尖叫着,一边叫骂着,爬上炕手脚一块上的打姚若溪。一个伸手抓住姚若溪的头发,死命的扯,恨不得把姚若溪头发扯掉,扯下一层皮来。   姚若溪吃痛,脑中闪过陌生的妈和哥哥,还有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嫂子也是揪着她的头发打,撕扯她的肉,往她本已经瘸掉的腿上死命的踩。心底的恨意骤然而起,攥紧手里的针,盯向王若萍耳后的穴位。   王玉花已经快步冲进来,见王若萍疯了一样按着姚若溪打,她震惊的有些不敢相信。   “若萍!快放手!放手!”王若霞疾步过来,抓着王若萍就往外炕下拽。   “若萍你个死妮子反了天了!”王玉花回神,两步冲上来,抓着王若萍的后领子,和王若霞一块把她拽开。   姚若溪眼里闪过淡淡的遗憾,她听人说耳朵后面的那个穴位扎了会变聋,只差一点。见王玉花和王若霞死拉着叫骂挣扎的王若萍,和赶来的程氏王三全,她悄悄把针藏起来。   “放开我!我打死她个小贱种!你个小贱人!我打死了你!”王若萍伸着胳膊乱抓乱挠,声音尖利的叫骂着。   姚若溪看王玉花几个都有震惊的样子,眸光幽转,扁嘴惊吓回神似的哭起来,“呜哇……二姐中邪了!她要打死我!”   程氏一惊,下意识的急忙后退了两步。抬眼看一脸惊吓哭的凄惨的姚若溪,衣裳被撕的袖子烂开了,领口开个扣子,额头被抓了一把,梳的垂髻也被扯散了。再看叫骂疯癫的王若萍,哪还有往日的活泼可爱,聪明讨巧。   王玉花吓的差点松手,见王若萍还闹不停,伸手啪啪给了她两巴掌。   王若萍震了震,回过神,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凭啥都打我!?凭啥都对小三一个瘸子好,好东西都给她!凭啥对我不好!她就是一个瘸子!一个没用的瘸子!你们都凭啥打我!”   “上午二姐在外面跟我说话还好好的。”姚若溪擦着眼泪,往王若霞怀里靠。   “肯定是在外面撞见谁了!要不然咋好好的会疯癫了?赶紧去把孙婆子请来,让她看看!”程氏向来最信鬼神,抓着王三全,脸色隐隐发白。   ------题外话------   悠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042章:若萍命份轻   撞见谁了,并不是和哪个人碰面,或者撞见啥事儿。程氏说的撞见,是撞见鬼的意思。   “过年的时候村西头王大才死了,若萍这丫头就喜欢到处跑着玩,说不定就是撞见他了!”程氏捂着肚子,催促王三全去请孙婆子来。   王三全拧着眉毛看看一脸呆愣的王若萍和哭泣不止惊吓着的姚若溪,心下有些不大信。不过为了安程氏的心,他还是出去找了孙婆子过来。   孙婆子是村里的神婆,会扎花圈,扎纸人子那些,都是办丧事要用的。平常村里有撞邪这些事儿都是找她。   不大会孙婆子过来,她身材矮小,面色严肃,脸上褶皱很多,法令纹很深,一副不拘言笑的样子。   “我没中邪!没撞见谁!”王若萍看见孙婆子深幽幽的眼神,吓的身子缩了缩。   “悠坠问问。”孙婆子说着,让王玉花端来一个白瓷粗碗装了半碗水,拿筷子绑了根红线,坠着一块土坷垃。   王若霞拉着姚若溪躲在西屋里没敢过去看。只听孙婆子念念叨叨,说是谁谁就绕着碗走圆路,不是就走直路。   科学时代,姚若溪是不信鬼神的,可亲眼看见那筷子坠着的土坷垃围着碗悠悠转起来,而孙婆子的手却微丝不动,心里震了震,就转头不再看。   最后孙婆子铲了锅底灰在大门口撒了一圈,然后跟王玉花一块到村子坡下面烧了纸,这才算完。   “命份轻,七月又是鬼月,晚上晌午头的别出去乱跑。”孙婆子走之前,这样说王若萍。   王若萍也吓的不起,绷着小脸不说话。   程氏皱皱眉毛,往日喜欢的外孙女竟然是个命份轻的!?手抚上凸起的肚子,抿着嘴叫王玉花赶紧做饭。   王若霞看了眼姚若溪,神色忐忑的出来对程氏到,“姥姥!给若萍腾一间屋子住吧!”   程氏,王三全,王玉花都诧异了。   王若萍咬牙,满心愤恨。凭啥要给她腾一间屋子,把她撵出来!?小三才应该撵出来,去住猪圈才对!   可是刚才被王玉花呼了两巴掌,又被孙婆子吓唬了一通,她没敢。   王玉花皱着眉毛看看王若萍又看看王若霞和姚若溪,“家里的屋子就只剩下牛棚旁边的杂物间了。”   本来还有一间屋子是住人的,不过被程氏留了,里面放的是粮食,在外面铺了床,方便王铁花她们走亲戚过来住的。   “我不住!凭啥让我去住!”王若萍嗡声反抗,却不敢嚷嚷。   “原本该我去住,可三妹腿脚不好,晚上又看不见……”王若霞愧疚的看了眼王若萍。   姚若溪坐在西屋门口梳着头,王小溪有夜盲症,到了夜晚就像高度近视摘掉了眼镜一样。现在她要自己分屋睡,势必要长时间点灯,程氏是不会让她祸败灯油的。   程氏想了想,抿了抿嘴,“那就吃了晌午饭,把小间拾掇出来吧!”说着审视的眼神落在王若霞身上。几十年了,她也是怕,生过五个,算是早夭的那个都是闺女。肚子里这个再是闺女,势必要留一个在家招赘。但不能留个命份轻的,得挑有福的。   王若霞迎上程氏的眼神,心里顿时有些害怕起来。这种眼神好像在估量她有多重,能卖多少钱一样。   郎中说了程氏不能多心发火,得平心静气的养着,她说了话,王三全也就点头了。   王玉花一向听话,没说啥叫了王若霞帮着做饭。   吃了晌午饭,王三全把小间里放的农具啥的杂物都拾掇出来,放在厨屋劈出来的地方。把程氏的床抬出来,准备给王若萍睡。   王若萍憋鼓一肚子气,怨恨的瞪着姚若溪,“别以为把我撵出屋你就能了,这事儿没完!你一个瘸子,元荣哥也不会喜欢你的!”   姚若溪冷冷撇她一眼,拿着笔墨出去。   王若萍气的直跺脚,这小贱人肯定去找元荣哥,缠着他教她写字去了!   “这还有几张糊窗户的明纸,若萍过来,把屋里拾掇干净,和点浆糊子,贴到墙上。”王玉花扬声叫了王若萍去干活。   她气哼哼的,印着小脸进了屋。   王元荣已经拿着书和狗蛋几个在山坡上等着,见姚若溪过来,他站起来,盯着姚若溪上下打量,“王若萍打你了!”   “她中邪了!”姚若溪把东西放在石面上。   王元荣眼里闪过笑意,嘴角也扬起来。王若萍可不是中邪的样子。   “你们明儿个去学堂,把千字文和三字经写给我吧!”其实姚若溪想要的是四书。不过现在还是先从基础的来。   王元荣想了想,就动手抄起来。他虽然天天都能回来,可到家的时候就是晚上了,找王小溪也不方便的。   一下午,王元荣把三字经写完,“千字文等我回头写了再拿给你吧!我先给你念一遍,认认字。你回去先练写字的,下个沐休日我再教你练字。”   “好!多谢你了!”姚若溪点头道谢,低头打量王元荣字。虽然力道有些欠缺,但字形写的倒是很好。这么小能写成这样,着实很难得了。   回去姚若溪就端了水,先用水在炕桌上写,写完擦掉再接着写。   王三全发现姚若溪在练习写字的时候,纳罕的过来看了。见她舍不得用纸,只用水写,眼神闪了闪,拿了王元荣写的三字经,“这上面的字你都认全了?”   姚若溪摇摇头,突然道,“姥爷!你晚上没事儿教我们认字吧!”王三全在外面跑了好几年,是识字的。   王三全满脸诧异。   “爹说姥爷识好多字,见识也多。我听王元荣说他们夫子说过……腹有诗书气自华。念书识字了就能变成有学问的人!”姚若溪不动声色的恭维王三全。   王三全嘶了口气,心里竟然说不出的舒坦的感觉,“对!有学问的人都是受人尊敬的!”   乡下人家念书的人很少,更别提让丫头片子也识字念书了。不过王三全一辈子没儿子,对丫头片子也跟别人有点不一样的想法和看法。而且他在外面跑过几年,大户人家的小姐们也是念书的。秀才家的闺女也都是识字的。而且识字的闺女,是跟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是不一样的。   这一瞬间,王三全发现了一种让自家闺女区别别人家啥都不会的丫头的方法。要是他们家的闺女都识字,知礼懂礼,又能干贤惠,让人说起他王三全家的闺女就竖起大拇指,找亲事也好找啊!   这事儿说给程氏听的时候,直接遭到了强烈反对,“我不同意!识那些字又啥用?能吃能喝还是能种地!?还不都得嫁人生子过日子!”   “识了字就跟那些丫头片子不一样了。”王三全劝说程氏。   “有啥不一样?还不都是丫头片子!”程氏坚决不同意。 ☆、第043章:丫头片子赔钱货   识字不识字,程氏是不在乎的,她在乎的是银子。就算是王三全教姚若溪几个,那也得花钱买笔墨纸张,那些可都是比肉还贵的东西。花那个钱还不如买肉吃,或者存着有事儿花用。   她现在怀着身孕,保不齐要是生了儿子,再用心教几个丫头片子,那也是给别人教。就算真的要留一个在家招赘,丫头片子都是赔钱货,到时候也是便宜别人家,干啥白花那个钱!?   王三全听程氏反对的激烈,不由皱起眉毛,“要是能识字懂礼,以后几个丫头亲事也好找。她们日子过好了,还能不对你好?”   程氏眼神落在姚若溪三个姐妹身上,她对若萍那么好,有好吃的也都紧着她,可这死丫头有好儿却不想着自己,还是个命份轻的。老大若霞看着好一点,可跟她不一条心。老三更不用说了,没少顶嘴,没少气她,一点都不听话,有时候还感觉冷幽幽的。她咋看咋都不像以后能跟着享福的样子。   看她撇撇嘴摆明不相信的样子,王三全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老婆子都不明白,对人好才能换个好儿。   “姥爷!我们不花家里的钱,我跟大姐再打到野兔子野山鸡,卖了钱就买笔墨和纸用。”姚若溪知道程氏心疼钱,直接向王三全提议。   “好!你们再猎到野兔子的,卖了钱就给你们买纸笔用。”王三全看外孙女清透渴望的眼神,点头同意了。   程氏一句话噎在了胸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气的脸色发黑。就算打到野兔子也是家里的,给几个丫头片子买纸笔那些没用的,落不到钱,还吃不上肉了!   王若萍想了想,没用吭声说话。念书识字有个屁用,还不如拿钱买吃的,扯布做新衣裳穿。不过她们要是都能学念书,元荣哥肯定会来家里,到时候有她在,小三休想缠着元荣哥!   得了王三全首肯,王玉花虽然觉得没必要,还占时间浪费钱,不过王三全都答应了,她也就没有多说,让王若霞别耽误干家务活儿。   次一天,王若霞心情稍显激动的和姚若溪上了山,王若萍也要跟着去,被姚若溪一句命份轻会找招鬼说的,程氏把她拦在了家里,哪都不许去。   没有王元荣几个,姚若溪没进深山,就在附近下了套子。   这时候玉米拔节,地里没有多少活计,王三全兴致很高,在家拿着王元荣手抄的三字经就教起了三个外孙女背书识字。   程氏看见姚若溪几个随王三全背三字经的样子,心里就郁结的。尤其是在看到王若霞拎回来一只又肥又大的野兔子,被王三全卖了钱买了纸笔回来,心里更窝火。   “孩子让买了半斤肉,回头让玉花给你炖了。还有糖糕,也是刚炸出来的。”王三全看她脸色不好,拎着手里的肉让程氏看。   程氏脸色缓和,轻哼一声,接过了糖糕。也没问姚若溪几个吃,自己坐下吃了起来。   王若萍没有跟着去,看着糖糕,嘴里冒水,忍不住凑上去,“姥姥!糖糕好不好吃?”   “…嗯。”程氏不堪在意的嗯了声,没说让王若萍也吃一个的话。   王若萍失望的看着程氏,以前姥姥有吃的,都会给她一份的。都怪小三个贱丫头,害的现在姥爷姥姥都不喜欢她了!   吃到最后一个,程氏抬眼看王若萍眼巴巴的样子,把咬过一口的糖糕递给她,“给你吃吧。”   王若萍顿时笑了,接过糖糕甜甜的吃起来。还回头得意的看看姚若溪。   姚若溪对糖糕无感,她是不太喜欢甜食的。   王若霞微微叹口气,揉揉姚若溪的小脑袋,拿着笔给她看,“这两支笔跟你的不一样。”   接过那两只笔,跟自己的一对比,姚若溪眼神闪了闪。不知道王元荣花多少钱买的笔,王三全买的这两支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   王若萍跑过来,一把抓住三支笔,“小三!你和大姐用一样的,这支笔就给我用了!”元荣哥送的肯定是好的。   “我只说一遍,还回来。”姚若溪眼神冰冷的盯着她。   王若萍看她幽冷的眼神像黑夜里的冰水,漆黑冰冷又深沉,让人不自觉的往那黑暗冰寒的地方沉落,她惊了一下,只觉得身子发凉,手里已经把姚若溪的毛笔扔了回去,“不要你的就是,以为我稀罕!”   “三妹是小的,我们做姐的得让着她。我让你先挑。”王若霞把纸笔墨条放好,让王若萍挑。   王若萍不屑的扒拉一遍,还是最喜欢姚若溪的,愤恨不甘的拿了看着样子稍微好一点的。   “王元荣为啥单独给你了,不连若萍和若霞的也一块给了?”程氏不满的看着姚若溪问。要是这样,家里不是又省出一笔钱来了!?   王若萍也盯着姚若溪。这贱丫头只顾自己,都不顾她的!   姚若溪差点就笑了,“我给他们做了薄荷酱和田鸡肉。”   “就是啊!他们家有钱,咱家又是薄荷酱又是田鸡肉的,让他吃了几回,要送不送全,就送一套,也太小气了点。”程氏想到送出去的田鸡肉和薄荷酱就心疼起来。   姚若溪深吸口气,懒得再理程氏,把笔墨收进箱子里。   到了吃晌午饭,程氏理所当然的把肉都挑自己碗里。炒菜里面已经没几片肉了,看王若萍嘴里衔着一块,筷子又朝肉伸过去,王若霞忙给姚若溪夹了一片,自己也夹了一片,小心不舍的一点点吃。   吃了饭,忙完家务,王若霞就迫不及待的拿笔开始练写字。   姚若溪看王若霞满头汗的样子,拿了鱼竿出去钓鱼。   只是一晌午过去,换了两个地方连条小鱼都没钓到。看到有村子里的小孩也到水边来,姚若溪起来,又换了个远点的地方。   耐心,姚若溪一向很多,这次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在她快昏昏欲睡的时候,鱼钩被一股大力扯走。   姚若溪一惊,急忙拉住鱼竿往岸上甩,却甩不起来,只能使劲儿拉。   费了一番力气把钓的东西拉上来,姚若溪愣了。   只见一只通身金黄色的大甲鱼,有六七斤的样子,正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想扯掉鱼钩。   “哎呀!那是小溪吧!是钓着大鱼了吗?”远远的钱氏扛着锄头腾腾就走过来。   ------题外话------   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第044章:甲鱼汤你不能喝   钱氏的高声瞬间把愣滞的姚若溪唤醒,她看了眼远远走过来的钱氏,飞快的下手也不管地上的甲鱼会不会咬到自己,卸掉鱼钩,把大甲鱼翻个身按在一个小坑里,拿起藤条筐盖住,一屁股坐上去。   同时顺着地皮扔了块石头进水里,惊呼一声,“我的鱼!?”   而姚若溪的动作,在钱氏的地方看来,就是抓着鱼卸鱼钩的时候,钓上来的大鱼自己又跑了。   钱氏急忙奔过来,看着鱼钩上空空的,还带着点点血迹,不甘心的盯着还带着水波的溪面,“看来好大一条鱼啊!竟然跑了吗?”   姚若溪皱着眉毛,不悦的瞪着钱氏,“你吓跑了我的鱼,你赔我一条鱼!”   “我吓跑了你的鱼!?”钱氏瞪着眼跳了起来,声音尖利,“谁吓跑了你的鱼,是你自己没本事才让鱼跑了!也是啊!瘸着腿,那鱼跑的快,你可是撵不上的,跑了也是怨你自己!”   “就是你吓跑了我的鱼,我要回家告诉我姥姥!”姚若溪一脸火气的指控钱氏。   见姚若溪要找程氏告状,钱氏心里恼火,“没用的瘸子,干啥都干不好!还怨别人!”鄙夷的哼了一声,又看看溪面,扭着腰离开。本来还以为能有大鱼,说不定占上点便宜,没想到这王小溪是个没用的废物,大鱼都钓上来了,还能让鱼跑了。   见她走远,不再回头,姚若溪这才松了一口气。金黄色的甲鱼在现代都稀少,更别说在这古代了。虽然那很有可能只是基因突变造成的,可封建古代的人不那么认为。他们会觉得是祥瑞,是神物。更甚者会加大夸张。   有这样一个东西,就等于一大笔钱财了!   可是姚若溪没有马上就拿回家也没有马上就拿去卖,今儿个天已经晚了,就算要拿去卖也得等明天了。   坐着没动,挂上蚯蚓再次把鱼竿甩了出去。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卖这黄金甲鱼,要卖多少钱等。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鱼钩再次被大力拉了下去,姚若溪再次拽上来,面色带了深思。竟然又是一条甲鱼,虽然不是金黄色只是青色,可也有四五斤重。这个地方一连钓了两条甲鱼,难不成是个甲鱼窝?   这么想着,姚若溪立马再次挂上蚯蚓继续钓,可这次却是太阳落山,都没有再钓到。   姚若溪很知足了,把黄金甲鱼藏在她先前藏鱼的地方,又用绳子捆了,确保不会跑掉,这才拖着小筐子一步一步挪回家。   甲鱼是个大补的东西,尤其是野生甲鱼。   所以程氏看见姚若溪拎回家一条甲鱼,简直笑开了花儿。   “还说是我吓跑了你的鱼,原来是钓到了好东西,藏起来了。小小年纪就胡乱冤枉人,心思可真多!”钱氏拉着脸,阴阳怪气的过来。   “是一条大青鱼,有这么长。我下好大力气才拖上来的。是她给我吓走的!”姚若溪伸手比划着鱼有多大,当面就跟程氏告状。别人她还不会,这钱氏偷奸耍诈,嫉妒记恨,背后说过不知道多少坏话,冤枉她也不亏!   程氏听了姚若溪的话,直心疼那么大一条青鱼被钱氏吓跑了,看钱氏的眼神简直射刀子了。   “简直胡说八道!自己瘸腿追不上才让鱼跑了,还怨我了!?”钱氏恼怒。   程氏张嘴要骂回去,那么大一条鱼少说也有二三斤,足够她吃一顿的了。   “好了!该吃饭了!能钓上来一条甲鱼这是幸运的事儿。炖汤喝了,是大补的,明儿个就炖了喝汤吧!”王三全站出来,沉声说道。   “这甲鱼可是好东西,这么大个儿,能卖一两银子了吧!?你们也真是舍得,就这么吃了。就是不知道三全婶子怀的是不是个儿子!”钱氏撇撇嘴。   “你先生个丫头片子再说这话吧!”王玉花突突给她堵了回去。   看热闹的几个人说说笑笑,见钱氏脸色阴沉难看的回家,咣当一声关了门,都笑着散了。   王麻子没有走,吆喝着,“三全叔,这甲鱼汤还真没喝过,明儿个炖了也弄点给咱们尝尝啊!”   “八里镇上到处都是溪水河沟,哪不能钓一条啊!”王三全笑着打哈哈。王麻子是走到哪吃到哪的,他要是敢客气的应了,王麻子明儿个保准过来吃一顿。   那边有人开玩笑‘王麻子你又想白吃白喝了’,王麻子眼里闪过愠怒,呵呵笑着走了,说是也去钓鱼去。   而姚若溪当晚吃了饭,就把甲鱼给杀了。把材料准备好,和甲鱼一块放进坛子里,锅里用木柴烧了一大锅洗澡水,火灭了之后,把坛子盖严实,直接封进火炭堆里。   “其实杀一只小鸡放进去能滋补。”   程氏听的心动,这样用坛子煲汤,还是煨在炭火里的还真没听过,看着又那么讲究。可想到家里的鸡下去的快,也就没有点头同意。   次一天起来,姚若溪先去看了锅底埋着的坛子,打开便闻见一股浓香的滋味儿,程氏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直问能不能喝了。   姚若溪又把坛子坐在炉子上,用烧过的炭火又煨了一遍,这才让王玉花舀饭盛汤。   甲鱼肉已经酥烂了,汤汁纯香浓白,程氏直后悔。要是杀一只鸡进去,岂不是更好喝?!   姚若溪看出她的心思,默默的喝了一碗甲鱼汤道,“孕妇好像不能喝甲鱼汤,否则会滑胎。”   程氏满心想着喝一顿大补的甲鱼汤,骤然听姚若溪说她不能喝,一下子就愣住,随即就是火大,“死丫头!你从哪听的孕妇不能喝甲鱼汤?你想自己喝了,就胡编乱造,说我不能喝!?”   王三全和王玉花几个也都愣了又愣,看着坛子里浓香的甲鱼汤,都看向姚若溪。   “姥爷去问一下郎中就知道了。”姚若溪看着程氏憋火的样子,微微扬起嘴角。   王三全也怕程氏出事儿,飞快跑出去找郎中问了,回来沉着脸对程氏道,“你就别喝了。”   程氏的脸一下子就绿了起来。   “今儿个我跟大姐上山抓野山鸡,回头煲野山鸡汤吧。”姚若溪心情很好。   程氏冷哼一声,没有拦着,让俩人出了门。   王若霞不知道黄金甲鱼的事儿,拿着家伙背了竹筐跟姚若溪一块出门。俩人转悠了一圈,才到藏鱼的地方把那条黄金甲鱼拿出来。   “我们卖了它,会不会遭报应?还是放了吧!”王若霞一看见那满身金黄的甲鱼,就把对方当成了不能卖不能吃的祥瑞了。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只是一条基因突变的甲鱼而已。哪会有啥报应!把甲鱼装好,俩人搭车直奔新安县城,再次找到了济生堂药铺。   于广旭听是有好东西,然后屏退了跟着的两个小厮,笑意盈盈的等着。   姚若溪让王若霞把竹筐打开给于广旭看,“这条黄金甲鱼,我想卖给于老板。”   ------题外话------   是非抱歉的说,孕妇不能喝甲鱼汤,俺改鸟~o(>_<)o~ ☆、第045章:熟人少坑点钱   “卖给我!?为什么?”于广旭看着全身金黄的甲鱼本就震惊,听姚若溪要卖给他,更加震惊。   “于老板是好人,这么好的东西卖给您,我们放心!”姚若溪一脸认真。心下却默默鄙视了自己一把。只不过一条长成黄色的倒霉甲鱼,她就拿出来坑人了,坑的还是对她来说帮过忙很不错的人。   于广旭一脸沉思,镇定如他,这会也不免心中澎湃,在屋里不停的来回踱步。金黄色的甲鱼,简直闻所未闻。这可是祥瑞,是绝对的好东西!竟然……竟然要卖给他!?他拿着这个东西要弄哪去?要拿来做什么用?   姚若溪不着急,等着于广旭想。就算他不买,相信他也会帮忙找一个能买的人过来。   王若霞忐忑的看着于广旭,不同于卖金蝉花的紧张,这次是激动。   直到快半个时辰,于广旭深吸一口气,面色沉着,“好!这条黄金甲鱼我要了!”就算他不吃,买下再转手也能大赚一笔。而且对他们于家来说也一桩好事,说不准能提升他们家在医药世家里的地位。   王若霞松了口气,又有些不舍得。这黄金甲鱼是她们家的,三妹钓到这条甲鱼,肯定有大福气。卖掉也太可惜了点!   “价钱嘛……”于广旭决定要买下,自然得出个高价。只是这东西,要什么价位才合适呢?   “这黄金甲鱼得卖二百两。”姚若溪说着低下头,顶多二两的东西卖二百两也是赚大了,少坑点吧!   于广旭自然不会看姚若溪俩人是小孩就压低价钱,反而觉得白占了便宜。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姚若溪没要银子,而是要了银票。   薄薄的两张纸,直接贴身放了,谁也看不出来她这个穿着寒酸的小瘸子身上藏着巨款。   出来的时候没带钱,于广旭留她们俩吃饭,姚若溪拒绝了,只收了两包点心。姐妹俩吃了些,剩下的分给了赶车的大爷。   下了车,俩人直奔山上,天已经到了下晌。   今儿个或许就是个收获的日子,俩人来到下套子的地方,又收获了三只野兔子,一只野山鸡。   由于刚得了巨款,姚若溪大方的把野兔子和野山鸡都拎回了家。   程氏早上没有喝到甲鱼汤,可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一整天下来都阴沉沉。见姚若溪和王若霞空手而归,脸色愣了下,阴晴不定。   王若霞吃力的放下竹筐,背了那么远,实在背不动了,“背不动了。”   程氏伸手掀开竹筐上面盖的草,见里面野兔子和野山鸡都有,还不少,顿时惊喜,急忙唤了王玉花出来把竹筐背回了家。   “这下有了野山鸡,煨上一坛子野山鸡汤。还有那野兔子也能那么做了吃吧!用坛子煨出来的那个汤,实在太香太好喝了。那肉煨了一夜,入口即化,以后就照这个炖汤喝了。”程氏看着一堆猎物,巴拉巴拉说着咋做好吃好喝。看也没看累的满身大汗淋漓的王若霞和姚若溪。   王玉花看看俩闺女,把草剁碎扔进猪槽里,叫了王若萍,“给你大姐和小溪打盆水来洗脸!”   王若萍哼哼一声,不情愿的打了一盆水扔地上,“下次我也要去。”她要是去了,肯定能打到更多。   “明儿个就是中元节,你七月别出门。”程氏头也不抬,继续关着王若萍。   王若萍眼里闪过恼恨,一天不出门她就憋鼓的浑身难受,再有半个月不能出门,她就憋死了!   因为是鬼节,都说水边就有水鬼,很少人会今儿个出门乱逛。姚若溪早早就起来和王若霞到了溪边。   因为起的早,所以姚若溪准备钓虾子。   溪水很清,早上和晚上的时候,浅水边最多的便是虾子了。不过姚若溪的鱼钩也没有扔掉,而是绑在树上。   王三全看三外孙女很有窍门一样,一会就钓上来一只虾子。看姚若溪的眼神若有所思。   忙活了一大早上,不仅虾子钓了一碗,还钓了两条黄鳝。   程氏有些不高兴,不愿意把野兔子卖了。因为这一卖,就是给姚若溪买笔墨书本了。   “今儿个就用黄鳝和野山鸡做龙凤汤吧!”姚若溪把野山鸡杀了,黄鳝也杀好,又挑了几个鸡蛋。   程氏看她说的稀奇,抿着嘴算是没有吭声。   吃了早饭,王三全去赶集卖野兔子,姚若溪把汤煨上。   结果王铁花又跟着过来了,“做了啥龙凤汤,我听见就稀罕的不得了,也过来尝尝稀奇!”看姚若溪的眼神,带了一分热切。   “臭豆腐的生意咋样?”程氏拉着小闺女问最近情况。   王铁花脸色有些不太好,“天热,吃的人少,根本赚不上几个钱,都搭功夫了!”臭豆腐制作麻烦,又耗时间和功夫,这个天卖的也少,王铁花感到很辛苦,还没有大收获。   程氏表示了担心,“那汤要煨上一天,晚上才能喝。你今儿个就别走了。”   姚若溪的心微微提了起来。王铁花很精明,而且脑子转的快。看到她用坛子煨汤,一个不慎,她的赚钱想法就会泄露了。   王玉花脸色有些不好。   晌午汤坛子又放进炭火里煨了一下午,晚上才开封。   龙凤汤其实蛇肉和鸡一块做汤,这里没人去抓蛇吃,黄鳝泥鳅都是不能吃的东西,她用了黄鳝代替,滋味儿虽然差了一点,可一样醇香。   王铁花一边喝一边夸,打听汤的做法。   王玉花临睡前看程氏和王铁花小声商量着啥,脸色有些阴沉。   次一天,王铁花刚走,王金花就带着赵书阳和赵艳玲兄妹过来了,“爹!你既然有空闲教若霞几个识字念书,把我们家艳玲也顺便教了吧!”   “艳玲还太小,还得个人照顾她呢!大姐不会再等几年,艳玲长大几岁再说!”王玉花从昨天就心情一直不好,对着王金花也忘了那一份从小到大的敬畏,说话呛声起来。   “艳玲的确是小了。书阳还差不多。”王三全看看三闺女又看看大闺女,没好答应也没好拒绝,换了个人选。   赵书阳眼神顿时亮起来,满眼期待的看向王金花。   “书阳还得在家帮我的忙,有书豪在上面顶着就行了!就让艳玲学学吧!”王金花笑着拒绝了。   赵书阳失望的垂下头。   “姥姥~”赵艳玲高兴的扑向程氏抱住她。   程氏吓了一跳,急忙推开赵艳玲,“你这孩子咋这冒失,可不能碰着我了!”她可是大着肚子呢!   王三全念着让别往程氏身上凑。   王金花看王玉花担心的样子,眸光幽转,轻幽幽小声道,“娘要是被碰着滑胎了,这可是大事儿,你们一家就得给爹娘养老了。”   王玉花瞪大眼,愣愣的回头看王金花。 ☆、第046章:一切肚子为重   王玉花不明白王金花突然说的话啥意思,愣了下扭头看她。   王金花仿佛没有说过那话一样,上前两步叮嘱赵艳玲好好跟着学识字,“…学你几个表姐,以后也当个有本事有学问的人。”   赵艳玲应着声,指着姚若溪,“我要跟若霞表姐一块住,你去跟若萍表姐一块住吧!”她不喜欢王若萍,总跟她抢东西。王若霞都让着她,王小溪不敢跟她抢。所以她要跟王若霞一块住。   姚若溪冷眼瞧着她,才小小的年纪就知道欺负人了。   “我说的你没听见啊!你瞪我干啥?”赵艳玲瞪着姚若溪。   “小溪!艳玲是小的,你就让着她点。”王金花笑盈盈道。   “要有个当姐的样子。”程氏还为甲鱼汤生气,沉着脸提醒姚若溪。   姚若溪垂头笑了下,抬头问王金花,“我跟大姐学识字都是自己去山上套了野兔子卖钱买的笔墨,一文钱也没花家里的。艳玲也跟着学,是大姨掏钱给她买笔墨纸砚,还是姥姥给她出钱?”   王金花脸色僵了下,收起笑,眸光凌厉了下,“艳玲才四岁个人,说的是跟着识字,不过是跟着玩。你们都是做姐姐的,谁的还不能让她玩玩!?”   “我的不能。”姚若溪明白的表示。   “我是小的,你不让着我!”赵艳玲顿时恼了,上来就掐了姚若溪一把。   王玉花脸色一沉,下意识的上来拉开赵艳玲,“你这孩子咋能掐人呢!”小三再不讨喜,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赵书健和赵艳玲欺负王小溪多少次,王玉花有时候看见,也不会上来帮手。姚若溪看了看王若霞诧异的眼神,抿了嘴道,“读书学的不光是学问,还有礼仪,品质。笔墨纸砚也不是能随便拿着玩玩的玩具。大表哥他们的笔墨想来也不会让人随便拿着玩吧!”   赵书豪的笔墨书本那是谁都不能碰的,他的屋子都得是在他看着的情况才允许王金花进屋打扫,更别说让人拿着他的笔墨书本玩耍了。王金花脸色阴沉了下,复又笑起来,“那你们再上山打猎,让艳玲跟你们一块就是了。她不会打猎,拿个东西还是会的。”   “艳玲还是太小,跑到山上说不准还得让人背着她走。大姨要是不愿意买,让姥姥出钱卖就是了。”姚若溪说着看向程氏。   程氏抿着嘴,脸色发黑,转头向王金花道,“你们家不有现成的,拿一套过来不就是了。”   “是啊!大姐家供着俩儿子念书,哪还能匀不出一套笔墨来。”王玉花也接着附和程氏的话。   王金花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她要是非占这个便宜就让人厌烦了,因此点了头,正要应下再叫叫穷,让程氏心疼她。   姚若溪拦了她的话道,“大表哥他们都识字念书,谁都能教艳玲识字的吧!再说艳玲才四岁,正是玩闹的年纪,平常玩儿似的跟着自家哥哥学几个字不更好?”   “小溪这是咋回事儿?你姥爷教你们,顺带教教艳玲,你就是东拉西扯的,不想让艳玲一块!”王金花面上浮起恼怒。   “大姨恼个啥。”姚若溪见程氏也沉了脸,目光如水的看着王金花,“只不过艳玲还小,怕没人照顾她而已。虽说姥姥现在家里养胎,可艳玲毕竟小,刚才就差点撞到姥姥的肚子……”说着询问的看向程氏。   程氏想到平常赵艳玲就爱往她身上粘,忍不住皱起眉毛。   王金花看着就觉的不好,程氏已经点了头,“也不差这几个月,等我生了再让艳玲过来吧!”现在一切都以她肚子里的孩子为重!   王金花一口气憋的心口发堵,“是我想着艳玲过来顺便学几个字,多陪着娘解闷儿。那就再等几个月吧!啥都没有娘肚子里的孩子重要!”话对程氏说的,目光却犀利的盯着姚若溪。   赵艳玲虽然不太懂这些,却知道她不能留在姥姥家学识字了,气鼓鼓的瞪着姚若溪,仿佛一个不注意就上来掐人。   左右事儿已经说下了,姚若溪回屋拿了针线慢悠悠做。   吃晌午饭的时候,王金花脸上霜色更深,带着赵书阳和赵艳玲走的时候,深沉的撇了眼姚若溪。   姚若溪冷眼以对,直到王金花走远才收回目光,看向精神有些恍惚的王玉花。她刚穿越过来,王金花得知程氏怀孕过来探望,临走拉着王玉花说话,那时候王玉花也精神恍惚。看来王金花一定说了啥话,让王玉花心神波动。俩人虽然是亲姐妹,可王金花会对留自家招赘的王玉花安好心吗?到底是啥样的话?她不希望有人打破她离开王家的计划。   门外狗蛋过来找她,姚若溪就拿着纸笔出门。   王若萍看着要跟去,还没走出大门就被程氏叫住了,“那王大是年纪轻轻死的,你要是再跑出去撞见了她,我打断你的腿。”   都说年纪轻轻的人不是正常死,所以怨气会比老死的人深重,煞气也重。   王若萍还记的王大他娘哭的死去活来,尤其刚娶的媳妇还跟人跑了,就吓的不敢出门了。只愤恨的盯着大门口,心里咒骂着姚若溪。   姚若溪和狗蛋来的山坡上,王元荣递过来一本《论语》,“你三字经背了多少,先背给我听听。我再教你学《论语》。”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姚若溪觉得不过十岁的一小孩,竟然过起当夫子的瘾了,不过看他一脸认真,还是把三字经背了一半出来。   “好厉害!我们都还没有背会这么多呢!”宝柱惊叹的看着姚若溪,满眼佩服。   狗蛋也直点头。   姚若溪笑了下,王元荣虽然也有些惊叹,却感觉她没有背完,是她会的没有背出来完。没有再提问,铺了纸,教给姚若溪写字。   练了差不多一下午,姚若溪进门,王若萍正和村子里交好的两个小姑娘说话。她不能出去,别人还是可以来找她的。   见到姚若溪回来,王若萍小脸一阴,小声凑在俩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两人一个是王麻子闺女王慧丽,一个村头王大头家闺女王小妹,俩人飞快的跑出门,看到王元荣和宝柱,狗蛋三个远远的缀在后面,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瞪着姚若溪的眼神冒着怒光。   ------题外话------   哟嚎~亲爱的们~国庆快乐~献上牛粪上滴一束~求陪假期~(づ ̄3 ̄)づ╭~ ☆、第047章:痴心妄想   王慧丽今年十一岁了,也懂了很多。因为是王麻子最小的闺女,在家颇受爹娘疼爱。因为王麻子爹娘死的都早,是他大伯里正帮着娶的媳妇,跟两个堂兄弟关系也好。一门的闺女都嫁出去了,就剩王慧丽这最小的一个。   王慧丽自觉身份高了一等,又长的杏眼桃腮,虽然个子有些小,却小巧玲珑。便觉得村里那些对王元荣有念想的人都不如她,王元荣现在不喜欢她,只要再等上几年,她长开了,更漂亮标志了,王元荣肯定会欢欢喜喜娶她进门。   可是今儿个竟然又听王若萍说王元荣对王小三那个瘸子多好多好,还教她识字,王慧丽瞪着姚若溪的眼神简直喷火了。   王小妹一向跟王慧丽玩的好,处处讨好她,和王若萍走的也近,看看王慧丽,也面色不善的瞪着姚若溪。   “王小溪你站住!”王慧丽叫停了姚若溪,快步上来,恨恨道,“元荣在教你写字对不对?”说着伸手夺过姚若溪手里的书,更是咬牙,“这书是他给你的?”   姚若溪打量了眼王慧丽,不过才十来岁的小女孩,心思倒是不少。从她手里夺过书,径直往西屋去。   这个瘸子竟然敢从自己手里抢东西!?王慧丽瞪大了眼看着姚若溪,上来就拉扯,“你……”   姚若溪眼神淡冷的抬眼看她。   王慧丽对上那如寒月般的目光,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这样的王小三很是陌生,让人心里发寒似的。   姚若溪甩开她的拉扯,进了屋。把拐杖放在炕边,拉了炕桌过来,整理今儿个写的字,还有王元荣写下的关于《论语》的解说。   王慧丽反应过来,就是恼怒。这个小瘸子一向都是她看不起的人,跟她抢了王元荣,现在还敢对她甩脸子了。   王若萍幸灾乐祸的看了看西屋,拿着自己的笔给王慧丽看,“元荣哥给她买的毛笔比我们的可好多了,不知道多少钱买的呢!”   王小妹没见东西,却也点头应和,“是啊!是啊!”   “嫌弃东西不好?”姚若溪出来,靠在门框上,挑眉问王若萍。   王若萍哼了一声,“本来就是你缠着元荣哥给你买笔墨纸砚!”   “嫌东西不好,以后你自己挣钱去买自己用的东西。不要花我跟大姐挣的钱。”姚若溪冷笑。   王若萍呼吸一滞,脸色难看的说不出话来。   王慧丽和王小妹狐疑的对视一眼,咋是花王小三和王若霞挣的钱?不是说王若萍自己也挣了钱吗?   王玉花和王若霞回来做饭,“若萍!帮你大姐烧锅做饭。”自己去剁猪草喂猪。   姚若溪拿了竹篮子就去后院摘菜。   摘了四个茄子,五根黄瓜,想了想又摘了几个青辣椒,铲了一把韭菜。辣椒调韭菜下饭,王三全很是喜欢。   再回来的时候,王慧丽和王小妹已经走了,王若萍正不忿的往锅底填柴火。   王若霞先把青椒切碎,用盐腌着,韭菜切好放一边,烧了小锅炒茄子。   王三全踩着饭点回来,挑了两大筐的草喂牛。   王若萍掰开三和面馍馍夹了些韭菜辣椒,跟程氏告状,“小三今儿个又收了元荣哥送的书。”   程氏皱了下眉毛,麻利的剥个鸡蛋按在米汤里。王元荣送东西她倒是不介意,省的是自家的钱。可小三这丫头除了眉眼长的能看,这辈子就是瘸子,竟然还肖想着过王元荣家日子,痴心妄想!   王若萍看程氏连说教都没有,眼里闪过失望。又想到这段日子程氏不喜欢她,眼珠子转了转,主动讨好给程氏夹菜。   倒是王三全,看姚若溪的眼神带了一分审视,见她淡然自若的样子,若有所思道,“书是个金贵东西,以后别随便收人家东西了。”杜氏看着温声温气的,可不是个能吃亏的人。   姚若溪应了声。   吃了饭,王若霞拾掇完,点了油灯练字。   姚若溪把一本《论语》从前翻到后,闭上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大多数在现代作为课文讲解过,她看过别人的书,有注释,都还记的。   程氏临睡前过来瞅了一眼,“大半夜的还不睡,多少灯油也不够你们浪费的!”   王若霞连忙收了纸笔,吹灯睡觉。   姚若溪见她睡不着,就跟她说话,引着她背了三字经,不懂的给她讲解意思,记不住的提醒她。   “三妹你竟然都记住了,真厉害。我都记不住那么多。”王若霞夸赞道。   “先理解意思,再背诵就容易的多。以后睡觉前我们就背书吧!”姚若溪想逮着机会先把王若霞教出来。至少不会做个懵懵懂懂的村姑,以后她们家自立门户,王若霞作为老大,也要能独当一面。王玉花,目前看来,很靠不住。   “好!我白天还有活儿要干,晚上正好睡不着背书。”黑暗中,王若霞眼神明亮的笑着点头。   王若萍这边一直讨好程氏,讨好王玉花,说俏皮话逗程氏开心。可是几天下来,王三全就发现大外孙女和三外孙女念书很上进,连论语都背了两篇,还理解意思。王若萍却连三字经念都念不全。   “平时看着挺机灵,这学问跟若霞她们也差太多了。”王三全忍不住跟程氏念叨。   “丫头片子学那些有啥用?家务不干了,还浪费银钱。又不要考状元,作经!就你,几个丫头片子早晚宠的爬我头上来。”程氏是咋看姚若溪咋不顺眼。   王三全本意是想劝程氏对王若霞和姚若溪也好一点,以后她们也好孝敬程氏。听她说话就知道她心里有成见,也不好在她气头上劝她,暗自叹了口气。他以前没有多琢磨,最近慢慢发现以前的认知正在发生改变。而且这次不论是不是生了儿子,他都得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几天阴雨天过去,姚若溪和王若霞起了个大早,吃了饭就拿上家伙,往后山上去。   王若萍被勒令不能出门,就把王慧丽和王小妹叫来,几个人嘀咕了一会。   王慧丽就和王小妹出来,跟着姚若溪和王若霞上山。 ☆、第048章:跪下给我磕头   “这山又不是你家的,就光兴你们走,我们就不能走了!?”王慧丽高傲的哼了一声,朝姚若溪姐妹翻白眼儿。   王若霞有些紧张的看向姚若溪,她们今儿个是去上山收猎物的,要是让王慧丽和王小妹跟着去,肯定就会到村里乱说她们打了多少多少东西。要是村里的人都到山上打猎,那她们肯定就打不打东西了。而且她总觉得王慧丽俩人跟着她们是没安好心。   姚若溪安抚的看了王若霞一眼,示意她跟着自己走。这片山上的林子只要她走过的都记得,王慧丽要是心存不良,受苦的是她自己。   王慧丽的确没安好心,她觉得王家小三必须得教训教训,否则王元荣早晚要被这小贱人勾搭走了。   “就会装可怜勾搭人,我今儿个让你使劲儿装!”   王小妹有些害怕,深山老林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可王慧丽拉着她,也只好咬牙跟来了。   这边王慧丽拿了根棍子,想着如何整治姚若溪,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走着走着就累的走不动了,要坐下歇息。   姚若溪看准机会,和王若霞转个弯儿,身影就消失在山林草丛中了。   “人呢?跑哪去了?”王慧丽回过神,站起来大叫。   王小妹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小脸开始发白,“这是哪啊?咱们迷路了!”眼泪突突的就冒出来了。   “没出息的东西,哭啥哭!”王慧丽狠狠瞪她一眼,大声叫喊姚若溪和王若霞。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回应她的始终只有山风和虫鸣鸟叫。王慧丽也害怕的眼泪掉下来。   此时的姚若溪正在剥一只野兔子,王若霞拿火石点了火,担心道,“把她们俩丢在山林里,不会出事儿吧?”真要出了事儿,王麻子肯定到她们家大闹。还有王大头,到时候里正肯定站在王麻子那边。   “只要不乱跑,就不会丢的。”姚若溪领她们俩人去的地方就在山坡往里面一点,那山坡上经常有人去。要是俩人聪明,还能自己找出去。   俩人烤了只野兔子,吃了个肚圆。把火星泼灭,用土盖严实。重新在几个地方下好套子,拎着剩下的两只野兔子下山。   俩人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吵起来了。   王慧丽和王小妹走偏了路,在山上摔了,王慧丽腿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王麻子媳妇就找上门来了。看见姚若溪回来,眼里射出凶光,“就是你这死丫头坏心思的害我闺女,今儿个不给我们个说法,咱没完。”   程氏铁青着脸,“死丫头!是你们把人带上山的?”   “不是不是!是慧丽说山路我们走,她们也能走。我们不一路的。”王若霞吓的直摇头。   “那也是怨你们!要不是你们把她带到山上,把人丢在山林里,也不会出事儿!”王麻子媳妇依依不饶,一副无论如何要赖上来的架势。   “麻子媳妇儿你可别不讲理,是你闺女非要跟在后面,可不能赖我们头上!”程氏冷着脸,顿时气息强势起来。   “就是她个小贱人带着我们七绕八拐的,她就是故意把我和小妹丢在山上。想让我们被野狼叼走呢!”王慧丽愤恨的指着姚若溪。   众人都看向姚若溪,这个平时被她们忽视的小瘸子,最近风头好像升起来了。   “那是谁让你跟着我们的?”姚若溪面色不变,温声问王慧丽。   “是若萍说…”王慧丽见她没有疾言厉色,心里顿时得意起来,却一下子暴露了王若萍。   “不是我!”王若萍看王三全阴沉的脸色,急忙否认。   “好啊!你们家闺女一个一个都是坏心思,一个骗着我闺女上山,一个在山上害我闺女伤了腿!”王麻子媳妇怒火高涨,掐着腰点着王玉花的鼻子骂。   “我们上山是去套野兔子,是她们自己偷偷跟着后面的。”姚若溪见王玉花被骂的说不出话,冷眼盯着王慧丽。   “是你们看我闺女能打猎,偷偷跟在后面想占便宜吧!出了事儿就赖我们头上,没门!”王玉花感觉气恼愤怒,可却脑子里没货,骂不出来东西,更是气恨的。   王慧丽眼神闪了闪,恼恨的瞪着姚若溪道,“就是你!要不是你,我和小妹也不会受伤。是你故意把我带到山林里的!”   王麻子媳妇也察觉到自己闺女不对劲儿,但她不觉得是自家错了,一切错都是别人,点着姚若溪骂,“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腿瘸了,心里也恶毒。我们慧丽多好的闺女,长的标志,条件好,这伤了腿,以后可咋办啊!?你自己是个没人要的货色,就嫉妒我闺女,欺负我们慧丽啊!”   姚若溪眸光霎时冷冽,她是有娘生没爹教。因为爸妈都抛弃了她。两世为人,两世受欺。   “那你们想咋办?”   “跪下给我磕头,说你以后再也不……”不缠着王元荣。王慧丽心里又得意起来。王小溪这个没用的瘸子残废,还是害怕她,得跟她服软。不过关于王元荣的话不能说出来,会让人笑话她。   “放屁!你们跟我闺女上山就是想偷我们家猎物,自己没本事摔了腿,还赖我们家头上,把里正叫过来,我倒要问问他,是不是偏着你们家,要欺负我们家没儿子是吧!?”程氏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坐在凳子上噼里啪啦哭骂起来。   “我没有!”王慧丽被程氏唾沫喷了一脸,气的浑身发抖。   “那你为啥上山?你说若萍让你去,若萍让你吃屎你也去啊!?我看就是你们自己想偷猎物,想占便宜!”程氏挤着眼泪,却骂的毫不客气。   “我……”王慧丽恼的说不出话来,小脸涨紫,急的眼泪直掉。   王麻子媳妇拍着大腿跟程氏对骂。   “欺负人了!仗着是里正家的亲戚就欺负人了啊!欺负我们家没儿子,没法活了啊!”程氏唱念俱佳,配合着还有眼泪往下掉。   姚若溪佩服的垂下眼。王玉花跟程氏可差远了,就打自己闺女有本事。   “就欺负你家没儿子了咋着吧!?你们害我闺女伤了腿,就得赔!”王麻子媳妇儿在村里也猖狂了,被程氏一激怒,把心里话就骂了出来。   村里虽然不少人看不起没儿子的王三全,不过都在背地里说说,见王麻子媳妇直白的骂人,都兴味的看起笑话。   “里正来了!”   ------题外话------   就这样被你征服~就这样被你俘虏~喝下你藏好的毒~毒毒毒毒毒毒~\(^o^)/~ ☆、第049章:护短的里正   王里正就是祖上搬来三王岭中一户的直系,平常人就很严肃,这会冷着脸过来,眼神凌厉的射向王麻子媳妇儿,“家里地里一堆活,在这撒啥泼!还要脸不要脸?”   公爹不骂儿媳妇。王里正却没忌讳这些,底下的子孙们,他觉得谁做的不对,都会毫不留情的训骂。   王麻子媳妇在村里猖狂些,他也知道。但今儿个点着程氏的鼻子骂她没儿子就得被欺负,简直给他丢脸。   姚若溪轻声嗤笑一声,拉了拉程氏。这位里正嘴上骂王麻子媳妇,可也暗讽程氏一把年纪怀着孩子还老不要脸的在人前撒泼。   程氏却没有明白姚若溪的意思,见王里正过来,哭的更大声了,“你来评评理,有你家侄媳妇这样的没?我们家再没儿子也是三王岭的人,容她这样欺负!?”   王三全还是有几分精明在的,王里正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了过来。正要扶程氏,却见姚若溪更快一步扯了程氏一把,眸光幽深的看了眼姚若溪,沉声叫王玉花,“扶你娘进屋歇着去。”   “姥姥要是动了胎气,咱一家人就别活了。”姚若溪带着哭腔呜咽。   程氏一个激灵,急忙捂着肚子,“哎呦!我的肚子疼啊!”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给王若霞使眼色。   王玉花也应和着程氏的话,说着‘娘你咋样了’,扶着程氏起来。   “快扶你娘进屋去!”王三全又催促,搀了程氏一把。   程氏看了眼王三全,有些不甘心的哎呦叫着顺势回了屋。   王麻子媳妇脸色发青想跟王里正辩解,却被王里正制止,“闹腾也要有个度。你婶子怀着身孕,出了啥事儿你担待的起吗?”   “可是慧丽被她们带到山上,故意丢在山窝了,那腿上摔的,老长一道口子,血都冒了一大碗。以后怕是也要留疤了,我哪是过来闹腾。分明是若萍和小溪,合伙骗慧丽上当。她们家闺女才真是欺负人呢!”王麻子媳妇愤愤的解释。   姚若溪眼里闪过嘲讽。王里正喊着不让王麻子媳妇闹腾,却还让她说了一堆赖她们的话。   “她自己不想……”王里正话没说完,姚若溪扯了把王若霞,突然哭了起来。   王里正想说王慧丽自己没想法也不会被人骗。意思还是姚若溪姐妹心思坏,骗他们家闺女受伤了。这被姚若溪打断,脸色顿时黑沉下来。   “你不就是想要我们的野兔子,给你就是了。”姚若溪哭着拎出竹筐里的一只野兔子。   王若霞眼里也噙了泪,接过野兔子,放在王麻子媳妇跟前。   姚若溪心里为王若霞叫了声好。放在王慧丽跟前那是小孩子家闹着玩,放给王麻子媳妇,那就是大人眼红嫉妒,指使小孩了。   钱氏撇嘴低声道,“想的可真好,我们家挨着住,还没占上啥便宜呢!这下就得了人家一只大肥兔子。”   王麻子媳妇心里窃喜,她本来就眼热,认为王慧丽也是因为想要野兔子,这下倒是送上门来了。不过故作姿态道,“谁稀罕!”   王里正的红脸膛黑沉黑沉的,眼神犀利的看了眼姚若溪几个,笑着向王三全道,“小孩子今儿个吵吵闹闹,明儿个又能玩到一块去。你这几个外孙女都招人喜欢,竟然还会套野兔子,可真是不简单啊!”   王三全眼里闪过阴霾,笑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若霞几个孩子都听话懂事儿,干家务之余,想学几个字,以后也明白事理。家里日子本来就紧巴,她们就自己想法套个野兔子换纸笔钱。”   王里正诧异的看了看姚若溪几个,“不错!没想到你出去几年还有这份见识。”   看似夸奖的话,却戳的王三全感觉脊梁骨疼。他要是早有这份见识,金花几个闺女都教成有学识的人了。真有王里正说的那份见识,也不会让程氏出来跟王麻子媳妇对骂了吧?   王三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呵呵笑了声。   见他不再接话,王里正扭头冷眼看向王麻子媳妇,对王慧丽道,“那野兔子就在山上,想要让你几个哥带你一块套不就好了。”   王麻子媳妇不太甘愿的把野兔子扔回来,冷笑道,“我们可不稀罕你们家的野兔子,明儿个就让我儿子上山打去。”生不出儿子的绝户头,也就会使着闺女上了!她有俩儿子,想要多少野兔子都能打来。   王三全垂眸敛眉,心里暗恨。这种明嘲暗讽跟了他几十年,这次真能生个儿子吗?   姚若溪轻轻叹口气,示意王若霞拎着野兔子回家。扭头一脸单纯天真的对王慧丽道,“要是你哥打不到,你想要,我们的野兔子可以便宜卖给你。毕竟你跟我二姐玩的好。”很多儿子,还不如闺女。不靠谱的太多了!等你儿子出息了再得意吧!   王三全一瞬间有些想笑,看姚若溪一副不谙世事,有点小不情愿却还是会看着王若萍面子上会便宜卖给王慧丽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王麻子媳妇气的脸色发青,简直想上来撕烂姚若溪的嘴。这小贱种年纪不大,说话却气死个人!想回嘴几句,看王里正凌厉起来的眼神,憋着火气,拉着王慧丽数落似的念叨,“你个没心眼的实诚货,以后可得长点心眼。这回被伤了腿,下回还不知道咋着呢!被人骗死了都不知道,以后不能跟心思坏的人一块玩。村里那么多小孩跟谁不能玩啊!”然后指着几个妇女夸了她们几家的闺女哪哪好,让王慧丽以后找她们闺女玩。   然后也不带王慧丽回家,就在不远的胡同口跟几个三姑六婆数落起姚若溪姐妹哪哪坏。   王里正深深的撇了眼王三全家大门,背着手回了家。   程氏觉得心口疼,好歹看王若霞又把两只野兔子都拎回来了,脸色缓和了点,却还在不停的咒骂着王麻子一家,把王麻子家的亲戚问候了一个遍。   王玉花气的沉着脸,她知道大闺女和三闺女上山都是悄悄去,今儿个这事儿肯定二闺女说了啥话,才让王慧丽起了心思,非要跟着上山的。   “若萍!你给我过来。净给家里惹事儿,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   ------题外话------   俺要证明~俺素亲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050章:王若萍接招   王若萍最近是没少惹事儿,以前挨打的都是王小溪,要么有王若霞。王玉花觉得二闺女太不懂事儿了,越跟大闺女比较,越觉得二闺女欠打。尤其今儿个,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让王慧丽和王小妹去跟着姚若溪她们上山。让家里跟王麻子家吵了一家,里正也更不待见她们家了。   王若萍跑不掉,鬼哭狼嚎的哭叫,哭喊着叫程氏。   程氏却没有帮王若萍说话,她心里那点对王若萍的喜欢,因为孙婆子一句命份轻被抹掉了一大半。最近发生的事儿,加上今儿个的事儿,让程氏彻底放弃王若萍了。仔细一想,好事儿没见她干多少,坏的事儿倒是不少。这么个会惹事儿的外孙女,留家里招赘,以后还不把她气死!?   姚满屯不在家,王三全没有劝。没有人帮着王若萍说话,或者拦着王玉花。王若萍结结实实挨了一顿狠打。   “你给我老实待家里,到时辰了做饭,没事儿到后院薅草,再跑出去惹事儿,我打断你的腿!”王玉花骂着扔了笤帚疙瘩。   姚若溪看王若萍哭着怯生生的点头,默默的去拿了野兔子杀了剥皮。今儿个闹这一场,这两只野兔子就不适合卖了。做了吃掉也给程氏和王玉花再加把火,管好了王若萍。老实到程氏生下儿子,她们搬出王家过自己的日子。到时候她自由法子收拾王若萍。   下晌刚大吵大闹一架,晚饭就满院子飘肉味儿,馋的钱氏在外面口水直流。   王元荣下了学堂,听说吵架的事儿,心下怕姚若溪吃亏,忍不住借口送《论语》解说过来。   “刚爆的兔子肉,端一碗给你拿回家吃吧。”姚若溪见他过来,眸光一转,询问的看向王三全。   王三全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元荣要吃,就拿筷子坐下吃点吧,还拿啥碗,不方便!”程氏警告的瞪了眼姚若溪,冲王元荣笑道。   王三全却猛地反应过来,村子里只有王元荣家,里正很给他们家面子,今儿个算是又得罪了里正,他面上不说,心里也会更不待见她们家。如果这时候跟王元荣家走得近,也不会让村子里捧高踩低的人借机小瞧她们家。   “肉还多很,若霞去拿个碗。”制止了程氏说话。   “我去拿。”王若萍蹬蹬瞪跑回屋,拿了碗出来。   姚若溪扒了一碗肉递给王元荣。看的程氏忍不住吸气,心疼。王玉花也嘴角直抽。   王元荣只推辞了下就笑看着姚若溪接了碗,“今儿个的兔子肉味儿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呢!”   “因为多放了两个辣椒吧。”姚若溪眸光微闪。   “闻着是有点辣。”王元荣点头,递上来一沓纸,“这是《论语》的解说,有看不懂的,过几天沐休,我再给你讲解。”   姚若溪接了纸,目送王元荣出了大门。   正跟人说酸话的钱氏看着王元荣端了碗兔子肉,无不嫉妒道,“元荣端的是野兔子肉吧!还是你有面子,进门就得了一大碗。”   “玉花姑家的野兔子爆的好吃,我要了一碗。”王元荣说了一句,把碗端回家。杜氏蒸的糖包和肉包也出锅了,他拿馍筐捡了几个肉包子和几个糖包,端着空碗出来。   杜氏在后面叫,“要换也不能换那么多,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都拿走了咱家吃啥?”   “不过几个包子而已,别小气嘛!小气办不成大事儿。”王元荣说着快步出了门。   王元培已经趴在兔子肉碗旁边,捏了一块肉吃,“小瘸子家的肉就是好吃。”他娘也会做,就是做不出一样好吃的味儿。   杜氏想到姚若溪是个瘸子,抿了抿嘴翻个白眼儿,也就算了。   王元荣家吃的都是白面,地多收入高,他们家是不吃杂面的。众人见王元荣把纯白面的肉包子糖包子往姚若溪这送,纷纷羡慕起来。   程氏也笑开了,家里也蒸了些白面馍馍,那是给她自己吃的,所以放的时间也长,很容易干。刚出锅的肉包子糖包子,那可是真的好吃。也不要馍馍了,拿了个三角糖包子吃了起来,还招呼王元荣,“元荣啊!留下吃饭吧!”   “是啊!元荣哥!还有好多兔子肉呢!”王若萍也热切的挽留。   “不了。”王元荣打了招呼就走了。   “都吃饱了吧!包子就留着明儿个再吃。”程氏还是不满姚若溪自作主张。   姚若溪和王若霞都吃饱了,就没有再想包子的事儿。   “姥姥我吃个包子吧!”王若萍伸手摸了个肉包子。   程氏皱着眉毛,更是不喜王若萍了。   王若萍也察觉到了,可是她想吃肉包子,白胖胖软香香的肉包子,家里可从来没包过。纯白面馍馍都还是过年才能吃个饱。怕程氏数落她,忙到了西屋,见姚若溪在看王元荣给的纸页,走过来,“把元荣哥写的解说给我看。”   “三字经背完再说吧!”姚若溪没看她,翻开书,把几篇解说跟文章对照了,更仔细的记下来。   王若萍气的小脸发黑,却也知道她三字经不会背,念都念不全。觉得姚若溪是嘲笑她,心里更是愤恨。王慧丽只不过是想教训她一顿,这死丫头却把人领到山上丢那了,害王慧丽划伤了腿。王慧丽肯定恨死她,以后再也不跟她玩了。还害她被打了一顿。   想到又挨打,王若萍气愤难平,上来就掐姚若溪腰上的嫩肉。   姚若溪一把拍开她的手,大声叫王玉花,“二姐掐我!说都怨我得罪王慧丽,让王慧丽生气,以后不跟她玩了。”   王若萍傻呆了,她只是心里想想,根本就没有说,这死丫头竟然诬赖她!   “死丫头没挨够是吧?再跟他们家丫头玩,我打不死你!”王玉花叉着腰骂道。   王若萍不承认,说姚若溪瞎告状,却在王玉花的骂声中,灰溜溜的忙回了自己屋。   姚若溪在自己腰上拧了一把,给王玉花看。   王玉花见一片红印子,又骂了几句,警告王若萍不准跟王慧丽一块玩,不然就打她。   王慧丽却不觉得王若萍骗她,王若萍不喜欢她三妹,经常跟她一块玩。都是王小三害她的!尤其听王元荣给姚若溪家送包子,气恼的在家直骂小贱人。找了还没成亲的二哥王智慧,“非得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第051章:狠狠教训一顿   王智慧听了妹妹的话,也觉得要给姚若溪一个狠狠的教训,让王慧丽就别插手了,“…你在家等着就是,二哥帮你教训她!”   王慧丽得意的冷笑。有他二哥出手,要打那小贱人一顿轻而易举。她就等着好消息了!   可是一连两天姚若溪都没有出门,王智慧在村子里转悠了两天也都没有找到机会,不免有些不耐烦。可他又总不能到人家里去教训,到时候王三全一家肯定抓着他揍一顿,没人帮他说话。   姚若溪在家练字累了就去后院薅草,帮王若霞烧锅做饭,照顾小四。直到听王若霞跟着王玉花洗衣裳回来说看见王智慧在她们家附近溜达,想了下,就跟程氏和王玉花说了,次一天和王若霞出门继续上山。   王智慧觉得自己对付一个六岁的瘸子很容易,就算有个王若霞在,他都十五了,也不费啥事儿。由于不想让人知道了嘲笑他欺负女娃子,就自己跟在了后面。   姚若溪知道王智慧肯定不是王慧丽和王小妹能比的,走几步路就累。所以和王若霞七拐八拐,走的很快,不大会就把王智慧带到丛林里,然后和王若霞一块闪人。   王智慧很快就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不过小子们打小就上山下河长大的,并没有想王慧丽一样害怕哭喊,而是自己摸索着出了丛林。不过心里更加相信王慧丽说的话,都是姚若溪姐妹心思恶毒,估计害他们兄妹。更加决定要狠狠教训姚若溪一顿。   这会姚若溪姐妹捡了一只野兔子和一只野山鸡。俩人用绳子捆了猎物,稍事休息就直接下山了。   王智慧在山坡上堵了姐妹俩,恶狠狠道,“果然是心思恶毒!我今儿个就为我妹妹收拾你们一顿!”   “你不能抢我们的野兔子和山鸡!”姚若溪小脸带着害怕,却瞪着王智慧。   王智慧只是想了想要抢猎物的事儿,这听姚若溪一喊话,顿时觉得要猎物抢过来,再教训俩人一顿才算不吃亏。上前两步,哼了一声,“把野兔子和山鸡交出来,我今儿个不打你们。不然我就揍的你们脑袋开花!”   “不能给你!这是我们好不容易套到的!”王若霞看看姚若溪,护住竹筐,一副害怕被抢劫的样子。   王智慧上来就抢了竹筐,看了竹筐里的野兔子和野山鸡,心里窃喜,面上也忍不住欢喜起来。   王若霞被他带的栽在地上,姚若溪也趁机坐倒在王若霞旁边的石头上,俩人扯开嗓子就开始哭。   “再哭我撕烂你的嘴!”王智慧咒骂一声,把竹筐扔下,拎着野兔子和山鸡跑走。还警告俩人不准说出去。   等王智慧走了,王若霞擦擦眼泪,“三妹,他果然把东西抢走了,现在咋办?”   姚若溪伸开手,往王若霞小脸抹了几把,给自己脸上也抹上两把。那是她刚才特意摸的一手鸡血。   王若霞惊呼一声。   姚若溪低声说了几句,王若霞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好,可想到王麻子一家欺负人,就点点头,俩人一路顶着一脸的泪水和血迹,哭着回了村里。   正是晌午的时候,村里人大多都在,看见俩人的样子顿时惊了,纷纷询问俩人咋回事儿。   王若霞哭着磕磕巴巴,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她越是这样,那些人越是挠心挠肺的想知道出啥事儿了,拉着她非要问个清楚明白。   姚若溪哭着擦了把眼泪,“王智慧抢了我们刚套的野兔子和山鸡,还打了我们一顿。”   王若霞顿时急的眼泪直掉,拉着姚若溪,“三妹!他不让说,你说出来,他肯定会还过来打咱们的!”   姚若溪仿佛也被吓着了,不知所措的直哭。她一直认为哭解决不了问题,可现在她是个弱者,既然人都同情弱者,那她就做那个弱者。   众人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了,王麻子家真是太猖狂了!眼热人家能打野兔子,先让自己闺女出手,没成事儿又让自己儿子来。人家打野兔子是人家的本事,自己没本事就会欺负人。   听着众人或不屑或鄙视的说王麻子家,姚若溪拉了下王若霞回家。群众,永远都是站在弱者和所谓的道义一方,王麻子家的名声以后要在村里烂了。   而程氏听见王智慧劫走了猎物,更是火大,叫上王玉花就要去找王麻子家算账。   “里正会给咱评理吗?”姚若溪红着眼看着程氏。   “他就算是里正,也没有明目张胆欺负人的!村里又不是没人能当得了里正,就算护短偏心眼儿也得有个谱儿!”程氏呸了一口骂道。   “娘!你现在怀着身孕,还是别去了!我去就行了!”王玉花看着程氏挺个大肚子,直担心的。   程氏眼珠子一转,看着自己的大肚子冷笑一声,“我今儿个就要让人看看他们里正家的人都是咋欺负人的!”   叫着王若霞和姚若溪,让俩人别洗脸,一块到王里正家大门外面,走着哭喊着叫屈。   众人看程氏没有去王麻子家闹腾,而是过来找里正。想想家里出事儿都是长辈,找里正应该也无可厚非。   王里正却是气的面色发黑,让他媳妇唐氏出来劝住程氏,“智慧那个小子要真是抢了你们的东西还打了人,我肯定给你们做主。”   “谁还能冤枉他不成?看把俩孩子打的!慧丽那丫头自己出事儿你们找我家头上。现在王智慧那么大个人了,都要成亲的了,竟然还欺负小女娃子。可怜我家孩子,瘸着腿费多大劲儿套的野兔子和野山鸡,就这么被人抢走了!真是强盗一样啊!这再大些还得了啊?三王岭还能装得下他!?”程氏骂人说话向来不客气,一通话直唱念俱佳,直把王里正和唐氏老两口说的面红耳赤,恼恨不已。   “把那个兔崽子给我叫过来!”王里正真的怒了,这件事本来可大可小,现在看程氏几个人的架势,是非要往大了闹了。   王智慧这会正在家看王麻子剥兔子杀鸡,誓要大吃一顿才解恨。   王麻子这几天出门,没在家。   等王慧丽大哥王存智急急忙忙赶回家,把王里正的话一传。王麻子媳妇和王智慧,王慧丽三个都傻眼了。   “把东西藏起来,就说没见她们家东西。老娘倒是要看看那老不要脸的骚老婆子能咋办!”王麻子媳妇扔了剪子,破口咒骂。 ☆、第052章:王家丫头很厉害   打定主意死不承认的王麻子媳妇一路骂着出来。   程氏倒是不骂她了,只哭自家被人接二连三欺负惨了,求王里正别私心,给她一个说法。   王里正疾言厉色的训斥了王智慧,“把拿的猎物都还给人家!”   “我没有!”王智慧硬着脖子不承认,要承认了,到时候不仅得把东西还回去,他还得被大爷爷教训一顿。   王麻子媳妇刚要闹,被唐氏拉住,“智慧正在说亲,你这闹了还想不想说媳妇了?”   想到前两天提的好媒茬儿,王麻子媳妇顿时一个激灵,心下大骂。差点坏了她家的大事儿!   可是现在想赖也赖不掉了,那边有人从她家里拎了已经被杀了野兔子和野山鸡出来。   王里正喝斥王智慧和王慧丽兄妹给程氏和姚若溪几个道歉。王慧丽恨恨的盯着姚若溪,要不是人多,她肯定上去撕烂那个贱丫头!   王智慧觉得不甘心,更觉得倒霉,咬牙上前,道歉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前几天你还让我给你跪下道歉……”姚若溪似是而非的看着王慧丽。   “你想让我给你跪下?你个小贱人好大的脸!”王慧丽顿时气的跳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是说你别跪,跪下不好。”姚若溪害怕的往后缩,直摇头。   王慧丽冷哼一声,恨恨的说了句对不起,转身跑走了。   人群中的三姑六婆看着就议论起王慧丽太厉害,这样欺负人,以后谁家娶了,就是遭殃了。   众人议论纷纷,程氏像斗赢的公鸡一样,气昂昂的一派得意领着姚若溪几个回了家。   但在外面说着姚若溪和王若霞身上有伤,脸上有血,多可怜,到家却连问一句也没有,直嘀咕着骂王麻子家人。   “伤着哪没?”王三全看着俩人把脸洗干净,皱眉问道。   王若霞犹豫了下,摇了头。   王玉花又点着王若萍骂了一顿,“看看你这死丫头惹的事儿!以后再给我惹事,我直接打死了你,把你卖出去,省的在家坏事儿!”   王若萍吓的小脸发白,意识到事情严重了。看看程氏,又看看王三全,都没人理会她。就见姚若溪冷眼瞧着她,王若萍心下恼恨。都怪小三这小贱种,要不是她啥事儿都没有!她更不会挨打,姥姥和娘也会一直喜欢她,有好吃的也都给她。都怪这该死的瘸子,都不去死!   王麻子家也都气的不行,王麻子媳妇怪王慧丽招惹姚若溪,“要是坏了你二哥的亲事,看我不打你!”   王慧丽不敢说是因为王元荣,只自己躲在屋里哭,心里也更恨姚若溪。   王里正却让唐氏过来警告,不准再乱惹事儿,招惹人。   王三全一直打量姚若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要说是巧合,可不能次次都是巧合。说话反击,不动声色引导和提醒人的话和想法。他比程氏想的更透彻,程氏只觉得今儿个是赢了,他却知道王麻子一家在村里近期都不会有好话。可这些事儿会是一个才六岁不到七岁的孩子做的吗?   王三全不相信,看她笨拙的写字,王三全觉得应该都是无意的。因为有些人天生说话气死人,自己还没一点意识。   而闹这一场的后果也的确不轻。说的好媒茬儿给王智慧的,人家闺女不愿意相看了。   王麻子媳妇气的在家大骂。回到家的王麻子觉得都是媳妇儿没管好儿女,才害的他丢脸丢人,还被大伯臭骂一顿,揍了他媳妇一顿。   王智慧私下偷着去看过那姑娘,很喜欢,这些因为给妹妹报仇,喜欢的姑娘不跟他愿意了,也埋怨起王慧丽。   这时候已经进入八月里,王若萍终于出门了,想去找王慧丽,又不敢。又想着程氏和王玉花都不待见她了,就想跟着姚若溪一块上山,打更多的野兔子回家,让家人重新再都喜欢她。   姚若溪却不想去山上了。因为这几天有几个村里的小姑娘竟然来找她玩。   那是有人帮她算了一笔账,三五不时打到一只野兔子野山鸡,就算十天打一次,那也能卖上一两百文钱。一个月就算一吊钱,那一年算十个月,也有五两银子啊!   “以前都没发现王三全家的丫头这么厉害!这要是跟着那俩丫头上山,就算不弄多,一个月弄两回,不卖钱也能打打牙祭啊!”   狗蛋娘就想起自家二儿子拎过两回野兔子回家,等狗蛋从学堂回家,一打听,没有打听出来,气的把狗蛋骂了一顿。   王宝柱的两个姐姐,王桂枝和王桂香倒是主动找起姚若溪和王若霞玩。   不过俩人是经过宝柱问了姚若溪之后,姚若溪点头的。   王桂枝今年十五了,也是正在说亲,看王若霞和姚若溪都还小,觉得玩不到一块,有些不好意思。王桂香也有十二了,很是腼腆的圆脸小姑娘。   王若霞天天在家干活儿,要么就是带小四若云,抽空背书练字。姚若溪前世没啥朋友,可她希望王若霞能有几个闺蜜,因为那是家人填补不了的一部分。王若萍还能有几个朋友一块疯玩呢!   “尝过你们家做的田鸡肉和野兔子肉,比我们家好吃多了。咋着都做不出那个味儿来。我娘说玉花姐的茶饭是大嫂子手把手教的,最是好的了!我跟桂香是来偷师的!”王桂枝笑着夸赞王玉花,不忘奉承了下程氏。   程氏听了果然心里舒服,连王玉花都笑呵呵的道,“我也就随便做做。都是若霞她们喜欢捣鼓。桂枝该嫁人了,是得有一手好茶饭,到了婆家才能吃得开!”   王桂枝不好意思的笑笑,就应着话夸姚若溪,“连泥鳅都能做来吃,还做的那么好吃。”他弟弟宝柱可是对王家小三赞不绝口。   姚若溪看了眼王若霞,见她眼神羡慕的落在王桂枝绣的繁花鞋垫上,那鞋垫绣的很是精巧,看得出王桂枝针线活儿很好。她冲王桂枝笑笑,“不仅泥鳅,黄鳝做出来也好吃。只要放了调料,做对了方法,都好吃。我大姐会,回头咱钓了黄鳝让我大姐教给你们,咱做来尝尝。”   “这个好!正好现在还闲着,要是再等些天,掰玉米了,就忙的没有空闲了。若霞你教教我吧!我爹和宝柱都爱吃呢!回头我给你和小溪绣一双鞋垫。”王桂枝欢喜道。   王若霞眼神顿时亮了,又觉得收人家两双鞋垫不好,“不用给我了,给三妹一双就好了”   几个人说定,就准备了工具,要去钓鱼钓黄鳝。   ------题外话------   想起了小时候几个玩的好的小伙伴一块~啥坏事儿都干过~(@^_^@)~ ☆、第053章:王八别鸡汤   要说上山打猎啥的大多都是小子们玩的,可他们也就是偶尔才能得手一两样,姚若溪悄没声息的套野兔子和野山鸡他们都知道了,不过平时欺负过王小溪的那些人,之前被王元荣几个按着打过,不敢往姚若溪跟前凑。   看几个小姑娘一路说笑的出来到溪边钓鱼,就有几个脸皮厚的凑上来,“你们是不是要钓鱼?我们知道哪的鱼多,哪能钓到大鱼!”   “我们不钓鱼,钓黄鳝和泥鳅。”王桂枝想想不对,又道,“要是有鱼也钓!”   “黄鳝?那个东西也能吃呢!听说镇上酒楼卖的龙凤汤都要一两银子呢!”小胖说起吃的,口水就快流下来了。   王若霞急忙看向姚若溪。那龙凤汤是三妹捣鼓出来的,肯定又是被小姨卖了!   姚若溪面色不变,小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边有人推搡了下小胖笑道,“你又没吃过。说的跟真的一样!”   小胖跟几个同伴辩解。   王桂枝知道那龙凤汤肯定是姚若溪做出来的,“黄鳝…真的好吃吗?”黄鳝和泥鳅都是吃淤泥长的,所以他们这的人都不吃那些。   “咱们钓了来尝尝!”姚若溪笑了下,走到一块小溪转弯的地方,那边溪水流的极为缓慢,钓鱼也容易。   几个人就随着姚若溪下了鱼钩。   那边几个男娃子见姚若溪几个都不说话,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不大会王桂香就钓起一条黄鳝,看着像蛇一样的黄鳝吓的小脸一变,尖叫一声就扔了鱼竿。   王桂枝手快,一把抓住差点被带跑的鱼竿,不过看着那弯弯曲曲的黄鳝,心里也有点瘆的慌。   姚若溪伸手抓住鱼线,把黄鳝卸下来装进了鱼篓子。   “小溪,你胆子真大!”王桂香语带羡慕道。她胆子太小,连虫子都怕。   看她眼里闪着点点崇拜,姚若溪冲她笑笑。   王桂香只觉得对面小女孩白净的小脸,淡淡如水的目光,漾起笑意,说不出的淡然舒适,心下就喜欢上了姚若溪。怪不得弟弟总夸她呢!   王桂枝一边小声的说着话,手下也没有停,飞针走线的绣着鞋垫。   等王桂枝大半个鞋垫绣好,几个人都有了收获,三条黄鳝,两条不大的鲫鱼。   姚若溪想到钓甲鱼的地方,心里一动,换到那个地方钓。   她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想到还真就又钓上来一条甲鱼。   几个小姑娘都欢喜的,又有些无从下手的看着地上挣扎的甲鱼。   “就说你们钓的,在你们家做吧!我大姐知道咋做的,让我大姐去教你们。”姚若溪抬头看着王桂枝。   王桂枝愣了下,这甲鱼有三四斤,是个可值钱的东西了。   “如果在我家做,你们就喝不上了。”王若霞反应过来,低声提醒。   王桂枝和王桂香对视一眼,点了头,“好!拿我家做,你们都过来我家吃饭。”   姚若溪忙把鱼竿给了王桂枝换了。   已经有人看见,跑过来羡慕,说王桂枝运气好,钓到甲鱼。   回到家,程氏很不高兴,指桑骂槐的说姚若溪和王若霞没本事。那甲鱼本来是她家的,竟然跑王桂枝家去了。不过想到她孕妇不能喝甲鱼汤,更是郁卒的。   王桂枝回家跟爹娘一说,王虎和媳妇还有些不太情愿,毕竟姚若溪她们才跟王麻子家闹了一场。可又舍不得那甲鱼。   “爹!娘!她们三个小女娃也吃不多。明儿个我们再去钓些黄鳝和鱼配着一块做菜。若霞明儿个过来教我做那坛子煨甲鱼汤,正好煨上一天,晚上宝柱回来也好吃一顿。”王桂枝殷切的看着王虎夫妻。她想学做那个做汤的方法,听着就很讲究,肯定也好喝。   一说宝贝儿子,王虎就没想法了。觉得儿子听话懂事又好学,去了学堂才个把月,就学会背书了。做一顿好吃的,儿子肯定也高兴。   宝柱回来听说,果然很是高兴,尤其听大姐偷偷说甲鱼是姚若溪钓到的,嚷着杀一只鸡和甲鱼一块煨汤。又闹着他娘吴氏让王元荣和狗蛋也一块来。   吴氏被他吵的没办法,只得同意。   王桂枝和宝柱一块过来告诉姚若溪明早再一块去钓黄鳝,杀一只鸡煨甲鱼汤。   程氏听的心里直痒痒。   次一天,王若萍也早早起来,跟着到溪边来要钓黄鳝。   姚若溪喜欢早上钓虾子。   吃了早饭,吴氏把鸡杀了,姚若溪三个都跟着到了王桂枝家。   调料都事先准备好了,王若霞就下手和王桂枝一块杀了甲鱼,装好坛子封好埋在炭火里。   这一天来,几个人又钓了些鱼,虾子拿回了家给程氏吃,黄鳝和鱼都拿到了王桂枝家里。   几个女娃一块忙活,王桂枝领头。吴氏一看没自己下手的,就在旁边打下手帮着递东西,因为她晌午的时候已经闻见坛子里的香气冒出来。   青椒红椒一块,爆炒了个二椒鳝片,一个韭菜烩鳝段,鱼都不大,全都煎过,烧了出来。   吴氏又准备了别的菜,厨屋里到处飘香,把村里的狗都招来不少。左邻右舍也都眼馋羡慕的,可惜王若萍把大门给关上了。   下了学,宝柱一路跑回的家。王元荣往厨屋门口一站,就见坐在锅旁烧火的姚若溪,看似啥事儿都没做,却时不时提醒一句,每每都是关键。他抿嘴笑了笑,让把他买的肉也炒了。   菜端出来摆了一桌子,都是自家地里出的,自己动手钓的。众人都坐好,期待的看着吴氏搬着一坛子汤过来。   王桂枝忙端了盆子,把甲鱼鸡汤盛在盆子里。   几个人一句咽了几回口水。   王虎眼巴巴的看着,“这汤可真是香啊!以前做饭吃菜都是胡乱做,没想到还能这样的。”   “瞅你急的,比小孩还急!”吴氏瞪了他一眼。   王虎嘿嘿笑,觉得今儿个这鸡杀的值。   狗蛋手快,趁着舀汤的空,已经夹了一块黄鳝吃。   汤是一人一碗舀了出来,剩下的摆在了桌子中间。   “这鸡肉和甲鱼肉都酥烂酥烂的,也没放啥调料,真香,真好喝!”王桂香坐在姚若溪旁边,小声夸赞。   “这汤的确好,有没有名字?黄鳝和山鸡一块叫龙凤汤,这个呢?这个呢?”宝柱催促着问姚若溪。   “叫……霸王别姬。”姚若溪还是挺佩服霸王项羽的,这道菜却比同了王八。   “王八别鸡?这名字好笑!”王虎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题外话------   越老越觉得友谊可贵~o(>_<)o~ ☆、第054章:姚满屯归来   知道霸王别姬的王元荣几个听王虎的王八别鸡都差点喷饭。   “不是不是!西楚霸王项羽是个盖世英雄!”宝柱颇为无语的更正王虎。   王元荣见姚若溪嘴角抽了又抽,笑着端起了汤慢慢的喝。   宝柱和狗蛋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霸王别姬讲了来。   王虎讪讪的哈哈一笑,夸赞道,“果然上了学,念了书的,就是不一样!”   吴氏就觉得王三全家的几个丫头的确是厉害,热情的招呼姚若溪几个,“有事儿没事儿的,尽管常来玩!你们小姑娘家一块说话做针线,说道说道茶饭,一块玩!”   这顿饭一直吃到很晚,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姚若溪在黑夜里近乎跟瞎子一般,看不清哪是哪。王若霞直接蹲下要背着姚若溪。   宝柱几个都奇怪。王若霞只说晚上路不好走,怕姚若溪摔着了。   王若萍撇撇嘴,腿瘸就算了,到了晚上还是睁眼瞎,都这样了,这死丫头都不去死,还总坏她的事儿,害她!   王元荣看了眼王若萍不屑的样子,见姚若溪听他们说着话,眼神却看着虚空,他心里一动,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下,就见她眼睛连眨也没有眨一下,完全没有看到的样子。王元荣有些愕然,心里翻了起来。   “王小三,你……”竟然晚上看不见吗!?   王若霞已经催促姚若溪,要背她。   王元荣伸手拉了姚若溪,“我背着你,走的还快些。”   王若萍嫉恨的眼神顿时朝姚若溪身上射过去,“元荣哥!她自己会走!”   王元荣不由分说背了姚若溪起来往前走。月亮虽然不够明,却朦朦胧胧的亮,王小三竟然都看不见。他突然想到姚若溪的才能,打猎,钓鱼做菜她好像都很在行。背书学字也特别的快。就因为这样,老天爷才让王小三瘸了腿,晚上只能做睁眼瞎!?   他觉得王小三一定不愿意这样。虽然她会这些东西,可只会让别人算计了她,照样还嫌弃欺负她。   姚若溪虽然看不见,却也能察觉王若萍如刀子一般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王若霞几个都跟着后面,到了家门口,屋里传出的光亮,让姚若溪请分辨清楚东西,忙挣着要下来。   王若萍却快一步伸手拉姚若溪,“贱丫头!都到家了还不下来!不怕娘看见骂你不要脸!”   她下劲儿打,又是把姚若溪往后扯,一个不稳,和王元荣都摔在了地上。   “若萍你又想挨打了!?好好的你扯个啥!”王若霞急忙上来扶姚若溪起来。   姚若溪扶着王元荣起来,拄了双拐。   王元荣眸光冷冷的看着王若萍,王小三,以前肯定没少吃这个二姐的亏。   王玉花已经闻声过来,上来就拍了王若萍一耳巴子。   王若萍痛叫一声,“我只是扶她下来而已!”见王玉花还要打,急忙跑回自己屋。心里咒骂着姚若溪摔了活该。   程氏白天睡的多,这会还没睡下。见几个人回来,脸色阴的难看。   姚若溪怕她再找事儿,这几天姚满屯就快回来了呢。忙跟王元荣道了谢。   王元荣和狗蛋分开回家,看着书桌上摆的一摞书,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王桂香就过来找姚若溪,“你们要去割猪草吗?我去放羊,咱们一块。”   王三全就把牛牵出去,让王若霞看着放牛,他下地干活。   王若萍一心想着去打猎,姚若溪却没打算短时间内再去。等八月十五,王元荣他们中秋假,再好好上山打一回。到时候还可以跟姚满屯一块,打到大家伙也容易弄下山了。   王慧丽和王小妹几个出来,面色不善的瞪了眼姚若溪,“桂香!你咋跟那个不要脸的瘸子一块玩,都不跟我玩了!?”   她质问的口气让王桂香皱了皱眉毛,“我在放羊,你们要玩也就在这边玩吧。”她已经决定要跟小溪一块玩了。   王若霞把小四若云也背出来了,小四穿着小红碎花连体衣裤,睁着黑漆漆的眼好奇的看着王慧丽几个。   王慧丽想着昨天晚上王元荣去王桂香家吃饭,王桂香又和姚若溪几个玩了起来,不仅眼里闪过恼恨。王桂香估计也打着要嫁给元荣的心思呢!真是不要脸!跟王小溪一样的不要脸!   恨恨的哼了一声,王慧丽领着王小妹几个离开。   王若萍看着王慧丽几个走远才收回目光,阴了眼姚若溪。   王桂香有些窘然的笑笑,忙转开了话题,“小溪你的鞋垫我帮你绣吧!虽然我绣的不太好。”   见她脸色发红,腼腆的笑着,姚若溪点头说好。   “那你喜欢啥花样的?牡丹梅花菊花我都会。”王桂香眼神发亮的询问。   姚若溪目光掠过路边一簇簇的小野花,即使入秋,依旧努力舒展着花瓣,像一个个灿烂的笑脸一般,她伸手指着一簇小野花,“就绣那个吧!好看。”   王桂香一脸疑惑,别人都绣牡丹梅花要么也是芍药,小溪竟然喜欢路边的小野花吗?不过看姚若溪真心喜欢的样子,就答应了绣路边的小野花。   她人虽然胆小腼腆,做起针线活儿却很快。昨天已经把姚若溪鞋垫大小剪出来,今儿个只用绣花就行了。   王若霞也拿了针线,坐在王桂香旁边边绣边看她怎么配线怎么绣的。   姚若溪捏捏小四的脸,伸手摘了一片树叶擦了下,放在嘴边试了下。   一串轻快的小调响起,王桂香和王若霞都诧异的朝姚若溪望过来。   待姚若溪停下,王桂香满眼闪烁着崇拜,“小溪你用树叶都能吹曲子,好厉害啊!”   王若霞则是满脸困惑,三妹竟然会用树叶吹曲子,这事儿她都不知道的。   “胡乱吹的。”姚若溪笑着把树叶递给伸着小手抓过来的小四。她跟爷奶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她最多的便是时间,闲暇时就自学会了用树叶吹喜欢的曲子。   王若萍伸手把小四手里抓的叶子夺过来,前后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以为的玄机,“不就会吹个树叶子,有啥了不起的!”自己也摘了一片叶子吹,却只发出噗噗的声音,把树叶子吹烂了都没成调。不由恼怒愤慨。   山坡下有人高声叫喊,“王若萍!你爹回来了!”   “爹回来了!?”王若霞惊喜的站起来。一把抱起小四,催促着姚若溪,“快回家看看去!爹要是先回家……快回家!”还有钱的事儿没有跟爹通个气儿呢!   姚若溪心里一紧,已经想象到程氏对钱的执着,她这几天心里又窝火,怕是家里又要闹一场的。   几个人很快的回了村里,却都忘了还拴在树上的大黄牛。   一个黑影拿着树枝凑上来,解了绳子,牵着牛悄悄走了。 ☆、第055章:牛是你们偷的   服徭役的人都回来了。远远的就能看见村里三五成群的很多人,都是接服徭役回来的家人。   姚若溪走的慢,就给王若霞使个眼色,让她跑会家,先跟姚满屯通个气儿。她缀在后面。   临到村里,姚若溪突然想起忘了把牛牵回家,忙折回去。   “小溪你折回去干啥?”王桂香也走的不快,见往回走,不仅疑惑。   “牛和羊都还在山坡上。”姚若溪招呼她一声。   “呀!我家的羊……”王桂香也回过神,忙跟姚若溪返回来。   就这么一会功夫,俩人紧赶慢赶的来的山坡上,只见几头羊在吃草,树上拴着的大黄牛却不见了。   姚若溪心下一凛,有人趁她们回家把牛偷走了!?   “牛被偷走了?”王桂香也傻眼了,要知道牛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和田地一样重要的。   “肯定还没走远,快叫人来追!”姚若溪头皮发麻,程氏要知道她们弄丢了家里的耕牛,不打死她们才怪。   “我回去叫人,你可别乱跑啊!”王桂香看了看树丛深处,叮嘱了姚若溪,拔腿就往山坡下跑叫人。   只喊了一句有人偷牛,村里听到就有人骂了起来。马上就到掰玉米了,掰完玉米要种小麦,那是要用牛犁地的。这时候偷人家的牛,那是在要命。有人忙去查看自家的牛。   姚满屯急忙放下行李,就和王三全往山坡上跑。   王虎一看,也叫了俩人去帮忙。   程氏脸色青白,咬牙切齿的瞪着王若霞,“死妮子!叫你们放牛,竟然把牛给放丢了,看我不打死你个贱丫头!”   王若萍吓的急忙跑开,心下又有些幸灾乐祸。牛丢了,小三那贱丫头肯定要被打死了!打不死也把她卖了换牛!   吴氏看王若霞还抱着小四,程氏又大着肚子,过来劝程氏,“嫂子!还是先找到牛再说吧!”   “那牛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啊!没有了牛,家里地咋办?哪个天杀的竟然偷我们家的牛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狗杂种!”程氏的确不方便,门口石磨上一坐,哭着骂了起来。   王玉花让王若霞在家看好门,她也跟着跑出去找。   一行人把山坡翻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被牵走的牛。   “家里服徭役的人都刚回来,村里的人都挤到村口去了,也没人注意这边啊!”王虎估摸着,王三全家的牛怕是找不回来了。   王三全不相信,又把找了一遍,满头汗如雨下,喃喃道,“要说就这么一会功夫,不应该找不到啊!”那是一头牛,不是别的!   姚满屯也万万没想到他刚回来家里就出事儿,还是他闺女犯的事儿。他服徭役这段日子虽然给了点工钱,可也远远不够买一头牛的啊!   “几个路口都没人看见有谁牵着牛走过,那就指定没下山。”姚若溪抬头看着连绵的山峰,心下有七八分肯定。   “那就往山上找找!”姚满屯一听,就要往山里面去找。牛是他闺女看丢的,要是不找回来,岳母岳父定然不会饶过小溪姐妹的。而且这事儿也怨他,他要不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孩子也不会急着见他,把牛丢了。   姚若溪看他黑瘦的脸膛,手上全是口子,粗糙的吓人,张张嘴,却又说不出不让他去找的话。   只要有机会,王三全绝不会就这么放弃。   几个人又往山里深处找。   程氏已经认定牛找不回来了,在家门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手里拿着根长棍,眼神阴狠愤怒又恼恨的瞪着姚若溪,“该死的丧门星!不好安心的死丫头!除了吃啥都不会,让你放个牛故意把牛弄丢!不就是你小姨卖个臭豆腐你就恨到心上了!今儿个这牛找到好说,要是找不到,我就打死了你个丧门星!没用的废物!”那愤恨的样子,简直恨不得当场把姚若溪打死泄愤。   王若霞两眼含泪,不知所措的抱着小四站在一旁。王若萍跑的没影儿,姚若溪垂着眼,想着谁会偷牛。   能瞅准机会把牛偷走,肯定是一直盯着她们的人。等她们一走,立马就把牛牵到山上去。而且还跟她们有仇怨,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因为旁边王桂香家的羊都没有丢,显然有人针对她们家。   程氏还在骂,骂的还不带重样儿的,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对面站着的姚若溪和王若霞姐妹是她的仇人,不是她外孙女。   吴氏几个劝了程氏几回,见她不听,怜悯的看着姚若溪姐妹叹气。摊上这样的长辈,可怜了!   天一点点的黑下去,王三全几个满脸失望的空手回来。   程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畜生偷走了咱家的牛啊!”   “今儿个肯定弄不走,三全老哥明儿个去集上看看,你家的牛,你总该认识的!”王虎叹口气,劝慰王三全。   王三全感激的看他一眼,感谢的话还没说出来,程氏就站起叫了王虎,“你们家不是一块放羊,我家的牛都丢了,你家的羊咋没丢?”   王虎愣了下,“桂香说她和小溪折回去的时候就只看到羊,可能是那偷牛的人没来得及。”   “啥没来得及,我看是你跟人合伙要弄走我家的牛吧?好好的,村里从没丢过牛,偏我家的牛丢了。还是跟你闺女一块放羊的时候丢的!”程氏说着冷哼一声,越想越觉得对。又愤愤道,“我就说以前见面点头的交情,咋突然就找上门来了,还叫若霞几个丫头过去吃饭,原来是在这等着呢!你们家人可真是黑心烂肺的,我们家又没用得罪你们,竟然要弄走我们家的牛啊!”   王虎和吴氏都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王虎一下子跳起来,脸红脖子粗的,“这不可能!我们两家没仇没怨的,我偷你们家牛干啥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变了变脸,不过大多觉得程氏说疯话,没凭没据的就冤枉人。   “就是你们家偷的!贸贸然主动跟我家几个丫头好了起来,这就是征兆!都知道桂香那丫头胆子比老鼠还小,今儿个竟然还主动过来找那死丫头放羊,你们早就串通好了!赶紧把我家的牛还回来,否则我告到衙门里去,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程氏恼恨的咬牙切齿,要不是大着肚子,都能蹦起来。   “你…你……”吴氏气的两眼都发黑了。 ☆、第056章:找不回来买一头   吴氏听程氏竟然把偷牛的事儿诬赖到她们家头上,直气的浑身发抖。   王虎满脸愤慨的诅咒发誓,“老子要是偷了你家的牛,让我们全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好心帮着找牛,竟然被冤枉成偷牛的,王虎接受不了这样的诬陷。   王三全握紧拳头,大声呵斥程氏,“你给我闭嘴!”   程氏被喊唬的愣了愣,见王虎和吴氏都愤愤的瞪着她,又发誓诅咒,心下也知道牛肯定不是王虎家偷得了,拿着手帕捂在脸上呜呜大哭起来。   王三全忙跟王虎两口子道歉,“…她老婆子说话不经脑子,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吴氏摇摇头,看着怯生生的王若霞和垂着小脑袋的姚若溪,心下更是同情,天都黑了,这家里肯定也没有做饭,有心叫俩人去吃饭,又怕程氏乱攀咬,叹了口气回家了。   王桂香歉疚的直掉眼泪,要是她当时不跟着一块跑,留在山坡上看着,那牛也不会被人偷走了。   姚若溪冲她微微摇头,扯了下王若霞,回家做饭。就算再气,总也要吃饭的。   王玉花扶着程氏回家,阴沉的脸也像是要下雨似的。把程氏送进堂屋,出来厉声喝道“若霞!小溪!都给我滚出来!”   饭还没做上,王若霞吓的一哆嗦,水瓢就掉在了地上,砸在脚上,彭起来的水湿了绣花鞋和裤脚,脚上也砸的生疼,可她都没心思顾及。慌忙捡起水瓢放在锅台上,把姚若溪拦在后面,出来怯弱的看着王玉花。   姚若溪体内装着二十多的灵魂,不是六七岁的小孩,更不会让王若霞挡在她前面挨打,王玉花怕是也不同意。跟在后面出来。   “给我跪下!”王玉花怒喝一声。   王若霞和姚若溪跪在堂屋门口,   王玉花转身去拿了树条子过来,“不长眼不长耳性的死妮子!我今儿个不打死你们,下回都能把家丢了!”喝骂着,手中树条子狠狠得抽在俩人身上。   “打!打死这两个贱丫头!好好的牛竟然看丢了,不打死她们不知道错了!”程氏咬着牙指着姚若溪姐妹,狠狠的骂。   夏天里的本来穿的就单薄,树条子不粗,韧性却很大,王玉花下大了力,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姚若溪咬着牙不吭声,王若霞也噙着泪,说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还不长眼的把牛弄丢了!打死你个死丫头!”说错了之后,王玉花没有停手,反而打的更狠了。   姚若溪跪不稳,趴在地上,扭头含泪的看姚满屯。   姚满屯死死握着拳头,咬紧了牙关,上来拉住王玉花,“牛已经丢了,你再打孩子有啥用!?”   “你竟然还拦着?要不是你没教好这几个死丫头,能把好好的牛看丢?还有若萍跑哪去了?看看你都生的是些啥东西!”程氏恼恨极了,骂人也口不择言了。   姚满屯脸色异常难看,手却下力的拉住王玉花,直接一个用力把她拉开,“牛丢了我会找回来!”   “找回来?你说的轻巧,那么大片山上哪找去?早不知道被人牵哪去卖掉了!找不回来了!”王玉花甩开他的手怒道。   程氏还骂着。   姚满屯咬着牙关看着地上的俩闺女,怒吼道,“找不回来我就买一头回来!”   “买?你拿啥买去?就指望你服徭役挣那仨瓜俩枣上哪买去!?”王玉花一听他要买一头牛回来,顿时着急了。她们一家几口眼看着连地去都没有了,连点存银都没有,上哪再弄来钱买一头牛去啊?   “让他去买!要不是那几个死丫头,家里牛哪会丢?没有牛地里的活谁干?再过几天就掰玉米犁地种麦子了,没有牛,上哪去犁地啊!”程氏却没有理会到王玉花的担心,以为王玉花跟她一样愤怒。   王三全蹲在堂屋门口,嘴里的旱烟一袋一袋的抽下去,烟雾缭绕,看不清表情,一直没说话。   姚若溪见王玉花停了手,姚满屯又在前面拦着,忙拉了王若霞一把,爬到一旁坐着。   程氏骂累了,也饿了,肚子咕噜噜一阵叫,不仅又骂姚若溪和王若霞,“死丫头还杵着干啥?还不赶紧做饭去,想饿死人啊!”   王若霞看了眼王玉花,急忙架着姚若溪进了厨屋继续忙着做饭。   王若萍一直到饭做好了才悄悄溜回来,直接摸进厨屋,没找到馍馍,喝了两碗玉米糁面糊糊。   “死丫头你还有种回来,看我不打死了你!”王玉花看见立马转身去找树条子。   王若萍吓的直往自己屋里缩。   程氏吃饱了,又骂了一通,抹着眼泪,“没有了牛,家里可咋办啊?”   姚满屯和王三全又出去沿着山坡找了一大圈,依旧没有收获。   王若霞看姚若溪坐在门口葡萄架下,也没敢睡,给小四洗了澡,抱着她和姚若溪坐在一块等着商量出个结果。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程氏也累的不舒服,靠在炕上。   王玉花是说不出话来,牛是她闺女放丢的,姚满屯又说了要买一头牛回来。她知道姚满屯成天闷不吭声,一旦说出的话就是下定的决心,她可不想这时候背债买一头牛来。再说一小头牛平常都要八九两银子,农忙的时候还要再涨,这笔银子上哪去弄?   王三全当然也知道姚满屯没钱,之前被程氏搜回来的两百多文钱怕就是姚满屯的全部存钱。这个时候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王虎叔不说了,人家偷了牛肯定要去卖。咱去报官吧!到时候怕不是能找回来的!”王玉花自己都不确定,只知道她们几口拿不出那个银子。   姚若溪抿着嘴听屋里的谈话,眼神落在姚满屯带着血泡的手,手指上满是口子,手面上的几个茧子都变成了血泡,半掉不掉的连在手上,底下一片血红,看着就瘆人,就觉得疼。   她手里存了不少钱,也有二百多两,拿出一点买头牛不成问题……   “明儿个先去看看再说吧!”王三全声音低沉,带着一分无力。   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个啥,王三全让大家都去睡,明儿个再找找看。   外面王元荣敲门,叫姚若溪出去。   “王村智和王智慧两兄弟都没有在家。”   姚若溪眼神一亮,她本就怀疑,这时候还不在家,又没在村里……   ------题外话------   给亲爱的推个宠文《幽王盛宠之懒后独尊文》——麟醉葬誓——   辰煊大陆,魔法盛行,强者为尊。   她,天才少女,懒骨天成,偏偏桃花朵朵,艳冠群芳!   一场意外,让她香消玉殒,命丧黄泉   那一年,她28岁。   她,麒麟郡主,重拾锋芒,叱咤风云。   强者?弱者?   都不是!   她是至尊的巅峰!她是顶级的神话!   那一年,她8岁。   当她成为她,誓要让整个大陆俯首称臣!   8岁又如何?   强者不问年龄,要么臣服,要么死亡!   魔女又怎样?   不疯魔,不成活,她就是整个世界的主宰!   穿越?或是重生?   不,她本就是这诡异世界最强悍的一抹幽魂!   灵魂回归有违天道?   那就捅破了天,新的天道,为她而生,由她来设! ☆、第057章:杀了吃肉   姚若溪本就怀疑,她们在山坡上放牛的时候也只遇到了王慧丽几个,听王元荣说王存智和王智慧这么晚还没回家,立马决定要堵着俩人。   悄悄叫了姚满屯出来,姚若溪小声把她的怀疑和情况跟姚满屯说了。   “现在就去他家门口堵他们是吧!?”姚满屯听王智慧为了报复就偷牛,心下也愤怒不已。   “我跟姑父去,你就先回去吧!”王元荣知道姚若溪夜里睁眼瞎,让她回去。和姚满屯躲在王智慧家不远的地方盯着大门口。   这事儿没有告诉程氏和王玉花,让她们知道,以程氏的性子,她自己不到王麻子加闹一场也要撺搓王玉花去狠狠闹一场才罢休。只跟王三全说了,等会也好人赃并获,拿主意。   王玉花打听,王三全让她抱小四去睡觉,他等消息。   程氏撑不住睡了,姚若溪点了灯,铺了纸练字。   王若霞也睡不着,看姚若溪淡然镇定的样子,也研了磨,随着练字。   可她刚拿起笔,外面王元荣就跑过来传信儿,“王村智和王智慧俩兄弟回来了,可是空着手,并没有见到牛。”   “难道是藏起来了?”姚若溪皱起眉毛,姚满屯他们把附近几个山坡都找遍了,竟然没有找到,王智慧能把牛藏到哪去?   “今夜就盯着他们,既然偷了牛藏起来,肯定要找机会卖掉的。”王元荣说着眼里闪过冷光。   “让我爹盯着他们就行了,你快回家睡吧!明儿个还要去学堂。”找到线索,姚若溪就稍稍放心了。   “又没啥大事儿,反正我也闲着呢!你先去睡吧,还不知道要到啥时候呢!”王元荣打完招呼直接出了门。   王三全不放心,也跟着出去了。   姚若溪只好在屋里练字,边等着消息。这一等就等到快天明的时候。   “我悄悄翻墙看了,他们家都在睡觉,看来是不着急。等我晚上回来再商量。你们盯着他家的人!”王元荣打个哈欠叮嘱了姚若溪,他跟家里说睡在狗蛋家了,还得赶紧去跟狗蛋通个气去学堂。   王元荣走了之后,姚若溪又问了下姚满屯昨天找的地方,心里推算了下,让王若霞赶紧做饭。   吃了饭,几个人就再次上了山坡,顺着山坡往山里面找。   王若霞只觉得走这条路很熟悉,姚若溪一眼就看出是她们打猎常走的一条,因为有很多树丛荆棘,所以开始王元荣几个连踩带砍,又一条不太明显的路的。   等一行人走到丛林深处,因为姚满屯背着姚若溪,她一眼就看见有个牛头趴在地上,顿时一喜,“牛在那!”   王三全激动的跑过来,却看清状况之后傻眼了。   牛是自家的大黄牛,连缰绳都是自家用惯得。可是现在自家的牛却掉在大半截身子掉在陷阱里,长长的伸着脖子趴在地上,已经气息全无了。   “死…死了吗?”王若萍惊诧的瞪大眼。   王若霞震惊的看向姚若溪,那个陷阱是她们打猎的时候挖的,开始有大家好掉进去又逃跑了,所以后来几次她们都在扩大那个陷阱。而且陷阱下面是削尖的竹子,当初说还说只要有东西掉进去,保准跑不掉的。现在却死了自家的牛……   姚若溪小脸沉着,朝王若霞摇摇头。牛找到了,却已经死了,家里势必还要再买一头牛不可。就算不怕程氏和王玉花嚷嚷,姚满屯明显瘦了一大圈,这回服徭役身体肯定吃了大亏,又接着农忙,没有牛根本撑不下去。   在这个男人为尊的世界,她们姐妹几个没有兄弟,必须得有个爹!   姚满屯也有些傻眼震惊,心里猜测了好几个可能,又觉得不大可能。现在唯一确定的是,牛算是没了!   “这是哪个王八畜生干的!?”王三全怒骂着,眼眶就红了。好好的牛,偷走竟然给害死了。这头牛跟着他八九年了,比丢了还让他心里难受的。   姚若溪看了下周围地上的痕迹,不是故意的。但王智慧看牛掉进陷阱,拽不出来,竟然也不吭声,就回家睡觉了。   “现在咋办?”王若萍其实是想问‘这牛要杀了吃肉吗?’可是看着王三全悲愤的样子,姚满屯几个也面带怒火,没敢问出来。不过她觉得牛已经死了,肯定得吃肉了。   王三全和姚满屯试了试,根本拽不动。一头牛大黄牛少说也七八百斤,王三全有伺候的精心,正是壮年的时候,这头黄牛足够千斤的重量,俩人实在拽不动也搬不动。   没办法只好让王若霞和姚若溪几个在这等着,姚满屯回家拿了绳索,板车,请人上山帮忙把牛弄下山。   听说牛找到了,被人害死在山上。王虎打头,村子里来了二十多口子人。   看到王三全几个悲恸愤懑的样子,大多数人还是很同情同怒的。   “好好的牛竟然弄死在这山上,真是畜生干出来的事儿!”王虎大嗓门就嚷嚷骂了起来。   众人或附和或点头,表示对杀牛的愤怒。   王三全含着泪跟众人道谢,大家伙一块使力,总算把大黄牛搬出了陷阱。   而陷阱底下一片血红,渗在土里的,积在坑里的,厚厚的一层。   几个人铲了土,把陷阱封了。合力拖着大黄牛下山。   程氏已经在村子里骂开了,啥畜生猪狗不如,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虽然没有点着王麻子家人的名字,也把王麻子上下骂了一个遍儿。   王智慧躲在家里没敢露头,他也只是一时恼愤想报复一下,谁想到那山上那么大个陷阱,底下还是削尖了的竹子。那么大一头牛载在里面,他和大哥就俩人,根本没法弄出来。   听程氏骂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他心虚的同时又愤怒的。要不是这程氏闹事儿,他的亲事能会黄吗?这是王小溪家的报应,根本怨不得他!   这事儿他只敢跟大哥王村智说了,却没敢告诉王麻子。   王麻子因为他媳妇跟程氏闹过,所以没去帮忙,等众人费力把大黄牛拖下山,拉回村里,他笑呵呵的过来,“三全叔!这牛找到了,却死了,是不是该割了吃肉了啊?”话里带着三分嘲笑,五分玩笑,还有两分痛快似的。   “王麻子你他妈不是人!老子今儿个跟你干了!”王三全的怒火一下子就爆了出来,怒嚎着,冲上去要跟王麻子拼命。   ------题外话------   俺这忘事迷,差点又把答应的推荐给忘了~o(>_<)o~   推荐个——《冷王荤宠之商妃迎喜》——温润润——   一朝穿越,爹娘疼爱,幸福重生。   磨刀霍霍,美味佳肴,生财有道。   收徒拜师,左右逢源,步步高升。   冷王不冷,夜夜荤宠,鸾凤和鸣!   厨房里,菜刀切,锅铲翻,美味佳肴香香香。   商场上,你算计,我拆招,叫声迎喜妙妙妙。   【亲爱的们求支持~质量保证~更新稳定~猥琐作者润妈在坑里等着乃们鸟~\(≧▽≦)/~】 ☆、第058章:威胁   王三全在村里虽然是特别的一户,但他为人一向公道和善,见人说话打招呼都不摆脸子。   这一下子狂怒的要跟王麻子干架,众人震了下。虽然王麻子说的话难听,可这牛已经死了,就算不杀了吃肉,也是要卖肉换些银钱的。诧异王三全咋像跟王麻子有啥深仇大恨似的?   别人不知道,姚满屯却是知道清楚的。昨晚他们盯了一夜,牛是王麻子儿子偷走的,又不知道啥原因害死了,王三全最看重家里的地和牛,不恼火才怪。见他冲动,姚满屯忙拦住他,“爹你先别冲动!”   要是这会把人打了,不说王三全自己会不会受伤,到时候跟里正就不好说话了。而且他们也没有抓到人,也没有证据能证明牛就是王智慧偷得。   “别拦着我!我今儿个不打他,我气难消!”王三全嘶声怒吼,恼的面色黑红,狠狠得瞪着眼,拼力挣扎着要去打王麻子。   王麻子吓的一愣,急忙后退了好几步,“三全叔!就算咱两家有点小摩擦,我也就说说,你家牛死了可不怨我!”说着嗤了一声。还想打他,简直自不量力的!   王三全看王麻子不屑自得的样子,更恨不得上去狠狠打他个鼻青脸肿爹妈不认。   众人也都以为王三全是因为牛死了,王麻子又说了要吃肉的话,太过气愤,纷纷劝住了王三全。   可最后这牛还是得处理了的,毕竟千来斤的肉,总不能放着坏掉,或者自己吃了,谁也舍不得。   姚满屯看劝住了王三全,没有随着进家,而是返回来,阴沉着脸看着王麻子冷声道,“回去问问你儿子干了啥好事儿吧!”一头牛不是小玩的,只是没有证据,要有证据,就算是里正亲孙子也跑不掉!   王麻子今儿个对王三全家认知微微变了,他以往觉得王三全没儿子的绝户头,在村里抬不起头,姚满屯更是入赘上门的女婿,更该低着头走路的,没想到今儿个一个要打他,一个威胁他。可看着姚满屯含着深意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声,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难道这王三全家的牛是他儿子偷的不成?   王麻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强装镇定的朝姚满屯哼了一声,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忍不住急急回家找王智慧,直接问道,“王三全家的牛是你干的?”   王智慧脸色一变,急忙矢口否认,“没有!不是我!”   “到底是不是你?”王麻子心下一沉,脸色冷了下来。   王智慧在王麻子冷沉的威压下,几乎无所遁形。   正在这时,王慧丽过来,“爹!她们家牛死了关咱们啥事儿啊!她家跟咱有仇呢,你咋还帮着外人?”拉住王麻子的胳膊,撅着嘴撒娇。照她看,那就是活该!她现在是心里无比畅快的。都是王小三欺负她,粘着王元荣的下场!   王麻子素来疼闺女,之前又怨王三全家欺负他闺女,听了王慧丽的话脸色缓和,心里盘算着这事儿看来真是他儿子干的,得应付过去才是。   这会姚若溪也在盘算着咋把家里的牛变成银子,再买一头牛回来。   王虎这人大大咧咧的,这会已经不生气程氏昨天骂的话,张罗着帮忙把牛杀了肉。   牛皮是个好东西,虽然黄牛不是专产皮子的,一张牛皮揭下来,制成皮革做靴子做衣裳都好。   几个人忙活着,一头千斤来中的牛杀好成两扇子,真正的肉却只五六百斤。而且又是死了的牛,放了大半夜时间,也卖不上价钱了。   姚若溪悄悄回屋用右手写了两个做牛肉的方子,想了想又把牛排的做法也写了上。写了个纸条藏在身上。   “你藏了啥?”王若萍突然凑过来。   姚若溪呼吸一滞,掏出怀里的手绢给她看了一眼,又装好。   王若萍皱着眉毛有些不相信。   姚若溪跟王玉花小声说了处理牛杂的方法,让把她牛杂处理好煮上,她跟着姚满屯和王三全去新安县里卖牛肉。   “我也要去!”王若萍拉着姚满屯,她都还没去过县里,这次非得也去看看不可。   “这又不是去玩,你留家里。”姚满屯对卖牛肉还没有底,直接拒绝了王若萍。   “那小三都跟着去了。”王若萍不满的撅着嘴。   “别跟着添乱!”王三全不耐烦的说了句,心情很是烦躁又恼恨。   王虎帮着去王元荣家借了骡车过来,把两扇子牛肉搬上牛车,用干净的抹布盖着,姚满屯赶车,带着王三全和姚若溪王若霞一块往县里赶。   王若萍气的跺脚。   路上王三全喘着粗气,时不时怒叹口气。抬眼看姚若溪垂着眼,面无表情甚是淡然,心里莫名的就感觉她好像有办法一样。   几个人晌午饭都没有吃就赶到新安县里,姚若溪没有直接让去长青酒楼,说是饿的不行,让王若霞去买长青酒楼对面的烧饼。   王三全路上对姚若溪有办法的想法全部破灭,脸色又冷沉下来。果然小孩子闹着跟出门,原来就是为了吃嘴。   姚若溪不买不行的态度,清透的眸子希冀的盯着姚满屯。   姚满屯服徭役的一吊钱昨晚已经上交了,就看向王三全,“爹!你也饿了,先买点吃的吧!这牛肉还不知道啥时候卖完呢!”   王三全抿着嘴,掏出十文钱给王若霞。   王若霞拿着钱凭着记忆拐个弯儿直奔长青酒楼,也是她运气好,赶上买鹿的掌柜出来送客,王若霞忙上去递了姚若溪写的纸条。   范掌柜想了下就记起了卖鹿肉的几个孩子,又看了纸条,心下觉得有意思,“小姑娘!把菜方给我,牛肉拉来吧!要是真有那么好,我让你们牵一头牛回家。”   王若霞只把菜方给他,就买了四个烧饼,找到姚满屯几个,对姚若溪微微点头,告诉她交给她的事儿都办妥了。拿着烧饼递给王三全,“姥爷!对面的酒楼好多有钱人吃饭,你说咱家的肉能不能卖给有钱人?”   “卖到酒楼去!?”王三全讶异了下,脑子很快转了过来,示意姚满屯先去酒楼问问看。   范掌柜已经打了招呼,几个人一到,他就顺势出来。依照姚若溪纸条上写的,装作不认识的看了牛肉,“放的久了,也不太新鲜,只能给你们二十文一斤顶天了。”   王三全一听价钱,狠松了口气,死了的牛肉二十文钱一斤,这价钱的确顶天了,他们拉来的肉足够买个十两银子出头了。怕对方反悔,急忙点头。   “等等!”   ------题外话------   距离上架还有两天~偶啦啦~\(≧▽≦)/~ ☆、第059章:刺激入V通知   姚若溪看王三全急着答应,忙叫停,不管王三全和姚满屯诧异的眼神,看向范掌柜,“这位大掌柜,我家可会做牛肉了。做的牛肉能香二里路,我把方法教给你们,您看能不能再给我们抬抬价钱?我们是卖了肉等着买牛的。”   范掌柜心道这小女娃才几岁,就这么不简单。可惜了是个瘸子。他又想到于广旭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只黄金甲鱼,直接进献到宫里,得了一份生药买卖。跟宫里做买卖,虽然惊心些,可赚头也大。现在他突然就有点怀疑那黄金甲鱼是不是眼前的小女娃弄到的,要知道上次那头梅花鹿可也是于广旭帮着她卖的。   “那你说说有啥好办法还能香二里路的,要是好,价钱好说。”意思是同意姚若溪。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姚若溪把写的菜方子大概说了下,却没有细究。   范掌柜一副犹豫的模样,摸着下巴道,“这方法虽然粗糙简陋了些,可雕琢一番也算是一道好菜了。这样称过所有的牛肉之后看看。”而且一整头牛的肉也有些多了,得往分铺销些才行。   王三全狐疑的目光在姚若溪身上转悠了几圈。   姚满屯记得三闺女卖金蝉花的事儿,虽然诧异了下,不过比王三全要镇定多了。   所有的牛肉过了称,总共六百二十七斤,范掌柜沉吟了下,让柜台二掌柜支了二十两银子过来。   王三全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递到手里的四个银锭子。本以为牛丢了找不回来了,找到之后死了。以为折损大半,没想到只随便教教人家咋做菜,给的银子就变成了二十两!?   他在外面跑过几年,也会算账,虽然不精通,可六百斤肉,二十文一斤,这个还是容易算的。竟然足足多出来七两银子还要多。   姚满屯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震了下,同时松了口气。这下有了银子,就能买牛了。家里也不用再闹腾了!   姚若溪暗骂一声老奸猾,她两个菜方子加牛排的做法竟然才值七八两银子。   不过卖了银子,几个人拿着钱就直奔牲口市。   王三全兴奋的挑了一圈,选中了一头跟家里的大黄牛差不多的,人要价十七两银子,王三全和对方砍价扯了半天,砍到十六两半。   再出城的时候,几个人就牵着牛出来了。   王三全一会欣喜,一会心酸,探究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姚若溪身上。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下晌过了,村里人见王三全把牛肉都卖光了,还牵着一头牛回来,都诧异了。   有人羡慕道,“王三全家看样不少钱,刚死了牛,转头立马又买了一头。这节骨眼,牛可贵的吓死人呢!”   王三全也觉得银子花的心疼,可庄稼人没有头牛,犁地的活计可干不了的。   家里王玉花也已经照姚若溪说的办法把牛肠牛肚等清洗干净下锅煮上了。   程氏看见新买的牛也笑了起来,笑完就直追问‘哪来的银子?’怀疑是姚满屯偷藏的。   王三全看了眼姚若溪,当着众人的面儿没有说实话,只说卖牛肉卖的钱。   不过来看牛的人都不咋相信,觉得是王三全添银子买的。   等众人都走了,王三全才在程氏的追问下说了是因为姚若溪说的菜方子,又直接卖到了酒楼才多卖的银子。   程氏拿着银子,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姚若溪,又眼神复杂。   “牛肉比猪肉贵多了,平常都能卖多好些呢!”姚若溪看程氏眼神变了,张口打断她的思绪。   王三全一想就回过味儿来,“好牛肉平常要七八十文钱一斤呢!”   程氏撇撇嘴,露出本该如此的神色,欢喜的把银子收了起来。   姚若溪到厨屋看着王玉花做牛杂汤。   王玉花忍不住问王若霞,“多出来的银子是咋回事儿?”   “就是告诉别人咋做好吃,多卖的银子。”王若霞的回答很保守。   “七两多呢!不知道那龙凤汤和霸王别姬汤能卖多少钱。”姚若溪轻声说完,幽幽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王玉花眉毛直跳,越想越愤怒的。那龙凤汤和啥霸王别姬的汤可都是被老四卖了。教人家做个牛肉就多卖七八两银子,那老四拿着她们家的东西得了多少银子了!?   抬眼朝姚若溪看过去,就见她若无其事的在烧火,王玉花心里的恼火却止不住的。想骂几句,又憋着说不出话来。她们一家子的事儿还悬着,爹娘竟然拿着她们家的好处都给了老四铁花。   这一刻的委屈愤怒让王玉花觉得心里发酸,眼眶也发酸的。   王若霞明显感觉到王玉花脸色的变化,紧张的看了眼姚若溪。   姚若溪却没有反应,径自烧着火。王玉花是她们姐妹的娘,她们需要爹,但也需要娘。王玉花虽然很不靠谱,但必须把她拉拢到她们一家几口的阵营来。   姚若溪在一点一点的刺激姚满屯和王玉花。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的滚着,满屋子的肉味儿飘起来。程氏晌午饭吃了炒牛头肉,这会仍然直吸鼻子。   王若萍已经爬在锅台旁。   所有的牛杂都煮了出来,又重新洗过两遍,换了锅,炒了料,再次煮上了麻辣牛杂汤。   请那些帮忙的人来家吃饭很不现实,以程氏抠门的性子也不会同意。所以一大锅的牛杂汤煮好,王若霞和王若萍端着给早晨帮忙的人一家送了满满一碗牛杂汤。   二十多家全送完,一大锅的牛杂汤也下去了大半,因是王三全发的话,程氏没有反对,看着直嘶气。   这一顿晚饭三王岭几乎半个村子都在飘着麻辣牛杂汤的香味儿。   姚满屯亲自端了一碗送去了王里正家,也没少掉王麻子家的一份。   众人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一想,这送牛杂汤的都是早晨帮忙拖牛下山的人。王里正他是村里的里正,给他送也无可厚非,这王三全家跟王麻子家可才闹过,咋就送了一碗牛杂汤过去?   有人猜测是示好,毕竟两家有一块地是挨着的。   王里正一听别家都是让王若霞和王若萍小孩子送的,姚满屯特意给他和王麻子送了牛杂汤,脸色阴沉的让叫了王麻子去问话。   王麻子开始也以为示好,等被王里正劈头盖脸一顿骂,顿时恼恨。可这事儿是他儿子做下的,虽然王三全家没有证据,却表明了告诉他,他们知道牛是被他儿子偷的,让他小心了。   王麻子怒的回家就关起门把王智慧打了一顿。看王慧丽已经把牛杂汤吃了大半,伸手给了她一个耳刮子,“以后给我长点脑子!否则我的老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王慧丽还以为姚若溪家是怕了他们才给送了碗牛杂汤示好,吃的还挺得意,猛然被打了,捂着脸震震的看着王麻子把他们兄妹骂了一通,既后悔又恼恨。   王金花和王铁花听到消息来走亲戚的时候,村里已经悄悄在传王三全家牛丢了跟王麻子家有关系。虽然没有证据,但这种似是而非的流言最引人瞩目也传的很快。   人们大多喜欢把听到的看到的,再加上自己的主观猜想往外传。姚若溪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王金花还义愤填词的说该去报官,王铁花却只对卖牛肉多得了七两多银子感兴趣,拿着点心给姚若溪,打听那牛肉咋做的。   “铁花之前卖甲鱼汤怕是就得了不少银子,又打听牛肉干啥?”王玉花心里气愤,冷冷的盯着王铁花。   王铁花一愣,讪讪然的笑着,“三姐说哪的话,就是跟酒楼的掌柜打好关系,以后也好靠着人家做点小本买卖。”心里却已经后悔死了,做个牛肉就能多卖那么多银子,那甲鱼汤的估计拿到县里能卖更多钱。可她才只得了二两银子,被坑死了!   “三姐你吃点心。”没想到小溪这死丫头还有那么多点子,是得打好关系才行的。   王玉花冷哼一声,啪的给了姚若溪背上一巴掌,“没眼色的死丫头!你那心都是外拐的!”   王若霞看着忙叫姚若溪去后院摘菜,把她叫了出来。   姚若溪撇了眼王玉花,隐下眼底的冷光。王金花和王铁花离三王岭都不远,不像老二王银花家来回好几十里路,却到现在才来,是怕被借钱买牛。听到多卖了钱,又想来分一杯羹,打探情况。王玉花,却没有该有的危机感。   牛杂汤早已经吃完了,还有点牛头肉晒着,晌午炒了菜,算是送走了王金花和王铁花。   王铁花却一直没忘王玉花气愤质问她的样子,她认为自己有双慧眼,让她不打姚若溪的主意,她绝对忍不住的。想了半天,她不禁抚着肚子,“我嫁过来大半年了还没有动静,多该要个闺女来招弟啊!”   想到此,王铁花露出算计得意的笑。王小溪那死丫头,以后就到她手底下过活,帮着她挣钱发家吧!   ------题外话------   亲爱的们!明天小当家终于能上架了!感谢这一路都有你们相伴,虽然我平时嘻嘻哈哈不着调不正经还加点猥琐,但我心里一直感激有你们的陪伴。写文这么长时间我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充实,所有孤寂的码字夜晚也因为有你们的等待和陪伴而让我不至颓唐疲累。真的非常感谢!   在此也想说一句,请喜欢小当家喜欢文的亲,在能力范围内支持正版。   PS:有需要陪床的~寂寞的~亲爱的们不用客气~都可以来找俺~俺洗的白白~大床上恭候~\(≧▽≦)/~ ☆、第060章:崩溃后下手(求首订)   正在王铁花打定主意把姚若溪弄到自家来的时候,阴了两天的天终于下起了雨。这时候地里的玉米该收了,下起了雨,今年的玉米肯定要晚收了。   门外大雨哗哗的下,西屋里,姚若溪依旧用左手笨拙的练着字。   姚满屯已经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拿着本《孟子》神情恍惚。他也是念了两年书的,夫子夸他有悟性,别人一年下来才只学了本《三字经》,他却已经把《论语》、《孟子》都学完了。夫子勉励他好好学,可家里的状况不允许他每年拿钱去学堂了。他娘说家里长子撑门户,他只能回家帮着干活。   如今竟然看到几个闺女在念书写字,姚满屯一时心中感慨不已。   “爹!这句‘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是啥意思啊?”姚若溪拿着《论语》指着上面一段话问姚满屯。   姚满屯一愣,低头一看,略一想道,“这个说的是孔夫子十五岁立志求学,三十岁立足于社会,四十岁掌握了学识不受迷惑,五十岁了解顺应自然规律,六十岁听人说话就能明辨是非,七十岁能随心所欲,又不超出规矩。讲的是孔夫子一生对人生的理解,学问学识对人的重要。”这篇文他记得,因为他十二岁学这篇文的时候,也是立志要求学的……可他没意志。   “四十岁才掌握学识,那不是很老了?”姚若溪小脸满是疑惑。   姚满屯笑了,“学识不管年纪大小的,孔夫子很老的时候也还在学呢!”   “怪不得王元荣说有好多胡子花白的老头子还去赶考呢!”姚若溪恍然的点点头。不等姚满屯回应,又道,“爹!你也还没三十岁,那你为啥不去赶考?”   姚满屯一震,瞪大了眼看着姚若溪。他去赶考?他书都没念完,还是个入赘的上门女婿,他凭啥去赶考?又拿啥去赶考啊?   姚若溪眸光幽转,抬手摸着早上王若霞给她扎的小辫,“爹要是也去考个大老爷回来,就没人敢欺负咱,也没人敢偷咱家牛了。”   关键是有了功名在身,很多事儿都会有方便之门给她们开。她们姐妹都是女娃,是不可能考功名的,那就只有让姚满屯去了。而且姚满屯念过书,韧性好,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七,有她在底下帮衬,真要发狠了念几年书,去考个功名回来,应该不是问题。   姚满屯这一刻的震惊不可言喻,考功名这是一件久远的事儿,久远到闺女不提起他都不记得了。可看着三闺女和大闺女鼓励希冀的目光,姚满屯心下澎湃起来。   随即想到家里的情况,姚满屯瞬间泄气。他自己还是个上门女婿,考个啥的功名?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那个资本和能力去考了啊!   姚若溪知道不是一下子就说成的事儿,姚满屯做了十年上门女婿,这块大石头在他头上压着,又这么多年不接触书本,再拾起来是需要勇气和毅力的。之后的几天,瞅着姚满屯空闲,就拿着书问他。   至少先帮姚满屯巩固这些浅显的知识。   很快就要到了八月十五,每年回槐树村走亲戚都是在十五前面,今年王三全说了,让姚满屯十五这天带王玉花娘几个去,王金花几家十四这天来三王岭。   雾丝雨还蒙蒙洒洒的,王若萍在家憋了几天,一早就兴奋的起来要跟王三全一块去赶集。   “下着雨又那么远路,你跟着干啥去?”程氏喝斥王若萍,其实心里烦她到集上花钱。   “姥姥!我不买东西,我就去集上看看!”王若萍恳求的拉住程氏的胳膊。   “待在家里。”程氏甩开她,冷着脸道。   王若萍还要再撒娇,程氏冷冷的眼神就看了过来,王若萍瘆了下,木着小脸出门去。现在姥姥越来越不喜欢她了,姥爷也时不时就夸小三和大姐,她变成惹人厌的了!   王三却挎着竹篮子去了集上,无非也就是买些月饼割点肉过节。至于扯布做新衣裳这事儿,王若萍不受宠了,闹不成了。王玉花在想自己的事儿没有提,王若霞不敢提,姚若溪没去想。程氏自然乐的少花那个钱。   虽然下着雨,可依旧挡不了人们来往走亲戚,王金花一家和王铁花两口子都早早过来了。快晌午的时候,王银花一家三口才满头汗的赶到。   王银花穿着一件新做的石青色斜襟褂子,下面的棕色裙子也是新做的,头发挽了圆髻,插着一支花头银步摇,进门愧疚的看着程氏,撇了眼汪正又说不出歉疚的话。   汪正个子不高,脸排却一点不正,反而长了个长下巴,显的脸很长,脸上笑着,眉毛却微皱着。拉了把儿子汪小军,“在家就喊着来姥姥家走亲戚,到地了咋不叫人?”   汪小军今年才十三岁,却性子阴郁,听汪正叫他,微微抬起低着的头叫了姥爷姥姥,再次垂下头不吭声。   王三全看二闺女和外孙子被汪正吓那样子,忍不住暗叹口气,微微摇头,“时辰不早了,玉花赶紧做饭吧!”   姚若溪搜索王小溪对二姨这一家的印象,却很少,远没有大姨一家印象多。因为王银花家离得远,又很少走娘家。   倒是王若霞印象多一些,看王银花和汪小军眼里流露着怜悯。   姚若溪心下疑惑,就问了。   王若霞告诉姚若溪,“二姨夫最好面子,你看二姨身上的新衣裳,走完亲戚回去肯定要再卖掉换钱。头上的银步摇估计又是假的。二姨和小军表哥经常挨打,都怕二姨夫。”   姚若溪讶异的打量汪正,汪正是扔在人堆找不到的,王银花高个儿,长的耐看。她比汪正要小三四岁,可现在整个憔悴的像比汪正还老几岁。   汪正扭头冷眼瞪了姚若溪一眼。   王若霞见赵书健和赵艳玲都在吃点心月饼,就拿了一块点心一小块月饼给汪小军,“小军表哥你吃。”   汪小军抬了抬眼皮子看王若霞,伸手接了点心和月饼,无声的吃着。   王金花大儿子赵书豪一身淡蓝色长袍,头上戴着方巾,面容清俊,微微笑着,读书人的架势却摆的很足。赵艳玲要玩姚若溪的笔墨砚台,他嘲讽的看了看,抿嘴道,“丫头片子,作经念书。再念也是丫头片子,改变不了!”   王若霞听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手脚有些无措的转身跑进了厨屋。   姚若溪看着小四,懒得理会这些人。明儿个要去槐树村了,本尊王小溪因为是个瘸子,记忆里从没去过槐树村。对那个奶奶苗氏,大伯娘毛氏和三婶许氏也都是些微的印象。王小溪敏感胆小,虽然年纪小却懂得,这些人都不待见她们一家,更不待见她这个瘸子。   今年这个八月十五姚若溪是要跟着一块去的,如果程氏生子,她们一家势必要被撵走。到时候肯定是回槐树村去,以苗氏虚伪的性子,心里再嫌弃她们一家,可要是她们不回,她还能闹起来。姚满屯怕是也盼着回槐树村,她必须提前去探探路。   因为几家人,不算小四也有一二十口子人,王银花顶了手巾帮着烧锅。王若霞跑腿递东西。王玉花和王金花掌勺切菜做饭。王铁花也殷勤的要帮王玉花的忙,笑的一脸灿烂,隐着算计。   饭菜做好,分男女摆了两桌。冬瓜细粉炖鸡汤一桌一盆,肉烧茄子一桌一盆。辣椒炒鸡蛋一桌一盘子。腊肉炒蒜苗一桌一盘子,又切了王金花拿来的咸鸭蛋一桌一盘子。其余炒小青菜,凉拌黄瓜,炒豆角等家常菜摆满了一桌子。   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人,王三全笑呵呵的很是高兴,还让开了酒。   赵艳玲挨着程氏和王金花坐,见姚若溪过来,眼珠子一转,就转个身出来,伸脚绊她。   “脚伸的不是地方。”姚若溪冷声说着,手里的拐杖已经狠狠朝赵艳玲小腿上敲去。   “啊啊——”赵艳玲惨叫一声,哭骂起来,“你个死瘸子敢打我!?”   “小溪,你干啥?又欺负艳玲是不是!?”程氏的斥责声传来。   “都吃饭了,这是又咋了?”王金花也忙转过来搂住赵艳玲。   众人都朝姚若溪和赵艳玲看过来,一圈大半都是责备漠然的神色。   “你又干啥了?”王玉花不悦的沉着脸,喝问姚若溪。   “她的脚伸出来绊我,我不小心碰了下。”姚若溪冷眼看她。在王玉花这,好像错的永远都是她一样。王小溪死了也是解脱的。   王铁花眼神一转,已经站起来到姚若溪身边笑道,“小孩子就喜欢打打闹闹的,艳玲你以后可不能再仗着是小的就欺负小溪了!她腿脚不好,都是表姐妹,合该多帮着的。”态度明正的站在了姚若溪这一边。   王金花几个都诧异王铁花对姚若溪的维护,以前王铁花可是最不屑瘸腿的外甥女的。   赵艳玲看王铁花说出了她心里想的,咧嘴哭了起来。   程氏皱着眉毛,看最小的闺女明显偏帮姚若溪,没有再说难听的话,“都不看看啥时候了,赶紧去洗了脸吃饭了。”   王金花看了看王铁花笑着的脸,训斥了赵艳玲几句,拉着她出去洗了脸,重新坐下。   程氏伸手夹了块鸡腿肉给赵艳玲,“别哭了,快吃吧!”   赵艳玲抽泣着吃起来。   王铁花也手快的给姚若溪夹了两块鸡肉,还叮嘱她多吃点。让王玉花和程氏几个都很莫名。   吃过饭,王银花一家只坐了会,就要回家了。   王金花家和王铁花家都离得近,张志权又是赶驴车来的,都坐着没动,不着急走。王铁花还想着尽快把姚若溪扒拉到自己手底下去帮她挣钱,当然不着急走。跟王玉花坐在一块问她怀孕的事儿。   “你现在还年轻,不着急。”王玉花心已经不在肚里了,她担心明儿个走亲戚的事儿。每年到了十五过年的要走亲戚的时候,她都不想去槐树村,现在更是极度不想去了。只要一想到要去槐树村跟苗氏和毛氏那些人一块过,她就头皮发麻。   王铁花见王玉花心不在焉,一想就明白她是担心明儿个去槐树村的事儿,决定从这上面入手,抱着王玉花的胳膊小声道,“三姐!这事儿你打算咋办?”   王玉花一筹莫展,见王铁花打探,心下不耐,“我能有啥办法。”   王铁花耐着性子道,“三姐,不是我当小妹的说你。这事儿你得跟姐夫商量好了,对姐夫好一点,让姐夫站在你这一边,就算槐树村那边有啥说的,到时候有姐夫给你撑腰,她们都不敢咋着你的。”王铁花很会笼络丈夫,张志权现在处处都听她的。家里的婆婆和长嫂也都让她几分的。   王玉花就想到姚满屯这些日子对她的不满,不让她拿孩子出气,而且,他回来几天,都没跟她那个,这么一想,王玉花心里更是乱糟糟的。   王金花笑看着,没有接话。   王铁花说了一圈,话题终于转移到姚若溪身上,“…那边嫌弃的很,今年三姐打算让小溪去吗?”   “年年都不去,今年去干啥?”王玉花白了她一眼。   看她对姚若溪不在意的样子,王铁花不禁笑了,转身去找程氏,小声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姚若溪见她特意放低了声音,还时不时抬眼看着她笑,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警惕起来。王铁花可不是王玉花,人精心思又多,她这是又打啥主意?   “干啥偏要她?若萍和若霞不行吗?再者还有小四呢!”程氏不满的瞪了眼姚若溪。好似姚若溪占了她四闺女多大便宜一样。   “娘!若霞是个好的,可她不是还得在家干家务的嘛!我要是把她或者若萍要走了,三姐和姐夫也舍不得啊!小四还太小了,我觉得小溪就挺好。反正她腿瘸又不能干啥活计,三姐还有点不待见她。我觉得这丫头挺温顺对我性子的,安安静静也不吵闹不乱跑。那庙里的师傅都说了,小溪八字对我。她如今招来一个妹妹小四了,再招摸不准就该是弟弟了!”王铁花依在程氏身旁劝她。   程氏审视的眼神盯着姚若溪上下打量,心里还是不大赞同。这死丫头有时候邪门的很,性子也阴,要是没招来弟弟,再给四闺女惹麻烦就坏了。再说老四刚成亲,要是弄家个瘸子外甥女养着,指不定她婆婆妯娌咋想呢!   王铁花看出她的担心,接着再劝,“娘!这事儿我都跟志权说好了,公婆那边也没意见。她们都盼着我能尽早怀个儿子呢!再说小溪一个丫头子,也吃不多。添碗饭的事儿。”   “真有用?”程氏不确定道。   “十有八九。”王铁花知道程氏疼她,见她这样,知道她已经答应了下来。只要她娘这边答应了,三姐那里都好说。   搞定程氏,王铁花又过来挽着王玉花到程氏跟前,跟她商量这事儿。   “要走小溪!?”王玉花一脸惊诧,不禁高声道。   王铁花见姚若溪眼神嗖的一下就盯着她过来,心下抖了抖,跟王玉花笑道,“小溪以后跟了我,三姐还怕她没好日子过?不说我是她亲小姨,看着她长大,我们家在镇上,家里也富裕些,小溪去了衣裳吃穿都不成问题。以后的嫁妆三姐你也不用担心了,小溪的情况不太好,可只要我生下儿子,定然给她找一门好亲事,风光嫁了。”   画了好大一张饼!   这话里话外都是为王玉花解决了一个麻烦闺女,还前途一片光明,只要王玉花脑子不出问题,肯定要点头答应的。   姚若溪微眯着眼,冷冷的看着王铁花。不愧是一心想钱的,竟然打了这样的主意。开始她只是以为王铁花顶多学写菜方子啥的去赚钱,做些小本买卖,像臭豆腐。却没想到她心倒是不小!   王铁花被她看的膀子发寒,却没有打消想法,给程氏使眼色。   “小溪过去是过好日子的,你还不同意不成?这事儿我已经……”   姚若溪不等程氏说出答应的话,转身哭着扑向姚满屯,“爹——”她不能让程氏说出答应的话,姚满屯拒绝起来,就是打程氏的脸。王三全说不准为了让程氏心里好过,真的会做主答应把她送给王铁花。招弟?哼!   姚满屯惊愕的揽住姚若溪,出嘴就拒绝,“小溪是我闺女……”三闺女还小的时候,不少人都让他扔了,他都没有同意。现在又咋会把闺女给人!?王铁花家再好,可寄人篱下的日子换到谁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氏的脸登时沉了下来,“又不是把人发卖了,哭啥哭?你小姨家日子好着呢!要不是招弟,哪轮到你去!这就拾掇东西跟你小姨回家去!”   “不用拾掇东西了,衣裳啥的我给小溪做全套新的。”王铁花忙笑着接到。   “是啊!是啊!保准把小溪当亲闺女看。”张志权也应和着王铁花的话。虽然他不太相信一个六七岁的丫头片子能给他带来啥发财的机会,不过他相信王铁花。   王若萍听着就露出嫉妒的神色,全套的新衣裳,小三一个瘸子凭啥!?   王金花若有所思的看着王铁花,又看看姚若溪,和赵大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是让你去过好日子的,你哭啥哭?”王玉花皱着眉毛不满的看着姚若溪。   “我要跟爹一块过。”姚若溪依在姚满屯怀里倔强的看着王玉花,鼻尖嗅着他身上的汗味儿,让她觉得心里踏实。让她觉得自己也是有爹疼的孩子。   王玉花见她的样子,王若霞也朝姚满屯靠了过去,父女三个跟她对视着,仿佛她是个狠心的娘一样,让王玉花心里愤然又不好受。她再不喜欢小三也是她生的闺女,而最近她更是发现闺女都不跟她亲近了,连姚满屯也是。这让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似的。   程氏听姚若溪竟然还不愿意,一下子就怒了,“你个死妮子竟然还敢不愿意?这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事儿轮到你头上,是你走了狗屎运,你小姨可怜你要带你过去,你还不愿意?!”   “我要跟爹一块!”姚若溪不看程氏,只盯着王玉花。王玉花不是没有心,看到亲闺女和丈夫都疏远她,心里也不会好受了。只要争取到王玉花,她们一家几口一块,程氏再闹腾,王三全这节骨眼也不可能不顾忌闺女和女婿的想法。   王玉花被她氤氲着水汽崛起疏离的眼神看着,几乎不敢直视她的清幽的眸子,呼吸一顿,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有好日子都不会过。”算是没有拒绝姚若溪和姚满屯的意愿。   姚若溪微微松了口气,那边王铁花却不愿意了,“三姐!小溪跟着我你还不放心?她现在还小不懂得咋个是好,所以粘着姐夫,你有四个闺女,可得为她们以后着想着想啊!”   “小姨为啥非得要我?”姚若溪觉得她再不说话,王玉花就被王铁花说动了。   王铁花眼神闪烁,笑道,“庙里的师傅给我看了,小溪你的八字跟我最合,咱俩一块能招弟。你就放心吧!跟着小姨保准吃香喝辣穿金带银,有好日子过!”   姚若溪微微吸了口气,“那我的八字是啥?”她猜王铁花根本不记得王小溪的八字。待见的都不一定记得,更别说这个她厌烦的外甥女了。   王铁花脸色登时僵硬说不出话来。   “小姨说我的八字跟你合,你又咋知道二姐她们的不合?她们的八字又是啥,小姨记得吗?”姚若溪说着扭头看姚满屯。   姚满屯想到三闺女卖金蝉花又卖牛肉的事儿,搂紧了姚若溪,看王铁花的眼神戒备起来。   “我当然记得了!”王铁花呵呵笑起来,心下却暗恨,这死妮子果然有点邪门。见姚满屯和王玉花盯着她,忙道,“若霞是七月十二,若萍是九月初四。小溪是正月二十九。小四是三月二十。”日子她记得,八字时辰,她确实记不得了。为闺女的时候她都在想着要嫁到有钱人家去,谁在意这个问无关紧要的了!   别说王铁花,就连王玉花都不太记得王小溪的生辰了,连名字都是随便起的。   “小妹和妹夫都还年轻,不着急。我闺女还是自己养的好!”姚满屯话说的委婉,态度却很坚决。他不能让闺女寄人篱下!   程氏见他不答应,气的面色黑沉,“我说的话还不管用了?一个丫头片子,你竟敢还忤逆我!?”   一下子就上升到不孝去了。   王三全若有所思的看看四闺女又看看姚满屯和姚若溪父女,“都吵吵啥!生男生女都是有命数的!”   “老头子……”程氏不满的瞪着王三全,四闺女白养这小溪这死丫头,还要帮她准备嫁妆,那是吃大亏了的!就是让她去做个招弟,这是抬举她了!   “你怀着孩子别整天气性那么大,安稳养胎就是了。”王三全警醒的看她一眼,见程氏说不出话来,这才皱着眉毛看向四闺女。   “爹!我这不是怕。那师傅说是正月生的,小溪不就是正月生的,我这才想这个办法。”王铁花暗掐了自己一把,眼泪突突冒了出来。   “娘!我能招弟?”姚若溪紧盯着王玉花,不能让王玉花被说动了。   王玉花从程氏怀孕脑子就像糊了一样,这会被姚若溪一说,她猛地一惊,立马站起来,“不行!不行!小溪要是能招弟,也是招她亲弟弟。给了老四,我可咋办!?”她现在可还没有儿子。她娘不生儿子还好,要生了儿子把她们一家撵走,到时候她难道也留个闺女在家招赘不成?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王铁花脸色发青,憋了好一会才讪笑道,“三姐!小溪八字是跟我才合。”   王玉花却不相信她的话,小三招弟,那也是给她招个儿子来,她可是生了四个丫头片子,没有儿子防老,她这辈子就抬不起头来了。这事儿绝对不行!肥水哪能流入外人田!?   “老三!这事儿也没个一定的。既然小溪八字跟四妹合,那跟你怕是就不合了。”王金花看王铁花青白的脸,出声帮她说话。   “有啥不合的?这么多年我也没病没灾,哪有不合的?!”王玉花认定了一个理儿,这是对她有莫大好处的,关乎一辈子的事儿,那是一点不让步。   “玉花!我的话你也不听了?”程氏恼火的瞪着王玉花。   王玉花心里也恼火,尤其想到王铁花卖甲鱼汤得了不知道多少银子,一点没给程氏面子,“娘你就只想着铁花,你咋不为我想想!?铁花今年刚成亲,我可生了四个丫头了,这辈子没儿子我就完了!你就只想铁花,她都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我们一家可还悬着呢,啥都没有呢!”   程氏气的浑身发抖,王铁花也脸色僵白。   王金花眼里闪过恍然,甲鱼汤是小三这丫头捣鼓出来的,老四挣了钱,现在就想把小三捞到自己手里去。她眸光阴霾的看向姚若溪,不过一个瘸腿的丫头片子……   “都别吵吵了!铁花你才几岁就整那些?过两年没孩子再说!”王三全见事情要失控,急忙出声把这事儿压下去。   王铁花委屈的看着王三全,见他不为所动,坚决维护王玉花,含泪看向程氏。她不甘心!本来以为手到擒来的事儿,只要她开口说话,王小溪这死丫头就逃不出她手掌心儿,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   “你娘胎位不稳,你别啥事儿都烦她!”王三全警告的低喝一声,同时给了程氏个眼神。   王铁花不敢再说,程氏也感觉肚里的孩子在踢,也不敢乱动,忙靠到炕上,脸色却依旧不好。   张志权倒没王铁花那执着的心思,见王铁花委屈的眼眶发红,心疼的看着她。   “好了!天也不早了,别等会儿又下了,你们就都回去吧!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呢!”王三全沉着脸下了逐客令。   王铁花很是不甘愿的起身,阴测测的盯了眼姚若溪。如今姚若溪在她眼里就是银子,而这个银子本可以到她手里,现在这个银子没弄到手,她心里从此就恨上了!   王金花深深的看了眼王铁花,倒是拉着王玉花说悄悄话,“父母疼幺儿!娘从小就偏心老四,可偏偏留了你在家招赘,爹娘更加偏疼她一些也是有的。就是怕到时候娘生了儿子,你们一家……槐树村和张河里沟挨着,那苗氏和毛氏婆媳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人。你又没儿子,还招赘上门在娘家过了这么多年,到了槐树村这房子地啊指定没你们家的份儿。当初苗氏可是抠了咱家三十两银子才同意妹夫入赘,那跟卖人可一点不差。买个人也才几两银子呢!”一副为王玉花担忧操心的样子。   王玉花愁苦的叹口气,“大姐!我是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我最知道当人儿媳妇不容易,说这话不怕娘骂我没良心。娘要是生丫头片子就好了。”王金花凑近王玉花悄声道。   “已经不止一个人说娘的肚子一看就像生儿子的。”王玉花说着眼眶发红。   “这倒不好办了。娘都怀了五六个月,哪可能不生的。”王金花幽幽叹口气。   王玉花觉得这话哪个地方不对劲儿,不过她心里乱糟糟的都是事儿,也就没有细想。   王金花笑着拍拍她的手,招呼了赵艳玲几个,就和赵大江回家去了。   回到家,王玉花看着堂屋,眼里不满更加深厚,也没进去,转身去了西屋。   姚若溪已经铺开了纸,在写姚满屯讲解。小四躺在旁边,手里抓着个拨浪鼓往嘴里吃,欢快的蹬着小腿,往姚若溪身上蹭。   王玉花看着这个不受待见的三闺女,像是刚有的闺女一样。招弟!?真能招弟吗?   “三丫头!你以后就改名叫招弟吧!”有史以来第一次,王玉花对姚若溪和颜悦色的说话。   “若溪!”姚若溪头也不抬的写着字,当初她右手写字也练了好几年才写的能看,虽然刻意练了,不知道她这左手啥时候能写出像样的字来。   “若溪?”王玉花皱起眉毛。一下子想起大闺女名叫若霞,二闺女叫若萍,三闺女因为腿瘸没起名,直接随便叫了小溪。又想到四闺女好像起了名叫若云,不能单三闺女叫个特别的名,虽然心里有不满,不过想到王铁花说姚若溪能招弟的话,也没那么气了。   “叫招弟不好!?说不定叫叫就招来弟弟了!”见姚若溪眼神清幽的看她,抿了抿嘴,“若溪就若溪吧!”   王若霞抿嘴笑,她们姐妹都是若字起名,单三妹的名字叫小溪,对三妹不好,一听名字就知道不受待见。叫若溪就对了的!   姚满屯摸摸三闺女稀黄的头发。   晚上程氏睡醒,非得想吃猪油渣韭菜饺子。   不说猪油渣没有,晚饭都快做好了,晌午剩下的一点菜,再弄点别的就能吃饭了。   姚若溪冷眼撇了程氏一眼,到后院去割韭菜。程氏显然有把王玉花当儿媳妇为难的心思。   王玉花也心里不忿,在程氏瞪视下还是把留着明儿个包饺子的肉切了块肥肉,炸了油,炸成了猪油渣子,又炒了鸡蛋碎,和面包了一碗猪油渣韭菜饺子。   程氏挑剔的吃了,又是嫌太咸又是嫌韭菜切的太大,嫌韭菜没晒一下,水太多。   王玉花憋着火,把厨屋拾掇了,就回屋睡觉去了。   “老三是闺女,不是儿媳妇,你就别折腾了。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王三全睡前叹息着劝慰程氏。   程氏不满的撇嘴,“我是她娘,她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以后还能孝顺我了?”哼哼一声,翻身睡自己的。   次一天大早晨起来,王三全就抓了只公鸡捆着,“一会走亲戚就拿这只鸡去。再拾些鸡蛋,月饼就换老四拿的吧!”王铁花拿的月饼比他买的要好一点。   “多谢爹了!”姚满屯忙给道谢。   “一家人说那话干啥!”王三全摆摆手。   王玉花心绪不宁的叫王若霞起来帮着做了早饭,她把晌午包饺子用的肉馅儿剁了,又和面擀了饺子皮儿放着。晌午她们都不在家,王三全包两碗饺子就能下锅里煮了吃。   东西都拾掇好,王玉花换了件半新不旧的胭脂红绣花的比甲,一条撒花棕裙。找了银簪子出来插在头上。   王若霞也给自己和姚若溪梳了包包头,簪上两朵红菊花。   王若萍自己辩了小辫又挽起来,特意找了过年带的绢花出来戴头上了。扯着身上半旧的衣裳嘟嘴,“人家都做新衣裳新裙子穿了。”   “你要不去就待家里。”王玉花心里烦躁极了,对王若萍没好气道。   王若萍见她脸色阴沉,没敢再嚷嚷,忙跟着出门。   牛车已经套好了,姚满屯把东西都拿上车,抱了姚若溪坐车。   王玉花抱着小四也坐上去,等王若霞和王若萍都坐好,姚满屯赶车牛车朝槐树村行进。   王金花家在张河里沟,和槐树村离得很近,两个村子几乎快挨着,中间只隔着一条大路,张河里沟南地和槐树村北地接壤,稀稀疏疏的住着几户人家。   还没走近槐树村就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槐树林立,听说是槐树村开始是张河里沟的一户人家搬了出来,栽了很多槐树,后来才被人叫槐树村。每到春天的时候,满树的槐花是槐树村人饭桌上不可缺少的吃食。   马车刚进村就见长房的大儿子姚忠举和三房的姚及第,姚春桃,姚春杏在外面玩,看见她们,姚春杏急忙跑回家,一路喊着‘二伯来了’。   要说姚正中家的子孙起的名字,姚若溪想想就能笑出声来。   苗氏一共生了四个儿子三个闺女。大儿子姚满仓和姚满屯是双胞胎,之后生了大闺女姚秀芬和二闺女姚翠芬,又生了三儿子姚富贵。三闺女姚丽芬。老来子起了名叫姚文昌。   长房姚满仓的俩儿子大的姚忠举,因为中举的中和姚正中重字,就换成了忠。二的姚成材。三房的一个儿子叫姚及第。   中举,及第,成材,连文昌帝君的都取来叫名字了。可见姚正中多么希望家里能出几个读书人,借此出人头地。   三房媳妇许氏出来,笑呵呵道,“呀!二哥和二嫂来啦!”   又是来了,而不是回来了。   “来了就快进来吧!这阴雨天走一路也不容易,先进屋。”苗氏满脸笑容,仿佛热情的招呼姚满屯和王玉花。   “呦!往年都没有见过……今年倒是也带来了!”毛氏想不起来姚若溪的名字了,不过那满脸诧异的笑,分明的是嘲讽。   王玉花看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姚若溪身上,脸上就起了一层烧,眼里闪过羞恼。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三丫头跟过来了!净给她丢人!   姚若溪在现代早已习惯了这种不屑嘲讽漠然玩笑的目光,坦然的拄着拐杖站好,眸光清幽的打量院子里的众人。   姚正中家是四间堂屋,左右各三间偏房,东屋旁边是茅房。没有见到猪圈和牛棚,估计是在后院。   除了上次见得苗氏和毛氏,姚正中她没见过,印象里也没有,是个红脸膛,四方脸的高个老头,四五十岁的年纪。   老大姚满仓和姚满屯有几分相像,更多的是像姚正中,而姚满屯则偏像苗氏些。老三姚富贵和许氏俩人都高高瘦瘦的,更像兄妹些,很有夫妻相。都是尖下巴,上挑眼,看人一副不屑的模样。   “二哥二嫂难得正日子回来,快进堂屋坐。昨儿个大哥赶集还买了酒,买了肉,正好陪爹喝一杯!”姚文昌热络的拉了姚满屯的胳膊,把她们往屋里让。   姚若溪诧异的看向姚文昌,这个小叔今年十五了,长得面容清秀,皮肤白皙,两个丹凤眼,很像苗氏。不过对姚满屯的态度,却比苗氏虚伪的热情多了几分真切。   “进屋吧!”姚正中看看姚若溪姐妹几个,率先转身进了屋。   众人呼啦啦都跟着进了堂屋。   屋里的摆设跟王三全家的差不多,不过多了张方桌,长凳也不少,后墙中堂上还挂着一幅福禄寿三星报喜图,写着两条长幅挂在两边。   姚文昌正要转身叫人搬凳子来做,就见姚若溪抬着头在看中堂上的字画,他心里纳罕,不禁道,“小溪认识上面的字吗?”   竟然记得王小溪的名字。毛氏去了好多趟都还不记得呢!   姚若溪敛了眼里的惊讶,朝姚文昌摇摇头。   王玉花觉得很是压抑的,又见一圈子看不起不待见的眼神,忙接话,“若溪几个丫头都在跟她们姥爷识字念书呢!《三字经》背的很溜呢!”生恐别人不知道她闺女多好的样子。   姚文昌诧异的打量姚若溪几个,“都会背《三字经》了?”   姚正中也朝姚若溪几个看过来。   姚富贵嗤笑一声,“丫头片子,识字有啥用?”又想起啥来道,“哦!忠举也念了一年书,好像《三字经》还不会念!”说着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姚忠举是长房的大儿子,毛氏一向宝贝,听姚富贵的嘲笑,心下暗恼不已。   “你会背《三字经》,背来听听!”姚忠举也很是愤怒,瞪着姚若溪过来。   王若萍往后缩了两步,《千字文》都还没学完,她可不会背《三字经》。眼珠子转了转,大声道,“我三妹不仅会背《三字经》,连《论语》和《孟子》都会呢!”说着得意的看了眼姚若溪。她就不信小三把那些都背会了。要是不会背,肯定要被这些人笑死了。   姚文昌眼里的惊讶更加明显,苗氏众人也都在打量姚若溪,不过大多是不相信的眼神。   王玉花顿时提起了心,她只知道几个闺女在学识字,却不知道啥《论语》、《孟子》的。   “不过一知半解的会背两句,她小孩子家也不懂那些。”姚满屯忙给姚若溪解围,怕她被人嘲笑完腿瘸,再被嘲笑说大话。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会背《三字经》,《论语》和《孟子》不会。”姚若溪小脸带着认真,淡然的看着众人的眼神。   姚文昌听得就笑起来,《论语》都说出来运用了,竟然还说不会。看来这个没见过的侄女还是个聪明的丫头。可惜是个瘸子,可惜不是儿子啊!   姚富贵嘿嘿笑,“子曰子曰的可不是《论语》嘛!”   姚忠举羞恼的瞪着姚若溪,非要她背出《三字经》不可。   姚若溪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姚富贵明显在挑事儿。看来长房和三房之间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谐。   姚文昌拍拍姚忠举的小肩膀,“好了!忠举!你要好好的念书,定下心性,以后才能真的中举!”这丫头不愿意背,明显不是不会,而是怕刺激了忠举!   姚忠举更恼怒。   苗氏眼底藏剑的看了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一眼,笑着端了瓜子出来给众人吃。   那边姚成材和姚春桃已经扒了王玉花拿来的篮子,看有啥好吃的。   “只有两包点心和两包月饼,连糖都没有!”姚春桃皱着眉毛不满的撅着嘴。   姚若溪眼里闪过冷光。走亲戚带的篮子礼啥的都是好好收起来,谁家会把篮子随便放在外面,让小孩子去扒扯?!   “听说二弟妹家卖牛肉卖了不少钱!?”毛氏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玉花。牛死了,杀了卖肉,咋都没想起来往这边送一块?   “卖啥钱了,牛丢了还不够亏死的!我娘都哭了好几场呢!”王玉花警惕的看着毛氏。虽说多卖了七两多银子,可不管姚家的啥事儿!而且她也没见到银子。   “听说可是给村里人都送了牛肉汤。”毛氏一副不说我也知道的样子,摸摸头发。   “不过是些牛肺牛肠牛肚子煮的杂汤,请了人家帮忙,端了一碗。那东西不能放,一天就坏了。”王玉花眼里闪过恼意,现在就欺压她,以后过来会有一天舒心日子过!?她不信。   毛氏撇了下嘴,笑着不再说。   苗氏看了看时辰,让毛氏和许氏去做饭。   王玉花虽然不想,不过还是把小四给王若霞抱着,她起来跟着去帮忙。   姚春桃踢了踢王玉花拿来的公鸡,不满道,“这鸡就一个,还不够一人两块呢!”昨天姑姑来就是杀了一只鸡,她才只吃到两块肉。   “你去你姥姥家都拿了啥?”姚若溪不是跟人计较的性子,可显然这姚家的人都恨不得把她们一家按在脚底下踩。   “割了一大块肉,还拿了月饼点心花生和糖,还有大米,还有一块布。”姚春桃不过才七岁的小孩子,见姚若溪像寻常问话一样,抬着下巴就把走亲戚拿的东西念了一遍,眉宇间带着得意。   姚若溪回头撇了眼苗氏,果然见她眼神阴沉,冷冷勾起嘴角,不再说话。   姚春桃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狠狠瞪姚若溪一眼,跑去了厨屋。   姚忠举还嫉恨《三字经》的事儿,想找姚若溪的事儿,可姚若溪就坐在堂屋里不动地方,就叫她,“你咋不出去玩啊?”   “我腿瘸。”姚若溪淡淡的回了他一句,坐着不动。   姚忠举被噎了下,这个小瘸子不是应该委屈害怕的不敢见人,竟然还大大方方的说自己腿瘸!?   厨屋里包了饺子,顿了鸡汤。香味儿慢慢飘了出来。   王若萍在屋里呆不住,就溜了出去。   堂屋里姚正中跟姚满屯兄弟几个坐在炕上,姚若溪本以为他们会说程氏生子,她们一家的去向,没想到只是些收成的话。又一想,姚正中和姚满仓几个可都去服徭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肯定跟姚满屯都说过了。   苗氏下了炕,穿了鞋去了厨屋看着。   不大会,王若萍哭着回来,头上的绢花被扯烂了,头发散着,进来就告状,“他们几个都打我,掐我。说我贱种,不让我吃饭,不让来家里!”   苗氏脸色一沉,厉声叫道,“咋回事儿?”   王若萍哭的震天响,连邻居都路过都瞅了眼。   王玉花也一脸难看的出来,王若萍虽然最近老惹事儿,可也是她以前最疼的闺女,本来她心里就对姚家不耐烦,一看姚忠举几个欺负王若萍一个,阴着脸拉了王若萍,“你个死丫头谁让你跑出去的!你大姐和小溪都老实在屋里坐着,你乱跑乱逛,怪不得几个人欺负你一个,打你也活该!没眼色的死丫头!”   “二弟妹说的这是啥话,你们来走亲戚的,哪来几个人欺负若萍一个了!几个弟妹跟她玩呢!”毛氏冷笑着出来。   “谁欺负她了,不过是拉她一块玩,她就哭着回来告状!”姚春桃愤怒的瞪着王若萍。   “我就问她背书的事儿,碰也没碰她!”姚忠举也急忙撇清自己。   “你们这些小崽子,一天不吵闹就浑身痒痒了,看我不打好你们!”苗氏吆喝着,转身去找打人的东西。   那边许氏拿着厨屋门口的笤帚扔进了屋里门后面。   苗氏转了几圈还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姚忠举和姚春桃几个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若萍快别哭了,他们几个跟你闹着玩,看你脸都哭花了!来我给你拿吃的。等他们几个回来,看我打他们!”苗氏放弃再找,拉着王若萍进堂屋。   王若萍告状失败,脸色很不好。她也不喜欢苗氏这些人,拿了点心就坐到一边去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姚忠举和姚春桃,姚成材几个都回来了,苗氏却没有说一句要打人的话。   王玉花帮着往堂屋里端饭。   姚正中和姚满仓,姚富贵,姚文昌带姚满屯在炕上摆了炕桌。姚忠举和姚及第也随着各自的爹坐在了炕桌旁。   苗氏则带儿媳妇们和孙子孙女们摆了方桌。   王若萍见苗氏根本没有要打姚忠举和姚春桃的意思,张嘴提醒她,“她们都回来了,你不是要打她们吗?”   毛氏和许氏众人都停住了动作,她们都知道苗氏说那话不过是推脱的话,王若萍竟然还以为自己是个啥东西,非得让苗氏打她们儿女一顿。   苗氏眼里闪着恼意,阴冷的撇了眼王玉花,虚假的笑着,“吃完饭回头我就打她们!”   王玉花伸手捏了王若萍一把,“赶紧吃你的饭,哪来那么多话!”   王若萍不满的坐在王玉花旁边,拿着筷子插饺子。   众人神色各异的坐下,笑着互相让菜。   桌子中间是炒鸡,里面掺了大半土豆,一盘子辣椒炒肉,一个炒芹菜,一个黄瓜炒鸡蛋,茄子豆角是凉拌的。一人一碗猪肉芹菜馅儿的饺子。   姚正中那桌上倒了酒,吃起来。苗氏看着说了句‘吃饭吧’,众人都拿起筷子开动。   饺子掺了太多芹菜,没有肉味儿了,有点咸,姚若溪伸筷子去夹菜就着。她夹到鸡肉,姚春桃伸筷子给她扒掉,夹肉也给她扒掉,连鸡蛋都扒掉,挑衅的瞪着她,一副就不让你吃肉的架势。   姚若溪眸光一冷,伸筷子插住一块鸡肉上。   姚春桃啪的一下给打掉,只是插的结实,一下没打掉,立马又下大力戳。   姚若溪筷子一转,上面的鸡肉被姚春桃戳掉蹦到了苗氏脸上。   苗氏哎呦一声,见是一块鸡肉滚到桌子上,又从桌子上滚落到地上,顿时气的脸色发黑,筷子啪的一下按在了碗上。   姚正中那一桌都看了过来。   “不怨我,是她没夹住!”姚春桃瞪着眼指着姚若溪。   王玉花有种忍受不住的狂躁,就这样,她们一家过来,能被欺负的没有人样。她不要过来!坚决不要过来!   姚若溪看看众人,没事儿人一样又夹了一块鸡肉到碗里吃起来。   苗氏更加窝火,却没有表现出来。刚才王若萍的事儿她就表现明显偏心,要是姚若溪这她再偏,就不好说了。况且姚春桃不让姚若溪夹肉吃,她是看见默许的。   众人再次吃起饭,姚春桃不敢再使坏,算是安稳的吃完了饭。   姚正中在服徭役的时候就跟姚满屯谈过了话,苗氏却没有谈过,吃了饭让儿媳妇去刷锅刷碗喂猪,叫住了王玉花,“你娘眼看着快生了,要是生了儿子,你们一家是咋打算的?”   王玉花根本没法回话,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该咋办。程氏的偏心让她心寒,姚家的蔑视和不屑让她愤怒,两边不好,她感到有些绝望。可私心里,她是万万不愿意来姚家过的。她想在娘家过,至少那是她亲爹娘,那是她生活二三十年的家。她虽然心寒,却不想走!   “岳母生了儿子,我们一家就回来。”姚满屯轻声说出他的想法和打算。   苗氏眼神飞快闪过一丝阴冷和烦恨,面上却笑了起来,“回来好!我当初虽然舍不得你,可是事情逼得急,实在没有办法。回来了咱们一家子就算是团圆了!”说着拿着手帕擦眼泪。   姚满屯也眼眶发酸。   姚文昌歉疚的看着二哥,当初要不是他病的不行了,二哥也不会为了筹银子给他治病去入赘了。   “二弟要回来,这家里的房子地都没有咋办?当初可是说好了,家里的东西三房分的。”姚满仓压抑着不满。   “大哥急个啥!二哥的岳丈不是说了,生了儿子帮二哥一家安置,不要咱们操心的!”姚富贵笑的漫不经心,眼神却不错姚满屯和王玉花的反应。   王玉花眼皮子一跳,“我爹可没说过这话!”   “那是咋说的?用得着的时候就要过去,用不着了就撵出来!?”姚满仓恼怒道。服徭役的时候,他爹跟二弟说了啥,他根本没听到。要是二房的人回来,最起码得房子和地都要被分走一份。   “你闭嘴!”姚正中撇了眼冲动的大儿子。   姚满仓一个激灵,忙闭上嘴。   “我爹说了,等农忙过去,请公爹和婆婆过去谈这事儿。我娘还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一切都等生下来说!”王玉花眉毛拧着,她还不愿意过来分那一份房子地。她住在娘家多舒坦,家产和传家宝贝都是她的,她为啥要过来受苦受气!?   “现在不做打算,到时候能来得及?”姚满仓忍不住又接上话。   “反正又不要大哥操心!二哥能耐着呢!打猎不把好手,都能给岳父免徭役,还怕没钱置家不成!?”姚富贵笑呵呵道。   “二哥二嫂回来,我的那一份给二哥!”姚文昌突然道。   苗氏明显一惊,忙笑道,“谁的就是谁的,你二哥哪会抢你的东西!”   直接用了抢。姚若溪冷冷一笑。   “要没有二哥做牺牲,我早就病死了。我的命都是二哥救回来的,一份家产能算啥!”姚文昌认真的神色,表示他说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本来他正念着书,以后要是考取功名,出人头地了,也不会再留在家里的。他的那一份家产正好给二哥,全了大哥和三哥的担忧,也报答二哥的恩情。   “兄弟之间还说那个干啥!我不会要你的那一份!”姚满屯朝小弟笑了笑。   “那你是准备去打猎自己挣?”姚满仓挑着眉毛问他。   姚满屯呼吸一滞,打猎自己挣也不是不可以,可这是他的家,他的爹娘,他的兄弟……   “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就等过了农忙,我去和亲家公好好唠唠!”姚正中出嘴,表示话题到此为止。   姚满仓几个都不敢再说,毛氏和许氏拾掇完急忙忙过来,话已经说完了。俩人对视一眼,没好直接问,只拉了王玉花说话,套消息。   姚文昌招手叫姚若溪说话。   姚若溪看着他没有动,姚文昌想她腿脚不好,就过来搬了凳子坐在姚若溪旁边问她,“学了《论语》《孟子》,都讲了啥,给我说说。你姥爷咋想起来教你们念书的?”   “你真八卦!像娘儿们一样。”姚若溪斜着眼看他。   姚文昌一愣,嘴角狠狠得抽搐了起来,“娘儿们……”   “我爹说了,只有三姑六婆才好打听事儿。我们不能乱打听,不然就会变成碎嘴的娘儿们!”姚若溪小脸认真的解释给他听。   姚文昌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揉姚若溪的头发,点头赞同,“不错!你爹说的对!碎嘴的娘儿们是不好!”这小丫头还真有趣儿!八卦?娘儿们?哈哈哈!   姚若溪别扭的躲开他的手,“像摸小狗一样。”   “你都听谁说的,这哪像摸小狗!?”姚文昌哂笑,见她别扭的小脸,一副我是大人的样子,又故意揉了揉她的头发。   谁知道王若霞给她扎头不解释,一下子揉散开了。姚文昌尴尬的笑。   “你把我头发弄坏了,你给我梳好。”姚若溪拉着他的袖子不松。   姚文昌咳嗽两声,“我给你梳,我给你梳。”起身去拿了梳子过来。   姚若溪已经把另一个包包头也散开了,等着姚文昌给她梳头。   可是姚文昌只会给自己梳的一种,见姚若溪又等着他,无从下手的抓着姚若溪的头发,给她梳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包在头顶上。   姚若溪不像王若萍一样天天往外跑,这段日子又吃了不少肉类,小脸比之前瘦黄多了一圈肉,两个极浅的酒窝,皮肤白嫩带点婴儿肥。梳两个包包头时看着很可爱,现在梳一个包在头顶,倒是多了几份爽利。   姚文昌觉得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侄女,对姚若溪也比对别的侄女侄子要亲近了两分似的。   装的再老成,他也才是十五岁的少年,姚若溪很轻易的拉近了和姚文昌的关系。看他名字就能看出,姚正中和苗氏都对小儿子很是宠爱,并寄予厚望。如果她们一家以后真要搬回槐树村,有姚文昌帮着她们说话,苗氏多少也会顾忌两分,起码在姚文昌面前不会太狠放肆磋磨她们家。   姚忠举和姚春桃,姚成材,姚及第几个平常都很少和姚文昌一块玩,苗氏总嫌她们打扰姚文昌念书。这会看姚文昌和姚若溪那么亲近,竟然还帮她梳头,都嫉恨起来。   苗氏出来上茅房,看见姚文昌和姚若溪亲近,又想着他对姚满屯一家的愧疚,眼里冷光闪过,抿嘴笑道,“文昌!没事儿就去念书吧!你当小叔的,要是被侄儿们比下去,可要闹笑话了呢!”   “今儿个是十五,二哥和二嫂好容易来一趟,我明儿个再念书。”姚文昌不在意的回了她一句。   苗氏气噎,只好去了茅房。   姚文昌还在哄姚若溪背书,他想看看这小丫头都学到哪了。   “下回来我再背给你听。”姚若溪歪着头,一副你乖乖听话的模样。   “女孩子家的,多学些诗词的好。八股文章是科考用的,枯燥。”姚文昌说起八股文章颇有些微词。   “我能看看你的书吗,小叔?”姚若溪拉住他的袖子,殷切的看着姚文昌。   姚文昌见她大眼忽闪忽闪的,还是和自己一样的眼睛,清透明亮,软软的叫着他小叔,忍不住心下一软,只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带了姚若溪去他自己的屋里。   姚正中家是四间堂屋,一间当门厅,一间是姚正中和苗氏住的。西边上房住的是大房的姚满仓和毛氏。三房的姚富贵和许氏住在西屋里。东屋是厨屋,分割了一间给姚春燕姐妹住了。而姚文昌住在上房的东间,挨着姚正中和苗氏的房间。   进门里面就是大炕,看样子应该是和苗氏那间也是挨在一起砌的。炕边是大立柜,旁边放了两把椅子,一个高几。   窗户下面摆了书桌,旁边是书架,摆了不少书。不光四书五经,诗词杂记也有不少。   姚若溪没去看那些诗词杂记,拿了四书五经翻看。   姚文昌纳罕的不行,“你认了多少字?看得懂吗?”   “看不懂啊!”姚若溪理所当然的回答,又道,“这些书我都没见过,我想看看长啥样!”事实上她想把这些都记下来,默成书,以应短期看书的需求。否则她要买全四书五经,程氏第一个不答应,王三全也不会支持。   看不懂还要翻……姚文昌有些无语。   《大学》、《中庸》都不长,姚若溪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从前到后翻一遍,又默念一遍就记到了心里。   时间过的也很快,王玉花又在这家呆不住,招呼姚若溪回家。   姚若溪脸上露出淡淡的遗憾,把书还给姚文昌。   在姚文昌看来,姚若溪就随便翻了翻,他猜着姚若溪也看不懂,字都认不全,也就没有太在意。   苗氏见姚若溪从姚文昌的屋里出来,眼神在姚若溪身上扫射了好几遍,唯恐姚若溪偷拿了姚文昌的东西。   姚满屯辞别了姚正中和苗氏,赶了牛车,待王玉花几个都坐好,招呼一声就回了家。   王玉花抱着睡着的小四,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到家门口了才反应过来。   程氏翻了篮子看苗氏回的东西,拿去的二斤月饼只回了一块,还被换成了赖月饼,硬的哏牙那种。回了四个苹果也是在篮子里滚过,全是磕着碰着的破皮。一把瓜子,一把花生。再没别的。她冷哼一声盖上手巾,懒得再去看。   晚上又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今年的八月十五没有月亮看。不过各家交好的依旧在互送月饼,半块一块的。   程氏也和王玉花张罗了,让王若霞和王若萍给交好的两家去送月饼。   王元荣悄悄叫了姚若溪,塞了她两个很精致的小月饼。底下卖的都是盘子大的大月饼,一块半斤重,很少有小月饼卖。那个也贵,不是普通农家吃得起的。   “我家里不少,吃不完,给你两个。”   “多谢你了!”姚若溪现代的时候就喜欢吃月饼,因为月饼是代表团圆的,虽然她从未和爸妈团圆过。可她和疼她的爷奶年年都团聚。   “嗯。”王元荣嗯了一声,催着她,“快吃。”   姚若溪一愣,知道她把这来月饼拿回去就没她的事儿了,点了头吃起来。   这时的月饼不像现代可以用别的东西混淆冒充,豆沙就是豆沙,莲蓉就是莲蓉,蛋黄就是蛋黄,口感很是香甜。   王元荣见她吃了,眼底溢出笑意。想问问她学问,又看天黑下来,还时不时有人路过,只好回家了。   等程氏再切月饼的时候,姚若溪就撑的吃不下了。   王若萍狐疑的看她一眼,想到啥,伸手拽着她的胳膊,“是不是元荣哥给你月饼吃了?”   姚若溪甩开她的手,没有理会她。王若萍以前太受宠,太自以为是,太自我了。现在程氏和王玉花不再宠她,她还依旧自我,不栽跟头就明白不过来,现在不是她嘚瑟猖狂的时候。   “你说!元荣哥给你月饼吃了对不对!?”王若萍却不放过她,伸手要掐她。   姚若溪屁股一挪,离她远远的,同时拿了拐杖抵着她,不让她冲过来。   “若萍你干啥!”王玉花心里已经因为‘招弟’对姚若溪看法慢慢改变了,看王若萍欺负姚若溪,啪的一巴掌呼在她头上。   “不看看啥日子,闹腾个啥!”程氏沉着脸喝了一声。   王若萍委屈的眼里噙泪,见没人帮她说话,气的转身哭着跑回了自己屋。   姚若溪把藏着的两个半块月饼在睡觉的时候悄悄给了王若霞。   王若霞还是不太习惯姚若溪给她开小灶,不过放着肯定还会惹事儿,睡觉之前吃完了。   过了八月十五,小雨又下了两天,王三全和姚满屯下地看了,地里下的很透,一脚踩下去就很深一个脚印,很多玉米还没有熟。   姚若溪啃着嫩玉米棒子,想着烤玉米和烤鸡翅。不过现在她不敢再有啥行动了,也不想再捣鼓东西。《大学》和《中庸》已经被她默了出来,哪天要去买一本《说文解字》才行。   一场大雾天过去,终于迎来了晴空万里,烈日高照。   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再这么下,今年的玉米怕是没收成,还耽误种麦子。   晴了几天,地里能下脚了,有心急的已经张罗着开始掰玉米了。   王三全天天都要往两块地跑,这天回来,说是让准备好,明儿个一早下地掰玉米。   因为怕不赶趟,所以王若霞和王若萍也要跟着下地,连姚若溪都要跟着去看牛车,以防人都在玉米地里干活,牛车在外面被人偷了玉米。   姚若溪把小四也带上了,指望程氏悉心照看小四是不可能的事儿。   她又把之前做的手套拿出来,给姚满屯几个人一人一双带上。那手套很长,上面有带子,可以绑在胳膊上。主要是姚满屯手上的伤触目惊心,连茧子都能磨掉成深深的血泡再烂掉,可见做了怎样的重活儿。虽然结疤了,可只要掰几天玉米忙活下来,那伤就别想好了。   “戴上这个倒是方便的。”姚满屯很是喜欢,心里满满都是感动。他手上先缠了层布,又戴上手套,掰玉米也不会碰着了。   王若萍撇撇嘴,嫌弃给她的手套做的不好,不过一趟子玉米掰下来,她就知道手套的好处了。手上没弄伤,也没被玉米叶划伤。   王三全和姚满屯先在地中间砍了条牛车路,然后几个人顺着两边掰。姚若溪带着小四在中间看着牛车,往牛车上扔棒子。   几天下来,等所有的玉米掰完,胳膊疼的都抬不起来了。晚上还要剥玉米,由姚满屯和王三全编成辫子或者扎成把晒干了再脱粒。   程氏像个工头一样,扶着腰挺着肚子在院子里使唤姚若溪几个干活。   家里的葡萄快熟了,已经有不少紫的了,除了王若萍一心想着,没人敢打那些葡萄的主意,程氏就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监工’。   因为八月十四那一场矛盾,王铁花没好再来叫王玉花和姚满屯去帮忙干活,倒是程氏提了,让姚满屯过去帮几天忙。被王三全驳回了。姚满屯刚服徭役回来,身体都没有歇过来气儿,就有接着农忙,累狠了就容易落病。   ?程氏不满的嘟囔,说王铁花家那么多地要忙活,王铁花要累着了,身体累坏了不容易怀孕。   服徭役的日子,姚满屯的确累的不轻,因为姚正中也年纪渐长,他帮着姚正中干了不少活,幸好回来下了几天雨,才让他缓了口气,王三全说了不让他去帮王铁花家,他就装没听见程氏的念叨。   王玉花听着那些话却像针扎在了心上一样,刺痛的很。姚满屯是她男人,累的晚上挨着枕头就睡的人事不省,她也心疼的。可是她娘却只想着老四,根本不为她想想。男人累狠了,也不容易生孩子的吧!?   所以这几天,王玉花就越发消极懈怠,程氏也越来越对三闺女不满了。   王三全看着劝了几次,程氏现在就认为三闺女不孝顺她,别说会生个秀才的儿子,现在都生四个了全丫头片子。她心中就后悔,当初咋就留了老三在家!?   姚若溪不用下地了,在家照看着小四,也盯着程氏。不是怕程氏欺压她们姐妹,而是在盯王玉花。这几天以来,她已经不止一次看见王玉花盯着程氏,眼里闪烁恼恨和丝丝的疯狂。   掰完玉米,地里的玉米秸迅速的枯黄了,王玉花带着王若霞几个在家继续剥玉米,王三全和姚满屯去地里砍玉米秸,横在地里晾晒,过个几天再捆成一捆一捆的,就是冬天烧锅的柴火了。   家里的玉米已经剥了大半,王若萍实在坐不住,更不愿意干活,她都已经累了几天了,她想出去玩。   王元荣他们也放了农忙假,姚若溪却没有时间跟他们去上山。   晚上王三全和姚满屯回来,姚若溪看他们落了满头玉米头上的碎屑,一脸疲累乏劳,吃的饭菜却也只是咸鸭蛋和炒青菜,连煎腊肉都没得吃了,姚满屯握筷子的手都在轻轻的抖,有握不稳的架势,王三全也没好到哪去。姚满屯干活猛,他也怕别人说他狠使唤上门女婿,是欺负人,别人家都是几个人,而他们家就只他们俩,所以俩人都是不停歇的发狠了干活。   “姥姥!你看姥爷累的筷子都要捏不稳了,腿上的肉估计都在抖着,我们明儿个上山看能不能打到东西回来给姥爷吃点好的吧!”不能只为了所谓的长远,不顾眼前。山鸡野兔子还是能打回来解馋补充能量的。   程氏这些天都在怄气,哪有心思观察那么细微。听姚若溪一说,看王三全晒黑疲累的脸膛,顿生愧疚,“现在才说,早干啥去了!?记得明儿个早起早去,多打些东西回来!”   “嗯!”姚若溪看了眼姚满屯,应声。   王三全虽然看出姚若溪不光为了他,大半怕是因为她爹姚满屯,不过能想到他,还是让他觉得心里熨帖的。   王若萍没吭声,眼珠子却转了起来。   第二天,天不亮她就咕噜一下怕起来,套上衣裳出来拍姚若溪的屋门,“快起来!快起来!去打猎了!”   姚若溪眉头紧锁,看来今儿个是甩不掉王若萍了。   王玉花听到叫声也忙起来,到厨屋先做上了饭。   “烙饼吃吧!”程氏靠着炕上叫王玉花吩咐。   “哎!”王玉花应声,拿了俩鸡蛋和面,切了不少葱花,让王若霞烧锅,烙了一半葱油饼,一半烙馍。   烙馍是不加盐不加葱花不放油,直接在过上烙了,吃的时候,抹上蒜蓉,夹上菜,吃着没有葱油饼香,却很是清爽好吃。   葱油饼和烙馍都是用白面做的,程氏允许姚若溪和王若霞上山一人带一个。王若萍也要跟着去,说是帮着背猎物,也包了一个葱油饼跟着出门了。   姚满屯再三叮嘱,让她们千万小心,别往丛林深山去跑,“…猎不到就算了。”   “差不多回回去都能打到,咋能会猎不到!”程氏不满的横姚满屯一眼。   王若霞挥挥手,跟着姚若溪上了山坡。她担心的扭头看跟在身后的王若萍,想着是不是要甩掉她。   “你们别想甩掉我!”王若萍一看,上来伸手抓住王若霞的胳膊,跟她一块走。反正她今儿个是跟定了!   姚若溪也觉得太过会更加引起怀疑,给王若霞个眼色,带王若萍上了山。   山上王元荣和狗蛋,王宝柱三个已经等在进丛林的路口了。   王若萍一看见王元荣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兴奋的跑过去,“元荣哥!你们也是来打猎的吗?”   “你们来干嘛?”王元荣制止了王宝柱说话,挑眉询问姚若溪几个。   狗蛋立马明白,他们之前答应过小溪要帮她保密,存钱的事儿谁也不能泄露出去。他扯了把王宝柱,好奇道,“你们也来打猎的吗?我们来掏鸟蛋,摘野果子的。”   “我们是去打猎的!元荣哥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每次都能打到野兔子吃,你也跟我们去,到时候分你一份!”王若萍没注意狗蛋俩人,殷切的邀请王元荣。   他们本来就是去打猎的。每次打到猎物也没有她的份儿,说的好像自己多大的功劳一样。王宝柱很不喜欢王若萍这样。以前他不知道,可后来都是他跟小溪几个人一块打猎的,自然了解了。   “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吧!”王元荣微微对姚若溪点个头,告诉她昨儿个他们都准备差不多了。   “晌午你要是没饭吃,我带了葱油饼,到时候分你一半。”王若萍很是高兴,她终于也跟元荣哥说上话,还能一块打猎玩了。   “一个葱油饼都不够我吃的,半个够干啥!”王元荣撇了她一眼,带头走在前面。   王宝柱和狗蛋一左一右。   王若萍落后几步,她皱着眉有些犹豫,那葱油饼是她早上没舍得吃,特意留着晌午吃的。看王元荣走远了,忙追上去,“我再给小三要一半分给你,你就能吃饱了。”然后挤开狗蛋,走在王元荣旁边。   狗蛋愣了下,看着前面窄小的小路,回头跟姚若溪王若霞一块走。   王元荣弯腰从树枝下过去,王宝柱已经提前慢了下来,跟在后面。王若萍不防备,脸上嗖的一下被断掉的树枝挂了两个血印子。   伸手一摸竟然有血,王若萍吓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要是不中用,就回去吧!别跟着碍事了!”王元荣冷眼看着她。   “我的脸是不是毁了?”王若萍捂着脸哭起来。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们上树掏鸟窝的时候还掉下来过呢!”狗蛋撸了袖子给她看隔壁上的伤疤。   姚若溪和王若霞走过来,“要不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王若萍见没人安慰她,觉得心里委屈。可她今儿个好不容易才跟出来,是不能再回去的。而且她也不认识路。   “那就快走吧!”王元荣率先带头走了前面。   王若萍跺跺脚,捂着脸忙跟上去。   走了一个多时辰的样子,王若萍实在走不动了,见姚若溪还在走,心下有些不忿,比较似的,追上王元荣。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猪叫声,几个人一听,都知道那是他们挖陷阱的地方,把腿就往前跑。   那叫声里带着挣扎,惨哀,凄厉。   王若萍听着觉得太瘆人了,害怕的不敢上前去。   “是野种!它要跑出来了!”王元荣确信道。   姚若溪远远看去,只见陷阱里一头野种正拼力的往外爬,半个身子都快爬上来了。她呼吸一停,急急道:“拿石头砸!”   王元荣和狗蛋,王宝柱跑着抱了石头冲过去就野种的头上砸。   王若霞的胆子也练出了不少,当下也抱起块石头冲上去,重重的砸在野种头上。   已经快要冲出来的野种,被几个人接连砸的,秃噜一下又滑进了陷阱,在里面死命的挣扎。   王元荣又抱起石头猛地砸进去,那野种顿时就只剩下哼哼蹬腿的气力。   姚若溪狠松了口气,野种也是很凶猛的动物,要是它能逃出陷阱,定然会攻击她们几个。   王若萍看的惊险,咽了下口水,凑过来。见陷阱里的野种不再疯狂,又肥又大,比家里猪圈里的猪还大,顿时高兴的大笑起来,“发财了!发财了!”   “这是我们猎到的,关你啥事儿!?”王宝柱奇怪的看着她。这几天小溪都在和元荣哥谋划,追踪猎物,王若萍可啥力都没出。   “我跟着来了,肯定要有我一份啊!”王若萍理所当然的架势。   “你又没出啥力,当然没你的份儿!”王宝柱才发现王若萍真讨厌,不光欺负小溪,还想白占他们几个人的便宜。哪有这种好事儿!   “你……”王若萍收获了王宝柱和狗蛋的白眼,气愤的直瞪眼,转头看着王元荣,“元荣哥!这野猪也有我的份儿对不对?”   “凭啥?”王元荣没在意的撇了她一眼,现在他发愁咋把这野种弄下山。上次一头梅花鹿一百斤,他们几个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弄下山。而现在这个野种有两百斤的样子,这地方离山下也更远了。不找人,他们弄不下去。找人,就暴露了,势必也得分给别人些。而且还有个王若萍在这。   “我跟你们一块来的……你们…你们竟然不分我一份儿!?”王若萍声音拔高,像是碰见不可思议的事儿一样。看王元荣几个漠然的样子,王宝柱甚至看她的眼神都要仇视了,王若萍突然指着姚若溪,“小三她也没有吗?”如果小三这贱丫头没有,她还能接受点。   “是她提醒我们用石头砸野种,我们才和你大姐把野种砸到了坑里,当然有她一份。不然野种爬上来,肯定咬死咱们几个。”王元荣眼里闪过不耐烦。   “说的太夸张了吧!就算没有她也照样能抓住野种!她不过是一个瘸子,能干啥用?竟然还有她一份,都没有我一份!”王若萍恼火了。凭啥小三这贱丫头一个瘸子都有,她就没有。凭啥!?就凭她腿瘸了,装可怜吗?   王若霞也愤怒了,她现在真的很想上去给王若萍两巴掌。“若溪是咱们的妹妹,你咋能这样说她!?元荣都说了,野种会咬死人。没有三妹,说不定咱们都被野种咬了!”   狗蛋和王宝柱都对王若萍露出仇意,冷冷的看着她。本来他们几个好好的,打到猎物按功劳分钱,偶尔在山上打打牙祭吃一顿。今儿个本该是个丰收的日子,却因为王若萍非要跟着来,猎物刚打到就闹事儿。   王若萍一个激灵,这才发现他们都是一伙的,只有她是一个人。她觉得很愤怒恼恨,又没奈何,颓然转身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生气。   “现在咋办?”狗蛋询问的看着王元荣和姚若溪,让俩人拿主意。   “回去叫人来搬吧。”姚若溪看着那头大野种,微微皱眉。他们几个实在人小力微,在有几个他们这样的也搬不动。   王元荣也只好点头,有王若萍在,他们是不可能独吞了。而且很有可能银子都拿不到手一点。想到此,王元荣抬眼看王若萍,眼神闪烁着冷光。   王宝柱自然也明白,满脸遗憾道,“我要是也像戏文里说的天生神力就好了。那样一个人就把这头野猪扛下山了!”到时候卖的钱就是他们几个的。   “天生神力万中无一,你就别想了。”王元荣看王若霞难受的样子,就想到这头野种卖的银子怕是一个子也进不了姚若溪手里,语气轻松的笑骂王宝柱一声缓和气氛。   “没有先天条件,还是可以后天炼成的。”姚若溪微微笑。东西已经在这了,总不能扔掉不要。只希望这野猪卖了钱,不会全被程氏抠走就好。   “后天炼成?”王元荣敏锐的察觉到,姚若溪好像知道怎样炼成似的。   “练武功啊!”姚若溪挑挑眉毛。她前世也算练过的,不过不是啥拳击打架,更不是轻功内力。是爷爷教她练的吐纳,凝神静气,每天上下山锻炼体质。因为她不光腿瘸,还体质弱。爷奶都怕她长不大,长大活不长。   “那你会不会?”狗蛋现在对姚若溪也带了分崇敬的,虽然他跟王元荣玩得好,为他马首是瞻,可这些日子打猎挣钱打牙祭吃好吃的,他还因此上了学,所以狗蛋的心里对姚若溪的印象就高了,觉得她好像会很多东西。   “她一个小女娃子,哪会那个!”王元荣斜了眼狗蛋,又道,“两个人下山,其余人留在山上看着野猪吧!”   王宝柱有些怕,他们可才刚上山没多久,这又要下去一趟,再上来,他会吃不消的。   “我跟元荣哥一块下去吧!”狗蛋知道,王元荣和姚若溪俩人得有一个下去的,他怕他们说不好,到时候连点蝇头小利都没了。而姚若溪腿脚不好,是不可能再下山上山一趟的。   “我和宝柱下山,你们几个在这等着,多加小心。”王元荣伸手抓了想往后退的王宝柱。狗蛋要比宝柱机灵,有事儿也活泛些。丢姚若溪这女娃子们在这,他不放心。说不定就有啥危险了。   狗蛋嘿嘿笑,王宝柱苦着脸跟王元荣沿着原路下了山。   看俩人走远,狗蛋眼神转了转,他也不敢走远了,就在附近找了小野果子,像灯笼果又比那个大一点,紫红紫红的,已经熟透了,倒有点像普通。他抓着树扑哧扑哧摘了个干净,用衣裳兜着回来,“这个果子已经熟了,甜酸甜酸的,可好吃了。你们尝尝。”其实这山上有不少果子,不过他不认识,所以不敢轻易摘了吃。   姚若溪拿了几个,用手绢擦了,咔嚓咬一口,不禁甜酸,还很脆,果汁也很多。   王若霞看看王若萍,还生气刚才的事儿,也没叫她,自己吃了起来。   王若萍看着三人吃的欢快,连问也不问她一声,心里气闷又恼火。她拿出舍不得吃的葱油饼大口吃起来。   狗蛋看见就想笑,王元荣和宝柱就算脚程快,一来一回加上找人,也得俩时辰。现在时辰已经不早,等俩时辰过去,都要下晌了。   王元荣倒是把吃的留下来了,是烙的馅饼,不过就三个,狗蛋可不会分给王若萍吃。   几个人干坐着也很枯燥,可王若萍却不敢轻易乱跑,她怕姚若溪几个丢下她。   昨天来的时候,已经把附近有鸟蛋的两个鸟窝掏掉了,如果不是王若萍跟着来,他们说不定正在烤野兔子和山鸡吃。狗蛋摸了摸带的盐和辣椒粉,叹口气,对王若萍更是不喜了。   无聊的转了一圈回来,看了眼只剩下哼哼的野猪,狗蛋干脆躺在草地上睡起来。   另一边,王元荣和王宝柱苦哈哈的赶下山,天已经快晌午了,他们现是找了姚满屯,只是姚满屯还在地里没回来,又跑到地里叫了姚满屯和王三全。王虎和狗蛋爹,狗蛋他爷爷,王元荣爹没在家,就没跟着来。   程氏兴奋的脸上笑开了花儿,再三确认,“真的打到了野猪?有两百斤重?”两百斤重的野猪,发财了呀!   “野猪是我们打到的,只不过小溪帮了忙,才分给你们一份。”王宝柱很是不舒服程氏的样子,好像野猪是她的一样。王小溪咋有这样的姥姥啊?   “只是叫我们去帮个忙,你回家去!”王三全又给她浇了盆冷水。   “我三个仨外孙女都跟着去的,咋着也有我们一半吧!”程氏不满道。   王元荣没理程氏,这种人真是不可理喻,真不知道王小三只咋忍受的。只告诉姚满屯和王三全,吃了饭要赶紧上山。   王玉花麻利的做了饭,谁知道狗蛋家更快,王虎也早早吃完了。姚满屯和王三全拿着烙馍卷上菜,边吃边走。   村里人都问几个人干啥去的,干活都不干了。几人笑笑也不说,快速上了山。   王若萍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了,看着姚若溪三个吃着馅饼,还分着吃葱油饼和菜馍,她最终挡不住饥饿,朝王若霞过来,“大姐!我饿了,给我吃点。”潜意识里,她不敢去找姚若溪要吃的。   王若霞看她捂着肚子,想了想,给了她一块菜馍一半葱油饼,“你是当姐的,以后再不能说话那么难听了。三妹还是小的,你不说让着她,咋还能欺负她!?”   王若萍唔唔的吃着,像是应王若霞的话,眼里却是不以为然。小三这贱丫头啥都跟她抢,现在又缠着元荣哥,不让他跟自己好,她恨不得掐死她,还对那贱丫头好?她才没那么蠢!   吃完东西,不饿了,王若萍又自动自发的拿了几个野果子吃,一点都不客气。   等待中,姚满屯几个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上了山,原来几个人都很兴奋,没歇劲儿,直接急忙赶来的。   王宝柱累的直接瘫坐在地上不想再动了。   “好家伙!这有两百斤啊!”王虎的大嗓门满是兴奋道。   狗蛋爹也高兴的在陷阱周围转了好几圈,累的掐着腰,“这不知道谁挖的陷阱,倒是让你们几个小的捡了大便宜啊!”   姚满屯看大闺女的脸色,猜到了这野猪不是捡的,而是她们几个孩子猎到的,心下微微遗憾。   “搬回家,今儿个晚上杀了就能吃肉了。上回那牛杂汤真他妈够味儿!今儿个再做一顿猪杂汤吧!猪肉明儿个一早去县里卖。”王虎哈哈大笑,仿佛美食银子都已经摆在了眼前。   王三全也高兴的呵呵直笑,“先歇一会,等歇过劲儿了,再把这野猪搬下山。不然今儿个就不赶趟了。”   狗蛋爷爷背着手和王三全说起话来。   姚若溪看野果子没多少了,让都拿给了狗蛋爷爷和王三全。   王元荣和狗蛋出去一趟,不时又兜回来不少野果子。   众人也不洗,直接在袖子上擦擦,咔嚓就咬着吃。   等吃完野果子,歇息过,合力喊着一二,把野种拉出来,用绳子捆了,吊在木棒上,几个人抬着下山。换姚满屯歇手的时候,他就背着姚若溪走。   一路上歇了好几回,总算把这头大野猪抬回了村。   吴氏和王玉花,狗蛋娘几个都迎上来,有那没下地的也都围过来,羡慕不已。   “抬我家来杀吧!叫若霞和小溪来我家教桂枝和桂香做那猪杂汤,今晚都在我家吃饭吧!”吴氏看看狗蛋娘,又看看程氏,站出来说道。狗蛋家生活苦些,狗蛋奶奶生病花了家里大半积蓄也没治好,还是去了,她们家平时吃是吃杂面的。虽然在他家杀猪能多占点便宜,但这些个人都去吃饭,只怕划不来了。而程氏,吴氏不喜欢她,真都去程氏家吃饭,她肯定舍不得。而去王元荣家,她们都不自在,感觉不是一撮的人。   程氏欢喜的神色一僵,脸就有些拉下来了。   “我早上提的酵母,晌午特意接了发面,都是纯白面的。这会已经发起来了,桂枝已经在准备蒸馍馍了。”吴氏笑着招呼众人。   程氏被噎了下,她家里可没准备啥,她只准备了自家大吃一顿,发些财。   众人见吴氏准备的齐全,也就不再说啥,把野猪抬去了王虎家。   狗蛋娘感激她的周道体谅,“我来帮忙!”然后叫了大儿子毛蛋回去扯菜过来,扯王宝柱家没种的菜。   王玉花看着就觉得她也该拿点啥来,不让一家几口都在人家这吃喝一顿,却空着手也不太好看。   “去把铁花送来的那壶酒拿来。我跟老哥哥和王虎兄弟喝两盅。”王三全藏了一壶酒,是八月十五没舍得喝的。   程氏很是不舍,却也只能看着王玉花跑回家拿了酒过来。   吴氏忙活着烧了一大锅热水,野猪还有呼吸,虽然进气多出气少,姚满屯和王虎几个把野猪杀了,放了血,舀了滚水烫猪褪毛。   “这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姚若溪看着滚滚的水浇在野猪身上,轻声道。   王桂香噗嗤一声笑出来,见狗蛋几个看过来,忙捂着嘴。   “小溪虽然话少,没想到说话还挺逗。”王桂枝笑道。   “我三妹不叫小溪了,叫若溪!”王若霞又强调一遍。   “…我是觉得叫小溪亲切的。不过若溪可比小溪好听呢!以后就叫若溪吧!”王桂枝比较大了,懂得王若霞在乎啥,忙改了口叫若溪。   那边狗蛋弟弟宝蛋嚷着要猪尿泡,原来野猪已经杀好了。   狗蛋爹摘了猪尿泡拿到一遍,宝蛋追着要。狗蛋爹放在高地方,“等会爹给你吹起来,先到一边玩。”   王若萍眼巴巴的看着,她也想要来踢球玩,可没人理会她,不满的撇了撇嘴。   农忙的时节,王虎家里异常热闹,可这野猪不是一家的,王虎也没好意思叫别人来吃饭。   王桂香把馍馍蒸出来,大竹筐子装了一筐子白面馍馍。王玉花上次洗了牛杂,正在和吴氏,狗蛋娘一块洗猪杂。   “以前都是用盐搓,没想到还这么精细的。先用碱,再用醋,再用盐,这下可真是干净透了。怪不得那个牛杂汤那么香呢!”狗蛋娘啧啧两声。   “三全嫂子和玉花都是好茶饭,做的饭菜都能香老远。”吴氏也夸了一句,其实她对王玉花是有些同情的,虽然跟着亲爹娘过,不用受婆婆妯娌的气,可日子也没见得多好。她看了眼坐在旁边歇息的程氏大大的肚子,眼下这情况,还真让人高兴不起来。   几个人说这话,狗蛋几个在吹那个猪尿泡。厨屋里,王桂香烧锅,王桂枝烧了料,大锅里换了水,等所有猪杂都洗好,直接上锅煮一遍,再洗净切小,和炒好的料菜一块煮猪杂汤。   “就是这个味儿!”狗蛋爹站在出屋门口吸了两口气,咧嘴笑起来。   其实猪杂跟牛杂做出来的味儿还是不一样的,不过都很够味儿,也就没人反驳他。   因为人多,王虎把方桌搬了出来,“你们在堂屋吃,我们老爷们儿就在外面喝了。”他媳妇儿受不了满屋子酒气味儿,在外面喝的爽快,还容易收拾。   吴氏就在堂屋里摆了桌,和王玉花,程氏,狗蛋娘,带着姚若溪,王若霞王若萍,王桂枝和王桂香,加上才五岁的宝蛋一块坐了满满一桌子。   外面王虎还请了王元荣爹王富兴,叫了王元培来,给杜氏送了菜。   王元培一看就看中了圆鼓鼓的猪尿泡,非要拿走。   宝蛋拿着不舍得松手,更别说给他了。   狗蛋看着过去哄了宝蛋,让他把猪尿泡给王元培,明儿个给他买糖葫芦吃。   宝蛋不舍的把猪尿泡给了王元培。整顿饭都含着泪吃的。   因为都知道,玩的东西到了王元培那,他们就没希望了。王元培一定会把东西用最快的速度玩腻,玩坏。   肉没敢吃,只炒了猪脖子肉,煮了猪头肉出来做的菜。   吃完饭王虎跟王富兴去拿了大称过来,称了猪肉,还有一百六十三斤重。   “这猪肉先放着,明儿个一早再称一遍,看还是不是这斤两儿,少没少。”王虎打个嗝儿像众人保证。   姚若溪看着那么多猪肉,给王元荣使了个眼色。   王元荣上前两步道,“这猪肉够多,咱们辛苦一场总得吃点。要不砍些肉一家分些吧!”   这个提议让众人心动,虽然能卖不少钱,可毕竟农忙累的狠,总想多贴补些肉吃。   狗蛋娘犹豫道,“我们家的肉就不要了,多换些钱吧。”   狗蛋爹看几家都舍得吃,总不能就他家舍不得吃。再说这野猪肉又不是买来的,又没要钱,他看看眼巴巴的仨儿子,大手一摆,“换啥钱,割了吃肉!”家里又不是过不去。   王虎就和姚满屯操刀,一家砍了有十斤肉。   狗蛋娘吸了吸气,直觉的太多了。   剩下的还有一百二十斤低称,放在了王虎家里。   王三全拎着肉回家对姚满屯道,“这肉砍一半,明儿个回来就给你爹送去吧!让他们也尝尝。”   程氏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阴下来,“没来就没多少,再砍一半,两顿都不够吃的。”   “两顿还不够?你打算吃多少!”王三全瞪她一眼,拿刀亲自把肉切成了两半。给槐树村送些好处,以后三闺女一家真回去,那边也能看在这些东西的份儿上,三闺女的日子好过些。   姚若溪看王玉花的反应,好像根本没有明白王三全的意思,还一副不该给苗氏送那么多肉的样子。她微微皱眉。就王玉花这样的脑子,真要到苗氏手底下过活,能被整的有苦说不出,凄惨悲苦。   姚满屯很是感激,这也是他一直对王三全敬重的原因之一。   一觉睡到天明,吃完饭,姚满屯就和王虎,狗蛋爹,王元荣,狗蛋宝柱几个赶着骡车,拉着野猪肉去了新安县。   因为有了上次经验,姚满屯的建议,他们直接把野猪肉拉到了长青酒楼。以五十五文钱一斤的价格,卖了六千六百文钱。   因是四家分,一家就分得了一千六百五十文钱。   狗蛋爹拿着分到的钱又有点后悔,要是不砍掉那几十斤肉,怕是能分更多。   从新安县回来,吃了晌午饭,姚满屯就借用了王元荣家的骡车去给姚正中苗氏送肉。   姚若溪看他动作一顿,撇了眼堂屋,和王若霞对视一眼。程氏在那肉上做手脚了!   其实也没别的,就是程氏偷偷把那肉切下来一小块,有半斤多的样子。   可是这却让姚满屯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肉送到槐树村,苗氏还挺高兴,这些日子都累的不轻,有了肉正好解解馋也解解乏,贴贴秋膘儿。   姚满仓一直追问,卖了多少钱,再哪猎到的野猪,王三全家留了多少肉。   “你这两天还要上山吧?我也跟你去!”他不信老二能猎到东西,他猎不到。   姚富贵眼神转了转,看姚满屯的目光有些变了。又是野兔子,獐子,野猪的,他这二哥就算没有王三全家的贴补,以后的日子怕是过的也不差了!   “二哥!有好事儿也别忘了弟弟我啊!你几个侄儿侄女可都常年见不到肉,我们累死累活挣那仨瓜俩枣也都贴给文昌几个念书了,平常连荤腥都少见呢!”   姚满屯有些不知道咋接话,“也不是我猎到的,我就帮着去抬了下山。是村上王富兴家儿子和几个丫头在山上玩,碰见的。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哪有这么好的事儿!真有这好事儿,我也想去碰一个了!”毛氏一边剥着玉米,一边嗤笑道。   姚满屯不说话,低着头剥玉米。   姚富贵看他不说话,就靠过来,“二哥!说真的,等农闲弟弟跟你一块上山。”   他一直盯着姚满屯,大有你不答应不行的架势。姚满屯犹豫了下,答应了。   姚富贵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日头落西的时候,姚正中看姚满屯还在帮剥玉米,让他回去了。   程氏看晚归的姚满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家里一堆活儿没干,还能在外头溜达一天。”   不过想到一两多银子,又叫了姚若溪,“明儿个你们再去山上转转吧!让你娘给你们烙饼吃。”   姚若溪没吭声,她不喜欢吃王玉花烙的饼,而她昨儿个已经去了一趟,虽然回来有姚满屯背了会,可不缓个几天,是不好再去山上的。   王元荣三个却没那些顾忌,仨人又跑了一趟山上,把之前下的套子收了六只野兔子,两只野山鸡。悄悄送去长青酒楼,换了钱回来悄悄分给姚若溪。   “你上次说的那个后天锻炼,是咋个锻炼?”王元荣还惦记着前两天说的武功。   “先练体质,再练武功……是气功…。”姚若溪眼神微闪,爷爷教她练的那吐纳好像是气功来着,真要是炼成了据说不光强身健体,还能胸口碎大石,铁布衫金钟罩……她是不太相信的。因为她练了十来年,也就只睡觉的时候比较好睡。也可能是因为她腿瘸。   “气功?”王元荣眼底飞快的闪过探视,心里却知道姚若溪肯定不会说,“那你说该咋练?练好了,以后打猎我们也有劲儿搬猎物了!不然有能力打到猎物,却没本事搬下来也丢人的。”   “长跑,负重,锻炼身体各项机能……”姚若溪看家里玉米都剥完了,暂时没啥事儿,就出来到山坡上,给几个人讲了锻炼的各种方法。   王宝柱听的很感兴趣,可听完说让他每样都要锻炼,抽着嘴角摇头。他天天上学下学,从三王岭到八里镇,再从八里镇到三王岭,一天来回十六里路,都累得不行了。再苦练,他撑不住的。   “那就明儿个开始吧!”王元荣立马制定了计划。   王宝柱急忙转移话题,“若溪!你再用树叶吹吹那个曲子吧!我二姐说可好听了。”就是吹完那个曲子牛丢了,二姐没好再提。   姚若溪让他帮忙摘了几片叶子,《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缓缓响起。   “我见过拉二胡,敲大鼓,唢呐喇叭的,没想到树叶还能吹曲子。”狗蛋也摘了树叶吹,却总是把树叶吹烂。   王元荣试了下,不过也没成,流氓哨他倒是会吹。   王慧丽在山下听到那吹树叶的声音,愤恨的跑上山坡。姚若溪已经从另一边下去,王元荣几个远远缀在后面。王慧丽上去拦住了王元荣。   姚若溪不知道王元荣说了啥,只见王慧丽是哭着跑下山坡的。   次一天,王若萍就又和王慧丽偷偷玩在了一起。   姚若溪则不再出门,在家带小四,帮着做饭,练字,跟王桂香学学针线,也顺便教王桂香识些字。   种了麦子没几天,又下了一场雨,阴几天,晴两天,再阴几天再晴几天,一直到九月了大半,一场大雨砸下来,秋风飒飒的吹起了凉意。   王若萍回来拉着王玉花闹新衣裳,“我的棉袄还是大前年做的,都不能穿了。给小三穿吧!我该做新棉袄了!”她蹿得快,跟王若霞高低差不多,所以旧衣裳倒是没穿多少,都是把穿剩下的给姚若溪穿。   “三丫头今年也做件新棉袄吧!”王玉花看看姚若溪身上打着补丁的褂子,觉得也该给三闺女做件衣裳。说不定就很快的招来个弟弟了。   王若萍脸色一下不好了,她是给自己要新棉袄的,咋变成给小三那贱丫头了?   “小三现在还小,又长得快,给我做就行了。我那旧的小了,给她穿正好。”   “你那棉袄放出来一截还能再穿一年。”王玉花不为所动。   程氏皱着眉毛道,“若萍说的也是,小三的棉袄也能再穿一年的。”   “她那棉袄不暖和了吧。天再冷就没法上山了。”王若霞小心翼翼的看着王玉花。三妹都没穿过新衣裳的,都是捡她和若萍的旧衣裳。   一个棉袄要要好几百文钱,程氏听的脸色有些不好,可又想让姚若溪上山打猎,最后权衡利弊,不情愿道,“做就做吧!若霞和若萍今年就不做了,去年的棉袄都还能穿好久呢!”   “嗳!”王若霞高兴的应声,她的棉袄里面掖了一截,放出来又大一圈,还能再穿的。   王若萍阴沉着小脸,愤恨的瞪姚若溪。一副要吃人一块肉的样子。   王玉花从程氏那拿了四百文钱,赶集买了块绿底红花的棉布,称了几斤棉花回来。   姚若溪看见那布的颜色和花,眨眨眼,“给我做棉袄?”   “是啊!回头领口袖口我帮你绣上花。”王若霞想到她拿妹妹的新棉袄练手,有些不好意思。   姚若溪忍着嘴角才没抽。红配绿,经典色啊!   王玉花停了纳鞋底,让程氏帮着画了线,剪了布片子。里子就用她柜子里存的一块杏黄棉布。   姚若溪一看,忍不住凑上来,叫王玉花,“用这块布做表子,那块花布做里子吧!”   “这黄的颜色这么素,咋能做表儿,你又穿不干净。”王玉花摆手让她一边玩去。   “我能穿干净。就用这个做表儿吧!”姚若溪态度硬起来,那红配绿的花布看着也是挺好看,可跟杏黄色的一比就不行了。再说她也喜欢素色,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不乱跑乱蹭。   王玉花还是觉得红配绿好看,不过这棉袄是给三闺女做的,她说了,也就把表里调换了一下。这穿棉袄外面都是要罩件外穿的褂子,到时候也看不见。   王若霞搜寻了她所有的绣线,王桂香也送来几样,和王若霞讨论绣啥样的花,配啥样的绣线。   最后定下了还绣姚若溪喜欢的小野花,领口绣缠枝的,下摆和袖口绣折枝的。绣好了像从下摆里长出来的片片小野花一样,野趣十足。   姚若溪很喜欢,王若萍很嫉恨。   王玉花又用剩下的碎布给小四做了件小袄小棉裤。把姚若溪去年的棉袄拆了,棉花拿出来填进了棉裤里。   程氏就开始催姚若溪几个上山,好像给她做了棉袄,她不上山打猎就对不起人一样。   这时候姚满仓和姚富贵过来了,说要跟姚满屯一块去打猎的。   看俩人一副来分钱的样子,程氏的脸阴沉的滴水。   大哥三弟过来,姚满屯也不好说拒绝,况且又是之前答应的,跟王三全招呼了一声,就带姚满仓和姚富贵上山。   姚富贵却站着没动,笑嘿嘿的看向姚若溪几个,“听说二哥之前打猎都是跟几个侄女一块去的,每回都能有收获,今儿个也得侄女给咱们带带路了。”   王若萍喊着要去。   姚若溪却没有兴趣。逗着王若霞怀里的小四没动地方。   “她们丫头走路都不行的,哪能跟着进深山打猎啊。碰见那野猪也是赶巧在外面玩。还是元荣他们几个发现的。再说小溪腿脚也不好。”男人打猎不像小孩子,肯定乱跑乱逛寻找猎物。姚满屯不希望带闺女去,这一路光累小孩都受不住。   “算了!几个丫头片子去了还碍事呢!”姚满仓嚷嚷着让快些走,别耽误功夫。   姚富贵撇了眼等不及的姚满仓,没有听劝,“小三也就是去带带路,她小孩子没几斤重,咱们三个大男人,一人背一会也就是了。”非要姚若溪跟着一块去的架势。   姚满屯没办法,看他不退让,只好带了姚若溪一块。王若萍也在后面跟着,非得一块去。   几个人一走,程氏就气的骂了起来,“这一家都是啥东西?!”   王玉花看看她没有接声,心里发慌。姚满屯根本不行,对他哥弟都退让的很,真要去了槐树村,一家人会被踩死在脚底下的,她会被苗氏和毛氏她们欺负的活不下的!   而今儿个姚满仓几个出师不利,刚到山上就突然下雨了,姚满屯忙背着姚若溪带姚满仓和姚富贵回来了。   “这秋雨下起来就没玩没了,这几天打不成了。”程氏皮笑肉不笑的下逐客令。   姚富贵出门前也是做了些准备的,“这雨怕是下不长,等明儿个天一晴,那山上的动物出来活动,咱们保准能找到,还能多打些。”雨天过后,脚印和粪便也会更明显的。   他的意思是要住下来了,程氏气的怄火,王三全看了眼姚满屯,笑呵呵的答应了。   只是雨一直下到第二天,没有一点停下的迹象。姚富贵暗骂老天爷捣乱,只得和姚满仓回家去了。   姚满仓不悦的嘟囔着空手回家。   王三全要去逮只鸡给姚满仓拿回家,程氏挺着大肚子拦住他,“你这是想干啥?啥好东西都往那送,家里都要被搬空了!”   “不过就是一只鸡,那边好了,以后玉花一家真要过去,也会给玉花些好日子过,不会随便磋磨她。”王三全拧着眉毛。还有他闺女没有兄弟,在婆家本就被人瞧不起。就算有了儿子也才小小一个,哪能给出头,还不由着婆家欺压了!?   “玉花,玉花!也不能为了玉花就把家搬空吧!让她留家里招赘,过了这些年好日子,白吃白喝的养着她们一家子,现在还得往她婆家去贴东西啊!?”程氏怒道。   这话说完,在外听着的王玉花就愣住了,只觉得通体发寒,心里压抑的愤怒恼恨一下子如决堤了一般猛冲出来,刺激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   之后王三全和程氏又说了啥,她完全没听清,只见王三全还是抓了一只鸡追着姚满屯出门,给姚满仓和姚富贵送去。程氏眼里闪着恨意和怒火,突然的王玉花脑中闪过王金花关切的脸,她说,‘娘要是不生就好了。’   要是不生……   王玉花脑子有些混沌,像迷了眼一样,看程氏小心翼翼的往屋里走,她伸出手往前推。   姚若溪被姚富贵拉着问打猎的事儿,好容易脱水从门外急忙忙赶回来,看见院子里的情况,刹那间就惊出一身冷汗,厉声喝骂,“王若萍你住手!”    ☆、第061章:要掉进狼窝了   王若萍一直跟在王玉花的,也把程氏和王三全的话听了个真切,她看着王玉花恍惚混沌的样子,脸上愤恨狰狞的伸出手,脚下却没有动,而程氏已经嘟囔低骂着走了两步,王玉花虽然伸出了手,却根本够不着程氏了,她想到啥,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步,就一手拉王玉花往程氏身上撞,一手去推程氏。   只要姥姥不生小舅舅,她们就不用走!她也可以留在家里招赘上门,那传家的宝贝就是自己的了!   姚若溪千钧一发之际,厉声猛喝了一声。王若萍本就做贼心虚,当即吓的一个哆嗦,脚下也滑了,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临倒下前她本能的梦拉了王玉花一把,王玉花仿若被当头打了一棒,猛地惊醒,看王若萍向程氏倒去,她浑身汗毛刺啦立了起来,急忙伸手拉住王若萍。   王若萍也怕摔倒,正好王玉花伸着胳膊,她一把就抓住了王玉花的胳膊,可王玉花刚在做针线,袖子上别这一根针,她抓的急,针一下扎到肉里,刺痛传来,她惨叫一声,急忙甩开手,倒下去的瞬间,乱抓的,拽住了程氏的裙子。   程氏惊的脸色煞白,惊叫着想躲开,脚下却滑了,眼看着要往后栽。   姚若溪心跳骤然停了下,看王玉花瞪大了眼,她急忙大喊,“垫背!垫背!”程氏本就年纪大了,能再怀上都差不多称是奇迹了,她虽然身体强健,可毕竟怀孕的妇女抵抗力和体能都会下降。从怀孕以来她气性不断,还见过红,胎位不大稳固,要是这一摔,很有可能一尸两命……没有气垫,王玉花要是给程氏当垫背,或许还有救。   王玉花完全吓傻眼了,也惊着了,姚若溪这边一喝喊,她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下意识的倒在地上,倒在了程氏身下。给程氏当了垫背的。   “啊啊……”程氏吓的心都飞到嗓子眼了,她身子重,扑通倒在地上,虽然有王玉花和王若萍垫背,还是惊吓不轻,也摔了下。  肚子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全身的冷汗一瞬间就冒了出来,她面色白如素膏,都忘了起来。   王若萍被王玉花和程氏砸的差点翻白眼,挣扎着推砸在身上的程氏。   哄小四睡觉的王若霞出来,愣愣的倒在地上的三人,一脸不敢置信,又不知所措。   “爹!姥爷!”姚若溪急忙回头就喊人。   王三全送了东西已经先一步回来,听见姚若溪尖喝声就奔了回来,又她叫人,拔腿跑回来。   程氏正被王若萍挣扎推的侧过身,地上已经流了一滩血水,越来越多。   王三全脑子嗡的一声,脚步踉跄的过来,脸色一白惨白。   姚若溪一直防备着发生今儿个的事儿,还算镇定,拄着拐杖快步走来,急急吩咐,“大姐快去收拾床铺,娘已经把东西都拾掇好了,你赶紧伸好!姥爷快把姥姥弄起来,叫产婆来!去烧热水!”   这一刻姚若溪庆幸,她奶奶忙人包过小孩。她们离县医院远,那婶子算错了产期,在家里生了。   姚满屯也急忙赶回来,大家都慌了手脚。   王玉花也是生过几个的,有经验,和王三全搀程氏起来。姚满屯这会也顾忌不了旁的,上来帮忙抬程氏。   程氏吓的直哭,喊着‘活不成了’。   王若霞已经把床铺好,是王玉花做的麦秸秆垫子,上面又做了草木灰垫子。   姚满屯帮着把程氏抬回屋里,跑出去请产婆。   “叫郎中一起!”姚若溪喊了一声,提醒他。   “好!”姚满屯应着声,人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王玉花慌慌张张的到厨屋烧热水。   没人去追究王若萍。她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的就要跑。   姚若溪哐当一声关上了门,闩住,眸光凌厉的盯着她。王若萍才八岁不到九岁,牙才刚换齐,上次推王小溪,害的王小溪一命呜呼。要说无意,这次确实故意,程氏再不好,也疼了她这么些年,竟然敢下手去推程氏,还要借用王玉花的手。如果她没有急着赶回来,现在只怕就是王玉花推倒了程氏。程氏摔在门槛上,一尸两命了!   “谁教你的这些?”要说王玉花跟她说,以前还或许,从她穿越来整治了她几回,程氏和王玉花都不再宠着她,更加不待见她,王玉花也不可能跟她说这些,或者教给她这些。   王若萍吓的两腿发抖站不稳,面无血色只一个劲儿否认,“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回你屋里去!”姚若溪亲眼看见,容不得她抵赖。而且……王若萍干的,又跟王玉花干的差别多少?她们是一家人,不管咋说,程氏都会认定是她们想害程氏。王三全偶尔的公道在这也不管用,同样会这么想。   “我不去!你让开!让我出去!”王若萍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跑,可姚若溪堵着大门,她现在吓的全身发软,只能色厉内荏的叫喊。   “你说出谁让你干的,我就让你出去。”姚若溪挑着眉毛,语气缓和。   “没有!不是我干的!是……是娘!对!是娘要推姥姥的!不是我!”王若萍的强项就是抵赖和诬赖。她一下子就找到了头儿。   姚若溪听到脚步声和议论声,不再问她话,靠在大门上,拿着拐杖对着王若萍,她要是敢抢门,她就打。   王若萍急了,上来就要打姚若溪。她以前也打过,就不信还打不过她一个瘸子!   不等她冲上来动手,姚若溪拐杖照她肩膀捣了下,王若萍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外面姚满屯叫了郎中和稳婆过来,拍门,“开开门!郎中过来了!”   姚若溪快速打开门,让姚满屯带人进来,不等外面看热闹的,哐当一声又关上。   王若萍没有找到机会跑出去,撞在了门上。   “爹!二姐撞邪了!先把她弄到屋里锁起来!”姚若溪沉声叫姚满屯。   姚满屯惊诧的瞪着眼,看王若萍惊慌的样子,扭头看堂屋门外不远的血迹,他脑中闪过的想法让他不敢相信。   王若萍又叫又骂,真跟疯了一样要夺门跑出去,又上来抓住姚若溪要打人。   姚满屯压下心里的惊震,两步冲上来,擒住王若萍。她又踢又打,不过小孩子哪比得过姚满屯常年干活的壮汉子,直接被拎着送回了她的小间,门被姚若溪从外面挂上了锁。   “还想活就给我老实闭嘴!”外面围了不少人,都是关注程氏肚子的,王若萍又喊又叫,不用一会时间,村里就能传遍王玉花为了不回婆家,要害死亲娘或亲弟妹的话。   王若萍隔着门缝看她冷厉冰寒的眼神,吓的通体一寒,张张嘴,不敢再乱喊乱叫。   王玉花和王若霞也忙翻了。   姚若溪让王若霞去跑腿儿,她坐下烧水。   程氏的情况很不乐观,她受了惊吓,定不下来心,一直觉得自己要是死了。   稳婆和王三全都一再劝她,效果却不大。   郎中开了一剂镇定丸给她吃,程氏稍微镇定,血却流个不止。   “这情况,要准备人参了。否则俩人都不保。”王郎中慎重的对王三全道。   王三全的手一直抖着,一听要准备人参,转身就去找银子。   家里的积蓄全拿出来,也才十几两银子,王铁花今年才嫁的,为了给她准备嫁妆,差点把家里掏干,还是程氏多个私心,才多留了点。只是这十几两银子根本买不了王郎中要的人参。   “去借吧!”稳婆提醒王三全。   去哪借?现在情况危急的很。   王三全想到王元荣,和姚满屯一块出去找到了王元荣家。   家里却没有人,杜氏竟是带着小儿子走娘家去了。   人命关天的危急时刻,程氏又怕是王若萍推的,或者王玉花也……姚满屯这会顾不上藏钱暴露的后果,回来就找姚若溪。   王三全这会也顾不得姚若溪哪来的钱,眼眶发红的看着姚若溪,“三丫头!快拿钱救救你姥姥啊!”   姚若溪看姚满屯着急恳求的目光,忍不住暗叹口气,转身回屋找了放零钱的地方,拿了十五两银子碎银子出来给王三全。   王三全也来不及数,抓着银子就和姚满屯出去买人参。   八里镇一来一回十六里路,姚满屯就算是刘翔也好一会才能回来。   姚若溪让王玉花做了碗糖水鸡蛋端给程氏,只要能吃,就还能积攒力气。   几个人焦心的等着,王若霞烧了两大锅的热水,就紧紧的抓着姚若溪的手。   时间一寸寸过去,眼看天快要黑了,姚满屯和王三全拿着一截人参冲进来。   参汤参茶给程氏喝下,又吃了镇定丸,程氏回劲儿了不少。   姚若溪和王若霞都被赶到了厨屋里,只王玉花打下手。姚满屯和王三全陪着郎中在院子里等。   满院子上空都盘旋着程氏惨嚎。   钱氏敲门没进来,站在墙头那边招呼,“生了没啊?要不要帮忙啊?是儿子是闺女啊?”幸灾乐祸的笑着。   “原来发财婶子会爬墙,你上我家来好容易啊!”姚若溪扬声接上她的话。   钱氏脸色一僵,见王三全面色不善,撇着嘴道,“你小孩子咋说话的!还不都是邻居,我关心关心你们家情况,说的好像翻墙偷你家东西了一样!小小年纪嘴就那么毒,长大了你娘不得发愁!”说完急忙下了梯子。   外面村里的闲着的人都在讨论猜测程氏这胎生男生女,甚至有的人还开了赌局,赌程氏生男生女。   有人说程氏老蚌怀珠,只怕要达成所愿,生个儿子的。王三全又不是大奸大恶受诅咒的人。   就有人反驳,程氏生的都是闺女,这一个也不例外,不大可能生儿子。   有人还能说着说着吵起来。   不管别人都咋想咋说的,王玉花只觉得这时间太过漫长,她希望程氏马上生出来,看看是闺女还是儿子。又害怕,不想程氏那么快生出来。真要是儿子,就立马给她判刑了。   二更天的时候,程氏嘶喊着叫了一声,终于孩子落地了。   “哎呀!是个儿子,恭喜恭喜了!”稳婆抱起孩子,嘴上说着恭喜,心下却有些担心,这孩子不足月,早产下来的。虽然怀孕后吃胖了不少,好像没咋往孩子身上长肉。   王三全听见就呆住了。   王郎中看过了孩子,给王三全道贺,“总算是后了!”   王三全一瞬间老泪纵横,他盼了大半辈子,已经没指望了,没想到这时候了,竟然真的老来得子!   王玉花身子一软,抽空力气了一样,颓然的倒在地上。   姚满屯心里既复杂又很是高兴,岳母生了儿子,她们一家就能离开三王岭,回槐树村去了。孩子们以后也能改回原本的姓姚了。   姚若溪也松了口气,程氏终于生下了儿子,她们一家也能很快跟程氏说拜拜了。不过她看看姚满屯的神色,前路却不容乐观。苗氏那可比程氏厉害,还有毛氏和许氏帮忙,三房人一块,她们一家去了,跟掉进狼窝也差不离了。   姚正中是看不出来偏多少,不过当年能点头答应把姚满屯送出来入赘,也不会多喜欢她们了。苗氏那是绝对偏心眼没边的,看毛氏和许氏做饭,她不伸手,最多站旁边看看就能想象到,她们家去了,苗氏会咋磋磨王玉花。   王玉花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嘴唇喃喃的不知道说啥。   新出生的婴儿像小猫一样,被稳婆小心的抱在包被里,一直哭着个不停。   程氏已经力竭,哑着喉咙要孩子。稳婆忙把孩子抱给她,掀开包被让她看,“放心吧!是个带把的小子!你这辈子有儿子,有指望了!”   程氏一把抱住孩子啕号大哭。却是哭的背过气去。   王郎中给她扎了针,让熬的参汤再给她喝,就走了。   稳婆把孩子抱给王玉花,“你娘这么大年岁了,奶水就别想了,你正奶着小四,先给孩子喂喂奶吧!”   不少人家小姑子和小叔子生的晚,赶上了就吃嫂子的奶水长大的。   王玉花也抱着孩子绝望的大哭起来,“完了!完了!我完了!”   姚满屯微皱了下眉毛,看向王三全。   王三全先是惊吓后是惊喜,这会回过神来,看三闺女哭的凄惨绝望,“别哭了,玉花!你的事儿,爹都给你一点点打算着呢!”他想起姚若溪手里的银子,眸光深深的看了眼姚满屯。能不吭不响存那么些银子,日子绝不会过不下去的!   王玉花现在啥话都听不进去,眼泪不要命的流。   那稳婆看着她就叹口气,她觉得王玉花能在娘家过那么些年已经算命好的了,不过以后回了婆家命就该不好了。她看着王若霞给程氏煮的参汤,让煮些小米粥,鸡蛋啥的给程氏吃,“…最好是炖只鸡。”   王若霞一一应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王玉花几个,把稳婆送了出去。   门外挤着人想要来看程氏是不是真的生了儿子,特别下注的那些。   不过看王三全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兴奋,王玉花哭的泪人一样,也就知道结果了。   姚若溪默默的帮着王若霞做了晚饭,饭菜端到桌上,王玉花没上桌,王三全知道她接受不了,也就没强逼她吃。   王玉花撩起衣裳,喂起孩子。她不是狠毒的人,之前也是愤怒心寒难忍,有了推害程氏的可怕念头,却也只伸出手没动脚。现在看着瘦巴巴的小弟弟饿的砸吧嘴,就给喂了奶。却心痛的止不住,眼泪止不住的。   吃了饭,王三全看着同样吃饱的小儿子,忍不住想笑。想起今天的凶险还心有余悸,一阵后怕之后他就想起引发今儿个这场凶险的原因了。   “是若萍推了你姥姥?”他叫了姚若溪和王若霞问话,因为他听到了姚若溪喝止王若萍住手。   姚若溪知道不小心的话说不过去,“姥爷!我救了姥姥!”王若萍向害程氏,她却是救下了程氏,算是一笔勾销了吧!   王三全看着姚若溪久久没说话。因为这个外孙女说的不错,是她喊着王玉花当了程氏的垫背,后来更是无私的拿了私藏的银子出来买人参救程氏。   过了好一会,王三全皱着的眉毛拧了拧,“那不是一回事儿,若萍这丫头……”   “中邪了!”姚若溪淡淡道。   “爹!若萍她……”姚满屯担忧道,却不知道如何为王若萍开脱。中邪?王若萍要中邪,为啥去推害程氏?   “把若萍叫出来吧!”王三全虽然得了儿子高兴,可对差点害死程氏和儿子的王若萍,他不可能不问问,也无法原谅。   虽然姚若溪的意思救程氏和王若萍推害程氏抵消,但她绝对支持给王若萍个教训。   姚满屯拧着眉毛去开西屋小间的门,把王若萍带了出来。   “跪下!”王三全冷眼盯着吓的哆嗦的王若萍。   王若萍已经哭的两眼红肿,小脸发白,她想逃,看屋里人都盯着她,肯定是跑不掉,哆嗦着扑通跪下。   “为啥推你姥姥?”王三全不相信程氏宠爱这么些年的外孙女竟然会对她下手要害她。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干,是娘推的!她听见姥姥说白吃白喝养我们,气的浑身抖,姥姥进屋,她就伸手推了姥姥!”王若萍驾轻就熟的诬赖王玉花,反正坏事儿错事儿都是别人做的,都不能是她王若萍做的!   王玉花眼里恨意骤起,阴狠的盯着王若萍,扑上来啪啪给了王若萍耳巴子,“你个贱丫头!我打死你!当初就不该生了你,生下也该掐死你的讨债鬼!你个该死的贱丫头死妮子!我今儿个就打死了你!”   王若萍哇的一声哭嚎起来。   姚满屯上去拉王玉花。   “你也跪下!”王三全冷声喝了一句王玉花。   王玉花一愣,看着他泛着肃冷的神情,想到之前她那可怕的念头,呆呆的跪在地上。   姚满屯也忙陪着跪下。   王若霞担忧的看看姚若溪,见她稳坐在一旁,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也跪。   王三全已经开始说话,痛苦的闭上眼睛,“玉花!你真是太让爹失望了!”   王玉花跪着哭,说不出话。   “玉花她只是一时想岔了,爹!”姚满屯恳切的求情。他理解王玉花不想走的心思,再说还有个传家的宝贝吊着她。   王三全抹掉眼角的泪,“我大半辈子没儿子,留了玉花你在家招赘,说实话你大姐二姐都长的,我跟你娘商量了留你就是看你心性纯良,没啥心眼儿,虽然有些小脾气,却听爹娘的话。从你娘怀孕你心慌不安,爹也都知道。之前不是都跟你说了,不会亏了你!?从那时候爹就在给你打算,也不怕满屯听了不舒服,我回回让他送东西回去,还不都是为了你能在公婆面前得几分脸面!?你娘她就那个嘴,说法不过脑子,一辈子也改不了。怀了身子后她心里得意起来了,我也知道,所以我处处压着她。就算她再不好也是生你养你的娘,一辈子没儿子被多少瞧不起欺负你也都知道,你咋就不为爹娘想想?”   王玉花泣不成声,她想的当然是自己,本该属于她的,一下子要没了,又前路艰难,她哪会受得了。   姚满屯也被人瞧不起了十来年,也知道王三全心里苦,忍不住眼眶也红了起来。   “满屯你也是。你娘她说话难听,心思不坏。这些年我也知道你心里压着苦,家里的活我从来没让你多干过,也没逼着你干过啥,也没给你摆过脸子,说过重话。为的无非是希望你们都好,你能踏实的跟玉花好好过日子。”王三全说着眼泪也涌了出来。   “爹!我都知道,所以敬重爹!爹说啥就是啥!”姚满屯呜咽着应声。   王若霞直抹眼泪。姚若溪垂着眼。   王三全深吸口气,又接着道,“今年快入冬了,你们就还留在这边过年吧!过完年再走!家里的存银算是都花光了……这些日子我跟满屯跑几趟山,打些猎物,筹些钱。你们去了槐树村总得有傍身的本钱,最起码房子,地,都得筹算好了!那边本来三房人挤在一块,你们一家再去了也不方便,就先在外面找块地盖几间房子住。过些年存了钱再翻新的。再从这拉些粮食,开块荒地,好好养个两年,就出庄稼了!”他知道三闺女的性子和对苗氏的心思,不好直接说让姚满屯回去不跟爹娘住,带王玉花和孩子分家,只能隐晦点。   王玉花听着他替自己筹划的,忍不住大哭着扑在地上,“爹!我错了,爹!我错了!我错了啊!”   姚满屯也含泪给王三全磕头。   姚若溪眸光飞快的闪了下。   王三全摆手让姚满屯和王玉花起来。姚满屯起来了,王玉花趴在地上不起来。   姚若溪抬眼看了看王若萍,叫王玉花,“娘!是不是你教给二姐去推姥姥的?”   她问的突兀,几个人都愣了下。   “还是你跟她说过类似的话?”姚若溪直视王玉花的眼。   “没有!你们小孩子家的,我跟你说这些干啥?”王玉花茫然的摇头。   “那你是谁教给你一手拉着娘,一手推姥姥,推完了赖在娘身上?”姚若溪猛然大声喝问,犀利的盯着王若萍。   王若萍被她盯的几乎跪不住,用手撑着地,只一个劲儿的摇头,“没有!没有!不是我干的!是娘要推姥姥!不赖我!”   “你已经抵赖不掉了。”姚若溪冷哼。前几天桂香说过,王若萍又跟王慧丽校核在一起……会是王若萍说漏了嘴,王麻子家人坏的事儿吗?   王若萍大哭,“我看娘推了我才推的。”   虽然承认了,却再没问出别的来。   这不是审案,可以严刑逼供,姚若溪只能皱着眉毛看王三全喝骂了王若萍一顿,骂她没有良心,推害一直疼她的程氏,不学好,光学坏,“关在屋里,不准吃饭!不准出来!”没有说期限。   王若萍的小间被从外面上了锁,王玉花现在对二闺女简直有想掐死的愤怒了,当然不会给王若萍求情。   姚满屯想给二闺女求情,觉得她也是跟王玉花一样的想法了,可王三全态度很是坚决,他也没好说。二闺女的确惹事儿,受过这个教训也好,以后就能改好了。   大半夜了,几个人才都歇下。   天还不亮,屋里就响起孩子的哭声,小四被惊醒,也哭了起来。   程氏的叫喊声,孩子的哭声,王玉花忙着哄孩子,又是喂奶。王若霞也忙起来准备做饭。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等一切消停下来,天也大亮了。王若霞和姚若溪也做好了早饭,王三全杀了只老母鸡。   堂屋里传出程氏兴奋的笑声。   可没一会,笑声戛然而止,程氏嗷的一声骂起来,“玉花你个没良心的该死的妮子,我是你亲娘,你竟然丧天良的要害我!你狼心狗肺的,你的心都让狗吃了!我养活你这么多年,给你养着几个闺女,你竟然反倒要来害我!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留你在家招赘!就该掐死了你!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生养你就是让你来害我的!”   王玉花脸色难看的从堂屋出来,钻进了厨屋。心虚的愧疚,心酸的恼怒,夹杂着丝丝心寒,各种复杂的攀咬着她。王玉花不知道该有个啥心情。   程氏的谩骂一直没听,王三全喝止了几回都不管用。要不是孩子又哭起来,她昨儿个元气大亏,能骂到晚上去。   吃了早饭没多会,王金花就过来了,拎着一兜鸡蛋,一只老母鸡。   在村外就听人说了程氏生的是儿子,进门就笑的很是灿烂,坐在程氏旁边抱着孩子,关心程氏身子的情况。   没多久,王铁花也来了。也是一兜鸡蛋,外加两斤红糖,“我说啥吧!娘怀着的时候就像儿子,果然生下来是儿子。爹娘以后有依靠了!”   王玉花笑不出来,在厨屋里忙活煮了小米粥,熬了鸡汤,煮了鸡蛋。让王若霞端给程氏吃。   程氏忍不住想跟俩闺女说说王玉花和王若萍干的好事儿,她实在气愤难消的,差点就老命打上了。   王三全警告的看着她,不准她乱喊乱说。   王玉花有那推害程氏的心思就是不孝了,王若萍更是直接把程氏拉扯摔倒,这话要传出去,不说别人咋看待王玉花一家,苗氏那边都能借着这个让姚满屯休妻。   “娘!你咋了?”王金花看她明明有话说,不禁询问。   “没啥!就是昨儿个吓着了!”程氏憋火的没有说出来。   王金花还要追问,王若霞端着鸡汤过来给程氏。   程氏抿抿嘴,接了鸡汤喝起来。   “哎呀!鸡汤里还加了人参啊!?”王铁花惊讶无比。   “昨天情况危险,买了人参,家里都掏空了!”程氏想起来就肉疼心疼的手抖。可要是没有人参,她说不定就挺不过来了。心里就恨王玉花和王若萍,竟然要害她。真是白养这么大!   “闻着这人参味儿,怕是老参呢!娘!多少银子买的啊?”王铁花忍不住打听。   “家里总共那几两银子,都花干了!”程氏也不知道具体多少,可王三全出去借钱,那就说明自家十几两银子全没了。   王三全没说从姚若溪那拿十五两银子的事儿给程氏,程氏还不知道姚若溪和姚满屯存钱的事儿。   王铁花忍不住想说程氏不会利用,小三那死丫头明明能捣鼓菜,还时不时猎到野兔子和野山鸡,换到她手里,那死丫头早给她挣钱了!想想,王铁花就心里痒痒,愤恨的。   王金花坐了会,出来找王玉花说话,“爹说你们家咋办没?”   “说了。”王玉花就把昨晚王三全说的打算告诉了她。   “爹娘可真为你着想!”王金花呵呵笑道,眼里阴色闪烁而过。   “真着想就不会让我去槐树村了。”王玉花颓然的嘟囔道。   “你们回去,槐树村那边咋说的?房子,地都给你们分一份?”王金花虽然跟苗氏家住的不仅,可两个村子几乎挨在一起,不知道的看着就像一个村,她可是知道苗氏的为人。   王玉花想到八月十五去槐树村走亲戚,姚满仓和姚富贵说的没有她们家一份家产的话,心里又烦躁起来。   “要不跟爹娘商量商量,你们家干脆不会槐树村了,在三王岭不也一样?你们单过。还能帮衬爹娘一把,还不用去看公婆妯娌的脸色。”王金花给她提议。   王玉花眼神一亮,觉得这样的办法也是对现在来说最好的了,她有些等不及的想跟王三全商量,出去叫了王三全过来,说了她的想法。   王三全皱着眉毛,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他心里也矛盾的很,答应了,姚满屯一家就留在三王岭,能帮衬他不少。毕竟现在儿子刚出生,姚满屯一家要走了,家里的活计啥都落到他们老两口身上了。可那样不说槐树村答应不答应,别人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认为他利用上门女婿,自己都有儿子了还抓着不放,要上门过的女婿给他家出力干活。他再也不想受那些窝囊气,那些鄙夷嘲笑的眼神,他想挺起腰杆子来。   不答应,三闺女求的切,也会有人说他用完了就撵人。   “这事儿等跟亲家商量过看,而且满屯的样子,是想回槐树村的。”   王玉花顿时失望,她忘了姚满屯了。同床共枕这些年,她可是知道姚满屯一心想回槐树村的。   姚若溪看过小四,拄着拐杖进来,见王玉花神色失望颓唐,王金花在安慰她,疑惑的打量王金花一眼。   王铁花端了程氏的碗进来,说是再要一碗。   王玉花接了碗,又舀了碗鸡汤给她。   “娘还用上了人参,看来昨儿个挺凶险的?”王金花唏嘘道。   王玉花眼神闪烁,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吴氏和几个媳妇来看程氏,王金花就出去招呼几人。   晌午饭虽然炒了肉,不过一律换成了小米粥,姚若溪还吃上了一个煮鸡蛋。   王金花拿着出来分的,“一人一个。”   王铁花还是想争取姚若溪,拿着鸡蛋递给姚若溪,“若萍没在?这个鸡蛋给你吧!”   “那丫头不吃饭?说的进门就没见到她呢!”王金花扭头看王玉花。   “她不舒服,晚上再说吧!”王玉花淡淡道,不愿意多谈。   王金花微眯了眼探究的看王玉花的神色,心里猜测着出了啥事儿。   程氏轻哼了一声,抱着孩子哄。   晌午饭过,王金花和王铁花回家,王三全让王铁花有空给王银花家捎个信儿,满月酒得过来的。   晚上王元荣下了学回来,过来找姚若溪。昨晚他就想过来问问情况,只是大门紧闭,他也没好进来。程氏生了儿子了,王小三以后要跟她爹姓姚了吧!   “你们一家都要搬走了?搬到槐树村去?”槐树村离三王岭……好远。   “姥爷说过了年搬。”姚若溪点头。   王元荣皱起眉毛,果真要搬走了。   “那个练气功的法子,回头我教给你。”姚若溪是想写,可她左手写的字不能见人。   王若霞烧了热水,叫她回去洗脚。   王元荣应了声,看她进去,皱着眉转身回家。王若溪…姚若溪……   屋里王三全正在给孩子取名字,找来找去觉得都不合适,临睡了确定孩子名叫祖生。祖宗保佑,赐予的新生。   洗三来看的不少人,纷纷夸赞程氏终于盼来了儿子。钱氏笑眯眯的挤到王玉花跟前,打听王玉花一家咋办。   王玉花心里烦躁的很,没好气的打发了钱氏。   等洗三一过,程氏就催着王三全去叫姚正中和苗氏过来商量把姚满屯一家子搬走的事儿。   王三全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程氏顿时不满了,“白养了她们这些年,还想要来害我,狼心狗肺的白眼狼!都这时候还想咋着?早搬走早干净的!”   “祖生要不要吃奶?家里要不要人操持?”王三全是打定主意让王玉花一家住过了年再走的。   程氏想到她没有奶水,王祖生都是王玉花喂奶的,顿时没话说了。气闷了会哼声道,“先头就想害我们娘俩,谁知道她们都咋想的?”   “你闭嘴!”王三全不悦的喝止她。程氏这样的话,会让本来没有的事儿也说成有事儿了。   程氏撇撇嘴,不再说话。   “你管住自己的嘴,别有的没的就瞎说乱说!”王三全叹口气,出去叫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块去请姚正中和苗氏来。   王玉花十分不想去,“等会还得给祖生喂奶。”   “我去就行了。”姚满屯借了骡车去了槐树村。   早上就先喂的王祖生,王玉花奶水不是很足,小四都没有吃饱。   姚若溪看王玉花又去给王祖生喂奶,就让王若霞抱了小四,到厨屋做了鸡蛋糊给小四吃。   王玉花的奶水已经过六个月,营养不足,小四也能吃些蛋糊的贴补了。   “小四能吃鸡蛋糊了?”程氏听到了问,就叫王玉花,“小四都六个月多了,能吃东西了,你那奶水喂给祖生,余的挤出来,做成奶粉,用罐子存着。”过了年走,那她祖生还小着呢。没有奶水可不行!   王玉花脸色一僵。   程氏就点着她骂起来,“不是你推我要我命那会了?不过吃你点奶水,这摆这张脸给谁看?!我生你养你,可不是让你来害我的!”   “我知道了。”王玉花僵着脸答应。   程氏还不满的哼了一声。   姚若溪看着吃蛋糊的小四,眉头紧皱。六个月就断奶,营养再跟不上,小四长大体抗力定然没别的孩子好。   程氏却没想那么多,满心全是她儿子。全是王玉花要害她,她没咋着王玉花,王玉花欠她的。   快晌午的时候,姚满屯回来了。拉了几乎一车的人。   姚正中和苗氏老两口,姚满仓和毛氏两口子,姚富贵和许氏。还跟着姚春桃和姚春杏姐妹一块。   三王岭的人看见她们过来,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纷纷。   不过当年苗氏从王三全家拿走三十两银子的事儿,大多都知道的,有人玩笑的跟苗氏打招呼,说苗氏赚大了。   苗氏冷哼一声,面上带着虚伪的笑,领着众人进了门。 ☆、第062章:谈判就是坑你   “亲家老哥!恭喜恭喜啊!儿子生了,终于算是得偿所愿了啊!”姚正中笑着迎上王三全道贺。   “哪里哪里!快进屋坐!进屋坐!”王三全热情的把姚正中迎进堂屋。   王玉花笑的哭比还难看,搬了凳子给苗氏和毛氏,和许氏婆媳坐下。   苗氏来的时候也没空着手,拿了一兜鸡蛋,有三十个的样子,几斤小米,一只鸡,把东西递给王玉花,“我去看看你娘!”就进了里间去看程氏。   刚刚王三全已经跟她叮嘱了一通,程氏纵然心里再恼恨,面上也笑呵呵的,头上包了手巾,孩子睡在里面,招呼苗氏坐。   苗氏面上笑容可亲,眼底没有一丝笑意,问候了程氏身体状况,状似体贴的嘱咐了几句好好养身子的话。   堂屋当厅里,王三全和姚正中坐下,都没有切入正题,说些收成啊,交税的事儿,说今年的麦子的涨势,又说到服徭役碰见的事儿。   王玉花去厨屋做饭,让王若霞烧了热水,杀了两只鸡。   毛氏看着,就知道姚春桃说一只鸡不够一人吃两块的话被告知给程氏和王三全了,所以今儿个王玉花特意当着她们的面杀了两只鸡。她笑着卷了袖子上去帮忙。   不仅有鸡,还有王三全事先割的肉,猪耳朵和猪肝等调凉拌的菜。   几个人一块下手,毛氏和许氏在一旁打下手,王若霞和姚若溪烧锅。   很快饭菜都就做了个差不多。   “这鸡肉留半只是……”许氏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玉花。   “给我娘炖汤的不放盐,不放调料,只能另做。”王玉花看她一眼,觉得心里无比郁卒。这两个妯娌,像是她王玉花就比她们低一等一样,那高高在上的嘴脸,让她气愤难忍,想给她们抓花了,扔出去。可要是苗氏她们不同意,姚满屯不同意,她还必须得跟着姚满屯去跟这几个人一块生活。   许氏没有再说啥,却轻嗤了一声。   大锅里的饭做好,王玉花把小坛子拿出来,半只鸡切好,拿了两片人参放进去,让姚若溪埋进了火炭里煨汤。   “呦!那鸡就那么埋锅底了?能熟吗?”毛氏伸着头看看。   “多煨俩时辰就能熟烂了。”王玉花不想理会俩人,掂着锅铲子炒菜哗啦哗啦的响着。没有听见毛氏说的那句‘你娘真会吃’的话。   饭菜端上来,分了男女两桌。平时自家人吃饭一桌,可程氏坐月子,王三全总不能跟苗氏坐一桌上。   “这酒一人倒一杯喝,喝了暖暖身就行了。”王三全笑着给姚正中倒酒。   姚满仓端着酒盅伸过来,竟然示意王三全也给他倒酒。   姚满屯吓了一跳,急忙接了王三全手里的酒壶给姚满仓倒上,又给姚富贵和自己倒上。   姚正中仿佛没有看到,王三全笑容也只僵了下,迅速恢复,像没发生过这事儿一样,让菜让酒。   女桌这边王玉花再没心思抢肉抢菜吃了,食不知味的嚼着馍馍,吃着菜。   姚春桃一直警惕的看着姚若溪,她第一次来,怕姚若溪报复她上次不让她吃肉的事儿,也不让她吃肉了。   姚若溪只撇了她一眼,径自吃自己的饭。   王三全那桌上吃的热闹,这边却很是安静,只毛氏和许氏时不时说一句,然后就是姚春桃和姚春杏要菜的声音。因为俩人都是三房的闺女,许氏又要照顾着俩人,又要自己吃,颇有些上战场的架势。   姚若溪看着就猜想,许氏是个刻薄的,但更是个爱占便宜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俩闺女都带来,就为了吃一顿。   姚满仓冲动暴怒却没脑子,毛氏反倒比许氏要精明,也更懂得苗氏的心思。对付别人的时候,俩人几乎珠联璧合,实乃狼狈为奸。   而姚满屯心思则简单多了,对槐树村众人的态度,对苗氏和姚正中的在乎程度,让姚若溪担心。姚满屯把爹娘看的太重,以后势必听从爹娘。可苗氏对姚满屯却只有表面的慈爱愧疚,实则冷血冷情。王玉花在王三全那说是心性纯良,实话说就是没脑子还有小脾气。她不仅握紧了拳头,姚家势必行,那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人被欺辱!   吃了饭,苗氏一甩手,坐在一旁就不管不问了。   许氏牵着姚春桃和姚春杏出去洗脸,也不管不问。   毛氏尿遁了。   王玉花和王若霞麻利的拾掇了碗筷。姚若溪拿着抹布把桌子擦了,她人小胳膊短,够不着中间的,只能等王玉花或王若霞再来拾掇。   吃饱喝足后,王三全点上旱烟,就开始了正式的谈话。   “我的意思是,满屯毕竟是我王家的人,这些都是当初亲家母拿银子的时候说下的,这些年跟着我,我也把他当亲儿子看待,没亏过他。不过我也知道,他一个大老爷儿们入赘难免心里不好受,再听那些说三道四的,也憋屈了这么些年。我只能看着,没办法改变。现在既然有这机会,我总不能再拘着他非得给我养老不可。人都讲究个落叶归根,我放她们一家几口回去!”王三全说着又吸了一口旱烟,缓缓的吐着烟卷。   苗氏听他又提她拿钱卖儿子的事儿,眼里飞快的闪过恼恨,却是心酸的抹起眼角,眼泪就突突的冒出来了,“要不是当初是在没办法,谁舍得把儿子送人啊!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一点点的拉扯长大,我也是没有法子了啊!”   当初姚正中是没在家,苗氏给他捎了个信儿,就把事儿办了。   姚正中因为这事儿跟苗氏吵过不少次嘴,叹口气,“亲家老哥,这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哪家也不舍得把养大的儿子送人啊!你是啥人我知道,所以才放心满屯过来孝敬你,给你们养老。如今你能放我儿子回家,我感激不尽!”   “亲家大伯直接就说给我二弟咋安排吧!你不是说不会亏了我二弟,要给他们置办房子和地吗?”姚满仓不耐烦的嚷嚷,他可不耐烦他们一来一往,说不到正题上。   王三全呵呵笑一声,没有接话,耷拉着眼皮子吸着旱烟。   “哪有你说话的份儿!闭上你的嘴!”姚正中沉声喝了一声。   姚满仓不悦的鼻子喷出一口气,眼神不离王三全。   “亲家!你们家这四个儿子咋分家产,公不公的我也不插嘴。毕竟是你们家的家事儿,我是一个外人也不好说啥。但我闺女以后是你们姚家的媳妇,我想四个妯娌就算有长短,也不会差太多。这种打脸的事儿,咱庄稼人都实在,也不会做。满屯她们一家几口呢!就过了年再回去,至于大侄子说的我不不会亏了她们几口,玉花是我闺女,我当然不能亏了自家闺女和外孙女呐!”王三全慢慢的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姚富贵暗骂一句,你不插手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比插手还打脸!   “明…明年?明年啥时候?”苗氏忍不住接话,来的时候问姚满屯,他啥都没说,只说王三全叫她们商量商量。   “咋着十年之多了,一块再过一个年!同病相怜的人也总有话说,我也舍不得满屯。这事儿满屯也答应了的。”王三全点头,对苗氏连眼皮子也没抬。   苗氏看向姚满屯。   姚满屯点头应和王三全,“这个我答应爹的。”   “二哥!知道你跟岳家亲近,可也得先跟爹娘商量一声嘛!”姚富贵笑嘿嘿的。   “多住几个月,也给你们省些粮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把房子盖起来。”王三全在脚上磕了磕烟袋,把里面烟油挖了挖。   “盖房子?你要给二弟盖房子住?”姚满仓心里一喜,王三全出银子给老二盖房子,那老二一家就不用往家里挤着,也不花家里的银子了。   苗氏也眼神闪烁。   毛氏和许氏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满意。   “亲家老哥?”姚正中却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我知道,你家有宅基地,村口那块靠着荒坡的分给他们盖两间房子住就行了。家里孩子多,都挤到一块,你们家也麻烦的。”王三全把烟油清理了,又仔细的装上烟丝。   苗氏眼皮子跳了跳,毛氏和许氏脸色也微变了。   “亲家老哥为满屯一家打算的果然好!”姚正中笑道。   “亲家老弟不答应?”王三全笑呵呵的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笑的褶子更多。   “满屯是我儿子,你让他在外面盖房子住,不是让我们分家吗?”姚正中收起笑容。   “分家不分家的,那是你们家的事儿。我只是为满屯考虑,毕竟他给我当了十年多儿子,我心疼他不容易!”王三全也收起笑容,认真道。   “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了,哪能说话就分家了!”苗氏皱着眉毛不同意。   王玉花提着心,分家她还能勉强接受,如果不分家……她是真的不知道咋处。   王三全看看三闺女,慢悠悠道,“我原先的打算吧…当初已经清了,满屯就是我儿子,就算有了祖生,我也是舍不得她们一家几口。子孙绕膝,热闹啊!就给她们在三王岭弄块地,住的近便些。你们那边,她们该孝敬孝敬,该养老养老,那些事儿我不插手!”   他一这么说,姚正中脸色就有些不好了。他想着王三全有了自己的儿子,肯定要把二儿子一家撵出来,即使想留二儿子一家再效力,王三全也没那么厚的脸皮才对!没想到他还真有那么厚的脸皮,有了儿子还霸占他儿子!   苗氏也急了,“那咋行呢!满屯一家还是该回自己家的!家里我都拾掇好了,就等她们回家了!”   王三全却不再说话,沉默的仿佛哑了一样。   王玉花想接话,姚若溪悄悄扯了她一把,现在王三全在跟姚正中谈判分家的事儿,一切成败都在此了。他现在不吭声了,是在和姚正中对峙,逼着姚正中答应她们家在外面另盖房子住。即使她不怕跟苗氏和毛氏这些人斗,她也不希望住到姚家去。能分家出来,绝对不进姚家!   屋里寂静的落针可闻,只有王三全不紧不慢的吸烟声,像是姚正中一家都没在一样。   姚满屯觉得他既然回家去就要跟爹娘住一块的,背后的小手挠了他好几下,他又想到王玉花仿佛对他爹娘多有害怕,如果住在一起,怕是矛盾不断。而且他之前也是答应岳父说的话了的。   姚满仓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寂静,喘着粗气。   姚正中似的下了决定,“就给老二她们盖房子吧!”   王玉花心扑腾扑腾跳起来,狠狠松了口气。   姚若溪也轻轻呼出一口气。   王三全笑了,“正好腊月里卖了猪,那房子不管盖好盖歹,我和满屯会盖起来,让她们一家几口有地儿住!”   姚正中气噎,让她们在外面盖房子住的人是你,现在说有地儿住没地儿住的人也是你!   “满屯是我儿子,哪能让岳父出银子盖房子……”   “这个你就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也是为了儿女,为了小的。求个心安理得!”王三全拦住他的话。   “那搜寻石头,找人做土坯的事儿就让他们哥俩帮着吧!”姚正中站起来冷冷一笑。你求个心安理得,却让我背负骂名。王三全这不仅再逼着他,还给了戴了顶不慈不公的帽子!   “那这事儿就拜托亲家老弟了!”王三全哈哈笑,也站起来。   姚正中要走了。   苗氏还想说啥,姚正中已经和王三全笑着一同出了屋。   这话还没谈完啊!姚满仓奇怪的跟着站起来,这谈了半路咋就不谈了?还有地啥的没有说呢!   姚富贵若有所思。   毛氏和许氏也跟着苗氏一块出了屋。   王玉花笑里就带了几份真切,不过心下也疑惑,就盖两间土坯房打发她们了?   姚若溪却是真正笑起来。王三全不愧是在外混过些年的,说话捏到好处,绵里藏针,步步紧逼。   “三妹!你笑啥?”王若霞闹不明白。   “咱们爷爷今晚回去就要商量分家的事儿了!”王三全已经把话说到了节骨上。一、你苗氏拿过钱卖过儿子,理亏。二、他作为岳父还那么为女婿着想,你们亲爹娘不能太偏心,会被人戳脊梁骨。三、你们要是还要脸面,就答应分家。要不我也不要脸面,继续留着女婿一家。一步一步,让姚正中不得不答应,还得为了答应,回家给大儿子和三儿子分家。不过今儿个王三全是占着理的一方,姚正中才没强硬反对。   “啊!?”王若霞张大嘴,不是给她们一块宅基让她们盖房子,管他们分家不分家啥事儿啊?   姚若溪看她不懂,给她分析了一遍。   王若霞听完崇拜的看着姚若溪,“三妹你真是厉害!竟然听懂了那么多!他们回去真的会分家吗?”   姚若溪点头。她看大房和三房未必不想分家过。姚正中怕是也知道这一点,才点头应了王三全。   送了客回来的王三全像是被抽调不少力气一样,回来坐在椅子上。   姚若溪见他额头浸出一层细汗,眸光转了转,扯了条汗巾递给王三全。王若霞那边端来了茶给他。   王三全放下烟袋,先喝了茶,又擦了额头的汗,长吁一口,语重心长的看着姚若溪俩人,“还是多学些字,多念些书。以后给你们娘争气!”他今儿个咄咄逼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满屯,还不是为了他自己闺女啊!   俩人都点头应声。   姚满屯去送姚正中苗氏他们了,王玉花回来,听见王三全这句话,顿时眼眶发酸。   晚上天擦黑了姚满屯才回来,都没有问他苗氏他们给他说了啥,像往常一样坐在一块吃了饭。   程氏的饭则是煨的一小坛子人参鸡汤。   王若萍哭着叫吃的,喊着认错。   王三全看看王玉花和姚满屯,姚若溪,王若霞几个,摆摆手,示意他不管王若萍了。   王若霞看了眼姚若溪,然后拿了个馍馍夹了些剩菜,端了碗菜汤给她送去。   王若萍狼吞虎咽的吃完,“还有没有?我闻见鸡汤了。”   “鸡汤是给姥姥煨的。”王若霞伸手接了汤碗转身回厨屋拾掇锅碗。   王若萍恼恨的咬牙,现在却只能忍着。   此一天,王三全就和姚满屯拾掇了家伙,背着姚若溪,王若霞跟在后面,一块上了山。   姚若溪知道王三全留她们过年有感情方便的,也有点私心。不过王三全为她们争取到分家,她也不吝啬这些了。这个事儿除了王三全,别人谁出面还真都办不成。   几个人没找她们之前打猎的那块地方,而是走了别的路。王三全拿了斧子和砍刀在前面开路,姚满屯背着姚若溪走在后面,王若霞紧跟在旁。   “这里有脚印。”王若霞已经能辨认一些脚印了,指着地方不太明显的一排脚印道。   “是兔子。下套吧!”姚若溪一看,对王若霞赞扬的点点头。   王若霞已经越来越爽朗了,尤其出来打猎,没有程氏和王玉花在的时候。她嘻嘻一笑,就拿出绳子下套。   等套子下好,几个人接着再往里走。   林子深了,时不时就有松鼠野兔子山鸡的掠过,或者惊起一群鸟儿扑棱扑棱的飞走。   王三全带了弹弓,但却打不中。这也是他没上山打过猎的原因。   一行四个人沿着路往里又走了一个时辰,看天色不早,王三全和姚满屯开始动手挖陷阱。   她们不是专业打猎的,也不会守在山上几天,挖了陷阱碰运气。最起码在王三全看来,就是碰运气。不过他觉得姚若溪和王若霞的运气好一些罢了。   吃了干粮,继续干了一会,挖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陷阱,姚若溪和王若霞布置了陷阱口。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狼啸,几个人惊的一跳。   “有狼!快走!”王三全沉声低喝,立马拿了铁锹和斧子。   姚满屯背起姚若溪,拿上砍刀叫着王若霞就开始往回跑。   王三全看王若霞跑的慢,把竹筐解下来让她背上,他背起了王若霞。   几个人一通急赶,走出很远还能隐约听见狼啸声。   王三全有些后怕,“以后不能走那么远了!”就算为了银子,也不能不顾安全。   回到家,第二天王三全就不让往那个地方去了,去也只能去浅的地方。   姚若溪却想看看那陷阱有没有猎物,因为她看那个像麝的脚印。马麝它们一般都有固定的路线走,除非坍塌等情况,轻易不会改变路线。   所以接下来两天她们别的地方转悠过,就又引着转悠到了挖的陷阱处。   陷阱里却啥都没有,只有下的套子有三只野兔子。   也算是收获,几人拿上野兔子回家,加上前天收的两只,也有五只了。这些日子以来,近处不少人打猎,不过猎到东西的少,有人见姚满屯和王三全每每有收获,就想跟着一块去。   王三全只呵呵笑,不答应。在家剥了兔子皮,到镇上酒楼卖兔子肉,皮子就攒着。冬天里的兔子皮和夏天里的可是完全两个价位。   天越来越冷,刚进入十月,在她们又一次上山的时候,竟然就飘起了雪花。   王三全立马就感知不好,在山里打猎下起了雪,要是下不大还好说,下大就该在山里迷路了。   冒着雪,几个人急忙拾掇了两只野兔子往回赶。   雪却下的很急,不大会地上落满了一层。   姚若溪因为在姚满屯背上,也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防止有凶兽袭击她们。走到一个下坡的时候,地上粘着雪的像石头一样的在蠕动。   “爹!看看那是个啥!”难道能只野兔子冻的走不动了?也不可能,冬天里兔子还照样出来跑,这才骤然下了一场雪而已。说不定家里那边都没有落雪,只是阴天。   “别是啥东西啊!”王三全警惕的看着,怕是危险。   “不对!是……大雁吗?”姚若溪看着后面几个两行,斜着排开,分明就是大雁的排列。   “大雁!?”姚满屯放下姚若溪,跑上前去查勘。   看他高兴的挥手,姚若溪知道真的是大雁。   王三全心下庆幸的,这个天大雁怕是都南飞了,这一队估摸是晚飞的,又赶上这场雪,被迫降在这了。他准备好麻袋和绳子,快步过去。   地上的大雁已经冻的飞不起来,就只时不时抖动下。   姚满屯和王三全轻手轻脚抓一只装麻袋里,再抓另一只。   足足十三只大雁,装了一麻袋才装完。遇到危险,那些大雁本能的扑棱挣扎。王三全把麻袋口扎上,背在身上,“快下山吧!这雪还不知道啥时候停呢!”   大雁是飞禽,可比地上的走兽要贵些的,今儿个算是收获颇丰了。   几个人赶到家,天已经擦黑了,雪也停了,地上的一层雪落地化成了水,明晃晃的,滑溜溜的,一个不小心就能摔跤。   程氏和王玉花都已经等的着急了,见几人回家才都松了口气。   王三全高兴道,“这些大雁都是活的,明儿个拿到那县里酒楼问问,能多卖些价钱呢!”   “有那么多只,给铁花也送一只吧!金花和银花也都没吃过大雁肉!”程氏看着那么多大雁就心动了,先想的就是吃。   “也就跟鸡一个味儿,明儿个杀一只自家吃,还是拿去卖钱吧!现在先攒到钱再说别的。”王三全抓了一只出来杀了。   吃了饭,王玉花就把那只大雁拾掇干净,剁成块,用盐淹起来。   次一天早上洗过,直接下锅炒了。   “啥跟鸡一个味儿,明明就比鸡肉好吃了。老四老大她们也是闺女,就一只大雁。”程氏吃过就不满的直嘟囔。   王三全和姚满屯没听她嘟囔,背着大雁,拿着攒的兔子皮,去了新安县。   这一去俩人就去了一整天,天黑才到家。   “给人家帮了点忙,干点零活儿。”王三全解释。   “今年服徭役,八里镇的男丁差不多都征走了,又紧接着农忙,所以不少人都选择留在家休息,而没有再秋冬季出去找活干。酒楼里生意好,让我们帮着搬了大半天东西,给算了一天的工钱,俩人给了一百文钱呢!加上大雁的一千五百文,兔子皮七百文,有二两零三百文钱呢!”姚满屯算了下,加上之前卖兔子肉的,已经存了三两多点了。节省些,也能盖三间土坯房了呢。只是现在家里没有钱,小舅子满月酒还没有办过。   槐树村那边姚富贵过来说石头和土坯都找好了,只要付钱就能拿东西。   “现在天寒地冻,也不好打地基了,反正不着急。”王三全管了顿饭,并不急着就盖房子。   “那你们去打猎,我反正没事儿,也跟你们去吧!”姚富贵脸皮不是一般厚,硬是住了下来。   趁着晴天,王三全和姚满屯带他去了一趟山上,把打到的两只野兔子都给他,这才把他支走。   很快就到了王祖生满月,王三全家没有啥亲戚,除了几个闺女来。加上村里交好的几家,随了礼的,设六桌。   提前几天姚若溪就在溪边钓鱼,钓黄鳝。   姚满屯借了渔网,夜里的时候撒了一遍网,寻摸小半桶大小不一的鲤鱼鲫鱼。   杀了三只野兔子,三只鸡。王三全也割了快三十斤的肉。又买了三幅猪下水。   豆芽,豆腐,白菜,萝卜,也筹备了不少菜。   程氏终于能下炕了,换了春上王铁花成亲时做的新褂子和裙子,头上插了两根银簪子。抱着儿子王祖生出来一副显摆的样子,简直风光风发的很,听人夸赞儿子长得好,就呵呵笑个不停。   桌上的菜程氏看了很是不满意,觉得她好不容易有儿子了,应该大操大办一场,让众人也都知道知道,以后不再背地里骂她绝户头,不会生蛋的老母鸡。可之前家里存的银子都给她买了人参,哪还有那么多银子大办。能做到那么多菜,已经很不错了,吃桌的人都夸赞不已,说王三全家大方,菜做的好。   王若萍被关了一个月,实在关怕了,出来之后很是老实,主动去帮着拿菜,烧锅,也不抢着吃了,除了看着那些菜两眼发光,喉咙伸手,直咽口水。   吃了席,赵书健听打了大雁的事儿,就不想走,闹着要住下一块去打猎。反正他念书不好,总是被夫子说教。有大哥念得好就行了,他再念也不会好了。以后大哥飞黄腾达,他照样也能跟着享福沾光。   抱着这样的心思,赵书健临走的时候悄悄躲了。   汪正看着自己儿子,“小军!你二表哥留下打猎,你也跟着学学吧!”让汪小军也留下来。   汪小军看了眼王银花,没有说话,依旧面色阴郁,不见喜色。等到走的时候,却是没有跟着汪正和王银花一块走。   天冷起来,姚若溪也懒得再跟去山上,套结都教给了姚满屯,只要认准脚印和猎物的粪便下套,差不多就能有收获。   赵书健兴冲冲的跟着往山上跑了两天,一直没有猎物,他有些不耐烦。   汪小军很少吭声,默默的跟在王三全和姚满屯后面。   因为在山上一待就是一天,刚开始赵书健还兴奋的很,连着跑了三天,只打到一只野山鸡,他就受不了,要了野山鸡回家去了。   “要是都这样,咱们就没啥收获了。”王若霞幽幽叹口气,来个人就拿走猎物,她们想指望这个存钱,太难了!   “咱们去逛逛。”看姚满屯和王三全带着汪小军出门,姚若溪叫上了王若霞也出行,在附近山上转。她上次回来路上看的那个,应该是野兔子的窝。   俩人找到地方,本以为找到了洞口,能那一窝野兔子给一窝端了。谁知道从洞口跑出来的竟然是黄鼠狼。   “啊——黄鼠狼!”王若霞吓的脸色一变差点就把对着洞口的麻袋给扔了。   “捉住了!”姚若溪大喝一声。   还是让它跑了一只,不过麻袋也装了六只,三只大的,三只小的。   “黄元皮可比兔子皮还要贵的!”姚若溪突然想到,她之前都没想到打黄鼠狼,只想着獐子,袍子或者野兔子野山鸡那些,松鼠和黄鼠狼皮才是值钱的东西。   只是黄鼠狼比较狡猾,都是夜里出来活动,很难逮到。   找到这条路,姚若溪整装待发,不再专注野兔子和野山鸡,专注于黄鼠狼上。   几天下来,还真叫她摸到了踪迹,知道怎么找黄鼠狼的洞穴了。   先打了野山鸡,切成肉,引诱黄鼠狼的踪迹,在循着踪迹找到洞穴。   姚满屯和王三全也找到窍门儿,大半个月下来,几乎把山上的黄鼠狼窝给摸了一个遍。攒了五十多张黄元皮,出手挣了近五两银子。   雪簌簌的下着,一场接着一场,王三全不敢再上山乱逛,也不许姚满屯再去。   姚若溪把之前放的野山鸡毛拿出来,蒸馏消毒过,处理干净,给小四做了个小帽子。绚烂多彩的羽毛围着两边耳朵转半个圈,额头的地方三根长长的,很是可爱。   王金花带赵艳玲来看程氏,见了小四的帽子,赵艳玲喜欢的紧,一下子就给她揪掉,往自己头上戴,“这个帽子我喜欢,给我了!”   小四现在已经认人了,被抢了帽子,头上又一阵冷风吹,张嘴哭起来。   那帽子王若萍也是很喜欢,做好的时候就想往自己头上戴,被姚若溪和王若霞盯着,没敢。看赵艳玲抢走了,她很是不忿。   “再做个不就是了。”程氏满不在乎的斜了一眼。   现在包括王玉花在内,她们都仿佛变成了程氏的奴仆一样,大呼小叫的使唤,颐指气使的。   姚若溪没吭声,做饭的时候她没有去厨屋帮忙,转身去茅房的功夫,回来就见赵艳玲在掐小四。小四在这边哭,程氏就在堂屋里,连眼神都没有。她顿时怒从心起,悄声过来一把抓着赵艳玲按在地上夺了她怀里藏着的帽子。   赵艳玲吓的尖叫一声,姚若溪捂住她的嘴,冷冷盯着她,“下次再掐小四,我就掐掉你一块肉。再敢抢小四或若霞的东西,我把你扔进河里去!别说你不会游水,就算会,也能冻死你!”   看她冷厉冰寒的眼神,赵艳玲被吓坏了,呆愣愣的看着她,死死地瞪大着眼。   姚若溪冷哼一声,爬起来,坐在炕边,把帽子整理好重新给小四戴上,“你娘要不会教你,我帮她好好教你!现在王若萍乖得每天都写五张大字,早上老实背书。你尽管去告状!”现代跟着爷奶日子也平宁,更不是随便啥人都能欺负她。   赵艳玲爬起来,白着小脸跑出去好远,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咋着了?咋着了?”王金花出来拉着赵艳玲关切的询问。   姚若溪慢悠悠的出来,冷眼看着王金花,“看见她掐小四,我揍了她一顿。”   “你……”王金花一下子恼火,“小溪!你当姐的,比艳玲大,竟然还动手打人?”   “大姨你忽视了一件事,她先掐了小四。否则我懒得理她!”姚若溪眼里闪过轻蔑,王金花几次跟王玉花说话,每次说完王玉花神情都要恍惚,怕不是啥好话,她也不是啥好东西了!   王金花噎的再说不出话来,自己闺女自己知道,看不顺眼的,欺负起来,习惯性掐人。   程氏出来点着姚若溪骂了起来,说赵艳玲逗弄小四玩的。   “那让她也那样逗逗小舅吧!”姚若溪冷笑。小四是她带起来的,王玉花除了喂奶,基本没啥关注给小四,姚满屯也忽视还有个小女儿。王三全很少看,程氏更是不待见。一个婴孩而已。   程氏脸色黑沉。王玉花出来看,王金花拉着赵艳玲拍了一把。   “她把帽子抢走了!”赵艳玲还念着小四的帽子。   “过来我教你!”姚若溪朝赵艳玲招招手,“你想要别的人东西,首先得问别人可不可以给你,然后再请求。态度放低,这是做人的基本礼貌。像抢和夺,以后可别再学了,传出去名声不好。”   王金花竟然被一个不待见的小瘸子嘲笑讽刺了,尤其看到姚满屯和王三全回来,她脸上一阵热辣辣的,比打了两巴掌还疼。看着姚若溪,眼里阴狠闪烁个不停。   匆匆吃了晌午饭,没多做,深深盯了眼姚若溪,带赵艳玲回去了。   “小四今儿个哭的可怜,娘给她吃些奶吧!”姚若溪叫住了去给王祖生喂奶的王玉花。   王玉花也看四闺女小可怜的样,心一软,接过她抱着喂了奶。   接连几天,姚若溪都想办法让王玉花给小四喂奶,她又没有乳鸽鸡汤的补,奶水当然不够俩孩子吃,小四吃了,王祖生就吃不饱了。   王祖生一哭,程氏气的骂人。   姚若溪抱着小四在院子里晒抬眼,丢了谷子在喂鸡。小四手里抓了谷子,那老母鸡也不怕,上小四手里叨食吃。姚若溪拿了拐杖碰的一下打的那鸡飞老高,看着程氏道,“这鸡真是不长眼,小四还是奶孩儿就下嘴欺负。我看到这鸡欺负小妹就受不了想打她。”   程氏眼皮子跳,想起姚若溪杀田鸡的时候,一剪子下去一只,黄鳝泥鳅都不怕,抓住刀子剪子就往上招呼,黄鼠狼也照剥皮不眨眼,才想起来姚若溪的邪门。她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啥来,气哼一声,转身回了屋。   入了腊月,每天都是天寒地冻的,姚若溪除了练字,就喜欢抱着小四坐在外面晒太阳。   村子里各家各户也都开始准备过年,置办年货。   王三全和姚满屯晴好天的时候会再往山上跑,这天俩人走的远,上次挖的陷阱终于见到了猎物,一只三十来斤的獐子。没舍得吃,换了二两半银子。   叫了买猪的,家里喂的两头大猪又卖了五六两银子,算是攒到些钱。   “这些早早给你爹娘送去。”王三全把割的肉和一条鱼规制好,喂的猪买了毛猪,没有杀肉。   姚满屯出去送东西,王三全又买了两幅猪下水,“这些也是肉,拾掇出来也怪好吃的。”   大过年的,程氏嘴上不骂,心里却不知道骂了多少遍。   姚若溪换上了新棉袄,没有穿新褂子,王玉花没给她做。程氏又生了儿子,又要攒钱,谁都没有做新衣裳,只新棉鞋一人一双。   王若萍气的眼神直剜姚若溪。王三全给几个孩子发了压岁钱,一人十文钱。往年都是两文,初一就会被王玉花收走。   王若萍拿着压岁钱就跑出去了,村里来了货郎,卖各种吃的玩的小玩意儿,在招呼孩子们拿压岁钱买。   不大会就哭着回来,找姚若溪,“王慧丽抢了我的压岁钱,你去帮我要回来吧!”可怜兮兮一副恳求的样子,还是头一次。   姚若溪微眯了下眼,看着她。   “快走!快走!她就在那边花我的钱买吃的,晚了就要不回来了。”王若萍眼神闪了下,催促着拉姚若溪出去。贱丫头,看我你今儿个咋整你!   ------题外话------   亲爱的们~灰常感谢~群么个~(づ ̄3 ̄)づ~目前这两天暂定万字更新~明后天会多抽时间码字~嘿嘿~ ☆、第063章:打到再不敢欺负   姚若溪看她眼神闪烁就知道她又没安好心,眸光幽转,跟着她出了门。   村后面的山坡下,长了成片的芦苇,枯黄后上面落了一层雪,被日头一晒,有的化成水还没滴下去又被冻成了冰,冰雪相交在枯黄的芦苇上,芦苇弯着腰在寒风中摇曳。   王慧丽和王小妹,还有另外的三个,一个叫王草儿一个叫王小绿的,还有一个是王草儿的弟弟,王来保。看到王若萍真的把姚若溪骗出来,几个人都诡异的笑起来。   姚若溪余光撇了眼后面,也微微勾起嘴角冷冷的笑。   王若萍生怕姚若溪中途跑了,她可是好容易才把这贱丫头骗出来的!就死死地抓紧了姚若溪的胳膊。   俩人来到这边,王若萍就指着王慧丽,“把我的压岁钱还回来,你知道我三妹的厉害!”   王慧丽冷哼一声,抿着嘴嗤笑,“想让我换钱也可以。王小溪,要么你让我打你一顿,要么……你就把地上这个雪球吃了,那里面包的钱,吃出来就算你的了。我也不再欺负你们!”抬抬下巴,示意就是地上的那个雪球。   姚若溪看那雪球,有大人两个拳头那么大,不说里面包了啥东西,她要真吃了这么多雪,今晚回去就能拉的直不起腰。   “如果我不吃呢?”   “你敢!你要不吃就让我们几个打你一顿,不然休想拿回你的压岁钱。”王慧丽大喝。   “你是做二姐的,又是你的压岁钱,应该你吃才对吧!”姚若溪扭头犀利的看着王若萍。   王若萍脸色一僵,“我…我怕她们,你不是我三妹,我才找你帮忙的。我之前吃坏了肚子……你还认不认我是你二姐?不过这点事儿你都不帮我!”说着一脸委屈控诉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冷然,王若萍打小就跟着程氏,比程氏更过,想的永远都是自己!她伸出手,“拿来给我。”   “你自己爬到地上捡!”王慧丽得意的笑。   姚若溪扫一眼王草儿和王来保,王小绿几个,冷声道,“递上来。”   王小妹弯腰就要去捡地上的雪球,被王慧丽拉住,“除非她自己爬在地上!”   姚若溪上前两步,伸手拉王慧丽。   王慧丽甩却甩不开,不有恼怒,“王小三你个贱蹄子给我松手!”   姚若溪不松,反手拿袖子里的针朝她手面上扎。手背皮儿薄,扎了就留印子,而手面皮厚,即使扎出血,印子也不明显。   王慧丽吃痛,尖叫一声,扬手就照姚若溪脸上打。   姚若溪不等她手挨上脸,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伸着脚绊倒王慧丽。   从远处看,就像王慧丽抓着姚若溪,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上还不罢休,又压上去,按着人打一样。   王小妹几个看王慧丽栽倒,急忙上来拉扯王慧丽起来。   姚若溪死死地拽着王慧丽的衣领,眸光含笑的盯着她。   “你给我放手你个小贱人!还敢打我了!”王慧丽尖叫着,伸手就打姚若溪,抓她的头发。   王小妹几个拉不起来王慧丽,就开始伸手招呼姚若溪。   王若萍就在旁边看着,觉得心里一阵痛快,犹豫了下,就想走了。要是被人看见,回家她要挨打的。没人看见,她死不承认,才被罚过,姥爷和爹娘也不会总是罚她。   她又看了一眼,转身就走。免得走的慢碰见谁。   可是她刚走几步就看见王若霞疯了一样冲下来,“若萍你个狼心狗肺的,你竟然看着她们一群人欺负三妹,眼睁睁看着,还转身就走!”她简直要气疯了,以前她以为二妹就是喜欢吃,嘴上不好,占点小便宜,出门她们都还是姐妹。谁知道竟然让她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王若霞从心底窜上来一团怒火,熊熊燃烧。   王若萍一愣,心下一颤,把腿就想跑。   王若霞跑着扑上来,抓着王若萍啪啪啪连打了十几个巴掌,还尤不解心中怒气。可她顾不得王若萍,嗷叫一声,冲上来解救姚若溪。   王草儿一看王若霞凶恼的样子,吓的急忙住了手,拉着弟弟王来保就跑了。   王小绿想跑不敢跑的样子犹豫着。   王慧丽是被姚若溪狠狠抓住,想跑跑不掉,想起起不来。   王若霞抓着王小妹伸手就是一把狠狠得抓花她的脸,拽着头发往地上按着打,“我让你打我妹妹!我让你打我妹妹!我打死你!”   王小妹被她抓着头发扯的头皮霍霍叫的疼,想还手打她,却又被按着头,抬不起来,够不着她的脸,只能往她棉袄上抓,却不管多少用。   王若霞打了她一通,转身,猩红着眼朝王慧丽扑上来,上来就两手抓她的头发,怒叫着给她生生勒掉一缕头发。   王慧丽疼的嗷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骂,乱踢乱抓。   姚若溪看着疯狂的王若霞,只管打,虽然占了上风,却也挨了不少王慧丽的爪子和脚踢。她翻个身上来一把按住王慧丽,握紧拳头狠狠的打。反正她现在人小,力气也不大,打了也不会出啥事儿。   王若萍看着刚才还被王慧丽几个欺负的姚若溪,转眼就和王若霞一块骑着王慧丽打,不禁傻眼了。   王小绿吓的急忙溜走了。   王若霞看王小妹也要爬起来跑,也不从王慧丽身上起来,直接爬着勒住王小妹的头发把她也扯过来。   姚若溪把她按在王慧丽身上,两个一块打。   王若萍觉得这时候她也应该上手的,不然小三和大姐一回去,都说她骗小三出来跟王慧丽合伙欺负她,那她肯定跑不了一顿打的。   可看着现场,她又觉得无从插手,眼神转了转,她转身跑回家,哭着一路到家叫王玉花,叫姚满屯,叫王三全和程氏,家里的人被叫过来一个遍儿,“……王慧丽她们在打小溪和大姐!”   姚满屯一听,急忙就往外跑。   王玉花也没来得急解围裙,急忙忙跟出来。   程氏抱着儿子没有动,这么冷的天出去吹寒风,再冻着儿子了。不过挨几下打,小孩子没力气,又没啥!   王三全顿了下,还是跟着出来。   只是最先到的王麻子媳妇王小妹娘,之前王小绿跑回家告了状。   王麻子媳妇看着疼爱的闺女被人骑在身上打,嗷一声,骂着小贱人畜生的冲上来打人。   王小妹娘也慌忙的扑上来,“天杀的狠心烂肺的小贱人,竟然下手这么打人,打死人了啊!”   姚若溪看准时间,急忙拉了王若霞一把,滚到一旁。同时不忘拿着拐杖,这是她的支撑,也是她的临时武器。   王若霞看着扑上来的王麻子媳妇和王小妹娘,回过神来,吓的一跳,不过看姚若溪头发疯乱,脖子上还有血印子,新做的棉袄也被撕烂了几处,咬咬牙,眼神坚定。   姚若溪把拐杖塞给她,拿过刚才被她踢滚在旁边的雪球,掰开,里面果然包着东西,还不是别的,而是最臭的糖鸡屎。   “你个小贱人,你们家的人都是这么凶狠恶毒的,竟然骑在人身上把人往死里打,还有没有天理啊!还有没有王法了!”王麻子媳妇上来伸手就要抓姚若溪。因为刚才她就看见,这个小贱人骑在她闺女身上,抓着她闺女的头发恨不得往死里打。   她扑上来,姚若溪往后一仰,等她靠近,拿着半块雪球按在她脸上。   “王麻子家的你给我住手!”王玉花怒骂一声,冲上来拉王麻子媳妇。   姚满屯跑过来抱了姚若溪。   王麻子媳妇还要撕扯,王玉花上来推了她一把,“你想咋着?欺负人是不是?”一看她一脸糖鸡屎,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那是王慧丽和王小妹几个搜集了两天才找到那些糖鸡屎的。这下有一半还给了王麻子媳妇。   赶过来看热闹的人见大过年的,王麻子媳妇吃了一脸糖鸡屎,也都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的。   王麻子媳妇简直快疯了,尖声叫了一声,“王玉花你个贱人,你教的闺女出来害人打人,老娘今儿个跟你拼了!”   要是没有那一脸的糖鸡屎,王玉花还有可能跟她打一架,家里牛就是这这个贱女人生的小野种弄死的,她跟这个贱女人有仇!可是现在嘛,她怕身上的衣裳被乎上糖鸡屎。   王慧丽被硬生生揪掉了一缕头发,在地上扔着,她捂着头,哭的一脸鼻涕眼泪,咧着嘴,眼泪鼻涕都快要流进嘴里了。   王小妹也没好到哪去,也是头发疯散,脖子脸上都有被抓的血印子,哭的好不可怜。   最近王三全和姚满屯打猎卖的钱又让村里一部分人眼红,就有人帮着王麻子媳妇说话,说姚若溪和王若霞欺负人,大过年的把人打的不能见人啥啥的。   王麻子和王智慧,王小妹爹也很快都赶了过来。两边人吵吵着,想要动手,被人拉着。毕竟大过年的,村里闹起来也不好听。   王里正本来不想出面的,可有人来叫了他,就不得不出来。他素来是德高望重,公平公正的里正,他来了,就不能明面上偏帮王麻子一家,所以王里正面色很是冷沉,眸光泛着冷寒犀利。   “大过年的,这又是咋回事儿?”   “大伯你看看!知道你是个公正的里正,为了不让别人说你偏心自家人,回回都是帮着外人。以前我就不说了,这回你看看,你看看!慧丽被她们姐妹骑着下狠手的往死里打啊!我还没咋着那小贱人,就呼了我一脸的糖鸡屎!”王麻子媳妇抓了雪擦脸上的糖鸡屎,冲着王里正哭喊。   “大过年就把人打成这样,真是没天理没王法了啊!这是不让人活了啊!”王小妹娘也抱着王小妹哭起来。   王里正看看王三全和姚满屯,“这是到底咋回事儿啊?”   “我们刚来到,也是听见一群人打我一个瘸了腿的外孙女,若霞来拉架反而被按着打,这不,还没到地方,麻子家的就嗷嗷上去要打我外孙女啊!”王三全叹口气,他已经得罪了王里正,这些人隐忍也没得到啥好儿,现在他儿子有了,也不想再总是隐忍退让了。   王里正没想到王三全一个大老爷儿们竟然告起状,他想到王三全老来得子,还逼的槐树村亲家分家,眸光幽深的看着王三全。看来王三全是要直起腰,硬气起来了!   “根本不是的!我过来就看到这两个小贱人骑在慧丽和小妹身上,往死里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小小年纪就这么阴狠的人!咱三王岭啥时候出过这样的人!长大了还不害人命!”王麻子媳妇叫嚷着反驳,恨恨的瞪着姚若溪。   “是王慧丽一群人打我三妹一个,我才打她们的!”王若霞打了人就是打了人,她承认。但是她不后悔,再来一次,她还是会狠狠打王慧丽几个,说不定会下手更重,让她们再也不敢欺负她们!不敢再欺负三妹!   “都是谁打的?若霞你说出来,看看这村里有多少欺负我们家的!”王玉花拉着王若霞,怒道。   “王慧丽和王小妹,还有王小绿……”还有两个,她冲来只顾着发怒打人,没看太清楚人。   “王草儿和她弟弟王来保。王慧丽抢了我二姐的压岁钱,然后把我骗出来,逼着我吃这个雪球,我不吃就打我。她们几个合伙。”姚若溪泪盈于睫,手里拿着半个包糖鸡屎的雪球给众人看。   “我昨天就看见她们几个到处找糖鸡屎,原来是为了害人!”宝蛋恍然大悟的指着王慧丽和王小妹。   他才三四岁,一派天真的模样,众人听他的话,看王慧丽几个眼神就变了。   “你个狗蛋跟那小贱人玩的好,你当然会帮着她们说话!”王慧丽恶狠狠的瞪着宝蛋。   王若萍一看,她要是不说话,照这个发展,回头肯定要被狠打一顿,急忙道,“就是王慧丽她欺负小三!非逼着我三妹吃那个包糖鸡屎的雪球,我三妹不吃,就按在地上打她。”   “王若萍你胡说!是你说要教训王小溪那个小贱人的!”王慧丽恼恨,恨不得瞪穿王若萍。   “你跟我们家吵过家,我们家的牛还丢了,谁会跟你玩啊!”王若萍为了证明自己,脱口把牛的事儿说了出来。   已经过去几个月,众人再次想起来当初的事儿,都窃窃私语,因为当初就传王三全家的牛丢了就是王麻子家偷走的,不知道咋回事儿又死在了山上陷阱里。   王里正和王麻子两口子眼神都变了,王智慧脸色也白了一分。   “王若萍你个小贱人……”王慧丽恼怒异常,更有被揭穿的愤然羞恼。偷牛的事儿她知道,她一直忘了的,没想到这个小贱人竟然当众说了。还说啥相信牛不是她家偷得,都是放屁!   王里正喝止了她。   王玉花却立马接上了话,“瞧瞧自己闺女是个啥货色!小小年纪就张口闭口小贱人,谁是小贱人,跟谁学的出口就骂这样腌臜的话啊?”   王麻子媳妇一下子恼火的站起来要跟王玉花拼命。   “看不看住你媳妇儿!”王里正当然不会让王麻子媳妇胡闹,不过他也不会上去拦人,喝斥了王麻子一声。   王麻子上去一把拦住他媳妇儿。   王麻子媳妇蹦着骂,“王玉花你闺女才不是好货色!你也不是好货色!你个丧门星还得意呢!马上被扫地出门了,你还有脸出来得意!你生那几个丫头片子就是小贱人!你们一家都是贱人!嫁不出的贱人!丧门星的贱人!活该了被撵出去,活该了腿瘸!一辈子嫁不出去!”   “都别拦着我,管他今儿个过年不过年,让我跟这个贱女人打!让我撕烂这个骚娘们吃屎的烂嘴!”王麻子媳妇的话踩住了王玉花的痛脚。王玉花挣扎着,让拦着她的吴氏几个放开手。   “娘!咱们家的人已经开始念书了,要有个知礼懂礼的样子,大过年的。”姚若溪声音淡然的劝王玉花。   王玉花虽然愤怒难忍,一听姚若溪说的话,气哼着,“你个贱女人,骚娘们我不跟你打,不跟你吵,掉价!”   又是这个腿瘸的丫头片子,上次也是只言片语就把王麻子媳妇反击了,挑的程氏装肚子疼。王里正突然意识到,这个不起眼的小瘸子怕是心思很不简单!他相信王麻子媳妇说话有夸赞的部分,但看她们哪一方的伤势就知道几分。腿瘸着,竟然还和王若霞把王慧丽和王小妹两个按在地上骑着打。   “三全啊!你说是想要咋办吧!?”他没有问王麻子媳妇和王小妹娘,而是转头问王三全。   “道歉就不必了,不过是小孩子闹着玩,大过年的。”王三全状似不在意的扬起嘴角一笑。   “以后谁再欺负我姐欺负我妹妹,我就算再瘸,也会打的她们再也不敢!”姚若溪第一次在人前放狠话,面无表情,眼神淡淡,但眼底蕴含的力量如汹涌的大浪一般,至少对视的一瞬间,都没怀疑姚若溪说的是假话。   王元荣赶出来正听到她这样的一句话,看她在姚满屯怀里,冷眼睨视众人,突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姚若溪!   “以后谁再欺负我妹妹,我也照打她不误!”王若霞也握紧拳头,她觉得打人竟然是那么的痛快。   姚若溪看着坚韧强硬起来的王若霞,眼里闪过笑意。王若萍就像带刺的野藤,没修理好之前,不坏事儿就是万幸。王若霞以前是棵小草,那么从今往后,她会慢慢变成一棵树。独当一面!王玉花还不堪用,姚满屯又太过在乎爹娘兄弟,她必须把王若霞激励起来。今儿个虽然挨了几下,不过收效很让她满意。   王玉花也放了一句狠话,“以后谁再欺负我闺女给我等着!”觉得放狠话,不说别的,这气势气派她就觉得很美好。   王三全没有再多说,跟大家道了声新年好,背着手,和姚满屯几个回家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王麻子一家和王小妹一家,慢慢散开,还是交头低语,议论纷纷的。   “一个女孩子家,就不会安生了!过年给我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了!”王里正沉着脸,也第一次直面教训王慧丽。   王慧丽又委屈又愤怒不甘,同时又不服气。她根本就没打住那个死瘸子,是她硬抓着自己不松,才让她挣不开,让王若霞那个小贱人冲上来打了她。最可恨的是王若萍,竟然倒戈去帮王小三那瘸子,真是可恨!   贱人!都是贱人!我一定会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整死你们这些贱人!   王慧丽这么想着,才觉得没有那么愤恨难忍,羞愧恼恨。   同样的王麻子媳妇和王小妹一家同样对姚若溪姐妹,家里人恨的牙根痒痒。   不过直接人是王慧丽,王小妹是帮手。虽然王小妹娘愤恨姚若溪姐妹打人,不过回去也警告了王小妹,“以后那个王慧丽,你别再跟她一块玩了!看哪次不惹事儿?以前让你跟她玩,只想着能借着里正家也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不像你大姐一样嫁的穷,一辈子吃苦受累。现在看来王慧丽她自己的亲事都不好找,你别再跟她一块了!”   王小妹摸着脸色火辣辣疼的伤口,咬着嘴唇点了头。   回家得姚若溪也被程氏教训了几句,因为新棉袄被撕烂好几处。   王若霞又重新给她梳了头,“等吃了饭,我给把破的地方缝上。”   “缝成花儿吧!”姚若溪点头,对王若霞微微笑。   王三全探究的目光又再次落在姚若溪身上,也看了看王若霞,这两个人外孙女今儿个真是让他有点大开眼界。平常连跟人骂架都不敢,今儿个竟然敢打人,打的还是里正的侄孙女。   王玉花也觉得她这俩闺女挺厉害的,又一想厉害了也好。不用她多操心,也不受欺负。   至于王若萍,一直缩着,连吱一声都不敢。   同时王虎家也在讨论今儿个的事儿,讨论的问题是‘姚若溪和王若霞真的敢骑着王慧丽和王小妹打人’?   “我觉得是真。那俩丫头看着柔声柔气的,那能上山打到野兔子就不是只知道玩的小孩。”吴氏话里有些羡慕,不过她闺女家务绣活儿一把抓,她也很满意就是了。   “若溪因为腿瘸总是被人欺负,还被村里的一群孩子扔过石子。要是我早就打她们了,现在才打,还不够英勇呢!”王宝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样。   “不过欺负她们的人是一群,俩人别的没管,就只打了王慧丽和王小妹。看来她们也不是啥坏心眼的人。有人那么欺负我妹妹我弟弟,我也打她们的!”王桂枝看王桂香一副想为姚若溪说好话的样子,扑哧笑道。   王桂香眼神闪过亮光,抿嘴笑,“有人欺负宝柱和大姐,我也打她们。”   “就你?还是多跟若溪学学吧!我们上次打的野猪,就是若溪喊着让我们拿石头使劲儿砸,不砸它跑出来就会咬我们了!”王宝柱一得意,鄙视自家二姐的时候就实在忍不住嘚瑟。好像姚若溪跟他有啥重要关系,是自己人一样。   “啊?那野猪不是你们捡的吗?”王虎瞪大了眼,有点不敢相信。   吴氏翻了他一个白眼儿,“上哪白捡那么一头大野猪去啊!”她上次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那小小的丫头,腿脚不方便,竟然还起那么大的作用。   “她新做的棉袄被撕烂了呢!我去拿点绣线过去,帮她把烂的地方绣成花儿!”王桂香想起来,就把饭碗放下,找了绣线,拿着半块没吃完的馍馍就招呼出门了。   “二姐看来很喜欢若溪呢!”王宝柱呵呵呵的笑。   吴氏笑笑,她是不会阻拦自己闺女多学东西的。再她看来,大闺女还好,可就是因为大闺女被教的太好,二闺女反而胆小柔弱的,现在看若溪那姐妹也不是软糯的性子,二闺女跟她们一块玩也好。   何况之前还送了不少黄鼠狼肉给她们家。本以为那肉又腥又骚不能吃,没想到做出来还真能吃,不比别的肉差多少。   其实那也是程氏实在不喜欢吃黄鼠狼肉,又猎的多,往往都是找到洞穴一窝端,肉很多,才会同意姚若溪,分些给别人吃。   不过吴氏和狗蛋娘也回送了很多蔓菁头和腌的咸菜。   王桂香过来和王若霞一块把姚若溪棉袄破烂的地方都绣成花儿,为了好看自然,又绣了些飞落飞起的叶子和花瓣。   看的王若萍又是眼热了。不过姚若溪还没说是她跟王慧丽合伙,才骗姚若溪出去,她没敢表现出自己的嫉妒,拽着自己的棉袄,“桂香姐!你也帮我绣几朵花吧!”   “可是绣线没有了。我…我也该回家了。”王桂香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不能玩太晚,今晚可是守岁呢!   王若萍很气愤,她看王桂香根本瞧不起她,就只跟小三玩!可看着姚若溪清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呵呵一笑,只能说没关系,“等你有时间可一定要帮我绣些花儿啊!”   “好!”王桂香答应一声,跟姚若溪招呼了,说明儿个再来玩的话,就回家了。   王若霞看着她回到家门口,王桂枝在外等她,才返身回家。   这个大年夜,有鸡有鱼有肉,爆炒肥肠,猪肚汤都有,王三全却失神了好几次。   姚满屯也有些不自在似的。   程氏是专心逗儿子。王玉花也有些不堪聚神。   “我们来猜谜语背诗吧!谁要是猜不出就背一首诗,或者被一段书。猜中的就奖励吃花生糖果。”这是姚若溪穿越过来第一个年,转眼大半年了,她也想爷奶。不知道爷奶咋样了,不过老两口身体都硬朗,奶奶七十了,还一口气走十几里路,爷爷更是健朗。所以她担忧,但更思念。可毕竟以后她跟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不想看见都气氛低迷的样子。   “好啊!好啊!我先说一个,高岗子,地坡儿,不开花,结果儿!”王若霞也不想气闷闷的,忙笑着应和姚若溪。   “这个是红薯吧!我猜对了。”王若萍本来没兴趣的,看姚若溪斜过来一眼,立马呵呵的猜起来。   王三全和姚满屯也都笑起来,出了几个谜语,气氛慢慢热闹起来。   王元荣抄录回来不少诗词,让姚若溪背,说是不懂的,先背会,时间长了就懂了。   姚若溪和王若霞天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把近几天学的东西复习一遍,有时候还突击复习以前的内容。   所以姚若溪有意无意猜错几个,背了诗,然后几个人再猜测诗词内容的意思。最后又拉着王三全讲他出去的见闻。   王三全想来对几个外孙女不太亲近的,更不会给她们讲自己外面跑的那些年的啥事儿。今儿个是过年,姚若溪起了头,王若霞和王若萍都起哄,他本来喝了两杯,就讲起他在外面的见闻,还有一些人生道理。   “…这做人啊,不能失了心。可心也要向善,做好事儿总有好报的!”   最后又出了个谜语,姚若溪没猜对,“我不会背诗了,我讲个故事吧!”也是一个做好事儿有好报的故事。是她在一本无皮儿破损的书上看的。   “是啥故事?”王若霞很感兴趣。   姚满屯和王三全也都看着她。   姚若溪略想了下就开始讲,“从前有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过的很苦,他们就一起委托村里的一个年轻英雄,去西天问菩萨:为啥我们村的人都勤劳善良,团结和睦,却总是那么贫穷,连饭都吃不饱?   英雄带着全村人的希望踏上路程。走到一处山脚下投宿的时候,这家老婆婆听他村的事儿就请他帮忙问菩萨:我女儿善良美丽,乐善好施,为啥老天还那么不公的要让她瞎了眼。   英雄答应下来,带着老婆婆给的干粮和衣服上路。   再后来英雄走到一棵桃树下,实在又渴又饿又累,在桃树下休息,抬头看着桃树,没有一个果子。他说‘要是桃树能结果子,那就能给路过的人们解渴充饥’。桃树听见就说‘它每年都结很多桃子供给路人解渴充饥,可从几年前就不结果子了’。请英雄帮忙问菩萨是为啥。   英雄答应,走啊走啊,走到一条河边,想喝水。可是河里一点水也没有,河边的住户也都搬走了。   他就说‘这河里要是有水就好了’。这时来了一只大乌龟,说是河里以前很多水,两岸也住着很多百姓。可从前两年河水就突然干枯了,附近的村民也都搬走了。请求他帮忙也问问菩萨为啥原因。   英雄终于到了西天,见到了菩萨。   菩萨只答应三个请求。善良的英雄就问了别人的问题。   菩萨告诉英雄,河水干枯是因为有一条恶龙把河水都喝光了。只要射死恶龙就能有河水。   桃树不结果是因为有人埋了东西在桃树根上,所以才不结果。那户人家的女儿只要吃了恶龙的眼睛,就能恢复光明。   然后给了英雄一张弓箭。   英雄带着弓箭来到河边等了三天三夜,没见恶龙,却见天上两个灯笼,是恶龙的眼睛。他拉弓射箭,把恶龙射死。河水从恶龙眼睛里流出来。大龟游过来对他感谢,把恶龙的眼睛给了英雄。   英雄带着龙眼睛来到桃树下,挖出了三缸金银珠宝。他没法搬动,就又藏在了桃树后面。   到山脚下把龙眼睛喂给那户人家的女儿,那家女儿恢复了光明。老婆婆问大英雄没有娶妻,没有心上人,就把女儿嫁给了英雄。   英雄带着妻子回到村里请罪。村人听了英雄的讲述并没有生气。   妻子说那三缸金银珠宝就是上天对他们村勤劳善良的馈赠。   最后英雄就带全村人到桃树那挖了那三缸金银珠宝,从此全村过上了幸福富裕的生活。”她希望这个故事说了,能给几人心里留一点印象,以后干啥事儿多少有点顾忌。如果王三全对她们一如既往,程氏也不那么刻薄,以后她不吝扒拉一把。毕竟对分家一事上,王三全真心为她们着想。又是王玉花娘家,也养育了她们十年之久了。   这个故事有点玄幻,王若霞几个都听的很是入神。连程氏也看着姚若溪在听,“真的有那三缸金银珠宝?”   “只是故事!哪来那么多金银珠宝!是说做好事儿,总会有好的回报。”王三全似是警醒带着深意的看了程氏一眼。   姚满屯对这故事也有些震撼。   “善良的英雄和全村人最后都得到好报了!”王若霞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觉得既新奇,对她的震撼也很大。   王若萍则有些似懂非懂,不禁问道,“要是那英雄不帮别人问,而是帮自己问,或许他就能得到更多金银珠宝了!菩萨答应他三个请求,三次的金银珠宝不是更多!”她觉得那英雄有点傻,都没想到更多好处的办法。   王三全看着王若萍,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外孙女,想法好像有点歪……   “菩萨只答应告诉三个方法,还是需要英雄自己动手,自己有能力才能得到回报。不能光讲自己,不讲别人。那样别人也不讲你,你就自己一个人了。”王若霞忍不住提醒她。   王若萍见王三全和姚满屯都点头,夸王若霞说的对,抿抿嘴不吭声了。   子时的更声响起,守过了年岁,新的一年也来了。程氏已经撑不住去睡了。   王三全让众人也都去睡。   王若霞躺在被窝里,还想着那个故事,觉得那故事好美,这样让人印象深刻,她一定会记一辈子的。   也是因为王若霞深深记得这个故事,所以在以后的道路上,秉承与人为善,化解很多麻烦凶险,也得到众人的喜爱和尊敬。直到老,每每想起,都心中感激三妹教给她那么东西,特别是给她讲了这个故事,让她受用一生。   王若萍理解显然不同,因为她住的小间没有炕,腊月里实在太冷,火盆不顶用,就又搬回西屋里,三姐妹睡在一个炕上。听着俩人小声说悄悄话,她有点嫉妒,又很是气愤不屑,不跟她们睡一头,自己睡自己的觉。   因为很少熬夜,作息时间很准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今儿个睡得晚,都枕着压岁钱睡的很熟。   姚若溪是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醒来的,屋里王若霞已经点了蜡烛。   姚满屯放了开门炮,不大会都起来了。除了程氏还在炕上坐着哄王祖生。   王若霞帮忙烧锅,王玉花下饺子。   王三全和姚满屯一块烧了香。   饺子下锅,外面一阵鞭炮声响起。王三全和姚满屯端着一碗四五个饺子两根面条的碗上供给老天爷,保家仙姑,和灶神等。   之后才是端吃的饺子,和昨晚就切好的菜,就着饺子。   都摆上桌,王三全又烧了黄表,全家人一块跪下给老天爷磕头,祈求平安康健。每个人嘴里都轻轻的念念有词。   姚若溪也许了个愿。她相信许愿,虽然大多数时候没有实现。特别是夏夜里,看着漫天星辰,浩瀚的天空,时不时的流星划过,她都会许上愿望。   今年她的愿望是打造她们自己的新家,住上舒适温暖的新房子。挣大把的银子,做大地主那些,就等着明年后年再许吧!她们家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吃了饺子,各家拜年的就来往热闹起来。   王桂香和王桂枝几个过来,叫姚若溪几个一块去拜年。   姚若溪现代都基本没去给人拜过年,因为她爷奶辈分很长,村里三四十岁还有喊她姑姑的人。   见王桂香几个都很希望她也能去,就跟在几人后面也去了几家。   有的进门说句恭喜的话就出来,有的则会多说几句,反正都是小孩子。有的会准备好花生瓜子和糖果发给她们。   转了一圈下来,王桂枝提议去她家里玩,因为她姥姥家的妗子说了一门亲,她爹娘都觉得对方很不错,可那家人要求春上就成亲,明天初二走亲戚,要是真好,答应了,她差不多就该出嫁了,也不能跟小姐妹们一块说话一块玩了。   几个人又把猜谜语,讲笑话,搬了出来,最后还非要讲自己的糗事儿。   差不多都轮了一遍,姚若溪也没有跑掉。   王元荣觉得姚若溪应该不会干啥糗事儿才对。   姚若溪小脸升起一抹窘然,“我拿着面瓢去堂屋里舀面的,径自走了茅房,发现走错了,把面瓢往马桶一扔,转身走了,回到厨屋才想起来舀面粉做稀饭呢!”这是她现代干过的事儿,因为那时候的厕所就在堂屋侧边的风道里。那会脑子不知道怎么的像迷糊了一样。   她话音一落,众人顿时爆笑。   王元荣抽了下嘴角也笑看着姚若溪,看她小脸上那份窘然,想她当时迷糊糊的样子……应该…很可爱。   王宝柱笑的捂着肚子,“我前两天剥瓜子也是,剥了一堆瓜子仁,剥好久,等剥好的时候转手把瓜子仁扔火盆里,拿着瓜子皮往嘴里塞!”   众人又是一通笑。   王元荣看着王宝柱,笑容就淡了一分。   吴氏听着屋里那么热闹,又抓了一遍炸咸果子,也就是炸麻叶子。和面放盐,放芝麻一起,擀成面片,切成花,再下油锅炸。很香很酥脆。   慢慢的天也大亮了,吴氏张罗着要下饺子给众人吃。王若霞几个忙起身告辞出来,推了吴氏的挽留。   因为上午的时间,几乎家家都要猪肉过油。煮的花肉就撒上盐,放在坛子里,做成了腊肉,农忙的时候拿出来吃。   过油炸鸡炸鱼炸丸子。王玉花也泡了好几个馍馍,准备粉了之后炸面丸子吃。王若霞也要快点回家帮忙打下手了。   王元荣家离得近些,他快步跑回去,没大会又返回来,正见到姚若溪缀在最后快要进门了,忙跑来叫住她,递给她两个纸盒,“这个给你,是点心和蜜饯。”   姚若溪有些犹豫,她好像收太多王元荣的东西了……总有种在哄骗小孩的感觉。她教的也才不过一点点。   “这个是好的,你尝尝。挺好吃的。”王元荣拿着她的胳膊,把纸盒放在她手里拎着。   姚若溪只好道谢,把东西收下,“我家等会炸面丸子……”   “我喜欢吃那个,特别是放笼屉上蒸过更好吃。我等下过来吃!”王元荣不等她说完,笑着挥了下,转身回家。   姚若溪看了下纸盒,拎着回了家,放在堂屋桌子上打开,让大家都吃。   王若萍眼里射针,恨不得把纸盒抱怀里她自己占有。   不过只吃了一半,程氏就放起来了,说是下次再吃。心里想的却是留着给几个外孙也尝尝,她们可不常见这种高档的点心。入口即化,软糯香甜,还不腻。   因为今年割的肉不算太多,所以王三全特意买了不少带肉骨头,煮了出来大家好啃着吃。   程氏在抱儿子,王玉花就自己热了油,姚若溪烧锅,王若霞打下手,炸了鱼和鸡块,最后是炸面丸子。   王元荣如约前来,还端了一碗小酥肉。吃程氏的东西就像啃她的肉,所以王元荣从来都不白吃,每次都是拿东西换。   头锅面丸子炸出来,几个人正在尝味道,放的盐有点少,王玉花立马又去拿盐,再加上一点。   外面有人客到了。   王三全和姚满屯出屋,来人却是姚满仓和姚富贵。   “爹娘说了,既然年是在这边过,明儿个你们就拾掇东西,回槐树村吧!总不能房子盖好你们才回去,那也不好听不好看。而且这么多年,也该为爹娘尽尽孝了!”   ------题外话------   俺开始多更~然后加快伸展剧情~加快整治极品丫的~哦呵呵~ ☆、第064章:住一夜惊魂   王三全听姚满仓说的话,脸色就是微微一沉。在王家过年,就只让过个大年夜,大年初一就来找茬儿。   姚满屯也愣了一下,之前不是都说好了,过完年回去,最起码也得过了正月十五啊。   这话是不是苗氏让说的,不过她就是这个意思,毛氏分析给姚满仓的,他性子冲动,上来就把话撂下了。   看他那理所当然又不屑的样子,王三全心里尤为恼怒。一个小辈简直太无理了!不过他也知道,姚满仓和姚富贵敢来,姚正中怕是也默许了。   姚富贵看王三全和姚满屯的样子,嘿嘿笑着上前两步解释道,“二哥,娘的意思你也知道,这些年她一直都想着让你回家,怕你受委屈。既然亲家让你留在王家过年,这年也过了,家里老小都盼着你回家呢!咋说也不能一直待在三王岭不是?爹也想你的紧呢!”   他这么一说,姚满屯点点头,露出应和的神色,他看了眼王三全道,“不过,之前说了在这过年,我们还是过了十五再回去吧!”   “正月里不动土,不搬家,你们娘真要想满屯,把满屯叫过去说说话也就是,十年多都过去了,哪还忍不了这短短时间?”王三全呵呵的笑着,又道,“再说,正月动土搬家对满屯一家气运不好,你们娘一直疼爱满屯,也肯定会理解,会为满屯打算好的!”   老话确实有正月不动土不搬家的话,现在被王三全指出来苗氏不为姚满屯着想,顿时就让姚满仓说不出话,气憋红了脸,不满的冲姚满屯,“老二!娘为你眼都快哭瞎了,不过是让你提前回去,你连这点做不到,还说孝敬爹娘,你哪啥孝敬?你都孝敬你岳父了吧!”   姚富贵本想让姚满仓说说气话,激激姚满屯,没想到姚满仓这个没脑子的竟然当着王三全说这样的话,他暗恼,又不得不拉住姚满仓,制止了他,“大哥这人心里不存事儿,最是明镜一样,说话直了些,二哥你别介意哈!”讪讪然的笑着跟姚满屯道。   姚满屯见王三全脸色黑下来,不由有些忐忑。   姚若溪冷眼瞧着,扭头看向堂屋。果然程氏忍不住冲出来,指着姚满仓怒道,“说啥孝敬我们家了?他孝敬我们家啥了?再说就算孝敬我们家那也是应该的吧?你娘三十两银子把儿子卖给我们家了,现在我们家大度让他回家去,你们还装个屁的一家亲?还敢挤兑我们家了,你们有能耐别卖儿子啊!想把儿子要回去,把我们家银子还回来啊!”   姚满屯心的心弦被拨了一下,铮的一声,仿佛心底压抑久远的问题再次复活,从心里生根发芽了一样。   姚满仓和姚富贵都怒的不行,尤其姚满仓,怒指着程氏,“你个老婆子……”   “我老婆子咋了?我老婆子是你的长辈,有你这么不尊长辈的人,还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娘没教你咋做人啊!一个大老爷儿们,没学会做人就出来乱咬,大过年的不让我们好过,你们安了啥心!?”程氏的嘴就是利,且生了儿子之后更加底气十足,骂人捡着花样儿的骂。   姚富贵拉着要暴怒的姚满仓,贴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大哥!我们不是来闹事儿!”虽然是来给王三全家添堵的,但这个堵也要他们让老二家搬回去才能添的成。   姚满仓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听了姚富贵的提醒,顿时压住怒火,只眼刀子往程氏身上射。   “一个老太婆喳喳啥,回屋看孩子去。”王三全低喝了程氏一声。   程氏哼哼一声,转身回了屋。   见她回屋,王三全这才笑呵呵道,“大侄子!不是我不让满屯现在就搬,毕竟大过年的,现在搬家,对满屯家的气运的不好,本来就还没有儿子,再破了气运,这辈子满屯日子过不起来,我看着也心痛啊!你们看要不这样,出了正月,就让她们搬回去。回去跟你们爹娘解释一下,都是为了孩子,哪能没个凑合!”   姚满屯听着,心下也赞同的,就对姚富贵两人道,“大哥,三弟!你们先回去跟爹娘解释,后儿个我们走亲戚,我再跟爹娘说。出了正月,我们立马就搬。”   姚满屯不答应,这事儿就说不通了。再逼就显的他们不讲人情,姚富贵深知这一点,拉着姚满仓打了招呼要回家。   俩人来的时候正晌午,王三全肯定不会让俩人不吃饭就回去,说出去人家不知道咋骂他小气抠门,亲家上门,赶饭食儿,又是大过年的,菜饭都有,连顿饭都不管。   王三全相邀,姚满屯也留人,姚富贵就顺势留了下来,他可是知道他这个老二和王三全打了不少好东西,家里肯定也会留些过年吃。   其实还真没有,非常时期,攒钱为要,除了卖不掉的黄鼠狼肉,能卖掉的都被王三全和姚满屯卖掉了。只剩下些风干的黄鼠狼肉。   王元荣看着姚满仓和姚富贵眉头皱起,心下升起丝丝缕缕的担忧,对姚若溪的今后生活的担忧。   家里有客,王玉花就给王元荣装了一碗炸面丸子。   王三全例行的说了句‘元荣留在这吃饭吧’。   王元荣每次都推辞的,这次竟然点了头。   王三全也有些意外,他不过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王元荣竟然真留下吃饭了!?   姚若溪也有些诧异,难道是因为很喜欢吃炸面丸子?   “玉花姑!馏一碗炸丸子吧!”王元荣也不看姚若溪诧异的模样,直接笑着对王玉花道。   王玉花对姚满仓俩人那是厌恶的,一对比,王元荣立马顺眼了不少,就答应着,把剩下的丸子都捞出来,油起到盆子里凉着,又拿了筷子扎大锅里的肉透了没有。   王三全叫了一声王玉花,“弄些骨头端来。”   王玉花应了声,捞了几块骨头用盆子装着。   “我端过去吧!”王元荣伸手接过,端到了堂屋里。   姚富贵刚才就看他穿着棉绫的袄子,那可是比绸布一尺贵十几文钱的布,“呦!这是谁家的孩子,这穿着打扮,长的又齐整,哪家的公子哥儿吗?”   “这是王富兴家的老大,在家里玩。”王三全笑着解释了句,别的不多说,相信他们也都知道王富兴是谁。   姚富贵眼神转了几转。他当然知道王富兴是谁,家里地多,过的有,比镇上的很多地主老财都舒坦,而且当年他爹娘谁家的闺女都不要,带着王富兴去大户人家求了一个大丫鬟娶回来。想到上次姚满屯说野猪的时候就提到过王富兴的儿子,原来这王元荣跟几个丫头片子能玩到一块,还玩的那么好。怕是王三全家这么硬气,也是因为跟王富兴家交好了。   然后就跟王元荣打听他爹平时干啥的,家里做啥生意的。   “我爹就是一种地的,我们家没啥生意。”王元荣抿唇,笑的冷淡。   见他不说,姚满仓暗自翻个白眼儿,拿了骨头啃。   厨屋里,王玉花让姚若溪停了火,把锅里的肉扎在盆里,大锅刷干净,又重新添上水,下了半碗米,烧米汤,馏馍馍的时候装了盆子炸面丸子放上。开始炒菜调菜。   程氏过来看着王玉花切菜,指着不许切多肉,多切芹菜菠菜啥的进去。   菜端上去,姚满仓看着菜色很是不满,姚富贵倒是没有他那么多意见,最起码他们今儿个这一顿是白吃的。因为每年都是姚满屯带王玉花几个去槐树村走亲戚,槐树村不走这边亲戚的。   程氏端了饭菜到了自己屋里一边照看着王祖生,一遍吃。姚若溪就和王若霞,王若萍王玉花几个在厨屋里扒些菜下来吃的。   吃完饭,走的时候姚满仓不甘这一趟没办成事儿,又旧话重提,“天大地大,爹娘最大,都说了让你们搬回家,娘很想你呢!”   姚若溪小脸浮起疑惑,不解道,“家里姥姥都是听姥爷的,那头爷爷都已经了,奶奶还非要让我们提前回家。是不是爷奶家里跟这不一样,是奶奶当家的?”   看姚满仓和姚富贵脸色难看,王三全状似没有听到姚若溪的话一样,呵呵笑着,“会去跟亲家公解释一下。”   姚富贵只得拉着姚满仓回了家。   “白白来吃一顿,连个礼都没拿!”王若萍嗤了一声。她很反感槐树村姚家的人。   姚满屯脸色涨红,又有些暗怪王若萍说话难听。   姚若溪撇了她一眼,转身回厨屋又给王元荣装了一碗炸面丸子。姚满仓兄弟来白吃的话可以说,说了会让姚满屯的心偏向王三全。但却不是向王若萍那指责不屑的说。也是她没有说的原因。话不能说的太多太满,不然就假了。   程氏喊王玉花给王祖生喂奶,哄他睡觉,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数落槐树村的人。   而姚满仓兄弟回去传达了话,姚满仓的嘴,巴拉巴拉连姚若溪的话都没有漏的传了回去。苗氏直气的脸色阴沉,身子发抖的。   “都说好的话,还整那些干啥去!?”姚正中面色也不太好看。   苗氏眼神冷幽,王玉花那贱人是她儿媳妇,这一点跑不掉,早晚都得到她手底下来,到时候再收拾她!   初二,王金花一家,王银花一家和王铁花两口子都来了。王铁花因为是头一年回家,所以拿了一堆的礼,比王金花家和王银花家加起来都要多。   汪正看着那一堆礼,想到他成亲头一年来拿的东西,脸色阴沉了几分。都在显摆比他过的好!   程氏很是高兴,直咧嘴笑,把张志权和王铁花小两口往堂屋里让。   王金花看着那些绸布,糖果子点心,苹果梨子橘子香蕉,羡慕的夸赞道,“铁花算是嫁了个好人家,一辈子享福的命了!这些水果可都不是便宜能买到的东西!”   “大姐就会取笑我!”王铁花嗔怪的瞪王金花一眼,一副脸红害羞的样子。这些东西可不是公婆给她准备的,是她打听了别人头一年回娘家拿的东西,提醒张志权去跟公婆要的。   张志权被夸赞了,也呵呵直笑。觉得那些钱花的也挺值了,媳妇儿有面子啊!   赵书豪,赵书健,赵书阳和赵艳玲兄妹,汪小军,再加上姚若溪姐妹四个,王铁花要是生了,估计会更热闹,闹腾的也厉害。   赵艳玲这次来是拿着针来的,看着姚若溪抱着小四坐在一旁,她眼里恨意时不时的浮现。   “若萍表姐,我上你屋里去玩吧!”她转身拉着王若萍。   王若萍白了她一眼,西屋里虽然没有锁门,可大姐和小三的箱子都是上了锁的,啥东西也摸不到。   赵艳玲一直央求,王若萍不耐烦,她还得留在堂屋里等着发压岁钱吃好吃的,谁去西屋啊!“你找小三表姐带你去吧!”   姚若溪打了她,虽然心里恨姚若溪,可是赵艳玲还是怕她的,不敢去找姚若溪。   程氏拿了压岁钱出来发给赵书豪和汪小军几个。   因为王金花家四个孩子,而王银花家就一个汪小军,可两家的钱是对等的,赵书豪兄妹一人十文钱,汪小军就一个人得四十文钱。王三全说的,不能因为孩子多少就厚此薄彼。   不过程氏每年都会再偷偷的私下里给大外孙子赵书豪一些。也会一文两文的给赵书健或者赵艳玲。   这次发完压岁钱,看钱比去年多了不少,都高兴欢呼起来。   “娘今年真是大出血啊!我今年手头紧,就不跟娘比了。”王金花说着一人发了两文钱的压岁钱。   王金花还欠着一两银子,程氏知道她日子不好过,笑着点点头。   王银花看了眼汪正,就把原本的两文钱压岁钱,加到了三文,如果处处被姐妹压着,回头又过不去。   汪正看她多加钱,没有责怪她,微微勾了下嘴角表示对王银花决定的赞同。   轮到王玉花了,姚满屯把提前准备好的钱拿出来,一人六文钱的压岁钱。   “哎呀!三妹夫也硬气了一把啊!看来就我们家给的最少,丢人了!丢人了啊!”赵大江哈哈一笑。   姚满屯笑笑没接话,程氏发十文,他要是太少了不好看。今年的压岁钱又是自己准备,不用从程氏那拿钱,自然想给多少就给多少了。   “大姐,大姐夫对不住了!我也是发十文钱压岁钱,毕竟头一年的!志权说了,取十全十美的意思!”王铁花掏出一沓红包。   众孩子们都更高兴了,叫小姨,小姨夫。   张志权笑嘿嘿的和王铁花一块给大家发了红包。   姚若溪的是王铁花递过来的,看着她笑里带着深意。姚若溪接过红包就感觉有些不对,十文钱没有这么重,她摸了一下,里面足足有十好几文。她眉毛微微挑起。还给了她特殊对待!?   王铁花是精明人,虽然心里恨姚若溪,可毕竟能得好处,能笼络的她还是要笼络的。也不值啥!   程氏皱皱眉毛,觉得四闺女发的有点多了。她多发点,她儿子那又收回来了。不过钱已经发了,总不能再要回去。叫王玉花快去做饭,别耽误王银花一家赶路回家。   王金花和王银花,王铁花都跟着去厨屋帮忙,留赵大江和汪正,姚满屯几个女婿和外孙子陪着王三全和程氏说话逗趣。   “还在堂屋里晃悠个啥,去厨屋帮忙去吧!”程氏看姚若溪和王若萍都还在堂屋不走,皱起眉毛不满道。   姚若溪示意王若萍抱小四到西屋,她到西屋看小四。厨屋有那么多人,哪非得用她过去帮忙了?   赵艳玲转了一圈,程氏招呼了她到近前,把昨天王元荣给姚若溪的点心和蜜饯拿出来,给赵书豪和汪小军几个人吃,“若霞她们都吃了一大半了,这一点我特意给你们留的。”   赵书豪颇有些看不上,意思意思的捻起一块点心。老二赵书健和赵艳玲却抢着吃。赵书阳摸了一块,几乎就再也插不进手。汪小军坐在一旁默默的吃着,他插不进手,程氏会拿着给他。毕竟二闺女唯一的儿子。   王若萍返回堂屋的时候,就吃的只剩下盒子了,她顿时怒从心起,“咋不给我留一点!那是元荣哥送给我们的!”   “你再让他送不就是了!”赵书健想到王元荣没理由的揍过他两回,不禁心底更生恨。觉得吃王元荣的东西,是打他的脸了。   赵艳玲还没吃够,上来拉着王若萍,“若萍姐!我们再去找元荣哥要些吧!那个蜜饯果子可好吃了!我从来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那个点心也好吃。”   王若萍犹豫了下,她不是不想去,而是怕去了要不到。元荣哥可没给过她几个好脸色的,都给小三那贱丫头送吃的。   赵艳玲拉着她,叫嚷着好吃,出了门。   王元荣家也有客人,没有去走亲戚。可俩人却没有要到东西,沮丧的回来了。   赵艳玲过来指着姚若溪,“你再去给元荣哥要些蜜饯点心来给我,我就跟你一块玩。”说的像施舍一样。   姚若溪看着她,眼神渐渐冷寒,“让你娘再教教你求人怎么求。”   赵艳玲见她果然不答应,转身去闹程氏。   程氏登登过来,“小溪!你去再给元荣要点蜜饯和点心来,那一点都被你们几个吃了,今儿个人又多,剩下的都不够塞牙缝的!”   “我要不来,姥姥要想吃,想给你外孙外孙女吃,就自己跑一趟吧!我还要照看小四!”姚若溪如今被锻炼的都能爬的理所了。等出二月换了单衣裳,估计就会走。   “你个死丫头还敢指使我了?没听到我说的话是吧!把小四放家里,让艳玲帮着看一会,你快点去,别耽误!”程氏颐指气使的,上来要抱走小四。   “我看着她。”赵艳玲眼神一亮,她想到她带来的针了。   姚若溪眸光一转,点头答应,“就在这屋吧!小四现在容易乱爬着玩。”   “你快去快回!”程氏催促了一声,算是应声。   姚若溪拿了拐杖,拄着出门,程氏才回了堂屋看儿子。   小四拿着拨浪鼓坐在炕上啊啊的玩,赵艳玲看着上来,拿出针,把小四推倒躺着。小四还以为跟她玩,在炕上滚了一圈,咯咯的笑。   赵艳玲却拿着针照着小四屁股里,下力的扎去。   “赵艳玲你他妈住手!”走出大门立马返回来的姚若溪,正看到赵艳玲一手掰着小四的屁股,拿针往屁眼儿里扎,她瞬间怒不可揭,直接骂了出来。   赵艳玲被吓的手一抖,一针扎在小四屁股上,小四疼的哼哼唧唧,哭了起来。   堂屋里和厨屋里的众人也被姚若溪的尖声厉喝震了下,纷纷跑出来,“咋着了?咋着了?”   “不是让你去要点心,你咋又跑回来了?”程氏见姚若溪在家,忍不住怒瞪了眼,不满道。   姚若溪疾步冲进屋,拿着拐杖狠狠照赵艳玲身上打。   赵艳玲被打的嗷嗷叫着往外跑。   “死丫头你这是要干啥?反了天了!”程氏怒骂着上来。   王金花也叫喊着住手,冲上来。   姚若溪却没管她们,拿拐杖捣了赵艳玲一棍,把她一下捣爬倒在地上,照着她屁股狠狠又打。她只看新闻有人往小婴儿身体里扎针,那也是因为孩子妈精神不正常。没想到赵艳玲小小年纪,竟然狠毒的把针往小四屁眼儿里扎。虽然她也是才不足五岁的小孩,可姚若溪这一刻真有了杀人了念头!   王金花上来一把推的姚若溪蹲坐在地上,厉声喝骂,“死丫头你要打死人啊!?”又气怒的转头去叫姚满屯,叫王玉花,“你们是咋教的闺女?她才几岁就往死里打人,是不是腿瘸了脑子也有病!?有病就治病,拿打人闹着玩儿是吧!?前天听说打人家,今儿个连自家人都打!”   王若霞看小四哭了,才不信她三妹是无缘无故打赵艳玲,跑上来扶起姚若溪。   王玉花羞怒恼愤的脸色红了黑,黑了青,狠狠瞪着姚若溪,“你在干啥你个死妮子!?不想活了是吧!”   姚满屯也脸色难看,不过他难看不是气姚若溪,而是气恼王金花骂的话。啥他闺女腿瘸了,脑子也有毛病!?见程氏骂着要上手打姚若溪,他忙上前几步挡住程氏,“小溪!到底咋回事儿?”   “都闭嘴!问问是出了啥事儿?”王三全大喝一声,制止住了乱哄哄的哄骂声。   “问她刚才再对小四做什么?”姚若溪犀利的眸光紧盯着赵艳玲,不容她忽视。   “我啥都没干,不过是小四自己哭了,你进来就打我!”赵艳玲哭喊着,眼泪突突的冒出来,满脸都是。这次是真的疼哭了,虽然穿着棉袄棉裤,可姚若溪下了狠手,气力不够大,也够她疼的了。   王玉花看姚若溪冷厉的模样惊了下,不过姚若溪的话提醒了她,让她想起前天对着王慧丽放的狠话,怀疑的瞪着赵艳玲,“艳玲你干啥了?”   王金花心里也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不敢说,也没脸说。我来替她说!”姚若溪冷眼扫视了一圈,冷哼,“她小小一点,就因为上次抢了小四的帽子,我给她要回来,上次偷偷掐小四。这次竟然拿针往小四屁眼儿里扎,被我喝声吓了一跳,扎在了小四屁股上。”   众人都露出吃惊的神色,就算拿针扎还说得过去,往屁眼儿里扎是啥个意思!?   小四再被忽视也是自己亲闺女,姚满屯和王玉花都快步上去抱起还在哭的小四。姚满屯把小四的屁股对着众人,上面一个圆圆的大血珠子,被王玉花摸了一下,血红一片。   “大姐!你是咋教孩子的?真要把针扎小四屁眼儿,我们小四还活不活了?!”王玉花怒的面色黑红,眼里喷火。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赵艳玲尖声叫着,拳打脚踢王金花。她也好几岁,知道看人脸色了,知道她干的事儿多不好,吓的小脸发白。坚决不承认。   “老三!光听小溪说话你可不能诬赖孩子!你还教训起我来了!”王金花眼神飞快的闪了下,冷沉的瞪着王玉花,摆出长姐的架势。   “就是!小三儿那死丫头说的话能相信!?上次她就撵着艳玲打,这次又打,我看是她欺负小的才是!再说艳玲也是小孩子,一时顽皮扎了小四一下而已!你们用得着要把孩子吃了的样子吗!?”程氏也怒的喝斥王玉花几个。   赵大江应和着程氏的话,说教姚若溪。   王三全没有出声,皱着眉毛,仿佛在衡量这件事儿。   姚若溪眼中冷芒闪烁,王铁花要示好,这时候也该出声了吧!?   王铁花心下犹豫了会,就上前来劝住程氏,“娘!若溪这丫头一直以来最疼妹妹,当时听她喊话气恼成那样,怕是这事儿真像她说的那样。”怕这话得罪王金花,忙又转头道,“艳玲还小,啥都不懂得,说不定像戳爬蚱洞一样,闹着玩儿的。”   姚若溪冷笑。王铁花又想示好她们家,又不愿意得罪王金花,她有点子能挣俩钱,可王金花有个学问不错的大儿子。两边都不得罪?“小姨见过谁戳洞往那里戳?”   围着一堆的几个大人脸色轰的一下都不同程度的红了起来,尤其说那话的王铁花。   反倒说这话的姚若溪,小脸带着冷嘲,一点不觉得。   王铁花羞愤的恨不得钻地缝里,转身跑回了堂屋,程氏房间里。   看姚满屯面色冷沉的看着,王玉花也脸色发青,王金花恼的几乎发狂,一把拎着赵艳玲到院子外面,“你个死丫头给我跪在这!你三姨不说话,你就不准给我起来!”   “大姨要罚艳玲表妹,扯我娘干啥?”姚若溪睨视她一眼,转头哄小四不哭。   王玉花这次反应过来,她要是不帮着求情,能惹恼一圈子人。   王金花阴狠的盯了姚若溪一眼,不理会王玉花,耳巴子呼在赵艳玲背上,嘴里喝骂着。   王三全眉毛拧着,让去做饭,他考虑这个事儿咋解决。这已经不是小孩子之间打闹了,已经上升到他两个闺女之间要记仇,严重了要断关系了。想到着,他叫了姚满屯和王玉花,赵大江和王金花进堂屋。王银花和王铁花带着若霞去做饭。   “…你们是两姐妹,一家亲。咱家受大半辈子憋屈,如今日子刚转变,你们可不许给我搞得心里有气,不来往啥的。一奶同胞谁家不是磕磕碰碰的,可到哪天你们都还是一个爹娘的亲姐妹。今儿个这事儿是艳玲不对,老大回家好好教。老三心里也别有气,以后你们还都要互相帮扶的!还有老二和老四也是。你们若是都不互相体谅帮扶,那外人能跟帮扶了!?”王三全劝诫了几个人一通。   “这事儿是艳玲不对,那孩子不知道从哪学来的那些,我忙的也顾不上天天盯着她。以后回去就不让她乱跑出去玩了。今儿个给三妹和三妹夫道歉了!”王金花抿嘴撑起笑脸,首先服软。虽然她有儿子,儿子也能耐。可老三家好像挺会打猎弄钱,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时候。   王金花都道歉了,姚满屯也不好端着,“没事儿!没事儿!小四也没咋样。以后不会就是了。”   王玉花嗯了声,算是又跟王金花和好。因为她一直觉得大姐挺贴心的,跟她说话也掏心。今儿个是气狠了。   王三全想了想,觉着得给姚若溪也说一声。他看三闺女家,这个外孙女越来越非同一般,可不能有啥仇怨。都是亲人的!   厨屋里坐好了饭,众人又热热闹闹吃起饭,没有人再说起刚才的事儿,仿佛没发生一样。   在外面跪着的赵艳玲被程氏拉回了她屋里,端了菜给她吃。   姚若溪很快吃完,端了肉末粥喂小四吃饭,然后哄她睡觉。王银花和王金花几家走的时候,她没有出去送。   送了客出门,王三全到西屋来,“若云睡着了?”   姚若溪眼里闪过疑惑,随即就明白他的来意,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王三全叹了口气,坐在炕边儿,“姥爷这一辈子,吃的苦都没法说。你娘她们几个姐妹因为没有兄弟,也是从小就被村里孩子排挤欺负,日子过的也一直都不好。你大姨看着强势些,可她要不强势,撑不起那一个家啊!还要供养你表哥们念书,性子好强不叫苦。你二姨她……”说到王银花,王三全又叹口气才接着道,“你二姨日子过小心翼翼,也是苦啊!你小姨虽说嫁到镇上好一点,可婆家和邻里有多少白眼子都不知道。你娘虽然在家招赘,可她更是苦,被人指点说道那么多年。你小舅祖生还是个奶娃子,你们又要回槐树村了,以后这几家子亲的,要是不和睦,人家还不更欺负!?”   姚若溪眸光幽闪。王三全突然说这些,还是对着她一个今年才七岁的孩子说,就笃定她能听懂还是啥!?   王三全说完,也没指望姚若溪深透明白,只好记着几家亲姐妹和睦就行了。摸摸小四的头,回了堂屋,他要再找老婆子说道说道。老的不公,家里就容易乱。   晚上吃饭,王三全就跟姚满屯和王玉花说了话,着重跟王玉花叮嘱了一番。   次一天大早晨,起来吃过早饭,把礼篮子拾掇好,姚满屯就赶了牛车,带着王玉花和姚若溪姐妹赶到槐树村走最后一次年亲戚。   姚正中家里人声鼎沸,异常的热闹。谁知道,二闺女姚翠芬和三闺女姚丽芬一家都赶今儿个来了。   姚满仓家是一个闺女姚春燕底下俩儿子姚忠举和姚成材,姚富贵家是一个儿子姚及第底下俩闺女姚春桃和姚春杏,姚翠芬家俩儿子杨瑞琪和杨瑞泰,再加上姚丽芬还抱在怀里一岁多得闺女妞儿。   姚若溪四姐妹一来,不说大人,光孩子就有十三,还没见苗氏大闺女姚秀芬家的俩。   众人乱哄哄的叫人,拜年,简直热闹的耳朵都嗡嗡响。   幸好姚满屯提前就有准备,把红包拿出来,每人五文钱的压岁钱。   收完这个收那个的,姚春桃一众孩子简直要乐坏了。   姚若溪收获了一堆奇怪嘲笑的眼神,也收获了几个红包,捏了下都只有两文钱,苗氏惯会做脸上功夫的,她的红包给了五文钱。   以前都是每年初二来,今年是为了等新婚头一年的王铁花,她们才初三来,没想到姚翠芬和姚丽芬也都换成初三了。王玉花暗地里鄙视,就为了要她们家的压岁钱。反正这姚家的人,全都瞧不起她,她一个都不喜欢!   毛氏又拉着王玉花问了一遍,为啥不听爹娘的话,提前搬回家?   王玉花把正月不能动土搬家的话又说了一遍,没有提苗氏不顾姚正中说下的话,叫她们提前回来的那话,那是在打苗氏的脸,更是打姚正中的脸。   “我就是太想你们,思儿心切,一时没想到气运的事儿。那你们就过了正月再搬吧!可不能坏了气运,那我不成了罪人了!?”苗氏擦着眼角叹口气,“也是我太急切,确定你们回来后,恨不得你们立马搬回来,一刻也等不了似的。”   姚满屯听了这话,心里很是感动。娘一直都还念着他,盼着他的。之前升起的点点怀疑心寒被慢慢趋暖,心里也迫切希望快快回家来。可他答应了岳父的事儿,也是得一定办到的。再过一个月,一个月他就可以彻底回家来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询问盖房子的事儿,因为这次盖房子可不光姚满屯家要盖,三房也要分出去,也要盖房子的。   王玉花看着这些打听她爹出多少钱的人,心里不耐烦,只说不知道,她不懂这些。本来她也就不知道,不懂。而且出了正月搬回来,那房子就算土坯房也要盖个十天半月,耽误了还更长时间,那她还是要在苗氏手底下过。   许氏心里赞同分家,可又不嫌弃分家不公平,叹口气,“我们三房可不像二哥二嫂一样,有娘家给出钱盖房子,我们得自己想办法了!”   “我爹也是穷苦人,没有兄弟姐妹帮衬,这些年一个老头子再拼命也扒拉不了多少。补贴我们盖房子也不过就是盖两间土坯房!我还羡慕你,公爹婆婆咋说也会帮衬你们把房子盖好的!”王玉花皱着眉毛,她爹不出钱给他们家盖房子,难不成姚家会出钱?   “嗳!羡慕我们干啥!我们可不像你在娘家享福,我可是伺候公婆十年都有了呢!”许氏笑着扯扯衣摆。   姚丽芬看王玉花脸色难看,笑着转移话题,“以后二哥二嫂回来,多的是机会孝敬爹娘呢!你们准备盖啥样的房子没?”最后一句是问的姚满屯。   “下面用石头,上面用土坯。顶上可能盖瓦。”王三全说了一嘴,姚满屯有些不太肯定。   “那直接盖青砖瓦房不就行了!?”姚满仓不悦的嚷道。   姚若溪撇了他一眼,就见毛氏扯他一把,让他闭上嘴。盖青砖瓦房更好,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姚满屯入赘十年,招弟回来后,爹娘只出宅基,岳家给盖的青砖大瓦房。   姚正中脸色黑了黑,姚富贵惯会察言观色,立马又转移了话题,说起打猎的事儿,“二哥明儿个再走吧!这村子东北面也有山,咱们上去逛一圈,看能打到猎物不?”   住一天?王玉花顿时不高兴了。住在哪?柴房吗?   “说的你们来,立马就腾出一间屋子,有地儿住!”姚富贵忙追加道。   这个提议让大家伙都心动了,毕竟姚满屯打猎攒钱盖房子这事儿他们都知道,还要顶上盖瓦,看来也攒了不少银子的。   姚满屯架不住众人轰求,只得答应了。   姚富贵催促着快点做饭,吃了饭去山上打猎。   王玉花起来到厨屋帮忙做饭。   其实过年拿的礼不重,主要是各家吃年酒这一顿。互相走动,菜色也都那些。   这次因为人多,光小孩就摆了一桌,王若霞这次明显比上次强势了,夹菜都是挑块大肉好的夹。   吃过饭,众人呼啦啦都站起来,都喊着要跟着一块去。   姚富贵过来找姚若溪,“走吧!小…若溪!三叔背着你。”   别人还都不太清楚打猎有姚若溪的事儿,都奇怪的看着姚富贵和姚若溪。这小瘸子他们年年都不见,今年见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奇怪!   姚若溪要不去肯定说不过去,但让姚富贵背着她,她还怕在山上碰到点情况,姚富贵把她扔在山上,“让我爹背着我就行了。”而且姚满屯背着他,也没空打套结了。她相信姚富贵那么念想打猎的事儿,肯定有不少打好的套结。   果然。姚满屯背了姚若溪,姚富贵就笑了。他才不是要背着这死丫头,虽然才几岁个人,那也有重量的。转身拿了他捣鼓的家伙,还跟了不少孩子,浩浩荡荡的出门。   苗氏追出来,孩子一律不准去,全都喝回了家。   姚文昌悄悄的走到姚满屯前头,让二姐夫杨守成挡着苗氏看见他。   走出去的时候,没听到苗氏嚷他,回头冲姚若溪眨巴眨巴眼。他可想去山上了,爹娘都不准他去,非要把他关在屋里念书不可,闷都快闷死了。   一行人上了山,姚若溪先看周围,记路记地方,省的在山里迷路啥的。这片山离槐树村近,可他们父女可是没有来过的。   姚富贵不禁准备的有套结,还有夹子,还弄了肉汤馍馍,要吸引猎物踩夹子。   他们找了几个地方,下套子,下夹子,挖了陷阱。   时间不早,姚满屯可以住一天,但姚翠芬一家和姚丽芬一家可没那多的地方住了。而且明儿个家里还有可能来亲戚,要待客啥的。   两家人遗憾的回了家。   王玉花和姚满屯出来找三王岭到隔壁村张河里沟走亲戚的带话儿回了家,说今儿个不回去,明天再回。   王玉花满身不自在,觉得哪都不是地方的。   幸好,天已经晚下来,又要做晚饭了。   简单的吃了晚饭,苗氏安排了一间西屋给她们几口住。   因都是通炕,占了大半间屋子,睡五个人挤挤也够了,小四人小,根本不占地方。   苗氏让王玉花早点带孩子去睡,却叫了姚满屯到堂屋里说话。   王玉花心里猫爪了一样,想着苗氏那老婆子说啥难听坏话了,把姚满屯教的眼里没有她和孩子,没有王家了!   姚满屯听了苗氏一肚子暖心的话,心情很是不错回来睡觉,准备明儿个看能不能多打些猎物给爹娘吃吃。   而程氏已经在家里骂了好几遍,骂姚满屯没良心,白眼狼。骂苗氏,连王玉花也骂着,骂她只讲婆家,只讲亲爹娘了。   夜黑沉下来,姚若溪和王若霞睡在一个被窝里,知道她夜里啥也看不见,王若霞拉着姚若溪的手,示意今晚就别背书了,快些睡觉。明天还要被拉着往山上跑。   姚若溪闭上眼,正准备要睡觉,外面大门突然被拍响,夹杂着凄惨可怜的哭喊声。   “不会有鬼吧?”王若萍吓的直哆嗦,往王若霞这边使劲儿挤。   “应该不是鬼,这是人哭的声音。”王若霞也惊了下。大半夜的哭喊着来拍门,会是谁? ☆、第065章:卖闺女赚钱   几个人正在猜测着,堂屋里传来苗氏的叫喊声。接着西屋门吱呀一声飞快的打开,姚富贵伸出个头,大声高喊道,“谁呀?是不是孝生和敏儿啊?”   “三舅!姥姥!”门外传来嚎哭声。   姚富贵脸色一变,急忙披着衣裳去开门。   与此同时,上房西间和堂屋的人也都起来了。   朱孝生带着妹妹朱敏儿一开门,就扑上来抱住赶出来的苗氏,哇哇大哭。   苗氏也急了,“到底咋回事儿啊,孩子别光哭啊!有事儿跟姥姥说,啊!”   “姥姥!那个贱人她生了儿子早产,说要卖了我给她儿子治病!”朱敏儿哭的更凶残了。   苗氏一听朱敏儿的话,勃然大怒,“那个贱人不想活了!?”   姚富贵脸色也沉着,皱着眉毛,却没有接话。   姚满仓大声怒骂,“那个贱人占了秀芬的位子,气死了秀芬,不要脸的进了朱家门,还敢卖我外甥女,真是不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以为姚家没人了!走!找她去!”   这边姚满屯也急忙的穿衣起来,担忧的看着哭的凄惨的朱敏儿和朱孝生两兄妹,“他们朱家咋那么欺负人!?”   王玉花把扣子扣上,也下炕穿了棉鞋出来。   姚秀芬是苗氏的大闺女,是姚满仓和姚满屯之后生的妹妹,嫁到了十里外的朱寨村,这死了才一年的时间,朱安平后来娶的媳妇葛氏竟然已经怀胎七月生下儿子了!?姚若溪想了下,也拉出夹在两个被子中间的棉袄棉裤穿上。她要掌握姚家所有的动向和消息。   朱孝生和朱敏儿是一对龙凤胎,今年才八岁,很得苗氏喜欢。大闺女姚秀芬去世后,苗氏更加怜惜这对兄妹,也怕后娘虐待她们,时不时的就要接过来住两天,弄点好吃的。本来姚秀芬的死就让苗氏恨透了朱家,待朱安平连七七都没过就又娶了一个小寡妇,还没一年就有怀孕生子,心里就更是恨不得把朱家的人全杀了。她抱起朱敏儿,哄着她,扯着朱孝生进了堂屋。   “到底咋回事儿?跟姥姥说,姥姥就是拼了这把老命不要,也不让那姓葛的贱女人伤害你们兄妹!”她恼恨的咬牙,两手搂着朱孝生和朱敏儿。   全家人也都起来聚集到堂屋里,等着听是咋回事儿。   朱孝生和朱敏儿俩兄妹是偷跑出来,一口气跑了十来里路,天寒地冻的,能跑到这里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姚若溪看着小声在王玉花耳边提了一句。   王玉花奇怪的看姚若溪,抿了下嘴道,“婆婆!大冷的天,俩孩子跑到这里来就不容易的了,先端点热水喝,拿点吃的吧!”其实看姚秀芬家倒霉,她心里并没有多少同情,反而苗氏气恼,她心里说不出的痛快的。可她不是缺心眼,姚若溪特意提醒了她,这以后一家人搬来槐树村,就算分家也是跟苗氏住的近,她不也不想被这个老婆子一天到晚看不顺眼找麻烦。   她话音落,一屋子人不少诧异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姚满屯感念的看看她,“先拿点热茶来吧!”   王玉花讪讪的小声道,“我不知道在哪啊!”   “还是二弟妹心灵巧,我这就去!”毛氏心里懊恼她咋就没先想到,让一个不上台面的抢了先。冷眼扫了王玉花一眼,悲伤的转身快步去拿东西。   俩兄妹晚上就没有吃饭,喝了热茶,吃了点心,啃了点肉,也歇息的差不多了。   苗氏看着,一阵阵的心疼,催道,“吃好了没?再多吃点!”   “吃饱了!”朱敏儿擦擦嘴,看着苗氏和一圈子人,眼泪突突又下来了,“姥姥!那个贱女人,前天生的儿子,爷奶都说正月初一是有大福气的,还说比我跟哥哥还好。她一说孩子不好要看病,没有银子要卖了我,爹就答应了,爷奶也答应了!”   当初姚秀芬生下龙凤胎的时候,朱家也是高兴的不行。这转眼葛氏竟然在大年初一生下儿子,更让朱家人稀罕了。所以朱孝生和朱敏儿自然也就不被看重了。反而被认为克死了姚秀芬,命硬。   “真是欺负我们姚家没人了是吧!?”姚满仓嚷嚷道,那架势要立马去跟人干一架。   “这事儿绝对要讨个说法!你们几个兄弟,看看秀芬死后,外甥过的啥日子!”苗氏泪珠子哗哗掉,搂着朱敏儿对姚满屯几个道。她有四个儿子,朱家就朱安平一个,再得意也不敢太放肆了!   姚富贵急忙表态,姚满屯和姚文昌也都说会给俩孩子出头,不能被朱家人欺负了。   王玉花看得心里不舒服,她一个弟弟才刚出生,家里只有爹娘,她要是被婆家人打死,怕是也没人这么给她出头。想到这里她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就想到了王三全劝诫她和王金花的话,心下无比赞同起王三全。她要是有啥事儿,还得是几个姐妹帮扶的!   说好了要去朱寨村,可今儿个时间也不早了,本来就都睡下了。   “你们都去睡吧!明儿个都去朱寨村!”苗氏拉了朱孝生和朱敏儿,今夜就跟她一块睡了。   众人呼啦啦出了堂屋,各自回屋重新睡下。   “没娘的孩子真可怜啊!”姚满屯坐在炕上,叹口气。   “所以我们有爹有娘,就算日子过的再苦,也是幸福的。”姚若溪趴在被窝里,抬着头道。的确,有爹有娘的孩子是幸福的,虽然现在她还没有多说幸福感,可她一定会把一家人拧成一股绳,一块过的幸福。   “你这丫头,啥时候嘴这么甜了!”王玉花笑着拧了她一把。   “小溪说的对!”姚满屯赞同的点头,催促快躺下,吹了灯睡觉。   鸡叫过三遍,天一点点的亮起来,苗氏已经起来,穿戴整齐,站在院子里叫了所有人都赶紧起来。吩咐毛氏和许氏赶紧去做饭,吃了饭去朱寨村。   姚若溪起来看看天,还黑蓝的一片,想到上次姚满屯来接姚正中谈判,苗氏就几乎带着全家人去的,转身又回屋,看小四被吵醒没。   王玉花心下不满起那么早,还是麻利的起来,洗了脸,到厨屋帮忙烧了热水给大家伙洗脸。   王若霞勤快,早早端了热水来给姚若溪和王若萍洗了脸,帮着姚若溪梳头。   姚春桃看王若霞把姚若溪的头发在两边梳成几个小辫,一挽一缠的成两个疙瘩,用两个红丝带扎着,疙瘩里还吐出一撮头发,趁着姚若溪红红的小脸,杏黄色的棉袄很是娇俏可爱,便拿着梳子也要王若霞给她梳头,“不能跟她的一样,要比她的好看!”   王若霞也就梳几种,看她头发又长又多,就给她梳了两个辫子包包头,拿着她的绢花给她簪了一圈。   姚春桃看着就觉得没丝带好看,可她又舍不得跟姚若溪换,眼神转了转,就拿了两个糖给姚若溪,“你吃我的糖,把你的头上的丝带给我!”   丝带一拿掉,她头发就要散开了。   那边苗氏哄着朱孝生和朱敏儿起来,不耐烦的盯了姚若溪几个一眼。   姚若溪伸手把丝带拉开给了姚春桃。她头上的几个小辫子立马就撑不住散开来,弯着垂下来。   “用我的帮你再梳吧!”王若霞说着要解头上的红头绳。   “不用了,就这样吧!”姚若溪摇摇头。其实她不喜欢大冬天还把头发抽的高高的扎起来,夏天扎头发两块,冬天再那么利索就太冷了。还冻耳朵。她昨天睡觉就已经感觉到耳朵隐隐的发痒,是冻了的,头发盖下来正好。   姚文昌出来看见她披乱着头发,揉她的头,“小疯子?”   “这叫异域风情,你不懂!”姚若溪白了他一眼。   姚文昌脚下一定,差点趔趄摔倒,看她头发编了一圈小辫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啥异域风情,你这么一点,又没去过!小疯子就是小疯子!”   姚若溪斜着眼看他。   姚文昌收起笑,“要不小叔拿我的方巾给梳头?”   梳一个圆髻包在头顶?更冷。姚若溪果断的摇头拒绝。   姚文昌悻悻的扯了扯嘴,又给她揉揉头发,去要热水洗脸。   早饭很快做好了,馍馍上锅馏一遍,又馏了一盆子炸面丸子,菜是大杂烩,有白菜豆腐杂菜,杂肉等。   众人匆匆吃了早饭,姚满屯赶了牛车,姚正中和苗氏抱着朱孝生和朱敏儿,姚满仓毛氏,姚富贵许氏,王玉花,再加上姚文昌。挤了满满一车人。赶往朱寨村去。   家里剩下的全是小孩了,姚忠举和姚春桃几个盯着姚若溪姐妹,一副怕她们偷东西的样子。   姚忠举性子跟他爹姚满仓一样,冲动易怒,还记仇。家里没有了大人,就过来指着姚若溪吩咐,“你把《三字经》给我背一遍。”   “过年就没有学,就忘了。”姚若溪不怕被欺负,更不怕还手。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无论苗氏她们结果如何,回来之后都会说是她们姐妹闹事儿,她们没来的时候就没事儿,把她们教训一顿。   “真不会背?真忘了?”姚忠举有些不相信。   姚若溪继续摇头。   姚忠举哼哼一声,“就知道你说的是瞎话!骗人的!就会瞎显摆!”   王若萍撇撇嘴,小三这贱丫头最会骗人,明明诗词都背的很溜,还硬说自己不会《三字经》。胆小怕事,怕被姚忠举他们欺负!   姚春杏又困了,转身回屋又去睡了。   姚春桃新梳了头,想出去转一圈,可是大早晨的,天刚亮起来,外面都没啥人的。也只好回屋去了。   这里不是自己家,除了腾出来给她们睡觉的这间屋,别的屋基本都上锁了,这间屋里也啥都没有,王若萍无聊的坐在炕沿上踢腿。   姚若溪没事儿干,只好跟王若霞在炕上逗小四。想着朱寨村那边会发生的事儿。那个朱安平既然敢在姚秀芬刚死就弄了寡妇葛氏进门,且葛氏又在大年初一生了儿子,那就说明他们不怕姚家。苗氏又对朱家恨得牙痒痒,姚满仓那个冲动的性子肯定冲在前面,姚富贵可是个猴精儿,王玉花也心眼不够,有毛氏和许氏跟着,怕是俩人都要吃亏。   姚若溪猜得不错,朱家的确不怕姚家。要说先前还有忌讳,可葛氏在大年初一生了儿子后,那朱家爹娘对葛氏立马改观,认为葛氏是个有福气的,初一生的这儿子,也是有福的,所以当即取了名字叫福宝。   葛氏还没出月子,她娘家的人也到了,跟姚满屯一众形成对峙,两方都不想让。   隔着窗户,葛氏包的严实,话声却高亢的传出来,“说我是后娘卖闺女,那亲娘还卖儿子呢!有啥脸皮说我!?家里日子过的穷,又添丁进口了,我给敏儿那丫头找了个好去处有啥恶毒的!?我要恶毒就把她卖去窑子里去了,还会给她找个大户人家做丫鬟?!不要忘了那三王岭的王富兴家,人家可嫌弃泥腿子柴火妞,连秀才小姐都不要,特意跑大老远去求了个大丫鬟回来!我这也是为敏儿那丫头打算的好前程!你们气势汹汹的是要来杀人还是咋着!?”   “你个贱人害死我闺女,还想卖我外孙女,说的还有理了?你就是个破鞋,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了,没进门就乱搞,那么几年都没怀上,进门就怀上儿子,还不知道是那个野男人的种!还大年初一生的福宝?你要不不故意摔一跤也不会生!你个不要脸的烂破鞋,敢骂我外孙女,我拼了命不要,也要让你下去陪我秀芬去!”苗氏气的面色青紫,蹦着骂葛氏。   葛氏被她骂的脸色青白,咬牙切齿。   毛氏立马接着苗氏的话再骂,“娘你这话很有可能歪打正着了!那肚子圆鼓鼓的,说不定早就怀上了,撑不住了,才自己故意撞了一下,生在了大年初一!还早产?看谁家早产的孩子有六七斤的!?不知道再哪偷的种,还不要脸的为了一个小野种要卖我外甥女,你们朱家人都瞎了眼,外面的人可都没瞎眼!都看着呢!”   这话是她们来之前就商量好的,葛氏要卖朱敏儿,肯定要捡好听的说,不然咋堵住外面众人的嘴,咋堵住姚家人的嘴!?所以她们不揪着那个,就揪着葛氏早产这事儿,孩子这事儿说话,别说这里面有猫腻儿,就是没有,也让众人骂死葛氏这贱女人。   看着许氏也骂了起来,王玉花实在有些骂不出来,她的心根本没在姚家人一边,又没扯上她的事儿,她没那个心力帮着骂战,可几个儿媳妇都开了口,她要是不骂,回头苗氏更恨她,咬咬牙,张嘴也跟着骂,“好女不嫁二夫!你是个好货就不会人家原配刚死就勾搭人家男人,我看就是怀孕了,等不及了,才急哄哄的要嫁进门!还倒贴!要知道天上不会下馅饼,那倒贴的哪有啥好东西!?”   三妯娌轮番骂,苗氏都不用咋出嘴,就把葛氏骂的呜呜大哭。   葛家的兄弟要打人,姚满仓几个立马就冲上前去掐了起来。   姚富贵在姚满屯后面躲着,生怕打到自己,只伺机出手。   毛氏和许氏俩人对视一眼,推着王玉花上去要干架。朱家就朱安平一个儿子,苗氏当初看重的就是朱安平没有兄弟,家产啥的都会是她闺女的,没想到嫁过来短短不到十年,大闺女折损在朱家了。来撑场子的都是朱家旁院没出五服的媳妇,可毛氏几个气势汹汹,真要打架,她们就悄悄撤退了。大过年的,犯不着为了葛氏挨一顿打,又不落多少好处。   几个人冲进屋里,拉着炕上的葛氏就拽下来往外面拖。   葛氏大喊大叫着,没命的挣扎。她可是还在坐月子,被姚家人抓住,身子肯定要被折腾落病根。她嘶喊着叫朱安平救命。   那边朱安平娘嘶声骂着,却拦不住。朱安平爹被姚正中劫住,说要跟他好好谈谈。   葛氏被几个人拽到院子里,毛氏让王玉花按着她,转身冲进厨屋,拎了一桶冰渣子水倒了葛氏一头一身。   葛氏嚎叫一声。   朱安平挣脱姚富贵冲过来解救葛氏。   苗氏虽然气恨,但理智还在,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葛氏能打,但朱安平她不能打,毕竟两个外孙子是朱家人,以后要依靠朱安平的。见朱安平冲过来,想要动手,她竭声怒喝,“朱安平你敢动手打我!?你敢打我!?”   朱安平一个激灵,看着怒目圆瞪的苗氏,不敢再挥拳头。他是家中独子,向来受宠,可因为太受宠,能力有限,性格也颇有些软弱,被苗氏一喝,就吓了一跳。   “安平!我是你娘啊!秀芬为你死了,我不也是你娘,是你岳母吗!?”苗氏步步逼迫,悲恸悲愤的逼视着朱安平,眼泪突突冒出来,“安平!秀芬死的时候我说了啥?你还年轻,你要再娶,我们姚家不是那不明理的人,不会拦着你。可你睁开眼看看你办的啥事儿?被你个烂破鞋耍的团团转,你现在就要卖儿卖女了,是不是哪天你连老爹老娘都要卖了!?敏儿她们是你亲闺女啊,亲生的闺女啊!你问问你的良心,是让狗吃了吗!?”   朱安平心里的丝丝愧疚,被苗氏一喝一哭一痛指,顿时两三分的愧疚生成了七八分。而且他之前光高兴有个大年初一的儿子,可儿子确实有六七斤重,真的是早产吗?   葛氏看他犹豫竟然还怀疑起自己,心里暗恨。苗氏个骚老婆子就会耍这一招,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叫了福宝,昏死了过去。   她这边一昏死,朱安平顿时又把心放在葛氏身上,上来护着她。   那边姚满仓几个也被苗氏叫停了手,苗氏也不进屋,就坐在院子中间哭姚秀芬,“…你个没出息的丫头啊!拼命生下儿女,自己却早早的撒手去了,让我白发送黑发人!你个没良心的,你死了干净了,你睁开眼看看你拼命生下的儿女过的是啥日子啊!都说后娘恶毒,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还没七七,就有别的女人进门,才一年人就卖了你儿女啊!你个没出息的妮子,你要在天有灵,你回来看看啊!”   本来看热闹的众人还看不惯苗氏带着一大家子人来,进门就打人,她这一哭,就有不少人又同情起来。也是姚秀芬会为人,邻里关系也都不错,葛氏本是寡妇再嫁的后娘,众人心里的天平慢慢的斜了。纷纷上来劝苗氏。   朱安平娘一看也不好再骂啥了。   葛氏被掐人中掐不醒,毛氏立马就猜到她是装死的,哎呀一声哭着擦眼角,“没过七七就让个寡妇进门,是我们家仁厚才被逼着同意的。没想到你们竟然要迫害我那大妹妹的子女。你们上床睡觉的时候就没看见,我大妹妹就站在炕边盯着你们吗!?”   这话一出来,吓的朱安平身子一颤,脸色就白了几分。   葛氏的腿也抖了起来。许氏拿着针就往她脚底上扎,“这女人掐了人中都不醒,不会是装昏的吧!?”   她一口把葛氏道破,再扎葛氏的时候,葛氏就不好醒过来,只能咬牙挨了几针。   许氏扎完了,后退一步,扯了扯王玉花,“二嫂你别碰着她臭脚了!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的破烂鞋!”   王玉花看明明是许氏离着葛氏的脚近,不过心下也没有怀疑到许氏会扎葛氏,随着她后退了一步。   闭着眼的葛氏却心里把王玉花恨了个透。   苗氏以哭闹,葛家的人看大家倒想苗氏,顿时也哭闹起来。只是效果不大。   那边姚正中不知道跟朱安平爹说了啥,朱安平爹出来,冷着脸道,“再说要卖孩子的话,休了她!”   明显这话是说给葛氏和葛家听的。   葛氏心里着急,她说要卖了朱敏儿那贱丫头也是因为那丫头总跟她不对付,跟她找茬儿,白眼儿不动的翻她。有拿钱的原因,其中也有试探朱家态度的原因。这么一来,她不是败了吗!?浓浓的不甘心升起,葛氏差点把牙咬碎。   紧接着,朱安平爹就客气的请走了葛家人,笑着留了苗氏一众吃饭。更是让葛氏心下恼恨万分。   “这是我们秀芬的家,她闺女儿子都在这里,她公婆男人都在这里,她肯定就在家里看着你们呢!你们干事儿都不摸着良心,对得起我们秀芬,吗?”毛氏不依不饶的补了句。   朱安平又抖了抖,想到毛氏刚才说的话,他和葛氏睡觉,姚秀芬就在炕边看着他们,他素来有点胆小,顿时惊的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跟还在哭的苗氏保证不敢再有卖朱敏儿的想法。   葛氏心里恼朱安平不站在她这一边,胆小怕事。可心里又知道,要不是朱安平好哄,她也哄不到朱安平把她娶进门来。   朱安平娘拿了菜,请了毛氏几个帮忙做饭,“你们喜欢吃啥样的,就做啥样的。我老婆子做饭不好吃,给你们打下手。”   没人张罗,只能自己来了。   毛氏和许氏都没客气,实实在在的做了一顿好菜,看的朱安平娘心里恼愤,却没办法,总不能说不让吃。   许氏有点后悔没带孩子一块来,刚才想着要打架骂战,孩子跟来说不定还挨打啥的,早知道有一顿,说啥都把孩子带来,真是太后悔了。   吃了饭,苗氏没有带朱孝生和朱敏儿回槐树村,而是悄悄有叮嘱俩人一遍,“…多亲近你们爹,把他拉的站在你们这一边。你们爷奶那,嘴甜点,好话多说。多孝敬点。那个小野种现在除了吃就只会睡,再主贵也没你们会笑会闹会撒娇的好!等过些日子,姥姥再接你们到家去住几天!”   苗氏素来脑子好使,她知道现在她要是把朱孝生两兄妹带走,朱安平爹娘那里就会觉得凉,厌烦她们。现在趁热打铁,趁着朱安平几个心有愧疚,又得朱老爹保证不再卖孩子,她又在几个人心里留下葛氏孩子生的蹊跷,现在正是得把孩子留下来,笼络住朱老爹老两口子和朱安平的心。以后才没有葛氏这个后娘的作威作福!   俩人很听苗氏的话,虽然不想待家里,还是点了头,看着凑到了朱安平娘身边。   毕竟是自己大孙子,照顾这么多年长大,感情也在,朱安平娘看俩孩子红肿的眼,小脸挂着泪,忍不住心里一酸,也搂着孩子掉眼泪。跟苗氏解释道,“就听那么说了一嘴,还以为多好多好,想着敏儿丫头的前程,这次没有坚决反对。谁知道就让孩子听了只言片语的,就吓着了!”   “我就说亲家母是个最和善不过的人,亲家公也公道善良,哪会同意卖了亲孙子!?安平是我女婿,我也知道他是的为人,所以进门都骂他一句重话。我要真怀疑,进门就让满仓他们先打安平一顿了!”苗氏一把拉着朱安平娘的手哭道。   朱安平确实没有挨两下,他一想舅兄四个,真要打他,能把他打残了,七八分的愧疚立即上升到八九分。对葛氏也只剩那一分的疑虑。   王玉花觉得苗氏这婆婆真是厉害,虚伪,她顿时有些害怕以后在苗氏手底下,还会有她一天的好日子过!?对此,她心里的担忧和害怕,想烟囱里的烟一样,滚滚升起来。   众人回到家,姚春燕已经馏了馍馍,热了剩菜,几个人吃了饭。   姚若溪看众人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很顺利,见王玉花眼神复杂,她眸光闪了闪,想问问当时的情况,想知道苗氏的段数。   姚富贵却还想着打猎的事儿,催促着姚满屯,几个人又上了山。这次上来,姚忠举和姚成材,姚及第都跟着来了,苗氏精力有些不济,被几人缠闹的不行,没有管束他们。   以前姚富贵也偶尔会打到一只野兔子啥的,可大多数都没有收获的。这次上山,没想到一下子就收获到了三只野兔子,还又肥又大,皮毛厚实。众人都很是高兴,拎着野兔子回家。姚富贵追问姚若溪,“你是咋看地方的?”他记得之前他下夹子下套的地方也跟昨儿个差不多,却没有收获。   “就是那些拉屎的地方,是野兔子的茅房。在茅房门口堵它们,就能逮住了!”姚若溪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众人从朱寨村回来,可就姚满屯和王玉花脸色挂伤了。   姚富贵恍然,觉得很有道理,“明儿个再试试!”   王若霞抬眼看看姚若溪,低头抿嘴笑了笑。光找野兔子粪便也是不行的,还得看方向,洞穴位置啥的。不辨别精细了,也是打不到猎物的。   王玉花已经拾掇了,准备回家。在苗氏轻而易举的制住葛氏,收腹朱安平家人之后,王玉花觉得苗氏更可怕了。怪不得毛氏和许氏都对苗氏服服帖帖的,她连毛氏都弄不过,肯定会被苗氏磋磨死的!她想在三王岭住到房子盖好了再搬!   苗氏看到打的三只野兔子心情也转好,笑了起来,对姚富贵道,“给你二哥拎回家一只吧!”   “娘!这野兔子就是二哥帮忙打的孝敬爹娘的!二哥打猎这么厉害,二嫂家里存的也有野味,想吃还不容易?!这三只野兔子我就舍脸要了,二哥二嫂,你们不会不同意吧!?”姚富贵玩笑的态度,却打定主意不给的。   “不会不会!”王玉花虽然不情愿,还是讪笑着摇了手。   苗氏就多留她们再住一天,王玉花笑着推辞,“回去太晚了,爹娘该担心了!”   姚满屯招呼了,把牛车掉头。   王若萍已经挎着篮子麻利的坐上了牛车。   王玉花抱着小四也很快上了车,姚满屯下来抱姚若溪。姚文昌已经快一步抱了姚若溪上车。   一家人赶着牛车,这才算回了到了三王岭。   程氏的脸拉了老长,王三全给她使了几个眼色,都没挡住她出嘴的话,“住在那里别回来了!”   “娘!是我大妹秀芬家出了点事儿,这才耽误了。”姚满屯忙给程氏解释。   “出了事儿?出了啥事儿啊?”程氏顿时好奇的打听起来。那姚秀芬不是死了一年了,又出了啥事儿?   王玉花拉着没让她问,搀着她进了屋,讲给她听。   程氏颇为幸灾乐祸,“苗氏那骚老婆子就是亏心事儿做太多了,才死了闺女的!真是该!”   王玉花见她都没有想到苗氏那么厉害,都不担心她过去槐树村吃亏的事儿,心里有些闷郁,应了程氏两句,看王祖生吃完了奶,就到厨屋里拾掇锅,做晚饭。   姚若溪凑过来,看王玉花烧着锅,有些走神,就坐在旁边帮着拉风箱,“娘!你们去朱寨村都是咋说的?听你念叨奶奶可厉害了,她要是那么厉害,会不会以后欺负咱啊?”   她一副跟王玉花站在一边害怕苗氏的神色,让王玉花满肚子话就忍不住倒了出来,“岂止厉害!那朱家人吓的像孙子一样!”然后就讲了去之前苗氏咋叮嘱吩咐的,到了地方她们又是咋骂葛氏的。   说完才察觉到她跟这个素来不亲近的三闺女说起了心里的闷话。不由的脸上显出不耐烦,“让你改名字你不改,招弟这名儿多好!”她必须得有个儿子才行!不然连说话都被压一头的。   姚若溪却没有再听她的,说了句,“锅滚了!”王玉花看看,就去弄菜。留姚若溪坐在灶窝里看着锅里的火沉思。   上次王三全逼迫姚正中同意分家,她还怀疑苗氏脑子不够,也不过比程氏精明一点,却是想的有偏差了。王三全占着绝对的理,又在姚满屯那打感情牌,苗氏虽然悲情牌打的不错,可收三十两银子让她说不上旁的话,只能听姚正中答应她们分家另住的事儿。   今儿个这事儿,苗氏占着理,立马压倒性的制住了朱家人和那个葛氏,最后一手悲情牌打的,又不是强闹,给自己留足了后路,却把别人的后路都堵上了,看来苗氏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好对付。再者姚满屯明显也被苗氏悲情牌笼络住了。   搬家势在必行,姚若溪紧抿着嘴,眼里闪过冷毅。苗氏绝不是真心疼爱姚满屯这个儿子,即使有两分真,更多的也是虚假。或许是看到她们家搬回去的好处。   要让姚满屯看清这一点,还需要时间,需要刺激。王玉花只顾担心害怕,都不动动脑子笼络姚满屯,苗氏明显对她们娘几个不待见,到时候拿什么跟苗氏对碰!?况且还有个毛氏和许氏在旁边。   有人说缺心眼儿可爱,心眼多可恨。王玉花心眼也有那么一点点,缺的却更多。不可恨也不可爱!王三全和程氏是怎么教的闺女,老大和老四明显要比老三老二心眼多了不是一点半点。   那边王三全也在跟姚满屯说话,“这不管啥时候,没娘的,没爹的那些孩子都可怜!你大妹家孩子,你们过起日子,有帮忙的可以多伸把手的就多伸把手。”   姚满屯感激的应声。   王三全跟他说这话目的却不在此,继续道,“玉花的脾气你也知道,因为在自家里,所以显的有些娇惯,小脾气也容易改!心眼却是没啥心眼的,她又没有侍奉过公婆,到了槐树村,你多点拨她,提醒她。背后教妻,这媳妇得当家的慢慢教。两口子过日子,也得慢慢的磨合。若溪几个孩子都是好的,不禁听话懂事儿,还能帮衬你们。你们夫妻俩同心,有了事儿商量着来。多顾及着几个孩子。”   姚满屯不住的点头,“爹你放心!玉花我知道,有事儿我会教给她的。几个孩子我也一样的疼。”   王三全知道能让姚满屯下了保证,那他就会竭力做到。即使真闹起矛盾,也会顾及些,放心的点点头。   饭菜摆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吃了饭。王玉花这才觉得是吃饭,在姚家她吃饭都得提着心,不自在的。吃了饭就悄悄跟王三全说,“爹!我们等房子盖好再搬吧!”   王三全看着她叹口气,“玉花啊!该面对的,早晚得面对。你不能缩!越是缩,越显的小家子气,到了那边,越是路不好走。”   王玉花泄气,回厨屋烧了热水泡脚。   今年初七打春,过了初五破五,初六这天程氏就剪了碎步做春鸡。   春鸡是四方的布对角缝,里面装上棉花,在中间用小布条一缠,两角一头做成尾巴,一头做成鸡头,衔着一串玉米。   这个春鸡要家里的长辈做了给没换牙的小孩子缝在胳膊袖子上,春鸡打春,孩子长的俊。   姚若溪不能下手,就把之前还剩下的野山鸡毛拿出来给程氏使。   所以今年做出来的春鸡很似真,给小四缝在衣裳袖子上的时候,小四兴奋的直在王若霞怀里乱蹦,咯咯笑个不停。   姚若溪胳膊上也缝了个一样,虽然样子没有王祖生的好,好歹是一个。   王元荣看见她胳膊上带的春鸡,有一瞬间的愣神,“你今年……七岁了吧!”   “嗯!我还没换牙。”姚若溪也嫌弃自己太小了,做啥事儿都伸展不开手脚,总是缩手缩脚的。   “我…十二了。”王元荣说着眉毛微微皱起。   “虚岁吧!”姚若溪笑笑,小孩子都盼着长大的。   “嗯!虚岁,我生月小,十二月呢!”王元荣点头,却发现姚若溪仿佛大人看小孩的眼神,不用松开的眉毛又皱了起来。他觉得这个话题一点也不好,转而问姚若溪可还要看啥书。   姚若溪想了想,就说要抄录王元荣所有的书。   王元荣吃惊的看着她,复又觉得也是应该,点点头,回去拿了他的几本书过来,又把买的空页本拿来,要帮姚若溪抄录。   “不用了!让我爹抄就行了。”姚若溪笑着拒绝了他,拿着书回家找姚满屯。   王元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   姚满屯被姚若溪缠着背了不少书,听她要抄书,兴趣上来,左右正月里也没多少事儿忙,就坐下忙活起来。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也被叫做花灯节,南方的就是吃汤圆,北方的多吃饺子,吃元宵。   程氏和王玉花也做了芝麻元宵,王三全给小四若云和王祖生买了花灯,给姚若溪王若霞和王若萍也买了一盏圆圆的纸灯笼。   到了晚上半截蜡烛点上灯笼,一众孩子们就会挑着自己的灯笼出门跟人比灯笼。   王宝柱也挑了一盏灯笼玩,狗蛋家只给他弟弟宝蛋买了一盏,他和大哥毛蛋都没有。王元荣也没有挑,空着手。   狗蛋就用白菜根子挖空里面的瓤子,用灯油泡了棉花团按在白菜根子里,再滴上些蜡油,点上火玩,颇有些小桔灯的感觉。没有灯笼的小子们都会这样做一个玩,大人顶多骂一句祸败灯油,也就由着他们。   姚若溪看着众人各自的灯笼欢呼着笑闹着,也不禁笑起来。现代的时候都是玩塑料灯笼,后来就变成了电子灯笼,放着音乐。可却没有这些纸灯笼,点着蜡烛让人看着心里觉得暖的。   王慧丽是家中老小,王麻子也给她了买了一盏灯笼挑着,看着王元荣和王宝柱几个都跟姚若溪在一块,眼里恨意闪过,笑着上前来找王元荣,“元荣你没有灯笼吗?我的给你挑着吧!”   “男娃子谁玩那么花的灯笼啊!还是玩这个白菜根子灯实在!”狗蛋看着那灯笼上面还带着穗子,撇了下嘴。   王慧丽见王元荣摇头,气的暗瞪姚若溪一眼,转身去找了王元培,低声说了几句。   王元培挑着灯笼过来,看看姚若溪,“小…王小三,你挑这个灯笼太难看了!”说着挑了自己的灯笼跟她碰。   “元培?”王元荣皱眉。   王元培还想再碰一下跑,结果却挂着了自己的灯笼歪了,别人里面都是点了一小截蜡烛,他为了点的时间久,只一整根,灯笼一歪,轰轰着了起来。   王元培一看自己的灯笼烧着了,咧嘴顿时哭了起来,“你个小瘸子烧着了我的灯笼,你赔我的灯笼!你赔我的灯笼!”   姚若溪明知道他是故意来找茬儿,可她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见王元荣哄他不好,“我给你做个特别的灯笼,抱着别人都没有见过,行不?”   “啥特别的灯笼?”王元培不哭了。   “有没有很大的橘子,或者橙子?”姚若溪转向王元荣。橘子王元荣家肯定有,连王三全都买了几个上供呢。橙子就不知道了。   “我回家拿!”王元荣叮嘱了王元培不许闹,转身快步回家,拿了两个橙子,还有两个大橘子过来。   姚若溪把自己的灯笼给王元培。他哼了一声,嫌弃太丑不要。盯着姚若溪给他赔个啥样的灯笼。   姚若溪只好带着他回家,拿了剪子,刀,铁丝,棉线等物,把橙子和橘子都小心挖了瓤子,在里面倒上灯油,按上棉线当捻子。又在橙皮和橘子皮上做成镂空的,再点上火。   “给我给我!快给我挑着!”王元培很是喜欢,两个灯笼都挑在手里,立马跑到外面显摆去了,“这是我的小桔灯,比你们的灯笼都好!”   王慧丽没想到姚若溪竟然那么轻易就哄住了难缠的王元培,直恨的跺脚。   王元荣带着王元培回家,“你那灯笼是自己碰坏的,却拿了人家两个小桔灯,也去还给人家一盏灯笼去吧!”   “哦!”王元培已经不喜欢花灯笼了,拿着王元荣给他的灯笼就出来给姚若溪,“这个给你的,别说小气!”   那灯笼不大,却是六个面的,上面画着各种吉祥图案,下面一圈穗子,底下缀着一对缨络,很是精致。姚若溪以为是他舍的,看小四喜欢的伸手要抓,就收下了,点给小四玩。   “小四又不会玩……”王若萍很想要那花灯笼,却看着姚若溪撇过来冷幽的眼神,没敢开腔要。   不过她没有说错,小四确实不会玩,第二天就给把那花灯笼给烧着了,还差点烧了炕上的被褥。   程氏骂着不让玩火,王玉花也没好脸色,所以所有的灯笼都被收了起来。   过了正月十五,王三全想趁着好天气,再往山上跑几趟,就和姚满屯收拾了家伙,背着姚若溪,带着王若霞又跑上了山。   这时候储存过冬的食物差不多就快要吃没了,偶尔会有小动物出来溜达。虽然没有之前的多,却也打了些。最后两天更是打到两只狗獾,这是个皮毛,肉都能卖上价的。   等卖了猎物回来,王三全拿出这几个月挣的银子,总共也有十五六两了。   “这些银子,你们就拿去盖房子吧!”王三全说着,点了上旱烟。   姚满屯受宠若惊,急忙站起来,把银子推到王三全跟前,“爹!家里也没有银钱了,这些钱都是跟着爹一块才打到的,我们哪能一口气拿走了?”   整个心提起来,刚要出嘴的程氏听了姚满屯的话,看他的表现,松了口气。不过还紧盯着姚满屯,也看着王玉花。这些银子可不能都拿走了!姚家那边都已经拿了她们三十两银子,凭啥还要让她给帮着盖房子!?添上二两银子帮衬帮衬不已经到头了!?   王玉花虽然想多要,却也知道她不能多拿,也不可能多拿了。   “你们一家几口,搬过去总要花用。再说盖房子也不是小玩的,我知道你们孝顺,也不在这一时。”王三全笑笑,让姚满屯把银子拿去。   姚满屯也知道,想了想,就拿了零头的六两,“爹!家里也要花用钱,活计多,光爹你自己也干不下来。我们拿这六两就行了,先盖两间屋子够住的,等以后有了银子再翻盖。”   “六两银子可是能盖三间房子了,紧巴点厨屋都能盖起来。你爹娘那边都不添一点?”程氏不满的沉着脸问。   姚满屯不知道咋说,家里是说了都分家,老宅留给大哥,等文昌成亲也搬出来,可具体的没说,他却是也不知道的。   “都说了咱家帮着盖房子,你还说那个干啥!亲家那边也不会一点不帮扶,毕竟不管咋说,满屯都是她们儿子的。”王三全横了程氏一眼。   程氏撇着嘴,不再说啥,却看着姚满屯拿着六两银子,有想夺过来的感觉。   姚满屯心里有些不确定,家里不单他要盖房子,三房也要分家出来盖房子,这一笔钱可不好出的。   王三全又说了些筹备盖房子的,看着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长叹一口气,不再说啥,摆摆手让大家都去睡了。   王玉花被王三全提醒了好几遍,不能因为银子的事儿跟姚满屯吵架或闹不愉快,摆脸子,心里憋着气火,也只得忍着。   次一天,她们都把各自的东西都拾掇好。   王玉花成亲,王三全也是打了几样家居的,她屋里的柜子,箱子和桌凳都是新打的,不过十年多下来,也磨损的有些不像样了。   当初程氏也是套了几床棉被和被褥,加上衣裳啥的,都拾掇装了柜子里。   姚若溪也和王若霞把各自的箱子收拾好。   王三全和姚满屯帮着把东西都搬到牛车上。   王桂香和王桂枝过来帮忙,给姚若溪姐妹一人送了一条手帕,王桂香又多做了两双绣花鞋垫给姚若溪,“本想给你做双鞋,我手没劲儿,做不好。大姐她在绣嫁妆,只能给你绣两双鞋垫了。”   王桂枝定了三月里要出嫁,虽然之前也做了不少嫁妆,可现在要给男方家人做鞋袜做衣裳,天天都不出门。   “到时候桂枝姑出门子,我们再回来。”姚若溪笑着收下鞋垫。   “那我帮你们收拾东西吧!”王桂香很是有些舍不得姚若溪。   其实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王桂香就搭把手的事儿。   吃了晌午饭,王三全看着姚满屯和王玉花欲言又止,俩人也都等着王三全说话。   最终王三全没说啥,别过头,挥挥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姚满屯跪下给王三全和程氏磕头。王玉花也跪下磕头,拜别王三全和程氏。   王若霞抱着小四,和姚若溪,王若萍等在牛车旁。   一家人坐上牛车,等在门外。   王三全又揣上二两银子出来,“走吧!”也坐上牛车送她们。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一句话,路过张河里沟的时候,王金花也跟了上来。   苗氏听姚春桃几个报信儿,忙接了出来,拿着手帕就开始抹眼泪,“总算是回来了!”   姚正中也笑着请王三全进屋坐。商量分家都分了啥东西,“亲家老哥也看看可满意。”   王三全忙摆手,笑道,“这分家咋分是你们家的家事儿,我哪能插手管这个。”没让他说。   姚正中还是说了,“家里的地就总十七亩不到,有块三亩的地靠着溪边不远,那块地出粮食多,就分给老二一家。宅地基家里就那一块,不过凑合点也能盖两院,老二和老三住一块,也互相照应有个帮衬。”只说了地和房子,银子家里的用具和嚼用的粮食却都没有说。   “住…住一块!?”王玉花愣了,她就是为了摆脱苗氏,让她和许氏姚富贵做邻居,这两口子都一副刻薄相,好占便宜,还鬼主意多,她可不绝不愿意跟三房住在一块的。   王三全眸光飞快的闪了闪,横了王玉花一眼,制止她再说话,呵呵笑道,“你们都分好了就好,宅基划分好,我们也好早点动工。”   姚正中笑着和王三全出去看了宅基地,说是一分二,随便挑。   姚若溪也跟着出来,之前听王三全说那宅基地挺大,现在再一看,分成两份之后,也就只有盖三间屋子的空间大小,偏房子都得往里面盖,她皱起眉毛,眼神瞄到另一边靠着一块小山包的地方,“那边是谁家宅基地?”如果可以,两家换换。   ------题外话------   肥章来啦~俺继续努力~\(≧▽≦)/~啦啦啦~ ☆、第066章:就是诬赖你   既然已经分家了出来,纵然摆脱不掉苗氏这些人,姚若溪也跟王玉花一样,绝不愿意跟三房姚富贵住邻居。一天到晚窥视她们。   王三全不看王玉花难看的脸色也知道三闺女心里有多不情愿,他背着手过去用脚丈量了一下,对姚正中笑道,“亲家老弟!这就是一套宅基地大一点的空儿,真要盖两院,那是两边都挤的啊!”   姚正中眼里闪过脑色,却面带难色的叹口气,“我们家的情况亲家老哥也是清楚的,看着过的似是不错,可外强中干。光供几个孩子念书,都要把家里掏空了。这再要分家盖两处房子……这处宅基地只好委屈点老二和老三了。”   姚若溪听他的意思,老三都吃亏愿意了,老二当哥的有啥好委屈的?姚富贵那不吃亏的滑溜性子,真要占个不宽敞的宅基地,那苗氏和姚正中肯定会在别的地方贴补他们三房。明面的地不可能,不能自打脸被人骂偏心太过。那就只有银子了。   她又拉着姚文昌问了一遍远处那小山包是谁家。   “那是二兴家的,不过那山包是无主的。他们家就是在那有块地片儿。”姚文昌见她好奇,就给她解惑。   王金花正低声跟王玉花叮嘱着啥,没有靠近这边听话。   王三全招手叫了姚满屯,就在宅基上规划起来,三间石基,土坯房,顶上盖瓦。厨屋就先用木板房,然后大门朝哪开,茅房盖哪,还能砌个猪圈养头猪啥的。   姚正中看他方方面面打算的精细,好像他是姚满屯亲爹一样,面色有些不好,上去请了王三全回家吃饭。   姚若溪她们的行李也都搬了下来,就在她们睡过一夜的屋里。   苗氏满脸歉疚道,“家里人多,房子少,你们就先挤挤吧!”   姚满屯当然应声,回家的喜悦让他看上去面带红光,笑容都不断。   王三全和王金花留下吃了晌午饭就告辞走了,让姚满屯有事儿再去找他,临来拿的二两银子又装了回去。   毛氏和许氏笑呵呵的跟王玉花说笑,啥三妯娌以后就能一块了。王玉花强笑着,应付俩人,把她正月里赶做的两双绸布鞋面的棉鞋拿出来孝敬给苗氏和姚正中。   苗氏当即就欢喜的穿上了,在炕上走了几步,看的姚满屯一脸笑。   大房和三房各两条手巾一条手帕是王若霞帮着绣的。姚文昌是一只湖笔,小孩子都是糖果瓜子,这些都是王三全安排王玉花准备的。   一家人都看似欢喜热闹,等王玉花和姚若溪一家回屋睡觉,苗氏立马就把棉鞋脱下扔在了一遍,沉着脸,“一来到就给我穿小鞋,还给我这婆婆下马威了!十年多了,连个儿子也没有,要不是看满屯,真不给她好脸色!”   “好了!满屯如今回来,你好好待他。他那媳妇儿也不是浑的,都一视同仁!”姚正中看了她一眼,钻进被窝,翻身睡醒。   一视同仁?怎么可能再一视同仁。十多年没在身边,原有的感情早就磨没变质了。只是这事儿苗氏知道,王玉花和姚若溪知道,只有姚满屯还看不清,认为爹娘当初没办法,现在对他心存愧疚,更加疼惜他这个儿子。   次一天是二月二,天还不亮苗氏就早早起来了,她年纪大了,睡觉少,起的也早。而毛氏和许氏也都形成了习惯,只要苗氏屋里一有动静,她们就得起来。   而王玉花虽然在三王岭也是包揽家中的活计,可亲爹娘生活在一块二三十年,都形成了习惯了,依然还在睡着。   姚若溪被对面的开门声惊醒,听着外面的动静,忙摇醒了王若霞,叫醒王玉花。   王玉花昨晚一夜都没睡好,快天明的时候才闭上眼睡会,这下天刚亮一点就又起来,十分不适应。   姚满屯热情满满的起床,出去挑水,劈柴。   “娘!最多一个月咱就搬出去了。你别忘了姥爷叮嘱的话。”姚若溪看王玉花一脸阴沉,提醒她一句。她们是刚来的,就算不表现出孝子贤媳,也不能这时候跟苗氏或毛氏妯娌冲突了。到时候外人定然会说她们一回来就搅合的家里不安生,不孝公婆,不睦妯娌。   王玉花咬咬牙,出门去烧热水洗脸。   “这都二月里了,还用热水洗脸啊?柴火可不多了。”许氏看见,笑着呦了一声。   “就温一把火,端给公婆洗脸的。”王玉花气噎,抿着嘴解释了一句。   毛氏那边转手就把热水舀走了,让王玉花再多烧点。   烧多了费柴火,烧少了自己没得用还被指责厚此薄彼,王玉花一大早起来就觉得日子不会顺了。   “二弟妹啊!这伺候公婆的事儿跟伺候爹娘是一样的,这十来年我们都不知道伺候多少个天了,你来了我们也就能让让地儿,让你们孝敬孝敬爹娘了!今儿个做饭我给打下手,也尝尝二弟妹的手艺咋样!”毛氏说着把手巾围在头上省的头发落灰,把围裙扔给王玉花,让她做饭来。   王若霞看着,洗了脸忙过来厨屋帮忙。小四还在睡,姚若溪叮嘱了王若萍看着,也到厨屋来。   王若萍一点也不想看小四,可想到赵艳玲因为掐了小四,扎了小四被姚若溪整的那个惨,就不敢反驳,老实留在屋里看着。   王玉花看王若霞和姚若溪都来了,心下稍微舒了口气,对毛氏和许氏笑道,“大嫂!三弟妹,你们给我指了调料啥的在哪地方就去忙吧!有若霞她们姐妹帮忙就行了。”   俩人一听,自然乐的不伸手,指了位置,就出去了。   王玉花不知道姚家的早饭平时都是咋做的,就按照在家做的方法,做了红薯粥,馏馍馍,一碗炸面丸子,炖了一个鸡蛋。   这时候的菜要么是咸菜要么是干菜,白菜也快吃完了,就还窖藏了些萝卜和土豆,葱蒜。做了一盆子萝卜炒细粉,一盆子清炒土豆丝,一盘子咸菜。   泡了过年留的馍馍,粉好了,加上两个鸡蛋,活成面糊,做了煎饼。   苗氏端了一早收起来的草木灰,用铁球铲着,站在原地转圈,撒成一个圆,一个圆套一个圆。墙根也撒上一层。这些圆是代表粮仓的意思,二月二龙抬头,吃煎饼,画穴子,五谷丰登。   饭快做好的时候,苗氏过来看了看,眉毛微皱,没有说啥。   小四睡醒了,王若霞忙去给小四把尿,换了尿布,用热帕子擦了脸。   毛氏和许氏过来帮忙舀饭端菜。   给小四炖的鸡蛋,眨眼的功夫,就被许氏端着给姚春杏和姚春桃了。   姚若溪看着姚春桃和姚春杏端着炖鸡蛋走的,她又凑到大锅里看了一遍,又到堂屋里找了一遍,一脸焦急的样子。   姚文昌果然询问,“若溪!你找啥?”   “给小四炖的鸡蛋不见了,家里是养了狗还是喂了猫啊?眨眼就没有了。小四断奶早,身体不好,天天都吃鸡蛋养着的。”姚若溪说着,还四处找猫狗的藏身之处。   姚文昌脸色僵了下,已经猜到有人偷偷拿了小四的炖鸡蛋。   “哎呀!咱家里可是没有猫啊狗的,难道是谁偷吃了吗!?这一个炖鸡蛋,被骂成了猫狗,这么打脸的话,谁拿了小四的炖鸡蛋也没脸吃了吧!”毛氏惊讶的笑道。   她声音大的很,许氏听的一清二楚,顿时心里气恨不已。   躲去旁边吃炖鸡蛋的姚春桃和姚春杏也停了手,小脸阴沉难看。   姚若溪眼中冷芒闪过,小脸却疑惑不解的看着毛氏,“大伯娘在骂人吗?家里原来没养猫狗啊!那小四的鸡蛋谁帮着端过来了吗?”   她一脸无辜纯真的模样,问的毛氏脸上的笑顿了顿。她和许氏做了近十年妯娌,面上看着和睦,私底下却斗争不停的。许氏经常叫着她就一个儿子上学,吃亏了,大房花钱多。现在又和老二家想走近,以后还住在隔壁,保不齐两家抱团对付她。这才说了刚才的话,没想到这死妮子一脸无辜纯真,倒显的是她心思恶毒,故意想坏别人。不由心下气恼。   苗氏阴沉着脸,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眼神犀利的盯了王玉花和姚若溪一眼。   许氏这时已经端着炖的鸡蛋过来,“哎呀!这炖鸡蛋是我端的!我想着就是给小若云炖的,怕哪个小孩子端饭打翻了,就送去了你们屋里。谁知道你们都在这边找,真是误会误会了!”   姚若溪微眯起眼,许氏反应倒是快。看了眼那炖的鸡蛋,已经被许氏捣碎,却也没有少多少,应该是还烫,没吃两口的样子。现在不是跟许氏翻脸的时候,她仰着小脸笑道,“三婶还想着小妹,真是个好人!”   “我也是带过孩子的,知道不容易。看你们娘几个在厨屋忙活,就端去屋里了。以后咱们两家住挨边,又是妯娌,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许氏笑里带着两分讪然,气恨的暗自咬牙,又庆幸王若萍没在东屋里。   “三弟妹说的对。不劳烦三弟妹,我去喂四丫头就行了。”王玉花扯扯嘴角,接过鸡蛋碗。   王若霞跑去抱了小四过来。   “快摆饭吃饭吧!”苗氏吩咐一声,众人都忙活起来。   姚春杏吃着红薯粥,几次眼神都盯着小四的炖鸡蛋,只看她把鸡蛋吃完,鼻子里轻哼一声,扔下勺子,“我不想喝了,好难喝。”   “今儿个做的饭是跟咱们平常不一样,吃吃也就习惯了。”毛氏笑了声。   “不准剩下饭。”苗氏面色微沉。   许氏哄着她赶紧喝完了。   煎饼因为放了俩鸡蛋,又摊的薄,所以都吃完了,菜也吃的差不多,只还有剩下一些红薯粥。王玉花估不准确家里的人要做多少合适,毛氏和许氏也没说个精确,就多出剩下的。苗氏看着还有一盆子,面上还笑着,笑里却带了冷意。   “再给我倒一碗,早上多喝点粥,胃里暖和的。”姚正中高声喊了句。   王玉花忙把姚正中的碗洗干净,用抹布抹干净,倒了一碗红薯粥给他端过去。又回到厨屋刷锅。   这边还没拾掇好,天上轰隆一声撕裂的声音响彻耳边,没一会,哗啦啦的大雨就砸了下来。   姚若溪坐在东屋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门外的雨帘,等着王玉花回屋,把手里的手巾递给她擦脸色的雨。   姚满屯在堂屋里跟姚正中和姚富贵几个商量盖房子的事儿,二月二过去,天渐渐就会暖起来,他们在商量行程。毕竟要盖两院。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晌午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苗氏说下话,晌午要干菜豆面面条。   王玉花脸色有些不好,面条她们家虽然也常吃,可那才几口人?两剂子面也够一家吃了。这家里可是一大家子,大大小小加一块一二十口子人,这要擀到啥年月去?而且苗氏要吃面条还不提前说,眼看着晌午头了才吭声。   好在豆面要比白面的软和容易擀些,许氏听姚富贵说了两句,又因为炖鸡蛋的事儿,就过来帮着和了面。   毛氏拾掇了干菜,拾掇锅,叫了王若霞烧火。她大闺女姚春燕就在屋里做针线,不干活了。   王玉花擀完所有豆面条,累的出了一身汗,心里有怨气还不能发。   苗氏知道面是许氏和的,就没有说啥不好听的。好在家里喂猪喂鸡的活儿苗氏没让王玉花接手的意思。   晚上又是毛氏和许氏甩手,王玉花带王若霞和姚若溪做的饭。王玉花才知道,光做个饭,都能把人累的不想动。   第二天起来,苗氏又脱了一盆的衣裳放在院子里,没有说让王玉花帮着洗衣裳,那看王玉花的眼神,就是非洗不可的。   槐树村离溪流不近,所以洗衣裳都是挑到溪边去洗了再挑回来。   “二弟妹要去洗衣裳啊?正好我今儿个要忙,你帮着我家忠举和成材也洗了吧!他们破小子就知道胡跑乱窜,才洗一天的衣裳都给扑腾的不像样了。”毛氏笑着拎了几件衣裳过来。   王玉花只得应承,那边许氏才不会吃亏,也把儿子闺女的衣裳都拾掇来,按给王玉花。   姚若溪是准备跟着一块去的,现在姚满屯反倒有点不靠谱,她想换宅子的事儿得先给王玉花说好了,就歪着头,一脸不解道,“娘!姥爷教我们念书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些衣裳有大伯的,有三叔的,还有小叔的,你又不是他们媳妇,洗他们的衣裳裤子,真的好吗?”   “你这死丫头!你姥爷教你的学问,才学会几句就卖弄起来了!”王玉花沉着脸喝斥了她一句,面色却比刚才好多了。   毛氏和许氏脸色都不好了。   苗氏皱着眉毛出来,站在堂屋门口,颇像巡视手下的领导一样,“老大家的,老三家的?”   “哎呀!许是拿错了!”毛氏不在意的笑着,上来把姚满仓的衣裳拿了回去。   许氏也把姚富贵的衣裳拿走,看看苗氏的脸色,扭身进了屋。   大伯小叔子可以推,公婆却是退不掉的,不过王玉花心里多少好了一点,挑着挑子出门。   王若霞也想跟着去帮忙,姚若溪想了下就示意王若萍留家里看小四。不过没有说绝对的话。   娘仨一出门就有人打招呼询问,有的还毫不避讳的打量姚若溪,“这么好个闺女瘸了腿,真是可怜,可惜啊!”   “你回家去吧!”王玉花被人说的心里堵气,面色不好的扭头看姚若溪。   “有事儿跟娘说。”姚若溪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跟着。   王玉花皱皱眉毛,也不管她,一路到了溪边。   溪边洗衣裳的大姑娘小媳妇不少,见了王玉花娘仨又是一份交头接耳,打招呼认识的。   王玉花不想跟她们扯,觉得她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儿,带着嘲笑和鄙夷,找了个偏一点的地方,没有别人的。   溪边的众人已经讨论开了。   姚满屯入赘三王岭,十年多后又举家回来,说是被撵的又不尽然,这里面歪歪绕的墨迹事儿,这些天已经成了村里的头号新闻了,这会见到王玉花这个招赘的核心人物,自然讨论激烈。   有新鲜事儿自然引的众人讨论,这也是人的天性如此。姚若溪只看了眼就跟王玉花说换宅子的事儿,“那边地听说是姚二兴家的,而且咱那宅基地旁边也是姚二兴家的半片宅子,正好咱们跟他家换了。那边还有个小土包,到时候开荒出来种上菜啥的,在里面养鸡。”   王玉花听的也顾不上生气的事儿了,“你说真的?那姚二兴能跟咱换吗?”想到苗氏和姚满屯,她皱紧眉毛,“再说家里那老婆子怕也不可能同意,你爹的心是全歪他爹娘那边去了,都看不见咱们娘几个了!”   姚满屯是有原则,有韧性毅力,心性淳厚的人,在三王岭给里正和王麻子家送牛杂也能看出他不是个没有一点脑子的人。他现在渴望爹娘亲情,但也不会看不见她们母女。这一点姚若溪还是放心的。不过她没逆着王玉花说话,“不是还有桌凳和一个柜子没搬,还有些别的忘记拿的零碎东西,给大姨传个信儿,让她去一趟三王岭,跟姥爷商量。”这事儿还得王三全出面。姚正中没有提给她们家分粮食和银子的事儿,王三全自然也知道的,这事儿跟他提了,他自然知道该如何跟姚正中说。反正她们家不落户安定下来,王三全就有插手的理由和话说。   “我明儿个回去一趟就行了。”王玉花想自己回去,她还有别的苦水想要诉。   “你要回去告诉姥爷,到时候爹不跟你离心,他心里也不会舒服了!”王玉花主动挑起这事儿,不跟姚满屯商量就去找王三全出头,到时苗氏和姚富贵一挑拨,姚满屯就会觉得王玉花跟姚家的人不一条心,处处看他们不顺眼,阻拦他们兄弟住一块。她们现在首要的把房子弄起来,也要拉拢住姚满屯不能斜了。就算以后能掰正,近前也会心里不舒服,多很多矛盾。   王玉花拧着眉毛,有些不赞同,“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啥?”   “娘!是不能直接找姥爷。爹会不高兴的!”王若霞虽然也只是隐隐察觉姚满屯跟在三王岭不一样,可她觉得三妹的话肯定有道理的。要不然爹娘都看不出来,三妹都能看出来当初姥爷逼姚家给儿子分家的事儿。   俩闺女都觉得这样才好,王玉花跟爹娘一块待了二三十年,不是个有主意的人,当下就点头答应了。有了事儿,她洗衣裳也麻利起来。程氏虽然留王玉花在家招赘,但该会的家务活儿,地里的活儿王玉花一样不少,基本都会,手脚也麻利。因为程氏留闺女也是为了伺候自己。   不远处洗衣裳的人看王玉花手脚麻利,那洗的衣裳不止一房人的,就窃窃私语,猜测王玉花被公婆妯娌拿捏干活。没有摔七拿八,干活干脆利落,看来也是个爽利的媳妇儿。   无形中,倒是给有些人留了个好一点的印象。   连苗氏看她们回来的快,都诧异了下。还以为王玉花会偷懒拖时,没想到还挺麻利。   王玉花晒了衣裳,看时辰不早,就又去厨屋准备做晌午饭。   姚若溪端着鸡蛋羹去喂小四,见屋里的箱笼果然被翻了,虽然归置的和以前一样,却总有差别。她不动声色的在箱子里又搅合的更乱些,然后喂了小四,出来吃饭。   下晌家里的小孩子都跑出去玩儿了,姚若溪叫了王若萍,叮嘱了她两句,让她出门。   王若萍虽然奇怪,不过换宅子的事儿她也愿意的,她才不想跟姚家这些人住挨着,她人想来滑溜,又被姚若溪特许了,出门没多大会便溜到了王金花家里,把话传给了王金花。   王金花想了想,当天下午就跑了一趟三王岭,告诉了王三全。   姚若溪传的话不全,但王三全一听就想通这里面的关关节节,抽着旱烟沉思了一会,对王金花道,“明儿个你也跟去走一趟吧!不管拿点啥,不空手就行。”   王金花应了声,踩着天黑前赶回家。   姚家也在吃晚饭,睡觉前姚若溪开箱笼拿书要练字,忽然惊讶道,“哎!谁翻我箱子了?”   王玉花听了连忙也去看自己的箱子,一看里面果然被翻了,脸色刷的一下就阴沉起来。   姚满屯也愣了下,不确定道,“是不是若萍要看书翻了的?”   “我没有!爹你冤枉我!”王若萍急忙摇头,她想翻来着,可是还没敢。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   王若萍的委屈是带着愤怒的委屈,这是她真的被委屈了的样子。姚满屯心下发沉,还想找借口,“或许……是哪个小孩调皮,进屋里来了?”   王玉花张嘴就要凶,姚若溪在后面掐了她一把。给王若萍是个眼色,诬赖人,王若萍在行,况且是真的被翻了。   王若萍虽然有些不情愿听姚若溪的,不过跟苗氏那些一比较,就张了口,“娘和大姐她们出去洗衣裳,我在屋里看小四。她们都出去玩了,我还眼热想出去,看着小四没敢去,不过去了一趟茅房拉屎。当时家里就奶奶和大伯娘,三婶在,肯定是她们谁翻的。”   姚满屯还是不想相信,皱着眉毛,“都看看东西少没少?”   王玉花忙把箱笼翻开查看了一番,东西倒是没少,因为她攒的二两私房银子都被换成了银角子,在夹缝里。   姚若溪的箱笼里是一眼通的,就是一眼能看全的,不过王元荣给了她个匣子,里面放的都是零钱,上了锁子,不过早上她故意打开了,这会打开,就少了上百文钱。   “虽然这些零钱看着都是没数的,不过我都记着呢。”姚若溪没说少了多少,眉头微皱的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也皱着眉毛,没有说话。   姚若溪不再说话,一家几口都没有吭声,一直到睡觉,王玉花实在憋不住,“幸好还只是少些零钱,要是银子丢了,这房子还盖不盖了!?本来就没几两银子,还不知道能盖出个啥草棚子呢!”   姚若溪躺下睡觉,那些零钱是被她换地方了。虽然是诬赖,可苗氏要不想知道她们带了多少银子,翻了她们的箱子,也诬赖不上她。   姚满屯半夜没睡着,一早醒来,犹豫的看着脸色难看的王玉花,“玉花!这个事儿就先别说出来了,咱们刚回来……”   王玉花立马就要生气,姚若溪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姚满屯真要相信苗氏她们,肯定会让王玉花说出来,至少问一问,找一找。而他现在说不让问,心里至少已经在怀疑苗氏她们了。换宅子的事儿希望又大了一分。她悄悄提醒王玉花一声。   想到大事儿,王玉花也不得不先把这事儿放一边,不过早晨做饭看毛氏和许氏的眼神透着愠恼。   毛氏眼神闪烁了下,照常使唤王玉花。   王玉花忍着,吃了早饭没多久,王金花来了,跟苗氏一众打了招呼,“想着这时候都没啥菜,这是地窖里埋的白菜还有几棵,我拿来两课给你们炒菜吃。还有蔓菁,这个虽然有点味儿,炒出来也是一道菜。”又对王玉花道,“房子准备的咋样了?啥时候动工,我叫你姐夫来帮忙干活!”   王玉花心里暖流流过,觉得心酸委屈又不好倒,接了东西放在旁边,“还没准备好,石头土坯都还没弄好呢!”   “这天眼看着暖和了,也好开始动工了。要是石头土坯不够的,我们村也有几户做这个得,看能不能买过来,也容易省事儿些!”王金花说着进了屋。   正说着话,王三全赶着牛车过来了,进门也是问准备情况。   众人说了会话,姚满屯就又带王三全去看宅基地,说话。   王玉花忙要跟上去,姚若溪一个眼神制止了她,“装作不知道。”   她只得作罢,等着王三全跟姚满屯转了一圈,又回来。   姚满屯皱着眉毛,还在思虑王三全提的建议,也可以说是要求。换宅子,这不是小事儿,随随便便就决定办成了。而且那宅基地虽然说是给他的,可毕竟还是家里的,爹娘要知道他换宅子会咋想?三弟知道他换宅子会咋看?   王玉花提着心,姚若溪却挺放心的,要是没有昨晚翻箱笼的事儿,姚满屯还有可能直接拒绝,可连他自己都怀疑了,这事儿就好办些。   王三全笑呵呵的坐下,“玉花还有些东西在家里没搬过来,她娘喊着催着让我给玉花送些粮食来,我也过来看看有啥帮忙的。这家…都分好了吧?”   “送粮食?”姚满仓惊诧了下,就觉得王三全也太大方了,不但给盖房子,竟然还送粮食,老二走了狗屎运了!   姚正中和苗氏脸色却难看下来,让王三全送粮食,不是在告诉众人他们家没粮食分给二房?   “那些小东西还都没有细细商量,先把盖房子的大事儿办了再说。”姚正中笑道。   “哦!我来也是说这个事儿,我找人给满屯批了一卦,他这还没有儿子,那宅基地不算是方正,而是像半片子的,住那宅子对家里的女娃子好,但影响子嗣。我看西南不远那小土包就不错,刚才打听了下,说是姚二兴家的有片宅基地在那,正好靠着你家宅基地有姚二兴家半片宅基地,两家看换换,不够的,我给满屯添钱,咱补给他们家。”王三全一脸慎重道。   姚正中和苗氏一众都愣了,谁也没有想到王三全会突然过来要求换宅基地。还半片宅基地能住女娃,却不生儿子,这话说在这了,他们要是不换,这不是诅咒二房无子吗!?   “亲家老弟觉得咋样?这人没儿子的痛苦我最是清楚了,我心疼满屯,这个事儿也是为了她们几口子好。姚二兴家要让添点钱,这个钱我出。”王三全知道自己闺女的心眼子,她就算想到不要那半片宅基地,也想不到换宅子的事儿。姚满屯在刚才他说起的时候就知道不可能是他,那就是他那个人小鬼精的三外孙女了。既然能卖金蝉花赚了钱,还跟王玉荣交好卖野味攒下银子,以后长大怕是也不一般。他留她们一家住到过了年,有感情的方便也有小私心。他手里是没有银子了,老本儿都没了,反而还花了她们十几两。多住几个月,打猎得的银子,不用他说,姚满屯也给他留了大头。所以外孙女有事儿喊,他自然就不遗余力的来撑场子。   王三全在这摆大方,姚正中和苗氏这些人脸色没变多少,心里也扭了起来。   许氏忍不住打探,“亲家是二哥二嫂添多少银两盖房子啊?”   “也不多,能有个窝,住着舒适就行。”王三全笑着打太极,不告诉她。   “那要说换宅子,既然那地儿不好,我们家也得要换了。”许氏暗自撇了下嘴。再有估计年前程氏那骚老婆子生产也折腾光了,还能有几个?装的怪大方!   “你们三房已经有了儿子,换不换倒是没啥。满屯这,不换不好啊!当老子的,总得为儿子打算。”王三全跟姚正中一副推心置腹的架势。那意思却是你不打算,我来打算的意思。   “这要换宅子,那姚二兴还不一定同意呢!补银子的又不是小数目。”苗氏看姚正中的脸色,知道他已经想点头了,阴着脸,抿着嘴。   “二哥!你是不是不愿意跟弟弟我住在隔壁挨着,所以才要换宅子的?”姚富贵一脸伤心委屈的看着姚满屯。   “不是不是!这个我也不知道,以后有宅子盖了房子就行了。没想到半片宅基地还影响子嗣的事儿了。”姚满屯急忙摇头,不过他也是没有儿子,又跟王三全一块多年,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想扒个儿子的。   “我也是事先不知道的,这几天都在忙事情。”王玉花尽力装着之前不知情的样子,还倒打了毛氏和许氏一耙。   “既然关乎子嗣大事儿,亲家公,亲家母就商量商量,咱去姚二兴家问问?”王三全大方添银子的事儿让王金花眼神阴了阴,还是帮着王玉花说了话。   “那就把姚二兴请过来问问情况吧!”姚正中看姚满屯不吭声,就知道他心里已经答应这事儿,眸光转了下,吩咐姚满仓。   “我去吧!”姚富贵快了一步起来,出了门去找了姚二兴。   “咱麻烦别人帮忙,咋还能叫他跑一趟,咱们直接过去吧!”王三全忙站了起来。让姚富贵去,说不定还拿个回扣,他手里老本儿可不多的。   姚正中只好和他一块,姚满屯,姚满仓都起来一块去了姚二兴家。   姚富贵的确存了些心思,不过他刚找到姚二兴,还没说完具体啥事儿,王三全一行人都过来了,就郁卒的闭了口。   姚二兴一听要跟他换宅基地,还把村外面的换到挨着村边的他家那半片子宅基地,顿时就心里一喜,觉得这个事儿能换。他也是两个儿子,以后要给儿子分家产的,总不能一个离老宅大老远,一个只有半片宅基地,不过……“我家那边的宅基地可是个方方正正的院子,那边虽然离村里近了点点,可半片子宅基地换,我们可不换的!”   “当然要添些银子才换!”姚富贵暗自给姚二兴使个眼色。   只可惜姚二兴没有看见,也没明白他啥意思。一听添银子就高兴了。   “咱们先去量一下那地,看咋换个,商量商量具体添多少钱?”王三全在外人面前笑的更加温和慈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姚二兴当即跟他媳妇朱氏打了招呼,就和王三全,姚正中一行人出来丈量宅基地大小。   姚若溪没有去踩点,也跟在后面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她知道王三全说的出银子,可要是银子太多,就没法出的。   姚二兴和姚满屯几个量完两边的地方大小,原来姚二兴家那宅基地虽然四方,却也不是很大,不过足够盖三间堂屋,加东西屋宽敞。   王三全跟他谈了下价钱,姚二兴却说回家跟他爹商量一下,毕竟这是大事儿,他也不好直接做决定了。   回到姚家,王三全一脸犹豫,“这要是姚二兴家要的银子太多……”说着他看向姚正中和苗氏。   苗氏眼皮子跳了跳,王三全难道还想她给出银子换宅子!?想的也太美了吧!   “要是那样就不换了,宅基地不够方就往老三家那边挪一点。”姚正中皱着眉毛道。   “往我们家挪了…”许氏顿时不满了,声音高亢的就要反驳,被姚富贵一个眼神制止了没喊出来。   “再多也多不几两银子,我这岳父要是不顶大事儿,不还有你这亲爹的嘛!”王三全哈哈的大笑。   这会又说我是亲爹了!姚正中憋气,暗怪的撇了眼苗氏。   那边姚二兴找到他爹商量了,也是很心动,商量银子的时候,沉吟了下,“庄稼人都实在,你那宅基地实在太远,地又不好,底下不少石子啥的,也别坑人。两块宅基地既然大小差不多,量出来看差多少,算成钱也就是了。”   姚二兴想了下就应了声,说是大小只差了三步,不过旁边空大,“差三步,那就要六两银子吧!”   然后,姚二兴就和他爹找到姚正中家来商量价钱。   众人一听六两银子都吸了口气。   “二兴啊!这就差三步地方,要六两银子,是有点太坑了吧!不过一点边子,一亩地也才六两银子啊!”姚正中看王三全的样子就不像能出六两银子的,不得不出面压价。   “宅基地可不是别的……而且那地方宽敞…”姚二兴被他一说田地,脸色有些烧。   “才一个地边子就要六两银子,我看还是另外再买一块荒地盖吧!荒地的价钱才是三两银子一亩,还是好荒地,花几两银子买荒地吧!”王三全慎重考虑下,对姚满屯道。   姚二兴一听他说着话就急了,“咱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那块宅基地也的确很好,要不五两?”   “这槐树村的宅基地倒是比三王岭还贵,看这情况,还是买荒地吧!”王三全叹息着摇摇头。   “那你们说多少吧!?能换咱就换了!”姚二兴爹好脾气道。   “二两!”王三全来的时候就拿了二两银子。   “二两!?不行!太少了!”姚二兴摇头。   “三两不再加了,要不我们就去买荒地了。”王三全说着皱紧了眉毛。   姚二兴父子对视一眼,小声商量了几句,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三两就三两,不过得给现银!不能拖着!”   “绝对是现银!那就先去里正那把地契办下来吧!”王三全也痛快,他拿来了二两,姚满屯再添一两也就够了。   王金花看他拿出银子,眼里闪过阴霾。   姚正中看他银子都准备好了,又没有要他掏钱,就拿了地契和他一块,叫着姚满屯和姚富贵办了地契文书下来。   地契拿到手,王玉花忙上来接了看。   “哎呦!二嫂还是识字的人吗?”许氏原本还想着跟王玉花做邻居,以后有啥好事儿沾上边儿,这下没有了这些,她脸子立马就拉了起来,说话也冷嘲热讽不客气了。   “只认识俩字而已。”王玉花小时候也是跟王三全认过几个字的,不过忘的也差不多,前半年的时间里,姚若溪姐妹几个偶尔在院子里练字,她走路过去也认了几个。   “把地契好好收起来,金花回家也在村里问问谁家有打好的土坯,先订下来。等开工干活的时候再支会我一声,我再来帮忙!”事情办好,王三全也该回家了。   “亲家老哥辛苦跑了一趟,肯定得吃了饭才能走啊!”姚正中起来拉住他,留他吃饭。   “不吃了!天还早,我直接回家去了。哪能在乎这个一顿两顿的,以后来帮忙给满屯盖房子,多的是机会吃呢!”王三全看这一屋子人的眼神,他哪还会留在这吃饭。再说又没啥准备,一顿面饭他还要看人脸色吃!?   王金花也留王三全到她家去吃饭,王三全谁都没答应,赶着牛车慢悠悠的走了。   王玉花心情很好,勤快的跑去做饭。   晌午这顿饭做的正好,却剩下了不少。   吃完饭王玉花忍不住去宅基地那看看,姚满屯正要出门,被苗氏叫住了,去了堂屋说话。   回来的时候,姚若溪看他面色有异,眸光转了转,就猜到肯定被苗氏说道啥了,又心里觉得换宅子不太好。不过这宅子已经换过了,地契拿在她们手里,目的达到了!只是姚满屯手里还剩五两银子,就算土坯房也只够三间房子的。她手里虽说有钱,现在却是不好拿出来的。   次一天,姚满屯就去了宅基地的地方,清理石子啥的,他们昨儿个也问了里正,那山包还是无主的,说了要开荒出来,也是答应了的。到时候得交钱就是了。   王玉花也迫不及待的跑去帮着清理石子杂草乱七八糟的。   那边姚富贵又不想搬走了,可姚正中已经说下了分家的事儿,他也只得去清理宅基地。   一天天暖起来,远山坡上已经冒了嫩嫩的青芽,王金花帮着在张河里沟买了四两多银子的土坯和石块,顶上姚满屯不准备盖瓦了,“咱先把房子盖起来,银子不宽裕,请自己人盖,虽说慢一点,也节省一点。”姚若溪跟他说了还有别的银子,先盖土培茅房的,过一两年再换青砖瓦房。   王玉花想了想,把自己私藏的二两银子抠了出来,有些不舍的递给姚满屯,“之前都说盖瓦了,要是盖茅房,还不被人笑话!”   姚满屯想想,还是决定盖茅草,“这个银子加上也不够盖瓦的,还是用到别的地方吧!虽说有地,可咱总得有银子过日子!”又把银子还给了她,让她放着。   王玉花的确也有些不会打算不会过日子,因为她从来没管过钱,又不当家,也没操过这份心儿,就又把银子收了起来。   眼看着入三月的时候,姚满屯挑定了日子开工。   知道王三全肯定要来,姚满屯提前两天和姚若溪往山上跑了两趟,打了两只野兔子,三只野山鸡。还捡了些早出的菌子,先长出芽的嫩野菜。   打地基这天,一大早,王三全和大女婿赵大江,二女婿汪正,四女婿张志权都被拉来了帮忙。   槐树村请来帮忙的也有几个,不少人看见王三全带着女婿像带着儿子一样来帮衬,纷纷议论,说王三全还心底还怪好,对三女婿姚满屯一家也好。   再加上旁院的堂兄弟姚满堂几个,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挖好了地基,用石头和青砖垒砌,打夯实了。   因为先盖的是姚满屯这个二哥的,所以姚富贵那边就先没动工。   姚家是没多余的地儿住,王三全早上来,晚上回去,来不及了就住到王金花家里。   因为石头都是成块的,土坯也是大块大块的,请帮忙的人也不少,所以房子起的很快,只四五天就上梁了。   木材是用姚正中存的,王三全说了,过些日子抽空再去山上砍些树回来还给姚正中。不过上梁酒是一定要喝的。   姚满屯去赶集买了肉,又跑了一趟山里,准备猎些野味添菜,开始打算的几两银子够盖房子的,可是盖着盖着就发现超出预算了,手里钱不多,肉也只能少买,就只有跑山上了。   也是她们父女运气好,竟然碰上一头几十斤的小野猪出来觅食拉屎掉在了陷阱里。   这下肉够了,回到家就把那小野猪处理了,姚若溪却觉得有些不对似的,又想不起来有哪里不对,她有些拉肚子,就没多想,跑去了茅房。   上了梁,酒菜做好,加上自家的人,摆了三桌坐。   王三全拿了酒来的,众人喝了些酒,又在门外面吹风说了会话就都回去了,说是过两天就能上顶了。   可是次一天吃过上梁酒的人竟然都得了动风之证,愤怒的找来。   ------题外话------   小手段~咱也会~哦呵呵呵~ ☆、第067章:乔迁遇到旧情人   这动风之证便是身体出毒,全身瘙痒出疹子,严重的能把全身抓烂。   “好心白白来给你们帮忙,却舍不得那一顿酒钱,不知道弄了啥吃的,竟然吃的我们全都出了疹子,全身痒的要死不活都抓烂了,你们这是啥意思!?”姚满堂几个很是愤怒,虽说是堂兄弟帮忙,可他们也有自己的活计,来白白帮忙,竟然还这么害他们乱吃东西。   “大堂哥!这绝对是没有的事儿!我们自己也吃了……”姚满屯急忙解释,只是他自己吃了,自己身上却是没有出,只别人出了,他又是才回来,跟堂兄弟几个都不太熟悉亲近,不多想也会多想。   姚若溪昨儿个拉肚子,没敢吃油腻的,而且为了解腻,家里可还做煮了绿豆汤,姚满屯几个都当解酒汤喝了几碗。这么一想,她就知道,怕是昨儿个吃的酒菜有相冲的,这才引起众人出疹,小声提醒王玉花,“先叫郎中过来看看,诊费咱们出。”   王玉花本是怕事儿,听姚若溪提醒,也明白过来,这事儿跑也跑不掉的,忙上前脸色难看的表达了一番,连忙叫请郎中。   姚满屯也急忙把众人请进屋里坐了,他跑去请郎中。姚正中帮着跟几人道歉。   不大会郎中过来,给几人看过之后,问了昨天吃的东西都有啥,思虑了下问姚满屯,“这些东西都不相克,难道你那小野猪是青色的蹄子不成?这青蹄的野猪肉是吃不得的,否认便会得动风之证,猪肉毒性越大,吃完后的症状也会越严重。”   原来昨天那猪肠子和猪肚舍不得,王玉花也好好清洗干净做了菜,因为够味儿,姚满堂几个都很是喜欢,姚满屯一看,就没有再吃几人喜欢的,肉也没吃多少,怕不够了,只劝着别人吃。   一听这郎中解释,姚满屯急忙忙又重新给众人道歉一番,出钱抓了排毒的药,又买了止痒消痛的药膏给几人抹了。   这一口气就花费了一吊钱,姚满堂还觉得不够,再见姚满屯没有补充一下,只觉得姚满屯故意害他们,“我们兄弟几个这身子不好,还得回家吃药,你那上顶也就剩下一点活计了,就自己干着吧!”   姚满屯一愣,知道自己得罪堂兄了,他本就压抑沉闷了,见姚满堂几个拿着药气冲冲走了,也不知道该说啥。   王玉花一看也生气了,“不是之前说好的,干几天活儿给几天钱,就算让他们吃坏了,不是给给钱抓药问诊了吗?”   姚若溪仔细一想刚才姚满堂几个进门说的话,喊着啥白干活,眼里冷芒闪过,眸光幽冷的撇了苗氏和姚富贵几人一眼。没有当场说穿,只回了屋,照看小四。   小四如今快整岁了,换了薄衣裳已经能扶着人走路,姚若溪最近没事儿就教她说话,叫爹叫娘喊姐姐。   姚满屯怕王三全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就出门去了张河里沟王金花家,看赵大江的情况,再找人趁车和王玉花去三王岭瞧瞧。   两口子这才叮嘱了王若霞几句出门,那边许氏就凑过去跟苗氏道,“看看!娘!咱们家人可也是吃了的,虽然没发病,可连一句关心都没有,就眼巴巴的跑去看望三王岭去了!”   苗氏冷哼一声,眼里阴光闪烁。   姚满屯和王玉花到了三王岭,王三全果然也出了一身的疹子,虽然没有太严重,但也抓破了皮,当即又请了郎中抓了药。   程氏突突的骂了一通,“…你爹就着一条老命,折腾没了,你们来撑这个家啊!?我和祖生还活不活了?帮了这么些,也没见你们孝敬了啥,倒落一身病!”不让王三全到槐树村帮忙。   王玉花要辩解几句,被姚满屯摇头制止了。委屈的抿着嘴,穿着粗气。   姚满屯掏出拿了一吊钱给王三全,“这点钱给爹拿着抓药,那上顶的活计也没多少,爹就不用再跑过去了,来回也折腾很。”   王三全哪会要,忙又给他推了回去,“…银子有不够手的,再上爹这拿。”   姚满屯感激的谢了,没多待,就和王玉花回来。   这些日子都是王玉花带王若霞和姚若溪在厨屋里做饭忙活,今儿个她和姚满屯回来,许氏刚拉着王若霞帮忙做好了饭,看见王玉花笑起来,“二嫂回来的可真是时候,这饭才刚出锅你们就闻着味儿踩着点儿回来了。还以为走亲戚去了,会留在那边吃一顿好的呢!就没有做了你们的饭呢!”   “你们先吃,有多的我们再吃。”姚满屯也有些吃不下饭,出了这事儿,银子虽然没多少,却也六百文钱花出去了,还有跟堂哥几个关系,他还得好好去各家赔场罪,以后都在一块,总还是要自己兄弟帮衬的。   “说哪的话!快坐下一块吃吧!”苗氏担忧的招呼俩人,又询问了王三全和赵大江的情况。   姚满屯都说了,待吃了饭正要去新房子那看看,姚若溪叫住了他,“爹!刚才大堂伯堂叔他们说是白给咱干活,怕是不知道当初给工钱的事儿。爹把工钱给送去吧!一天按三十文钱算,最后再给每家多加五十文钱。”   “不能啊!当初说好是给工钱的。”姚满屯说完,脸色微变,眼神闪了下,就应声,看过了钱,拿着出门。   姚富贵看着姚满屯出门,叫着二哥跟了上去。   姚若溪冷笑一声,回屋练针线。   结果姚满屯去送钱,姚富贵也跟着去,虽然各家收下了,态度却没有以前那么对姚满屯那么亲近。   姚满屯回来眉头都微微皱着。   “二哥!他们不来帮忙就算了,咱们还有亲兄弟在,加上爹,两天也就能给你搞好了!”姚富贵拍着胸脯保证。   姚满屯自然感激,次一天就和姚富贵,姚满仓,姚正中帮忙,把顶上的茅草都盖了起来。   因在茅草下面使了一层木板,所以屋里看着倒不觉得掉茅草,又是新屋子,反而干净爽利的。   上了顶,其余的窗户和门,都是姚满屯自己做起来的,因为多花了那好几百文钱,所以猪圈被减没了,只三间屋子,外加一间厨屋。院子却是半人高的石头,篱笆院。   这边刚拾掇好,王玉花就迫不及待的想搬出去,现在即使那是草棚子,她也不想待在姚家,在苗氏和毛氏几个眼皮子底下被使唤了。   而三房的屋子也开始盖了,苗氏叫了姚满屯和王玉花商量,“家里越来越忙,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也帮不上啥忙,你们都是兄弟的,合该互相帮着。就暂时先别搬的,等老三家的房子盖好了,还有些东西要分,到时候一起搬吧!”   姚满屯低着头想了想,坚定抬头,“爹!娘!我们还是搬过去吧!家里本来就忙,我们住到那边,也都轻便些。家产我本就答应不要的,可我这一回来,不仅占了宅子,还要了地。别的东西也实在不缺啥了,我也就不多要了。爹娘给三弟和大哥分了就是。再者粮食我岳父也说了会拉过来,别的啥再没缺的了!”   “不要咋行!你们男人家不知道,家里过日子,针头线脑都少不了,琐碎着呢!玉花又是跟她爹娘过了这么多年,想来也是娇惯的,冒然分出来自己过,还不定能不能思虑的周全呢!”苗氏笑道。   姚满屯执意不要,王玉花想要赶紧搬出去,自然又是一番保证,虽然心中不满,不过也知道她抠不来苗氏的东西。如今她连姚家有多少家底都不知道。   于是就商量定了,第三天天是个好日子,直接搬过去。   王玉花高兴的拾掇行李,其实东西不多,可住了俩月,箱笼里的东西也都差不多拉扯出来快一个遍儿了。   “爹!咱们乔迁之喜咋办?”姚若溪拿着她自己记的账问姚满屯。先前吃野猪肉中毒的事儿是她们疏忽,可这乔迁之喜的酒席是一定要办的。而且这也是她们首次跟村子里人见面来往的机会。以后就要在槐树村生活了,最起码这几年怕是走不掉的,那就有必要跟槐树村的人来往交好才行。   “我去商量一下爹娘。”姚满屯说着就起身要去堂屋。   姚若溪急忙喊住他,心下有些无语。王玉花跟着亲爹娘在家招赘,养成了凡事没主见的性子,姚满屯好了不少,但也啥事儿都不拿主意,以前有事儿就找王三全,现在回了槐树村,又凡事儿都找苗氏和姚正中,那她们还搬回来干啥!?   “爹!咱家有事儿以前都是姥爷出头张罗,回来之后都是爷奶帮着张罗,不若这次咱们乔迁之喜自己办?也让爷奶看看咱们一家不是那不会过日子的人,也对咱家放心,不用老是担心咱们!”   姚满屯一想,觉得也是这样,就赞同了。   姚若溪一笑,到了搬家这天一早起来,就拉着板车,把她们所有的东西装上板车,直接拉到了新家来。   王三全事先得了消息,买了一口大铁锅,还有一个小炉子,拉着一袋麦子,三代玉米过来,另一些米面,加上王玉花的立柜,桌凳等一些杂物,下车之后还拎着一个篮子,“这是刚孵出来的小鸡,你们拿着喂了,年底过几个月也有鸡蛋吃了。”这小鸡娃子程氏本是不想给的,可又一想不给鸡娃子,到时候王三全要是拿家里的鸡蛋来送,她更殴死,也就让王三全抓了来。   姚满屯把大锅按上,王玉花在下面试了火。王三全看着就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如今只有三间堂屋旁边一间厨屋,院子里还很空。离着村子里又有几丈远的距离,倒是离着溪边近了些。视野很空旷,却也有些荒凉的感觉。   “家里还是喂只狗吧!这边离得山里也太近了些。”往后的日子王三全倒不大担心,他相信姚若溪能捣鼓了那些银子,以后日子分开过小日子,怕是更能捣鼓。不过安全上却要多加紧防范了,毕竟是她们现在算是独居。   这个姚若溪早想好了,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狗崽抱。   “这个容易,村里不少人家养狗,抱一只来就是了。”姚正中当即就说会帮着抱只小狗。   几个人商量着还缺啥,苗氏被厨屋里烟呛的直咳嗽,急忙出来。   不大会王金花也过来了,拿了些菜芽子和菜种子来,“我看这院子里不小,虽然有一层石子,可石子清了下面的土也还好,拾掇拾掇种些,你们也好有个青菜吃。”   王玉花忙请了她到厨屋里坐,王金花只进屋转了一圈,看了王三全送来的东西,又出来帮着王玉花捣腾厨屋里的锅和炉子。   厨屋盖的比较小,想着应是住不久,所以只有一口灶,这有个炉子就能用小锅上去炒菜。   晌午吃饭,王金花又回了自己家,只说乔迁酒席再来。   一家人依旧回老宅吃的饭。姚正中和苗氏却都没有说乔迁酒席的事儿。   王三全看饭都吃完了,就自己问了出来,“…准备哪天办?银子可还宽敞?”   “现在办来不及了,马上就赶清明节,也不好。等老三家的屋子盖好了,一块办吧!正好还省的一顿功夫。”苗氏不等姚满屯说话,忙接上了话。   “一块办!?”王三全声音拔高,尤其看姚满屯愣了下,他脸色骤然就不太好了。   “一块办!我知道老二盖了房子手头紧吧,这往后还得过日子,能省一个是一个,还是跟老三一块办吧!”苗氏点头,眼神撇到姚满屯身上,似是询问说得对不对。   姚满屯手里的确没有银子了,可姚若溪手里还二百多两银子没动,要不是怕打眼儿,招惹了麻烦事儿她就拿出来盖房子用了,这乔迁酒席请了槐树村全村人也足足够的。   “这话不妥,这兄弟个人是个人的,哪能混淆到一块去?你家老三地基还没打,等房子盖好,这边都凉了。哪还有个喜气!之前就说后天是个好日子,我已经早早通知了几家女婿,都过来帮忙的。”王三全皮笑肉不笑的先斩后奏。乔迁之喜,冲的是喜气,聚的是人气,而且三闺女一家刚回槐树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跟村里来往起来,以后行事办啥也都方便,哪能跟姚富贵再扯到一块去?   想到这,王三全大包大揽起来,“要是忙活不来,叫你们大姐和姐夫提前一天来帮忙,反正前后村住着,也近便的!”   “那就后天吧!正要家里暖暖屋,那厨屋的灶也能烧起来了!”王玉花急忙跟着王三全道。   姚满屯看苗氏脸色有些不好,王三全又已经做主,两边为难,可他总不能泼了岳父的面子,爹娘这边以后就一块生活,他多孝敬也就是了,“到三弟乔迁酒席,我们再过去帮忙,正好多热闹一回。”   “二哥说的轻巧,多热闹一回,那热闹的可是银子啊!”许氏嗤一声冷笑着出口。   “银子这个好说,一顿乔迁酒席还是好办的。”王三全撇了她一眼,对姚正中和苗氏,呵呵呵道,“我知道亲家是疼满屯和玉花她们,看她们日子拮据,想让她们省下那笔钱,跟着老三沾光。可满屯毕竟当哥的,拿能占弟弟这个便宜!”   苗氏一口气噎的差点说不出话来,“我是想着疼满屯和玉花来着,既然亲家公把啥事儿都筹划好了,那我也就不好多说别的,后天我早早带儿媳妇过去帮忙!”然后又叫了姚富贵,“去给你二姐她们送信,后天乔迁酒席得来的。”   “还有一个就是户籍的事儿,她们几口当初户籍转到了三王岭,如今也该回归本家了!几个孙女总不能也再姓王了啊!”王三全说着那了几张户籍出来递给姚满屯。   这个是必须得办的事儿,姚正中伸手接过来,面色也慎重起来,“那就后天一块上了族谱,再去县里把户籍改好了。”   王三全点点头,没啥说的,就告辞回了家。   姚正中留姚满屯说话,王玉花帮着洗刷了锅碗,这次抱着小四和姚若溪几个回家。自己的家。   家里的砌了两个大炕的,这样以来就不用费床的功夫了。前天就烧了起来,如今已经干爽的很了,王玉花不放心,还是喊了王若霞又烧了一遍,这才铺上被褥。她和姚满屯带小四住东间,姚若溪三姐妹住西间,中间是正堂。   快傍晚的时候,姚满屯回来,拎着一篮子菜,晚上一家人就要在新家做饭吃了。   姚若溪坐在厨屋灶窝凳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给了一篮子菜回来,却连盐疙瘩都没有,这菜又咋吃?   “今晚就烧米汤喝吧!明儿个赶集正好一事儿买回来!”王若霞看了下,就刷锅拾掇了烧米汤。   这边米汤刚烧好,外面王金花叫门进来,端着几个三和面馍馍,一大碗炒萝卜,“想来你们今晚可能要在新家吃饭,我今儿个刚蒸了馍馍,出锅就赶紧的拿来了,都好热腾腾。”看到一家人只喝米汤,她讶异道,“你们就喝米汤,也不吃馍馍弄点菜啊?”   姚满屯顿觉有些尴尬,回来发现少的东西想去老宅再要,又觉得反正明儿个也就买回来了,凑合一顿也就是了,没想到竟然让王金花撞见还道破。   “大姐来了!”王玉花现在对王金花是更加热情了,觉得她处处帮衬,人又暖心,心下恨苗氏婆媳,暗哼了一声,只笑着挽了王金花的胳膊进屋。   王金花拉着王玉花小声道,“你婆婆那边,就看你们这么过?锅碗瓢盆不给,连个盐疙瘩都没有给?”   王玉花脸上的笑就搁不住了,拉下来脸,不掩饰愤恨。   “好了!好了!你这刚开始,日子总会越过越有的。不要说了啥让三妹夫难受的话,想来他也是不好受的!”王金花急忙劝她,让她别多想,打了招呼就回家去了。   王玉花讲她送到大门外,“大姐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后天还请你和姐夫早早才是!”   “一定一定的!”王金花摆手让她回去,穿过槐树村回了家。看到过的最舒服的老三现在这样她心里好过点的,不过一想到姚若溪能捣鼓挣俩钱,王金花顿时心里又不好受起来。   王玉花倒是真心觉得大姐帮衬她,对她好,吃着馍馍心里一片感激。   夜晚躺在新家的炕上,姚若溪还在盘算着乔迁酒席的事儿。这里乔迁是大事儿,因为很多人家一辈子也就盖一次房子,有的两三辈人都住在老宅子里不挪动。对她们家来说,这次的酒席则意义更加重要些,所以必须得把场子撑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一片鸟鸣声在枝头叫起,姚若溪睁开眼已经天大亮了,因为没有偏房遮着,所以日头从窗户照进来,正好晒在她脸上。   昨晚的馍馍王若霞和姚若溪都没有吃,菜也没吃完。早上起来王玉花烧了米汤,把剩菜活了点玉米面,贴了锅饼。一家人将就着吃了饭。   姚满屯就去跟姚正中说了赶集买菜的事儿,去找了姚满堂家借了牛车来。   王玉花和王若萍继续留在家里拾掇看着小四,姚若溪和王若霞则跟姚满屯一块赶八里镇去采买。   王若萍很是不服,“凭啥每次都是你们去,就让我留在家里看孩子!?”   “因为这几天不能出事儿,你老实呆着!”关乎钱的事儿,王若霞直接撵了王若萍回家。   三个人一路赶到八里镇,这时候三月底,也没多少青菜买,有也是种的早,长得快的油菜条,小青菜,整棵的小莴笋叶子,再者就是些野菜和蘑菇香菇干菜这些,肉倒是很多。   姚若溪揣着银子,拿了些零钱坐在牛车上,姚满屯赶着牛车,王若霞下车走,看上了啥就问好了价儿就买下。   请人的事儿昨儿个姚正中已经和姚满屯商量了都是哪些人可能回来,可能要摆多少桌,姚若溪不在数量上说,只在质量上下功夫。   先是买了油盐调料,看见的菜种子菜秧子也买下,只要能吃的菜和王若霞一商量做啥样的菜,怎么搭配,就叫姚满屯停车买了。   最后又买了六只鸡,买了将近半扇子的猪肉,有四十来斤。一路买完往家赶的时候,姚若溪和王若霞一算账,王若霞顿时心疼的直抽气,这一下就花了四两银子还要多。   王玉花一看满车的东西也是欢喜的,忙让往家里搬,回头反应过来,“这些个东西要不少银子吧?你哪来的钱?是又你爹娘给的?还是我爹给的?”她们总共就剩下一两银子多点,根本不够买这些东西的。   “这个回头说,你先别多管。”姚满屯看到远远的毛氏和许氏来了,示意她先搬东西。   王玉花还想再追问,那边毛氏和许氏已经快到了,她立马住了嘴,把东西往屋里搬。   亮妯娌早就看见了姚满屯牛车上满满的,快步赶来,顿时都惊讶的瞪大了眼,“这是……这都是你们买的!?你们哪来那么多银子啊?”   “我爹说了,这事儿不让我们操心,肯定得帮忙置办好了!”王玉花虽然不知道这银子从哪来的,不过她一看毛氏和许氏不知道,自然而然就想着可能是王三全那拿的,神色得意的抿嘴笑。   毛氏和许氏对视一眼,再看王玉花的眼神就转了好几转。开始见盖的这三间土坯房,都还以为王三全也不待见她们,没想到竟然给这么多银子做乔迁酒席!?   “哎呀!二嫂我们是来看看有啥帮忙的没,明儿个就要开酒席,今天可就得准备起来了。咱们都是妯娌,你可别客气啊!”许氏的态度顿时热情了起来,摸着那块肉冲王玉花直笑。   王玉花张嘴就推辞,“也没啥帮忙的,不过就几桌客人,这些菜也都好拾掇,还有若霞几个丫头呢!”   许氏脸色僵了下,笑的就有些不真切了。   “二弟妹!我们可是诚心帮忙,你这是赶人吗!?”毛氏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玉花,那笑分明是嘲笑。   “我们晌午炒肉吃,大伯娘和三婶也一块吃吧!”姚若溪看着王玉花叹口气,妯娌来帮忙你往外推,她们转头就能在村里宣扬你不睦妯娌,不敬婆婆。不过是一顿饭,吃也就吃了。她们还没站稳脚跟,现在不能计较这些。   “哎呀!我们若溪丫头这小嘴可真是甜的抹了蜜一样!我去叫你春杏妹妹过来跟你一块玩!”许氏上来捏捏姚若溪的脸,立马就答应下来,转身去叫闺女一块来吃饭。   毛氏还准备矜持一下的,看许氏的做派,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转身笑着跟王玉花拾掇菜。   王玉花狠狠瞪了眼姚若溪,她以后才自己当家做主了,这死妮子一点不知道分里外!   姚若溪却不去管她,让王若霞烧一锅水等会杀鸡,指使着姚满屯杀鸡,弄炭火。   姚满屯知道这是要做坛子煨鸡汤,忙卷了袖子下手杀鸡。   六只鸡全杀了,光鸡血都倒了一盆子。   “二哥这还上山打猎不?”许氏看着有鸡有肉,摆六桌的菜色也很是丰盛的,她眼神转了转,询问姚满屯。   “来不及了,上山一时也打不到东西。”姚满屯对上次的野猪肉还有点忌讳,好好的事儿得罪了人,还多花了钱。   许氏笑起来,“那到我们乔迁的时候,二哥可得帮着富贵一块上山打些野味待客的,我们可没有二哥财大气粗,一下买来这些好肉好菜。”   姚满屯不大会拒绝,自然点头答应了。   那边姚春燕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一块过来,王玉花恨不得眼里放刀子。   “爷爷奶奶咋没一块过来?爹要不再去请请?”姚若溪说着看向姚满屯。   姚满屯犹豫了下,“反正明儿个一块吃的,这乱糟糟的还要忙活。”   “爷爷说只让我们来就是了。这里没有馍馍,奶奶还让我们带来几个馍馍。”姚春燕忙道。   姚满屯点点头,让王若萍把馍馍接回厨屋里。   一时王若霞出来说热水烧好了,可以褪毛了。   王玉花忙又和毛氏许氏去处理几只鸡。   眼看着时间也要到晌午了,鸡血和鸡杂被炒了菜,又炒了两斤肉,配上两个素菜也吃的光光的。   “明儿个及第他们都不去上学了吧!”许氏直有些后悔让儿子上学去了,没有吃上。多吃一顿是一顿。   毛氏笑了声。   下午姚满屯回老宅借了渔网,到溪边撒了一下午网,因为春回暖,倒是不少鱼流动,撒了些不大不小半斤多一斤的鱼,就是没有姚若溪要的黄鳝。   王玉花和王若霞都手脚麻利,毛氏和许氏再慢再拖,下午加上个王金花,那点菜不过半下午就都拾掇好了。   晚上再没借口留饭,姚春桃和姚春杏却不想走。   王金花看王玉花不耐烦的样子,勾起嘴角,打了招呼,毫不拖泥带水的走了。   毛氏一看她走,叫了姚春燕也走了。她可不是老三家那上不了台面的货色,还净叫人厌烦看不起的。   最终许氏也没留成,只带着闺女回家去了。   姚若溪把六只鸡分两只一块装了三个坛子,下了干蘑菇和书菇,还买了干笋进去。封严实了口,埋进了火炭里。   晚上娘几个烧锅过油,炸了小酥肉,又炸了鱼。这次拾掇了点饭吃了睡觉。   次一天,天还不亮姚满屯和王玉花就起来了,先是去看了坛子里的鸡汤,那些鸡拿筷子稍微一扎就烂,汤汁清亮浓郁,香味儿醇香不还油腻。   王若萍还睡着,口水就流出来了。   姚若溪和王若霞起来,也叫醒了她跑腿儿。   王玉花先是做了点饭一家几口人吃过了,这才开始忙活。   姚满仓和姚富贵过来,见姚满屯一家刚吃过,就又回去吃饭,让姚满屯一会再找。   姚满屯只好先再厨屋外面支起来一口大锅,这大锅做饭才快。   等老宅吃完了饭,姚满屯几兄弟去交好的家里借了桌子,顺便请了人。桌子摆上,几个小孩就在院子里跑起来。   王金花两口子也带着孩子过来了。   等上午的时候,王三全带着程氏和王祖生,王铁花两口子,王银花一家也都到了。   姚正中和姚满屯一块去请了里正和村里两个德高望重的老秀才来,和王三全,姚正中大哥姚正仁一块坐在了堂屋里一桌。   “咋没请做饭的人?”王银花看着不仅问。她三妹的厨艺她可是知道的,难不成这边的嫂子和弟妹谁会帮忙吗?   “二姐这你可是白操心了!就算三姐不会做饭,做的饭吃不下,可还有小溪和若霞呢!小溪这丫头就会捣鼓吃的,她自己不动手,就指着若霞动手,怕是厨艺早就练出来,可比咱们好多了呢!”王铁花立马笑着夸赞姚若溪和王若霞。就算这丫头现在弄不到她手里,也要多哄着她。   王银花显然是不知道的,自然要再问问。   “怎么?二姐还有结亲的打算?”王铁花捂着嘴咯咯笑。   王银花顿时脸色一红,急忙看向王玉花,却见她没有听见,这次松了一口气,对王铁花道,“小妹你可不要乱说,我就好奇。”   王铁花也不再笑她,她知道汪小军今年都十三了,王银花想到这个理所当然,先看着些,要是好的就早早抓手里嘛。然后找到那几坛子给王银花看,“你等着吧!这几坛子可是好东西。”她知道姚若溪就算材料不全,定然也能做的喷香好吃,震住这些村里没见识的人。   “你们俩躲在这边偷懒!?快来帮忙!”王金花伸出头,叫了俩人伸手帮忙。   其实所有的菜都准备好了,只要上锅炒就行了。   王玉花看时辰不早,人也差不多坐齐了,让王铁花和王银花也去坐,她不用那么多帮忙的。   王金花看着却没有上桌坐了,而是留在厨屋这边给王玉花帮忙。   姚若溪站在厨屋门口墙边上看着王玉花炒菜。她怕一忙起来,王玉花昨晚说好的顺序和调料多少都给忘了。   毛氏和许氏作为妯娌,自然要在厨屋帮忙的,王金花看着就劝她们也去坐下吃。   许氏听劝,那边几个孩子闹哄哄的,就去拉孩子去了。   姚丽芬也过来转了一圈要帮忙,都被劝走了。   “可以开始了!”姚若溪站在王玉花后侧边,提醒她。   王玉花还是头一次上大锅做饭炒菜,这也是姚若溪昨晚说她要在族亲面前露一手才能留个好印象,以后也吃得开,不被毛氏和许氏压下去。前面的王玉花是不在乎的,可一说到不被毛氏和许氏压下去,立马有了斗志。   菜都是昨天下午切好,配好的,又有姚若溪在后面提醒,王玉花虽然刚开始有些不像样,可却越炒越像样,菜色也越作越好。   这边的人炒肉,瘦肉就喜欢使劲儿炒,几乎都干了,要么就炖烂,肥肉就不咋炒,生怕炒没了似的。姚若溪却是反过来,回锅肉,小酥肉,爆炒里脊肉。肥肉做的肥而不腻,瘦肉做的嫩滑香口。   没吃过王玉花做菜的都夸王玉花好茶饭好手艺,吃过王玉花的做饭的反而都惊诧了。这些菜和手艺不像王玉花做出来的。   王金花是自始至终都在厨屋帮忙的,亲眼看着姚若溪在后面提醒指点王玉花。她心里忍不住转了好几个弯儿。   看有人过来,姚若溪转身进了厨屋烧火。   姚满屯和姚文昌拿了请人做的馍馍回来,最后一道坛子煨鸡汤端上来,真是让这些人震的眼都瞪大了。尤其是那姚里正和那两个老秀才,姚正仁。   外面做的也认都夸程氏闺女教的实在好,怪不得要留在家中招赘,换成是谁都舍不得。程氏一脸得意的笑,虽然觉得三闺女做出这些菜,怕是姚若溪提醒的,不过这让她脸上有光,觉得压了苗氏一头。   然后又夸苗氏以后要享福了,有这么个好茶饭的儿媳妇。   苗氏只心里奇怪,咋在家里的时候王玉花炒菜都是平平,看程氏得意的样子,面上笑的灿烂高兴,眼里阴了几下的。   王铁花更是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说,夸姚若溪和王若霞。啥啥她几个外甥女都是顶顶的好。   要不是这些菜在桌上摆着,众人都以为她急于给外甥女说媒,才不要钱的夸。   收获一堆好评的王玉花心里也得意起来,觉得三丫头也不是没用,最起码这捣鼓做菜还真是有一手,也不知道小小年纪跟谁学的。想到这,她顿时又有些后悔,今儿个上族谱,早知道就把三丫头的名字改成招弟了。   姚若溪要知道她还想给自己改名字,定要拿拐杖在后面捅她一下。   等所有的菜上完,王玉花也累的坐着不想动了。   虽是六桌,却是勉勉强强才坐下,众人都吃的意犹未尽,谈论着桌上的菜得花多少多少钱置办,既然有钱为啥不盖个好点的屋子,又说王玉花茶饭这么好,以后教出来的闺女茶饭必定也好。又觉得自家送的手巾,盆啊,菜啊,米的,吃这样一顿饭真是太值得了。   要说姚若溪为啥不多做别的出彩的菜色,好东西多了不值钱,她就只一个坛子鸡汤就村子里人记着王玉花,想着念着那汤,把王玉花的好名声打出去。   这古代封建社会,子女的前程都是看爹娘的,不禁拼爹,还拼娘。要是有个好爹,门第就上就好了。要是有个好娘,亲娘就会更好点。毕竟老子管儿子,老娘教闺女。   等饭吃完,苗氏笑意盈盈的叫毛氏和许氏赶紧去帮忙拾掇,招呼送众人,当成自己家一样。   程氏看着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拉了王三全,小声问他,“你是不是又给了她们银子?不然哪来的银子置办这些菜!?”   “回去再说。”王三全家里乱乱的,也忙不上啥忙,就告辞回家,说过些天再来帮姚正中去砍树,把姚满屯盖房子用的梁柱还给他。   王银花和王铁花,姚翠芬,姚丽芬几家也都走了。朱孝生和朱敏儿则没有回去,房子腾出来了,要在老宅住几天。   等下午王金花,毛氏和许氏帮着把东西都拾掇好,竟然是所有的菜都用完了,只余下了一点。让弄些菜回家的几人一看都有些傻眼。   王若霞给姚若溪使个眼色,偷偷的笑。   姚满屯和几个兄弟把桌凳都给人送回去,那边姚正中把办户籍的证明给送了过来,“明儿个就能去县衙门办了下来。”   姚满屯接过一看,这下心算是彻底归家了。户籍上的名字,王玉花变成了姚王氏,王若霞变成了姚若霞,王若萍是姚若萍,王小溪变成了姚若溪,小四则是姚若云。   看家里拾掇的差不多了,姚满屯招呼了一声,就出去借明天要用的牛车。   姚满堂家的牛车却是借给了别人,姚满屯又去找,这一来回,等赶回来的时候天就暗下来了。   远远的走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媳妇儿,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过来,“满屯。”   姚满屯看着来人,顿时猛地愣了……   ------题外话------   后妈来啦~哦呵呵呵~灰常抱歉~早上睡醒全身又疼又沉起不来~叫了人帮忙才去打了针~耽搁到现在~俺自罚三巴掌~o(>_<)o~其实俺最恨生病了~力不从心的感觉~让银想屎~%>_<%~ ☆、第068章:谁有本事谁当家   “咋了?才这么久不见,你就不记得我了?”那来人拉着儿子站在姚满屯十步远的地方,笑盈盈的看着他。   “凤…凤娥。”姚满屯看了家里的方向,跟对方打招呼。   “听说你终于能回自己家,我也为你高兴,只是看你家里也忙,没敢上门打扰。”林凤娥由衷道。   “谢…谢谢你…”姚满屯一脸不自在,想说啥,有不知道如何开口,“那个…我先回家了。你忙。”   林凤娥哂笑,“你现在是成了家的人,自然不能总在跑,你媳妇儿刚回来怕也不太习惯,你早些回家吧。”   姚满屯点点头,又看她一眼,转身往家走。入赘多年,他早也不是当年懵懂少年,对什么都满怀希望。   林凤娥看了看,就领着儿子转身往村里去。   原来这林凤娥是村里林姓家的闺女,和姚满屯一块上大,上山砍柴打猪草,也经常碰面说话,熟悉了便互相提醒哪里捡的柴火好,哪里的猪草肥嫩。青春少年少女日久天长自然会生出好感,姚满屯也不例外,当初就觉得林凤娥温婉又爽利,善解人意,家务针线又都好,村里不少人夸奖。他心里有些念头,想着等他大哥姚满仓成亲,也该挨着他了。   只是苗氏却很快给他说了另一门亲,竟然还是入赘的。姚满屯心寒丧气的入赘上门,林凤娥也在不久后定了人家。   如今时过境迁,再次相见,林凤娥落落大方,依旧温婉和善,反倒姚满屯觉得不自在。   到家之后,王玉花已经和姚若霞把家里拾掇好,做好了晚饭,见姚满屯面色似乎有异,王玉花皱起眉毛不满道,“咋了?是不是他家牛车又不借?”才刚一大家子在她们家大吃大喝了一顿,竟然连个牛车都不借。   “不是,已经借好了,明儿个就去县里。”姚满屯忙拾掇了微微的异样,坐下吃饭。   王玉花脸色这才又重新好起来,一家一块吃了些剩菜,馍馍,就睡下了。   次一天起来,姚满屯先去溪边挑了两趟水,把院子里种的菜秧子浇一遍水,王玉花和姚若霞把饭做了,吃完饭,姚满屯就去把牛车拉赶来,姚满仓和姚富贵都过来,说是和姚满屯一块去县里办户籍。   姚若溪一看就没有跟着去,只给了姚满屯一百文钱花用的。看着三人出了门,这才回家在院子里转。   虽然这乡下比较安宁,可地痞小贼还是不少,家里这个篱笆院子可是不行的,得尽快再找到赚钱的法子,挣些钱把院墙立起来。   再一个家里现在虽然有三亩地,可这回割了麦子还不知道是不是给她们,地暂时倒不用买,家里也没有劳力去种,关键的是姚满屯尽快把书本知识捡起来,先考个功名回家。   王玉花不是个懒人,本来新家需要拾掇的地方不多,转了一圈看没啥,就又想到买菜的银子,拉着姚若溪和姚若霞问话,“零钱可还有多少?在你们爹那还是在哪?咋不买些丝线回来好做针线?”她为闺女的时候虽然也干家务,不过姐妹分摊,她也是做了针线攒私房钱的。虽然如今针线活不太好,但总能多抠一个是一个。   “娘要是早说,就能让爹从新安县带些针线回来了。”姚若霞摇摇头。   “算了,过两天赶集再说。”王玉花垮下脸。   门外姚二兴的媳妇儿朱氏找来说话,王玉花只得迎出来。   “这小院拾掇起来,看着还真舒适。虽然没有东西屋,但看着宽敞了,住你们几口人也够了。这鸡娃子都喂上了,你婆婆给你孵的小鸡?”   “哪啊!是我娘家送来的,嫂子坐。”王玉花见她就在院子里,就搬了个小板凳出来给她坐。   朱氏纳着鞋底儿,庄稼人三四月里,爷们儿要么出去找活儿做,要么忙活自家活计,媳妇儿们则都是手不离针线的。   王玉花之前都没空闲做针线,看着也把自己的针线篓子拿出来,和朱氏在院子里说话。   姚若溪听无非是针线茶饭的家常话,就回屋继续看书。   快晌午的时候,王玉花喊着姚若霞做饭,“你爹到现在还不回来,不用做他的饭了!”   “还是做着爹的饭吧!”姚若溪话音落,外面姚满屯就回来了。   牛车已经送去,姚满仓和姚富贵却跟了来,“玉花做饭吧!大哥三弟跟我跑了一趟,连饭都没吃,今儿个就在这吃了。”   家里虽然菜剩下的不多,可还有些肉。王玉花脸色愤怒,口气不好的叫了姚若霞和姚若萍帮忙做饭。   “你们还有这么多肉,咋不给爹娘送一点?离家这么多年,既然回来,也该孝敬爹娘了!”姚满仓看还有二斤多肉,就沉着脸指责起姚满屯。   “大伯不知道,家里就只剩下这点肉,知道你和三叔今儿个肯定要跟着我爹一块去县里,所以才特意留了招待你们的!”姚若溪看小四听姚满仓的指责啊啊的要下炕,忙拉着她。   姚富贵忙呵呵笑着转移话题,“二哥这屋里拾掇的还挺舒服,再放上一套像样点的摆设,比我们住那西屋还强呢!”拦住姚满仓不让他再说。他们今儿个跟着去县里是想着跑到新安县了,好歹吃一顿,谁知道姚满屯就拿了一百文钱,孝敬完衙门里办户籍的只剩几十文钱,一人吃碗卤肉面都不够的。   外面姚若霞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来,就抱了小四,和姚若溪到厨屋里吃了。   家里最后一点肉也吃完了,就只剩下些骨头,被姚若溪炖了骨头汤喝。   许氏也又来转了一圈,见王玉花把家里家外都拾掇的挺舒服,自己当家过小日子,就耐不住,回去催促姚富贵赶紧的开工。   姚若溪却没忘了王桂枝出嫁的事儿,跟王玉花说了回三王岭一趟。   姚满屯却没借来牛车,姚富贵那也开工了,叫了姚满屯干活儿。她们要走亲戚,就得自己走着去了。小四得抱着不说,姚若溪拄着拐杖走上个几里路,再打个来回,明儿个睡醒腿估计就要抬不起来了。   没有办法,姚若溪只得抓了些钱给姚若霞,让王玉花带姚若霞几个去了。   下晌回来,拿了两包的小金棍和口酥菓子,是王桂枝成亲的回礼。   苗氏惯会做好人,王玉花带孩子回家,晌午就叫姚满屯过去老宅吃的饭,还给姚若溪送了一个馍夹菜一碗米汤。所以老宅的人都知道王玉花回娘家是给人嫁闺女随礼去了。王玉花一回来,姚春桃几个小孩子就欢舞着上来要菓子吃,眨眼两包菓子都被分光了。   有苗氏跟着来‘看看’,王玉花不敢多说啥,脸上强笑着,心里恨不得把苗氏骂个狗血淋头。等苗氏一走,就拿着笤帚敲着门框骂,“不要脸的骚老婆子!一没脸没皮的土匪!”   王若萍最好告状,姚满屯一回来就拉着他把苗氏带孩子来抢吃了菓子的事儿说了,“……三妹和四妹还一点没吃呢!也没给爹留一点!”   看王玉花气恼的样子,姚满屯劝了句,“就两包菓子,算了。”   王玉花哼了一声,想到王三全劝诫她的话,没有再吭声,端了饭。   很快,姚富贵家的房子也盖了起来,同样的三间堂屋,不过厨屋是盖的,不像姚若霞家土坯房,而且还是两间的。大致看也差不多。   上梁酒之前,许氏过来叫王玉花,“娘说了,你炒菜做饭拿手,上梁的菜就请二嫂子帮忙做了。”   她搬出了苗氏,王玉花只得点头答应,不过,“那坛子鸡我可不会。”   许氏倒是想,可那坛子煨汤要整只的鸡,就算她舍得,婆婆也舍不得。   姚若霞也被叫去了帮忙,姚若溪不像去,在家看着小四,到晌午的时候送碗饭吃就行了。   不过这顿饭菜做的却没有姚若溪家乔迁酒席做的好,许氏暗恨王玉花帮人不用心,王玉花也不好说那天有姚若溪后背后指点,今儿个没有。   姚若霞想说话,还是回了家,不过却学给了姚若溪听。   姚若溪眸光微闪,招手叫姚若霞靠近,悄悄安排了一番。   姚若霞听了就笑。   等到姚富贵家上了顶,姚满屯就被姚富贵拉着要上山打猎,姚若溪自然也跑不掉。   如今都四月多了,猎物虽然都出来了,却不太容易打了,跑了三天,不过打了两只野兔子,一只野山鸡。   靠这些东西搬乔迁酒席那是不够的,再说有了姚若溪家珠玉在前,稍有差错就被人比较。   苗氏却不肯出这个银子,只分了家,让许氏和姚富贵商量着办。   许氏哪会想姚若溪一样花几两银子去办酒席,虽然有姚满屯帮着打了些鱼,东西却是不足以跟姚若溪家比的。   姚富贵拉着姚满屯哭诉,“二哥!家里日子难过,你家乔迁酒席办成那样,要是我这不像样,人家还不唾沫星子淹死我!?可我这手里实在没有银钱,二哥手头宽裕,先借我几个钱使吧!?”   姚满屯这下作难了,他手里根本没有银子,三闺女有多少银子他又不知道,不过他想了想,就算几个闺女再能干,能存下那些银子已经够难了,怕是再没有了。上次置办东西怕也是小孩子不懂过日子,他也只想着办好些,这次花了那么些银子。   “我那房子都是岳父帮着盖的,三弟你也知道,我手里哪还有银钱啊!”   “二哥怕是不肯借弟弟吧!要是没有银钱,前桥酒席能办那么好?”姚富贵不相信,家里没个几十两也得十几两,否则哪个缺心眼的会花那么多银子置办几桌酒席?!   “那是岳父给我撑面子,怕我们刚回来,跟村里处不好。银钱可真的没有呢!要不那顶上也不会盖茅草了!”姚满屯心里已经松动犹豫了,要不要回家问问再说?   姚富贵想他之前说的顶上盖瓦的,后来变成了茅草,很有可能就是把买瓦的钱办成了酒席,就歇了心思,“我再去找大哥借点吧!”   姚满屯听他要去姚满仓就松了口气,“我叫你二嫂明儿个来帮你做饭!”   姚富贵听了只得应声,咬咬牙把肉又多买上了几斤。   只是王玉花做自家的下力,做别人家的就不行了。   本来就消极怠工,姚若霞又没伸手帮忙,只坐在一旁等着吃。菜端上桌,都说没有姚若溪家的席面好吃,是个咋回事儿。   许氏听着那些话,气恨的质问王玉花,“二嫂是不是怕我们比过你们家,故意做的不好吧?”   “啥叫故意做的不好,那菜你也都尝,比你平常做的可好多了,跟我家的差了一点也是有的,可那能赖我?是你舍不得花钱,买不够材料,也怨我!?”王玉花累了一天,又不是自家的活,早不耐烦了。听许氏责问,立马跟她顶了过去。   姚若霞坐在桌上,吃一个菜就皱眉,别人一问,她开始笑笑不说,后来就说菜里差了啥啥东西,也都是些小东西,加了调味,不加味道就差很多。那些暗地里指责王玉花的顿时改观。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之后,许氏就恨上了王玉花,故意让她家出丑,被人比下去。婆婆当初说一块办,王玉花不同意,非得提前办了,肯定就是故意要压她一头的!   苗氏也脸色难看,姚翠芬看着就趁众人还没走的时候打趣王玉花,“二嫂今儿个怕是没有出全力,咋着今儿个的菜没有在你家好吃了啊!?快说!你家那菜是不是放了啥好东西?”   她以为王玉花会给她面子,她作为小姑子,说了啥,王玉花也不好吭声。可她不知道王玉花的为人,当即就冷笑一声,“二妹真是好舌头,吃的出不同来!那我爹娘可真是欣慰了!他们费劲儿帮我办了乔迁酒席,就是给我撑脸面的!”说着看了眼许氏。有本事你也让你娘家给你掏钱办个体面的酒席去啊!   姚翠芬脸上的笑顿时挂不住了,许氏娘家来的亲戚也脸色难看。许氏一看连姚翠芬也有些恨上了。要是不说这话,她也不会更加丢人。   不过谁家桌上菜好,谁家不舍得花钱办席面这些都是私下说说的,很少有那吃了人家席面还说人家席面不好的,有人笑着打圆场,跟苗氏说啥啥几个儿子开枝散叶,姚家家业越来越大了。   倒是许氏娘家听王三全给王玉花做脸面,又多给许氏送了不少东西。   而从此,姚满仓,姚满屯,姚富贵三兄弟也开始各自的小日子。除了姚文昌没成亲,还跟着爹娘一块。   没几天王三全又过来,叫上赵大江,和姚满屯到山里砍了几棵树,请人运出来还给了姚正中。   姚满屯也自己弄了些木料,借了工具做了两张小桌子,几个小凳子。   姚若溪再没往山上跑,打猎可以为之,但不是长久之计。而如今分家出来了,她跟着姚满屯赶了趟集,把童生试和县试府试需要用到的四书五经八股文章和诗经子集都买了回来。   姚满屯看着一堆书直发愣,“丫头!买这么多书……”   “爹!以后咱家有活儿找你干就搭把手,其余时间爹就发狠念两年书吧!爹靠了功名,我们姐妹也不被欺负,咱家才不被人看轻。”姚若溪明确的提出让姚满屯发狠念书,不再是引导,而是劝导。   “三家就三亩地,以后用不着也不买地,我跟娘和大姐做些小东西换钱,不过农忙的时候,爹就念书做文章吧!有不好懂的,我去套小叔的话。”姚若溪听过姚文昌的学问,虽然他有些坐不住,但学问还是很不错的。   “爹!你去考试吧!”姚若霞也过来拉着姚满屯的胳膊,殷切的看着他。   姚若溪是看王玉花串门子不在家,姚若萍也跑出去完了,这次拿了书劝姚满屯。有那俩人,王玉花说一句好好的庄稼种着,多少年不碰书,考个屁的科举,姚满屯怕是都不会下定决心努力。   “爹!考……”突然一个软软的声音清晰的响起。   姚满屯一震,扭头一看坐在炕上的四闺女,顿时大喜,“小四你会说话了?你在叫爹……去考试?!”   小四咯咯的笑,爬到姚若溪怀里,“三,妹!”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她教了这丫头几个月叫她说话,没想到爹倒是学会了,姐不会叫,却叫她三妹……   “小四会叫人了!我们若云会叫人了!”姚若霞高兴的抱起小四连亲了好几下,对姚若溪笑道,“还是我教的好吧!?不过是每次叫你的时候她在旁边听着,竟然也学会叫三妹,别的倒是没会!”   “爹!小四也让你科考呢!”姚若溪亲亲小四的脸,希冀的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这会的顾虑是真的没有了,再说他当年没念成书,到底心里不甘,要他是个不上进,学不会的也罢,可夫子几次夸奖他,这些日子姚若溪和王若霞一点点的勾起了他深埋心底的不甘和渴望,小四这第一次开口说话,就说让他考科举的话,他又怎能辜负几个闺女的期望!?   深吸一口气,姚满屯一脸坚毅,“爹念!爹一定好好念书,等这科考,考个功名回来!”闺女书都买回来了,他不能做个怂货!   姚若溪和姚若霞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欢喜。姚满屯既然下定的决心,不管王玉花再说啥,都没有用的。   姚满屯寻思了下没有活计,往窗前的桌子一坐,拿着书开始挨个的看起。   “叫姐!”姚若溪拍了把傻呵呵笑的小四的屁股。   “妹!”小四笑眯眯的依旧叫妹妹。   姚若溪捏捏她的小脸,自去想自己的事儿。赚钱的计划她早就想好了,她还要攒够了银子,找那个国医圣手给她治腿。虽然她已经习惯了,可这一世她却再不愿做个任人欺负的瘸子了!   王玉花和姚若萍回来,听姚满屯说要念书走科举,姚若萍不觉得有啥,王玉花跟预料的一样,看着那一堆的书就恨不得瞪出眼珠子来,“这些书都是谁买的!?家里现在连锅都快揭不开了,你还买了书去走科举?!你都多大了年纪了,还去念书科考,家里可咋办?地里的活计谁干?赶考的银子,平常的笔墨纸砚,哪样又不要钱!?”   姚满屯看着王玉花一回来就先是打击自己,脸色顿时就不好了,“我已经决定要去走科考。我要是考了功名,咱们家水涨船高,以后几个闺女说亲门第也能高点!不被人欺负了!”他也是想赚钱的,三闺女的腿还要去找那个国医圣手医治,他得先有个功名,才好做事。既然决定了,他就做到好!   “你…家里哪还有银子去赶考的!?分家连一文钱都没有分,连房子啥的都是我娘家出的钱,难道你以后还指望我爹拿银子来给你赶考吗!?”王玉花实在无法接受,别说半大小子念书科考是个大花销,姚满屯都这把年纪了,又这么久没念过书,竟然还要去参加科举,那就是一个无底洞!就剩她们娘几个,哪有那个能力去支撑家里?   她担心的是好的,可出嘴的话却让姚满屯脸色更加难看了。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丝疑虑。他去科考,自然要花不少银子,难道这个银子还靠几个闺女去挣不成?   “这个事儿,娘就别管了!爹要参加科举,必然都想好了的。以后咱家盖头换门,才不被人凌辱。至于银子的事儿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姚若溪看姚满屯有退缩的迹象,不由皱起眉毛。她既然让姚满屯去科考,就会做好一切的打算。银子更不会差了!   “你个死丫头啥叫我别管!?你当家还是我当家!?”王玉花却怒了,真当科考容易的,那是祸败银子。姚满屯这样大年纪的人还瞎折腾,更是祸败银子!   “以后我来当家!”姚若溪突然下了炕,冷冷的看着王玉花,征地有声,沉声道。   这下不禁王玉花愣了,连姚满屯几个也愣了,都定定的看着姚若溪。   “死妮子张能耐了,你才几岁,还你当家!?你懂个屁?”王玉花回神,跳起来,伸手就要打她。   “爹?”姚若溪回头看向姚满屯。   姚满屯又愣了愣,他想到三闺女拿出来的银锭子,看她花钱大手大脚,大闺女也司空见惯的模样,如今再看她小小的人,用拐杖支撑着双腿,却小身板挺直,目光沉稳冷静,仿佛比他这个做爹的还要气场强大,仿佛那小身板里蕴藏着无尽的能量,他一时间心里竟然有些酸楚。从岳母有身孕,三闺女好像就变得不同了,和大闺女悄悄的攒钱,念起了书,还激励他念书,参加科举。如今连枕边人都不理解,处处打击,小小的女儿竟然站出来当家。   “你凭啥当家?这家里是娘当家才对!”姚若萍顿时跳出来。   “凭我能挣钱,会让家里越来越好!如果你有这个能力,你也可以来当家!”姚若溪冷硬的看她一眼,转头看向王玉花,“娘!再想以前一样浑浑噩噩过日子,咱们家永无出头之日。娘难道不想爹考取功名,在人前风光?娘不想家里越过越有,生活富足?还是不想过上好日子,只想天天粗茶淡饭,家长里短?”   王玉花愣住了,她以前可从来没有奢望过那些,她就是个庄稼媳妇,难道真的能风光起来,富裕起来,过上好日子!?可虽然没有奢望过,她也是不想过贫穷的日子,没有人愿意吃糠咽菜,她当然也不愿意。有好日子过,谁又不愿意过!?只是她狐疑的看向面前的丫头,这是她生的闺女吗?才七岁个人,竟然嚷着要当家,撺掇当家的参加科举,还能挣钱?   王玉花不相信,可她看着姚若溪认真的小脸,沉稳的眸子,那气派,让她心里不由自主的想相信。   “家里买菜办乔迁酒席的银子都是我和大姐挣的。这些书也都是我们的银子买给爹的。”姚若溪知道王玉花不相信,毕竟见识在那放着。可她不能让王玉花每天都打击着姚满屯,把家里日子过的一团糟。   姚若霞看姚若溪给她使眼色,转身去箱子里摸出个银锭子,那是姚若溪事先准备好的银子,“娘!这些都是三妹想的办法,我们才赚到的银子。以后我们一定会努力赚更多的钱,爹考了功名,等咱家有钱,爹成了大老爷也没人敢欺负咱家!你看秀才老爷家都没人敢说难听的话!”   “虽不能说让娘过上少奶奶的日子,但只要娘配合,咱们一家人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定然能把日子过好。说不准成了地主乡绅,娘就是有钱人家的太太了!”姚若溪抿嘴露出微笑。   “玉花!小溪说的才是对!咱们家齐心协力,定然能把日子过好!”姚满屯也被姚若溪说的心血澎湃起来。   “你们是干啥了,弄来这么多银子?”姚若萍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上来抓住姚若霞手里的银锭子,放在嘴里咬。却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玉花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拿过银锭子,瞪着姚若萍,“你这死丫头,再把银子弄坏弄丢了!”然后自己咬了一口,一看果然是真的,这才相信起来。   “还有没有别的?就这么些吗?”姚若萍眼珠子乱转,隐隐兴奋的看着姚若霞。   “别的没有了,只剩下一些铜板。买这些书都花的差不多了。”姚若霞摇摇头,光买书和笔墨纸砚就花了将近七八两银子呢!   “你小孩子哪会放银子,都拿来给我放着!”王玉花也很是兴奋,原以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没想到转眼一个大银锭子搁在手里了。   “以后我来当家!”姚若溪笑着伸出手,示意她把银锭子拿过来。   王玉花脸色又拉下来,可是看着姚满屯,姚若霞,和姚若溪一块看着她,仿佛她不答应,这个家就不是她的了一样,终于不再反对,“你当家就当家,银子得放我这!一个丫头片子,拿那么大银锭子,还不怕丢了!”说着转身就回了自己屋,把银子往她箱笼里藏。   姚若霞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拿那么多的银子出来了。   姚若溪却知道,要是不拿那么多,王玉花怕是也不会松口。要是她说不通,胡搅蛮缠起来,别说挣钱发家,还能招惹事端,闹起来。   王玉花从来没拿过那么银子,藏好还觉得不放心,一出来看一家人都看着她,有些心虚道,“都盯着我干啥?以后花钱再找我拿不就是了!”然后哼着小曲儿去了厨屋准备做饭。   姚若萍凑上来打探消息,“大姐!你们到底干啥挣这么多银子啊?咋都不告诉我,我也跟你们一块,说不定挣的更多了呢!”说到这,她脸上尽是不满。   “那你能听话吗?”姚若霞现在对二妹妹实在相信不起来。太不靠谱了!况且还翻她们的箱子,偷拿过钱。   “我听话!你们咋赚钱的,叫着我一块。”姚若萍听了急忙点头。   “那好,从今天起你就老实在家练针线,我跟大姐准备做针线赚钱。还有读书练字也不能少了,否则爹以后考取功名回来,做了大老爷,你这样的可没一点小姐的样子。”姚若溪微微挑起眉毛。   姚若萍脸色有些难看,可一想到小姐,她心里又飘飘然。她真的能当上小姐!?看姚若溪和姚若霞都去练字,连姚满屯也在看书,小四窝在姚若溪怀里,她小脸阴了阴,“练就练,你们可别不带我!你们以前可是干啥事儿都不带我一块。”   “那是自然,以后有事儿咱全家都要出力。眼下你先把针线活儿练好了,写五张大字来。”姚若溪随手就给她布置了作业。   姚若萍罪不耐烦的就是念书练字和针线,可是现在姚若溪让她做的都是自己不喜欢又不好做的,她憋咕了一会,只得爬上炕,拿了她自己的毛笔和砚台,到正堂桌子上练五张大字。   “王元荣说,要写满几大缸的墨水才能练成大书法家。咱不能跟他比,至少也得写出一笔能见人的字来。”姚若溪仿佛不在意道。姚若萍咋说是她们一家的人,是二姐,不管以前咋样,以后她自然要把她掰正了,调教好了不可。   果然,提到王元荣,姚若萍顿时精神一震。以前在三王岭她还能招赘,可现在她们家被撵出来了,那她就可以嫁给元荣哥了!?一想到杜氏的穿戴打扮,姚若萍更加向往。小三这死丫头能得元荣哥喜欢,怕也是因为她书念的好。那她也一定超过小三,让元荣哥看看到底谁好!小三腿瘸,到时候学的再好,也嫁不过去的。   姚满屯抬头,看几个闺女都用起功,最小的躺在三闺女怀里睡着了,他欣然一笑。低头继续看。   王玉花心情好,做饭也就没嚷着叫人打下手,自己炒了三个鸡蛋,摘了一把刚长大的荆芥,擀了白面面条。   这天姚文昌沐休,见姚若溪姐妹都不到老宅玩,不像姚春桃和姚春杏肯不得长在老宅,就过来串门。   姚满屯正拿着《中庸》在小声的背书。   姚文昌直愣愣的进来,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二哥!?你也在念书?!”   姚满屯吓了一跳,急忙把书收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在小弟面前,姚满屯顿时涨红了脸,满脸不自在,憋着说不出话来。   “二哥重新拾起书本,难道是想……”姚文昌心里猜测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我…我已经决定重新念书,参加科考!”姚满屯说完吐出一口气,把姚若溪和姚若霞时常在他跟前念叨的话说了,“…这个家靠我撑门户,你也知道家里只有小溪她们四个丫头,我要不硬气起来,她们以后肯定受人白眼看不起。我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可我得试试!”   姚文昌心里一阵愧疚,“二哥!小弟支持你念书!你要是想看啥书,就问我那里拿!若溪几个,以后有我在,我也不会让人欺负她们的!”   “书不用了!家里都有呢!”姚满屯松了口气,他这个年纪了才来念书,虽然心里下了决定,可真要被人说,他还是很不自在,尤其是自家人。   姚文昌再一看书桌上的一摞书,拿着翻看一下,更是诧异。有买的,有抄录的,字迹还不大好,还有注解,还有解析,竟然比他捣鼓的还全。   “这些书都是二哥买的吗?”他那些书都是从小念书到现在才买齐的,二哥家的这些书看着像一口气买来的。   “是小溪和若霞赶集买的。”姚满屯对这个小弟一向没有隐瞒,就说了姚若溪姐妹自己挣钱的事儿。   姚文昌瞪大着眼,一脸的没法相信。就那几个小丫头,最大的也才是十一岁,竟然能攒到那么多银子买书!?他这个做小叔的都十五六了,还在吃家里的,靠家里省吃俭用挣钱念书,这顿时让他羞愧起来。   今儿个姚若溪让姚若萍背着小四,上山放风去了,在山上捡了一堆的香菇,摘了一筐子的野菜,扫帚苗和马耳菜,蕨菜,见着能吃的就挑好了摘了。还挖了好几棵的野蔷薇,也不知道是啥颜色的花。   回到家见姚文昌一脸怪异,又带着点敬佩的看着自己,姚若溪眸光一闪,看向笑着出来接东西的姚满屯。这傻爹不会把底都给人家交代了吧!?   “若溪!小叔真是……”惭愧姚文昌说着太不自在,觉得太削面子了。对面的可是他侄女,竟然比他这个做小叔的都强。   “我们晌午做野菜饺子吃,小叔要不留家吃饭吧!”姚若溪想着她总得找个人解析那些古文,还有八股文章她也是不会的,只是听说。姚满屯又不可能再去学堂里跟着那些年轻小子一块念书,她只能拉个人帮忙。而目前没有比姚文昌更好的对象了!   “好…好啊!”姚文昌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刚听完二哥讲了侄女的能耐,顿时觉得气短的。   “那好!吃人嘴软,我们以后可还有很多学问要请教小叔的!”姚若溪抿嘴笑起来。   最近姚若溪吃好了,人也长高了些,小脸上也有些肉了,又刚从山上走下来,脸蛋红红,额头鼻尖带着薄汗,忽然一笑,显露白嫩的小脸上浅浅的两个酒窝,两眼也弯弯的。姚文昌看着只觉得这小侄女竟是这么好看,以后长大只怕要是个齐整标志的美人。又看她住着拐杖,顿时笑不太起来了。直惋惜的摇头。   姚若溪也心中有些庆幸,没把卖黄金甲鱼的二百两银子告诉姚满屯。否则苗氏问不出来,他也会告诉这个无害的小叔姚文昌。   王玉花洗完了衣裳回来,听是姚文昌要在家吃饭,给姚满屯讲书,皱皱眉毛,反正添一个人的饭,也就点头叫了姚若霞去帮忙包饺子。   整个下午,姚若溪像抽水机一样,把四书五经文章不懂的都抓着姚文昌问了一遍。姚文昌讲解,她就在一旁听着做笔记。等回头再问问别的人,加上她自己的看过的书理解的意思,然后再都讲给姚满屯。   如果是别人讲给姚满屯,他还有可能有别的心思,觉得年纪大了还念书咋样咋样的,但姚若溪发现,只要是她教的,姚满屯都很快的吸收消化成了自己的。怕是在自己闺女面前,他没脸到底,也不能不撑起来,强大坚毅起来,所以收效倒是事半功倍。   姚文昌说的口干舌燥,又吃了晚饭才走,说是沐休再来,就跟苗氏和姚正中说在这边念书,清净。   姚若溪自然乐的高兴。   而村子里的人不见姚满屯出去干活,也不在村里跑,竟然成天待在家里,都纷纷猜测是姚满屯不好意思在村里转悠,怕别人说道,丢脸。毕竟是入赘的女婿又被撵出来的。   外人说啥姚满屯只不知道,除了家务重活,他是一心只读书。   同样奇怪猜测的还有住在娘家的林凤娥,这天就牵着儿子上门来了。   ------题外话------   啥也不说了~深深的抱歉~   推个女强宠文—笑无语——《腹黑蒋门女》——一入东宫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这是一个算计与反算计的故事,一场扑倒与反扑倒的较量。   推萌宠女强宠文——红尘一世—《太子殿下一狼妃变人》——女主兽男傲娇,傲娇完了尽风骚,抓住就扑倒。   同类型农家文—蓝梦情——《重生农家小白菜》——凄惨小白菜彪悍奋斗,发家致富欢脱斗极品。 ☆、第069章:戳死你的脊梁骨   和林凤娥同来的还有姚二兴媳妇儿朱氏,许氏也跟着一块逛游来了。   王玉花刚来,对村子里的人都咋认识,也就来往勤快的朱氏,对林凤娥那是没见过,更不认识。只当是哪家媳妇儿,跟着一块来串门的。招呼三人进屋坐。   姚若溪看有人来,就收了桌上的书稿。   “哎呀!若溪又是在念书吗?天天不见你出门,躲在家里都念了啥,也说给我们听听。”许氏上来就要拿姚若溪的书稿看。   姚若溪松了手让她看。   只是许氏大字不识一个,当然不认识上面都写了啥,却见那字很是工整,竟比自家儿子姚及第写的还工整像样点,顿时心里不平衡了,“二嫂也真是的,前儿个还念着家里日子不好过,却有银子给闺女买笔墨纸砚使着玩儿。怕是没钱是假,故意诓我们呢!”   “丫头片子家的学啥念书,正经该学的是家务,针线和茶饭。”朱氏也看王玉花不像是个会过日子的,忍不住劝她一句。   姚满屯一脸不自在的出来,见林凤娥竟然也来了,忍不住愣了又愣。   林凤娥只笑着点了下头,也凑上去看了看姚若溪的书稿,笑着温声道,“虽然看不懂写的是啥,但看着就工整的。没想到嫂子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倒是要把家里的闺女都培养的这么好。”   “哪能啊!在家时我爹教给她们几个学了些,说是啥识字念书更有学问见识,我倒是不懂这些,随着她们瞎折腾。”王玉花当然知道念书好,虽然觉得丫头片子家的念书是作经乱花钱,可能挣钱,能变好,又不妨碍啥,她自然也没啥好反对的。   “是了!二嫂娘家重视闺女,连闺女也教了念书识字的。”许氏呵呵笑起来。   说王三全只有闺女没儿子,想重视儿子也没有。讽刺王玉花也生不出儿子来,只会拿闺女做事儿。   “这闺女教好了,可比儿子强多了。我就想要个听话乖巧懂事儿的闺女呢!”朱氏看王玉花脸色有些不好,忙笑着打圆场。   姚若溪把书稿收好,拿回了西间。   几个人坐在堂屋说话,姚满屯就出去看了下,拎着捅出门去挑水。   “这屋里用帘子隔成间,还挺舒服的。”林凤娥看着两边到顶的竹帘子笑着夸赞。   “再起一道墙太麻烦了些,又不分里外,就弄了个竹帘子墙。”王玉花也很是喜欢这用竹篾编的墙,虽然在里间说啥干啥能外面能听见,可她里面放了啥东西,人家在外面就看不出来了。   起先姚若溪本想用木隔板,那个得姚满屯自己做,还费功夫,这才弄上了现代见过竹编墙。   许氏来可是还有打听事儿的目的,看了下屋里没有啥异样的,就是那里间用竹编墙隔起来了看不见,而且刚才姚满屯也是从里间出来的,她状似玩笑道,“二哥二嫂这些天也不出门,也不到我们家去串串,是在家做啥呢?难不成还商量挣钱,怕我们知道了!”   “家里啥都没有,不想三弟妹啥都齐全,自然得一点点都置办齐了。”王玉花虽然答应了姚满屯念书科考,可要是说出去,她还是觉得有些丢人。那么一把年纪了还念书科考,让人知道了还不被人笑死!?   许氏不信,见她不说,再问也问不出来,就觉得没趣了。   朱氏几个坐了回也就走了,让王玉花有空去她们家串门子。   王玉花被程氏影响的那是很少串门子的,又觉得别人看她眼神不对,瞧不起她,久而久之,轻易不往别人家去串。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没那想法,转身到厨屋去忙活做饭了。   这边饭做好,姚若霞和姚若萍上山摘野菜还没回来,姚若溪不由的皱起眉毛。   “定是若萍那死丫头,缠着若霞去打猎了。不等她们了!”王玉花骂了一句,舀饭端饭。   “我吃完去山上看看。”姚满屯说着抓了个玉米面饼子大口吃起来。   吃完拿着根棍棒,就上山去了。   结果姚满屯刚走没多大会,姚若霞和姚若萍就回来了,俩人抬着一只獐子,正费劲儿的往家走。   王玉花一看顿时欢喜,跑过去接着,弄回家。   姚若萍拉着王玉花显摆道,“娘!这獐子是我发现的,要不是我,大姐都走过去了。这回卖的银子能不能给我一点?”   姚若霞擦了把汗,“你不发现我也会去找的。那个陷阱就是前些天三妹让挖的地方,旁边不远还有套子你都没看见吗?”   姚若萍顿时不服气,还拉着王玉花闹,“娘!真的是我发现的,抬下山的时候也是我出力多!”   姚若霞有些搞不明白,她和三妹都是谦让着来,姚若萍却要事事都挣功。转身去厨屋锅里端了饭菜来吃。   “家里现在花钱的地方多着,要啥钱!赶紧吃你的饭去。”王玉花不耐烦她闹腾,   姚若萍还要再说,王玉花已经出去找姚满屯。   姚满屯在山上转了一圈没找到,想着应该是回家了,走错开了,左右已经到山上,就砍些柴火回家。   正碰上林凤娥也砍了一大捆的柴火,吃力的背着往山下走。   “咋是你上山砍柴,林伟呢?”姚满屯看她弯着腰,强撑着走路,犹豫了下,“我这捆小点,我帮你背吧!”   林凤娥摇摇头,“不…不用了,天黑前背到家就行了。”   “还是我帮你吧!”姚满屯看她砍那么多柴火,估摸着她可能连晌午饭都没吃,就把自己的那捆给她背,自己换了她那个大捆。   “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背到家呢!”林凤娥换了小捆的,顿时轻松很多,拿出帕子擦了擦汗,冲姚满屯笑笑。   姚满屯没说话,快步走在了前面。没有再问她弟弟林伟。   林凤娥男人死了,因为早两年公爹也死了,丁家的兄弟撺掇着婆婆把林凤娥赶出了丁家。她本来是寡妇,还带着个儿子,住在娘家自然招弟媳妇厌烦。   快走到村里的时候,林凤娥叫住了姚满屯,“麻烦你一路了,还是换过来我自己背吧!让别人看见了不好,嫂子看见你帮我一个寡妇,也会误会的。”   姚满屯愣了下,就搭了把手,误会个啥!?   林凤娥歉意的笑笑,和姚满屯换了过来。   看她吃力的背着一大捆柴火进村,姚满屯皱了下眉毛,背起自家的柴火回家。   王玉花见他回来,忙高兴的叫他赶紧去卖獐子,“已经死透了的,要是再晚了,怕是卖不上价儿了!”   姚满屯看了下,摸了摸,脸上带了些可惜,“还是别卖了,已经死了一天了,怕是便宜也没人要了。”刚死的猎物还好卖,死了一天就卖不掉了。   白高兴一场,王玉花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这么说昨天就死了的,你们挖了陷阱下了套子也不知道上山去收猎物!白白糟蹋了一只獐子,拿出去能一两多银子呢!”   “娘!那就杀了吃肉吧!给大姨家送点,给姥姥家也送点!”姚若萍一想零钱没了,吃肉也好。   “杀了吧!再放就该坏了。”姚满屯转身到厨屋拿了菜刀,让王玉花拿了剪子来。把獐子剥了皮,至少这张皮子还能卖些钱。   剥了皮,清了内脏,肉就剩下不到二十斤。要给王金花家和三王岭送,老宅那边自然不能少了,还有三房姚富贵家,根本也不够咋分的。   “眼看着快收麦了,把这肉拿上些,再买点别的,去一趟三王岭吧!看我爹今年麦子咋收,总不能人都走了,让我爹一个干完几亩地,就是累死也忙不过来的!”王玉花已经去看了自家的三亩地,家里大的也能跟着下地割麦,再加上两个大人,忙活也三四天也能干完。她爹一个人可就干不完了。   “是得去问问。”姚满屯想到那六亩地,往年都还要忙活好几天才干完,王三全累的倒地就能睡着,拿了菜刀,把肉砍成两半,不知道咋分了。   “大姨家就送个前腿,姥爷家送个后腿,剩下的砍了给三叔家一份,老宅一份吧!”姚若溪上前看着那些肉道。   姚满屯见分的合理,拿起刀麻利的砍好。   姚若溪转身回屋拿了一百钱出来给王玉花,“姥爷家啥都有,再送些肉就别买东西了。直接拿些钱过去,让姥爷缺啥买啥,还方便些。”   “那好!肉再放也坏了!”王玉花接了钱,觉得有点多,又一想家里还有不少银子,就揣了起来。   姚若萍也要跟着去,三个人拾掇了下,就拿上肉出了门。   姚满屯给姚富贵家送了一块,又给老宅送了一块。王玉花和姚若萍到王金花家送了个前腿肉,三人汇合,赶往三王岭。   苗氏摘了一篮子菜,割了把韭菜过来,“杀了多少肉,还巴巴的往老宅送了一大块。你们家留了吃的没?”   “留了的。”姚若霞把小四放下坐好,忙上来接了苗氏手里的菜篮子。   “我看留了多少?给你三叔家也送了吧,这七分八分的,你们就没得吃了。”苗氏说着把篮子里的菜拿出来。   姚若霞只得把已经腌起来的一盆獐子肉给她看。   苗氏眸光微闪,剁成这一盆子,也就三斤的样子,一只獐子光肉也有二十斤,给她就送了四斤,那剩下的不用想也知道去处了。   她面上还笑着,却笑的冷了两分,“这点也不够你家几口子咋吃的,端到老宅,都一块吃吧!那边的肉还多些!”   “不用了,奶奶!我们家这些够吃了。”姚若溪见姚若霞不好反驳,直接抬头拒绝了。老宅的肉是多些,可人也多。她们拿着肉过去,就是送给别人吃,可没自己的份儿了!   苗氏撇了眼姚若溪,也不多说,问了姚满屯和王玉花去了三王岭,就拿着篮子回家去了。   晚上姐妹俩带着小四用炉子炖了獐子肉,大锅上烧了玉米面糊糊,等姚满屯三人回来,正好吃饭。   没几天姚富贵过来叫姚满屯去老宅商量收麦子的事儿,王玉花一听也跟着去了。   结果再回来的时候一脸怒火愤恨。姚满屯脸色也有些不好,“咱家还有粮食吃着,再说那麦子也不是咱种的,能给两袋粮食就不错了。”   “之前分家的时候那地不是已经分过来了,咋着地里的粮食又还想再收走?!给两袋粮食又够干啥?够吃的还是够交粮税的!?粮食不让咱家收,又凭啥让咱交粮税?!”王玉花气的脸色黑青,要不是姚满屯拦着,她就跟那个骚老婆子干一架了。   “你别说了。那地里麦子是大哥和三弟种的,当初我都说不分家产,如今分了三亩地,还占了宅基地,哪能还占大哥三弟种的粮食!?”姚满屯之前就想过这一季的粮食不要,因为不是他种的,总不能白要。   “啥大哥三弟种的粮食?地都分咱家了,地里的粮食还不让收了?她们谁收了粮食,谁去交粮税,我这没有!”王玉花气冲冲的坐在椅子上,出着粗气。   姚若溪一听也明白过来,苗氏本就待她们二房没啥真心,把地分给她们,收走这一季的麦子也能说得过去,竟然还让她们家交粮税!?   “爹!凭啥要收走咱家地里的麦子啊?还让咱家交粮税?”姚若萍知道交粮税这事儿,因为每年里正都会收了细粮,合算好,交到县衙粮仓去。她跟着去过一次。所以家里才每年都种麦子,却吃不上白面。   “三亩地得交多少粮税?”姚若溪眸光幽转,拿了纸笔出来问姚满屯。   “一亩地也就能打四百多斤粮食,五份要交三份。差不多两百六十斤的样子。三亩地……”姚满屯没有算盘,开始想王三全教他的心算。   “七百八十斤。要拿钱买,得二两多银子。”姚若溪皱起眉毛,五税三是很重的税收了,等收了玉米还得再交一遍玉米的,虽然那么很少,但基本所有麦子都给收走了。   姚满屯听她算的一张口就算了出来,不仅一震。   姚若溪也惊了一下,眸光极快的飞闪过,忙转移话题,“这么多粮食,也就王元荣家有空余的,交粮税的时候,咱去买他家的粮食吧!”   姚若萍一听王元荣眼神就是一亮,跟着劝道,“是啊是啊!元荣哥家地多,每年打的粮食也多的很,咱们两家也有点亲戚,买他家的粮食肯定能便宜点的!”   “你们……”王玉花一听一家人竟然都同意不收地里的粮食还帮着交粮税,就她一个反对的,顿时气的胃疼。   “我去劝劝娘。”姚若溪看了姚满屯一眼,拉着王玉花往里间走,小声说着,“娘!那地里的麦子是去年种上的,自然还是老宅的。咱家今年分的地,交的也是今年的粮税啊!”   这话说的跟苗氏说的一模一样,王玉花气恨的上来就捏了姚若溪一把,“你个死妮子,谁教你的这些。那地分咱家了……”   姚若溪回收捏了她一把。   王玉花见她冷幽的眼神盯着自己,顿时心里一寒,捏着她肉的手就松了。   把王玉花拉进里间,姚满屯叹口气出了堂屋,姚若溪这才压低声音跟她说了,“奶奶要收走地里的粮食,让咱家自己交粮税,咱又没麦子上哪交?还不得买粮食交?!到时候她再让咱拉她家里的粮食,咱家就得把银子乖乖送到她手里。外面的人看了,只会以为咱家和老宅一块交的粮税。咱要是去买别人家的粮食交粮税,让外人看了,那话就反过来了。只会说老宅偏心眼,地分给咱家了,还收走了粮食,又让咱自己买粮食交粮税。娘只等着别人戳她们脊梁骨就行了。”   听了这番话,王玉花脸色缓和了不少,“那银子呢?平白无故的多花二两多银子,你当银子是好挣的?”她这些做的绣活儿,绣的荷包啥的也才卖了十几文钱,攒钱实在太难了。刚进手的五两银子,让她眨眼花出去二两多,王玉花心里像挖了块肉一样。   “这个银子爹愿意花,娘是不想跟爹过了?”姚若溪挑起眉毛。只有这个银子花出去,她们家在吃亏,为了姚满屯的孝道吃大亏,她们才能把姚满屯的心收回来。   王玉花呼吸一滞,脸色青紫交加。   姚若溪留她一个人在屋里想,出来和姚若霞准备做饭。然后小声的商量着种了玉米,看能干点啥挣钱的。   姚满屯在外面隐隐的听了一句半句,顿时心生愧疚。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挣钱支撑家里花销的却是还是孩子的闺女。   王玉花气的没吃饭,就算她再反对,也不代表赞同了,纳鞋底的绳子拉的嗤嗤响。   姚满屯知道她舍不得,心里不好受,见她不吃饭,过来劝她,“玉花!都是我不好,你快出来吃饭吧!等种上玉米,我就去想办法挣些钱来。”   王玉花抬头愤怒的瞪他,却看姚若溪站在姚满屯后面给她使眼色,在擦眼角,她抿着嘴一想,憋了一下,哭起来,“家里本来就没几两银子,连粮食都没有。虽然我爹拉来三袋粮食,可也不够吃到秋收啊!连口粮都不够,还得帮人家去交粮税。”   姚满屯见她一哭,更是愧疚,他又不太会哄人,心里更是愧疚的,劝她别哭,先吃饭。   以前在三王岭,姚满屯可没这样低声小意的劝着她,王玉花顿时觉得三丫头鬼心思还真不少,出来吃了饭,“买粮食干啥非找元荣家的,我爹打的粮食也交不完粮税,总要卖些,直接买了交粮税还省的我爹再拉去卖。”   “可是不够交的啊!”姚满屯每年跟着王三全一块交粮税,剩下多少粮食他是很清楚的。   “不够我大姐家也有,再添上两石不就够了。”王玉花只打定主意不让姚满屯买老宅的粮食了,她要让人都骂苗氏那个骚老婆子偏心眼。就买她娘家的粮食去交粮税,打死苗氏的脸!   姚满屯也没多想,只得同意了,反正他还得去三王岭帮着干两天活儿。   姚若溪一看就知道王玉花要往大了闹,准备宣扬宣扬,忙拉住她又叮嘱不让说,只悄悄的,谁问也不说。这村里没有秘密,不过一刻两刻钟出的事儿都能全村知道,这个事儿她们越是捂着,别人越打听的快,传的也越快。   王玉花不服气,却也只得应了。   地里的麦子一天天黄了,各家开始忙活着打场了。   王三全有牛,有石磙,所以早早就把场打好了,然后赶着牛车过来帮姚满屯家打场。   看见娘家人,王玉花巴拉巴拉就把苗氏收走粮食还要她们交粮税的事儿说给了王三全。   “这事儿你们准备咋办的?”王三全见之前的担心发生了,不禁皱了眉毛。   王玉花原本还想着让王三全出面要回粮食,就算不给粮食,也不交粮税。见他没有说,顿时泄气,把姚若溪的打算告状了他。   王三全一听,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复有担心道,“不是要开后面山包的荒地,这买了粮食,银子可还有?”转头又问姚满屯,“要不粮食你们先拉着交了粮税,银子等你们有了再说。吃的口粮,家里还有不少玉米,你们尽管去拉就是。”   姚满屯忙摇手,“不用了!不用了,爹!家里还有些银子,等种上玉米我也会想法的!”王三全对他越是大方,他越觉得愧疚的。   “那好!你家没有牛,先去问问看打场的事儿吧!反正我把牛牵来了。”王三全说着站起来,示意他去老宅。   爷俩起身,去了老宅。苗氏虽然想拒绝,可家里没牛,要等姚满堂家场打好,才轮到他们家使,只能点头同意。   大半天的时间,老宅的麦场打好,姚正中笑呵呵的留了王三全在老宅吃饭,“你那地里的活计也干不完,啥时候割麦子打个招呼,我跟满屯过去帮忙。”   “哪敢烦劳亲家老弟帮我割麦子的?有满屯和玉花过去帮两天就行了。”王三全笑着婉拒。   姚正中暗哼一声,就知道你这么殷切,是打着主意的。   到了割麦子这天,姚满屯和王玉花都带了手套,草帽子,拿着镰刀跟姚正中一众下地了。麦子收了归老宅,干活儿也是一块干的。   “若霞和若萍都这么大了,也该下地干些活儿了吧!?”许氏看着姚若霞和姚若萍笑眯眯的带着一丝算计。   “春燕姐是留在家里洗衣裳做饭干家务的吧!我还要干家务,带小四。”姚若霞抱着小四撇了她一眼,看向大房也只来的姚满仓和毛氏。   “家里忙着一堆活儿,大人都不在家了,还不赶紧回家去!”王玉花没好气的赶人。   姚若霞忙招呼一声,头也不回的赶回家。   姚若萍也不敢再在外面乱逛,撇撇嘴溜回了家。   姚若溪在家里拿了些钱出来,老宅的地有将近十八亩,下地的人加上姚正中和苗氏,八个大人,姚文昌一个书生,苗氏舍不得他下地,就算去了也就逛游一圈,扶一下车子。手脚麻利点,一天割五亩地,三天就差不多了。   把钱给姚若霞,让她和姚若萍一块赶集,割三斤肉回来,再买些大骨头,或者有猪下水也买点。   姚若萍欢喜的跟着姚若霞出门了,想着到集上买些吃的,结果姚若霞太听姚若溪的话,没让买的,一点都没买。   “就算不给我买,也得给小四买些点心和糖吧!?”姚若萍没办法,拉了小四出来。   姚若霞犹豫了下,花了两文钱买了两块绿豆糕,才叫姚若萍那个气。   倒是夏天里了,猪肠子和猪肚便宜的很,花几文钱就能买到一副,虽然清理的不干净,不过回家再洗就容易些。   买好东西回到家,把点心给小四吃,姚若霞就开始洗猪肠子和猪肚。   晌午姚满屯和王玉花是不回来吃饭的,由老宅姚春燕和苗氏做饭送到地里吃。姐妹四个炒了个猪肚吃。哄睡了小四,姚若霞和姚若萍到山上寻了些野韭菜和野葱,姚若溪在家烧了绿豆汤。   等回来把肉剁成碎块炒了,和野韭菜做成了馅儿,拿晌午发好的三和面,包了馅儿,按成馅饼,在锅里煎了。   绿豆汤装了一小桶,煎饼用干净抹布包着,有姚若霞和姚若萍在下晌过的时候送到了地里。   有认识姚若霞姐妹的,看俩人竟然半下午的送饭,不禁奇怪,“都过了饭点了,咋这个时候来送饭啊!?”   “我娘说农忙累的很,一天吃三顿不顶事儿,让我们割了肉,煎了馅饼半下午的时候送到地里,省的干一下午,晚上回去又累又饿,却连饭都不想吃。”姚若霞把事先想了好几遍的话说了。   顿时得了一圈惊诧和夸奖。   东西送到地里的时候,王玉花正往麦场里挑麦子,听了姚若霞的解释,脸色顿时难看,上手就想打姚若霞,“家里有多少钱,经得住你们这么花?”   “我说是娘安排的,走一路人家夸了娘一路。”姚若霞忙往后退了两步,跟她解释。   王玉花还要再说,那边对面的夸赞声又传了过来,“满屯媳妇儿可真是细心体贴,还做了肉饼子送到地里来,这个时候真是瞌睡送上枕头啊!闻见那香味儿,我们这都馋了呢!”   “还有绿豆汤呢!”姚若萍指指地上的小木桶。   晌午吃的煎腊肉和咸鸭蛋,王玉花这会正渴的不行,一听也不好再多说,先喝了一碗绿豆汤,拿了个饼子,去叫姚满屯和苗氏她们。   周围的人家看着苗氏她们干着干着竟然吃起来了,一听是中间加餐,都纷纷羡慕的。   “咋就拿了这几个,还不够塞牙缝呢!”许氏一口气吃了俩,再去拿竟然没了,不禁觉得意犹未尽。   “我家没种韭菜,是在山上找了一大圈的野韭菜。煎饼得用白面发,我家面也不多了。”这个在家说好的话,姚若萍记得清楚,扒拉就接上了。吃了两个还嫌少,她也才就吃一个呢!   姚若霞看把绿豆汤喝完,又一人倒了一碗,拾掇篮子回家。   毛氏叫住了她,“老宅后院里种了不少韭菜,你们明儿个去找春燕姐割韭菜吧!明儿个晌午早点送来。”   “明儿个不做韭菜的了。”姚若霞才不想晌午送来,这多加的一顿,三妹说了,只为了博个好名声。   许氏几个一听明儿个要换别的,心里顿时期待起来。   王玉花却是心里憋着火,晚上回到家准备抓着人骂一顿,结果凉好的白糖薄荷茶就先端上来,盆子里的菜是爆炒肥肠,炉子上还炖了一过大骨头汤,大锅里烧了一锅热水给洗澡。   见他们两口子回来,姚若霞忙舀了水倒在大木盆里,让王玉花洗澡解乏。   王玉花也再提不起气骂人,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饭菜就端到桌子上了。   等吃完了饭,往院子里一坐,吹着小风,王玉花舒服的也不讲骂人的事儿,“明儿个再割肉,家里再多钱也会花完的。直接弄点菜就行了。”   肉都炒出来了,哪会不做了吃。   第二天就做了菜馍。这个菜馍不是蒸菜馍,而是和面掺上写玉米面,醒好了擀成薄薄的两张,中间放上野菜和已经炒熟的细肉丝,锅上只用少少的油抹上一层,小火煎两面,很快就能熟了。再在上面刷一层薄荷酱,又香又爽口。   结果第三天的时候,王玉花就发现毛氏和许氏几个干活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明明一上午割麦半亩地不是问题,可大半天下来才割半亩地多点。一想就明白过来,是想多吃她们家一顿肉馍。   而今儿个姚若溪晌午在锅底炕了面饼,用肥肉青椒做了肉夹馍。这个不多,一人只一个。因为姚忠举和姚及第几个小孩都在地里,一人分掉了一个。   “这肉夹馍可真是好吃,明儿个还做这个吧!别换样儿了!”许氏笑呵呵的看着姚若霞。   “就剩下三亩多地,明儿个我们可就不来了,我娘家的麦子都还没割掉呢!”王玉花说着给姚满屯使眼色,再不跟姚正中提,苗氏就会再占她们一天便宜了,买好名声也不是这么买的。   王玉花不知道,她后面做的事儿,全是姚若溪给她宣扬的好名声才没有让众人都怀疑指责她,甚至站在了她一边。   “爹!娘!家里的麦子也快割完了,我岳父那里,就他一个,我们明儿个过去帮帮忙。”姚满屯之前送獐子肉过去的时候就答应王三全的。   “家里的麦子可还没割完呢!?”姚满仓顿时就不满了。   “去吧!咱家场就是你岳父帮着打的,割两天麦子,是应该的!”姚正中横了他一眼。王三全之前跑来帮忙,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看见了,要是他不同意,那边就有人戳他脊梁骨。   “我娘家我都还没帮过一次……”许氏脸色难看,小声嘀咕。   王玉花才不管她,干完今天,次一天就和姚满屯,姚若萍一块割了几斤肉去了三王岭。   许氏毛氏本以为吃不到了,还在苗氏和姚正中跟前说王玉花,“…我就说咋那么好心送吃的,原来是巴巴的为了跑娘家帮忙的!”   结果晌午的时候姚若霞就和姚春燕一块来送饭,爆炒肉片,青椒肥肠,还有一个大骨汤。   不管苗氏和毛氏几人咋看,村里一块干活的人看了,都说王玉花会来事儿。每年农忙的时候是最累的,也需要油水,要不然也不会过年留着腊肉一直到收麦,作为农忙硬菜吃。   晚上苗氏和姚春燕过来,“你爹娘都不在家,就你们三个住着也害怕的,我和春燕过来陪你们住两夜。”   姚若溪和姚若霞对视一眼,已经笑起来,“奶奶和大堂姐来了,我们就不怕了。”这时候要赶她们走,只会被说不识好人心,被说嘴的就是她们了。王玉花小心眼的很,走的时候把装钱的箱笼上了锁,她们姐妹都碰不到,苗氏就是有心思也摸不到的。   苗氏点点头。   姚春燕没跟姚若溪姐妹一块玩过,不熟悉,有些尴尬的坐在一旁。   看天色不早,姚若溪就和姚若霞带小四回西间睡了,让苗氏和姚春燕睡了东间。   次一天大早,苗氏和姚春燕起来回老宅,姚若霞忙到东间里去看了,王玉花的箱笼还上着锁,这才放下心。   苗氏和姚春燕在家里睡了两夜,第三天的晚上,姚满屯和王玉花才带着姚若萍回来。   这时候抢收告一段落,就是脱粒了。   没几天去三王岭帮着脱粒扬麦的时候,王玉花和姚满屯就早上去,晚上回来。即使王玉花回不来,也要让姚满屯晚上回来。听说苗氏住在家里看夜,她第一反应就是偷拿了银钱东西,查看一遍没少东西,她心里也不舒服的。   等麦子脱粒,晒了就是往家里装仓,交粮税。   苗氏果然过来找姚满屯,“你们交粮税的去哪买粮食?”   “王富兴家的粮食多,已经跟他们说了,交了钱,过两天就把粮食拉过来。”要不是两边跑着干活,姚满屯还准备去王富兴家干几天活,挣些工钱的。   苗氏脸色刷的一下阴沉了,她以为姚满屯交粮税会给她说,没想到竟然不声不响的从外面买了粮食,让人知道,还是从三王岭买的,让人知道咋骂她!?   “满屯!这事儿给出的主意?咱家就有够交粮税的,你还跑到岳丈家买粮食。”苗氏不敢深说,却挡不住她挑拨。   “家里的粮食交了粮税,留着就是吃的了,不剩下多少。王富兴家地多,每年都打很多粮食卖,正好顺便从他家买了。”姚满屯总不能说这是闺女说的,苗氏的意思他知道,是说王玉花出注意给她拉面子没脸,可这事儿还真不是王玉花说的。因为王三全没同意从他那买粮食。   “你媳妇儿从小到大没离开过娘家,她心里自然啥事儿都想着娘家,也不是我不让她向着娘家,毕竟她嫁给你,女人家就该本分,以夫为天。你如今都回来了,要是还处处都跟岳父家牵扯不清,到时候人家不会说玉花,因为那是她娘家。可人家会说你窝囊,被岳父家拿捏的死死的,没点气节,连家里都撑不起来。”苗氏暗吸口气,语重心长道。   姚满屯沉吟,“我知道了,娘!以后我不事事烦劳岳父了!”   “你记着就好,你是当家的,总得把家里弄好了。不让我和你爹看着为你担心!”苗氏见他答应的认真,又说了一句,才起身回家。   回到家把这事儿告诉姚正中,姚正中也气的面色发紫。可姚满屯把银子都已经给了王富兴,他们家跟王富兴家是根本没法比,也碰不过人家,连苗氏都知道不能去把钱要回来,只能任着姚满屯和王玉花从三王岭拉了好几百斤粮食回来,交上了粮税。   苗氏提了醒,姚若溪也提了醒,所以两口子是晚上的时候拉回来的,可还是被人看见了,不过两天村里就悄悄传开了。苗氏和姚正中不待见二房,让二房的人自己交粮税,还偷偷从岳家拉粮食回家。   虽然姚满屯不在村子里住那么些年,可这事儿又没碍着她们,所以有事儿该说啥就说啥了。再有王玉花之前的好名声好形象,自然对比的苗氏和毛氏刻薄小气。   姚若溪这个时候让姚满屯去老宅要了两车的麦秸,苗氏立马答应,还当人多的时候让姚满仓帮着送来,一连送了三板车,垛在院子里墙边一小垛。   姚若溪抽了一下麦秸秆梃子,这时候麦子脱粒不像现代是联合收割机,一趟过去麦秸就被搅碎了,这时候的麦秸秆梃子虽然有些被石磙撵扁了,却很囫囵,长长的一根。   摘了一堆麦秸秆梃子,泡上水。   “这是要捣鼓啥?做草帽子?”王玉花抓了抓泡的麦秸秆梃子,皱起眉毛。   “有些不一样。”姚若溪掐了掐,梃子已经泡软了,就捞出来,用布巾包着,起了个头,掐辫子。   去年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这里的草帽子虽然也是用麦秸秆编的,但却不知道先掐辫子再缝起来,而是用绳子一层一层的往下绑着编成的,很是有些沉,也很厚。   姚若霞一看,也跟着学。   姚若溪又让姚满屯帮着做了辨撑子,掐好的辫子缠在一尺多长的辨撑子上,过两天拆下来,上锅蒸了,再处理压扁,用线一圈一圈的旋成窝,缝合住就变成了一个轻巧轻便的草帽子。   “这个不用多少本钱,就是多花些时间,都开始下手做吧!”姚若溪拿着草帽子戴在王玉花头上让她试。   “啥不花本钱的,也让我们试试!?”突然外面就传来一声笑声,吓的姚若霞和王玉花一个激灵,忙想外看。 ☆、第070章:合伙欺负人   整商量着要做草帽子卖钱,突然传来的笑声,让王玉花和姚若霞都惊了。   姚若溪抿嘴笑,“刚才就看大姨悄没声息从墙根顺过来。”   王金花脸上的笑容一僵,接着话笑道,“看你们说的正起劲儿,想逗你们一下,谁知道没吓成!”   谁说没吓成,姚若霞和王玉花现在心都还提着呢!   “大姐来有啥事儿?”王玉花搬了个小凳子让王玉花坐。   “哦!问你们家要不要种红薯,我们村有人下红薯秧子,要是种,我就跟人打声招呼,到时候你们家的红薯秧子也一块从他家买。他们家的红薯都结的大,丝还少。”王金花也没客气,说着坐下,伸手接了王玉花手里的草帽子看。   家里就三亩地,还要种玉米和蜀黍,也没有地儿种红薯。王玉花想了下道,“我们家没地儿,就不种了。”   “不种也行,到时候要吃红薯,直接去我们家拿就是了。”王玉花点点头,忙问,“刚听你们说做这个草帽子啥本钱少的,是准备做来卖吗?”   “这个用麦秸秆梃子掐了辫子就能做,就是费时间,掐的手指头疼,不过这草帽子比咱戴的都轻便,应该能卖些钱。”王玉花看她样子应该是想也做草帽子的,可这是自己家挣钱的营生,现在家里没钱,地又少,让王金花也一块做,她又舍不得。可王金花处处帮着她说话,又是来问她红薯秧子,又是让她们去她家拿红薯吃,王玉花心里就犹豫起来了。   “既然是个费工夫的活计,你们家也做不了多少,咋掐的辫子,也教教我吧!让我沾沾你们家的光,挣俩零花钱,给书豪他们买纸笔。”王金花看她犹豫,就主动开了口。   王玉花一想也是,她们娘几个干了两三天也才掐了三个草帽子的辫子,还掐的她手指头疼。便起身拿了一把泡好的梃子过来,“这个掐辫子好学的很,跟编头发辫子一样,大姐一学就会了。”   王金花顿时一喜,拿了几根梃子就跟着王玉花学起来。   姚若霞担心的看着姚若溪。要是别人都会了,她们家还指望拿啥能攒钱啊!   姚若溪看了看王玉花,冲她微微摇头。王金花会卖好,虽然她们家和王金花闹过不愉快,可也是因为小孩子,分家过来槐树村,王金花没少言语安慰开解王玉花,还时不时送些小东西来笼络王玉花。现在王玉花心里,几个姐妹怕是就她大姐对她最好,虽然小气,可还是教给了王金花。   只是一些小东西,姚若溪也不想直接抹灭王玉花心里的纯善。同样的,她们家和王金花离的近,作为娘家人,以后有事儿也好互相帮衬些。只要王金花不起歹念。   姚若霞见她也同意,也就不说啥了,去看了盆里泡的梃子都软乎了,捞出来用布巾包着露个头,拿着掐辫子。   王金花很快就学会了,然后问草帽子具体咋做的,“……你们娘几个倒是手快,一块忙活起来,一天也能做几个草帽子呢!我就一个人,两天怕是也才能做一个。”   “大姨!这个掐辫子可以教给你,做草帽子就要我们家做了。到时候我们会定个价钱收这些辫子的。”姚若溪一个眼神制止了要说话的王玉花。   王金花眸光幽闪,“你们家这是也要扎个生意摊子了!?”学会了掐辫子也不难,就是把辫子缝成帽子。   王玉花一想,要是让别人掐辫子,然后她们家买了那些辫子,再做成草帽子去卖,就不用费太大功夫,还能赚到钱了,忙道,“是啊!我们家这样不多扒拉着些,以后日子咋过起来啊!”   “可是这草帽子不过缝起来就成了,很容易啊!我一看就会了,保不齐那手巧的还能做出更好看的呢!”王金花拿着草帽子里外看了下,心里确定她也是能做成的。   “我们家能做出不一样的。”姚若溪知道这个没啥技术含量,也没准备拿这个挣钱发家的。   “那我回家也试试,咱自家人做了,总比别人做了赚钱好!”王金花有些坐不住了,招呼了一声,想到啥又坐回来,拉着王玉花小声道,“这草帽子你只怕也要教给你婆婆那学会吧?”   王玉花拉了拉脸,“教她们干啥?好容易才想这个赚俩钱,钱还没到手,就教给她,那我还不如挣了钱给那老婆子送去呢!”   “我就是嘱咐你一声,你自小就跟咱爹娘一块,没个心眼,又没跟婆婆妯娌咋来往,怕你被骗了。我刚来的时候,我婆婆可连我嫁妆都抠呢!”王金花一副掏心贴肺的样子。   “来要也不给!再说我也没嫁妆,就那几个柜子桌椅的。”王玉花打定主意,不管许氏还是毛氏,苗氏来也不教的。这赚钱法子是自己家的!   王金花看了放心,这才起身走了,“这一截辫子我就拿走了,省的回家我再忘了。”   看她走了,王玉花回头瞪着姚若溪几个,“你们几个都给我涨点心眼,别傻不拉几老宅一问,就把法子教给人家了!”   姚若溪忍不住看了看天道,“娘!这掐辫子必须得教给老宅。不然到时候爹看见你教给娘家人,却不教老宅会感觉心寒的!你不是还要去帮姥爷家种玉米,就把姥姥也教会。让姥姥在三王岭低价收辫子。到时候掐辫子的人越多,咱家收的就越多,也就能做更多草帽子,卖更多的钱,人家能把这麦秸秆梃子变成钱,还会感激咱们家,夸赞娘心好,教她们挣钱的法子!再说,咱家也没麦秸。”   “真的?”王玉花这些天出门碰见人时不时就听到夸奖,这在以前可没有的,对这种状态,让王玉花不自觉的感到心里欢喜的。   “真的。”姚若溪点头。   “那就这样办吧!等晚上我去教给老宅的人,省的她们背地里总说我不孝!”王玉花哼了一声,点头同意下来。老宅肯定不会白给她们麦秸,也只好这样了。   姚若溪垂眼继续掐手里的辫子,王玉花喊着她们没心眼,事实上,若霞已经被教的连带潜移默化,心眼已经慢慢的趋向成熟了。王玉花才是没心眼又没主见。王金花和王三全那边,说的推心置腹了她就相信,立马答应那么办。这边她们姐妹再说了啥觉得好的,也答应,再把之前觉得好的推翻。整个一墙头草!   傍晚的时候,一场小雨下来,都等着这场雨下完种玉米,这两天也都正清闲,王玉花和姚若霞拿着辫子用胳膊夹着一包麦秸秆梃子去了叫上许氏去了老宅叫苗氏和毛氏她们掐辫子。   结果几个人听说能挣钱,都围过来学了。看那么简单,都动心思想掐辫子做草帽子卖了。   “这个一天手很快的也才掐一个草帽子,手慢的连一个草帽子的辫子都掐不到,又能卖几文钱?还不如做针线。”苗氏颇有点看不上眼。   “这个又不要啥本钱,小姑娘老太太都能做,手快的也一天几文钱。反正家里的麦秸都拿着烧火,又不顶事儿,轰隆一下全没了,做这个还能换几个钱。那针线也得要手艺好的,像咱们手艺不好的,掐辫子多少能赚几个。”王玉花面带愠怒的看了眼苗氏,笑着跟朱氏几个解释。反正乡下人针线活儿好的没几个,大多都是自己做做鞋袜缝缝补补的。   几个媳妇婆子很是高兴,还有人当即抱了一把麦秸来,让王玉花指点着摘了麦秸秆梃子出来直接就老宅弄了水泡上了。   王玉花看那些人高兴的样子,几次都想说不让她们也做草帽子,只准把辫子卖给她们家,可姚若溪提前叮嘱了不准说。晚上回家,脸色不好的点着姚若溪的头,“你个死妮子,现在人家都会做草帽子,到时候哪还有咱家的份儿?!”   “做出来没人要,也是浪费。”姚若溪斜了她一眼没多说。   下了一夜的小雨,次一天就放晴了。这个时候地里还不能下脚种玉米,村里三五成群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来家里串门儿,打听掐辫子做草帽子的事儿。   王玉花,姚若霞和姚若萍掐着辫子教给这些人。   姚满屯给家里的辨撑子又多做了几个,掐的辫子缠在辨撑子上,在窗棂子上晾着,还两顶成品的草帽子。谁来都要看看。   等了一天,地里能下脚了,姚满屯和王玉花拿着铁锹和挑好的玉米种子,带着姚若霞和姚若萍下地了。这样两个大人刨坑,姚若霞俩人丢玉米种,三亩地差不多两三天也就能种好。   结果没多会,王三全带着程氏过来,拿着一大篮子的各样青菜,二十个鸡蛋。   “你爹娘已经下地去了?把祖生搁家里,你看着,我跟你姥姥也下去,人多种的快。”王三全看程氏还舍不得,给她使眼色。要想心安理得让姚满屯和玉花过去帮忙,他们就得先过来帮忙,才好开口。   “孩子还小,你可得好好看住了!饿了给他冲奶水,等晾好了再喂。天热的很,晌午用温水擦一下身子。别让小四没轻没重碰着他了!”程氏很是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堆。   “妹。妹。”小四如今已经会走了,就是还不稳当,看到程氏把小祖生放下,顿时高兴的凑过来。   “这不是妹,是舅舅!是你小舅!”程氏皱着眉毛,看了看小四的指甲,剪得光光的,这才稍微放了点心。又吩咐了不准小四碰孩子,这才在王三全的催促下出了门。   小四虽然也出门逛游过,但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姚若溪待在家里,难得看到一个小婴孩,好奇的趴在一旁打量,摸摸小手,摸摸小脸,过来拉姚若溪,“三,妹。”   姚若霞和姚若萍都叫姚若溪三妹,小四成天待在姚若溪身边,别的都没咋学会,就这个三妹记住了,叫姚若溪每次都是三妹。   王祖生现在也七个月多月了,翻身啊啊的也跟小四说起话,也不是个老实的性子,姚若溪不敢错眼,把他圈在炕上,拿了小四的拨浪鼓和小棒棒锤给他玩。   小四像是找到新玩伴很是开心,和小祖生啊啊的说起话,俩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一会就爬在一块,拿着姚若溪做的小拼图乱抓乱咬着玩起来。   快晌午的时候,姚若霞和姚若萍先回来做饭。   程氏切来的一小块腊肉已经被姚若溪用温水泡着了,晌午就没有煎,而是出了一遍肉,做成了回锅肉。又炒了个辣椒鸡蛋,空心菜,凉拌了一盆子黄瓜做菜。   “腊肉都是煎来吃,就你们会瞎捣鼓,出了油肉都没了。”程氏看王祖生吃饱睡着,没啥说的,又挑着腊肉指责了一句。自从有儿子,王玉花一家搬走,程氏觉得轻松的同时,又不自在了。啥活计都得自己来,还连个说嘴的人都没有,过来看见经常被自己骂的姚若溪几个,就忍不住嘴了。   “这样不油腻,还好吃点。快吃了,再有一下午,加快着些,就能种完了!”王三全看她挑剔,又催促了一回。   “家里也没买肉……”姚满屯歉疚的劝王三全和程氏多吃。   “谁家能天天吃肉的,还不都是这样。”王三全让大家都吃。   说着吃了饭,姚若霞把白糖薄荷凉茶端上来,又装了一坛子,准备下地拿着。   苗氏和毛氏过来了,看王三全和程氏果然都在,苗氏笑着进屋打了招呼,“地里还湿的很,跟她们说了明儿个开始,几个兄弟一块干,先种了满屯的,再让她们去帮亲家种,也快着些,没想到这俩人倒是急,说好了,还急哄哄的去种上了。”   “可不敢烦劳亲家母帮忙,我还怕别人戳我的脊梁骨,说我自己不中用,就霸着女婿给自己出劳力干活!”程氏翻了个白眼儿。   “亲家的玉米啥时候种?我跟她娘也去帮两天忙。”王三全笑呵呵的岔开话。   “你们家地多人少,还是让满屯和玉花去你们家帮忙吧!我们多干两天也就种完了。”苗氏眸光阴霾,笑着又说两句,和毛氏出门。   毛氏慢了一步,掀开罐子里的水,舀了半碗尝了,哎呀一声,“这还是白糖薄荷水,拿这个下地喝最是解渴降暑了,若霞记得明儿个也烧一坛子,往地里送啊!”说完不等人拒绝,快步扭着跟上苗氏出了门。   “就是些薄荷水,送就送。”王三全看王玉花脸色沉怒,撇了眼姚满屯,忙提醒她。   几个人说着迎着日头又下地,用一下午的时间,硬是把地里的玉米都种上了,天快擦黑的时候才回来。   “姥爷吃了饭,明儿个再走吧!”姚若溪已经在家哄睡了王祖生,做好了饭等着。   “不吃了,现在回家还不晚。晚上有月亮照着呢!”王三全叫着程氏去抱孩子,赶好了牛车。   姚若溪想着这么晚回来,怕是王三全不留家吃饭,见王玉花还在苦留,让姚若霞拿了她夹好菜的,馍馍,给王三全和程氏路上吃。   “这丫头考虑的还怪周道,好了!馍馍拿上,就别留了。”王三全一挥手,赶着牛车往家走。   一家人也忙吃了饭歇下。   次一天姚满屯先去老宅打招呼,把一坛子白糖薄荷水送去,和王玉花带着姚若霞姚若萍去了三王岭。   晌午吃饭,苗氏过来抱了小四,“你爹娘都不在家,还照顾着小四,就别做饭了,去老宅一块吃吧!”   不容姚若溪拒绝,苗氏已经抱着小四前头走了。姚若溪眸光冷了冷,只好锁了门,跟着出来。   路上遇到人,苗氏跟人说笑就说姚满屯和王玉花带孩子去娘家种玉米,留了一残一小在家,她抱到老宅吃饭照顾去。   到了地方,原来是三房的人也都在,怕别人再说道她偏心,这才硬带了她们姐妹过来。   姚若溪拉着小四让她叫人,“这是爷爷,叫爷爷。”   “爷~”小四听话的奶声奶气叫了人。   姚正中笑着答应,让快吃饭。   姚文昌过来抱住小四,“我是小叔,快叫小叔。”   他常过去,小四还算认识他,笑着叫了叔,就扭着小身子找姚若溪,“三,妹。”   姚文昌嘿嘿的笑,“对!就是叫三妹的!”   姚若溪撇了他一眼,拉了小四在她旁边坐好。在自家的时候,小四都是用自己的木碗木勺剜着自己吃,吃的地上脸上都吃,怕苗氏说她们浪费粮食,就端着米汤夹着小菜叶喂她。   小四从小吃的就杂,肉菜都吃,不挑食,姚春杏挑着不吃荆芥,姚若溪已经把小四喂饱了。   姚若溪也很快吃好,见苗氏几个又准备拾掇了下地,就带小四回家。   要小四走一段路还行,走回家非得栽几回不行,姚文昌看着就抱了小四送姐妹俩回家。   晚上姚满屯和王玉花回来,听姚若溪和小四在老宅吃的饭,就把割的肉切了一半,“明儿个再去吃饭,就把这一块肉送去吧!”这是她们特意走到杀猪的那家,买来的肉。   姚若萍不屑的撇撇嘴,肉送去小三也吃不上多少。   “娘剁了馅儿放那,我们明儿个吃饺子吧。”大块的肉小四吃不住,只能吃些肉沫和肉馅儿。   王玉花累的不想动,种玉米刨坑的胳膊最累。姚若霞看着把肉切了半斤多样子,剁了馅儿。   次一天快晌午的时候,姚若溪和了点面醒着,叮嘱了小四在家不能乱跑,把剩下的一斤多肉给老宅送去。   苗氏非得留她和小四一块吃,“春桃去抱小四过来!”   “面已经和好了,我和小四晌午吃饺子。”姚若溪招呼了一声,往外走。   “我也要吃饺子!我也要吃饺子!”姚春杏拉着许氏闹起来。   “若溪啊!带你春杏妹妹一块去你家吃俩饺子吧!”许氏笑着追上来两步。   “总共就切了几两肉,半碗馅儿……”姚若溪扭头,说着看向姚正中。   “那不有肉,想吃也包。”姚正中皱起眉毛。   “这点肉包了还不够塞牙缝。你春杏妹妹小孩子又吃不多。你推荐不方便,还能帮你烧烧火。”许氏推了一把春杏,示意她跟着姚若溪去。   姚春杏立马上前来,生怕姚正中说句不让去。   姚春桃也眼巴巴的,姚若溪眸光一转,没拒绝,就出了门。姚春桃一喜,和姚春杏就跟着姚若溪出来,小声的商量,“吃了饺子赶紧回来,不让他们就把肉吃完了。”   走出村的时候,正好碰到村里一个碎嘴的婆子,见姚若溪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走过来,就问,“这是又去你奶奶家吃饭了?”   “没有。给我奶奶家送两斤肉,三婶她们说不够塞牙缝的,让我带春杏回我家吃。”姚若溪委委屈屈的说着,低头往家走。   “哎呀!两斤肉还不够塞牙缝,还要多少啊!也是,几房人一块,光你们家买肉,当然不够他们一大家子吃的了!要是我们家啊,一斤肉都够包一顿饺子吃的了!”姚婆子说着,转头就跟人说二房送了两三斤肉,苗氏只叫三房和大房一块吃,还都嫌弃肉送少了不够吃。   而姚春桃和姚春杏跟着过来,一看就半碗肉馅儿,一小块面,都不高兴了,“就这一点都不够吃的,还叫我们过来吃,你都吃了,我们还吃啥!?”   “多搀点菜就够了。”姚若溪也没赶俩人走,又和了点面,剁了些韭菜进去,算是包了三碗饺子。   姚春桃俩人嫌太热,姚若溪就用凉水捞了一遍,让她们端着吃。   俩人想着家里的肉,接着碗,吃着就回了老宅。   被正在外面姚婆子几个看见,又是一通说道‘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剁了韭菜的馅儿,姚若溪没让小四吃几个,半下午的时候把留的一点肉沫端出来在小炉子上熬了肉末粥给她喝。   王三全家的玉米也都种完了,姚满屯回来的时候,还和王玉花一人背了一大捆的麦秸回来,已经粗鲁的抽了一遍,都是麦秸秆梃子。   村里的农忙也都陆陆续续做完了,闲下来的人除了针线活好的,都投身到掐辫子做草帽子中去。   王玉花出去转了一圈,大多数人手里都拿着辫子,回来就担心别人抢了自家生意。   姚若溪把家里攒的辫子蒸过处理了,再做出来的草帽子就不是黄歪歪,而是白黄色的,看着干净又亮爽。   “这梃子不都是黄的,咋弄成了白色的?”王玉花拿着新做的草帽子和先前的比较,惊讶不已。   “如果我和大姐都卖草帽子,大姐卖黄的,我卖白的,价钱却一样,你买谁的?”姚若溪看了下新作的草帽子,也很满意。   “肯定买白的,那还用说!”王玉花翻了个白眼儿,骤然明白过来,顿时又欢喜起来。   姚若溪又和姚若霞去了一趟八里镇,买了些碎布,和彩线。男式就用蓝线和绿线缝合一圈花式针法,看着不那么单调,还清爽。女式的就用彩线缝花,要么缝上一根彩带蝴蝶结,要么用碎花布拼成的两朵小花,帽檐儿也是前大后小有着变化。   做好姚若萍就挑了一个彩带蝴蝶结的往自己头上戴,“这个不卖了,给我戴!”   “拿十文钱来。”姚若溪只撇了她一眼,继续手里的活计。   “十文钱?种半天玉米也才十文钱,买这么贵谁买啊?”王玉花提高声音。   “大姑娘小媳妇,爱美的臭美的都会买。再说也不过一个荷包两个帕子的功夫。这东西虽然本钱少,可却费功夫时间的。”男人家自家做一个就能戴上了,小姑娘家小媳妇家的,看到更漂亮好看的,就会忍不住想买,这价钱又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如果十文钱一顶,我就买!”姚若萍立马接上来话。   “这就是一个。”姚若溪挑挑眉毛。   姚满屯看着几个闺女笑,王玉花掐了姚若萍一把,也不再多说了。又去了一趟三王岭,给王三全和程氏送了两顶草帽子,在村里一比较,那些自己做了不工整还黄不拉几的草帽子立马就被嫌弃了,又有王三全帮着说话,王玉花很容易的收了一大捆辫子回来。   娘几个忙活了两天,做了二十顶草帽子,由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和姚满屯一块去了八里镇集市。   有槐树村和张河里沟,三王岭的人见了,一看又白又好看,顿时就歇了自己做草帽子的心思。虽然简单,但毕竟花费功夫,怎么蒸煮都弄不白。费劲儿做了几顶,还卖不上价钱,净瞎搭功夫了。   姚若溪让姚满屯做了个木架子,正好把几个样式的草帽子都挂上,她自己头上和姚若霞头上也戴了一顶小巧的花边草帽,头发在两边编成了小辫子,从耳后垂下来,微微笑,顿时招揽了爱美的小姑娘眼神,过来瞧看。   男式的也有人过来看了试戴,因为上面是空的,正好头发扎在头顶挽着,不碍事,“这草帽子怪轻便舒服的。”   “还能拿着当扇子扇风呢!”姚满屯不太会说话,拿着草帽子跟人示范。   “这草帽子咋卖的?真好看,还这么白!”旁边的两个小姑娘挑完这个挑那个,哪个都想要,一脸的纠结。   “男式要六文钱,女式的八文钱。姐姐戴上这个丝带蝴蝶结的好看,青色的蝴蝶结看着清爽又飘逸,还衬姐姐皮肤白!”姚若溪回着话,看那小姑娘舍不得放下那青色蝴蝶结的,就给了她建议。   “呦!你这丫头小嘴倒是甜。那我戴啥样的好看?”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噗嗤笑起来。   “这个小碎花的,趁的姐姐又嫩又娇俏。”姚若溪伸手拿了一顶粉红小碎花的给她。   俩人看了又看,试戴了下,果然喜欢,就掏钱买了。八文钱又不贵,攒个几天就出来了。   姚若霞颇有些崇拜的看着姚若溪,本以为三妹不咋会说话,平常也不见她跟人这样说话,没想到夸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哄的人高高兴兴掏了钱。   姚满屯看着俩闺女不大会就卖了好几顶,吸了口气,对正试戴草帽子的大爷道,“大爷带这个蓝色的好看,回头…大娘也会说好看的。”   那大爷愣了下,看姚满屯涨红了脸,哈哈一笑,“那个老婆子才不说好看,只会说我装洋相。”看了看,还是买了两顶。   姚满屯松了口气,他没这样摆摊卖过东西,原来夸人卖东西也不难啊!   等王铁花找来的时候,俩人就把所有的草帽子都卖完了,收摊准备回家了。   “三姐夫!若溪啊!既然来了镇上,咋不来家吃饭!?看你们见外的,快快!肉我都买好了。”王铁花路上看了那俩小姑娘戴的草帽子,那丝带蝴蝶结和小花也容易,她针线活好,定能做的更好看精致。   “小姨!我们还得回家做草帽子,不能耽误了。等下回吧!”王铁花的东西可不是好吃好拿的。   王铁花又留了两遍,见留不住,也不好太过殷勤了,就笑着说下回。再说肉她还没买呢!只是回到家,吃了饭就往三王岭去了。   父女三个回到家,可把王玉花高兴坏了,还以为一个草帽子卖那么贵没人买,没想到二十来定全卖掉了。   “女式的九顶,卖了七十二文钱,男式的十三顶,卖了七十八文钱,总共一百五十文。”姚若溪把钱倒出来让王玉花数。   “不是说买饴糖吃吗?”姚若萍看啥吃的都没买,不禁撅了撅嘴。   “死丫头一天到晚就想着吃,你长个嘴就是为了吃啊!?”王玉花瞪她一眼,手下麻利的数了钱。   她们收的辫子是两文钱一挂,除掉针线和碎布的,也赚了一百文钱。   吃了饭,姚若溪把一个半成品的小草帽做成了带花边的,伸手盖在了姚若萍头上,“你去跟娘一块到村里去收辫子。”   姚若萍伸手拿掉帽子一看,见是白底蓝花的花边,还有两朵碎布拼的花,忍不住喜欢的笑起来。   “这一个帽子八文钱,给她戴都可惜了!拿过来!”王玉花脸一虎,伸手要姚若萍的草帽子。   “不干!小三都说给我戴了!”姚若萍捂着帽子,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姚若溪抿嘴笑了笑,连王玉花都要不走,别人就更要不走了。换了若霞戴,保证出门就被人一堆借口的摘走了。   姚若萍臭美的把头发编成小辫,戴上草帽子一蹦一跳的跟在王玉花后面进了村。   有那做了草帽子出来的,不用对比看着就不一样,跟王玉花打听,为啥王玉花做的草帽子是白的,她们就黄歪歪的,沾过水一晒更黄。   几个小姑娘也都围着姚若萍夸的样子好看。   姚若萍得意的摸摸帽檐,又摸摸上面的花,笑嘿嘿的,“这帽子要八文钱,你们想要可以到我家买。”   “这法子当然是保密了,我们还靠这个挣俩钱,买口粮呢!收别人村的是两文钱一挂,我跟当家的商量了,咱村的就五文钱两挂,多让半分钱给乡里。”王玉花看那些人黄歪歪的草帽子,又看自家的好看又白发的草帽子,心里得意。让你们拿我家的法子赚钱,都给你们亏本!做那丑样子,一个人没得买!   几个年纪大的一看,就乐呵呵的拿了掐好的辫子出来卖给王玉花,凑不够对的,就留着,下次凑对再卖。   有那听了草帽子卖的贵,还想再试试的,就讪讪的笑着没卖。   王玉花心里不以为然,只要能卖得出去,让你们卖去。然后把辫子背回家,又去了张河里沟找王金花。   王金花正在家里做草帽子,也是蒸啊煮的,却始终弄不成白的,不禁有些不耐烦,见王玉花来收辫子,就拉着她嗔怪道,“藏了啥好法子也不告诉大姐,你分家这么帮着你,还吃起独食来了!”   “瞧大姐说的,我们家现在连口粮都不够,不想办法挣钱,总不能还到爹娘拉粮食吧!大姐掐了多少辫子,我五文钱两挂收你的。”王玉花说到底还是私心在,虽然觉得该回帮王金花,可现在王金花家又没啥难处,她自己家可没存银了。   王金花心里窝火,又不好强逼王玉花,只好把自己这几天攒的几挂辫子拿出来给她。   王玉花给她算了钱,有一个单数的凑不够对,按三文钱算了。   王金花拿了钱,就笑着和王玉花出来,说是哪家掐辫子,然后帮着收了张河里沟的一大捆辫子。   见王玉花跟人说话,王金花后退一步,拉着姚若萍小声问她,“这辫子是咋弄成白的了?”   姚若萍摇头,“不知道小三那死丫头加了啥,就变成了白的了。”   王金花脸色阴郁,听那边人笑着打趣她有个手巧会挣钱的妹妹,忙笑着过去跟人说起话。   王玉花把辫子都收了,绑成一大捆,结算了钱,跟王金花招呼一声,叫上姚若萍回家。今儿个收这两捆,有五六十挂,就能做五六十顶草帽子了,不禁越想越高兴的。   她这边到家,那边苗氏就和毛氏,许氏上门来了。   压辫子是个力气活儿,都是姚满屯来干的,看到姚满屯正忙活,许氏眼神一亮,凑上来,“原来这辫子还要再压一遍才上锅蒸啊!咋你们蒸出来就是白的,人家的都是黄的!?”   “这是我们家挣钱的秘法,三婶要抢走吗?”姚若溪停了手里的活,童言无忌的样子,睁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看许氏。   许氏脸色顿时一黑,“你这丫头还真是牙尖嘴利,啥抢不抢的,这话能是说自己家人的!?”   姚若溪看了眼姚满屯,绷着嘴不再吭声。   “娘你们坐!”姚满屯忙搬了小板凳给三人坐下,距离姚若溪有三四尺远。   苗氏撇了眼许氏。   许氏顿时住了声,笑起来,“二嫂!咱们两家都是一块分出来过日子,你想了这赚钱的小招儿,也教教弟媳妇儿我。让我们家也能挣俩零花钱帮补家里。我们一家人都感激二嫂子的!”   “三弟妹真会说笑,我们家可是连一点银子都没有,好不容易才想了这个主意能卖俩辛苦钱。三弟妹脑子好使,嘴又好,不过一个小点子,你也能想起来的!”王玉花美好的心情顿时不好了,不过当着苗氏和姚满屯的面,也没有说太难听的话。   “咱们都是妯娌,亲兄弟是一家人的……”许氏就知道王玉花不好哄,眼神瞟向苗氏。   “满屯,玉花!老大跟着我和你爹,好不好的就看她们了。老三家可是你们一块分的,你们亲兄弟互相帮衬,把日子过好,我和你爹才放心啊!看你们一个好一个不好,那人家说话也不好听,我这做娘的,心里也难受不是!?”苗氏难过的叹着气,劝解姚满屯和王玉花。   说不通就来软的了。姚若溪勾起嘴角,“这草帽子简单,连我和大姐都会,三婶直接一看也会啦!”   “这草帽子是简单,就是黄歪歪的。你们是咋弄成白的了?”许氏一听有松口的意思,急忙追问。   “正好我们家卖白的,三婶家卖黄的。有人喜欢白的就买我们家的,喜欢黄的就买三婶家的,不正好?干啥非得一样!”姚若溪现在刚卖了一回,她还不想把这点子让出去。   “那黄的也好卖?要不我们家卖白的,你们家卖黄的!”许氏说着忍不住的笑。   看王玉花脸色越来越难看,姚满屯欲言又止。   “我们不跟三婶抢,也不跟三婶争。你们家卖黄的,可是在村里收辫子,我们家就到外村收吧!”姚若溪笑眯眯的眯着眼。   “二哥!你们是不是不想帮?眼看着你们两家的日子都过起来了,文昌老小,又念着书,前途无限。就剩我们家还吃糠咽菜,过的贫苦。眼看着没有钱,下一季及第就念不成书了!”许氏说哭就哭了眼,眼泪还越擦越多。   “你们家日子不好过,我们家日子就好过了!?”王玉花恼怒了,她们家分家可连一文钱都没有见,三房分了多少银子她都还不知道,竟然眼馋她们家这一点。   “哟!我们家也作难的很,眼下拿不出银子,我儿子也念不成书了,既然教她们家,那我们家也得教了的!”苗氏张嘴要说啥,被外面一声打的噎在喉咙。   王玉花却听这话一下火大了。这是都挤着欺负她们家了!?   ------题外话------   推荐《农家小地主》作者蓝梦情新文《农家小白菜》——   米兰一觉睡醒莫名穿越古山村,成了可怜凄惨八岁小白菜。   小叔下狱,爷爷刚死。没爹没娘,两间草房。三餐不保,生活凄凉。   还不等米兰卷起袖子大干一场,发家致富奔小康,极品齐齐上门。数庞大,前赴后继,有泼妇奶奶在,米兰表示毫无压力。   展开十八般武艺,从此开始斗极品的欢脱日子。   可这只半夜爬墙爬窗又爬床的俊美妖孽男人是哪家的?   卧槽!别过来!卧槽…… ☆、第071章:挣钱不费事儿   一听都来逼问做草帽子的法子,王玉花再也忍不住怒火燃烧,“你们都想着我家挣钱了,都没看见我们家一没银子二没粮食的,一个个的上我们家来要法子,存心欺负人是吧!?你们有钱又想过我们家了吗?凭啥我们费尽心思想个法子,你们眼馋了就得教给你们。你们拿去挣钱了,我们家还挣个啥?!”心里一团团的火烧起来,感觉有一肚子话可以骂,可是出嘴的话却总不给力,让她更是气恼的脸色涨红。   不过这话一说,那是一点没给面子,不光许氏和苗氏,连刚过来的王金花脸色也难看的不行。   姚满屯也愣了下,看苗氏和许氏脸色黑沉涨紫的难看,急忙站起来,“娘!玉花不是那个意思,家里没银钱,她着急的。”许氏直接来要她们做草帽子的法子,让姚满屯心里也不咋舒服。毕竟这法子是闺女想方设法琢磨出来的,掐辫子掐的手疼也才卖个几文钱。   见姚满屯使眼色让她别说话,王玉花气的喘着粗气。   姚若溪转头,用口型说了个‘哭’字。   王玉花一屁股往凳子上一坐,转过身,捂着脸就呜呜哭起来。   苗氏脸色霎时阴黑,见姚若溪和姚若霞都低着头擦眼泪,小四看‘三妹’和大姐都哭了,娘也哭了,小嘴一撇也哭了起来。一家人哭成了一堆,一副她过来欺负人的样子,让苗氏心里那个恨,可她脸色却生生挤出笑容,“我这是才知道玉花是个冲动的性子,快别哭了!你三弟妹不也只是问问,跟你们商量,看要是能一块就一块。也是我忘了你没自己过过日子,这骤然一个人当起家,知道柴米油盐贵,就该着急难受了。快把眼泪擦擦,让人看见还以为咋着了!”伸手拽了厨屋旁的手巾,递给王玉花。   这婆婆都亲自伺候你了,你还敢再拿娇!?   王玉花极力克制着吐苗氏一脸唾沫的冲动,接了帕子咬着牙道,“婆婆可真会吓人!”   苗氏转身又抱着小四哄,“哎呦!看咱小四吓的小脸都哭成花猫脸了。奶奶给小四擦擦脸,不哭了,啊!”   姚若溪也立刻止住了哭,小四看着忙依偎到姚若溪怀里。   王金花眸光一转,也呵呵呵的笑起来,“原来亲家婶子是说笑的,我就说我三妹家日子不好过,看她们想个小营生,我这高兴的跟啥一样。听了你们只言片语,一着急怕我三妹家吃亏,就上来说话了,亲家婶子还请见谅了!”   也不说教给许氏也得教给她的话,还一副为王玉花出头,打算的架势。   “玉花她大姐还真是疼妹妹,有你这个大姐在一旁时常照顾,我有照顾不到的,也放心了。”苗氏笑着说着,给脸色涨紫难看的许氏使眼色。   许氏真是有气恨又羞恼,还生怕王玉花说出分家她们没分钱,而她三房却分到银子了,见苗氏使眼色,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二嫂这是干啥,我只是来求二嫂,商量看能不能一块干。要是不行就算了。”   毛氏嗤笑一声,露出个鄙夷的笑。也不知道是笑许氏,还是笑王玉花。   王玉花听苗氏和许氏的话,王金花也说不是来强逼要法子,顿时也不哭了,“婆婆疼三弟妹家,我不说啥,我本来就没咋伺候过婆婆。可我们家日子眼看着过不下去,让我把好不容易琢磨到的挣钱法子教给别人,我还没那么好心!能掐辫子挣几个零花钱还不够!?”   “满屯,你瞅瞅看玉花说这话。我哪能只疼老三家,不能疼你们?我要是不疼你们,能为了让你们回来,又是答应分家,又是分宅地基又是分田地,还事事以你们家为先!?我这是没待一块不熟悉,不知道咋疼你们,可我一片疼你们的心,可一点不少的!”苗氏叫了着姚满屯,也抹起眼泪来。   这般恳切掏心的话,让姚满屯顿时不好说啥,忙劝解苗氏。   “我也是看你们两家都不在跟前,怕你们过不好,怕你们亲兄弟疏远了,想你们都越来越好,这才想着让你们两家一块。谁知道……”苗氏叹口气,擦掉了眼泪。   “想我们家好过还扒拉我们家的东西!?这一点利就眼热了,要是我们家过好了,你们还不过来抢啊!?”王玉花小声嘟囔着,没敢叫嚷,却依旧满腔恼火。   “娘!家里没银子,只好想了这么个法子,辛苦一场也挣不到几个钱。要不…等下次再干啥,再跟三弟家商量一块来?”姚满屯看苗氏抹眼泪,许氏也眼泪直掉,毛氏在一旁劝解,他叹口气,做出让步。   得到姚满屯这句话,苗氏擦了眼泪不哭了,语重心长道,“做娘的看见你们谁家日子过好了都高兴。看见你们谁家日子不好,那心里也揪着的难受。我就想你们都和和睦睦的,一块把日子都过好了。”   “嗳!”姚满屯点头应着。   “二哥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及第在学堂念书,一年都花几两银子,家里省吃俭用都指着供养他了。我这也是着急的,到处寻摸法子,说话不不好听,二哥二嫂别往心里去。回头富贵知道,说不定又骂我一顿。”许氏脸上也挤出歉疚之色。   “这就好了,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啥事儿都得商量着来。我这妹妹就是嘴上有些不好,没啥心眼,亲家婶子和孩子她婶也别着恼。”王金花也站出来,笑着圆场。   “二弟二弟妹发财了,可别忘了我们家才是。有啥事儿帮忙的,尽管找你大哥和我!”毛氏也笑着卖好。   王玉花还有些气性,不愿意说好听话。   苗氏没有再多待,起身招呼一声就走了。毛氏和许氏也跟在后面出了门。   “我就说看着不是个软茬儿,三弟妹想得好,至少先问问,这么拉着娘过去,弄得娘也没脸。”毛氏走在苗氏身旁,幽幽叹口气。   苗氏轻哼一声,没有说话。这事儿虽然怪老三媳妇拉着她出头,可王玉花敢直面给她难看甩脸子,老二竟然也有偏帮的心,让她心里直接窝火。   “大嫂还说我,你要是不想,也不会跟着一块去了。难不成你还是去看热闹啊?”许氏恼怒的顶了回去。婆婆管着银子,分家给她们三房的根本没几个,留在老宅的绝对不止那些。她不多抠着点,日子眼下过得去,以后就没准了!   “你别不识好人心,我过去还不是想帮着说说话。再说那点小本生意又赚不上啥钱,都做起来还卖不掉亏本呢!”毛氏哼了一声,懒得再理会她。   “大嫂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小钱,只有我们是眼皮子浅的。”许氏呛了一句,跟苗氏打了招呼,也不去老宅,径直回家了。她得回去找当家的商量商量,今儿个要不是那王金花坏了好事儿,说不准她们家也能弄个营生来点钱了。   王金花也心里恼恨个不停,跟王玉花很是说了一番贴心的好话,才又哄的王玉花相信她。   姚若溪已经被王玉花定格到没脑子还耍小脾气上了,见王金花把她哄好,趁着姚满屯去挑水,叫来王玉花道,“娘!回头你把这个东西给爹,让他拿去老宅给奶奶。这个法子不过挣点零花钱,光卖八里镇这地方也卖不了多少钱,咱们只管从别的地方收辫子,做了草帽子拿到新安县批发给人家货郎。这样咱们家得了好,外面的人看了,只会说老宅偏心,咱刚有个小营生就扒拉到她三儿子大儿子那去了。咱家示弱,你示弱,也会让老宅的人觉得爹拿捏住了你,让爹自己去送,她们还会以为爹和娘不合,然后捣鼓着让爹娘离心。事实上,你跟爹示弱,爹越听她们挑拨爹和娘,就会越觉得娘不容易,越觉得老宅的人不好。”   王玉花一听她又要把赚钱的法制拱手送人,正要大怒发火,听她后面说的,慢慢息了火气,自己也想起来,“真的有用?”她是觉得分家之后姚满屯对她们就没多少心,事事都想靠拢老宅,恭敬着老宅,有好处也总想着老宅。   “娘以后遇事先别发火,你要是主动退让,爹又不是没良心的人,也肯定会想到姥爷他们,不会一点好处都不给姥爷的!”虽然程氏嘴烂,可王三全会卖好,虽然姚满屯心飘在老宅那。王三全有事儿,姚满屯也不会撒手不管,有了好处也不会忘了王三全。   “我用的你教训,你个死丫头!还教起我来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王玉花恼羞的捏了姚若溪一把,哼一声,接了纸包转身进了屋。   姚若溪垂眼揉揉胳膊。   小四歪着头看姚若溪皱眉毛,上来给吹胳膊,“疼。”   姚若摸摸她的小脑袋,对担心的姚若霞摇摇头。   姚满屯挑了水回来,王玉花就憋咕着脸,拿着纸包递给他,“这个给你娘送去吧!好歹你们是兄弟,她们既然要了,咱们不给,再落个不孝。八里镇卖不了,咱们就去远地方卖吧!”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王玉花心里更呕血了一样。明明想骂死对方,却还得把自己挣钱的法子送给对方,气的心肝肺疼的。   姚满屯愣了,“玉花……”媳妇儿向来心眼有些小,今儿个又发了大火,竟然又把法子教出来?   王玉花却实在说不出别的啥好听话,拉着脸转身去厨屋做饭去了。   姚满屯心里发热,愧疚的叹口气,跟到厨屋来,“咱们刚想的法子,还没挣几个钱,还是等下回吧!”   听他这么一说,王玉花立马就要答应。她才不愿意把自己赚钱的法子给那些虚伪恶毒的人!   姚若溪却转过头道,“爹!娘虽然嘴上说的难听,心里还是都明白的。咱家刚搬来,是得多孝敬爷奶些,才能让爷奶更疼咱家。”   “疼!”小四拿着烧的小土豆伸着小手给姚满屯。   姚满屯若有所思的点了头,“小四吃,爹不吃!”转身就出门去了老宅。   苗氏几个听姚满屯说的话,把辫子蒸白的东西送过来,都一脸诧异。果然不出姚若溪所料,认为姚满屯还是觉得该送来,压住了王玉花。   “你这么把东西送来,不是让玉花心里不舒服?再跟你闹起来,你们家日子也不平和了。”苗氏收了东西叹气道。   “这就是玉花让我拿来的。”姚满屯想到王玉花虽然不愿,却还是让他送来,有些小脾气,心里却还是想着大局的。   苗氏几个却认为姚满屯是故意为王玉花说好话,留了他在老宅吃晚饭。   姚满屯没留,打了招呼回了家。   毛氏看着那纸包顿时动心了,风凉话她会说,可这好处巴巴的送到眼前来,不占一点,她心里也过不去的。她拿着纸包笑,“爹!娘!这个既然能挣钱,不能单单少了咱们家一份吧?”   “你也都说挣不几个钱,都去干这个,哪还有利钱!?”苗氏翻了她一眼。   “哪能没利钱,老二家不是她们不在八里镇卖,要到外面村子里卖。咱八里镇这么大,光老三一家做,也来不及不是?”毛氏打的好主意,二房的人到别处了,八里镇正好她和三房分占。有好处也不能光三房占,她大房还得给二老养老送终呢!   等姚富贵和许氏一家过来,苗氏已经答应了让大房也加入。   姚文昌皱眉听着两家商量,这样要了二哥家挣钱的法子给大房和三房,别人知道了不说嘴!?   姚若溪要的就是别人家说嘴,舆论的力量不容小觑,以后真有个啥事儿,她们不能被唾沫淹了。要淹也是淹死别人!   次一天,毛氏就掐了一大篮子的青菜,笑眯眯的送过来,“你们这院子里的地不肥,菜长的不太好,一家几口都不够咋吃的,以后缺菜直接到老宅菜园子去摘!”   王玉花还一肚子气,皮笑肉不笑道,“我们家人少,吃不几个菜。可别去摘大嫂的菜,让大嫂不高兴了才好。”   “看玉花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过几根菜,哪能啊!”毛氏笑的有些讪然,见王玉花和姚若霞几个都在忙活做草帽子,她也急着回家试试,尽快拿钱进手,没多待,放下菜赶紧回家了。   姚若溪不再掐辫子,看王玉花和姚若霞做着小花和花边,她拿了梃子直接就着草帽子用编制花样的编起来。这个编好,上面是一个一个六角的洞洞,看着比用辫子缝的草帽子更加精致了不少。   “好看!这个编好先给我戴吧!”姚若萍眼热的看着逐渐成型的花样草帽子,恨不得立马就编好,戴到她头上。   “五十文钱。”姚若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王玉花看她捣鼓了一天,那草帽子才弄出个雏形,又要五十文钱,上来揪住姚若萍的耳朵就骂,“死丫头还不快赶快,就想着吃想着玩了!?十文钱的帽子都让你戴了一顶,还巴望着戴更好了,都戴你头上,还卖不卖钱!”   姚若萍知道她心情不好,耳朵背揪的疼,叫唤一声,急忙跑开来。   姚满屯看姚若溪手指头都红了,扔下锤子凑过来,“这个好编不?教给爹,爹来编吧!”   “不费事儿,爹一学可能就会了。”姚若溪一想,就又重新拿了梃子教给姚满屯。   上面的低座还不费事儿,姚满屯一学也就会了,可是编到下面就是花样了,却总是编错。   “你别编了,梃子都浪费了。”王玉花看着被扔一点浪费掉的梃子心疼。家里梃子不多,这样浪费掉,就编不了几个帽子了。   “爹还是忙别的吧!要不去看书,等明后天去县里,一耽误就是一天呢!”姚若溪看他真不会,又迫切的想学会,却弄的更糟,就不让他学了。   姚满屯没办法,只得放了手,去蒸辫子。   姚若溪编好了一顶,又换了一个花样,帽子简单的编织法,到了帽檐就变成一瓣一瓣的花边。只是梃子有长有短,接口的地方容易散,又拿给姚若霞,用彩线缝了。   忙活了几天,姚若溪编了四顶花样草帽子,王玉花和姚若霞也做了六十多顶,用布袋装了,姚若溪和姚若霞跟着去新安县。   “又不让我,凭啥每次都不让我去!?”姚若萍气的直跺脚,气恼的直咬牙。   “你在家给娘帮忙,去了还得搭四文钱车费!”县里有她们挣钱的秘密,姚若霞不想让姚若萍这个漏嘴的知道。   王玉花是已经形成习惯了,家里有事儿王三全和姚满屯出面,不让她去她也没觉得啥,还叫了姚若萍回家看小四。   父女三人到了三王岭,找到王三全,把毛氏和许氏也做草帽子的事儿跟他说了。惹来程氏点着姚满屯一顿骂,“就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才几天就把啥好东西都给你娘你兄弟了,我们白养你们十几年了!她们都教会了,把铁花也教会!”   “你闭嘴!”王三全喝了她一声,让姚满屯别往心里去,“…你们是想卖到别处去,那收辫子又咋收?”   “正想跟爹说这个事儿,爹年纪也不小了,就别往外跑着去干苦力挣钱了。爹有牛车,这附近几个村子,爹就转悠着收辫子吧!两文钱一挂,或者五文钱两挂。我到时候我来拉,给爹三文钱一挂。爹拿个中间。爹你看咋样?”姚满屯心里虽然不舒服,不过对王三全的敬重还在,没多理程氏的话。   王三全想了想,道,“你们一个帽子才卖六文钱,还又是蒸又是缝,彩线和碎布也都要本钱,让利太多,也就没啥赚头了!?”   “没事儿的,爹!那些小东西都是自家做的,就费点时间。我们拿到新安县去看看,说不准还能多卖一文钱!”事实上,她们这一批草帽子帽檐变小,也更加精致精巧,就算不下地干活也能戴,想来也会更加好卖的。   “这草帽子也就只能戴一年,明年就报废,她们还得再买新的。姥爷秋冬天的时候也可以慢慢收,明年夏初做了帽子可以批发给那些货郎卖。”姚若溪看王三全还犹豫,劝他话。这也算姚满屯的一片孝心,而且姚满屯要念书,王玉花不好那样抛头露面,在相熟的几个村子收收还行,跑的再远了,就该被人说嘴了。   王三全赞同的点点头,同意下来,“好!这收辫子的活儿我就接了。不过她们两家也做起来,你们就别在村里那边收了。现在不少村子的人都学会掐辫子,我跑远一点也就是了。总不能卖了好出去,还不落个好。”   姚满屯忙答应,这才带着姚若溪和姚若霞出了门,到到大路上搭了辆骡车赶到新安县。   这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带树荫的摊位都被占掉了,三人只得摆到日头里,幸好卖的是草帽子,一人一顶戴头上,出了摊。   虽然天热人少,但也有人看见草帽子漂亮轻巧过来询问。   姚满屯记住了上次的经验,也给人推荐起来,就是有小姑娘小媳妇上前,他再退到后面,由姚若溪和姚若霞出面。   “这县里的人果然有钱。比咱在八里镇加了一文钱,却更好卖了!”姚若霞若有所思道。   姚满屯也点头,那编织的花样草帽子已经卖掉了两顶,要放在八里镇,保不齐没人愿意掏那么多钱买一顶草帽子的。   姚若溪笑笑,奇货可居,拮据一点的一对比价钱,就会买那便宜的。手头宽裕点的,眼光就放在了贵的草帽子上面,觉得那便宜带着有失身份。所以现代经营理念才有对比买卖这一说。   “两样对比着,差不多的东西,便宜的更好卖。而差不多的价钱,质量好的更好卖。”   姚若霞点着头,又卖了几顶,虽然还不能深切体会,却也理解了。   姚满屯看着左右摆摊的吆喝声,日头也西斜了,看看还没吃东西的俩闺女,拿了几文钱,去买了三个烧饼回来,“赶快吃了,等会卖完咱就回家。”三口五口的吃了烧饼,咬咬牙,拿着草帽子站在前面也吆喝起来,“卖草帽子了!轻巧好看的草帽子,便宜卖了!”   姚若溪一愣,看姚若霞也是有些不相信的愣着,再看姚满屯涨红着脸,还在吆喝,她抿嘴笑起来。   “手工花样草帽子,遮阳防晒又好看嘞~”姚若霞也红着脸吆喝起来。三妹腿不好,她作为大姐,不能啥事儿都仰仗三妹来。   这一吆喝,果然有附近的人被吸引过来。看父女三人都一脸实在,显然是没做过生意的,还有个微微笑着的可爱小姑娘腿脚不好,心里的同情心又一泛滥,不差钱又着实喜欢的,就掏钱买了。   对面摊位卖脂粉的小哥儿眼看姚若溪的草帽子快卖完了,忙抓了一把钱过来,“小姑娘!给我也来一顶草帽子!”   “这大哥是买了送给嫂子的吧!挑这个吧!这个是绢纱堆的大花,帽檐又是编的花瓣,嫂子戴上肯定又好看又贵气。觉得大哥对她实心实意,小两口感情也会更好的!”姚若溪看还有最后一顶编花草帽子,立马就推荐给对方。   “我…我还没成亲呢!”对方一听姚若溪的话,顿时脸上红了一圈。   “没成亲更得送个好的了!省的嫂子被别人抢走了!”姚若溪歪着头笑。   “那,那我买了!”那货郎早先就看中了拿编花草帽子,只是觉得有些太贵了,可是想到未婚妻戴上帽子的样子,咬咬牙买了。就当今儿个没挣到钱了。   收了钱,把草帽子卖出去,看还有五六顶没卖完,天色不早了,带着俩闺女,姚满屯也不等了,收了架子,父女三个又买了几个包子,出城搭车回了家。   王玉花把钱数了两遍,脸上笑开了花儿,“六百三十文钱,这一下就一吊钱了!”又道,“天一冷草帽子就卖不掉了,快多做点,趁着机会赶紧卖掉!”   “没有辫子了,还上哪做?先编几个出来,等姥爷收了辫子来吧!”姚若溪也想歇几天了,做这个手工,真的疼手指头。她不是几岁的小孩可以忍着,可若霞没停过会儿,也该让手指头歇歇了。   “村里肯定有好多辫子了!”王玉花顿时拉了脸,一脸不悦。也不知道大房和三房卖了多少钱了?要不是这些钱都是她们家的,硬生生被占走了!   姚若溪斜了她一眼,吃了晚饭,把她摘的梃子都泡上。次一天起来,所有的梃子就都软乎乎了,吃完早饭就开始和姚若霞一块编起花样草帽子。   姚满屯和姚若溪出门,许氏早得了信儿,她们家也做出了不少草帽子拿到八里镇集上卖了,因为姚富贵嘴好,且比大房还多卖了几顶。她想着王玉花之前收了两大捆辫子,忍不住过来串门探听消息,“昨儿个见二哥和若霞姐妹一块出门,拿了一布袋的草帽子,是都卖完了吗?”   “哪能一口气卖个几十顶,还剩下六个呢!”王玉花没好气的撇了下嘴。   许氏心下一算,就算还剩下六个,那也卖了五十多呢,不禁笑起来,“二哥是去哪买的?卖了好几十,怎么也的三四百文钱呢!”   “也不过就一吊钱多一点……”王玉花嘴快的吧唧说出来,话出口才看到姚若溪的眼神飘过来,顿时心里后悔。   许氏顿时惊诧了,“一吊钱还要多!?你们是不是涨价了?”   “是卖的数量多,我娘记错了数。”姚若霞忙解释道。要是编花的再教给她们,自家就真的不剩下啥了。   “你们家卖的咋样了?”王玉花也知道说漏嘴了,忙转移了话题。   “也不过一百个铜子,不比二嫂子家卖的多。”许氏心里暗骂,之前王玉花把村里的辫子都收走了,反倒她没有收到多少,跑了一趟娘家才拿来一些。要是那些辫子她也都收了,肯定也多卖钱。   “我们家比你家穷,没有存银,当然得多扒拉着点!”王玉花不敢再多说。   许氏得了信儿,出门就去了老宅。   姚满仓一个大嗓门,却没啥心机,好话不会说,没有姚富贵嘴溜,不过姚春燕针线好,看过姚若溪做的草帽子上面的小花和花边,做的比王玉花的手工还要细致些,倒是也卖了些钱。   听许氏后所姚满屯一天就卖了几百文钱,惊诧的同时,两家暗中较劲。都想多收些辫子,多做些草帽子卖钱。   姚若溪姐妹却在家又编了花样的草帽子出来,等王三全送来一堆辫子,又忙活了两天,把所有的辫子做成草帽子,父女三个又跑了一趟新安县。   街上已经有人上次买了草帽子戴着出来,看到她们又来,明显比上次生意要好了。刚到下晌,这次带来的一百多顶草帽子连卖带批发给货郎,就一售而空了。   王玉花数着钱,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还让姚满屯赶集割肉,“给我爹也送去一块,要不是我爹冒着日头走街串巷的收辫子,也做不了那么多草帽子,卖不了那么多钱。”   “给爷奶家也送一块?”姚若溪提醒王玉花。   “老大老三家……”王玉花看着姚若溪幽深淡冷的眼神,抿抿嘴,“那就多割两斤吧!”回头就嘀咕还没挣到钱,就花没了。苗氏抢了她们家生意,竟然挣了钱还得买肉给她吃。   姚满屯赶集割了肉,在集上碰见了王宝柱爹,直接把肉给了王虎,让他捎给王三全。   回来把肉分成两份,一份送去老宅,自家留了有二斤,王玉花把摘的野韭菜和肉一块剁了,晌午包了猪肉韭菜馅饺子。   姚富贵头一天卖了钱,就买了肉炒了吃。   姚满仓是卖了钱都给苗氏攒着了。   村里人见姚满屯又往老宅送肉,打趣道,“刚赚了点钱就孝敬爹娘了啊!?”   姚满屯只笑不说话。   肉送到老宅,苗氏也很高兴,“晌午包饺子吃,去把玉花和几个孩子都叫来吧!”   “家里留的有,我们也包饺子吃呢!”姚满屯推辞了,没有留。   “我就说,二弟那么疼媳妇儿的人,割了肉不会不给家里留,就先送爹娘这来的!”毛氏笑着系上围裙。   姚满屯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儿,看毛氏又转移了话,问起草帽子的事儿,也就答了话。   其实那肉应该叫王玉花送去,苗氏和毛氏吃的才不舒服。只是王玉花一张嘴,不情不愿的做了好事儿,嘴上不说好话,做完也不落个好儿。   许氏听说,给姚春桃使个眼色。   姚春桃蹦蹦跳跳的往老宅去了。   姚春杏一看,却摸到了姚若溪家里。   王玉花刚把饺子下锅里,看到姚春杏过来,脸色就是一沉。   “春杏儿吃饭了没?你家做啥饭啊?”姚若霞看了,跟她招呼说话。   “没吃。我娘做面疙瘩,没有饺子。”姚春杏掰着手指头,看了眼姚若霞,眼神又落在锅里。   “呦!你们家看来分了不少白面,天天都有面疙瘩吃。我们家是眼瞅着好几天还不吃一顿白面呢!”王玉花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撵不走了,不禁心下气愤的。   姚若萍过来拉扯姚春杏,“你娘叫你回家吃饭,你还不走!”   姚春杏靠在厨屋门框上,抓着门框不撒手。   “你赖我家干啥?快回你自己家吃饭去!”姚若萍不客气的上去掰她的手。   姚春杏嘴一咧,哭了起来。   姚若萍上手就想打她,“你个贱丫头就是来吃我们饺子的,快出去!”   “若萍!”姚满屯喝止了她,看着哭个不停的姚春杏,他有些头疼,几个闺女他都没咋哄过,也都听话懂事儿,不让他操多少心,姚春杏哭起来,声音尖利,顿时让他不知道咋办,只道,“春杏儿快别哭了,在二伯家吃饺子!”   姚春杏一听留她吃饺子,还抽泣抽泣的。   直到一碗捞过凉水的饺子送到手里,这才立马止住哭,大口大口吃起来。   小四奇怪的看着家里多出来个吃饭的人,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看着姚春杏,见她吃完了一碗,端着碗又去厨屋,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护食儿道,“我的!”   姚春杏看锅台上没有了,站在凳子上一看锅里也只剩下汤,扁着嘴出来看姚满屯。   “你都吃了一大碗了,你还没吃饱!?”姚若萍气的瞪眼,上手就要拧她。   一大碗饺子,大人吃了也差不多了,姚春杏是吃撑了,可是想着拿回家去些。见姚若萍上来要拧她,这才抿了抿嘴,把碗扔下,跑回了家。   本来留的肉就正正好够一家人吃的,这多去了一碗,自家人都吃饱的。王玉花恨不得咬牙切齿。   姚若萍放下碗也叫唤着自己没吃饱。   姚若溪没说啥,和姚若霞又回屋编草帽子。   老宅那边姚春桃也留下吃了一碗饺子,回到家和姚春杏俩人一比,说是姚若溪家饺子好吃,搀的肉多,“下回去她们家吃吧!还省的大伯娘总说分家了还吃她的!吃的又不是她的,是爷奶的。爷奶不也让咱去吃!?”   “若萍那死丫头还掐我,就吃她们家的!谁让她们家总做好吃的!”姚春杏撇着嘴哼哼。   不说姚若萍和王玉花恼火,毛氏照样憋火。都分家了,许氏还经常不断的到老宅掐个菜,蹭个饭。做点荤腥好吃的,就把孩子赶到老宅来吃饭,让毛氏不屑鄙夷又恼火愤怒。偏偏当着苗氏和姚正中的面,她还不能说啥。再看见姚春桃和姚春杏凑过去,就撺掇俩人到姚若溪家去吃。   只是姚若溪家哪能天天吃肉,也就小四还小,家里的鸡没下蛋,会买些鸡蛋给小四贴补,买几根大骨熬汤喝。   可姚春杏却是学会了,时不时的,隔三差五就往姚若溪家跑。   以前在三王岭因为程氏又抠又凶,嘴不饶人,所以很少有小孩子敢吃程氏家饭。王玉花潜移默化,对姚春杏和姚春桃厌恶心烦。   “听说她们家上回炒肉,咱们可连个油性子都没看见。也没吃过她们家一口!”姚若萍也是护食又自私自利的,对姚若溪她是心里怕的,所以不太敢抢家里姐妹的,对姚春杏和姚春桃就没那么客气了。   “也就一顿两顿饭,一家人吃顿饭,吃也就吃了。以后咱家没人在,你不也能吃她们家的。”姚满屯看大闺女和三闺女都不吭声说啥,二闺女时时不忘说嘴,就觉得二闺女有些刻薄,不禁劝诫她。   姚若萍哼一声,跑出去玩,听也不听姚满屯的话。   “回来练字。”姚若溪从茅房出来,站在大门口。   姚若萍一口气堵着,黑着脸瞪姚若溪。见她不理人,转身回了屋,跺跺脚,不甘愿的回屋磨了墨。   王三全又来送了两回辫子,不过却都不多,“有人在我前头去收过了一遍,出五文钱两挂,把大家攒的辫子都收走了。我也就给她们涨了价钱,这次收了这么多。”   庄稼人,都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两挂辫子能多卖一文钱,自然卖高价的。   “姥爷!你在下乡收辫子的时候,把长豆角也收了,要那新鲜长的漂亮,没有虫眼的。有虫眼的不要,老的也不要,价钱可以高一点。”姚若溪说着拿出一吊钱来。   “收豆角!?你们要吃豆角,家里种了两架,我这回来也带了一把呢!”王三全指指篮子里的菜。复有恍然,“是做了豆角菜卖的?”   “嗯!”姚若溪没有多解释,她要做酸豆角等到秋冬没菜的时候卖。还有豆瓣酱,乡下人冬天的菜都少不了自家做的豆瓣酱,城里人做菜也都会放些豆瓣酱进去调味。她去年穿越过来,却没见有人做豆瓣酱的,只有腌咸菜,和晒的菜干。   见她不解释,王三全也没多问,点点头,拿了钱,吃完饭就回家在附近几个村子里收新鲜漂亮的豆角。   而姚若溪也和姚满屯赶集,买了两口大坛子和几坛子醋和调料回家。   程氏却突然上门来,直接找了姚满屯,“这回又做啥?也带铁花一份儿!上次教给你爹娘兄弟,这边就不是亲戚?我还养着你们一家几口十来年呢!”   ------题外话------   给亲爱的推个同类型文—农家妞妞——《药香之悍妻当家——   杜雅汐,21世纪的首席中医师。   医术绝世,仗义诚信,偶尔逗比,偶尔腹黑!异世重生,却珠胎暗结。   ——这是谁干的好事?!   姚宸之,【济世药堂】的嫡长孙。   调药高手,三岁失明,外冷内热,慧心思巧!不明不白,却款曲暗通。   ——那个女人是谁?   再次相逢,阴错阳差,协议成亲。   她说:“成亲后,你我人前恩爱,人后各自,我帮你捍卫当家之位,你替我儿做个合格的喜当爹。”   他说:“三年后,你我之间桥归桥,路归路,我给你的儿子一个好爹爹,你替我暂保当家之位。”   自此,她为了善良的家人,年迈的祖母,失明的夫君,先天有疾的儿子,踏上悍妇之路,一去不复返。   【已有出版文《农家俏茶妇》,喜欢的宝贝儿支持下~群么~】 ☆、第072章:反将你丫一军   姚满屯脸色难看,他再对王三全敬重,程氏一次次的拿入赘那些年说难听的话,心里也会膈应的。入赘本来又是他心里不情愿觉得难堪的事儿。程氏这又不是来请求,进门就颐指气使的吩咐,姚满屯抿着嘴吭声也没吭声。   “娘!咋又是铁花?她弄我们菜方子都卖不少钱了,这点小本辛苦钱的买卖也看在眼里了,我们家都还没开始呢!”王玉花也不满的脸色不好。尤其看姚满屯面色难看,她聪明的没有答应下来。   “咋着?连你也给我顶嘴?我还使唤不动你们了?你个心生外向的东西,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离家几天就忘了娘家养你几十年的功劳了?连娘的话都不听了!?”程氏见姚满屯没有反对,却是最听话的闺女王玉花站出来反对,登时一下恼火了。   王玉花呼吸一滞,不敢再反驳。   姚满屯也犹豫着要不要教给王铁花,毕竟草帽子的方法教给了他兄弟,程氏也是因为这个生气发火,看王玉花蹩着脖子,抿着嘴生闷气,姚满屯叹口气,“不是不教,是我们也还没有试出法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成。要是做坏了,可浪费不少本钱的。”   的确浪费本钱!姚若溪一个错眼,采买单子上也没写醋,姚满屯以为是忘写了,做酸豆角就得用醋,愣是买了两坛子醋回来。让姚若溪看着那两坛子醋无语了很久。   “有啥浪费不浪费的,你们能试,铁花也能试!还能做不好了!?”程氏冷哼一声,“对自己爹娘兄弟就掏心掏肺,对我们家就变成吃独食的了!”   姚满屯还要说话,姚若溪制止了他,看着比她们还生气的程氏轻笑,“姥姥!这就算是亲戚,一家人,那也是讲人情份儿的!姥姥现在就把人情份儿用给了小姨家,就不想想小舅以后咋办?”   程氏呼吸一滞,猛然想起她要王三全告诉三闺女教给铁花也做草帽子的时候,王三全说的人情留给儿子用的话。她看着这个平常没有存在感,做事儿却有点邪门的外孙女,一直噎的说不出话来。   “小舅还小,等小舅长大,姥姥和姥爷都年老了,就是拼力也帮不了小舅多少。还不得靠娘帮衬小舅!?小姨虽然需要帮忙,可她住在镇上,不说卖菜方子得了几两银子,光拿臭豆腐摊子,秋冬两季也能卖不少钱。要是她勤快些,去摆个夜市啥的,一点点靠勤劳努力,相信很快就能攒到不少钱的!听说那田树根家的臭豆腐去年一冬就卖了好几两银子,就算去掉本钱,也能挣不少呢!”姚若溪不着痕迹的冷笑一声。   程氏脸色阴晴不定,她不知道四闺女家挣了多少,可的确像姚若溪说的一样,那四闺女应该也攒些银子了。她和老头子虽然不服老,也毕竟岁数在这搁着,她自从生完了儿子,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她是得多为儿子打算打算才对。虽然四闺女说以后儿子的事儿她肯定不会不管,可一个闺女总没有几个闺女一块的好。   最终儿子占上风,程氏没有再逼着教给王铁花做酸豆角。   “姥姥你先在家等会,让大姐和二姐上山转一圈,看能不能捡只兔子回来。咱今儿个炖兔子吃?”姚若溪知道,说啥她们家日子不好过,程氏根本不会听。只有捏住了王祖生,程氏才会往儿子身上想,然后所有闺女都屏弃,都没儿子重要。   “不吃了,祖生还在家睡觉呢!”程氏颇为恨恨的咬着牙,说完就起身出门。   王玉花留她不住,送了程氏出门。回来就狠狠松了口气。   姚满屯看王玉花松口气的样子,闺女也是放心了的样子,心里那点气性也都消了。   而程氏回到家,晚上王三全又提醒她,“几个闺女家咋弄,你别插手,只从中间调和就行。只要她们和气和睦,你别多掺和。老三跟咱时间最长,心里少不了你这个娘,以后她日子过好了,不会忘了祖生的!”   程氏抿抿嘴,算是没有反驳王三全。却想着拿了四闺女的钱,有点不好说话。   次一天早上,王三全就把收的鲜豆角送了过来,“说要新鲜的,就没敢放。昨儿个我跟那些人打了招呼,今儿个再去,就能多收点了!”   姚满屯招呼王三全进屋里坐,把两大捆的豆角过了称,八十多斤,按五文钱一斤给王三全算了钱。又留他吃了早饭。   王三全吃完了早饭,拿上钱也不回家,继续到村子里转悠着收辫子收豆角。虽然这些日子再外跑,忙碌了,可他算了下钱,这些天也攒了一两银子了。而且他有牛车,又不用自己走路,就跟人磨个嘴皮子,掂个称。却比他出去做苦力好了很多,还能天天回家。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着也不错的。   而姚若溪家也开始忙活起来,所有的豆角又仔细的挑拣一遍,不好的,有虫眼的都不要的,而现在的豆角都还嫩嫩的,不是后期的老豆角,看着就鲜嫩。等挑完,洗干净,所有的豆角放在日头底下晾晒半个时辰左右。   王玉花和姚若霞开始做准备工作,把细盐,氷糖,花椒,按配比放锅里和水一块烧开,晾着。   姚满屯把大坛子刷干净,口朝下晾干。   这时候豆角也晾晒的差不多了,放在大木盆里,撒上细盐,姚若溪和王玉花,姚若霞都下手,细细的搓,直搓到豆角绿莹莹的,看着鲜嫩翠绿。   然后整齐的码放在坛子里,距离坛口,留一尺多高的空,再把煮好凉好的调料水慢慢的倒进坛子里,没过豆角,用干净的石头压着。   最后再把提纯后的白酒倒进去够量,密封坛子口,放在堂屋和厨屋风道里,因为家里也就那个地方阴凉通风。   “这样就弄好了?就能做成那个啥酸豆角?那还买两坛子醋干啥?”王玉花忙活完,一看两坛子醋一点没用上,不禁有些傻眼。   姚满屯眼神闪烁,一脸的不自在,“这个醋……这个醋…就留着自家吃吧!回头,爹再来,给爹带会点。”三闺女看到两坛子那惊愕无语的样子,说不用醋,已经让他大窘了一遍了。   “娘!剩下这么多豆角,咱晚上包豆角包子吃吧!?”姚若溪看着岔开话题。   “长个嘴就知道吃!”王玉花骂了一句,看的确不少豆角,又骂姚若溪太挑剔,有点毛病的豆角都挑出来,是浪费钱。晌午还是接发面的时候,多舀了一瓢白面,晚上蒸了一锅馍馍,又包了一锅麻辣豆角馅儿的包子。   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围着小桌吃着包子喝着绿豆粥乘凉,姚若萍跑过去把篱笆墙上攀的蔷薇花摘了两朵下来拿着玩。   “这个花儿才刚开,就五六朵,摘了可惜了。”姚若霞开始不知道,只姚若霞说了,她就从山上移植了那些蔷薇花,种在墙根里面。如今爬的满墙都是,还要开花了。见姚若萍伸手摘掉,不禁说道她。   “反正还会开,我不摘别人也会摘的!”姚若萍撇撇嘴,拿着两个花儿往头上戴。   姚若溪懒得姚若萍,抬头看着天空的繁星。又是一个夏天,穿越过来也一年,时间还真是快。   突然连着两颗流星划过。   “流星!”姚若溪急忙许愿,愿望另一个世界的爷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流星是干啥的?”几个都奇怪的看着祈祷的姚若溪。   “流星……听人说,出现流星许愿,不久的将来愿望就能实现!”姚若溪知道古人是不信啥流星许愿的,其实她也不信,现代科学明白的摆在那,流星是陨石划过大气层显示出来的光线。可还是忍不住见到流星就许愿,一如她小时候一样。   “流星又不是菩萨!”姚若萍不信的嗤笑一声。   “三妹许了啥愿望?”姚若霞虽然心下也有些不相信,却还是忍不住问。   “希望爷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姚若溪眸光飞快闪过一抹精光,虔诚道。   姚满屯听了果然动容。觉得姚若溪小小年纪一片孝心,还心地善良,也觉得姚若溪是最站在他这一边的闺女。   而墙外的苗氏则是明显震了下,眼神闪烁,不相信姚若溪会这么好心,还许愿祈祷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不诅咒她死的快就好了!再说不对着菩萨许愿,对个死人落下来的流星许个屁的愿望!?   站在没有进去,苗氏转身又悄悄走了。   姚若溪等了下,见门没响,不着痕迹的笑了。这个时候纳鞋底的布鞋走路都没声响,也是她对着那边墙,烛光正好照在那边,她看不大清楚,只见叶子动了动,听到有轻微脚步声,猜到可能老宅的人来了。果然又走了!   次一天,王三全又来送豆角。   他这边结了钱离开,那边许氏就过来了。   “呦!还以为你们又做一堆草帽子,咋弄得这么些豆角?这是要干啥的?”难不成又是想到了啥挣钱的小招儿!?许氏想到这,眼神顿时亮了几分。   姚若溪看向姚满屯,果然见他眉毛都皱起来了,微微扬起嘴角。   不等她说话,王玉花一脸警惕的看着许氏,“三弟妹不会是刚要走做草帽子的,又来抢我们卖都叫的吧!?”   看姚满屯也脸色有些不好,许氏讪讪的笑,“二嫂说哪的话,我不过是过来串门,见你们弄这么些豆角,奇怪的!”   “那我们家今儿个不招待,正忙着干活呢!三弟妹还是去别处串门吧!”王玉花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许氏眼里闪过恼意,却没多待,就走了。   待她一走,王玉花忙把调料水煮好,把豆角挑好,清洗干净晾晒完,搓上细盐,就装了坛子。   此后的几天,王三全几乎每天都来送一趟豆角。他来的勤快,自然招人眼神。村里人只知道王三全替姚满屯家收辫子,这天天来,又不见姚满屯出门卖草帽子,这事儿就有点不对劲儿了,提起这个,猜啥的都有。不过都猜测王三全和姚满屯又捣鼓啥挣钱呢!   苗氏也忍不住又过来,而王玉花和姚满屯正拿着搓好的豆角装坛子。   “这是又弄啥?现在都是吃鲜菜的时候,你们就腌咸菜了?”苗氏拍拍们。   家里的墙头实在不顶事儿,院子里有个啥事儿,站院墙外都能一目了然。王玉花顿时有些气结,又不得不去开门。   “做几坛子酸豆角。”姚满屯没有隐瞒,却也没有细说。程氏都顶回去了,草帽子的办法也已经告诉大房和三房,这个法子不能再教了。   “酸豆角?做那个能卖掉?你现在卖着草帽子,也能挣几个钱,该踏踏实实的来,别刚挣俩钱就胡乱捣鼓,最后啥也不落!”苗氏上前看看坛子里压实的豆角,抿着嘴劝姚满屯。   “那草帽子也不挣几个钱,弄这个酸豆角试试,试试看行不行呢!”姚满屯心微微提起来,这才想起来,闺女说做酸豆角,家里卖草帽子的钱就都拿来买豆角了。不过想着草帽子就能卖钱,这酸豆角保不齐也能卖上钱,又有些担心苗氏再说出让教给三房的话,不好拒绝。   “我也就是提醒你们一声。两口子都不是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还照顾着几个孩子,可得打算好了的。”苗氏又嘱咐一声,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待了一会也就走了。   王玉花连着几天都担心做酸豆角的方法被别人学走了,又抢了生意。卖草帽子得了钱回来,也没以前那么高兴了。   直到六月底的时候,苗氏过寿,一家人拿着一套衣裳,拎着三只野兔子上老宅,王玉花特意趁着上茅房的功夫,把老宅转悠了一圈,去后院摘菜也没见跟自家一样的坛子,这次放了心,松了气。   朱寨村,朱安平没有来,让朱孝生和朱敏儿兄弟拿了块陈布,二十个鸡蛋过来了。   “大姐不在了,剩下俩孩子还真是可怜,连份像样的寿礼都不给准备了。”姚丽芬看着那陈布,估摸着还是朱孝生他奶奶压箱底的布料,摇着头叹口气。   “准备啥寿礼,娘也说了,就一家人聚在一块吃顿饭!孝生和敏儿可是娘的心肝宝贝,就算啥也不拿,在这吃个十天半月,大嫂也不会说啥的!”许氏阴阳怪气的笑道。她刚跟毛氏闹不舒服,就因为春杏吃了她儿子个鸡蛋。   王玉花撇撇嘴,轻哼一声。现在她就埋头挣自家的钱,不跟这些人掺和,看见就让她心烦的。再说苗氏这骚老婆子连五十都没,过啥的寿!?净想法设法抠她们家东西!   许氏也是心里不舒服,卖了这么久的草帽子,挣的钱还没捂热,就得给婆婆孝敬。让孩子在这吃顿饭都落埋怨的!自己闺女家孩子一吃十天半月还嫌不够!   毛氏心里怄火,面上还得笑眯眯的应着,“看见大妹家这俩孩子我就疼的慌,可怜见的,天天跟后娘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这怕是入秋的衣裳也没得有呢!二弟妹前日子可是搂了不少钱,有做上了酸豆角,连孩子身上都换了新衣裳,不若顺便也孝生和敏儿也做一身衣裳,以后也好叫俩孩子孝敬你这二妗子啊!”   王玉花的脸刷的一下就拉下来了,正要呛声会去,身后传来姚若溪小声提醒,她冷笑的看着毛氏,“大嫂还没做,我这做弟妹的咋好赶到大嫂前头,让人看见,还不说我这小的,生生打大嫂的脸!?”心里却把毛氏骂了几十遍。寿礼衣裳,连野兔子也都送来了,竟然还想让她出钱做衣裳,简直不要脸!她给自己闺女做,也不给个外人做!   “那二弟妹是不知道,敏儿身上这衣裳就是我给她的!”毛氏笑的哎呀一声。   “旧的。”姚若溪只一想,就再次小声提醒王玉花。新衣裳毛氏绝对舍不得,就算是,估计也是姚春燕穿旧的衣裳。   “大嫂说的怪大方,那春燕穿过的旧衣裳也能算!?要是算,我们家若霞也有不要的旧衣裳呢!让我们若溪不穿了,给敏儿表姐穿!也是一片心意!”王玉花嗤笑,看毛氏脸色难看,顿时觉得心里痛快。   姚若溪悄悄站到一边去,不再出声,冷眼瞧着众人。   朱敏儿扁着嘴,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苗氏阴沉着脸,忙心疼的拉了朱敏儿到怀里,“都给我闭嘴!要你们这当妗子的出一份心,不愿意的都出去,在这嚷嚷啥!?”   毛氏脸色一僵,复有看着王玉花笑起来。朱孝生和朱敏儿来的早,身上还穿着时下的旧衣裳,苗氏说了一句嘴,毛氏听到,这会就捡了软柿子开始捏了。只是毛氏没想到会被王玉花呛了一肚子火气。不过,婆婆发话,王玉花这贱人也跑不了!   “那我给敏儿做双绣花鞋吧!我们春桃和春杏还都没新鞋穿呢!”许氏见姚富贵使眼色过来,急忙挑了一个不值钱的。   “那我也做双鞋吧!”王玉花连忙跟道。   “三弟妹都做鞋了,二嫂子还做鞋干啥?”姚翠芬轻笑一声,笑里带着几分嘲笑。   “二姐说的是啊!”许氏心里不舒服,反口刺了王玉花一句。   王玉花脸色阴沉难看,憋着火气。   姚若溪微微叹口气,正待要说话,苗氏发话了,“做衣裳吧!没娘的孩子可怜,还没穿过你这个二妗子的东西呢!”   慢了一步,变成了苗氏的吩咐。姚若溪抿着嘴不再吭声。野兔子是打的不算钱,兔子皮被剥家里了,光肉也得两百多文钱,苗氏那棉布褂子还有裙子的布料也花了两百多文钱。再给朱敏儿做衣裳,她们卖草帽子赚的钱生生就被扣走一半了。还让你心里再气,嘴上没话说。三个妗子都出了,你王玉花不出,你就是不疼孩子,就是小气刻薄。   “我娘给敏儿表姐做衣裳,大伯娘就被孝生表哥做一身吧!要不然敏儿表姐有新衣裳,孝生表哥没有,会哭鼻子的!”姚若溪觉得她再不说话,王玉花干生气想不起来咋堵,回头朱孝生的衣裳也能落在她们家头上。   毛氏没想到被一个小丫头反将一军,不由的气淤恼火,面上却还得笑着。   “不能拿我的新衣裳,那是我的!”姚忠举一看,顿时愤怒了。他才闹着他娘给他做了新衣裳,给了朱孝生,他还穿个啥!?   毛氏冷冷的盯了一眼姚若溪,强笑着拉了姚忠举,“不要你的,不要你的!娘再给你表弟做个别的新褂子。”   只有褂子,没有裤子,更没有鞋。   苗氏已经算满意了,暗自点点头,“天都晌午了,快做饭吃饭吧!”   毛氏看着那三只剥的干干净净的野兔子,更是气恨的。   姚若溪见姚若霞自动自发的到厨屋去帮忙打下手,把小四交给了她照顾。这个傻大姐也真是够了,人家有干活都躲,她还往上凑。   姚若霞也不非得往上凑,小声解释道,“那三只野兔子,保证不做完,会被留下一只的。”本来她们家要留一只自己吃,姚满屯说都到老宅一块吃,结果三只都拎过来了。   姚若溪给她使个眼色,那边许氏已经进去了,有她这个生怕吃少了的人看着,毛氏想留也留不了。只是今儿个毛氏和苗氏挤着她们家又出了一套衣裳,让她不悦。就因为酸豆角的法子没教出来,就狼狈为奸的算计上了,还算计的光明正大,冠冕堂皇!她都还是捡旧衣裳穿,小四穿的也都是旧衣裳改小的,还带着补丁呢!   吃完了饭,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走了,朱孝生和朱敏儿又住了下来。那意思,就是等新衣裳做好了,才会走了。   王玉花气冲冲的回了家,连小四都没有抱。还是姚满屯抱着回来的。   “自家人还都没有做新衣裳,送出去了一套又一套,剩下一点钱也都抠完了!”王玉花手里又没钱了,因为买豆角和调料,花了不少本钱。   “算了,孩子没娘也可怜的。咱少穿一身衣裳也就过来了。今年不用给我做衣裳,你和孩子做身新衣裳穿就行了!”姚满屯想到两个没娘的孩子,又是他大妹妹的孩子,也只有劝王玉花了。   “做啥做!都不做了!院墙还没垒起来呢!”王玉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姚若溪没吭声,次一天又赶集买坛子,捎回来两块花布,一个白底绿花的,一个青底黄花的。   “一个斜襟褂子,一个挑线裙子。赶紧做完送过去。”花布递给了王玉花,姚若溪是不大会剪,她还要练字,编草帽子。   王玉花一肚子火气的拿了布,“叫她过来量尺寸!”   姚若萍满心嫉妒,她都还没做新衣裳,扭头出去玩,不愿意叫人。   姚若霞看着,就起身去老宅叫了朱敏儿过来。   “娘既然要做,就摆出笑脸。别做了好事儿,还不落好儿!”姚若溪看她脸色沉的想打人,忍不住提醒她。王玉花这种小心眼,没心机,都是做了好事儿,嘴上不饶人,让人感激变嫌弃!   朱敏儿和朱孝生孪生兄妹,长的很像,还偏偏女生男相,幸而她爹朱安平也长相清秀不粗犷。来到家嘴好的叫了二舅二妗子,摸摸那两块花布,高兴的抿嘴笑。   王玉花看三闺女警醒的眼神,深吸口气,挤出个笑脸,“敏儿过来,二妗子给你量量尺寸,做新衣裳。”   姚若霞上去帮忙,扯着拿着木尺量完。就在一旁看王玉花画了衣裳片子。   量好了朱敏儿也不走,做到姚若霞旁边,“若霞表姐会编草帽子,也教教我吧。我也想挣点钱存着,我的压岁钱都被我后娘抢走了。”   “这个草帽子奶奶也会,你要是想学,直接就能跟奶奶学了。不过掐辫子手疼,你还是跟春燕姐学针线的好,这个手艺以后学出来也挣钱,别人也抢不走。”姚若霞委婉的拒绝了,她虽然同情朱敏儿没了娘,可还没傻的把自家赚钱法子教出去。   朱敏儿看她不教,飞快的撇了下嘴,“针线活学起来太慢了,我也没有钱买丝线和布。就算买了,也会被我后娘抢走的。”   “那你就掐辫子吧!这个不用本钱,只要种了麦子就有麦秸秆。你手快一点一天也能掐一挂辫子,两天就挣五文钱了。”姚若霞不为所动,反正不管咋说,她都不会教的。草帽子现在不咋挣钱,她们全指望这个花样草帽子多卖俩钱的。   朱敏儿抿着嘴笑,不再追问。   晌午姚满屯留她在家吃饭,朱敏儿看了眼王玉花摘的豆角,笑着拒绝了。   “她不喜欢吃豆角,昨天老宅剩的还有不少肉呢!”姚若萍哼了一声。   王玉花也快吃腻了,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吃上一顿豆角,没换过样儿。炒豆角,凉拌豆角,虎皮豆角,豆角焖面,虽然做法不少,却都是个豆角味儿,可卖又没法卖,因为不够。   不过到了七月里,豆角也会渐渐的下去了。   许氏和毛氏都眼巴巴的等着姚若溪家的那一坛子一坛子的豆角,王金花也来看了两回。   过了中元节,姚若溪让姚满屯和王玉花搬出来一坛子,启开了口,顿时一股子酸溜溜的味儿飘过来。   “没有坏!”姚若溪松了口气,要知道做这类的菜最怕的就是坏,一不小心一坛子菜就全报废了。所以她没敢买那特大的坛子,只买了到腰高的半大号。   “泡成了这样,还能吃吗?都酸了,上面还出了一层泡。”王玉花一想,顿时心疼那花出去的本钱来。   “这个正常,这个水别倒掉,以后做酸豆角还用这个水,做出来的酸豆角会越来越酸,越来越地道!”姚若溪让姚若霞拿了开水煮过的新筷子来拿酸豆角。   “把早上买的肉切成肉丁,和酸豆角一块炒。要是想吃饺子的,剁了酸豆角馅儿的饺子,包子,都行。”姚若溪看着十几坛子酸豆角,微微勾起嘴角。   王玉花皱着眉毛,一直在怀疑不能吃。不过那么多本钱花了,还是选择相信姚若溪,晌午饭做了酸豆角炒肉丁,那酸辣酸辣的滋味儿飘出来,刺激的人直打喷嚏。合着肥瘦相间的肉丁一块,多加一点点油,碎红辣椒再一掺,炒出来色彩多样,闻着味儿就一股特别的酸香辣味儿。   小四连打了两个喷嚏,姚若溪给她擦了鼻涕,却没让小四。这个重口味的菜是不适合脾胃弱的小孩子吃。   姚若萍最先下筷子,却夹不起来,又拿了勺子舀,“又酸又辣又香又好吃!”   “这个菜就馍馍,还是就面条都好。开胃还解腻!”姚满屯点头,豆角这样一酸,顿时滋味儿就变成完全不一样的另外一种滋味儿了,而且酸脆爽口。   “一下做了那么多,这卖哪去啊?”王玉花又发愁了,忍不住瞪姚若溪,“卖不掉看我不打死你个死丫头!”   “肯定能卖掉。”姚若溪有些无语,后面那句不说,不是好好的担心形象吗!?   姚满屯也觉得能,上次她们卖牛肉的那家酒楼的掌柜挺好说话的,也没瞧不起人。而且这酸豆角就只她们家做了,虽然算不上奇货可居,但本钱肯定是能卖回来的。   等次一天王三全再来送豆角和辫子,姚满屯就开了五坛子,把卤水留着,和王三全装了牛车,姚若溪跟着去,留了姚若霞在家和王玉花做剩下的豆角。   酷暑的天,酒楼生意也不好,范掌柜不在,上去问话的姚满屯被伙计撵了出来。   “这是一道夏天开胃菜,如果你们不要,我们就卖到别的酒楼了!”姚满屯不禁有些着恼,上次那范掌柜还客客气气,这伙计就瞧不起人了。再者那酸豆角开了坛子,怕是一放就坏了,钱也就糟蹋了。   这会酒楼正没几个人吃饭,二掌柜也有些昏昏欲睡的,一听姚满屯喊话别的酒楼,一个激灵,眯着眼打量姚满屯,却记不起是谁了。   “掌柜的!我们上次卖过牛肉的。”王三全在旁提醒。   那二掌柜一听就想了起来,那整头的牛肉,可不是连菜方子一块,让他们长青酒楼大赚了一笔!?忙起来拍拍衣裳,摆着架子出来,“你们那是什么东西,先给我瞧瞧!”   “麻烦请你们范掌柜,他要买我们就卖给你们酒楼。”姚若溪拦住了姚满屯,这个二道掌柜明显一副瞧不上人的样子,就算买了她们的酸豆角也会压价钱的。   “我也是掌柜,你们有事儿就跟我说吧!”二掌柜见姚若溪一副不相信他的样子,分明也是瞧不起他,不由心里着恼。   后面那伙计看二掌柜皱着眉毛不悦,过来赶人,“去去去!快别耽误我们做生意了!”   “掌柜的!我们真的是诚心诚意来卖菜的,你看过肯定会喜欢的!”姚满屯被他推了两把,忙又挤上前解释。   这时外面路过的人也有停住脚看的,指指点点。   一辆马车过来,于广旭掀开帘子下车,见是姚若溪父女,上前来,“这是怎么了?”   “于二爷!您来了!快里面请!您要的雅间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伙计立马换了一副样子,点头哈腰的,笑着招呼于广旭。   “掌柜的,这小姑娘来卖东西?”于广旭没有进去,问了那二掌柜一句,到牛车旁来,正要跟姚若溪说话,见她一副看陌生人的样子,不禁有些诧异。   “哦!她们是来卖啥酸豆角的。”二掌柜见于广旭问话,忙回了话。不禁心下疑惑,难不成这祖孙三个还跟于二爷认识不成?   “是酸豆角?那就做上一个来尝尝吧!”于广旭见姚若溪没招呼,心下一动,也就没有说话。姚若溪都不打招呼,他要是过去跟人一小姑娘说话,让人看了也太奇怪了。   “那就先做两道菜尝尝,可以炒鸡胗,肉丁,肉沫。”姚若溪说着给姚满屯使眼色。   “掌柜的和余老板尝过味道再讲价。”姚满屯忙道,见二掌柜点头,和王三全把牛车赶到酒楼后门进去。   让人找了干净的筷子,用滚水冲过,夹了酸豆角拿给厨子做菜。   很快两盘酸豆角炒鸡胗,酸豆角炒肉沫端上桌。   于广旭已经决定,就算难以下咽也买下那些酸豆角,没想到他尝过就觉得不禁赞赏的点头。叫来二掌柜,“这样的酸豆角做菜,的确开胃又好吃。看那小姑娘腿脚不方便,甚是可怜。算是帮帮人,也给你们酒楼加一道好菜招揽生意。”然后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让他一块给姚若溪。   那二掌柜拿着银锭子一路猜测着下了楼。   雅间里于晋然抬头,“爹!那个腿瘸的小姑娘是不是就是那个……”   于广旭一抬手,示意他停了话,遗憾道,“这次去京城见到那国医圣手,可惜没有说上话。”那只黄金甲鱼给他们于家带来的不只是名声,还有财富。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出钱给姚若溪治腿。   于晋然点头表示明白了,“这个酸豆角不错,我们也买点送回家吧!祖母她们肯定喜欢吃。”   于广旭挑了挑眉毛。于晋然起身到对面没人的雅间,开了窗户。   那窗户是对着酒楼后院的,姚满屯和王三全正在往下搬坛子,因为坛子不小,一坛酸豆角都有一百二十来斤,所以很是有些吃力。姚若溪拄着拐杖在一旁看着,感觉一道打量的目光,抬眼看去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公子,长的眉目如画,面色如玉,俊逸出尘,一双清黑的眸子,如朗星耀目又如墨玉温润,光华莹润,牙白色暗纹直缀,温润飘逸,令人见之忘俗。   是跟在于广旭身后下车的人!?   于晋然也在打量姚若溪,虽然最近半年吃的好了,可姚若溪长期造成的营养不良,身量涨了不少,却还是一团孩子气。穿着深绿色的裙子,枚红色的斜襟褂子,是姚若霞没穿几次,改小了给姚若溪出门穿的。弱弱小小的,只能看出小脸清秀,眉眼倒是出色。让于晋然一下子就记住了这样的一双眼。   清亮清透,晶莹剔透,如溪水一般,却散发着如水般的寒意,看似温如水,却是冰水。眼底的一切则被这如水的眸光全部格挡。   “好一双眼睛。”于晋然看她眸光越发透着冷意,不禁低语。见姚满屯搬完了所有的坛子过称,忙扬声叫住人,“那酸豆角可还有货?我家也要一坛。”   生意自己送上门,姚满屯自然高兴,“有!不过在家里,只能明儿个再送来了,小公子……”   “我们家就在济生堂,大叔直接送到济生堂就行。”于晋然说着,不由的去看姚若溪,见她依旧淡淡然的模样,不禁心下有些相信爹爹说的话。这小姑娘早慧,怕是智慧不凡。只是天妒英才,却给了她这样的一双腿。   姚满屯一听济生堂,看了要三闺女的腿,急忙应了。正好也赚了些钱,看再问问给三闺女治腿的事儿。   于晋然点头,又看了眼姚若溪,这才转身回到雅间。   下面的二掌柜打着算盘给姚满屯结账,“一坛是一百二十斤,可除掉坛子也就九十多斤,总共四百八十斤,一斤十文钱,该四两八百文钱。这个五两银子是于二爷吃了头盘菜,觉得好,赏给你们的!”   姚满屯和王三全对视一眼,穷苦人家又不跟富人家来往打交道,哪见过赏这么多银子的!?   “赏给你们,就接着吧!”二掌柜笑着把银子递给姚满屯。   姚满屯急忙道谢,决定明儿个送酸豆角不要钱了。   王三全出了长青酒楼后院,也对姚满屯道,“那个于二爷是有钱人,赏了这么多银子,咱不能白拿人家的。明儿个多送些酸豆角吧!”   “送多他们又吃不完,反而浪费了。”姚若溪知道那银子是于广旭给她的感激。   这时候晌午还没到,日头已经很热了,姚满屯看到远处街口有家卖凉粉的,跟王三全和姚若溪招呼,“咱们吃碗凉粉再走吧!”   挣了钱王三全也高兴,笑着点了头。   三人还没走到凉粉摊子,一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壮汉子快步走到前面拦住了牛车,“站住!刚才是你们卖了酸豆角进长青酒楼!?”   姚满屯和王三全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这是打劫的,还是找茬儿的!?   ------题外话------   终于困屎之前码完鸟~晚上滴0点更新~以后更新时间调整到正常~俺会尽力多码字更新~码一万二更一万二~码一万五更一万五~群么~。   再推个基友的同类型文—蓝梦情—《重生农家小白菜》——   米兰一觉睡醒莫名穿越古山村,成了可怜凄惨八岁小白菜。   小叔下狱,爷爷刚死。没爹没娘,两间草房。三餐不保,生活凄凉。   还不等米兰卷起袖子大干一场,发家致富奔小康,极品齐齐上门。数庞大,前赴后继,有泼妇奶奶在,米兰表示毫无压力。   展开十八般武艺,从此开始斗极品的欢脱日子。   可这只半夜爬墙爬窗又爬床的俊美妖孽男人是哪家的?   卧槽!别过来!卧槽…… ☆、第073章:逮着机会就使坏   姚若溪一看拦车的那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壮汉也呼吸一紧,听他问是酸豆角的事儿,忍不住皱起眉头。难不成是长青酒楼的对手,没法对付长青酒楼,就拿她们来下手?   “这位壮士!我们不认识你,请问是哪里得罪了壮士?”姚满屯紧张的下了牛车,握紧手里的鞭子,如果有异变,他就挥鞭子。   “我说你们跑这么快,叫了几遍都没听见!跟我去源德酒楼,我们买酸豆角!”那壮汉粗气粗气的招呼。   姚满屯和王三全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找茬儿的!姚满屯放松警惕,歉意道,“真是对不住了,我们拉的酸豆角都卖完了,只能等明儿个再拉来了。”   “你敢瞧不起我们酒楼!?老子让你瞧瞧厉害!”那壮汉一听大怒,挥着小腿粗的胳膊上来就要掂姚满屯。   “住手!你们要买东西就有个买东西的样子,又不是我们求着卖给你们。”姚若溪冷喝一声,握紧手里的拐杖。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力士,要是不拦着,姚满屯的胳膊到他手里怕是要断了。   王三全吓了一跳,他们都是实诚的庄稼人,对方这一看就不是好应对,没想到这外孙女看着聪慧,竟然初生牛犊不怕虎。急忙转过来要捂着姚若溪的嘴,不让她再错话,防备的看着对方。   姚满屯也吓的变了脸,后退两步,强装镇定道,“这位壮士要买我家的东西就请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老子来叫你们是看得起你们,少废话快给老子过去!别让老子来硬的!”那壮汉不听,还要上来抓人。   “杨山!”一声不紧不慢的制止传来,从人群里走来一个十七八的公子哥,一身姜黄色绣图案纹绫绸直缀,相貌英俊,眉眼精细,微眯着眼打量姚若溪和姚满屯三人。   那叫杨山的壮汉忙收敛怒火,恭敬的到那公子哥身旁抱拳行礼,“少爷!这家不识好歹,竟然不愿意跟小的去!”   杨玉功抬了下手中的折扇制止他,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在下随从冒犯几位,还请见谅。只是你家那酸豆角,我源德酒楼是真心诚意想要买,长青酒楼给你们多少钱,我们源德酒楼翻倍,那酸豆角以后就只能卖我一家,不许再卖给除我源德酒楼之外的人!”   翻倍的钱可不是好拿的!而且家里的酸豆角二十坛子,就算今儿个卖掉五坛子,剩下的也有一千多斤,源德酒楼怕是也买不完。再说现在家里还在一直做这酸豆角。   “这位少爷对不住!我家酸豆角做的多,如果你们也要,别人啥价儿,也卖给你们啥价儿就是了。”姚满屯突然觉得,即使做些小本买卖也是不容易的。也更加理解闺女让他念书考取功名的意思。如果他现在有功名,那至少别人不会对他们这么无理。   杨玉功一听姚满屯说自己吃不下大量的货,两眼危险的眯起来。   “呦!杨少爷这是……在大街进货?这父女是我范某的朋友,也是我们长青酒楼的供货商,不知道是哪得罪了杨少爷,范某在这给杨少爷陪个不是,还望杨少爷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范掌柜笑呵呵的快步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杨玉功道歉,把他的话全堵上。   “范掌柜。”姚满屯和王三全看到范掌柜维护他们,顿时心生感激。这个叫杨山的主仆,看着就不像好人样的。   范掌柜笑着冲俩人点点头。   杨玉功嗤笑一声,“本少爷可是看见他们拉着几坛子酸豆角到长青酒楼找人,还被赶了出来,范掌柜说啥供货商,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难不成只许你们买,就不许我们源德酒楼买?”   姚若溪始终皱着眉毛,两家酒楼竞争这种事儿,她一点也不想掺和进去,“我家的酸豆角还多得是,我们也只是庄稼人,实诚做点小买卖,不光你们谁要买,别人来买,只要有货,我们都卖。”   姚满屯见闺女使眼色,拉着王三全给几人拱手行礼,“这位杨少爷要几坛酸豆角?我们明天就拉来。”   “那就先给本少爷来个十坛子!”杨玉功哼了一声。本想把这卖酸豆角的捏在手里,没想到竟然借两家都买的势,反而高起来了。   “十坛子是一千斤,还请杨少爷多少交定钱吧!”姚满屯怕明儿个拉来,再出啥变故。   杨玉功给身后的小厮示意,让他拿银子。   “给你们。”那小厮掏了一两银子递给姚满屯。   姚满屯谢过,又跟范掌柜点头招呼了,忙赶了牛车,带着姚若溪和王三全出了新安县,连凉粉也不吃了。   王三全心有余悸,真怕两家酒楼竞争,神仙打架,他们凡人遭殃。再一看姚若溪,垂着眼思考的样子,王三全若有所思。   等到了三王岭,王三全留了姚满屯和姚若溪在家吃饭。   姚满屯悄声和姚若溪商量,“今儿个不光卖钱,还得了不少赏钱,你姥爷也跟着跑了一趟,连饭都没有吃。这个一两银子,爹的意思是给姥爷作为辛苦费咋样?”也省的程氏又逮着她们骂一顿难听的。   姚若溪点头,王三全是个聪明人,对她们也算有几分真心在,她不反对孝敬王三全。   银子拿给王三全,他推辞了下,就大方收下了。   程氏见到银子,对姚满屯和姚若溪在家吃饭也没有难听话了,还炒两个鸡蛋给父女俩吃,打听挣了多少钱。   “豆角是五文钱,六文钱一斤收的,卖是十文钱一斤卖的。除掉本钱也不挣多少。”姚满屯怕她再起心思,没有说具体的数儿。   “你打听那些干啥!快拾掇了东西,我等会出去收豆角,顺便送姚满屯和三丫头回家。”王三全说着大口的吃饭。   程氏撇了下嘴,起身准备了一葫芦水,麻布袋等物,放在牛车上。   姚若溪三个也吃完了饭,王三全送了父女俩人到槐树村。   三人到家,就见家里坐了好几个媳妇婆子在说话,见姚满屯回来,都不自觉的伸长了脖子,探视的看着。   王玉花笑的有些勉强,这些人有的上午过来的,有的下午过来的,上午来过下午又过来,七嘴八舌的说话唠嗑,都坐了一下午还不走。   姚满屯看到家里串门的人也吓了下,实在有点多,也有点热闹了,见毛氏许氏也在,他打了招呼。   “酸豆角卖掉了吗?卖了多少钱啊?”许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因为等了个把月,才等到姚满屯出去卖酸豆角。   “卖完了,就是成本有点高,没赚几个钱。”这话没告诉程氏,姚满屯自然也不会告诉许氏。   “没赚几个钱那是几个?还怕我们借钱咋着?”几个媳妇哈哈笑着打趣。   “大伯娘和三婶不卖草帽子了,准备改卖酸豆角?”姚若溪笑眯眯的下了牛车,过来。   毛氏和许氏面色一僵,心里暗恼。   其余跟来的人也无非是心里实在好奇,存了点希望,跟过来瞧瞧。见姚若溪说这话,都知道二房教大房和三房做草帽子只怕也不情愿,现下又打人家酸豆角的主意,怕是就让人厌恶了。   “我们是想买点酸豆角吃,你们还没卖,不知道啥价儿,这次都等着。知道了价钱,也还给钱啊!”林凤娥笑着温声道。   “批发卖是十文钱一斤,零卖十二文钱一斤。不过大家都是亲戚乡里,今儿个就让大家尝尝鲜儿,也不说啥钱不钱的了。”姚若溪说着给王玉花使眼色。   王玉花心里憋气。不要钱白吃,这得分出去多少酸豆角?!十二文钱一斤,又要损失一大笔钱了!   姚若霞看着忙道,“头里几位伯娘婶子也都没说,家里忙乱的也忘了。我这就去开坛子,给伯娘身子拿豆角。”   王三全笑呵呵的和姚满屯把空坛子搬下来,又去搬了一坛子酸豆角开了封,拿了专用筷子,捞了酸豆角过了水,放在菜筐子里。姚若霞端着让众人自己拿。   本来是打听消息的,现在白吃人家一顿酸豆角,众人笑的都有些讪讪的,不过也有想要的,上来拿了一把。   有一个上去拿的,几个人就都各自拿了。   “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就还没来得急给爷奶送。大伯娘多拿些回家,别回头不够吃的了。”姚若溪微微笑着招呼毛氏。   “那我就不客气了,一块拿回家,省的你们再麻烦的送过去。”毛氏扫了眼姚若溪,笑着上去把菜筐子里剩下的都拿了。   众人拿了东西,这才都离开。   王三全看着三闺女微微摇头,连打发人都不会,三闺女非得要吃这妯娌的亏不可!   王玉花却还没有想到,兀自坐着生气,“十几斤酸豆角,一百多文钱,就这么没了!这回吃了,下回肯定还会再来要!”   “娘!下回你就说咱家不卖零的,只卖整一坛子,开了口一整坛子就都坏了。”姚若溪看她一肚子气,提醒她一句。只要不是存心找茬儿,这一句就足以打发了。   王玉花琢磨了下,叹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等送了王三全回来,姚若溪把今儿个卖的银子都给了王玉花,让她数钱。   王玉花看着几个小银锭子,忍不住眉开眼笑。姚若萍急忙凑上来,“这么多钱!?给我点零花吧!上次都给朱敏儿做衣裳,我也要做新衣裳!”   “钱还没捂热就想着花,没有!”王玉花笑喝一声,先粗略的数了一遍,又看了看门外没有人,这次又细细的数第二遍第三遍。   “娘!有三妹当家,你以后就等着数钱吧!”姚若霞也很是高兴,趁机对王玉花洗脑。   “小丫头片子,这是走了狗屎运才挣这些钱!”王玉花嘴上说的不以为意,心里脸上都开心的不得了。她可是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银子的。没想到三丫头还真有办法,竟然真的挣了钱了。这才短短几个月,要是长此以往,以后说不准她还真能做个富家太太呢!   姚若霞看她很是高兴,也不再说多的。反正娘有的钱数,心里高兴。以后三妹再让做啥事儿,娘肯定听的也更多着些!   姚满屯则是逮着时间就拿着书念,若说开始他还有丝丝退缩,想着先多干活,等家里慢慢好起来,时间更加充裕起来再发狠念书,可今儿个的事儿让他有了危机意识。念书考功名,刻不容缓!   姚若溪则继续编写自己的成语故事。她从小总是被村里的小孩欺负,没什么人玩到一块,久而久之,家里的书都被看完了,写完了,爷爷看她用功,把家里的收音机换成了彩电,大把的时间,大大小小的节目她看了不少,中国成语故事就是一个。   现在写出来,先教给若霞和若萍,再等两年小四大了,正好教给小四。   次一天早早起来,王玉花和姚若霞做了早饭,那边王三全就来送豆角和辫子了。   大家一块吃了早饭,姚满屯又出去姚满堂家借了牛车来。   随着一块来的还有姚富贵和姚满堂,说是来帮忙的。   姚满屯推辞不掉,只好道了谢,麻烦两人帮忙,把源德酒楼要的十坛子酸豆角和济生堂药铺的一坛子都装了车,两辆牛车一块出发。   姚若萍也瞅着机会,溜上了车,跟着一块出来。   几个人赶到新安县,找到源德酒楼,那杨山看见几人拉来了酸豆角,直接带几人到了酒楼后门卸车。   立马几个帮厨和伙计上来把坛子都搬下去。   “别搬完了,这是十一坛子,有一坛是济生堂东家的!”姚满屯见几个人土匪一样,三下五下就搬完了,忙留住一坛子。   “还给别人了一坛!?”杨山念了一句,不过对方是济生堂,只轻哼一声,拿出银子,“已经给一两银子的定钱,十文钱一斤,总共一千金,这是九两银子,你可看好了!”   姚满屯忙应声,把几个银锭子看一遍,这才装了起来。   “我类个乖乖!这一趟就卖十两银子?!”姚满堂惊愕的瞪大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姚富贵也一脸精光,笑道,“二哥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是闷声发财呢!”   “这个光本钱就花了一多半呢!”姚满屯说着把钱袋子递给了姚若溪拿着。   姚富贵看着眼神闪烁,这么多银子,竟然交给一个丫头片子拿着。   姚若萍伸手抢过钱袋子,“给我拿着!”   “嗯?”姚若溪挑起眉毛。   姚若萍抬眼见她眸光含着肃冷,被她盯着看,如锋芒在背一样,心里一滞,万分不情愿的又把钱袋子还回去。   姚若溪把钱袋子收好,几个人赶往济生堂。   半路停在一个面馆门口,姚满屯下了牛车,“大堂哥,三弟,你们先跟我爹在这叫俩菜,吃碗面。我带小溪去看看腿。”   “哎呦!二哥手里挣了钱了,若溪这丫头是该看看腿了。我也怪担心的,这天还早,咱一块去吧!等会再一块吃也就是了。”姚富贵一副怜悯的样子看着姚若溪,却不肯进面馆。   王三全看着,知道姚满屯不想让人知道姚若溪的腿一点希望没有的话,他眸光一转,呵呵笑道,“我是饿了,让她们父女去药铺就是了,你们俩陪我这老头子吃碗面吧!”   姚满屯感激的看了眼王三全,“我先去叫菜,把钱付了,你们放心吃。”然后进去,叫了三碗卤肉面,又叫了两盘菜,一荤一素的。   姚富贵飞快的撇了下嘴,一口气赚那么多钱,加上昨天的也有十好几两银子,竟然也不给吃顿好的!   王三全笑着拉两人进了面馆等饭。   姚满屯这才赶着牛车,到了济生堂来。   于广旭和于晋然都在,让伙计搬了坛子下来,给了姚满屯五两银子。   “这…这太多了,总共九十七八斤的样子,一两银子也就够够的了!”姚满屯一看,又把银子推了回去。   “这坛子也一块买下了,多的就不用找了。”于广旭笑容和煦的让人上了茶,端了点心,请姚满屯坐。   姚满屯拿着银子觉得有点烫手,这有钱人家难道都这样吗?出手几两银子打赏了,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不收还不高兴!?不过他没忘大事,“于二爷,我闺女的腿,我还想再找个大夫看看。您看哪有出名的大夫,我们也不认识,您给我们引荐一下。”   “先稍等。”于广旭出去把铺子里两个医术最好的大夫都叫了进来。   俩人都给姚若溪把了脉,得出的结论都是气血筋脉不足,才导致无法站立行走。   姚若溪猜测自己这腿只怕骨髓也有问题,脚也有问题的。   征得姚满屯同意,告罪了一声,两个老大夫让姚若溪进了屋,看了她的腿,捏了脚,俩人都摇头。   其中一个上次就给姚若溪看过,“小姑娘的腿倒是比去年情况要好了一些,可要想全好,彻底治好……”他摇摇头,“不若这样,老夫先开些药,你们抓了回去吃。待找到那国医圣手,相信也更容易医治。这样总拖着,会把孩子腿拖的更坏。”   现代的时候就是因为拖的太久,才不好治。姚若溪虽然不想喝苦药,还是把钱袋子递给了姚满屯。   “麻烦大夫给我们开药吧!”姚满屯想了下家里这段时间挣的钱,虽然不多,但先治着,能让闺女放掉一个拐杖也是好的。   于广旭正要说不收药钱了,就见姚若溪微微笑着看过来,轻轻摇头。他心下一转,知道姚若溪怕是不想多暴露先前卖鹿卖麝香和黄金甲鱼的事儿,遂也就没有说。   姚若萍看着光抓药一下子就花掉了一两多银子,顿时小脸有些发沉。   父女三个拿着药出来,姚若萍就拉住姚满屯的袖子撒娇,“爹!天马上就凉了,我还没有做衣裳。去年都没做,给我买块不做身衣裳吧!”   “这县里东西贵,等回去让你娘带你们到八里镇买。你们都买!”姚满屯迟疑了下,劝着她坐上牛车。   “可是八里镇的东西没有县里的好!”姚若萍撅着嘴不满。而且娘越来越喜欢小三,都不喜欢她了,也不会给她买好布的。   “都一样的啊!那豆角家里卖五文钱,四文钱,这县里都六文钱了。”姚满屯让俩人坐好,回头去找王三全几个。   姚若萍见他不听,推了把姚若溪。示意她说话。   姚若溪抱着几包药耸耸肩,没有理会她。姚若萍气的拉着脸,连翻了几个白眼儿。   等找到王三全和姚富贵,姚满堂的时候,三人已经吃完了。姚满屯问了三人都吃饱没,王三全代说吃饱吃好了。姚满屯这才又叫了三碗面,父女三个吃了。   姚富贵拿了姚若溪的药包闻了闻,“吃了这药,就能把若溪丫头的腿治好了?”   “不能呢!说是先吃着,会越来越好的。”姚满屯看了眼磨的光溜溜的拐杖,心里盘算着等回去他也去远地方收豆角。既然这酸豆角好卖,那别的酒楼肯定也能卖掉,就能多挣些银子了!   姚富贵露出个就知道的表情。打娘胎出来就腿瘸,要是能治好才怪呢!不过也幸好这丫头腿瘸,虽然他不想承认,这小模样长开定也是个美人胚子。小小年纪读书识字,手又巧,那媒人不把门槛踏破?   这么一想,姚富贵琢磨起自家闺女来。   等回到家,就叫了正掐辫子的许氏说话,“你说咱家的俩闺女也读书识字咋样?”   “说啥屁话呢!丫头片子读书有啥用?再说去哪念?哪有那个银子?光儿子念书每年都要二两多银子,还越往后越多。”许氏直接白了他一眼。   “当然是不花钱的!那王三全不是教了若溪几个丫头念书识字,咱让春桃和春杏也过去,让她念书的时候也教教咱闺女。多识字又没啥坏处,跟那丫头玩的好了,还能得不少好处!”姚富贵露出个你没见识的表情,跟她解释道。   “跟着那个贱丫头念书?”许氏高高的挑起眉毛,心里盘算了下,就露出算计的笑来,“不错!我上回见那死丫头描画的字看着还怪工整的。让春桃和春杏过去跟她学学,一家人她还敢不答应?!”到时候在她家吃些好的,做了啥东西,挣了多少钱也都能知道了。   想通了这个,许氏催促着姚富贵赶紧的去跟姚满屯说,“先让你二哥答应下来,到时候王玉花那贱人不答应也没办法!”   姚富贵就是这么想的,起身去找了姚满屯,说是来家帮忙垒个猪圈,把这事儿跟姚满屯说了。   姚满屯第一想法就是拒绝,三闺女啥性子,他当爹的也知道,怕是不会教春桃和春杏姐妹。再说她还要学了那些书还要教自己,再想着家里干活挣钱的,也没有多余的时间。   看他神色,姚富贵就猜到他要拒绝,忙拉着姚满屯诉苦,啥分家后日子不好过,又要孝敬老宅,又要孝敬许氏娘家那边,家里三个孩子要养活,五张嘴都要吃饭。姚及第念书花多少多少银子。   “二哥放心!笔墨钱不会让二哥掏,我给俩丫头准备纸笔。我也知道你家忙,若溪丫头怕是也不少事儿,也不占她多少时间。只每天抽空教教俩丫头,让她们在一旁念书练字就是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姚满屯还要说,姚富贵哭丧着脸,拉着姚满屯小声道,“不瞒二哥说,我家那口子没见识,又不会教闺女。儿子在学堂跟着夫子学了,家里的俩丫头没个人好好带着教,我这不放心啊!二哥不知道,我看到若溪和若霞姐妹知书达理的样子,心里甭提多羡慕二哥了!二哥就当可怜可怜我当爹的一片心,也不要咋教,相信跟若溪和若霞姐妹学学,我以后也少操点心!”   姚满屯见他说的恳求,又想到姚春桃和姚春杏时不时赶到饭点摸到家里吃一顿,要是自家可以,要是别人,孩子再大点,怕是就会说闲话了。闺女教不好,当娘的责任的确很大。终于点了头,答应下来。   “不过小溪也忙,怕是最多每天能抽一个时辰教她们。”   “行行!能抽一个时辰教就很好了!日积月累,我家春桃和春杏,也会像若溪一样听话懂事,知书达理的。”姚富贵忙笑道。   姚满屯虽然不会贬谪别人家孩子,可想到姚春桃和姚春杏姐妹,和自家小溪比,还是差了老远的。要不是三丫头的腿,怕是这村里都没有自家小溪那么好的闺女了!想到这,姚满屯心里更加迫切的想多挣钱,赶快的把姚若溪的腿给治好。   回到家就问王玉花,“小溪的药煎了没?”   “那药不是说了晚上喝?天都还没黑呢!”王玉花的钱袋子越来越鼓,心里对腿瘸的三闺女也越来越上心了。看看天,转身进屋找出姚若溪的药包拆开,取出一小包,“三碗水煎成一碗,这还不知道苦成啥样子。”找出济生堂药铺送的旧药罐子出来洗干净,准备晚上煎药。   姚满屯则是看着三闺女和大闺女越来越工整的字欣慰的点头,再一看二闺女,忍不住摇头,“若萍!你拿笔的姿势不对,笔要拿直,手腕使力。”   姚若萍很是不耐烦,练这个有啥用!又不能吃不能喝,不能换钱。转头叫王玉花,“娘!啥时候赶集扯布啊?你说好了要给我做一套新衣裳的!”   “叫嚷个啥!少不了你的!一天到晚啥都不会干,就知道会花钱!”王玉花高声骂了句。   姚若萍拉着脸涂了一张纸,揉揉扔掉,重新再铺开一张。   姚满屯摇摇头,看姚若溪心无旁骛的模样,一时有些不好说,等天黑渐渐黑下来,姚若溪收了手,这才把姚春桃和姚春杏来学读书的事儿说了,“…你三叔也担心春桃她们,想让她们学好。我已经答应下来了。笔墨纸张他们自己出。”   “跟我学?”姚若溪眉头微挑。怕是学读书是假,而是打着读书的幌子,想干别的事儿!   “你每天抽一个时辰,半个时辰教她们就是了。渐渐的认了些字,她们也就能自己念懂书了!”姚满屯看她不高兴,又解释。   姚若霞颇有些担心的皱着眉毛,听姚满屯这话,扑哧笑了一声。爹当谁家孩子都跟三妹一样,能自己学呢!就是她天天晚上背书,讲解,跟着三妹学那么多,也才学了些皮毛,进度很慢。见姚满屯看过来,她忙捂住嘴。她真的不是嘲笑,自己的情况和二妹的情况在这搁着,她是不相信还有三妹这样的人,看几遍就会了懂了,还能讲的头头是道。   姚若溪抿着嘴只能点头。现在这个社会,父母就是天,爹娘说了话,当儿女只有听的份儿。至少姚满屯还好言好声的跟她解释,也已经答应下来,她有借口也推不掉。“那就让她们自己备上纸笔,每天早上辰时吃了早饭过来,念半个时辰的书。下午申时过来练一个时辰的字。其余时间我没空。”让她们别过来。   “早上吃饭后,傍晚吃饭前。她们不会早上不吃饭就过来,傍晚到饭点了赖着不走,就指着吃咱家的饭吧!?”姚若萍不屑的哼哼一声。那个小贱人,长着嘴就知道吃。馋死鬼投胎的货色!   “你去传话儿。”姚若溪看了她一眼,站起来活动了下。   姚若萍眼珠子一转,就跑出门,到了许氏家传话儿,特意加重语气,不吃饭不让过去。   不过等她一走,许氏就掐着腰在厨屋里骂了起来,“不要脸的小贱蹄子,还挤兑老娘来了!吃她们一顿咋着了?不就是一顿饭,说的好像吃她的一样。就她那样的货色,以后出门子找不到好人家!家里再有,也轮不到她的份儿!”   “你说二哥要是生不出儿子来,会不会也像他岳父一样,留个闺女在家招赘?”姚富贵挥手,让她别骂了。   “管他招赘不招赘的,反正她们家是没儿子,一溜全是丫头片子!”许氏能比王玉花得意的也就是这一点了。   “爹!我们也能念书了?为啥非得跟若溪那贱丫头学?她都没对我笑过。还有那个若萍,上次就吃了两个包子,还要打我呢!”姚春桃说起姚若溪姐妹,没一个让她满意的。   “没眼色的死丫头,到她们家可不是光学念书的!”许氏点点大闺女的脑门,拉着俩闺女小声叮嘱了一通,“可给我记住了,别看见点吃的就把正事儿忘了!”她着重叮嘱大闺女姚春桃。因为姚春桃今年七岁了,姚春杏才五岁半不到六岁。她相信姚若溪都会的,自家闺女也不差了。   姚春桃直点头,闹着姚富贵给买笔墨纸砚。   姚富贵答应,次一天就麻利的赶集,卖了草帽子,去买了便宜的纸笔,问了那砚台磨条实在不便宜,就没有舍得买。   回到家,一脸歉意的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过来,“二哥!你看…我这给及第买了书,连买磨条砚台的钱都不够了,先让俩丫头趁着若溪的,过两天再卖了草帽子,我就给她们买回来!”   “那就回家一人弄一张木板,蘸水写。”姚若溪淡淡的扫了眼姚春桃和姚春杏。   姚富贵脸色一沉,笑的难看起来。   “先蘸水练笔吧!小溪她们开始写字的时候也是蘸着水在桌子写了,擦掉再写。后来才在纸上写的。”姚满屯解释道。   姚富贵看他不像说假,心里好受点,回家找了两块木板子过来给姚春桃姐妹,笑着叮嘱俩人,“可得听你若溪姐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姚春桃转着眼应声。   姚若溪和姚春桃同岁,她正月的生辰,比她大了几个月,姚春桃可是从来没叫过姐的。   王玉花心里很是膈应,要是这些天进账不少,她心情好,姚满屯又温声小意的解释,姚若溪又劝了,她才不会有个好脸色。这两个丫头分明是来蹭她们家饭的!   姚若溪让姚满屯把刚做的桌子搬到院子里,一人一个小板凳坐,把早上写的吃饭喝水你我他的浅显生活用词拿出来,教姚春桃和姚春杏认字,边认边写。   “不是学《千字文》和《三字经》吗?”姚春桃看她教的不是书,忍不住撇嘴。   “吃饭喝水这些都不会,学个屁的《三字经》。”姚若萍不屑的斜过来一眼。   姚春桃瞪她一眼,看姚若溪也不多解释,似是认同姚若萍的话,只得抿抿嘴,拿着毛笔蘸水在木板上练起来。   这事儿没过两天,老宅毛氏也知道了,过来看了一回,见姚春桃和姚春杏连自己名字都会写了,呵呵笑起来,“二弟答应了三弟妹家孩子,可能多答应我们家春燕一样?”有好事儿可不能让三房的人全占了!   王玉花正要反驳,姚若溪点头答应,“好啊!让春燕买好笔墨纸砚过来吧!”反正姚满屯也会看在公正的份儿上答应下来,不若她点头答应,不用姚满屯再张口。   毛氏笑着指着了姚春桃和姚春杏用的毛笔和书,“这用的东西是谁的?”   “我们用的东西都是我爹买的!”姚春杏仰着头回道。   “那我回家也让你大伯给春燕准备了笔墨,也好过来跟着识几个字,学学见识!”毛氏回去,就让姚春燕拿了姚忠举和姚成材的笔墨纸张过来找姚若溪。   毛氏只这一个闺女,听话懂事儿,教的也很用心,一双大眼倒是跟姚满仓一样,不像毛氏的小圆眼,看着也很是温和。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突然让她跟小了几岁的堂妹学念书识字,让她很是有些无措。女子无才便是德,乡下女孩也没有识字的。她还是比较喜欢做针线绣活儿。   姚若溪指了桌子的另一面给她坐,让她跟着姚春桃和姚春杏一块学。   小四已经走的颇为稳当了,看几个念书,她又是喜欢围着姚若溪,就好奇的这看看,那瞧瞧,趴在桌子旁看。   姚文昌沐休回来,正见姚春桃三个写了好几张的吃饭喝水说话这些,小四也在一旁‘写,写’的。他不禁笑起来,“小若云这么点就跟着学,长大别是个小天才,七岁成诗,练成大才女呢!”   “三妹,写。”小四拽着姚若溪给姚文昌看。   “三妹写得好!”姚文昌抱着她看了眼姚若溪写的字,真是进步神速,由衷的夸赞。   小四笑着直拍小手。   “你又吃胖了啊,小丫头!”姚文昌捏捏她的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脸。   小四还不懂胖是啥意思,以为是夸她的,冲着姚文昌笑。   王玉花不是个精细的人,可小四一直都由姚若溪和姚若霞照看,鸡虽然吃的少,但鱼和肉没少吃,鸡蛋更没少吃,杂粮也会吃一点,越来越胖乎乎的,又天天跑来跑去的,更是很少生病。   这边正说着,王金花拎了一篮子青菜带着赵艳玲过来,“若溪丫头,我来给你送个学生。你艳玲表妹也不小,你教着家里的堂姐堂妹,顺便多带我们艳玲一个吧!”   王玉花虽然嫌闹腾的慌,可是凭啥婆家的人都来了,她娘家的人不能一块教?不等姚满屯说话,就道,“大姐买了笔墨纸砚,让艳玲过来呗!”然后吩咐姚若溪,“连艳玲一块教了吧!”   “换赵书阳来,她我不教!”姚若溪直接拒绝,幽冷的眼神落在赵艳玲身上。她是嫌麻烦,可多教个人也没啥,放一只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可赵艳玲小小一点就心思恶毒,小四现在会走了,眨眼就找不着,她腿脚又不方便。赵艳玲这样带着危险的人,她不带。   王金花脸色一沉,顿时黑了。   王玉花那边看王金花脸色难看,就骂起来,“死丫头你能耐了啊!教别人都能教,艳玲就不能教了?!”   “大姨非得让我教个人,也为了公平,那就换赵书阳来吧!艳玲表妹我教不了,小四害怕她。”姚若溪不着痕迹的冷笑。   王金花想到过年发生的事儿,不由的脸色青白,转向王玉花,“玉花!爹也都说了,咱们姐妹得互相帮衬和睦着。艳玲那时候小,不知道跟哪学的,我也打了罚了。回家教训了很长时间。那书上不也说‘人之初,性本善’,我这也是怕艳玲再被人给带歪了,跟几个姐姐一块学,也能学的更好不是?”她想发火,甩脸子走人的。可是想到大儿子快科考了,眼看着还要说亲,这些都需要银子,她压制着恼火,没有走,好软声软气的跟王玉花说话,认错。   王玉花也想到了过年的事儿,看三闺女冷着小脸,四闺女白嫩可爱,顿时犹豫起来。   姚满屯看王玉花不好做,再一看院子里桌旁坐的都是他兄弟家的闺女,想了想,劝姚若溪,“就先教教试一下?都是表姐妹的。”而且两家离的近,王金花家三个儿子,两个儿子在念书,真要是好了,以后自家闺女也能多一份助力仰仗。   听姚满屯劝话,王金花也抿嘴笑起来,“若溪丫头就先试试?要是艳玲不学好,告诉我,我肯定狠狠教训她!”说着推了一把赵艳玲。   “我会好好学的!”赵艳玲忙点头应声,一副乖乖的样子。   姚若溪看看姚满屯又看看王玉花,别过头去。   姚满屯知道这是默认了,松了口气。他也怕自己生不出儿子来,以后闺女被人欺负。忍不住的,现在就想为闺女以后打算。   赵艳玲留了下来,王金花回家也是拿了赵书健的笔墨纸张来给赵艳玲使。   一张小桌四面都坐了人,姚若溪就搬了王玉花的方几出来自己用。   村里不少孩子,除了帮衬家务,就在外面跑着乱,上山下河的玩。姚若溪这天天都传来念书声,几个小姑娘围坐着练字读书,霎时吸引了不少人。   有人说丫头片子赔钱货,早晚是别人家的人,费劲儿念书没用,还不如学针线做家务。也有人羡慕,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念书的人在老百姓眼里,那就是高了一截的。   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串门,还有人打趣玩笑,也要把孩子送来一块学念书。王玉花都推了。自家孩子还教不过来,麻烦又耽误事儿,哪还有那个功夫教别人家孩子!?   赵书阳羡慕的看着小妹天天去槐树村找姚若溪,回来叽叽喳喳说学了几个字。   忍不住趁手里没活儿,出来送赵艳玲,跟着一块来。看两个桌子都坐着人,一块木板挂在柱子上,木板上挂着几张纸,每一张写着几个工整的大字,让赵艳玲几个跟着念,念完一张翻页。再比着写。他心里向往,羡慕,要是自己也能学念书就好了。不由的就有些嫉妒小妹。   赵艳玲也没有老老实实念书了,就前几天听话,见姚若溪松懈,趁着没人注意她,到厨屋喝水的功夫,摸到几口坛子,见没有人来,急忙抠开了口,向里看,却只见压着一块黑漆漆的石头,里面的酸水跑着白沫子。   搞不懂,就连着把几个坛子都开了口。而坛子里全是半成品的酸豆角。 ☆、第074章:打死人了   姚春桃也一直注意着赵艳玲,看她摸去了厨屋,好一会没有出来,悄悄起身也到了厨屋来。   “你在干啥?”   她突然出声,赵艳玲吓的跳起来,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手里的盖子也慌乱中掉在地上,彭啪一声钝响,盖子在地上烂成好几瓣子。   那盖子本来是用油布和泥封口的,可是王玉花怕碰着坏了,要知道一坛酸豆角可是一两银子,入冬后还会涨价,她就把陶盖也盖上,生怕出了问题。   厨屋里的响动惊动了外面的人,姚若溪眸光一冷,立马站起来就往厨屋里来。   姚若萍已经快一步跑过来,见到屋里的情况,她脸色的一把揪住姚春桃,“你个贱丫头竟然敢偷我们家酸豆角,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   “不是我!不是我!是赵艳玲!”姚春桃惊了下,尖叫着和姚若萍撕扯。   “就是她!就是她要偷酸豆角!”赵艳玲也反应过来,尤其见姚若溪过来,她白着小脸,伸手就指认是姚春桃偷的。   “都住手!”姚若溪冷喝一声,快步上前来。   姚若萍还不听,揪着姚春桃的头发不撒手。   姚春桃也尖叫着不甘示弱,伸手抓姚若萍的脸。   “我说都住手!不然都给我滚出去!”姚若溪高声喝止,声音更冷。   几人看她眼神冷厉,面色冷沉,不由的就松开手。   外面姚春燕和姚春杏也都跑过来,小四不明所以的看着,拿着姚若溪的笔过来看。   “我就说她们不安好心,不能让她们到家里来,果然是来偷酸豆角的,今儿个都抓住了,小三你还偏着,我就告诉娘!”姚若萍不服的瞪着姚若溪。   “你个小贱人诬赖我!明明是赵艳玲是偷的,我进屋看见了她,她就把盖子吓的摔烂在地上了。你凭啥冤枉我!?”姚春桃气恨的咬牙,恶狠狠的瞪着姚若萍,一点不怕她。   “不是我!是她!我只是来喝水的!”赵艳玲吓的快哭了。姚若溪打过她的,下手还狠。不像她娘,都是轻轻的拍。   “就是你!你进来好一会了,我是刚进来的!你赖也赖不掉,就是你要偷!不光我看见,春杏也看见了,春燕姐也看见了!就是你偷的。”姚春桃看她抵赖,就想上手打她。   姚若溪扫了几人一眼,上去看了,见几口坛子都开了口,面色更冷,扭头犀利的看向赵艳玲和姚春桃,也不说话。   赵艳玲全身开始抖,两腿也发软了。她不敢看姚若溪的眼神,却感觉那目光避无可避的落在身上,四面八方袭来让她恐惧的寒意。   姚春桃也眼神闪烁,虽然她也是想的,不过被发现的是赵艳玲,她复有幸灾乐祸,面上也带出了几分。这赵艳玲偷酸豆角都被抓住了,肯定要揍一顿,罚她的!这事儿本来就不赖她,跟她没关系!   没有人说话,厨屋里静的落针可闻,姚春燕觉得炎炎夏日,这厨屋里却弥漫着寒意。看着姚若溪,觉得她不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倒是比她这个大堂姐还要大,而她们这些人,才是小孩子一样。   这一会姚若溪已经想到处理这些豆角的方法,不能再放在坛子里,否则这么热的天,明后天就能发臭腐烂,这四坛子四百斤豆角将全部报废。   “这件事儿谁做的,自己承认,看在都是亲戚的份儿上,我原谅她一次。”都还是孩子,姚若溪不想一点机会不给。希望她们都还保留着孩子的纯善。   压抑的气氛中,姚若溪终于说了话。姚春桃顿时觉得不服,凭啥赵艳玲偷了酸豆角,却能被原谅!?这贱丫头果然跟姥姥家那边偏心!   赵艳玲听会被原谅,心里就松懈了几分,却还是不敢承认的。她是知道酸豆角中间开口都会变臭变坏,就不能要了。也知道一坛子酸豆角一两银子,三姨肯定不会饶过她的!姚若溪这小贱人也会打她的!现在说不定也是在哄她承认……   “不承认吗?”姚若溪冷冷的勾起嘴角,似有若无的看向赵艳玲。虽然姚春桃有心思,可话却没说错,赵艳玲先进的屋,要是姚春桃再想偷酸豆角,定要在赵艳玲眼皮子底下。   “就是你偷的,你个贱丫头还不快承认!”姚若萍瞪着姚春桃,她就是看不惯姚春桃和姚春杏姐妹,饿死鬼投胎,一点不要脸!   “既然没人承认,我家坏了四坛子酸豆角,四两银子,现在不说让你们赔偿的话,都收拾东西回去吧!以后不要再过来,我也不会再教!”姚若溪冷冷的看着几人,示意几人都出去。   姚春杏一听要赶她们走,顿时急了,扁着嘴就哭。   “要哭滚出去哭,不要在这哭!我没咋着你们,都出去吧!”姚若溪招招小四,出来坐在院子里。   姚春杏不敢再哭,却不停的抽泣着,一副姚若溪欺负了她的样子。   “若溪!春桃进去我没看见,但她刚刚还在旁边坐着写字,就一眨眼的功夫,肯定不会是她弄的。”姚春燕忍不住上来劝话。虽然毁了几坛子酸豆角,她也觉得可惜。可是这件事又不管她和春杏的事儿,姚若溪却把她们也赶走,就有些不讲理了。   “叫你们走还不走!?”姚若萍看姚若溪似是已经平静了,她却觉得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又能撵走姚春桃几个,她就高兴起来,没好气的撵人。   赵艳玲实在是怕,慌忙过去拿了自己的笔墨纸砚,撒腿就跑。直到跑出去一段路,见没人追来,这才哭着跑回了家。   王玉花和姚若霞洗衣裳回来,远远的见赵艳玲似有人追着一样跑走,都以为出了啥事儿,急忙的赶回家。   姚春桃正不服的收拾纸笔,她看姚若溪这小贱人就是故意要赶她们走!东西又不是她弄坏的,却赖她头上!   王玉花还以为上午念书的时间到了,看着姚春桃几个皱皱眉毛,去晾了衣裳。   姚若霞更加敏感些,立时看出有事儿,担忧的看向姚若溪,目光询问她出了啥事儿。   姚若萍却先是跑过来拉着王玉花告状,“春桃那贱丫头偷咱家酸豆角被我逮着了还不承认,四坛子的全被打开了!”   王玉花耳朵轰的一声,瞬间变脸,声音尖锐拔高,“你说啥!?四个坛子都被打开了?”   姚若萍看她的架势,也吓了一跳,忙不迭的点头,指着姚春桃,“就是她!没写字,偷偷溜进了厨屋!”   “你胡说八道!诬赖人!是赵艳玲在屋里弄得,我进屋喊了一声,她吓的摔了个盖子,你们就过来了!根本就是我!”姚春桃霎时觉得姚若溪不可怕,就是要赶她们走,王玉花才是最可怕的,这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吓的立马就想跑。   王玉花冲进厨屋,一看四坛子酸豆角果然都开口了,想到四两银子一下子就这么没了,只觉得一股子怒火直冲脑门,咬牙切齿的冲出来,直接抽了一根树条子,“哪个弄的,给我别跑,老娘今儿个飞打死了她不可!让你们来我家白白念书,竟然还敢偷我家的酸豆角,弄坏了我家豆角!都他娘的给我别跑!”   姚春杏已经大步跑了出去,姚春桃看情况不对也连忙跑了,边跑边不忘叫嚷,“不是我弄的,是赵艳玲!你敢打我,我告诉我娘,告诉奶奶!”   姚春燕也不好再待下去,急忙拿着纸笔,快步就跑出去回了家。   “娘!别追了,是赵艳玲!”见她们都走了,姚若溪这才出声拦住她。   “真是她?”王玉花还有些不相信,两眼喷火的回身问。   姚若萍正要说,见姚若溪淡淡凉凉的目光撇过来,她呼吸一滞,“还有姚春桃,她也在屋里,也跑不掉!”   “赵艳玲先跑进屋掀开了坛子,姚春桃后过去,看见叫了出声,吓的赵艳玲摔烂了坛盖子。虽然俩人目的一样,的确是赵艳玲弄的!”姚若溪出声跟王玉花解释,她要是不解释,王玉花能打到三房家里去。   王玉花脸色阴晴不定,恼恨的咬牙,“四两银子……四两银子…就这么被毁了!那个死妮子,我今儿个饶不了她!”遂怒火熊熊的冲出门,要去找王金花。   “娘!先把豆角处理了,不让四两银子就彻底没了!”姚若溪连忙给姚若霞和姚若萍使眼色,拉住王玉花。   “还咋处理?四坛子酸豆角都弄坏了,你在家是咋看的?让那死妮子摸到了屋里,还坏了事儿!”王玉花气恼的回头连姚若溪也教训上了。   “三妹还要照看小四,还要教她们那些人,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是有的。”姚若霞劝话,责备的看了眼姚若萍。所谓二姐的,在家竟然一点不管用。   姚若萍缩了下脖子。   “正好趁此机会把她们都撵走,以后都不用教!”姚若溪不理她的指责,站起来到厨屋来。   小四看娘凶恶恶的对‘三妹’叫话,吓的忙过去拽着姚若溪的衣裳。   “娘!三妹把她们都撵走了,以后就不用老担心再坏事儿。还是把去看看豆角吧!”姚若霞胆子越来越大,也敢拉着王玉花来了。   “这几百斤的豆角都坏掉了,还要咋弄?”王玉花看着四个大坛子,简直气的胃都疼了。   “捞出来过一遍水,挂在日头底下晒。晒成菜干,还能保存下来。”姚若溪仔细的洗了手,捞了几个坛子的豆角看。这是前天才下进去的,虽然天热酸豆角的速度会更快,可这程度却还远远不够。   “晒成菜干都没有了,哪还能卖上钱了!”王玉花嘴上不饶人,却已经开始动手干起来。真让这几坛子豆角都坏了,她更心疼,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也只能如此。   娘几个顿时都忙活起来,烧了一锅热水,把半成品的酸豆角都捞出来,过了水。   院子里撑起木桩架子,把用旧衣裳搓成的绳子都拿出来绑上,一根根的豆角晒上去。   因为四百斤实在多,家里的大筐子小筐子都拾掇了出来,两张大木板也被刷干净了,晒了一院子的豆角。   王玉花收下麻利的晒着豆角,嘴里还不停的骂着,又埋怨姚若溪没看好家里,才糟蹋了几百斤的酸豆角,生生浪费了几两银子。   这边还没忙完,许氏和毛氏就带着孩子过来了,见王玉花几个把酸豆角都捞出来晒上,对视一眼。许氏心里痛快,眼里闪过幸灾乐祸,就一副问罪的架势,“二嫂子!那赵艳玲偷了酸豆角,弄坏了你家的豆角,你咋能冤枉我家春桃?要不是我们春桃发现,你这几坛子的酸豆角怕是就臭了,到时候可就是真的不能要了。你们还要赖我们春桃弄的,我们好好的孩子过来你家学念书,竟然被这样冤枉,传出去还让我们咋做人!?”   “你还上门来怪我了!我让你们把闺女弄来念书了?在我家白学着念书识字,还坏我们家几坛子酸豆角,你们还有理了?就算不是她,也是怨你们!要不是你们捣鼓着来我家念书,我家酸豆角也不会出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不就是想偷我家酸豆角的方子!?别说你找来,你不来我弄好也要找你们!以后都别来我家!念啥的书!回你们自己家念去!”王玉花比她更气恼气恨,上来就跟许氏掐起来。   “我有啥心思了!?我有啥心思了!?孩子来念书可是二哥同意,好好的孩子却被冤枉被诬赖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不感谢,还诬赖人的!走!走!跟我去见爹娘,让爹娘来评评理!”许氏才不怕王玉花,又有毛氏这个长嫂在,上来就要拉王玉花。   “见就见谁怕谁!别说公婆偏心你们,向着你们,也没用!我这个家我说了算,我不让你们来念书你们就不能再来!坏事儿的少不了你们!走啊!找公婆,找里正!到村里让大家都评评理,你们强逼着塞了孩子来我家,坏了我家的几百斤的酸豆角,一下子几两银子都被坏了!你们要走了草帽子的法子,还想占我家酸豆角的法子,我呸你个贱人!”王玉花听她提苗氏,更是暴怒,拽着她骂,呸了她一脸的唾沫。   毛氏嘴上劝着架,却是钳制了王玉花,让许氏多捣了王玉花好几拳。   姚若霞脸色发白,不知所措。小四转身搂着姚若溪哭起来。   姚若溪阴沉着脸,伸手扒了伸手别的大针要上去。王玉花再不靠谱,她再看不上,那也是她们姐妹的娘。毛氏和许氏简直欺人太甚!   苗氏也快步跑过来,远远的就叫嚷着住手。引来不少人,听是打起来了,也都涌来看热闹。   姚若溪撇了眼苗氏,冲上去,拉王玉花。   只是她人小力微,腿脚又不方便,哪里拉得动王玉花。   姚若霞看她见上去,猛地反应过来,让小四站远点,也冲上去。   姚若萍看着就想跑出去叫人,可是这不是三王岭,而是槐树村,姚满屯为了做更多酸豆角,也出门去收豆角了,不在家。   眼看着苗氏赶过来,远远的也不少人跑来看热闹,姚若溪被绊倒的时候,和姚若霞一齐拽着王玉花。连王玉花也拽的摔在地上。姚若溪看准机会,拿着大针找到位置猛的往王玉花身上一扎。   王玉花叫声顿时停住,白眼儿一番,昏死了过去。   姚若溪心下一紧,她只是试试,没想到竟然真的把王玉花扎昏过去了。   姚若霞却是看王玉花昏过去,彻底吓坏了,哇的一声哭起来,“娘——!”   毛氏和许氏也惊愕的停了手,急忙后退了几步。   苗氏一看,暗道坏事儿。王玉花这贱人竟然昏倒了?她不相信,急忙上来翻开了王玉花的眼皮子,白眼儿上翻着,她忙掐了人中,又是拍脸。王玉花却丝毫反应都没有。   不是装的!竟然是真的昏倒了!   苗氏扭头看有些无措的许氏和毛氏,死死的拧着眉毛,“到底是咋回事儿?你们这是干啥!?”   外面赶来看热闹的人也都震惊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毛氏和许氏。没想到这俩人竟然合伙把王玉花给打昏了!?   苗氏眼里闪过懊恼,她叫嚷着过来,引来了人,现在却成了障碍了。三儿媳妇和大儿媳妇这下要被人唾沫星子淹死了!   毛氏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责怪的喝斥许氏,“三弟妹!我都让你好好说话,不让你动手,你看你!二弟妹不经气……”她痛心又无奈,责怪又愧怒的摇摇头,似是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根本不是我,大嫂你随便诬赖人!我根本就没有打住她,不过是拉她去找爹娘评理,是你上手的!”许氏惊的一跳。姓毛的竟然把责任全推给了自己,没门!   林凤娥从人群里挤出来,担心的过来看王玉花,“大娘!还是快把嫂子抬屋里去,找个人去请郎中吧!”说着又扶姚若溪和姚若霞起来,“快别哭了,孩子!你娘应是没啥事儿的!”   “快!快去请郎中!”苗氏忙叫着,和林凤娥扶王玉花起来。   毛氏眼神一转,看人群中有认识的小子,麻烦他去请隔壁村请郎中,槐树村没有郎中,和张河里沟就一个郎中,住在张河里沟。   那小子应声,和几个玩伴跑出去。   毛氏上来帮忙架着王玉花,仔细盯着王玉花的脸打量。心下也是怀疑王玉花是装晕的,可是却没有看出异样。   苗氏和林凤娥,毛氏三个架着王玉花起来,另有两个媳妇子上来帮忙。把王玉花往东间里送。   “放在正堂,郎中来了还要看病呢!”姚若溪率先走在前面进了屋。   “放啥正堂,赶紧抬炕上去,你别在这碍事!”毛氏伸手一扒,姚若溪扒一边,架着王玉花往里间去。   姚若溪差点摔倒,幸而扶住姚若霞。   几个人踢开东间的竹编门,把王玉花弄进东间炕上。毛氏大眼在里间溜了一圈,见只有一个立柜,两个箱笼,窗户底下放着一张桌子,炕上叠了两个被子,放着一个炕桌,再没别的,眼神又扫了眼那两个箱笼。   林凤娥的眼神却是落在书架上。虽然上面只有两本书,可笔墨纸砚却都不少,她不禁心下疑惑。难道满屯在家还念书习字?   姚若溪看着几人打量屋里的摆设,眸光一凛,危险的眯起眼。家里没啥不能看的,可却不是给毛氏这样不怀好意的人打探的!   姚若霞见她面色发冷,也顾不上哭,警惕的看着苗氏和毛氏,又想到外面的,给姚若溪是个眼色,让她待在屋里,她转身出去看着。   王金花也是领着赵艳玲过来了,不过她过来不是问罪的,是来缓转情况。一听王玉花被妯娌打昏过去了,她顿时心里叫了一声好,打发赵艳玲回家,她自己则满脸担心的哭着一路跑过来。   “玉花啊!我可怜的妹妹,大姐来了!大姐来给你撑腰,谁也不敢欺负你!咱家就算没人撑腰,大姐和二姐几个也给撑腰!让那坏心恶毒打了你的人好看!我可怜的玉花啊!”   姚若萍看见王金花过来,眼神一亮,急忙冲上来哭道,“大姨!我娘被打死了!我娘被她们打死了!”   “孩子别哭!大姨来了!谁敢欺负我妹妹,王金花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她抱了抱姚若萍,大步进了堂屋,见许氏和毛氏,苗氏几个都在,面色黑沉愤怒的指着许氏和毛氏,“孩子她大伯娘和三婶子真是好恶毒的心思!我们玉花哪点不好?刚来几个人你们就合伙把人打昏了!是想要打死人还是咋着!?你们自己说,让外面的乡里说。我妹妹玉花哪点不好了?哪点对不起你们了?是家里的活儿没干,还是衣裳没洗,还是公婆的衣裳没有做,还是割了肉自己吃独食!?家里地少,没银子,娘几个好不容易想了个挣钱的点子,还教给你们掐辫子,你们看着眼热,也做起了草帽子!我妹妹把抢了你们两家的生意,草帽子也不咋做了。哪点对不起你们,你们竟然要打死她啊!”   王金花一边骂,还抹着眼泪哭。一通话直骂的许氏和毛氏面色青白,心里恼恨,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姚若萍和姚若霞几个姐妹也都哭的不行,家里几乎乱成一团。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不过王玉花外在形象很是不错,熟悉点的人知道她嘴上说话不咋温和,但做事儿是不含糊,人也会来事儿。忍不住就指点许氏和毛氏欺负人了。   苗氏只脸色黑沉黑沉的,也不敢说王金花,连劝话都没敢劝。王金花现在说的还都是明面上的,要是一句说不好,肯定能骂出更难听的话,连她也一块骂着!   这时候张郎中被请了过来。   王金花急忙出来,擦擦眼泪,“张三叔!你快赶紧来看看我妹妹这是咋了?我看着都快没气了,人中都快掐烂了也没醒过来!”   张郎中是张河里沟张家本家的人,跟他爹学了医术,担任了村里和槐树村的郎中,因为排行三,年纪大了,又辈分涨,张家的人都叫他张三叔。而别姓的人,比如赵家人,姚家人等也都叫他张三叔。   张郎中先看了王玉花,掀了眼皮子看过,又把了脉,不由的眉头紧皱。两个手都把过脉,“你们检查一下看她头上可有伤!”   王金花一把扯开毛氏,扑上去给王玉花散开头发,仔细的扒了一遍,又细细的摸了,摇摇头,“没有伤。”   “我娘身上被捣了好几拳。”姚若溪哭着抹了眼泪。   “这就对了,怕是胸口遭到重击,本又怒火攻心,病人无法承受,这才一时昏倒了。”张郎中说着心下还是有些疑惑。这王玉花是骤然昏倒却跟别人的情况不一样,实在有些奇怪。   “我娘是不是醒不过来了?”姚若溪一听哭的更凶了。   “三丫头别瞎说,你娘一定会醒过来!”王金花伸手给姚若溪擦擦眼泪。   张郎中摆手让别出声,取了银针来,给王玉花扎了一针,却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我先给她开点药吃,回头两个时辰要是还不醒,我再给她扎针!”张郎中见人不醒,收了针,开了个褐色的药丸子。   “等我爹回来就爷爷药钱。”姚若溪道了谢,拿着药丸子喂给王玉花。   林凤娥端了水来。王金花看了她一眼,接了水喂给王玉花。   “小四呢?”姚若溪瞅了一圈没见小四,抬头问姚若霞。   姚若霞一惊,急忙出去找。   就见丁显聪拉着小四,正哄她别哭,给她擦眼泪。   “小四!”姚若霞跟林凤娥不熟悉,丁显聪更是只来过家里两次,忙拉了小四过来抱住,把她抱回堂屋给姚若溪。   许氏看没事儿了就想溜走。   王金花冷哼一声,“孩子她三婶打了人就想溜走了?”   许氏身形一僵,气恨的扭过身,“你口口声声喊着我打了人,我根本就没有打她,不过拉着她的胳膊去找娘评理。你自己闺女掀了她的酸豆角坛子,坏了四坛子酸豆角,她竟然诬赖我闺女头上,我不过来找个说法而已!”   王金花冷笑,“我相信我妹妹不会随便就诬赖人,既然怀疑你闺女,那肯定是她在屋里的时候,那酸豆角才被弄坏了。我妹妹还没说啥,紧赶着拾掇酸豆角,你们倒是气汹汹的上门直接把人把打昏了。我不说你们按了啥心思,我等三妹夫回来,让他看看,让他瞧瞧,没人给我妹妹一个公道,他当人丈夫的,当人爹的,是不是也要看着自己媳妇被害死!”   满头大汗急匆匆进门的姚满屯听到王金花这样一番话,更是惊慌,又看满院子都是晒的酸豆角,把他板车一放,急忙冲进屋,“玉花…玉花咋样了?”   “三妹夫回来的正好,我妹妹差点让人打死!扎了针,吃了药,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王金花说着眼泪又掉下来。   姚满屯急忙进屋,也没来得急跟旁边的苗氏打招呼,见王玉花安安静静的躺在炕上,面色发白,一动不动,顿时心里一紧。夫妻十来年,即使当年他是带着不满和憋屈过去,毕竟少年夫妻,王玉花对他也一直不错,又生了四个孩子,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见她还平稳的呼吸,姚满屯松了口气,摸摸几个闺女的头,给小四擦了眼泪,转身看着苗氏和毛氏,王金花几个,“玉花要休息,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苗氏看他一眼,沉着脸出来。   几个人陆陆续续的都出了东间,姚若溪转手把门鼻子拧上。   “到底咋回事儿?大嫂,三弟妹,为啥对玉花动手?”姚满屯知道王玉花嘴上说话不太好,可心思不坏,就是有些私心。就算说了啥不好听的话,毛氏和许氏也不能把人打昏了。   许氏的确动手了,虽然她不承认,毛氏也是悄悄捣了几拳,她也不会承认自己打了人。可王玉花就是在她们动手的时候突然昏倒的,这事儿俩人心里都往对方身上想。   “二弟这话可说错了,我是上去拉架的,可没动手打人!”毛氏扯扯嘴角,推卸责任。认为是许氏下手太狠,打昏了王玉花。心里也暗骂王玉花这么不顶事儿,不过摸两下就昏死过去了。更怪许氏下手没轻重,把人打昏了,连带的她也吃挂落,跑不了责任。   “啥叫你拉架的。我跟二嫂根本就不是大家,我不过是拉她去找娘评理,她扯着不愿意,我可见你打了她好几拳的!”许氏愤怒的揭发毛氏,看样子今儿个这事儿跑不了,可王玉花本来就不该胡乱冤枉她闺女,而且打人的也跑不了毛氏。   “从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为啥吵吵起来,还动起手来了!”苗氏沉声说着,眼神看向姚若溪姐妹。   姚春桃忙挤上前道,“奶奶!是赵艳玲!她偷偷溜到厨屋掀开了酸豆角的坛子,我到厨屋一看,她吓的摔烂了坛盖子,若萍就跑过来诬赖我偷的酸豆角。我没偷,是赵艳玲偷的,我发现了!”   王金花心里一急,看向姚若萍。   “你胡说!当时你也在屋里,那坛盖子就摔在你的脚边,我没有诬赖你!”姚若萍已经气恼的怒叫。   这事儿的确是赵艳玲做的,姚若溪撇了眼王金花,她刚才连哭带骂的那一通,不管是装腔作势也好,有几分真心也好,她不准备揭穿了。   “我们跑过去看的时候,俩人都在屋里,几个坛子都打开了。我生气让她们都走,以后不要来家里念书。娘回来见报废了四坛子酸豆角,气的不行。春桃几个见娘生气,就吓跑。我们就烧了水,连忙把酸豆角洗了晒出来。还没晒完,三婶和大伯娘就过来,点着娘的鼻子要说法,说娘诬赖春桃,让她没法做人。硬拉着娘要去找爷奶评理。娘说要找里正,找大家伙一块评理。大伯娘也上来拉扯,我怕娘吃亏,和大姐上去拉我娘。谁知道娘突然就昏倒了。”姚若溪说的很是平静,没有愤怒怨恨,就像是叙述一件事。却给人不偏不倚,还原事实的感觉。   “哼!说我三妹诬赖你闺女,我三妹都在家里没有出去,上哪诬赖人去!?别是小孩子干了坏事儿害怕,回到家瞎说一通,大人就急急忙忙找上门来了!”王金花看着许氏冷笑。姚若溪没说弄坏酸豆角的是赵艳玲,让她松了口气,更是咬着许氏不松了。   姚若溪突然往前走两步到许氏面前,“我二姐是直性子,说话向来直的很。当时艳玲和春桃都在屋里,看到一下坏了几百斤酸豆角,她就都怀疑上了,可能说话不好听。我代二姐给三婶道歉。”说着弯头鞠躬。   众人看她首先道歉了,不禁心下赞一声懂礼。   姚若溪的话却还没说完,“虽然二姐怀疑,别的人却没有说过一句怀疑的话。我没有,我娘更没有。相信三婶找过来的也听到我娘说的话,自始至终她都没说过一句那四坛子酸豆角是春桃弄坏的。不过心疼酸豆角,言语之间有些迁怒,怪都来家里念书才出了这事儿。”如果王玉花没有一点错,姚满屯就不会相信了。也幸而她解释了东西是赵艳玲弄坏的,王玉花没在许氏找来直接骂她们。   “小孩子说的话也可信?!”苗氏看姚满屯脸色难看,不由说了一句。   姚若溪垂眼,再抬眼,眼泪突突就下来了,“我们刚才也是像奶奶这样怀疑,三婶却非说娘诬赖春桃,硬拉着我娘去找爷奶讨说法。”   苗氏一愣,脸色更是冷了一分,同时隐隐后悔不该出嘴说话。阴冷的撇了眼姚若溪。这死丫头怪到会琢磨弄出草帽子,说话这么狠,还念书识字,简直成精了!   外面嗡嗡的议论声,不少人说苗氏偏心大儿子和三儿子,所以许氏妯娌才敢上门打人,还非要硬拉着王玉花去找苗氏评理。   姚若霞抱着小四也接上话,“当时三妹让她们自己承认了就原谅她们,没人承认就让她们都走了。我和娘回来还劝娘,都是亲戚,几坛子菜也不顶亲戚的好,我们一直忙活着晒菜干,都没说过要说法,要赔偿的话。”   人家坏了几百斤酸豆角都还没要说法,你闺女当时待在人家屋里,被个小孩怀疑一句就跑来要说法闹事儿,还把嫂子给打昏了。众人看许氏的眼神就带了鄙视。尤其是姚春桃和姚春杏不光吃自家的,别人家有好东西,也是能沾光就沾光的。只不过乡下人谁家也不会吃个好东西端到外面来,顶多是姚春桃姐妹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吃自己的。心里却对许氏更加鄙夷。   许氏看着那些鄙视不屑的眼神,讨论她好占便宜吃人东西的话,几乎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她往地上一坐哭起来,“我是招谁惹谁了,都一个个指责我,点着我的鼻子骂!?穷养儿子富养女,我闺女受了冤屈,名声受损,要有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我闺女还做不做人了?我着急生气上门来问问话,要个说法有错了?平白的诬赖我们要偷酸豆角!”   “都是小孩子,有好奇心,不知道扒开了坛子也是有的,我们也都没怪啥。”姚若溪蹦着小脸,看向姚满屯。   姚满屯暗自点头,三闺女是小的,却比大闺女还要懂事稳重,人也聪慧的很,像个小大人一样,轻易不会跟小孩计较。要是王玉花说了难听的他相信,可他也相信姚若溪。她既然都说了,也劝了王玉花,就算王玉花怀疑春桃偷酸豆角,气愤难忍,相信三闺女也能劝住她。那这里面有问题的就是许氏了。他看着坐在地上哭喊委屈的许氏,又看看毛氏,心下隐隐怀疑。   “我娘也没大碍,大伯娘和三婶就回去吧!不管春桃也好,艳玲也好,想念书在自家念,我家都不教了。”姚若溪说着撇了眼王金花,想来她心里也是清楚的,所以才来的那么快。又询问的看向姚满屯。   王金花心里盘旋着一股气,抿嘴笑着夸赞道,“这念了书的孩子的就是不一样,若溪几个丫头小小年纪就知书达理,善良宽厚,就算我妹妹受再多委屈,看见几个这么好的闺女,也心安了!”   姚满屯也不知道该咋办,一个是他大嫂,一个是弟妹,还都是女眷,他看了眼苗氏,抿紧了嘴,“那就都回去吧!也好让玉花好好歇息!我们家也还有事儿,还得收拾。”说着这话,心里却对昏睡的王玉花充满了愧疚。她没离过爹娘,没跟妯娌相处过,心里明事理,嘴上却不肯让人,这次算是吃了大亏了。   他下了逐客令,王金花第一个站起来,冷眼看着许氏,“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追究了,你还要在这闹腾?”   “起来回家去,别在这丢人!”苗氏沉声低喝。   许氏心里骂了一通,委委屈屈的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尘,拉着闺女走了。   毛氏想说啥,见王玉花看着她,也抿着嘴出去了。   众人都三三两两的离开,林凤娥看着也牵了儿子丁显聪离开。   王金花看苗氏没走,又看了看姚若溪几个,知道苗氏就算留下也说不上啥话,“张三叔说等两个时辰,那两个时辰之后我再请张三叔过来看看玉花!”   姚满屯道了谢,送王金花出去。   人都走了,苗氏起来,沉沉的叹口气,“老三家那个不省心的,就是小心眼子,我也不知道会闹出这事儿,让玉花受委屈了!我知道你们不容易,一下四坛子酸豆角,这下就折了好几两的银子,好歹晒成菜干还能冬天做个菜。赶紧的快把没晒完的晒上吧!”说着拿了剩下的酸豆角往木板上晒。   姚满屯看看没吭声,又在西屋窗户上扯了两根绳子,把一筐子酸豆角晒到绳子上。   四百斤酸豆角,晒了满满一院子,厨屋屋顶上也摆了好几个大筛子,满院子漂浮着酸豆角的酸溜味儿。   晒完酸豆角,姚满屯叫了苗氏,“娘!酸豆角不会教给她们,卖卖草帽子也能挣不少钱了。这家里的房子要翻新,还要攒钱给小溪治腿。她们日子也都过得去,多勤恳些,也是能攒上些钱的。”   苗氏眼神飞快的闪了下,坐下叹口气,“我也说了的,让她们有本事自己也弄自己的生意,别眼热。我也知道你们天天的摆弄这个豆角也都辛苦的很,赚俩辛苦钱。及第娘也是看你们两家一块分出来,你家日子渐渐过起来,钱挣起来了,心里着急难免的会说话带刺不好听。今儿个这事儿是她的错,回头我一准让她来给玉花赔礼道歉!还有你大嫂,她要给我和你爹养老,还有文昌在念书,参加科考,娶媳妇,都是大事儿。有点小私心了,今儿个她没能劝成架,还让玉花出了事儿,回头也得来赔礼!玉花看病的钱,你们不用出了,该她们俩家摊!你不用说了,这话就是说下的,我这就找她们去!”   让毛氏和许氏来赔礼道歉,姚满屯对着长嫂和弟妹没有说出来,苗氏主动提出来,顿时让他心下满意不少。见苗氏起身出门,也就送她出去,没有再说推辞的话。   回头见几个闺女看着满院子酸豆角可怜兮兮的,不由心愧,“别在堂屋里打扰了你娘歇息,咱到厨屋里去。晌午了,爹给你们做刀削面吃!”   姚满屯不是信奉啥君子远庖厨的,家务活儿也会干不少,饭也会做。炒菜虽然炒的不咋好吃,但刀削面做的却不错。   也是他壮汉子力气大,和面硬,有劲道,所以做出来的刀削面有较劲儿好吃。   姚满屯洗了手,舀了面回来和面,姚若霞就拿了两个鸡蛋,摘了荆芥和青菜来。把鸡蛋炒了,青菜在锅里翻几下,荆芥洗好放一边。   锅里添上水,等水烧开了,姚满屯拿了醒好的面,一手拿着菜刀,“你们先别在灶窝里,等会溅出来热水烫着了。”开始削面片。   “其实爹做的刀削面也不咋好的。大的大,小的小。厚的厚,薄的薄。人刀削面是细长的,爹削出来是圆长的。”姚若溪凑近姚若霞耳边小声道。   姚若霞捂着嘴笑。   “说爹坏话,爹可是耳朵灵,听见了啊!再嫌弃,等会煮熟了不让你们吃!”姚满屯笑骂一声。   “咱们都不吃,爹撑坏也吃不完!”姚若霞嘻嘻笑,跑过去又添了把柴火。   姚满屯笑着,等锅滚了三次,让熄火舀饭。   “再滚一次,有那厚的肯定不熟。”姚若溪提醒。   姚满屯面色一窘,又滚了一次。摆了几个人的碗,舀了饭。   堂屋里正堂上摆了小桌,父女几个端了饭过来,又看看王玉花没有醒来,就围着桌子坐了吃饭。   刚吃完饭,锅还没刷完,苗氏就和毛氏,许氏,后面跟着姚富贵来了。姚满仓是个冲动的性子,毛氏觉得能摘清自己,没让他跟着过来,怕他说了啥话,反而坏事儿。   姚富贵是觉得许氏这会太蠢了,竟然把王玉花打昏了,不管是毛氏打的多,还是许氏打的多,外面那些人传的话都是许氏和毛氏一块把二嫂子打昏了。   这个道歉赔礼必须道,关系必须修复,而且要比以前还要好,才能破那些乱传言的话。   所以进了门,姚富贵就一脸愧疚的抓着姚满屯,“二哥!是弟弟对不住你,对不住二嫂!这婆娘没轻没重,又没个见识,没问清楚事儿就瞎说乱说,跟二嫂起了冲突也不知道让着手,伤着了二嫂。我带这婆娘来给二嫂赔礼道歉,那药钱我已经给张三叔送去了,二哥不用再担心这个!”说着扭头喝骂许氏,“还不快去给二嫂跪下赔礼!”   许氏满腹委屈愤恨,看着姚富贵凌厉的眼神只能憋屈忍着,而且她也听到外面那些人说她的话有多难听,知道这是唯一解决的办法,哭着擦着眼泪,“二嫂!我对不起你,我来给磕头赔礼了!”   毛氏看这俩夫妻弄得好像错都是她们三房的一样,道歉说的恳切认真,姚满屯也有丝动容,忍不住皱起眉毛。   “玉花还昏着没有醒过来……”姚满屯叹口气。   “还没醒过来?那赶紧再请张郎中来给二嫂瞧瞧!我去请!”姚富贵说着,出门亲自去请了张郎中过来。   毛氏看姚富贵走了,也愧疚的道歉,“都怪我,作为长嫂,没有劝住,还出了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二弟妹!”   时辰也差不多了,张郎中过来又给王玉花把脉,扎了针,扒掉针,王玉花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众人脸色各异,姚满屯拧着眉毛一脸担心着急。就是昏倒了,咋会醒不过来?   姚若溪抿紧了嘴,心提了起来。难不成扎的太狠了?还是扎坏了?毕竟她只是看了书,还用大针扎的,没个准头,很有可能会扎出问题…… ☆、第075章:大盘鸡惹祸   姚若溪提着心,看着王玉花不知道啥时候会醒过来,心里想着是不是还要再扎一针才会醒?   纠结着,等着,一直到了晚上,晚饭都吃了,王玉花依旧昏睡着,姚若霞害怕的眼泪止不住,“三妹!你说娘会不会真的醒不过来了?”   姚满屯也是满腔的着急燥火,看几个闺女都哭,他推了板车,拿了席子垫上,进屋抱了王玉花往板车上放,“若霞你们在家看着,我带你们娘去镇上找大夫瞧瞧。”他怕那张三叔医术不精,又听王玉花是心口被重击才昏死过去,心里火烧火燎的着急起来。   谁知道这一搬,王玉花嘤咛的一声醒了过来。   姚满屯大喜,“玉花,你醒来了!?”   姚若霞几个也都高兴的,急忙围上来叫娘。   “我这是咋了?”王玉花扶着板车坐起来,看着姚满屯和姚若溪姐妹几个,看看天也黑了,又见满院子的酸豆角,顿时一个激灵起来,“那两个贱人呢?不安好心的送还孩子来念书,却是来坏咱家酸豆角的,还敢打我了,欺负我娘家没人,欺负我没儿子咋地!?敢坏……”   她话没说完,姚若溪就在后面掐了她一把,制止她再说出啥难听的话,娘家没人,没儿子,说到这已经很好了。   王玉花扭头看姚若溪,上来就在她拍了一巴掌,“都怪你个死丫头,看个家都看不住,让人坏了几坛子的酸豆角,一下报废几两银子!这下别说挣钱,连本钱都搭进去了!”   “好了,玉花!别打孩子,这事儿不怪小溪。人多她也看不住的。”姚满屯拦着她。酸豆角已经坏了,再责怪孩子也没用了。   王玉花气的哼一声。姚若溪忙拿出药丸,对姚满屯道,“爹!你快去弄点热水。”   姚满屯忙转身去倒水。   “娘你昏倒了,要吃药才能好。”姚若溪说着,把药丸喂给王玉花,在她耳边快速的叮嘱了一番,见姚满屯过来,这才退后一步。   王玉花接过茶碗喝了水,若有所思的看着姚若溪,见她目光认真的微微点头,她抿了嘴。   姚满屯只当她刚醒,又还生气,把许氏和毛氏过来赔礼道歉的事儿说了,“你昏着没醒,我就让她们回去了。说是明儿个再来。”   “她们差点没下手把我打死,就是个酸豆角没教给她们,又是找茬儿,又是骂人,俩人按着我一个打。这还是分家了,要是没分家,我还不被她们吃了!?”王玉花哼了一声,吸了下鼻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姚满屯看着更是愧疚,低声劝着王玉花,“我已经跟娘说了,酸豆角谁也不教,咱家自己的。你头还疼不疼?还是心口疼?一天没吃饭了,给你熬的粥还热着呢!”又叫姚若霞去舀粥。   说到疼,王玉花动了下,吸了口气,“后心疼…”   姚若溪眼神闪了下,忙垂下头。   姚满屯就扶着王玉花起来,又回了堂屋里,给她揉了揉后背。   姚若霞叫了姚若萍烧锅,麻利的炒了个香菇鸡蛋,拿着还温热的馍馍,端着米粥过来给王玉花吃饭。   其实王玉花的身体是没有啥事儿的,只被姚若溪猛地扎了一针,才昏死过去。这会醒了,也就一点不适,还饿的很,吃了饭又躺下,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一家几口折腾了一天,也都累了,拾掇好,这才都歇下。   次一天大早,天刚亮,姚富贵就和许氏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过来了,见王玉花终于醒了,姚富贵松了口气,上来就愧疚的道歉,又是自打脸。   “二嫂!是我对不住你,我也是气急了,听大嫂说闺女被冤枉,以后就嫁不出去了,我这心里着急,上来说话就不好听,拉扯也没个轻重,伤了二嫂,还请二嫂原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许氏扑通一下就给王玉花跪下了。   王玉花惊了一跳,忙躲开来,“你别跪我,我要折寿的!”又想许氏的话,原来是毛氏挑唆的,不由心里暗恨。毛氏那个贱人,挑唆着她和三房打架,是想看热闹,中间得利啊!?   姚春桃也忍着不服道歉,“二伯娘对不起。我们真不是故意的,看赵艳玲好奇掀开坛子,我还以为是咋回事儿……谁知道若萍姐就误会了。”   王玉花看了眼三闺女,抿了嘴,“你们这是都干啥,让人看见还以为我咋了,快都起来吧!我原谅你们了!不过下次再有这事儿,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算了!”心里暗自咬牙,气恨这两家都合伙欺负自己。   姚富贵见她好说话的原谅,顿时笑起来,连忙保证,“不会!不会!再有下次,我第一个就饶不了这婆娘!”然后看了一圈,见家里还没生火吃饭,就咧嘴笑道,“二嫂昨儿个还昏着,今儿个还是好好歇着,别在落个啥病根的。这家里的活儿,让这婆娘替你干了!”说着喝了一声许氏,“没眼色的婆娘,没见二嫂还都不舒服,早饭都还没做,还不快去帮忙做饭去!”这饭是他媳妇做的,自然他们一家也要留下来一块吃了。让外面知道,昨儿个闹了一场,今儿个两家就和好还一块吃饭,也不能再说啥难听的了。   王玉花不禁心下暗道,三丫头还真是成精了,连这事儿都料到了!想到这,她急忙道,“不用!我没大事儿,吃了药也好差不多了。再说还有若霞几个丫头,可不敢烦劳三弟妹帮忙。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做自家的,不留你们在这了!”   姚富贵脸色一僵,王玉花这样赶人,难道是精明的看出了他的意图?   许氏也不想给王玉花做饭伺候她,一听她说不用,还赶她们走人,就站着不动了。   姚富贵看了她的样子,才心里那个气,恨铁不成钢。   姚满屯也觉得这会使唤了许氏给自家做饭,传出去还以为她们家仗着昨儿个的事儿欺负三房,也劝着姚富贵夫妻回去。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她应该做的!再说给二嫂做顿饭,也是她做弟媳妇的本分。让她做了好饭,也让我们心安不是!”姚富贵一边说着,一边给许氏使眼色。   许氏不服气,心里憋着火,脸上皮笑肉不笑,“是啊!二嫂!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玉花很想吐她一两,说许氏做的饭她吃不下,可想到三闺女的叮嘱,也是强压了恼火恨意,“真的不用了!快回家吧你们!我自己活儿让你们干了,传出去成啥样子,还不说我欺负人?你们自家也要忙活,快回家给孩子做饭去吧!”   一丝留他们的意思都没有,姚富贵总不能再没脸没皮的说他们要留下吃饭,这怕会更让王玉花厌烦他们,没办法只得带着许氏和闺女走了。   那边毛氏和苗氏也过来了,拎着一篮子菜,拿了二十个鸡蛋,过来又是道歉,又是拉近乎。   姚富贵远远看了,脸色有些发黑,“你回家做饭去吧!我去借个牛车赶集买个鸡,割些肉给二哥家送去。”   “买个鸡,还割肉!?给王玉花那个贱人吃,她凭啥…”许氏提高声音,张嘴就想骂。   姚富贵连忙捂着她的嘴,“你个没见识的婆娘,忘了我昨天说的话了!?给我闭上嘴,我去买了东西,回头你给我乖乖送过去!”   许氏憋着火,脸色黑紫,拉着脸冷哼一声,叫上姚春桃和姚春杏回家。   姚富贵特意到别人家问了人家借骡车,牛车,说是赶集买鸡割肉给二嫂赔礼,也是补补。他知道那几家都小心眼,轻易不借人家牛车,转了两家这才找到姚满堂家,又在外面跟几个说了买鸡割肉的事儿。   赶着牛车去了八里镇,咬牙花了一百文钱买了只鸡,又割了三斤肉,还去药铺买了当归回来。   许氏见姚富贵对她都没这么上心,心里更是恼恨嫉恨。   “跟你说了你头发长见识短,讨好了她们家,就算不教那酸豆角,入秋入冬的,她们上山打个猎,我也跟着一块去,要是猎到一头野种,猎一头鹿啥的,一卖好几十两银子,咋着也得分咱家一份不是?”姚富贵恨铁不成钢的拉着许氏讲解。   “说啥猎到野猪猎到鹿的,好几年都没见人猎到过大家伙了!”许氏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你别不信,那三丫头若溪,去年就和几个孩子猎到一头野猪,虽然也跟别人一块,可那几个家可都分了一份的!而且那丫头打猎你不知道,着实有一套。跟着她一块上山,十有六七能有收获!”姚富贵白了她一眼。   “真的?”许氏还是不大信,那小贱人还瘸着腿,有那么大本事?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去年冬里,二哥凭着打猎就攒了银子盖起了房子。那王三全说出银子给二哥盖房子,可谁不知道程氏那老婆子难产,还借钱买人参。二哥盖房子那银子,还有那买酸豆角的本钱,我估摸着都是他们打猎挣来的!二哥每次打猎也都背着那丫头一块去。说不定那丫头腿瘸,却有别的方面的好运气!”要说有能力,姚富贵也不信的。不过他相信打猎靠运气,只能认为姚若溪狗屎运比较好。   许氏抿着嘴不说话了。真要是像当家的说这话,那跟二房交好,还真能得些好处的。可是她看那王玉花小气记仇的很。几个丫头片子也都护食,春杏过去吃个饭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行了!别琢磨了,这事儿我都琢磨好久了,赶紧的去吧!别再让人家登了先,咱啥也不落!”姚富贵暗暗责怪许氏不舍得家里的鸡蛋,硬是让他们多花了不少钱。   “那晌午我们要在那吃饭吧!?”许氏看着那鸡和肉,斜着眼问姚富贵。花了钱买这些好东西,要是不吃回一顿,简直太亏了!那个贱人凭啥吃他们家东西!?   “不吃!早上你没看见,吃了招人嫌!”姚富贵白了她一眼,拎着肉去了厨屋,“我切下一点,留着咱家晌午吃。”   许氏更是满肚子的气恨恼恨,恨不得再打王玉花一顿。   姚富贵切下来有半斤肉,又叮嘱了姚春桃和姚春杏晌午不留在二房吃饭,这才和许氏拎着东西到姚若溪家来。   走的路上碰见人就说买了鸡和当归,还有肉给二嫂赔礼补补的。   村里人顿时觉得姚富贵家也挺会来事儿,认错态度好的不行,难听的话也就不多说了。   王玉花看到姚富贵夫妻俩拎着东西又来,满脸的诧异,不过却不是诧异姚富贵和许氏咋舍得花钱,而是诧异三闺女又说准了,会拿不轻的礼再来。心里暗骂一声,这死丫头说话也太准了!面上笑着推辞,不收姚富贵和许氏的东西。   姚满屯很是满意姚富贵夫妻做的事儿,在她看来,做错了事儿,认了错,改正态度又这么好,是知礼懂礼,也是看重亲情。不过却也推辞着,不收这礼。送了是态度,收不收都在她们家。   “二哥!二嫂!你们可一定得收下,也不是啥好东西。这当归和鸡一块炖了汤,给二嫂补身子。这肉做出来给几个侄女吃,也压压惊。都是我和及第娘一片心意,二哥二嫂要是不收,可就是看不起我们了!”姚富贵一副不收我就生气的样子,强硬的把东西放下。   许氏也讪讪的笑着,“是啊!二嫂,你快收下吧!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们了!”说着她看了眼姚若溪。心里纳闷又郁卒。这贱丫头真有那样的好运气,能打猎让他们家也跟着沾光?要是不能沾光,那今儿个买这些东西可是亏大了的!   姚若溪冷眼瞧着,不得不说一句姚富贵聪明。也可惜娶的是许氏,而不是毛氏。要不然这俩人成了一家,还不耍的妯娌兄弟团团转才怪!   那边王玉花笑着终于收下东西,不太情愿道,“三弟妹晌午别走了,就在这吃吧!那当归炖鸡,是女人家吃的,他们都不能吃,我一个吃了也心里不安的!”   许氏立马就要答应,可想着姚富贵说晌午不能留下吃饭,又强笑着,“不了!这是给二嫂的,我们再留下吃,那不是让说送了东西自家又吃回去了!”   王玉花想她们家收礼也是应该的,谁让许氏和毛氏把她打昏的!看许氏明明很想留下吃回去,却推拒着要走,心下忍不住暗爽。   “你们既然要走,那就让春桃和春杏留下吃饭吧!”姚满屯见两口子都不留,就改劝春桃和春杏。   “好!”春杏看着那鸡和肉,想到自家只切下来一小块,忙点头答应了。回家只吃几片肉,在这可能吃很多的。   姚若萍小声骂了没出息,翻过来个白眼儿。   姚富贵想,大人不留下,留孩子下来也没多大事儿,推拒了下,就让姚春桃和姚春杏留下,还叮嘱,“在这乖乖的,听你若溪姐的话。等会帮着烧锅捡烧火啊!”   姚春桃和姚春杏应了声,就留了下来。   王玉花想留着那鸡养着下蛋,看着姚春桃姐妹也不能够了,拉着脸叫姚若霞去烧了热水,杀了鸡。   毛氏听说姚富贵又是买鸡又是买肉的给王玉花送去,心里一琢磨,就暗骂了姚富贵一通。这样不是让人骂她这个长嫂的,欺负了人,只送几个鸡蛋几根青菜了事儿?没有他三房大方,又是鸡又是肉!?   可她已经送了鸡蛋,再送别的,又显的多事儿。毕竟今儿个八里镇逢集,却是已经过去了的。   她这边心里恼恨,许氏心里也不好受的。留那半斤肉没有吃,说是晚上再炒,等着儿子下学回来一块吃。   姚若溪家里,到了晌午却是肉香阵阵,那鸡半只给王玉花煨了汤,半只鸡炒了菜。又剁了饺子馅儿,包的饺子。   饭做好,姚若溪让先铲了一小碗土豆烧鸡,又用凉水过了一大碗饺子,让姚若霞和姚若萍给三房送去。   王玉花看姚满屯觉得应该,虽然心里不愿意,也舀好了,让姐妹俩送出去。   正是晌午的时候,下地回来的人见了俩人端着肉又端着饺子往三房送,打了招呼。姚若萍就道,“春桃和春杏过去了,三叔和三婶叫不过去。还有及第也在学堂里,我娘让送了这些过去给及第个尝尝的!”   那碗里一个鸡小腿压在最上面,看见的人就吸了吸气,夸姚若霞和姚若萍真懂事。   许氏收到东西还挺高兴。姚富贵也觉得有来有往,放了心。   王金花也拎着一兜鸡蛋来探望王玉花,捡着好听贴心的话说了一堆。   王玉花虽然感念王金花的帮扶,可赵艳玲坏了她四坛子酸豆角,到现在还在院子里晒着,渐渐成了菜干,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王金花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里还芥蒂,也是因为自己这个大姐维护她,这才没有说难听的,就道,“就快掰玉米了,你家连个板车也没有,老宅也没有牛车,要不让你姐夫帮忙,赶紧打个板车出来,到时候也好使。”   王玉花看向姚满屯。家里确实没有板车,要说家里的银子也是能买一头,置办个牛车了的。   “这个不用麻烦姐夫,姐夫还有活儿要干。我已经找别人打了。”姚满屯知道赵大江是跟人盖房子的瓦工,农闲都要出去做活,即使不出去做活,也会在村子附近干活,挣些钱,就婉拒了王金花。   王金花家里也是没有牛的,年年犁地都是借,来得急就借同村交好的人家,给人家些钱或者东西。来不及就去三王岭借了牛来使几天。她想了王玉花这些日子卖酸豆角怕是早攒了不少银子,置办牛车轻而易举,也就不再多劝。   次一天早上王三全来送豆角和辫子,听许氏和毛氏合伙把王玉花打昏了,顿时大怒,“好好的,没得罪她们,竟然敢打上门来,还把人生生打昏了?!”   姚满屯忙解释了一遍,王三全摸摸腰间的烟袋,没有抽,皱着眉毛站起来,“我去跟亲家打个招呼。往这跑了这么多趟,又是拿又是吃的,还不知道亲家心里咋想我这个老头子呢!”   姚满屯顿时提起了心,怕王三全说了啥难听的话,问责苗氏她们,可许氏和毛氏打昏王玉花,的确是她们不对,王三全真要是不管不问才说不过去。也只好陪着他去了老宅。   王三全看了姚满屯,心下微微失望。终究还是亲爹娘好!到了老宅也没有说难听的,就说来看看亲家,“这儿女都是爹娘心头肉,我们玉花没离过家,不会过日子,门户都看不好。我正准备跟老婆子商量了,搬过来住几天,帮闺女看看门户呢!到时候也好跟亲家老弟多说说话了!”   姚正中脸色难看,却咧嘴笑着应对。   王三全说了几句就起身走了,次一天再来,就抱来两只小狗。说是下乡收豆角收辫子的熟悉了,他一打听,有好几家,这家的狗跟狼狗换了种,狗崽也很好,就多给了些钱,买下了这两只小狗。   “这住在村子外面,离闪边还有些近,院墙又不牢固,没有个狗看家可不行的!”   小四见了毛茸茸的小狗很是喜欢,欢喜的跑来跑去,想伸手抓又不敢,拉着姚若溪,“三妹!看,狗!狗!”   那两只狗一黄一黑,很是欢实,看着也停狼虎,见着生人,就呜呜着汪汪叫。   “家里院墙是不行,到了秋冬,那山上的猛兽没食吃,怕是有下山来的。等家里的玉米掰了,种上麦子,我就先把院子立起来!”姚满屯说着自己的打算。他有时候不在家,家里只几个女娃子,是得入冬前把院子弄牢固了。   王三全赞同的点点头,知道他手里挣了些钱,要翻新房子也是没问题的,“翻盖房子的事儿先不急,你先稳着干两年,等手头宽裕了再盖个好点的。盖结实了,能住两辈人!”   姚满屯应着声,看豆角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能忙过来,就和王三全一块出门去收豆角。   再不收,等豆角下去今年就没有了。   王玉花在家又腌上两坛子豆角,累的直起腰,看着风道里两排大坛子,数了一遍,掰着手算了账,“一坛子是一两,眼下有十七坛子,加上新作的两坛子,是十九,也就是十九两银子。”算着又回头喊了姚若溪,“不是入秋要涨价的?涨多少?”   “过些天再卖,就是十二文钱一斤了,等到了冬天卖没有十五文钱十六文钱就不卖的。”冬天没菜吃,咸菜干菜合着肉吃多了也会腻歪,酸豆角正好调味。   “那就等到冬天再卖,十六钱一斤,十九坛子,是一千九百斤,十六文……”王玉花揪着眉毛算了半天也没算出多少钱。   姚若霞虽然跟姚若溪学了乘法口诀,算账快了点,可整数算起来快,这十九坛子不是整数,十六文钱一斤也不是整数,也是抠了半天没抠出来,不由有些苦恼。   “算个大概出来就行了。再说还能收半个月的豆角,到时候也不是这二十坛子了。”姚若溪看着笑道。   姚若霞点点头,算了二十坛子,十文钱一斤,“这个容易,三十两!”   “三十两!?”王玉花听了又数了一遍,也就没有再死抠。   天越来越凉,豆角越来越少,质量也越来越不好。挑出来戴虫眼的豆角被都摘干净另外做了一坛子,到冬天送人,自家吃,也就不在乎那长短不一了。   今年的天好,雨水也很及时。玉米熟的也就早了,姚满屯和王玉花去了地里面,撕开棒子一掐,里面的玉米籽都都硬的掐不动了,只有个别小棵的棒子还嫩着。   俩人先把多长出来小颗的扒掉,小棒子掰回家,煮了吃。   嫩玉米棒子煮出来带点甜头,小四尤其爱吃,小小的棒子能啃俩。   八月十五前两天,王三全就和程氏带着儿子王祖生过来帮着掰玉米,姚富贵一看,觉得是个机会,也和许氏过来帮忙。王金花也打算好的来帮忙。   姚正中看了,也带了姚满仓到地里帮忙。   只三亩地,掰玉米的人却一大群,一上午就给掰完了。连姚若霞和姚若萍都没有上手。   姚若溪拎着两只野兔子回来,加上早晨割的肉,又买的豆腐皮啥的,王玉花和王金花,许氏回来做饭。用坛子闷了一坛子的坛子肉,又爆的兔子肉,调的卤猪头肉,炒了鸡蛋,青菜蘑菇。   王三全拉着姚正中到家里,劝留几个人留下吃饭。   菜的样式不多,分量却很足。程氏尤爱那坛子肉,吃了好几块,“这肉咋做的?都是肥肉,竟然也不腻,还又香又绵软,吃着又不是面烂的感觉。”   “就是煮了一遍,炒了一遍,又在坛子里闷的。”王玉花虽然说的有些得意,可是那坛子肉用掉了三四斤肉,还是让她心疼的。   “听听这做法就讲究的,也怪不得这么好吃了!”王金花说着又吃了一块。看姚春桃和姚春杏都在,忍不住想着自家孩子都没在,要多吃一块。   “这个吃着不腻,吃多却会腻的。”姚若溪见姚若萍别了几块了,忍不住提醒她一句。   姚若萍切了一声,没有管,又吃了两块。   坛子一下见了底,众人又转战兔子肉。   吃完了饭,王三全和程氏也没有立马就走,而是帮着剥了一下午玉米棒子才回家。   八月十五这天,苗氏过来叫人,说是几房一块过节。   王玉花拉着脸不愿意去,去老宅过节,就得把买的东西都拿老宅去,她们家就啥也不落了!   姚若溪和姚若霞忙动手又了用小坛子做了坛子肉,再拿上两斤月饼,一包绿豆糕和一包桂花糕,王玉花抱着小四,姚满屯拎着东西,一家人去了老宅。   那坛子肉被一个小口的木碗盖着,阵阵香味儿,走一路飘了一路。   路上见着人打着招呼,又忍不住打听那坛子肉,还有人上来掀开看看。见平平整整的一块猪皮,所有的肉都朝下摆着,不禁啧啧不已。   毛氏看王玉花竟然直接把肉做熟了端来,不禁微愣。她还想着让王玉花在老宅做一遍,她也学学的。   姚满仓却接了坛子抱着说好,“这个大肉做的真真是好,我正想着呢!二弟妹把你大嫂也教会,过年的也做!”   那吩咐的口气,王玉花顿时就脸色不好了,“这坛子肉复杂的很,大嫂怕是不会做的。过年的公婆想吃,我自会孝敬过来的!”   听她不教,姚满仓脸色有些发沉。   毛氏忙给他使了个眼色,笑着招呼人,她饭都还没做好。   王玉花只得和许氏跟着毛氏进了厨屋,又忙活着做饭。王玉花却只打下手,不论毛氏咋说,都不掌勺。让你们这些人瞧不起人,欺负人。我家拿了好东西来,你们却做出一堆不好吃的,才丢你们的脸!老娘才不帮你们!   毛氏心里暗恨,却也不好逼着王玉花,炒了菜,做了饭。   为了苗氏不说他们,三房也拿了只鸡来。所以大房只割肉,买了条鱼。不过也摆了两桌子的菜,众人围着坐了。   果然那坛子肉抢的最厉害,毛氏和苗氏几个上回都没有吃到,忍不住就多夹一块。   姚文昌也一个劲儿的夸着好吃,“二嫂的手艺真是厉害,过年可得请了二嫂一块来做饭不可。”   王玉花笑的得意,“她小叔要是愿意,过年到我家吃饭!”过年做的饭累死个人,她才不来给老宅做饭呢!   苗氏顿了下手,幽幽的撇了眼王玉花。   吃完了饭,小孩子都还不走,喊着要吃月饼,吃点心。   姚若溪拿了块绿豆糕,掰碎喂给小四吃了一点,刚吃完饭就吃月饼吃点心,会涨肚的。   晚上毛氏再叫过去,王玉花就推了,一家人做了饭,摆上月饼在院子里吃了。   姚若溪就让几个人轮流背有关月亮的诗词句子。   姚若萍连忙背了‘床前明月光’,因为别的她不会,也想不起来,怕到时候一个也背不出来,又遭嫌弃。   姚文昌过来的时候,父女正在指着月亮吃着月饼背诗讲词句,他立马感兴趣,叫嚷着过来,“算我一份!算我一份!这么好的事儿,竟然也不叫我来!”   别人家也就是吃吃月饼,说说笑,最多讲一下嫦娥奔月的故事。姚文昌想着二哥家几个都在念书,怕是会有不一样的,没想到真是月色诗词会,立马就加入了。   他诗词背下不少,和姚满屯姚若溪几个你一句我一首的背完了又讲解,一直玩闹很晚。   姚文昌才不舍的回家,喊着哪天要带着侄子侄女开个诗词会不可。   第二天,王玉花又准备了篮子,拎着一只鸡,一块肉,拿着月饼,还有一兜橘子,几个石榴,姚若霞和姚若萍背着东西,姚满屯背着姚若溪,王玉花抱着小四,一家人赶到张河里沟跟王金花一家汇合,一块赶到三王岭走亲戚。   程氏看拿的东西,笑的更开心,招呼人进屋,喊着让王玉花做坛子肉。   不大会王铁花和王银花两家也都赶来了。   “听娘夸着坛子肉多好吃多好吃的,今儿个也让我们开开眼,好好吃一顿!这五花肉我都割了好了!”王铁花笑着拎着肉出来,热情的喊着王玉花。   姚若霞看着就没过去,抱着小四玩。让王玉花自己去做。反正没有她帮忙,没有三妹伸手,娘做的坛子肉也就勉强能吃。   王铁花见姐妹俩都没动,她是知道王玉花不咋会,会的肯定是姚若溪,姚若霞,出来招呼俩人,“这俩丫头向来茶饭,快来显露一手,也好让我瞧瞧。若霞今年也十一过了生儿就十二了呢!”   这意思是姚若霞该说亲了,她要看着帮姚若霞说一门好亲事。   姚若霞听的脸色一红,抬眼撇了眼汪小军,道,“小姨茶饭也好,我们等着吃小姨做的饭呢!我娘也在,我们就不钻进去添乱了!”   “哎呦!几天不见,若霞这小嘴也越来越会恭维人了,说的这心里美的。我赶紧的巴巴去做饭去!”王铁花见叫不动,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呵呵呵笑着,不叫她们,转身进了厨屋忙活。   因为时间短,火候没有掌握,所以晌午这顿坛子肉可跟姚若溪做的感觉不一样。程氏脸色有些不好,“这肉可没那天软烂,也没那天够味儿好吃。到娘家就不用心了!”   王玉花忙道歉解释,“这坛子得做一个时辰,等做好都下晌去了,时间也不够啊!”   “你要想吃,哪天自己做!”王三全扫了程氏一眼。   程氏就问王玉花坛子肉咋做的,王铁花竖着耳朵听。   不过那肉在王玉花手里还真没啥特别,煮一边到能扎烂,在炒出味儿,放坛子里小火煨。   听着很是讲究,也挺好熬做,可细节的要点却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下午吃了饭,姚满屯说是趁着几家人都在,掰一块玉米,明儿个也轻便些。   他都说了这样的话,赵大江和汪正当然也都得同意,不让显的他姚满屯是女婿,他们都不是女婿,都不孝一样。   张志权是一点也不想钻玉米地,自家的玉米还要请人掰的。可看着王铁花使眼色,也只好带了手套跟着下地。   忙活一下午,六亩地算是掰掉四亩,还有个前两年开荒的两亩多种的豆子,已经被王三全分批次割回家了。   姚满屯几口人走了,所以家里也吃不了那么,王三全就把这块还没养好的地种了豆子,因为豆子打的少点,却比玉米一斤贵了两三文钱。   忙活完,王银花一家急忙就走了,这离的远,赶到家还不知道啥时候了。   王三全让姚满屯几个也都回了家,“剥玉米不用麻烦你们再跑来了,我和你娘慢慢剥也就是了。没多少。”   姚若萍不想走了,“我住几天,帮姥姥剥玉米吧!”   几个人都诧异的看她。   姚若溪眼里闪过了然,姚若萍说是去地里看看,却是跑了出去找王元荣。而且老宅的玉米还没掰,姚满屯和王玉花肯定要去帮忙的,毛氏保不齐也会喊着她们姐妹你去打下手。   “那你就留下吧!反正家里也用不着你!”王玉花看看一大堆玉米,就留了她下来。   姚满屯就说犁地种麦子再过来,一家四口和王金花家回了槐树村。   次一天说是先掰姚富贵家的,再掰老宅的,姚满屯和王玉花都去帮忙,许氏拉着姚若霞和姚若溪让俩人帮忙做饭,“回头三婶给你做双绣花鞋!”   “小孩子哪能做起那么多饭?!奶奶年事高,还是帮一会忙,就让奶奶回家来,和春燕姐帮着做做饭就是了。再说春桃也好几岁了,也该学着针线茶饭了,让奶奶顺道教一下,正好也好打下手。我们已经和了点面,晌午要吃扯面,就不去一块吃了。”姚若溪皮笑肉不笑的回击许氏。让她们去帮忙给她做饭,还真舍得下脸说。自家做做也就是了,没看她们才多大的人。自家闺女也七八岁了,却都从来不使唤。   许氏脸上的笑僵了僵,没好气道,“不去就算了!”   姚若霞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手下剥着棒子不停,“不管她!咱晌午就扯面吃!”   帮忙可以,得看帮什么人,帮什么事儿!姚若溪笑笑拿了小四手里的棒子剥,“小四别剥,回头手疼。”   “玉米。”小四又弯腰撅着小屁股拿了玉米呼哧呼哧的又撕又剥。却剥出一个大虫子,她伸手捏着递给姚若溪,“三妹!虫!虫!”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这小丫头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啥虫都不怕,忙让她扔了喂鸡。   姐妹三个正忙着,外面有人敲门,狗蛋趴在墙头上兴奋的招手,“若溪!若溪!”   姚若霞见是狗蛋,忙去开门。王元荣和王宝柱,狗蛋三个进来,拎着两只野山鸡,一只野兔子。   “昨儿个下的套子,今儿个刚打的,这鸡已经快死了,赶紧杀了吧!”王元荣说着看向姚若溪打量她。几个月没见,这丫头就张开了点,眉眼更精致,面色也红润起来,小脸上也有点肉了。   “咋不拿去卖钱,还拿到这里来了?”姚若溪看几个人的装扮,又一头汗,显然刚从山上下来跑来的。   “若溪!我们早就想来找你了,听说你三婶和大伯娘还欺负你们,把你娘都打昏了,她们没欺负你吧?”王宝柱说着又去扒背着的小竹筐,拿出个布包,“这是我给留的月饼,还有点心。”   狗蛋眼珠朝王元荣转过去,忙笑道,“我是啥也没拿,拎着野山鸡和兔子过来,就是想在你家大吃一顿的!我娘做的不好吃!”   在山上拿着野山鸡和野兔子打牙祭还是姚若溪教的,忙指了水缸,让他们自去舀水洗脸,“别喝冷水,桌上的罐子里有白糖水的!”   三人洗了脸,又喝了水。   王宝柱在屋里转了一圈,“这家盖这的房子冬天肯定会冷的,咋不盖成瓦砖房?”   王元荣笑了下,他知道姚若溪攒钱都是偷偷的,肯定不会随便拿出来。那许氏和毛氏敢把王玉花打昏,苗氏那老婆子又偏心,保不齐看见她们有钱能抢过去的。   “冬天有炕,应该不会冷的。”姚若溪笑着解释了。   姚若霞忙活着去烧了水杀鸡。   王宝柱拿出月饼和点心,让姚若溪吃,又叫小四吃。   “小四!这个是叫舅的。”王元荣拉着小四叫人。   小四看了眼姚若溪,见她点头,才接了点心,就笑着叫王宝柱,“舅!”   一声舅叫的,王宝柱又是欢喜又是说不出的不得劲儿,“小四叫我舅,那若溪也得叫我叫舅了!?”   “是啊!你们家辈分长!我还应该叫你叔呢!”狗蛋点头,一副你才发现的表情。   王宝柱纠结着脸,看着姚若溪,莫名觉得心里失落的。叫舅的!?   王元荣已经出了屋,看着院子里堆积的玉米棒子,回头道,“你们家玉米就这么点?”   “三亩地能打这些已经算好的了。”姚若溪点头,让三人歇着,她去帮姚若霞做饭。   王元荣看着就坐在姚若溪之前坐的地方帮着剥玉米。狗蛋也已经剥了起来。王宝柱看看,也过来帮忙。   “哎呀!你们快别干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还能让你们干活的!”姚若霞看着,忙不好意思的劝道。   “没事儿!反正闲着。”狗蛋不在意的回了句。他虽然上学了,家里的活儿还是能干就干的。剥个玉米不在话下。   姚若霞见几人不听,只好不劝了。忙又回头拾掇野山鸡,等收拾干净,把鸡肠子鸡胗清理干净,又跑去摘菜。   姚若溪削了两个土豆,把家里闷的炭拿出来,点了小炉子。   “扯面就不做了,等晚上再吃吧!”姚若霞端着面盆道。想着两只野山鸡再添俩土豆也足足够吃了,再炒几个青菜,家里的玉米面馍馍不好,基本也用不着吃了的。   “扯面做了,等会把鸡做好,扯面白水煮了,泡在鸡汁里。”大盘鸡可是很有名的一道菜,只是这里没有高压锅,得多费些时间了。   姚若霞眼神一亮,那样泡的扯面肯定更好吃。也就不用再吃玉米面馍馍了。王元荣家可都是吃白面,不吃杂面的。让人家过来再吃杂面馍馍就不好了。忙下手拿了面,把青菜都拾掇好,鸡肉剁块,土豆切好,先用大锅炒了出来,又放在炉子上闷着。刷了锅,添上水继续烧,还是馏了几个玉米面馍馍。想着等会别不够吃了,那就丢人了。   一阵阵香味儿飘出来,王宝柱忍不住跑来看,“这次又做的啥?好香!”在山上烤的虽然也香,可是吃次数多了,就他们仨感觉味道也都不好了。   “大盘鸡!”姚若溪说着看了看锅,用筷子扎了一下,土豆块已经面烂了,鸡肉也烂了,忙让姚若霞盛饭。又换了锅,开始炒菜调菜。   姚若霞又捞了些自家吃的长短不一的酸豆角,把留的鸡腿肉切成肉丁,炒了个酸菜鸡丁。   狗蛋看着就过来帮忙烧锅,让姚若溪出去透气。厨屋太小,实在太闷的。   王元荣拿了野果子出来洗了,叫她出来吃。   小四看看,一手拿两个,跑过去递给姚若溪吃。   “小四跟你可真亲。”王元荣笑,心里又有些怜惜。小四跟姚若溪亲近,肯定是姚若溪精心照顾大的。她自己腿脚就不方便,还得再照顾个孩子……   姚若溪上辈子没谈过恋爱,更没当过母亲,小四的依赖,让她很受用的。笑笑接了野果子,剥了喂给小四吃。   “吃饭了!”姚若霞出来叫了一声。   小四一听吃饭,忙去水盆边洗手。   因为家里没有大盘子,就用矮口的陶盆装了一盆子。配上几样青菜。   几个人都洗了手,往小桌四边一坐,看着那大盘鸡先吸了口气。等姚若霞也坐下,开吃。   “这个就是你家做的酸豆角!?”王宝柱问了,舀了一勺,忍不住赞叹。这酸辣酸辣的味儿真好!   王元荣和狗蛋也都尝了,点头说好。   “这个土豆好吃。”王元荣尝过一块土豆,就连吃了好几块。   正吃肉的王宝柱和狗蛋一听也吃了块土豆,都夸着这样做的鸡肉好吃,入味又软烂,因为是野山鸡,肉质又很劲道。   等吃差不多,姚若霞又起来去下了扯面,啥调料都没放,直接用漏勺舀了倒在盆子里。混着鸡汁汤料,劲道的扯面吃着也更是够味儿更香甜。   连馍馍都没有吃,把菜吃了个光,都撑的坐着摸肚子。   小四也吃的满嘴油,围嘴上滴了不少菜汁。   姚若霞笑着洗了手巾过来给她擦了脸,“小四吃饱了没?”   “饱饱!”小四也学着狗蛋几个摸着小肚子。   姚若霞笑着捏捏她的脸,又端了绿豆茶来给几人喝,拾掇了馍筐子,又拾掇盘完。   正说着话,苗氏过来了,大门开了没关,她径直进了屋,见几个小子在屋里吃吃喝喝,虽然吃完了,却还满屋子飘香,顿时脸色阴沉。   姚若霞看她脸色,吓的抹布都掉了,“奶奶……”   王元荣不露痕迹的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制止姚若霞说话,目光看向苗氏。 ☆、第076章:让你有苦说不出   王元荣制止了姚若霞说话,给姚若溪使个眼色,让她看着。然后慌忙诚惶诚恐的站起来,一副害怕苗氏的样子。   狗蛋机灵,一看王元荣的样子就猜到是要整苗氏一顿,拉了把王宝柱也害怕警惕的看着苗氏,一副随时要跑的架势。   苗氏看这样子,又看看桌上吃的状况,那是又是盆子又是盘,每样都吃了个光,登时大怒,“你们这是哪来的人,竟然在这吃吃喝喝的?”   “我们啥也没干!”王元荣强装镇定道,就要夺门而出。   苗氏本就看见几个大半小子在屋里吃喝,姚若溪和姚若霞还热情招待,心里就有点想歪。又见王元荣的样子,还说啥都没干,还想跑,更是想歪了。阴冷着脸,喝斥,“你们是谁家的,竟敢趁着家里没人在这鬼混!?若霞!你是闺女家,不是小子,竟然带了不三不四的小子趁家里没大人就来家里鬼混!?你们还念书呢,书都念到哪里去了!”   姚若霞七月十二过生儿,也已经算十二岁了,听苗氏张口就说带小子鬼混,她面色一白,气恼的眼眶就红了,“我们没有鬼混!他们是来……”姚若溪扯了她一下,她扭头看,话就说在这断了。   也是王元荣几个人的穿着不好,上山打猎,都没穿好衣裳,还特意穿了破旧衣裳,在山上林子里走了那么久,头发也有些挂到,狗蛋还背着了个斜挎包,刚大吃了一顿,又熏蒸的满头汗,三人一副无耻混混的样子。   “还敢狡辩!你们都多大了,还一点事儿都不懂?!他们都是哪来的?”苗氏在说话,基本没人反驳,也专横惯了,只不过表现的很是有礼,温和的样子。看姚若霞的模样,就知道她明白啥意思,更是恼怒。   王元荣夺门就想跑,苗氏下意识的上来就要伸手抓,却见王元荣猛的停住,从门口把绊门的棍棒踢到苗氏脚底下。   苗氏一脚踩上,没踩稳,扑通一声趴倒在地上,栽了个狗啃屎。   “哈哈哈…”王元荣几个一看,哈哈笑了一声。   苗氏更加恼怒愤恨,嚎骂一声,“哪里来的小野种,竟然还敢打人了?”立马爬起来,伸手抓了地上绊倒自己的绊门棍,两眼喷火的看着一脸嘲笑的王元荣三个,上手就要打。   王元荣伸手上来夺棍棒,苗氏抬手就打过去,“小野种,钻家里鬼混,还敢打人了!”   谁知道王元荣没有躲开,还扭头过来,苗氏一棍棒打在他额头上,彭的一声。   王元荣痛呼一声,栽倒在地上,伸手捂着额头,一松开就是一手血,额头已经被打破了一个洞。   “王元荣!”姚若溪心下一紧,急忙出来。   “元荣哥!”“元荣!”   狗蛋和王宝柱一看也吓坏了,虽然他们成天一块上山下河的乱跑,难免会受伤,可也只是破点皮,就那杜氏嚷嚷起来,都不给他们好脸色看。这下打这么重,还打在了头上……   姚若霞也顾不得气恼,吓得急忙冲过来,“奶奶!他是王元荣!你打他…”惹祸了!   苗氏一愣,她也是没有想到王元荣没跑掉,硬是挨了一棍子,头上还出血了。又一听是王元荣,她想到三王岭的王富兴家,就打了个激灵。   王元荣被扶起来,又摸摸额头的伤口,嘶了口气,“姑姑的婆婆真是又厉害,又凶悍,来走个亲戚都能打的头破血流。”   走亲戚!?他们明明是偷着来的啊!王宝柱奇怪了下。狗蛋忙拉了他一把,给他使眼色。他是没拿啥东西,可元荣哥的包里有两斤月饼,还有点心果脯,他们还拎着野山鸡和野兔子,他也叫若溪娘叫姑姑的,可不就是走亲戚的吗!   苗氏听他们说走亲戚,更是觉得坏事儿。又看姚若霞和姚若溪,心下飞快的转了起来。   只是先前跟在苗氏后头看苗氏要打人的时候,姚忠举在墙头外面一看,就幸灾乐祸的跑回老宅去叫人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都是直接下地回来没进家,准备吃完了饭回来看看,再接着下地的。一听家里出事儿,都吓了一跳,急忙忙的就赶了回来。   进了家一看王元荣一头血,王玉花吃了一惊,脸色就有些发白,慌忙上来,“元荣!元荣你没事儿吧?”这孩子跑到她家来,变成这样回去,杜氏绝不会轻易饶了她们的!   姚满屯也惊了下,不敢相信的看着苗氏,“娘!你打元荣干啥了?”   苗氏手里的棍棒已经扔在了地上,上面还沾着点点的血迹。   姚若霞看姚若溪使眼色,一下子哭了出来,“元荣来走亲戚,爹娘都不在,我们就做了饭给他们吃。奶奶过来就说我们带了小野种趁家里没大人来家里鬼混!”她是真的心里恼了。就算苗氏对她们不亲,不把她们当孙女,也不能这么诬赖人的!这样的话传出去,她和三妹是不是得去死了!?   姚满屯一震,大闺女从来就温和老实又胆小,连句谎话都不会说,天天干家务,照顾妹妹,还又念书又是针线的,说出这样的话,绝不可能是假话了。   王玉花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冒出来,也顾不上王元荣,“啥小野种,又鬼混的,婆婆没长眼看,不认识人还是故意要逼死我们闺女!?有你这样的奶奶,说自己孙女和小野种鬼混的吗!?你看不上我们家,就这样诬害我闺女!?别人是孙女我们家的就不是孙女,你要害死我闺女啊!”一气急,她就骂不出给力的话,明明感觉一肚子的狂怒,脑子里就是想不出骂啥样的话,不由气的浑身发抖。   姚满屯也面色黑沉,不敢置信的看着苗氏,心里涌起丝丝缕缕的失望和心寒。   苗氏脸色青白,也气急眼红,“他们几个小子在屋里吃吃喝喝的,看见我来也不说来走亲戚的就往一边钻,还不是心里有鬼才让人误会!?我要不是气他们坏若霞的名声,我会打人!?”   “这件事都不许乱说!我先去给元荣看看包扎了伤口!”姚满屯冷眼看了一圈,背起王元荣就出去。   王玉花还要骂话,姚若溪上前两步抓住了她的手。没让她再节外生枝。   赶来的姚正中几个也都脸色难看,谁知道来的人竟然是王元荣,苗氏还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打了。   等了好大一会,姚满屯才又背着王元荣回来。   王元荣已经洗了手脸,额头上包着纱布,还浸着血,本就白皙的小脸更是白了两分。   王玉花担心杜氏会找娘家麻烦,本来她们就得罪了里正,要是再因为这事儿得罪了王元荣家,那爹娘在三王岭要被欺负死了!   “姑姑不用担心,也是我们调皮,非得去山上打个野兔子再来,回去就跟我爹娘说在山上磕到了。狗蛋和宝柱也不会乱说的。”王元荣说着拿了自己小竹筐,把两包点心,一包果脯,和两斤小月饼拿出来,还有一兜野果子。   这么些东西,单那月饼比镇上买的都要精致,再加上王宝柱拿的,放一块,野山鸡吃掉了,野兔子还在活着,被栓在一旁,的确像是走亲戚的样子。又亲切的叫王玉花姑姑,让姚正中脸色更阴沉了。   姚满屯也知道杜氏听了儿子在他家受伤,不咋着她们家,也会找王三全和程氏的麻烦。听王元荣说隐瞒伤口,不禁松了口气,面色更是愧疚。   王元荣幽幽的撇了眼苗氏,对王玉花道,“姑姑的婆婆真是好重规矩,想来不是乡下的庄稼人,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小姐了。那家里的房子以后也最好改了的,改成两进三进的内院和外院,先把家里的人男女分开。以后家里来了亲戚不能进堂屋吃饭,更不能留宿七岁以上的小子在家,免得坏了家里小姐们的名声。家里小姐和太太们出门也要小心了,别碰着了男的,不然坏了名声可是活不成了的。”   苗氏简直恼恨的气血翻涌。   周国刚刚始伊几十年,天子昏庸,当朝太子骁勇,短短几年击退侵略蛮藩,登基为帝后又开疆拓土,改国号为燕也不过才短短十几年,加在一起总共没有百年。于规矩礼仪方面还并没有太苛刻完善,乡下庄稼人更是松范些。   王元荣这番话,实实在在的讽刺苗氏不是大家小姐,不过一个乡下婆子还口口声声规矩名声,分明是有心故意坏孙女名声,无中生有!   “没见识老婆子,还不快给人赔礼!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姚正中沉着脸喝斥苗氏,把这件事儿归结到苗氏年纪大糊涂上去。   苗氏哭着抹眼泪,“家里现在忙成一团,我本是来叫若霞几个到老宅去吃饭,乍然见他们几个在堂屋里吃吃喝喝,我又不认识,一下子误会了……”   “爹娘你们先回去吃饭吧!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会说啥。我送元荣他们回去,再去说一声。”姚满屯垂着眼不看苗氏。   “姑父不用去了,让我爹娘知道反而不好。就按说先前说的,在山上磕了,离姑姑家近,就来找郎中包扎了。”王元荣站起来让姚满屯和王玉花看,自己一点事儿没有。   “是啊!是啊!要是走不动,我和宝柱背着元荣哥!”狗蛋忙点头。   “那就这样吧!别再说了啥话,一个不好引起误会。”王玉花也忙不迭的跟着点头。这样杜氏就不会找她们麻烦,反而还会感激她们家了。   姚若溪看了王元荣一眼,拉了下王玉花让她别说了。有私心放在心里就行了,还非得表现出来。   “本来还准备帮姑姑家剥玉米,现下我们还是回家吧!还得上山从山上下来,不然我娘怕是不相信的。”王元荣看着王玉花,眉头微微蹙起。   “没事儿!没事儿!我家的玉米不用你们帮着剥了,我们熬两晚也就剥完了。”王玉花摇手,想着给王元荣拿点啥东西回去。   “娘!捞些酸豆角给他们拿回家吧!”姚若溪看她到处找,提醒她一声。   “对对对!家里别的没有,酸豆角倒是管够的。我给你们拾掇些拿回家去吃!”王玉花忙应声,去洗了手捞酸豆角,一遍道,“这个酸豆角炒肉最好吃了,你们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姑姑!我们本来想吃坛子肉的,可那个费时。姑姑告诉我们,回头也好给我娘交代。”王元荣扬起嘴角。   “若溪!把坛子肉教给元荣。”王玉花想了下,又看王元荣微微笑着,眼里亮晶晶的,又看了眼他头上的伤,叫了姚若溪教他。   “我去写下来吧。”姚若溪应着声,转身进了屋。   姚正中招呼一声,让姚满屯和王玉花等会过去老宅吃饭,就带头走了。   苗氏阴测测的撇了眼王元荣,暗哼一声,也走出去。   王元荣眸光一闪,等苗氏众人走后,皱着眉道,“这下奶奶该是认识我,知道我是王元荣,不是小野种了。”他本想当着苗氏的面问她,一看姚满屯的脸色,就转变了想法。   姚满屯顿时更愧疚,不知道该咋样给王元荣解释的好。   “爹!你们是在家吃,还是去老宅吃?”姚若霞端着盘碗收拾出来,问姚满屯。   “不去吃了。烧点茶,把馍馍馏了,弄点酸豆角就行了。”姚满屯一摆手,又让王元荣歇会,等他送三人过去山上,别再有个好歹,就坐下开始剥玉米。   左右没啥事儿,三人就等着。   姚若霞和王玉花忙又去做了饭,调了菜,炒了鸡蛋。   老宅的人见姚满屯和王玉花没过去吃饭,就让姚富贵把饭菜送了过来。   姚满屯和王玉花吃了饭,王元荣拿了坛子肉的菜方,王玉花又给三人装了些酸豆角,给王三全也捎了一把,三人就和姚满屯一块出了门,一直送到半路。   杜氏听了王元荣的解释,果然没有生气迁怒,收下了酸豆角,又让家里做饭的婆子去做了坛子肉晚上吃。拘了王元荣在家,不准再乱跑上山。倒是把狗蛋和王宝柱责怪了一顿,说俩人带坏了王元荣。   狗蛋听着嘴角微抽。哪是他们带坏了元荣哥,分明每次的事儿都是元荣哥提起来的,他们才是被带着的!不过他是不敢反驳杜氏的。   被拘在家的王元荣摸着脑门的伤口倒是遗憾了。要是那老婆子不去,他还能问问她书念到哪了。看这菜方子写的,字倒是越写越好了。   而苗氏被气的回到家连饭都没吃,下午也没有下地。心里恨的不行,尤其王元荣讽刺她那一通,想想她就抓心挠肺的恼恨。   王玉花虽然也气,不过一看家里没啥损失,还得了一只野兔子,两斤小月饼点心啥的,也就不咋气了,不过下午却是没跟姚满屯一块下地帮老宅掰玉米,而是留在家里剥自家的玉米。一边剥,还一边嘀咕,“遭瘟的老婆子,才不帮他们家干活!不拿我当人看,我也不把你个老婆子当人看!”   嘀咕了一通,又扭头提醒姚若霞和姚若溪,“那骚老婆子不把你们当孙女,还一肚子坏事儿的给咱家使坏,以后不准孝敬她!”   “娘这话还是放在心里,别说出来了。面子情必须做的。”姚若溪无语的看了眼天。   王玉花一想也是,她要是不孝敬苗氏,人家肯定骂她不孝,更加找茬儿了。又嘀嘀咕咕骂起来。   姚若霞和姚若溪对视一眼,也都不说话,低头剥玉米。   等把老宅的玉米掰完,姚满屯到自家地里一看,玉米秸秆快晒干了,就和王玉花下地忙活了一天,把玉米秸秆都砍了。又去三王岭帮忙,王三全却已经把玉米秸都砍好了。让问了姚满屯啥时候犁地,他再牵着牛过来。   姚满屯是想买头牛的,可一想自家的院子和房子,还是算了,跟王三全说了个时间,回家来拾掇玉米。   没几天,王三全赶着牛车过来,帮着把地犁了,又种上麦子。   三闺女家都帮了,二闺女家总不能不帮,俩家还住的近,王三全又给王金花家帮了两天。最后才又去种了自家的麦子。   老宅则还等着姚满堂家的牛,地还没犁。   姚满屯看家里的酸豆角都堆在风道挤在厨屋里,就又把先前剩下的木板拼了一个两间大小的木板棚子,上面盖了茅草。把酸豆角坛子都搬到了棚子屋里。   苗氏见姚满屯也不往老宅去,犁地种麦也没露头,不由心里更恨。   姚若溪却趁着王三全来送辫子的时候,买下了王三全家的豆子。   王三全本也送了两瓢,让王玉花冬天换豆腐吃,没想到姚若溪一口气买了两三百斤,可惊了一跳,“你是打算要磨豆腐?”他知道这个外孙女弄出了臭豆腐,难不成也打算卖豆腐去?   “不做豆腐,那个卖的人多。打算做豆瓣酱。”姚若溪也不多解释,豆腐她也会,但光是八里镇都有好几家卖豆腐的,她不准备做那个。   王三全一听又是没见过没听过的,不由心下奇怪。这外孙女从哪知道的这些东西?   不说王三全奇怪,姚满屯也奇怪了。倒是王玉花,觉得又有钱赚了,姚若溪一说,她就满腔热情的拿着镰刀去割黄裹头(黄荆子)去了。   姚若溪把所有的豆子挑拣了一遍,只要好的,不要坏的。放在水缸里泡上三个时辰又捞到锅里煮熟。   过凉水的时候,把豆皮都轻轻搓一下,掉了捞出来。   姚满屯看着搓的差不多了,又和王玉花把豆子都捞到木盆里,倒在院子里的干净木板上,在日头下暴晒。   朱氏和林凤娥来串门,见晒了一院子煮好的豆子,不禁奇怪,“这是要打豆腐?”   “不是打豆腐,是做豆瓣酱的。”王玉花搬了小凳子招呼俩人坐下。   “哎呦!不是又做了卖钱的吧!?”朱氏惊讶的看着王玉花,又看看院子里的豆子。咋这王玉花家挣钱的点子一个一个的往外冒,让人看得不眼热都难。   王玉花笑的就带了几分得意,“还不知道咋样呢!先做个试试。这豆瓣酱可是直接当个菜拿来就馍馍,下面条,还能当调味炒菜呢!”   “说嫂子不会过日子,我看嫂子才真是会过日子的人呢!这酸豆角卖了,接着豆瓣酱,要不了多久,嫂子家的房子就能翻新了!”林凤娥抿嘴笑着夸赞王玉花。   “翻新房子还早,还没攒到钱呢!是打算先把院墙盖起来!”家里有两个小狗也不顶事儿,王玉花还是担心真有野兽下山,跑到家里来,那可坏大事儿了。   “是呢!这院墙太矮了,到底不安全的。嫂子家又住在村外面,离山又近,平常可得多注意了。特别是夜里。”林凤娥点头。   王玉花听她说的实诚,觉得这林凤娥人还不错,就是命苦,男人死了,还带个孩子被婆家撵出来。   豆子晒了一天,晒到不带水分,又不干。就用上割来的黄裹头。在棚子屋里架个架子,棚上一块厚木板,铺上麦秸秆,黄裹头,再加一层豆子,再铺黄裹头,一层一层的铺上去。   之后姚若溪让姚满屯去买几个西瓜,等着豆子长毛。   王玉花还以为要等多久,没几天过去看了,哇哇大叫,“你个死丫头,做了啥豆瓣酱的,也不看着点,这下几百斤的豆子都长毛不能要了!”   “要的就是长毛的豆子,不然还做不成豆瓣酱呢!”姚若溪过来一看,那些豆子都长满了绿毛,白毛和一些黑毛,她扬起嘴角笑了。奶奶年年都做几罐子豆瓣酱,她自己做来,竟然也跟奶奶做出来的差不多。   王玉花和姚满屯都狐疑的看着姚若溪。   “爹!娘!快把豆子都清理出来,洗一下上面的霉菌,晒了等着下坛子,还有别的事儿要做呢!”姚若溪掀开破被子,招呼俩人。   姚若霞也叫了姚若萍来帮忙,把豆子都清理出来,用过的黄裹头一抖就一阵绿烟。   “我不干了!弄的一身一脸都是毛!”姚若萍挥着手,跑了老远。   “小溪你们也别挑了,我和你娘来弄就行了。”姚满屯让姚若溪和姚若霞也走开些,和王玉花忙活了好一通,才把所有的豆子都清理出来。   “爹去山上挑两桶山泉下来,娘和大姐淘豆子。”姚若溪拉着小四在一旁指挥。   姚满屯帮着把水弄好,拎着水桶上了山。   姚若溪看差不多,就拿了菜刀,把四个西瓜都削了皮,又让姚若萍去切辣椒,“如果你不想切辣椒,就去切姜和蒜。”   姚若萍皱着眉毛看了看,“我不切!”然后去帮着王玉花洗豆子,让姚若霞过来切。   姚若霞问了咋切,姐妹俩拿着刀开始剁起来。   因为辣椒和姜蒜可以自行调配,姚若溪用的微辣,口味不是特别重的,但依旧切了一筐。   家里的辣椒和姜,蒜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一筐筐放着,姚满屯知道切不过来,把木桶放着接水,又回来帮忙。   因为做了几百斤的豆子,光辣椒和姜蒜花椒掺到一块都有一缸,姚若霞切了西瓜,弄了一小块给小四拿着吃。   放了细盐和一坛子的好酒,姚满屯和王玉花挨个搅拌均匀了,装了四个大坛子,封了口,放在日头底下晒。   这时候也没有了豆角,酸豆角制作也停止了,看着家里三十坛子的酸豆角,几坛子豆瓣酱,王玉花就笑眯眯的,天天都要让姚若溪算一遍账,看能卖多少银子。   姚富贵让许氏看着,“都跟你说让你听我的,还不听。这又做了豆瓣酱,往酒楼一卖,不知道又卖多少银子呢!”   许氏就急了,“她们家都死抠死抠的,我套了几回话都教我,那我能咋办?你都不想想办法!”   “二哥要盖院墙了,我去帮几天忙!”姚富贵想了下,就过来找姚满屯。   姚满屯已经去订了青砖,准备下面还用石头,但上面用青砖砌墙。   “二哥!你这院墙用青砖砌,那房子啥时候翻盖?这两样放一起,可就不搭调了。”姚富贵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儿,同样分家的,这才半年,二房就要翻盖房子,他还没翻盖新房子的指望呢!   “房子不着急翻盖,明后年吧!院墙得赶紧盖起来!”姚满屯就请了姚富贵帮忙。   姚富贵忙不迭的答应了,又去请姚满仓帮忙。没有去请几个堂兄弟,而是买石头的时候,找了几个人,一天三十五文工钱来干活。   在自家门口的活计,工钱又开的好,好几个人答应了来。   开工这边姚正中也来帮忙了一天的忙。   没用几天,一面丈高的砖石墙就立了起来。   王玉花这下可放心了,就算有再长的腿,也不能趴在墙头往家里瞄了。   姚若霞则很是心疼那些蔷薇花,花藤被掀翻,又因为碍事被铲掉了。   “明年开春再种就是了。”姚若溪也喜欢花草,只是家里院子空小,只能先养些靠墙爬的蔷薇花。   姚若霞点头,今年她们都找到种了,明年也肯定能再种更多。   过了九九重阳节,就是彻底农闲了。妇女们拿起了针线,纳鞋底做衣裳,闺女家的就做些绣活儿拿去卖钱。   王玉花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绣活儿不好,只能做做鞋袜衣裳。   村里的汉子都接连出去找活儿干了,姚富贵转悠过来找姚满屯,“二哥!咱上山转一圈?这时候猎物正肥呢!”   姚满屯现在挤着时间就在啃书,练字,写策论,哪还有时间去上山打猎。   “这往山上跑,也太危险了,还是正经找点活儿干吧!”他不好说自己年纪不小了还妄想着念书考功名,只能委婉的拒绝了。   “那二哥准备去找啥活儿干?”姚富贵等了好几天,这豆角下去了,豆瓣酱也做完了,院墙也盖起来了,姚满屯却没有出去找活干的打算,不等着上山打猎是要干啥?   “我……编些草帽子,等明年就不用紧赶着编了,到时候直接批发给人家,卖到外面去。”姚满屯打算,念书的事儿不往外说了。   “编草帽子!?”姚富贵想到那草帽子根本不用编,王玉花会点针线也就做能做成了。   姚若溪拿了半个编花草帽子出来。   姚富贵一看,顿时一愣。还真是草帽子,可却比他们家缝了辫子做成的草帽子精致了不知道多少,这样一顶草帽子,怎么也得编个两三天才能完成,怪不得不出门。怕是这编花草帽子一顶都要卖不少钱。   他眼神闪了下,“这编草帽子又不挣几个钱,就算卖一百文钱一顶,一个冬天也才几两银子。哪有打猎快?二哥和我一块进山吧!”说着他不好意的挠挠头,略带凄苦道,“我这打猎技术不精,还想沾沾二哥的光,攒几个钱明年给及第交束脩呢!及第念书还行,夫子也夸了好几回,要是因为我没本事,让他念不成书,他这一辈子算耽误了!”   姚满屯心里一震,想到的却是他那时候没念成书,那是因为爹娘没本事吗?然后他想到娘愧疚痛苦的表情,说是家里没有银子,供不起俩人念书了,让他缀学回了家帮着干活。   “大伯念了那么多年书,没想到三叔比大伯见识还高。要是及第哥念书好,可不能让他缀学了。念的不好回家就是了,念得好,说不准以后有大出息呢!”姚若溪轻轻浅浅的声音带着点崇敬似的响起。   姚满屯心里又翻了翻。当时他书背的比大哥快,字写的比大哥好……   姚富贵却笑起来,“是啊!是啊!我家及第念书还行,背书也快。你爷爷给他起了叫及第的名字,我就想着拼了老命也供养他念书,说不准咱就走运,以后考个进士及第,也不辜负这个名字!咱啥时候去山上?三叔到时候背着若溪一块。我让你三婶烙了葱油饼带着路上吃!”   许氏烙的葱油饼比王玉花烙的好吃。   姚富贵说的欢快,姚满屯面上还笑着,心里却觉得有些发寒。   “二哥?”姚富贵说那话就是为了让姚满屯同情点,他是知道姚满屯也缀学回家,没念成书的。   “那就准备一下,过两天去吧!”姚满屯看看他,点了头。   姚富贵一喜,还想再催一催,却见他脸色不太好,也只得应了回家准备着。   姚若溪淡淡的看着姚满屯,今儿个姚富贵说这话,换成她们任何一个人都会让姚满屯觉得是挑拨,说坏话。而从姚富贵嘴里说出来,又加上苗氏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她们姐妹,打了王元荣,生生的就给姚满屯敲响了警钟。她有耐心,会一点点的打垮姚满屯对老宅对苗氏和姚正中的希望。不是她恶毒要人母子离心,苗氏要对她们有大房三房那样好,她多个慈祥的爷奶,纵然没法像孝敬现代的爷奶一样,也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可惜苗氏不是,姚正中也不是。   到了约定的这天,姚富贵一大早就拿着一个葱油饼吃着过来,“二哥!我准备好了,走吧!”   姚满屯开了门,回头见姚若溪穿的少,“再穿一件衣裳吧!早上爬到山上还会冷的!”   “天都才刚亮,慌啥慌!”王玉花不满的叫了一声,又催着姚若霞快点抱柴火烧锅,把馍馍馏上,又去砍了几棵黄心菜炒菜。   “爹!叫不叫大伯一块去?”姚若溪又加了一件衣裳出来。叫了姚满仓一块,分猎物的时候,又是给姚满屯一个刺激。   “要不我去叫大哥?人多也好背猎物,单拉下大哥一个也不咋好。”姚富贵询问的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点点头,“那你去叫大哥吧!”   于是姚富贵出去叫姚满仓,姚满屯这边和姚若溪吃了饭,也拿了铁锹,套结,麻袋,绳子,两个菜饼子,半包桂花糕,一个小竹筐拾掇齐全,准备出发。   姚满仓也跟着姚富贵过来,扛着把铁锹,拿着麻袋和绳子。   姚富贵上来帮姚满屯拿东西,“等会我再替换二哥背若溪。”   “让个丫头片子去干啥?又不是去玩。”姚满仓嫌恶的皱着眉毛。   “若溪能认动物的脚印呢!”姚富贵解释一句。带头走前面上山,心里隐隐带了一份激动。现在正是秋高气爽,猎物肥美的时节,打几个大家伙,就顶上他干两年了。   几个人走了半天,走到山林深处,沿途姚若溪都随手用茅草挽了草结做记号,待走到一处水源旁,姚富贵奔过去一看,回头叫喊,“这里有好多脚印子!有大家伙!”   姚若溪下来,在旁边看了,有野猪脚印,有麋鹿脚印,竟然还有熊的脚印,看来这一处是动物喝水的地方了。   “挖陷阱!”姚若溪在两个地方打了叉。   姚满仓怀疑的看着姚若溪,见姚满屯和姚富贵都已经开始了,撇了撇嘴,也只好拿了铁锹干起来。   两个陷阱挖的很大,日头西斜,天边一块块的火烧云,姚若溪忙把两个陷阱布置好,又用手轻轻按出类似麋鹿和野猪的脚印,捡来些动物的粪便扔在上面伪装好。   “不在这里等着猎物上钩吗?”姚富贵认为,大家伙是要伏击的,不然掉进陷阱也会跑走的。   “没有猎狗,留下来过夜,怕是要等着猎物伏击咱们了。”姚若溪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想了啥。   姚富贵讪讪的扯扯嘴角。   “天色不早,赶快回去吧!这山上可有狼的。”姚满屯把东西拾掇了,背起姚若溪。   姚满仓犹豫了下,也跟着下了山。   天渐渐的暗下来,姚若溪的眼也越来越看不清。幸好天完全黑透之前走出了山。   两只小狗听见门响,汪汪直叫。开门见是姚满屯和姚若溪,又哼哼唧唧的在脚底下跑来跑去。   王玉花已经做好了饭,炉子上熬着姚若溪的药。   一走一天,吃了饭姚满屯就又抓起了书。   次一天不用再挖陷阱下套子,所以没有急哄哄早起,吃了早饭,几个人一行出门,随着一块的还有姚正中,说是也去看看,要是有了猎物入套,也能帮把手。   走了一路收着猎物,只要姚若溪指的地方下了套子的,十有六七都有猎物,不过有的跑了,有的套住了。光兔子就套了七只,姚富贵咧着嘴笑。果然带这个丫头出来,跟着运气就好了。   “快点快点!那水边说不准已经有东西掉进去了!”姚满仓也兴奋的很,着急的催着。   姚满屯还要背着姚若溪,虽然几十斤不算很重,但一背一个多时辰,又走的山路,多少会吃力,就走在了后面。   “爹!要不放我下来自己走会。”姚若溪给他擦擦汗,道。   姚满屯停下喘喘气,“没事儿,这一会就到地方了。山林不好,还爬高上低的,哪能让你下来走的成。”说着快步跟上去。   这边父女俩还没走到地方,就传来姚满仓兴奋的大笑声。   一只有两百多斤的鹿,还活着,看到人来,疯狂的挣扎着,却站不起来,看样子是腿折断了。   几个人忙活半天,把那鹿拉出来绑结实了才松口起。   “用绳子绑着,拿棍棒,四个人抬下山。”姚正中一挥手,指挥着三个儿子,也是一脸笑容。   捆绑好,姚满屯看向姚若溪,“要不让小溪坐在鹿上面,正好一块抬着。”好腿好觉的下山还不好走,再拄着拐杖咋下山?   “这鹿都有两百多斤了,再加上她,谁抬得动啊!不是拿了拐杖来,自己慢慢走着就是了!”姚满仓不悦的嚷嚷。   “这山路大人还走不好,她腿脚不好,走到天黑也走回家的。”姚满屯抿着嘴解释一句。   “咋的她也跟着来了,宠孩子也不是这样的,下回别带着乱跑了。”姚正中看着姚若溪皱起眉毛。   姚富贵看着忙又解释一遍姚若溪会看动物脚印和粪便。不过心下也有些发愁,两百多斤的鹿抬下山都得歇上好几回,再加上个姚若溪,怕是累的更狠。早知道今儿个就不让她来了,找猎物的时候来就行了。   “这边平缓,我先走一段。”姚若溪摇摇头,拄好了拐杖。   姚满屯只得点头,和姚正中,姚满仓,姚富贵用棍棒抬起鹿下山。再时不时回头看看姚若溪跟上没有。   刚开始还行,越走,姚若溪就越落后,姚满屯几个就在前面等一下,等着姚若溪走上前,再抬起来走。姚若溪看天还早,实在有些走不动,又不敢耽搁久了,在一旁的石头上歇了会,正要起来再接着走,突然树上掉下来一直小猫,整个后腿全是血。   姚若溪戳了戳,那小猫还活着,就把它放在石头旁。刚走两步,就听那小猫低声的呜呜。姚若溪皱起眉毛,她不是善人,自己走就够慢了,再背上一只猫……又回头看了眼,终究又回去把那小猫扔进了背后的小竹筐里。   姚满屯久等不到,已经回头找她。背了姚若溪找到歇息的地方,直接就把姚若溪放在鹿身上坐着,“等会走的时候,抓紧两边的绳子,别掉下去了。”   姚若溪疑惑的看看姚满仓和姚正中,对姚满屯点了头。   四个人抬着一头鹿,又加上姚若溪,速度慢了不少,傍晚的时候才抬到出山口。   姚若溪下来,自己拄着拐杖走。   姚满仓却要把鹿抬到老宅去,“明儿个拉去卖了,你们再过来不就行了。”   “那大伯说这鹿咋分?”姚若溪微微勾起嘴角。   “当然是分四份。爹跟着一块去抬下来的,也得分一份的!”姚满仓瞪着姚满屯,仿佛他不答应就是不孝一样。   “应该分五份吧!我也跟着去的,地方还是我找的。”姚若溪也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丫头片子的别在这捣乱。就这么说了,先抬老宅去,卖了分四份。爹娘也得分一份!”姚满仓不耐烦的摆手。   姚富贵眼珠子直转,眼里分开的闪过嘲讽。分四份给爹娘一份,大哥就以为他能得到了。还有文昌呢!不过他也不支持分五份,多分一份他就少一份钱。想到这,他嘿嘿笑起来,“这是昨天下的套,下回让爹跟着一块去,再分给爹那一份不就是了!”   姚若溪绷着小脸,委屈的看姚满屯。   “爹!鹿分四份,这兔子都是小溪下的套子……”姚满屯今儿个心里不太舒服,迟疑的看着姚正中。   “那就都给小溪吧!”姚正中点点头,摆手让把兔子都放下给姚若溪。   “有鹿卖,这兔子就留着吃吧?”姚富贵说着,眼神看看姚满屯又看看姚正中,“我要一只,回家给孩子解解馋。这鹿肯定是一下子卖了的,那就啥也不落了。”   “那我也拎回家两只,给爹娘吃!”姚满仓说着已经手快的拎着了两只。   姚满屯没有说啥,拎走三只还有四只呢!放在家门口,就和姚正中几个抬着鹿送到了老宅。   王玉花看见兔子还很是高兴,一听猎了一头鹿,却送到了老宅,刷的一下拉了脸。   姚若溪忙拉着她劝了一通,坐在院子里,抱了竹筐里的小猫出来,让姚若萍去烧点热水,姚若霞去拿金疮药和布条。   “三妹!”小四看见姚若溪很是高兴,她都连着两天没跟姚若溪一块玩。虽然王玉花脸色阴沉,她却是不懂的,伸着小小的手指头戳小猫的头。   姚若溪忙拦住她,这猫在山林里,估计是野猫。野猫都比较凶狠些,再咬着人。   “猫咪!猫咪!”小四不再碰,蹲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叫。   姚若溪给小猫擦洗了下,包扎了伤口,又让姚若霞用破布和麦秸弄了个窝给它。   王玉花还是忍不住,阴着脸出门去了老宅。   村子里已经好几年不曾有人猎到大家伙了,还是两百多斤的鹿,大人小孩围了一堆,都凑在老宅看,议论言辞之间羡慕嫉妒皆有之。   姚满堂眼神颇为埋怨,暗怪姚满屯几个打猎竟然也不叫他一块。   “这么大的好事儿,这一下就能卖好些银子,满仓你们家可得请客啊!”   “是啊!让我们也沾点喜气,沾点光啊!”   几个看着调侃姚满仓,撺掇着请客。   “又不是成亲生孩子了,请啥客!”姚满仓笑骂一声,看着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心里很是得意。   “别介啊!这还是头公鹿,不说鹿肉能卖好一笔银子,光那两个鹿角都能卖不少银子呢!这个喜气必须得沾!”有人不依不饶,实在太眼热那头鹿了。   “你们有本事自己猎去!那山上多着呢!”姚富贵嘿嘿笑着驱散众人。见王玉花阴着脸走出来,心里暗道不好。   “这鹿不是我们三丫头带路找着地方猎到的,见者有份,凭啥就分成四份,却没有我们三丫头一份?”王玉花恼怒的瞪着姚满仓和姚正中几个。   姚正中听着脸色就是一黑,他去帮忙抬猎物,却被儿媳妇说成见者有份。   “本来就应该分成四份!你敢说不给爹一份?你敢问问老二敢不敢担这个不孝的罪名!?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跟着去玩,下山还得我们抬着她!野兔子已经分走了,你还想咋样?”姚满仓顿时恼火,大声叫嚷。   “分了野兔子顶个屁用!大头你们都抢走了,本该是我们家的猎物,你们倒好,跟着跑一趟就分走一大半!况且我有不分给公婆吗?我们三丫头跟着带路,凭啥不给我们三丫头分一份?我看分成四份,是你们大房想多要一份才是!你以为我们卖了猎物不会孝敬公婆了?”王玉花气恼的两眼喷火。   “玉花!算了!”姚满屯忙拉着她,让她别再说。   王玉花还想再骂的,想到姚若溪的叮嘱,住了嘴,只阴着脸,眼神恨恨的瞪着。   姚满仓却气恼的跳脚,“老二!这样的婆娘,敢骂大哥,敢骂爹娘,你还不快教训她一顿!”   “打啊!你打啊!你婆娘把我打昏,你过来把我打死啊!”王玉花厉声叫喊着。   姚满仓顿时噎的面色涨紫。   姚满屯喝了一声,拉着王玉花出去,回头道,“爹娘商量好了就是。”   王玉花气恼的甩开姚满屯,“你别拉我,你心里只有你爹娘,就我们娘几个!”   姚满屯脸色难看,绷着脸看王玉花气冲冲的回了家。   林凤娥看着,眸光一闪,皱着眉一脸担忧的上前来。   ------题外话------   卧槽!林凤娥你要干啥?   林凤娥微微一笑,张开蜘蛛网——月底了~当然是求月票~ ☆、第077章:一点一点挖墙脚   猎物那样分配,姚满屯心里也有些不带劲儿,想到三闺女跟着跑了两趟,又被喝斥又被嫌弃,却只分了几只野兔子,委屈又不敢言的目光,让他心疼。又想姚满仓理所当然的架势,心里憋闷又发寒。可是王玉花却不理解他,还吵吵闹闹,甩他脸子。更是让他心里两面难受。   “满屯!刚听你们打猎打到了一头鹿,本该高兴的事儿,咋跟嫂子吵起来了?”林凤娥一脸担忧的过来,压低了两分声音。   “没有!”姚满屯看了她一眼,直接否认了。   林凤娥脸色僵了一瞬,又皱着眉道,“嫂子是不是嫌分的不公?”见姚满屯看过来,忙温声劝道,“你别生嫂子的气,她毕竟跟爹娘一块过活,自然是一家子亲近。突然又出来到婆家过日子,自然不适应。你再不多向着她些,她嘴上说的利索,心里指不定咋难受呢!你快回去劝劝她,当媳妇的,难免要吃些亏。”   姚满屯抿着嘴心里好受了不少,他也是知道王玉花心直口快,跟林凤娥道谢,快步回了家。   林凤娥所有所思的看着姚满屯的背影,又看看苗氏家的方向,转身也回了家。   姚若溪也正低声的劝王玉花,“娘这时候不能埋怨爹偏心,不能责怪爹的心不在咱家上。你是他媳妇,我们是他闺女,他就算再偏亲爹妈,咱们跟他的关系也是最近的,他心里有咱们娘几个。你要是跟爹闹,就会让他难做,本来对老宅寒心,偏向咱们这,也会被你闹的再偏老宅那边去。你要是想要鹿,改天我们再去打就是了。”   王玉花面上不服,可是经过这半年来的事儿,心里已经对三闺女越来越信服了,抿着嘴沉着脸哼鼻子,“那鹿能是说打就打的?你以为都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啊!”   大门推开,姚满屯进了门,姚若霞忙给王玉花使个眼色。   王玉花看看大闺女,又看看姚若溪,压着心里的不满和怨愤站起来看着姚满屯,吭哧了下,“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闹,就是觉得…太不公平,一时心里气愤……”跟姚满屯道歉,她是从来没有过的,最多不过说说软话。顿时不自在的脸色发红。   姚满屯脸上惊愕的表情不是假的,顿时心里一热,又看看几个闺女,伸手抱起了小四,歉疚道,“那鹿有两百多斤,再加上鹿茸,咱家也能分些钱的。后头咱再打,你想去,也可以跟着去。”只要不进深林处,应是也没有大危险的。   王玉花听自己也能跟着上山去打猎,心里又新奇又觉得开心的。又听姚满屯说那话,自家去,那就是打了只她们家的,没有老宅那边的份儿,心里的气性顿时消了一大半。   她一向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说通之后,就拿着兔子让赶紧剥了皮,“明儿个把兔子肉也卖掉,多换俩钱。”   “要不…这兔子留着咱自家吃吧!”姚满屯想到老宅和姚富贵那走的兔子肯定要吃了的,没得她们家还舍不得吃。   “都吃了哪行,这四只兔子也好多肉的,能卖个几百文钱的。”王玉花犹豫着,想吃又想卖钱。   “都吃了吧!明儿个再给三王岭送两只去。”姚满屯想了下,决定都吃了,一顿吃不完,可以两顿吃。天凉了,东西也能放了。   王玉花听的心下更是满意,想着给大姐王金花也送些肉,就把一只兔子劈成两片,说给王金花送去。   “我去送!”姚若萍忙接了兔子肉,跑腿儿去了。   等回来,王金花给用袋子装了些红薯来家。   晚饭王玉花炒了半只兔子肉,煮了红薯粥,早早的睡下了。   次一天起来,王玉花面色含春,叫了姚若霞几个起来,拾掇做饭。   饭还没吃完,姚富贵已经迫不及待的过来叫姚满屯,因为他上次跟着去卖酸豆角,觉得姚满屯跟那些酒楼有来往,还往药铺卖了一坛子酸豆角,那鹿肉卖到酒楼,鹿茸卖到药铺,肯定比他们贸贸然过去能多卖些银子。   王玉花也跟着姚满屯过来老宅,她看到鹿还是完整的,抿了下嘴,没有多说话。   林凤娥看着王玉花和姚满屯的面色和气氛,不由的眉头微蹙。   那边姚满仓已经借来了姚满堂家的牛车,三兄弟一块,姚满堂也要跟着去,姚富贵刚想推拒,姚满仓就道,“堂哥就别麻烦了,我们兄弟过去就足够了,去人多了又没用!”   这么直白的话说姚满堂去了没用,让他脸色霎时难看了下来。   姚满仓却不以为意,怕姚满堂跟着去占便宜。   姚满屯皱眉,姚富贵忙跟姚满堂道,“堂哥!下回打猎,咱兄弟一块啊!”反正偷偷去,不叫你也不知道。好话说出来又不要钱。   姚满堂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王玉花则是拾掇了篮子,拿着两只野兔子肉,又捞了些自家吃的酸豆角。姚若萍闹着也要去,王玉花就带她去了三王岭送兔子肉。   快晌午的时候王玉花回来,问了姚满屯还没回来,就做了饭,娘几个吃了。   一直快下晌的时候,姚满屯三人才回来,姚满仓一身酒气,脸色还有些发红,很是兴奋的样子。   王玉花急忙赶过去,问卖了多少银子,分了钱没有。   “银子已经分过了,爹的那一份大哥拿着的,我们就先回去了。”姚满屯跟姚正中和苗氏招呼了一声,就示意王玉花回家去。这会卖钱他多了个心眼,让范掌柜给钱的时候分成了四份,他直接拿了一份。到了药铺,也同样的,所以自家的那一份,他已经揣着了。   许氏着急的拉着姚富贵,询问的样子看着他,想知道卖了多少钱。   那边毛氏和苗氏也很是急切,看姚满屯和王玉花走了,许氏也急忙忙拉着姚富贵回家去了,毛氏上来就从姚满仓怀里拿了钱袋子。   苗氏伸手接了钱袋子过去,问姚满仓,“总共卖了多少钱?分成四份是咋分的?你拿着钱就吃酒了?”   毛氏又急又气,恨不得伸手把钱袋子抢过来。   姚满仓坐下,喊姚春燕,“给我倒碗茶去!”见她听话的去倒茶,这才打个酒嗝对苗氏道,“酒是那掌柜请的,没花钱。鹿肉总共卖了五十四两银子零六百文钱。当场那掌柜的就帮着分成了四份,一份十三两六百多少文钱来着。那鹿茸卖了三十三两,一份是八两二百五。老二和老三的都拿走了,剩下所有的钱都在这了。”   虽然昨天就粗略的算过能有多少钱,乍然一听这么多,苗氏几个还是倒吸了一口气。这一份就是二十二两银子多,他们就是四十四两银子了。苗氏拿着钱袋子的手抖了下,在毛氏的催促下还是倒了出来数了。   毛氏飞快的抓住两个银锭子,“我们家这一份儿零头孝敬爹娘,这钱我就先放着了。”这么些银子都给老婆子拿着,到最后贴给谁还不一定呢!他们大房到时候可抓瞎了。   苗氏眸光阴了下,幽凉的撇了眼毛氏。   姚正中看着就笑了,“没想到我就跟着跑一趟,也挣了这么多钱,今年不出去干活都不担心了。”说着惊醒的看了眼苗氏。分家的时候该大房的银子都已经给毛氏了,这会再扒拉老大的钱,就遭人嫌了。   毛氏看了眼姚正中,无视苗氏的脸色,高兴的把银子拿回屋,仔细的看了一遍真假,锁进箱笼里的匣子里。   三房家里,许氏也拿着银子直乐,笑的合不拢嘴。   “我跟你说的没错吧!这不银子就来了!”姚富贵翘着二郎腿,得意的哼哼着。   “那你跟老二家说好没?哪天再去?”许氏把银子收好,回头问他。   “是得再跟着去两趟。”姚富贵说着皱着眉毛,“这次我仔细瞧了那些下套子的地方,跟我找的地方也都差不多,就是她们家的套子解释。可是我问了几回,也是都不教。不过找野猪找鹿的布置陷阱的法子我可学会了的,再跟着跑两趟,我就单干!那么大一头鹿,分走了好几份,我这看着就心疼的啊!”   “还不是大房想多吞一份,爹娘也向着老小,生生多分走了一份儿!那可是二十多两银子,摊到三家,咱家也能得了个好几两银子的!”许氏听着不屑的哼了一声。   姚富贵就坐着琢磨。那范掌柜对二哥倒是好说话,还请他们吃饭喝酒,看来他要再跟着跑两趟,和那范掌柜套套关系了。   而姚若溪这边一听卖的价格,就知道少卖了,她们和王元荣去年卖的那天梅花鹿可是三百文钱一斤的,可跟范掌柜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应该也不会坑骗他们。   “你们上次卖的多,应该是看于二爷的面子才给的。”姚满屯见她数了银子,面色不对,就道。   姚若溪点点头。   王玉花高兴的拿着银子,就好奇的问,“你们说那鹿肉放在酒楼里卖,是多少钱一斤的?”   “他们卖就不论斤了。要先把鹿皮剥下来另卖钱,再卖鹿肉。我还打听了下,一盘子烤鹿排骨都要好几两银子的。”姚满屯说着唏嘘了下。他们一头鹿才卖几十两银子,人家转个手就能翻一倍两倍的钱。   姚若萍咽了下口水,她可是从来没有吃过鹿肉的,更不知道烤鹿排骨啥味儿。   “有钱人家吃的东西!”王玉花心里羡慕,却也认定自己不是有钱人,是庄稼人,那不是她们能吃的。   “那咱过年烤羊排吃吧!”烤全羊姚若溪没吃过,那个一整只羊,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就是撑坏都吃不完的。所以她只吃过烤羊排,味道好不错。   “明儿个就烤!明儿个逢集呢!集上卖的有羊肉!”姚若萍高兴的跳起来。   “烤啥羊排!?还有一只兔子肉能吃呢!你不要扯布做衣裳了?不要换被褥了!?家里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哪给你瞎祸败!”王玉花啪的一巴掌呼了上去。   “明儿个赶集都去!缺啥都买回来,看有没有卖羊肉的。”姚满屯也高兴,决定带一家去花一次钱,把该买的东西买了。   一家人都很是高兴的吃了饭,第二天起来就穿戴整齐,集体赶集。   没有借牛车,只推了板车,姚若溪和小四几个坐在车上,姚满屯拉着,王玉花扶着车子,赶到了八里镇上。   姚若萍跳下来缠着王玉花要买吃的,早饭也只是随便吃了点,王玉花就给姐妹几个一人买了一个糖糕吃。   一家人停在布庄门口,王玉花先是进去挑了几块棉布,一人一身衣裳扯好,又去看被面。   姚若萍拉着一块粉红绸布不撒手,“娘!我要做这个衣裳!我要这个!”   王玉花一看是绸布,就拧了她一把,“你挣钱了还是干活了,还要穿这个!你以为自己是大家小姐,还穿绸布!咱家穿得起绸布吗!”   “咋穿不起了!昨天的银子明明就够,买十套也使不完!我也干活了,凭啥不给我穿?”姚若萍上回在三王岭住了几天,王慧丽可是就穿了个绸布褂子,还绣着花儿,她心里可是羡慕嫉妒死了。一定也要回家扯布做一件那样的衣裳不可。   “你再嚷嚷就回家去,买了也没你的份儿!三丫头都没闹呢!就你闹!”王玉花狠狠瞪了她一眼,见那掌柜伙计都看着她,被面也不扯了,拉着姚若萍出来。   姚若萍拽着不走,就要那绸布做衣裳。   姚满屯看着闹不起来也不好看,姚若萍实在喜欢,犹豫了下道,“玉花!买吧!给小溪她们也买,你也买。”   “你看爹都同意让买了,我要那个粉红的!”姚若萍一喜,更是不走了。她可是想了很久,原本想着平常肯定要不来,就等卖了豆瓣酱要,现在都卖鹿得了那多钱,一定得买了!   王玉花气的脸发黑,不赞同的看着姚满屯,“那布贵的很,又不是咱庄稼人穿的,都买得多少钱啊!”   “不用给我买了,我不喜欢那布。”姚若溪撇了眼那绸布,看着很滑溜,很容易勾丝,穿着也没有棉布衣裳舒服。   “我也不要。我喜欢棉布衣裳。”姚若霞一看小几岁的三妹都不要,也摇摇头。她不能还没三妹懂事,家里现在可正是攒钱的时候,要翻盖房子,给爹买书赶考,三妹要治腿。   小四不懂,伸着小手喊,“要。”   王玉花看看,又问姚若溪和姚若霞真不要,板着脸道,“那就给若萍和小四买吧!”   姚若萍不屑的撇了眼姚若溪,穿棉布衣裳就是个土妞,元荣哥才不喜欢的!   光扯布就花了几百文钱,王玉花脸色有些不好,走的时候看了看那块枫红色的料子,终究没吭声,出了布庄。   家里的用具又买了些杂物,调料,姚满屯推着车子来到肉摊上,买了两块猪油版,见有羊肉,回头看看孩子,买了三斤羊排。   “爹!在纺布那停一下。”姚若溪招呼了一声。她见有那种厚布上面还带绒毛,虽然很短,但肯定是织布的线也带绒毛的。   姚满屯不知道她要买啥,还是在纺布那停了。   姚若溪进去看了,几个媳妇正在纺布,而她要的棉线也真的有,但不是很粗,带着些绒毛。问了价钱,挑了几样颜色买。   王玉花看那一堆的棉线,皱着眉,“死丫头!你买这干啥?”也是刚才姚若溪说不要绸布,她口气比平常好了点。   “瞧这位大姐说的,是想学织布吧!我们这的棉线你们放心买,织出来的布保证好用。要是你们愿意,布织的好,也能拿来卖给我们!”那女掌柜笑着过来,等着王玉花付钱。   “娘!付钱吧!这个买回家有用的!”姚若溪扯了王玉花一把。   王玉花回头看姚满屯也示意她买,很不情愿的掏了钱。出门就揪着姚若溪问,“死丫头!你买这么多棉线干啥?一下花了一两多银子,要是祸败了,看我不打你!”   “我能把这一两变成五两。娘等着吧!”姚若溪没看她的怒容,而是拿着那一把把的棉线看着。这个线太细了,得用两根三根捻在一起才行。   王玉花听又是挣钱的,只是拿一堆线就能挣钱?不过纵然狐疑,想到挣钱,也就不多说了。   回到家,姚若萍就抱着自己的那块粉红绸布让王玉花先给她做出来,叫姚若霞给她绣花。   “你自己也学了,自己绣自己的。”姚若霞还没说话,姚若溪直接给她拒绝了。   “我自己不会绣。我又不是让你绣!”姚若萍现在一心迫切的做新衣裳和王慧丽比比的。   “绣的不好还不好好学,你有啥资格穿那么好的衣裳!?”姚若溪轻轻挑起眉毛,老实了一段时间,就在三王岭住了几天又按捺不住了。   姚若萍愤怒的瞪着眼,又知道姚若溪说的是实话,挣钱的点子也都是姚若溪想的,又见她一副打人教育小孩的样子,不由心里愤恨,转身去闹王玉花。   王玉花被她缠的头疼,答应了先给她做,不过她的绣活儿也不咋好,最多盘盘扣子。   姚若溪则是让姚满屯帮着削了几根木质钩针又用蜡油打磨光滑,拿了三卷大红的绒毛棉线和姚若霞并成了一股。   王玉花几天后把姚若萍的衣裳做好了,姚若溪也钩了一顶大红钩花帽子戴在了小四头上。   “这帽子可真好看,小四带这个大红的,趁的小脸都更白嫩了!三妹快教我吧!”姚若霞已经眼馋几天了,见她拿着根棍子缠啊绕的,那些棉线就变成了钩花,最后变成了一顶好看的帽子,早就等不及要学了。   “这做成帽子还怪好的,两边还盖着了耳朵。”王玉花咦了一声,摘下那帽子看。   “娘!我的!帽帽!”小四一看她摘了自己的帽子,伸着小手踮着脚要。   “你个护食的小丫头!娘就看看!”王玉花笑骂一声,又给她戴上。   姚若溪见小四扯掉帽子又自己往头上戴,抿嘴笑看着。其实这棉线是远远比不了毛线的柔软,钩出来的帽子也有些硬,不过已经比她之前想的剪成布条钩的好很多了。   姚富贵又来找姚满屯去打猎。   “我就不去了,编些草帽子就行了,你们也知道地方,你们去吧!”姚满屯婉拒了。   这几天姚富贵是又去了一趟的,还照着上次的记号和他偷师来的方法,去了那个水坑旁,只是再没有碰见大家伙,也不过打到两只野兔子,所以又来撺掇姚满屯一块。   “这会咱自己去,要是拿不动的,叫上二嫂和及第他娘一块去。再跑个几趟,明年开春就能翻盖新房子了!二哥这院墙垒的好,可堂屋不是砖瓦的,看着不搭调,冬天住着也感觉透风的!”只要再去两次,他就能自己掌握诀窍了。   “银子攒的差不多了,总上山也危险的。还不方便。我不打算去了。在家编些草帽子就行了。再说辫子收回来了,不能不做,放着坏了都可惜了。”姚满屯摇摇头再次拒绝。   “哎呀!二哥!就再去两次,一次!你也当可怜可怜弟弟我,我一个上山,二哥就不担心我碰到啥事儿?”姚富贵看说不通,开始耍赖打感情牌。   “上次堂哥还说要一块去,你叫上堂哥,再加上大哥,也几个人呢!”姚满屯看他说的可怜,可上次分的二十多两银子,足够及第交好几年的束脩了。而且打猎多半靠运气,危险成分也多,他还是喜欢踏踏实实的干。   姚富贵磨了一上午,姚满屯点头再去一次。   这次没有姚满仓,只姚满屯背着姚若溪,和姚富贵三人上了山。下了套子,又挖了陷阱。   次一天没有带姚若溪过去,俩人去收猎物,只有野兔子三只,黄鼠狼一只,别的一无所获。   姚富贵很失望,怀疑上次没有分给姚若溪钱,她心里嫉恨,就指了个错地方给他们。   把野兔子分了,姚满屯就不再上山,让姚富贵找别人上山,叮嘱他上山小心,多注意安全。   姚富贵没有办法,只得和姚满仓,姚满堂一块往山上跑。只是跑了大半个月,只偶尔猎到野兔子野山鸡,再也没有打到大家伙。   姚若溪也把姚若霞教会钩针,俩人钩了七顶各色钩花帽子出来。有圆一点的,长一点的,两边带护耳的。姚若溪还特地钩了花朵,要么就是用兔毛做成的毛球球点缀在帽子上。   等到了给长青酒楼和源德酒楼送酸豆角的时候,拿了包袱把七顶帽子也都包了,到新安县摆摊。   因为卖过几次编花草帽子,她们又去了以前摆摊的地方,和旁边卖绒花的大娘挨着,附近的几个也都长期摆摊的,看她们姐妹又拿了奇特的钩花帽子来卖,还都看看。   于晋然明明看到姚若溪和姚满屯一块来送酸豆角,只一会功夫就见不到人了,坐在马车不经意间掀车帘子就见姚若溪坐在高凳上,头发披散着随意的垂在胸前,头上带着一顶大红钩花帽子,秋阳落在她身上,更映射的她小脸白的透明一般,长长的睫毛上翘着,仿佛铺上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嘴角微微扬着,让他顿觉宁静美好的感觉。   心里一动,他叫停了马车,下车跟姚满屯打了招呼。   对于晋然这样的俊逸出尘的小公子,又是于二爷的独子,姚满屯心里一直存着敬畏,谦逊的应着,“是不是酸豆角吃完了,于公子还想再要?”   “酸豆角还有。是国医圣手有消息了。”于晋然说着,果然见姚若溪清透的眸子划过点点亮光,盯着他看过来。   姚满屯一听有国医圣手的消息顿时激动起来,“于公子!那国医圣手现在在哪?他会不会治我闺女的腿?”   “只是刚跟他老人家联系上,他说要看看姚姑娘腿什么情况,才能下结论。如果你们方便,可以带姚姑娘到京都去。都是同乡,姚叔到了京都,我们于家自然会帮忙。”于晋然知道他说的帮忙,姚若溪明白什么意思。   姚满屯一听还要跑到京都去,心就凉了。不说跋山涉水过去,人生地不熟的,她们家连银子都没攒够呢!   姚若溪眉头微蹙了下,于广旭曾说那国医圣手专治疑难杂症,但非千金不治,换成白银也一万两之多。就算于家感念她卖给他们家那黄金甲鱼,可他们也已经银货两讫了。   姚若霞虽然没想到于家会愿意帮忙的意思,她想到卖得那二百两银牌,那她们离千金,应该也不算太远了吧!?   姚满屯已经谢过于晋然,不管如何,人家帮着寻消息,还愿意帮忙,都是人家的恩情,“等我们攒够了钱,到时候再麻烦于公子吧!”   于晋然又看了看姚若溪,见她始终没有吭声的意思,只好对姚满屯点点头,又上了马车离开。   有人看见就还以为于晋然是下车买了姚若溪的帽子,也过来看了帽子买了一顶回去。   帽子价格也不贵,一顶也才一百多文钱,两百多文,最贵的也才四百文钱不到,很快七顶帽子全部卖出去,当初花的一两银子买棉线,一下子回本了一两多。   姚满屯带着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又去济生堂抓了药,把卖的二两多银子都买成了带绒毛的粗棉线回家。   王玉花见能卖钱,就下心力学起来。针线绣活儿她不精,总不能钩这个帽子也不会。   左右一家人的衣裳做完了,鞋子过些日子再做也不晚,娘几个坐在院子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把买的粗棉线都两根捻成一根,三根捻成一根,又缠成一个线团子,一人一副钩针开始钩帽子。   姚满屯则在屋里,坐在窗户下全力攻读四书五经。   一个午后,阳光正好,小四正磕头磕头的犯困,门外朱氏和林凤娥来串门子了。   “哎呀呀!你们娘几个也不出门,原来在家做活计呢啊!”朱氏见娘几个都在忙活,好奇的凑上来。   林凤娥抬眼看了一圈,没有见到姚满屯,眼神落在小四头上的大红钩花帽子,顿时笑起来,“这帽子真漂亮,嫂子在家就是忙活做这个帽子的啊!”   王玉花讪讪的笑着想藏起来,却已经被朱氏拿了线团看。想到三闺女说的编草帽子掐辫子的做法,有些不太情愿道,“这个用钩针钩的帽子,你们要是想学,我教你们。不过钩出来的帽子得卖给我们家,你们自己卖也不容易卖掉。没我们家的门路!”又特别警醒了一遍。   朱氏大喜,忙不迭的点头,“你把自家赚钱的法子教给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就像你说的,自己没门路,不卖给你们,不是我们没良心嘛!我都还没见过这个带钩的棍子能做帽子呢!”王玉花家搬来槐树村,本以为会是凄惨的日子,没想到人家越过越好,挣钱的点子一个接一个。她虽然眼热了好几回,可不是亲戚,也不过因为两家换了宅基地有点交情,平常来往一下,不敢说让教给她的话,这会王玉花主动提出来,心里自然大喜过望。   林凤娥也一脸欣喜,对王玉花连连称谢。复又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宇间带了两分愁苦,一份蕲艾,“嫂子!我…你教我钩这个帽子,我本不该再多提要求了。可是我的情况嫂子也知道。纵然挣了钱,我也拿不到的。要不……我白天来嫂子家,跟嫂子一块钩这个帽子,活计我也不往家里带了。钩好了直接就给嫂子收起来……”   王玉花想着自家也是没有啥事儿,让林凤娥过来也可以。又看林凤娥很是可怜,就点了头。   朱氏也叹口气,“凤娥是不容易,娘俩也太苦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那弟妹的!到时候你拿着活计到我家做也行。老是来一家,也会被你弟妹发现的!”   林凤娥眸光不着痕迹的闪了下,感激的点了头。   王玉花还是不太精通的,她现在只学会了一种,钩到花瓣的时候都还得教给姚若溪和姚若霞来接手。姚若萍虽然心痒痒,但她不耐烦学,钩了几回都没钩成。所以林凤娥和朱氏就跟着姚若霞和姚若溪在一旁拿了剪的细布条学。   林凤娥手本就心思巧,手也巧,没两天就学会了。直接拿了姚若溪买的线就钩了起来。   王玉花虽然麻利,却没她灵活手巧,王玉花两三天钩一顶,她只白天过来,坐几个时辰,就能钩一顶出来,渐渐的速度比姚若霞也快起来。   朱氏也费劲儿终于学会了一种,小心翼翼的钩了一顶出来。   家里的线团子也都用完了,这次又钩了十五顶。因为线团的成本都要去掉一半,一顶一百多文钱的帽子也才赚几十文钱,给林凤娥和朱氏结算手工费的时候,算了四十文钱。林凤娥钩了四顶,朱氏只钩了两顶,王玉花当下就数了钱给她们。   林凤娥拿着一百六十文钱,眼泪盈了泪,“嫂子!你真是心善的好人!我如今有了钱,也能攒着,以后置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王玉花听的挺受用,劝她多想开些,“你手这么快,这才没几天就挣了这些,放心吧!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林凤娥用力的点头,冲王玉花笑。   那种笑不是喜极而泣,还带着酸涩,希望,她本就长相秀美,王玉花看着,仿佛灿烂如花般,不禁想到。林凤娥长的也不丑,为啥不改嫁呢?   姚满屯在屋里远远的看见她笑如山花灿烂,也恍了下眼。   朱氏拍拍林凤娥的手,安慰她,“凤娥快别伤心了!好日子都在后头呢!你前头吃苦,后头肯定会苦尽甘来的!”   “我等着苦尽甘来的一天!”林凤娥应声点头。   姚若溪收了帽子,她没多余的心同情别人,现在她只能做些小东西攒钱,等着姚满堂考中功名,成了生员,至少她们家有了点社会地位,不再是如蝼蚁般的升斗小民,她就去找那国医圣手,治好她瘸了两辈子的腿。   这次的帽子刚拿到新安县里摆上摊儿,就有一个一脸精明的妇人找她们,“小姑娘!你家这钩花帽子我全要了,跟我送到铺子里,给你们结算钱!”   “这位大姐!我们父女是在这摆摊的,您要是买,直接付钱买就行了。我闺女腿脚不方便来回跑。”姚满屯略带警惕的看着面前涂脂抹粉,眼里带着精明的妇人。   那妇人扑哧笑,“我叫青娘,这新安县里的人不说都认识我,只要是卖胭脂水粉头饰刺绣的也都应该认识我的。我想买你们这钩花帽子在我铺子里卖,在大街上总不好商量,这才叫你们到铺子里去!我买下以后也免了你们摆摊的辛苦不是?”   姚若溪打量了这叫青娘的,见她脸排圆润,双眉带着威严,眼里满是精光,看人却不让人觉得不舒服,微微点了下头。   姚满屯歉意的冲青娘笑了笑,收了摊子跟着青娘去了芙蓉绣坊。   青娘叫来两个似是绣娘的人一一看过那十五顶帽子,都忍不住点头称赞,她们竟然看不出是用什么编织出这样的帽子来的。   没怎么压低价钱,青娘把帽子都买了下来,爽快了结算了银钱。因是教给林凤娥和朱氏,再加上王玉花也刚刚学会,所以简单的样式有九顶,繁复的只有六顶,卖了不到四两银子。不过时间很短,也算是赚了不少。   有一顶是姚若溪钩的彩虹帽,用了炫彩的七种颜色交替钩出来的,像是一条彩虹盘旋缠绕一般。青娘尤其爱不释手,让姚若溪姐妹回头多拿几顶这样的过来。   因为这绣坊也纺纱,所以姚若溪直接又把钱给了青娘,全部买成了带绒毛的粗棉线,足足两大袋。下了车,姚满屯又挑了几里路才算到家。   林凤娥已经在等着了,见姚满屯回来,挑着两袋的粗棉线,就知道都卖掉了,松了口气对王玉花,“幸好都卖掉了!嫂子给了我那么多工钱,不知道卖了啥价儿?别因为都是认识,因为同情我,就多给钱,让你们白忙活不赚钱!”   “没有亏本!赚了些钱的!那些帽子直接被个绣坊老板看中,虽然压了点价,却一口气都买走了。”姚满屯想到她昨天拿着钱又哭又笑的模样,心想林凤娥是个命苦的,能帮衬的也帮衬一把。   林凤娥又是感激了一通,帮着把所有的粗棉线都两根三根的合成一股,缠成线团。   两大袋的线,光和股缠线团都忙了两天才拾掇好。   姚满屯帮着缠完了线,继续回屋攻读。   这天朱氏玩笑道,“不知道满屯兄弟天天都待屋里不出来,是琢磨啥挣钱大计的!?”   朱氏和林凤娥基本天天都来,虽然天气晴好,没进堂屋看,可编草帽子也说不过去了。   “我爹琢磨挣钱计划呢!”姚若溪抬头淡淡的笑回一句。   朱氏看娘几个没一个解说的,想着这别人家不愿意说的私事,也就不再打听,转移了话题,笑道,“我家那个也是天天琢磨,都没见他琢磨出朵花来!”   林凤娥抿嘴笑着不说话,手中飞快的钩着线,帽子逐渐成形。   姚满屯坐久了,出来上茅房,林凤娥发现他袖子上沾着墨汁,洗手的时候,手上也有,不禁想到那天抬王玉花进屋时看到的。书桌书架,上面摆放这文房四宝。她眸光转了转,满屯果然是在念书,只是这时候了念书……难不成还要去参加科举考试?   林凤娥被这个想法惊了下,眸光也深了几分。又想到姚若溪和姚若霞也不是天天都钩帽子,自从她和二兴嫂子学会来,俩人都不常做了,反而更多的时间待在屋里。也就哪天下晌的时候,姚若溪会坐在院子看会书。   她有些心不在焉,一个错手就钩偏了,忙回神仔细手里的活。   几个人正忙活着,王金花来了,“家里红薯都拔了,你们也不去,先给你们送一篮子。你们要吃以后直接自己过去拿!”见几人拿着木棍子钩来缠去的,不禁诧异,“这是干啥的?”   王玉花看看朱氏和林凤娥,在王金花挎着一大篮子的红薯送来,不禁心里升起丝丝愧疚,“大姐来了!快进来!红薯你说一声,我们要吃自己去拿,哪还麻烦你巴巴的送过来!”上来接了篮子,拎到厨屋里,“对了,大姐!这个钩帽子的,你也学学吧!简单的钩一顶帽子也四十文钱手工钱的!手快的一两天就能钩好了!”   “哎呦!我手不巧,这个好不好学啊?”王金花上来看几个人半成品的帽子。   “这个说难也不难,她大姨心思巧,保证一学就会了!”朱氏笑着跟王金花打招呼。   “是不太难,掌握技巧就很快了。”林凤娥也回她个笑。   “这个钩了卖哪去啊?”王金花只觉得俩人钩钩缠缠的,眼花缭乱。   “是帮县里绣坊做的货,大姐也学吧!”王玉花招呼了王金花跟着一块学。   王金花一听是县里绣坊,就欣喜的跟着学了两天。只是她不可能像林凤娥和朱氏一样天天都过来,就说把线团拿回家里做。   进了十月之后天越来越冷了,除了晌午的时候暖和,就不好再坐在院子里忙活。   王玉花几个就挪到了堂屋里。   竹编墙有光就透着缝隙,东间影影倬倬的,是姚满屯和姚若溪父女在写策论,小四拿着个九连环在跟家里的花猫玩。   林凤娥看不清,跟王玉花闲谈道,“你们若云还真是乖巧,从没听过她哭闹,不像我家显聪,一天找不到我,就可怜兮兮的!太粘人了!”   “小四乖是乖,我带的少,那丫头不跟我亲。都是我们三丫头一口口的喂,天天带着她。谁也不粘,就粘我们三丫头!你儿子还小,就剩你一个娘,不粘你粘谁!”王玉花笑道,承认她没照顾多少小四。   “小子家的,不能太粘人了。虽然放家里我不放心,不过他也算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似是警觉自己说错了话,林凤娥尴尬的笑笑,“我是怕带着他耽误咱们干活儿。”   “要不你把他带来,这又不是外边,正好跟小四一块玩。”王玉花见她很不放心的样子,忍不住提议她。   “这…不好吧!”林凤娥犹豫着。   “玉花都说让你带来了,你就带吧!我家的俩小子是成天野的没影儿,我想让他们粘我都不粘的!”朱氏说道自家儿子,呵呵笑。   林凤娥又是道谢,又说说麻烦,下午再来就带了丁显聪一块来。   丁显聪今年五岁,眉眼很像林凤娥,也是粉雕玉琢的一个娃,也不吵不闹的,过来就跟小四,拿着一颗给小四,“妹妹!给你吃糖。”   小四歪着头看他,没有伸手拿,转身迈着小短腿开了东间的门去找姚若溪,“三妹!吃糖!糖!”   姚若溪怕她吃坏了牙,是不让她吃糖的,听到是糖,没敢接,下意识就去找姚若溪。   林凤娥见门开了,垂着头抬眼看。果然见姚满屯和姚若溪围坐在书桌两边,书写着。见姚满屯抬头,她忙躲开目光,复有抬眼看过去。 ☆、第078章:没声没响有事儿了   朱氏和林凤娥经常的过来,林凤娥更是天天都来,也都熟悉习惯了的,可几个人挪到堂屋里干活,姚满屯再坐在里间念书就感觉多少有些不自在。像是偷学一样。小四突然打开了门进来,他一抬头就见林凤娥惊讶的看着他,忍不住一慌,想再收了纸笔也来不及了,再看林凤娥,她目光温和带着满满的鼓励,不想王玉花,听他要念书科考,立马就打击他。   姚若溪正接了小四的忙乎乎的小手,“吃糖多了会坏牙,以后可不能偷偷吃哦!这次就算了,记得说谢谢。”   小四顿时高兴,迈着小短腿跑出来,接了丁显聪的糖,奶声奶气的道,“谢谢!”   丁显聪拉着她的小手笑,俩人和两只小狗玩了起来。   王金花过来送钩好的帽子,赵艳玲也跟着过来,看丁显聪和小四在跟狗玩,立马也跑过去。   几个人正说着,看王金花钩的帽子,许氏和毛氏过来了。俩人是看王金花过来,想着又占啥便宜,实在想看看王玉花一家都不出门在家干啥的,急忙忙得跟了来。   “呦!二嫂!这都一块做活,咋单单就少了亲妯娌,反倒教给外人来了!难道我们一家人还比不上个外人好!?”许氏真是做草帽子做腻了,又卖不几个钱,就想着王玉花家又琢磨了啥点子。又因为姚富贵叫了姚满屯好几回去打猎,姚满屯都拒绝了,害的他们猎物打不到,钱也挣不到了怨恨。现在竟然见外八路的朱氏和林凤娥在,都没有她的事儿,那气性就忍不住了。   毛氏也似笑非笑的看着,没有说啥话,却意味明确。   朱氏和林凤娥一脸尴尬的站起来,不知道咋说。   王玉花顿时沉了脸,“我们家的活计我想教给谁就教给谁,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林凤娥看着王玉花,眼里闪过惊讶。看王玉花以前的行事,即使心里恼恨许氏和毛氏俩妯娌,俩人今儿个过来,还捏着了理儿,王玉花也不该直接呛上来啊!   “二弟妹别生气,三弟妹也是看你这个亲二嫂不跟她好,反倒跟别人好,吃醋了呢!”毛氏呵呵笑着打圆场,今儿个可不能得罪了王玉花,况且还有外人在场,太过就丢人了。   姚满屯也忙放下笔出来。   “三婶果然跟我娘一样也是心直口快的人。前几天娘还说把法子教给你们,三婶和大伯娘却都不来!绣坊要的急,急着赶工,也就没有找过去。没想到转眼三婶和大伯娘就过来了,我爹连你们钩针都做好了呢!”姚若溪一脸淡笑的出来,示意姚若霞把她们姐妹的钩针拿出来给毛氏和许氏。   许氏想说放屁,她都来了两三趟,却都被挡回去了,根本没提教给她的话。可是她看毛氏笑着拉住王玉花说‘还是二弟妹心善,嘴上说着,心里还向着咱们一家人’,王玉花也咧嘴笑了笑,她就意识到不能再说难听的,忙也就笑道,“我就是吃醋了!谁不知道我跟二嫂关系好,转头二嫂不跟我亲了!”   姚若霞拿了两副钩针出来给许氏和毛氏,“我抽两天空来教大伯娘和三婶吧!”她知道要让娘来教,保不齐又拉着个脸说话呛声,等许氏她们教会了,反倒还怨恨她娘。   “咱家若霞真是手巧!小小年纪就念着书,茶饭也好,针线绣活儿更不拉下,这人长得也标志,可真真是羡煞人了!”毛氏接了钩针,夸赞姚若霞。   “那是!咱姚家的闺女能差的!”许氏也不甘示弱,夸了一句。   姚若霞面色微红,又找了之前拆开的细布条出来教俩人。   姚若溪看了看王玉花,微微点了下头,见赵艳玲也在,没有再进里间,搬了凳子坐在门口看着小四。   屋里的气氛顿时融洽起来,姚满屯松了口气,也不进屋,看时辰不早,出去挑水。   林凤娥若有所思的看着姚若溪,又看看王玉花,姚若霞,眸光渐转渐深。   许氏和毛氏来学了两天,就都会了,毛氏拿了双份的线团回去,把姚春燕也教会了,“你没事儿也多去跟她们几个玩一玩!”她看捣鼓出这些东西的都是王玉花那几个丫头片子,要是跟那几个丫头交好,保准有啥法子也能教出来。   想到这,毛氏不禁疑惑。这王玉花是哪辈子积德,竟然能生出那么几个闺女,虽然那老二若萍看着不咋好,可老大也能比自己精心教养的闺女,老三虽然腿瘸,捣鼓东西的都是她,人还精明,脸排长的也是最出色的。老小看不出,却是听说不到两岁就跟着学字念书的,那以后长大了,也保准不会差了。   姚春燕咬着唇,有些不太想去。若霞姐妹对她都不热情,纵然她是大堂姐,也对她淡淡的。若萍更是一副她去占便宜偷东西的样子,总把白眼儿翻她。   毛氏见她想不通这里面的官窍,又教了一遍。   于是,姚春燕也大大方方拿着线团子过来串门,说是找若霞和若溪姐妹玩的。   王玉花看姚春燕也钩起了帽子,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不过想到三闺女说她们这些人都是在帮她挣钱,脸上这才又笑了起来。   王金花为了拉近关系也是时常过来,赵艳玲虽然害怕姚若溪,可她家里经常会有些小点心,虽然不多,但半下午的时候都能吃上一点。也就跟着王金花一块来。   王金花还有个念头,让姚若溪继续教赵艳玲念书,这样就能天天过来,关系也更密切了。   只是姚若溪除了吃完晌午饭在外面看会书,那些书她连封皮都不认识,刚提了一句,就被姚若溪驳回了。   小四人小,记性不是太牢,看到姚若溪拿书,兴致来了,就跟着念一句‘人之初,性本善’,而且也只会这一句。   丁显聪看着小四背这个就满眼闪光,见姚若溪伸出胳膊圈住小四,教给她念《三字经》开头,他也凑过来,满脸渴望的看着姚若溪。他自己知道,他没有爹,舅舅和妗子都不喜欢他和娘,他念不成书的。   慢慢的,姚若溪念一句,他也跟着小四念一句。   姚若溪念了半篇三字经,抬眼看丁显聪。   见她漆黑却晶莹剔透的大眼撇过来,丁显聪顿时小脸泛红,不敢看她,磕磕巴巴道,“我…我…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姚若溪眸光微转,等着他把话说完。   “我可不可以…也跟着你念书……”丁显聪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每次他带着小四玩,就见她坐在一旁,拿着书,淡淡的看着。   “哥哥,念书。三妹,厉害!”小四看看丁显聪又看看姚若溪,拉着姚若溪笑。   “大姐的话你倒是听的一个准儿,学的一个准儿。三姐教你的都没记住!小没良心的!”姚若溪笑着捏捏她的脸。   小四忙捂着小脸,咯咯笑。   姚若溪看了眼丁显聪,没说答应,让他搬了凳子给小四和自己坐,继续慢吞吞的一句一句教给小四。   丁显聪眼里的失望顿时被喜悦代替,也坐在旁边很认真的跟着念。   林凤娥看着儿子微微笑。   次一天姚满屯去砍柴,又路遇林凤娥。   “你是准备念书参加科考?”林凤娥笑着问他,面上带着点揶揄。   姚满屯脸上不自在的发热,“就想试试。要是考中,以后小溪她们姐妹也多个仰仗。”   “也是了。要是没有兄弟,就算再出色,嫁到婆家也会被看轻,被欺负了去。不过你和嫂子都还年轻,小子肯定会有的。”林凤娥赞同的点点头,柔声劝他。   “没有也是我命了!小溪她们都很好!”姚满屯想到听话懂事的闺女,不禁会心的笑。   “小溪…哦,若溪她的腿,听说在吃药,啥时候能治好?”林凤娥眸光一闪,想到许氏和毛氏来责问那天,姚若溪的应变。   姚满屯背着柴火,一遍走一遍道,“能治好!一定会治好的!现在先攒钱,等攒够了就去找那个大夫!”   林凤娥忙跟上,“那丫头看着聪明的很,可怜见的,腿脚不好,生生拘着她也不能想别的孩子出去跑着玩。我看她还念书写字,小小年纪手又灵巧,想来以后也不会差了!”   她口气很是悲悯,姚满屯点头,应了一声,却没有再多说啥,林凤娥不禁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下坡的时候,她脚下一个不稳,踩着霜雪,滑了一脚,惊叫一声,顿时连背上的柴火一下摔在地上。   姚满屯一惊,忙放下柴火来扶她,“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林凤娥吃力的抓着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脚,没有事儿。   姚满屯就走在她后面下了山坡。   快到村子里,林凤娥停住,不自在的回头,“我等会再走,你先进村吧!让人看见了,会误会咱俩还有啥……”   姚满屯一愣,眼里闪过一抹怪异。坦坦荡荡的,能误会有啥!?见林凤娥不自在,点头,“那你小心些。”转身回家。   林凤娥见他走远,不禁有些失望。从前他们也是一块砍柴,割猪草,进村的时候一个等在后面,一个先进村。可现在他都忘了!上次没有想起来,这次依旧没有。   不过想到他走时的关心,林凤娥抿了抿嘴,看了眼离着村里有一小段距离丈高的院墙,弯了腰,吃力的往家走。   家里姚若溪刚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正在指点姚若霞和姚若萍连气功。虽然她练了些年没有用,可至少强身健体,若霞和若萍都好胳膊好腿儿,要是有用,自然是好的。虽然觉得女孩子家练成了铁布衫金钟罩太…不搭调,也很违和,不过只要有用就不算百炼。   晨光下,小四揉着眼看着院子里的三个姐姐,家里的猫咪慵懒的趴在木桩上,两只小狗在地上围着小四转。   姚满屯回来,把柴火放下,见王玉花做好饭了,就招呼她把豆瓣酱的坛子再搬出来。   家里的豆瓣酱都是白天搬出来晒,晚上还搬回棚子屋里。   吃了早饭,王金花早早的过来串门,后面跟着赵艳玲,拎着半篮子的红薯片子,“上回拿来不说小溪喜欢吃,我又给你捡来半篮子。”   红薯片子是用红薯切片后暴晒的红薯干,煮稀饭的时候,掰成小瓣一块煮了,虽然有红薯的味道,但很是劲道,又因为霜雪和日头晒干的原因,滋味却又有些不一样。姚若溪很喜欢吃这个,王玉花见了,这次就又捡来半篮子拉关系。   “三丫头的嘴也不知道像谁,那么叼。越吃越妖儿!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她弄出来吃了!”王玉花笑着接了篮子。   “又不是啥主贵的东西。主贵的东西咱也没有,就是些不值钱的!”王金花嗐了一声,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开始钩帽子。   没一会丁显聪也跑来,见姚若溪还没开始教小四念书,不禁松了口气,乖觉的搬了小板凳坐好。   林凤娥和朱氏随后跟着过来。   姚若溪看几人忙活起来,也拿了《三字经》出来教着小四念了一段,然后就把书扔掉。拿了新作的钩针,那钩针上还用粗线把两根钩针链接了起来,找了几团大红的线团来开始钩衣裳。   丁显聪见她不教了,而是去忙活了,看了看姚若溪,又看看书,想看又有些不敢,等了一会,见姚若溪没有动静,他就小心的拿起书,心里默默的念着前头学会的内容,跟书上的字一个一个的对照,然后认字。   姚若溪抬头看见,没有吭声,钩针起了个头,叫来小四在她身上比划了下,心里有了大概,继续忙活。   小四见往自己身上比划,知道又是给自己做,不禁高兴的围着姚若溪转。   姚若萍看着没意思,悄悄扔了针线跑出去玩。爹娘都忙起来,也不去姥姥家了,她新衣裳做好还没穿出去,要不她自己去?反正姥姥家没有别的人,她还能过去住几天,照顾祖生。   可想到王玉花知道肯定会打她,不禁意兴阑珊。   赵艳玲和赵书阳过来,看到王若萍,都奇怪了下,叫她回家也不回,赵艳玲撇撇嘴,懒得管她,自己快步进了门。赵书阳也忙跟着进门。   一看院子里不少人,姚若溪也拿着钩针在太阳底下钩东西,并没有再教小四和丁显聪念书,他微微有些失望,不过看到丁显聪拿着书,他慢慢的凑过去。   “书阳不是在家,咋也过来了?”王金花看见三儿子跑出来玩,不禁眉头微皱。   “我来送艳玲,就出来玩一会。”赵书阳眼里闪着怯怯的星光。   王金花抿着嘴,不再说啥。   赵书阳看着就跟姚若溪打了招呼,凑到丁显聪旁边看书。   “你认不认识这些字?”丁显聪看他也想念书,不禁指着书问他。他只是自己对号入座,一个字一个字对的,并不确认到底对不对。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教之道,贵以专……”赵书阳大哥二哥都在镇上学堂里,虽然赵书豪的屋不让人进,更不让人碰他的书,可他和赵书健一个屋住,赵书健又不喜欢念书,所以他跟着偷学了些。《三字经》已经认识不少。   丁显聪羡慕的看着他,两眼闪着崇拜,“你真厉害,竟然都认识。我就会背一点,还不敢认字。”   “我也就会一点。”赵书阳腼腆的笑笑,又回头看看姚若溪,“若溪表妹才厉害呢!她《四书》都学完了。”   “《四书》?”丁显聪不懂。   “听我大哥说,《四书》就是《论语》、《孟子》《大学》和《中庸》。”赵书阳掰着手数道。   丁显聪看着他更是崇拜的,俩人一块看起了书。   王金花见赵艳玲就只顾着跟两只小狗玩,姚若溪也没有拿着书圈着小四教念书,不禁暗瞪了赵艳玲一眼。   没几天,许氏和毛氏把钩好的帽子送来结算。因为是简单的样式,俩人许氏的是五顶,毛氏手快她六顶再加上姚春燕钩的四顶,攒了十顶。   王玉花仔细的检查了帽子,想挑几个毛病压低价钱,见三闺女眼神使过来,撇撇嘴给俩人一顶四十文钱手工钱。   毛氏一下子就得了四百文钱,许氏只有两百文,面上笑着,心里嫉恨起来。毛氏是两个人,她就一个人,日夜赶工都做不来的。   而林凤娥和朱氏因为下手早,俩人朱氏得了一两多,林凤娥竟然一两八百文快两二两银子了,更是让许氏心中愤恨,对王玉花皮笑肉不笑道,“二嫂!也教教我那花样多的吧!光这简单的能就是二嫂去卖也不赚啥钱,是吧!?”   “嗯!”王玉花也才学会的,不堪情愿的应了声。说是卖掉帽子,换了棉线回来就教。   姚若溪把赶工钩出来的大红开衫给小四穿上,戴上帽子,“爹!带小四一块去。”她想给青娘看看,若是可以,就钩衣裳,披肩,棉线裤,这些都可以穿在棉袄棉裤里面,也更加贴身,更保暖些。要知道那些大户人家的女人都不怕冻,大冬天还穿着裙子,虽然是棉裙,可也透风冷的。上身的袄子也多是薄薄的棉絮,有钱人家虽然会穿皮草,可那个毕竟臃肿,也不能时时刻刻屋里屋外都穿着,披风更是不可能。所以她想试问下。   “小溪这衣裳钩的可真好看,给小四穿着更显的粉雕玉琢像年画里的童子一样。这个穿着去绣坊看,效果还更好。”林凤娥想到姚满屯对姚若溪的看重,不禁赞道。   不过姚若溪可不只是精明聪慧点的小孩子,见她刚说带小四去新安县,林凤娥立马就转过弯,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林凤娥见她眸光清淡幽幽的撇过来,心下一跳,面上却不显,回她个温柔赞赏的笑。   这几天夸赞的话听了不少,村里也有别的人来串门打听的,姚若溪没有多想,和姚满屯,姚若霞带着小四一块出门。   赵艳玲闹着也要去,“我还没去过县里,我也要去!我要也去!”   王金花拉不住她,赵艳玲蹬蹬跑过来,麻溜的爬上板车。   “那我也要去!”姚若萍不服了,忙也爬上板车。   “你们两个都是不老实的,去了也没人看着你们,再背拍花子的拍走了,到时候怪谁?下去!”姚若萍一个错眼就跑的找不到,赵艳玲更是滑溜,姚若溪直接拒绝带俩人去。   赵艳玲咧嘴就哭,就不下去。   姚满屯不好意思的看着王金花,她们不是自己去,还要搭人家的骡车过去。又加上个小四要照顾看着,实在照顾不来赵艳玲了。   王金花脸色难看了一瞬,哄着拉赵艳玲下车。   “你也下去!”姚若溪转向姚若萍。开始她还没想通,只不过这丫头出去玩了两回,王金花就上门来了。虽然说着是送红薯,可她事后想想,王金花看到她们在钩帽子的神情,分明是早就知道,故意拎着红薯来的。   朱氏和林凤娥不可能跑出去告诉王金花,不然别人都没知道,就王金花知道了。只能姚若萍被王金花哄的告诉人了。王金花一来,就引来了毛氏和许氏。   “我不!凭啥每次都是你们去,都不让我去!?我就去!”姚若萍愤愤不平的撅着嘴,眼神一转,伸手抓着小四把她搂过来,瞪着姚若溪。   小四被她勒的不舒服,皱着小脸伸手拍她。   “好了!算了!”姚满屯看着又要闹,说了一声,拉着板车启程。   赵艳玲瞪着眼,狠狠的瞪着姚若溪。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就她们家人去,不让她去!   姚若霞生怕姚若萍再捣乱,一路上叮嘱姚若萍到了地方不能乱跑,不能乱摸。   姚若萍很是不耐烦,“我知道了,不用你说!”   姚若霞有些气闷,新安县不是八里镇,她们都也都不熟悉,一个丢了就很难找到了。看着她,抿着嘴不再叮嘱。   到了地方,青娘已经提前跟人收了订金,就等着这批帽子从来,见几人过来,笑着让姚满屯父女进屋。眼神却一直落在小四身上的棉线开衫上。   验货,交货,结算了钱,又买了一批绒毛粗棉线,姚若溪和姚满屯都没有提小四身上的开衫。   青娘忍不住了,见几人要走,忙叫住了,“这小娃娃身上的衣裳也是做的?这个咋卖?你们做出来了没有?”   “这个做着不容易,特别费劲儿,也才只得了这一件给我闺女穿。再说价格卖贵了,也不好卖!”姚满屯说了来时商量好的话。   “大兄弟这就不知道了,穷苦人家自然不会舍得买这个穿戴,可咱新安县,昌州城的有钱人家可多得是,你们要是能做,尽管做出来,价钱好商量!咱们打交道也不是头一次,我是啥人你们一打听也都清楚,不会让你们吃亏就是了!”青娘笑盈盈道,眼里精光闪烁。既然能做成上衣,那也能做成各种各样的坎肩,比甲,裙子和裤子,到时候说不准她还能再开一家专卖这个的高档成衣店呢!   “那我们就回家做个试试,先做小孩子的,要是好,再拿了尺寸做别的。”姚满屯欢喜的回道。   “好!”青娘想了下,的确是小孩子的好卖一些,就点了应承。   这次的棉线比上次更多,赶车的大爷就只拉了她们几个回去。   姚若萍如愿的在新安县转悠了一圈,拿着个糖葫芦吃着,看姚若溪舍不得钱,只和姚若霞吃了一个,不屑的撇了撇嘴。   事实上姚若溪不喜欢吃甜食,她如今七岁了,明年就八岁了,正是该换牙的时候,已经有两颗牙活动,也不敢吃太多酸的。   小四很是喜欢糖葫芦,姚若溪没让她吃多,吃了一个外面甜,里面酸,也就吐着小舌头不吃了,姐妹三个是一个,姚若霞吃掉几个山楂,只留顶端的两个大的给小四拿着玩。   因为没耽误工夫,晌午几父女就到了家。家里却做着王铁花夫妻。   “这就把线买回来了?不是去了新安县了,还真是快啊!给我瞧瞧是啥样的?”王铁花笑眯眯的迎出来,还没解开袋口看,就见小四头上戴着帽子,身上穿着钩花开衫,大红的颜色,喜气洋洋的,顿时喜欢,一把抱了小四,“哎呀!这小四这么一打扮还真是标志可爱,咱八里镇都找不到这么可爱的孩子了!快来给小姨抱抱!”   姚若溪眸光沉了沉,看王玉花脸色不是太难看,她眼神转了转,就见堂屋里拿了点心盒子,门口捆着一只鸡,厨屋里炉子上坐着坛子,是坛子肉。她心里暗道,怪不得。王三全会来事儿,王铁花算计起人更会来事儿。怕是这半上午的功夫已经说通了王玉花。   王玉花自从卖帽子还没见过钱,不过是一两银子的粗棉线变成现在的十八两银子的粗棉线,整整一班车。   张志权见王铁花使眼色,这才笑着上前搭把手,帮着搬了麻袋下车抬进屋里。   “铁花过来,正好也学学钩帽子的,挣俩零花钱。”王玉花解释的说道。   姚满屯没多想,点了头。许氏和毛氏,连姚春燕都会,没有单不教王铁花的道理。   王铁花顿时心喜,给张志权递个带着得意的眼神。她就说赶在姚满屯和人精姚若溪不在家的时候过来,先说服三姐,就一定能成的吧!?   张志权也欢喜,感谢恭维了姚满屯两句。   王铁花抱着小四招呼姚若溪,“知道你爱吃臭豆腐,我特意拿了不少来。现在天冷了,这豆腐也能放个几天了。让你娘给你炸了就能吃!”她本不想拿臭豆腐过来,毕竟这臭豆腐是这死丫头捣鼓出来的。又想反正当初都是说好的她在镇上摆摊儿,姚若溪又喜欢,就干脆拿来些做人情。   姚若溪淡淡的笑了笑,道了谢。到厨屋一看,不禁觉得王铁花真的很舍得下本,那坛子里的肉没有四五斤是做不出那么多的。都是五花肉,她们这些人都吃,怕一顿也吃不完,看着那么多就喜人的。   姚若萍已经欢喜的过去拿着点心吃起来,又把瓜子装了两兜子。   王玉花拍了她一巴掌,“没见过东西一样,装那么多,不让你吃了!?”   姚若萍嘴里塞着点心,唔唔一声,也听不清说的啥,急忙又抓了两块桃酥跑开来。   王玉花把东西收到里间,拾掇了桌子吃饭。   果然,晌午的坛子肉没有吃完,王铁花没让杀那鸡,说是明儿个再杀了吃,“省的一顿都吃了。这样一天天吃,也感觉不断,还解了馋。”   下晌张志权赶着牛车走了,说是后天来接王铁花。   朱氏和林凤娥,许氏,毛氏都过来了,王金花过来见王铁花也在,诧异了下,笑骂道,“你这是又是送了好东西过来,可显的你大姐我小气,就拿些红薯菜叶来了!”   “哪能啊!我是跟三姐家离的远,好容易才来一趟。大姐和三姐住的近,有事儿互相帮衬,喊一声就到了,虽然不显,可却细水长流,我可不敢跟大姐比的!”王铁花笑着挽了王玉花的胳膊。   王玉花本还有些不高兴,一想王铁花说的话,暗暗点头。好像也是。有啥事儿找大姐帮忙,可真是喊一声就过来了,还方便!不过再看许氏和毛氏,不满的暗哼一声。这些贱人就知道占她们家便宜,你想占回他们的便宜,那是一点可能都没有!有好儿死命往自己家捞,有事儿别说帮忙了,出事儿还能踩一脚呢!   毛氏和许氏对视一眼,知道这是王玉花姐妹三个凑到一起挤兑她们,许氏气恼暗恨,她之前也又是买鸡送肉的,那不是人情了!?王玉花这贱人吃过就忘了!   毛氏却不动声色,一副没听懂的样子跟王金花和王铁花说话。   林凤娥满脸的尴尬,浑身不自在似的站着,看向姚满屯。   姚满屯却没有看她,而是正忙着把棉线倒出来,王玉花拿了几个簸箕篓子出来,捡了棉线放进去,忙活合股捻线。   “这个是要咋做的?我来帮忙。”王铁花咯咯笑了一串。   林凤娥心下一惊,急忙收回眼神,看了眼王铁花,敛住眼里的情绪,再抬头,温和略带爽利的笑着,和许氏,毛氏几个都上来帮忙。   那边赵艳玲已经眼馋这小四的糖葫芦,趁着人不注意,就拽掉一个山楂吃了。   小四愣愣的看着她,家里就她小的,吃的啥东西,从来没人跟她抢,低头看看手里的糖葫芦就剩一个山楂,微微撅起小嘴。   “那个糖葫芦若云妹妹添过了,你还抢。”丁显聪不悦的看着赵艳玲。   “又不是你的!再说她是我表妹,我吃她一个山楂有啥?管你啥事儿!”赵艳玲哼了一声。   小四看看还有一个,之前姚若溪也是吃了一个,姚若霞也是这样吃了,便又就着一个舔着吃起来。   “傻子!被抢了东西都不敢吭声!”赵艳玲见她没告状,顿时得意的嘲笑起来。   丁显聪看看大人们都在忙活,又见姚若溪也在扯着线缠线团,不禁有些郁闷。见赵书阳也又过来,就拉着小四去和赵书阳一块念书。   这边忙活的热闹,村里的妇女媳妇就拿着针线过来凑热闹。   姚若溪一说多了卖不掉,会越来越便宜,到时候工钱自然会越来越低,然后拉住王玉花,不让她吭声。   许氏自然就出去赶走了来看热闹的人,朱氏也会帮着说几句,毛氏也凑一句。   林凤娥坐的地方正好看到了姚若溪拉了王玉花一下给她使眼色,忍不住暗暗吃惊。一句‘多了卖不掉’,她们这些一块钩帽子的人为了自己能挣更多手工钱自然会防备别人也学会了,王玉花晚两步,有心急的人不就出面帮着把人赶走,当了坏人!?这小丫头满打满算也不过八岁的样子,竟然有这样的心思!?还是误打误撞?   王铁花本想帮着说几句话的,可眼神一转,就装作忙活的抽不开的样子。   姚若溪似有若无的扫了眼王铁花,心下了然,以王铁花的精明,这个坏人是不会出头做的。不过她扫到林凤娥,心下微微诧异。天天见她都是温和的笑,带着几分爽利,不然就是可怜凄惨的模样,没想到也是有心机的人。   林凤娥自以为没有出面做那个坏人,却不想被姚若溪看破了心机。   而外面的人被赶了两次也就不来了。   王铁花怕来不及,住了两天,见所有的线团要合并好还得一天,就让姚若霞先教给她。   姚若霞没有推辞,忙拿了钩针出来教她。因为家里就只有东间和西间,东间住了姚满屯和王玉花,王铁花来了就和姚若溪姐妹挤在西间,小四跟着王玉花睡去了。这两夜睡前姚若溪都没有再背书讲解,姚若霞也知道不想让王铁花知道,是藏拙。积极的教了王铁花钩帽子。   王铁花不愧是对挣钱有着比别人更大的渴望,她心思巧,手工也好,又加上晚上也学,比林凤娥还快的学会了两种钩法,连花瓣都会钩了。   临走的时候,王铁花装走了一筐线团,“我一做好就给三姐送来,保证不会外传的!”   王玉花有些担心,要是学会的人多了,那她们家岂不是挣不到这个钱了?到现在为止她们可还没见过钱,只换了越来越多的线,工钱倒是发了不少出去。   姚若溪倒是不担心,王铁花这人自私的很,能自己挣钱,绝不会让别人挣了。她担心的是王铁花自己摸着了门路,就可以单干了。   想了会,姚若溪回去,开始教给林凤娥王玉花钩衣服。朱氏和许氏,毛氏的手工都不好,帽子也才刚刚上手,姚若溪现在不准教给她们。   朱氏也知道自己手工不太好,没有要学钩衣服的,她怕浪费了时间,结果钩出来不挣钱,还是先钩些帽子卖就行了。   毛氏自己的手艺在哪,她不想承认也没办法,姚春燕的手工好,针线活儿也是跟她娘家嫂子学的,就叫了姚春燕过来跟着学钩衣裳。   许氏一看又剩自己,心里埋怨丛生,见王金花还老神在在的钩着帽子,没有一点嫉妒的样子,忍不住撺掇她,“孩子她大姨不也学学钩衣裳?那个看着难了点,怕是挣钱更多呢!”   “我人笨,手也不巧,还是先老老实实钩帽子吧!多少还能挣些零花钱给儿子买笔墨就好了!”王金花不在意的看着她回了句。自己没那本事还想学,不敢吭声,撺掇她做坏人!?哼!她可不是蠢货,被撺掇一下就急哄哄的冲上去了。   许氏气结,一边钩着帽子,一边眼馋林凤娥和姚春燕,她手艺不好,总比王玉花这个蠢货强多了。竟然不教她,还去教王玉花!心里忍不住暗怪自己的俩闺女除了吃就会吃,俩都不顶人家一个精!   姚若溪先教了林凤娥,也是有试探的意思。果然见她一教就会,就对她留意起来。钩这些毛线只有心思别特灵巧的人才一看就会了,旁边姚春燕小孩子记性好都还总是忘针,忘线,王玉花更不用说,估计是年龄大了,又没有那个灵巧的心思,抠了几天也才抠了一点,还有钩错的,又返回去拆的。   “哎呀!咋缺一针…又错了!”王玉花有些懊恼的甩甩头。   “嫂子慢慢来,你只要记着几个花,再记着两个花之间相连的钩法,也就记住了。”林凤娥笑着指点王玉花,抬眼看了下东间的竹编门。   王玉花白天睁着眼盯着,唯恐错了,晚上还要抽空做鞋袜衣裳,就有些不耐烦了,“忙活了这么久,连钱都没见着。那破东西,还总是出错!”   “你慢慢学着,时间长了就会了。要不歇几天,你不想歇就还钩帽子好了。”姚满屯见她揉肩膀,就劝她。   “哪能歇着?歇着哪有钱挣!到时候钱都让别人挣走了!”王玉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叫了姚若霞给她端下水洗脚。   次一天继续和那钩针线团作战。   众人正忙活着,突然,姚富贵敲门,把门排的咚咚响,大声叫着,“二哥!二哥快开门!有事儿了!快开开门啊!”   “又有啥事儿了?”王玉花呼哧一下站起来,满脸不悦的道,盯了许氏一眼。   许氏有些无辜,她也不知道是啥事儿啊!   “我先去看看!”姚满屯出来,说了一声,去开门。   ------题外话------   今天收到一大堆花花~激动~俺收到礼物从没言过感谢~心里一直很感动~很开心~非常感谢宝贝儿~   可能素一个激动~出去跑了一圈~吹了个六级风~回头俩鼻孔都不透气鸟~现在就嘴巴呼吸了~\\(^o^)/~ ☆、第079章:幸福美满刺了心   姚满屯听着急促的拍门声,提着心忙过去打开了门,却见姚富贵欢喜道,“二哥!范掌柜来了!说是来拉酸豆角的!你不还做了豆瓣酱,我都已经跟范掌柜说了,快赶紧出来迎接范掌柜!”   他大张旗鼓的样子,有一副做主的架势指使架势,显的比姚满屯聪明,又对范掌柜热情,看重。   姚满屯见不是出事儿,松了口气,忙请了范掌柜进家。   姚若溪提醒王玉花一眼,对毛氏几个人道,“家里有事儿,今儿个就到这吧!大伯娘和三婶你们几个就请先回去吧!”   朱氏和林凤娥就放下东西,林凤娥叫了丁显聪一块,看了眼进门的范掌柜,又看了眼姚若溪,这才跟着朱氏出门。   王金花见许氏和毛氏只站起来没动地方,一副要留下的样子,她嗤笑一声,“这掌柜的过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儿要说。玉花我就先走了,明儿个再过来。”说着嘲讽的看了眼许氏,叫赵艳玲和赵书阳离开。   “大嫂,三弟妹!你们先走吧!”王玉花眼神不善的看着许氏和毛氏,提醒俩人快走。   毛氏笑了笑,“既然不需要帮忙的,我就先回去了。”   许氏见人都走了,心里再不甘愿,也只得放下东西,扯了扯的衣裳,拖后两步,给姚富贵使眼色。   姚富贵看她一眼,示意她赶紧走,别在这碍嫌。有他留下就够了的。等范掌柜进了门,他又主动关上了大门,急急过来招呼范掌柜。   “孩子三叔就回家吧!这没啥事儿,就不麻烦你了!”王玉花看着他像自己家一样,脸色不好的赶人。   “不麻烦!我跟范掌柜也认识,人范掌柜既然屈尊来了,当然得作陪!二嫂快去拾掇几个好菜来招待,范掌柜可是难得来一趟的!那个啥…坛子肉!就是坛子肉,赶紧的做起来!”姚富贵摆摆手,指挥王玉花去做饭。   王玉花气的面色黑沉难看,阴着脸,恼恨不已。   姚若霞忙着把堂屋里拾掇干净,摆好两边的椅子,把桌子拿抹布擦干净。   有生人来,小四歪着小脑袋好奇的打量。   姚满屯请了范掌柜进堂屋坐。   范掌柜也不客气,叫两个伙计把买的礼送上来,肉和点心攒盒,一条鱼,两个烧鸡也是长青酒楼自家的东西,倒是便宜。   姚若溪笑着冲范掌柜点点头,就和姚若霞到了厨屋帮着王玉花做饭,现在这架势再赶走姚富贵就不好看了。   “把豆瓣酱开一坛子,用热水烫个干净勺子,舀出来一碗。”已经两个多月,那些豆瓣酱也该够味儿了。   王玉花就等着卖豆瓣酱的,一听能吃了,忙应声,和姚若霞忙去开了一坛子,“好香的味儿啊!”   姚若霞小心翼翼的舀了一碗出来,豆瓣酱鲜艳醇香,看着果真是和姚若溪说的一样,让人直泛口水。   “快还盖严实了,发啥呆啊!”王玉花拍了她一把,拿了勺子放碗上,又重新仔细的封了口。   姚若溪已经用热水泡了酸豆角干,“用这个做坛子肉。”   姚若霞应着声,就忙活起来,因为坛子肉需要时间,就先做了坛子肉出来放在炉子煨着,又用大锅炒了菜,这次的菜,回锅肉,烧鱼都放了豆瓣酱调味,出锅就不一样的香醇味儿。王玉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可只要一想到这些菜也会被死皮赖脸留下的姚富贵吃了去,她就心里气恼的。   范掌柜来也是抱着吃一顿的打算,想看看能调制出那样牛肉的人家能做出啥样的好菜色招待他,所以,等所有菜色做好,也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了。   姚富贵一副主人的架势,热情的招呼范掌柜和两个伙计。那两个伙计自然不敢和掌柜的一桌吃饭,只让扒了两盘菜,自己在一遍吃。   王玉花把馍馍馏上,锅里烧了大米汤,看着堂屋的方向冷哼一声。   范掌柜让烧鸡给王玉花和姚若溪姐妹送来一只,娘几个就在厨屋里吃起来。   锅烧开,王玉花忙把馍馍拿出来,看了眼堂屋。   姚满屯瞧见,就出来接了馍馍端到堂屋里,“家里就只有玉米面馍馍,让范掌柜见笑了!”   “姚兄弟这就见外了!咱们打交道这么多次,今儿个也是来的冒然,是我们打扰了才是,难不成还会挑这个!?我啊!可是最喜欢吃些杂粮馍馍,这个味儿才是老本味儿!”范掌柜笑道,拿了玉米面馍馍咬了吃起来。   姚富贵本来还想责怪姚满屯两句,说他不会办事儿,竟然给范掌柜吃杂面馍馍,没想到范掌柜说这话,忙又赞了几声,热情的招呼他吃菜。还不忘招呼两个伙计几句。   “你这弟弟真是热情!”范掌柜吃着几个菜,暗暗点头,笑着跟姚满屯说了句。   姚富贵还以为是夸他的,嘿嘿笑道,“我二哥是个闷性子,我总不能见冷场了!我这人,那是最好说话,最好客热情的了!范掌柜别客气,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多吃点菜!还有这鱼,我好像都没吃过这个味儿鱼呢!”   范掌柜呵呵笑两声,加了回锅肉吃,又挑了几个豆瓣吃了,心里已经有了谱,再说话也都是些平常话。   两个伙计吃着都忍不住点头,觉得这家人的菜就是做的不一样,怪不得大掌柜亲自过来,竟然还拿了礼,虽然都是从自家酒楼拿的,可那要本钱的不是!?   “这个加了豆瓣酱炒菜,还真怪好吃的!”王玉花也品尝之后,觉得那回锅肉比烧鸡都好吃。   姚若萍却不喜欢,她只喜欢那烧鸡,已经拧了个鸡腿连忙啃了,要不是姚若溪把另一个鸡腿拧给了小四,也进她肚里了。   “这个酸豆角干也能卖掉了!”姚若霞欢喜的小声道。   姚若溪点头,等了这么久,今儿个总算能进账了。   吃完了饭,范掌柜没有急着走的意思,很姚满屯聊起了打猎,地里的收成。   姚富贵见姚满屯说话一慢,就急忙插上嘴,噼里啪啦说一通,把姚满屯挤的说不上话。   最后范掌柜看再不制止,姚富贵能无休无止的说下去,呵呵笑着打断他,问姚满屯道,“我这次再拉五坛子酸豆角,那个豆瓣酱也教教我们做法,拉上两坛子。价钱就按你说的价儿!”   这话说的就是让姚满屯随意开价了,姚富贵一阵激动,不禁羡慕又嫉妒。能得新安县里开酒楼的大掌柜礼遇,如果换成是他,肯定能混的如鱼得水!   姚若溪已经进了西间,把写好豆瓣酱使用方法,还有坛子肉的做法写下来,出来递给范掌柜。   范掌柜一看不禁心喜,想着把几坛子豆瓣酱都买下,不过看看姚若溪和姚满屯的样子,估计也不可能,“豆瓣酱再加一坛子吧?”   “那两坛子已经两三百斤,足够长青酒楼用一个冬天都用不完的!”姚若溪笑着婉拒了,源德酒楼见了肯定会来找茬儿,就算她们只是卖东西的,那杨山主仆看着就玩世不恭,不好想与,她还不想招惹麻烦。   范掌柜听了只得作罢,把两百多斤的酸豆角干都收了。直接给了一张银票姚满屯。   姚满屯一看竟然是一百两,不禁暗吸了口气,递给姚若溪。   姚富贵还没看清,就见姚若溪收起来了,他急得团团转,又不好直接说问,见范掌柜招呼俩伙计搬东西,抿了抿嘴,也笑着上去帮忙。   姚若溪把银票仔细鉴别了下,跟上次于广旭给的一样,转身收起来。   姚若萍凑上来问,“多少钱?咋就一张纸啊?”   “那是银票。”姚若溪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看着几人搬东西到骡车上。   王玉花也很急切,想知道赚了多少钱,不过看看姚富贵还在,绷着嘴。她忍着,才不告诉这起子有坏心思的人知道!   范掌柜看东西都装好,也上了马车,跟姚满屯招呼了,冲姚富贵点点头,看了眼远处观望的一众村人,放下帘子,让伙计赶车。   等他一走,姚富贵就拉着姚满屯小声问,“二哥!这次弄了多少钱?我看是一张银票,怕不是五十两?”   姚满屯见他一副打探秘密的样子,心念一转,笑了笑,模糊了他,没说具体数字。   姚富贵就立马相信,不禁吸了口气。不过几坛子酸豆角,加两坛子豆瓣酱竟然卖了五十两,这简直……赚的也太快了吧!?也没见咋忙活累人,就是做好装坛子里晒啊晒的,就变成了那么多钱!   “二哥!你做兄弟可不待这样的,就算不教我,多少让兄弟跟着你沾沾光吧?!就你自己富裕起来,我们兄弟还都是穷鬼,光你身边一站也不像一个爹娘生的兄弟不是?弟弟我有啥可都不忘了二哥,二哥小时候还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今天怕是早把当年说过的话忘了。没把弟弟我放在心上!”姚富贵实在忍不住,露出责怪的表情。   姚满屯愣了下,他的确没一点点印象,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样拜把子的话。   姚满仓那边也过来,不满的责怪,“老二!范掌柜过来,你竟然也不去叫我,不叫我也就算了,连爹都不叫!你真是太不孝,太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   姚满屯惊了下,“没有…范掌柜他们只是来买酸豆角。”这样他不叫爹过来就成了不孝?   村子里的人也都瞧热闹的凑过来。   这边姚满仓还要说话,那边又有马车过来,众人都好奇的伸长了脖子。   姚若溪见赶车的正是那膀大腰圆一脸凶恶的杨山,不禁觉得头有点疼。   杨山直接把马车赶到姚若溪家大门前的空地上,跳下车,伸手掀开车帘子。   杨玉功人没出来,伸着的折扇已经探出来,接着露出一双白皙的手,水獭皮袄,轻轻跳下马车。后面跟着下车的小厮忙上前给他轻轻拍了拍似乎有褶皱的衣摆,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一步的地方。   人群里发出惊叹声,大概是没有见过富人家的公子少爷,只觉得杨玉功面相俊美,唇红齿白,嘴角边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很是招眼,又威严,都盯着看。   “看啥看!没见过是吧?都走开!”杨山上来一声喝骂。   他人高大,声音也大,顿时吓的众人后退好几步远。   待赶走了众人,指着姚满屯,“你,还不快过来迎接我们少爷!”   “你们是要干啥?”姚若溪眸光有些冷的看过去。   “当然是买你家的酸豆角!”杨山一副这还用问的样子。   杨玉功却想到上次这小丫头说的买东西得有个买东西的样子,他制止了杨山,“不止酸豆角,你们卖了什么给长青酒楼,也卖给我们一份!”   “那就请杨少爷稍等片刻。”姚若溪说着给姚满屯使眼色。   姚满屯忙请杨玉功进去。   杨玉功看了看这丈高的院墙,屈尊降贵般的进了门,一看就几间茅草房,几间木板棚子,就不往堂屋进了,嘴上没说出来,脸上的表情,绝对是嫌弃。   姚若溪早料到这杨玉功很有可能会随着长青酒楼动作,早把东西都准备好了,酸豆角干没有了,豆瓣酱也只卖一坛子,把使用方法给姚满屯。   姚满屯递给杨玉功。   杨山瞪他一眼,伸手接了,这才转交给杨玉功。   杨玉功看着有些歪歪扭扭嫩稚的字,笑了一声,示意身后的小厮,“拿钱。”   小厮拿一个钱袋子数了下,上前递给姚满屯。   姚满屯接着,钱袋子很重,不知道是多少,忙递给姚若溪,忙着搬酸豆角和豆瓣酱。   姚富贵想上前帮忙,可看杨山凶神恶煞的样子,几乎一人就能把一坛子将近两百斤的豆瓣酱不费力气搬到车上,看他的眼神也凶恶恶的,就不敢上去了。眼神直往姚若溪拿着的钱袋子瞄,心里猫爪似的。   姚满仓更是眼睛都快发红了,这一天来两趟人,一人送一个大钱袋子,还不发财了!?   等几个大坛子搬上去,杨玉功上马车之前对姚若溪道,“再做几坛子豆瓣酱来,本少爷这里,价钱一切好说!”   明明跟土匪一样,还偏偏要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姚若溪淡淡的勾起嘴角,“今年已经错过秋天的时机了。再要这种豆瓣酱,只有等明年了。”春天的时候她会等收了蚕豆做另一种豆瓣酱。   “你们敢说没有!?是没有还是不想做!?”杨山顿时大声怒问。   “瞧这位大爷说的,有钱挣我们当然会挣了。得新鲜收割的黄豆,和秋天的日头,今年真的没时机了。”姚满屯忙错一步挡在姚若溪前面,笑看着杨山。   “那你为啥还留着一坛子?不都卖给我们!”杨玉功挑起眉毛。   “那个自家吃了,只剩下半坛子。”刚才姚若溪已经让姚若霞烫了小点的坛子,擦干净装了一小坛子出来。   “半坛子本少爷也要了!”杨玉功是一点不给留,示意小厮再给钱。   那小厮又摸了一个银锭子递给姚满屯。   姚满屯被迫接下,杨山忙过去把那半坛子豆瓣酱也都搬上了车。主仆几人,驾车离去。   姚若溪接了银子,转身送进了屋里。   姚富贵和姚满仓,加上村里的人顿时都围了上来,纷纷打听说笑。   人群中,王金花挤出来,后怕的拍着胸口,问王玉花,“这是哪家酒楼的老板?这么凶恶!”   “叫啥源德酒楼的!?”王玉花没有跟着去,不是太确定。也是很有些害怕那凶恶的杨山,觉得杨玉功看着也不带个好人样子。   “源德酒楼。”王金花念了一句,又道,“你看这两家人,都眼红嫉妒了,想找事儿了呢!”   不说姚满仓和姚富贵眼红嫉妒,村里多少人都眼热的。虽然没看见,不过都纷纷猜测姚满屯家挣了大钱,具体多少,小声嗡嗡了猜着,还有玩笑般的直接问的。   “这豆瓣酱已经过去时机了,明年秋天收了豆子再说吧!”姚若溪看姚满屯为难,给他指了条路。   姚满屯拿这话应付姚满仓和姚富贵,可俩人显然都不满意,姚富贵精明点,看姚满仓说话难听,姚满屯已经脸色不好看,他眼珠子一转,嘿嘿笑着帮忙劝了姚满仓,“大哥!二哥的为人你还不信?那是说话算话的很,你说话不算,二哥说了的话都一口唾沫一个钉。咱还是等着明年收豆子吧!”   姚满仓虽然气恼,可也被姚富贵劝住了,警告似的瞪姚满屯一眼,“明年你可得说话算话!”   姚满屯嘴上应着,心里才是那个气闷,那个心寒。   姚若溪冷眼瞧着,不着痕迹的扬起嘴角。低声教给姚若霞两句话。   等所有人都打发走,王玉花脸色难看的气愤的回了屋。姚满屯也有些累的关上门。   姚若霞走在前面牵着小四,似是跟姚若溪说悄悄话一样,略带疑惑不满道,“上次去送酸豆角见大伯家在吃肉,上上次好像炖的兔子。都没给咱家送一点,奶奶还说让我没事儿快回家来。”   姚满屯停住脚,又是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家里吃啥好东西多会想着送一份孝敬,老宅不想着给他,可他的孩子去都眼见着了,竟然也没有份儿。   人就是这样,越是在乎,当发现不被同样在乎的时候,就越是心寒,伤感。   王玉花还生着气,也没多理会姚满屯。一家人都没有说啥别的。   姚若溪问了大门关起来了,拿出钱袋子,“爹,娘!快来数钱,这都是咱一家人合力辛苦挣来的。”   看着几个懂事儿的闺女,姚满屯心里渐渐回暖,笑着坐过来。   王玉花虽然生气,可看到几个银锭子,忍不住傻笑出声,“这是多少?八十两?这还有几个小银锭子,八十五两!”   “娘好好容易满足。”姚若溪圈着小四微微笑。   姚满屯看王玉花乐的那样,也笑着点了头。   “也见钱眼开!”姚若溪又接上一句。   王玉花虎着脸,点了下姚若溪的头,没好气道,“你个死丫头!我哪见钱眼开了?!还不是为了你们几个小的,为了咱这个家!”   姚满屯微微叹口气,“玉花!整的给小溪存着,你把零的好生收起来。咱家会越来越好的!”   王玉花犹豫了下,看看姚若溪,想着她当初买几百斤豆子成筐成筐的辣椒和姜蒜,说能挣钱,现在应了那话,有些不舍的把钱给姚若溪,“你可得放好了,可别给丢了!不让打死你!”   “只要没人偷,就不会丢。”姚若溪似是而非的说了句,把钱收起来。   王玉花顿时想起来姚若萍偷摸过钱,警醒的瞪她。   “娘瞪我干啥?凭啥说我偷钱了!?”姚若萍气恼的站起来,瞪着姚若溪的背影。   “没人说你偷钱。我是提醒你,别乱摸!”王玉花警告完,把几个小银锭子收到东间箱笼里的夹缝里。   下午都休息了,次一天许氏和毛氏几个来做活儿,姚春燕一个开衫还没学会,也跟着一块来。   王金花过来,不大会赵书阳也跟着赵艳玲过来,和丁显聪凑到一块念起书,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写字。   许氏终究没有忍住,向王玉花打探,“二嫂昨儿个挣了多少钱啊?也说出来让我们羡慕羡慕!”   “我看不是羡慕,是眼红嫉妒吧!?”王玉花轻哼一声,没好气的回了个白眼儿。她还在为昨儿个姚富贵和姚满仓逼着答应明年教她们做豆瓣酱的事儿生气呢!   许氏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玉花这样直白的讽刺她,不由脸色发热,羞恼不已。   气氛顿时有些僵硬,王金花不在意的抿了抿嘴笑着,继续钩自己的帽子。   因为范掌柜来拿了好几盒点心,外面姚春杏抢了小四的点心,小四哭着哼哼两声。   “咋着了?”王玉花急忙放下活计跑出去。   小四看见王玉花,哭着扑过来,“娘!咬我,咬我!”一边哭,一边指着姚春杏。   也是小四手里拿着点心抠的紧,姚春杏捏了两回没要过来,就趁人不备,抓着她的手咬了一大口,点心咬走,也咬到了小四的手。   “春杏你咋回事儿?!好好的干啥咬人?你又抢我们家小四的点心吃了!”王玉花几乎一下子就确认了姚春杏的罪名,恶狠狠的瞪着姚春杏,上手就要推她。   许氏一听也忙冲过来,见王玉花要推姚春杏,顿时恼怒起来,“二嫂咋回事儿?就吃你一小块点心,还是小四吃剩下的,在手里捏了半天不要的。你咋就打人了?”   “啥吃剩下不要的,你见着我打住她了!?没见过你们家这样教孩子的,眼馋别人吃的抢不来就爬上就咬!这么没见过东西还是咋着?”王玉花把小四扒到后面,掐着腰就跟许氏掐上了。   “啥没见过东西的,有你这样说话难听的吗!?你家有东西不拿出来给孩子吃,还偷偷摸摸藏着掖着,都是小孩子,哪有不馋的!?你家孩子不馋,那不吃着拿着的,你当然看不见了!”许氏也恼恨的掐着腰对架起来。   “我还拿出给你们吃!?抢了我家吃的竟然还怨我!?”王玉花简直气笑了,忍不住咬牙,“我家的东西凭啥拿给你!你家吃东西想着我们家孩子了?!凭啥给你吃?喂狗都比给你们吃了强!”   姚若溪抬头扶了下额头,小声拜托王金花赶紧拉住王玉花,劝停了她。   王金花立马上去,一把拉住王玉花小声劝她,“快别吵吵了,这么多人,她不嫌丢人就算了,你不嫌丢人!?她这种人,别跟她一般见识。没见过东西的饿死鬼!”   她这样一说,王玉花更恼火了,许氏也更是怒火高涨。俩人顿时又吵骂起来。   姚若溪危险的眯起眼。   林凤娥看姚满屯急忙出来,快步上前一步,“满屯…。快劝劝嫂子。”   姚满屯上来拉住王玉花,“玉花!快别吵了!”   “凭啥不能吵!?又因为她是你弟妹就不能吵了!?啥都得让着她们,送给送她们!?我们娘几个还上哪去!?”王玉花见他来劝架,不禁没有熄火,反而变本加厉的恼火。   许氏也咬着王玉花因为一口点心就动手打姚春杏吵吵。   姚满屯听的简直头疼,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儿,竟然也吵的这么凶,还当着外人的面。   姚若溪急忙上来,拉着王玉花低喝一声,“娘!”眼神冷沉的瞪视着她。是不是朱氏她们来的勤快,王玉花已经忘了这些外人了!?昨儿个也说了,明年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让老宅和姚富贵拾人牙慧也就拾了,竟然还是恼火了。   王玉花一愣,看着三闺女冷幽幽的眼神,顿时压住了心里的火气。   许氏已经擦起眼泪,拉着哭个不停的姚春杏,“走!没出息的东西,因为一口点心被人打的不敢吭声,连我也被点着鼻子骂的抬不起头!”   “你给我说清楚,谁动手打人了?我碰着一根毫毛了吗?”王玉花霎时气恼的跳脚。   林凤娥正要上来劝说,姚若溪幽幽的叹口气,声音不小道,“娘!三婶上次能把你打昏,是喜欢擅于上手的,外面人不少都说她,她最怕人说嘴,怕是心里一直不好受。你就别说了。”   姚满屯本来有些生气的,当着外人吵吵起来,还被指打了人家孩子,王玉花又素来对自家孩子动手拍一下拧一把的。一听姚若溪这话,顿时熄火。那就是没碰着人一点了。可许氏当面就说打人了,出去还不知道能传成啥样,他皱起眉毛。   林凤娥心里抖了下,心道好厉害的小丫头,上来就压住了王玉花的怒火,几句话说的众人想法倾斜到王玉花这边了。有许氏打昏王玉花的事儿在前,就算有些啥,人们怕也是多偏帮着王玉花的。毕竟许氏凶名在外。   王金花和朱氏几个忙上来劝王玉花别生气,毛氏想了下,也劝了几句。王玉花这火气虽然来的快,怕也是因为昨儿个的逼问豆瓣酱的事儿,她现在得小心别再惹怒了王玉花。到时候落得和许氏那蠢货一样,以后有事儿都不好办了。   王玉花看姚满屯皱着眉毛,脸色不太好,不由气闷。   姚若溪给她使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   林凤娥上前想劝王玉花几句贴心的,那边王金花还劝她说着,姚若溪也坐在旁边,她就不好上前说了,只好坐下笑道,“气大伤身。嫂子快别气了,为这点小事儿不值当。”她算是看明白,这王玉花根本没多少心机,就是私心重些。   王玉花很是不悦的轻哼一声。   对劝话的人露出这种态度,就是有些不知好歹迁怒他人了,林凤娥微微扬起嘴角。   姚若溪却犀利的撇了她一眼,林凤娥感应到,抬眼去看,却见她瞧着王金花,眼神像是冰凉凉的水一样,心下有些发沉。   刚才她刚王金花去拉住制止了王玉花,结果王金花几句话劝的王玉花更是火大,分明有挑拨的意味。如果王玉花和妯娌处的越来越不好,到时候就会更加信赖这个住邻村挨着的大姐。姚若溪心里冷笑。又扫了眼林凤娥,微微眯起眼。这个林凤娥温和又爽利,可怜的时候也很凄惨,却不自暴自弃,可那等王玉花不听劝的轻哼之后,她那笑,意味不明似的。顿时让她心生警惕。   这会姚若溪还没想到林凤娥是奔着姚满屯的目标来的,只想着林凤娥也跟别的人一样,见到她们家挣了银子,眼馋了,心里有了小算计。不过也足以警惕主意起林凤娥来。   等晌午了,林凤娥几人都离开回家。姚若溪看了眼王玉花。   王玉花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吸了下鼻子,瞪着姚满屯,“你气啥气?!我还是昨儿个看你那几个兄弟逼问你,都没个当兄弟的样子,好像你是天生该被踩着的,心里生气恼火了!”   姚满屯一震,抬眼盯着王玉花。   王玉花跟姚满屯成亲也十几年,虽然她嘴上不说,可心里感情也一点不少。不说他人长得也颇为英俊,这些年姚满屯在三王岭的表现也很让她满意,被闺女提醒了几回,也是真的生气老宅这样对待她们,兄弟这样对待姚满屯,也有些心疼姚满屯。虽然生气被老宅那些人算计逼迫更多些。   姚满屯心里振动着,王玉花这话让他顿时意识到,今儿个这场吵架是王玉花对他变相的心疼的维护。一起生活十几年,他们的感情也不浅的!不顾孩子在场,他伸手握住王玉花的手,“玉花!我没生气!明年的事儿明年再说,你也别气了。咱好好的过好咱家日子,照顾大几个闺女就好了!”   “大白天的,孩子都还在,你拉个啥!”王玉花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拉住自己的手,看看姚若溪和姚若霞几个都在笑,急忙甩开,羞恼的瞪他一眼,快速进了厨屋。   难得见到王玉花这幅羞恼的样子,姚满屯也呵呵呵的笑起来。   姚若霞拉了拉姚若溪,低头笑着跟进厨屋。   姚若溪还小声加了句,“我们啥都没看见!爹娘尽管进一步的。”   姚满屯顿时咳嗽起来,咳的脸都涨红了。   本来不是多大的事儿,有时候在外面扶一下胳膊也是有的,被自己闺女这一打趣调侃,王玉花也红着脸,笑骂一声,“死丫头!还敢笑话你老娘了,还不快过来帮着烧锅做饭!再不做就没得吃了!”   “我们去摘菜,让爹烧锅吧!”姚若霞使个眼色,拿着菜筐子又出来。   “要比娘烧锅,让爹做刀削面?”姚若溪微微挑起眉毛,很乐意见姚满屯和王玉花感情好。只有俩人感情好了,一家人拧成一股绳了,才能更强硬的对抗来算计她们家的那些人。   “刀削面!”小四不知道爹娘和姐姐们都在笑啥,也笑的拍着小手。   姚若萍很想说自己不喜欢吃刀削面,昨天剩下的肉还有没吃完的,接着吃肉,可是看着姚若溪眼神瞟过来,没敢吭声。   “好!就做刀削面!都不准嫌弃啊!”姚满屯也心情好,卷了袖子,洗了手进厨屋。   王玉花也觉得这气氛挺好,解下来围裙给他系上,自己顶了手巾在头上,防止烧锅落灰。   姚满屯先是和了面,又炒了肉,炒了菜,添锅里水。烧开了,开始削面。   王玉花在底下笑着嘲笑道,“瞧那削的面片子,厚的像板子一样!”   “像板子一样吃的挡饱!”姚满屯不禁心下有些奇怪,要是以前听了这话,肯定不是当成讨开心的玩笑,而是当成王玉花对他的不满和嘲笑,奇怪。再看王玉花笑盈盈的看着,他心念慢慢开始转变。   王玉花长得不丑,反而是几个姐妹中最出挑的,王铁花长的更精致些,但她是小麦色皮肤。王玉花一白遮百丑,所以脸上的几个小雀斑离的远了就看不太清楚,笑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耳边一缕头发掉下来,映衬着满脸的笑,弯弯如月牙的眼,看着不禁让人赞一声,美。   “爹!看呆了!面掉地上了!”姚若溪也不禁笑起来。   姚满屯一惊,低头一看才发现上当了,笑着瞪了姚若溪一眼。这丫头越来越大胆,竟然敢调侃自己老爹了!   姐妹几个就只有姚若溪继承了王玉花两个浅浅的酒窝,而且更浅,不是笑起来就显现。姚满屯想到林凤娥说的没儿子的话,看着王玉花娘几个。觉得没儿子也就没儿子了,几个闺女教养好了,以后求亲的踏破她们家门槛!   姚满屯不知道,他虽然有些介怀入赘的生活,可跟王三全一块生活十来年,思想已经被渐渐的潜移默化了。   外面渐渐的飘起了雪花,越下越大,小四高兴的在院子跑着接,欢叫着。   气氛越发温馨起来,锅里的刀削面特意过滚了一滚子,一人一碗舀出来,也没去堂屋,直接搬了小桌撑在厨屋里,又把剩菜加了些白菜叶子,热在炉子和着肉汤咕嘟咕嘟的翻滚着,一家人都各自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肉丝刀削面,就着炉子上的剩菜吃的津津有味儿,吸溜面条,咀嚼面片的声音不绝于耳。   王玉花看姚满屯吃了半天,碗里竟然没有几片肉,而她们娘几个碗里都不少,忍不住心里一热,挑了自己碗里的几块肉,夹了一筷子给他。   姚满屯惊讶的抬头,王玉花扫了他一眼,已经低头吃起来。姚满屯笑,看她耳边的头发又落下来,伸手给她拢到耳后。   小四看了也伸手给姚若溪拢头发。   “小四!你三姐头发没掉,掉的是娘的。也不用你拢,有爹轮不到你的!”姚若霞只得姚若溪说那几句调侃,才让一家人气氛更融洽,忍不住也调侃了两句。   “你也学的油嘴滑舌了!以后我还管不管得过来你们!?”王玉花嗔了她一眼。   姚若霞低头偷笑,吐了下舌头,继续吃面。   半锅刀削面几口人竟然围着炉子坐在厨屋里凑在一堆吃完了,个个吃的全身发热,鼻尖冒汗。   王玉花拾掇了碗筷要去刷锅,姚满屯身上的围裙还没解,就道,“我刷吧!反正占个手了,你歇着吧!”   听得这话,王玉花自然乐得松手,“这个天越来越冷,还要磨墨写字,把炉子拎到堂屋里,添个火盆吧!左右家里闷了好些的炭。”   以往这些关心也有,好像是被他不经意的疏意过去了,姚满屯突然发现,王玉花对自己一直很关心,只是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温柔的方式,她不太会表达似的,但心意不掺假。他心里暖洋洋的,不愿意拒绝这温暖的关怀,点头应声,“炉子还是再卖两个,以后你和若霞做活儿,冷了也不好伸手的。”   王玉花抿嘴笑,“那就买两个火盆吧!这个炉子毕竟是做饭炒菜的。”   “哎!”姚满屯应声,把炉子又添上炭火,搬到了堂屋里,放在竹编墙旁边,这样两边多少都能熏着热气,不会那么冷。   吃过晌午饭,林凤娥又过来,说是朱氏见下雪不来了,明儿个再来。许氏没来,毛氏过来了。王金花也过来,拿了线团,说是回家钩。   姚若溪点点头,“正要说这个事儿,以后天越来越冷,还来回的跑,我家又在村子外面,太不方便了。你们自己拿了线团回去,以后不用过来,就在自家做吧!”   林凤娥惊愕的抬头,飞快的撇了东间的方向,没见一点动静,又想到来时见王玉花一脸似是幸福的笑,她顿时觉得刺心起来。心里也迅速的转起来。 ☆、第080章:给驴做顿好吃的   林凤娥心里沉沉的,姚满屯一直对老宅很是敬重,对苗氏等亲人也很是看重,可今儿个上午那场争吵,本应该气氛僵冷,却没想到反而比之前更加亲近温暖似的,她想到王玉花的心机,又想到姚满屯一家刚搬来的气氛,意识到这中间怕是姚若溪做了啥事儿,才让姚满屯和王玉花感情不减反增。她心里忽然有些怕起来。   王玉花本来就是要拿了线团回家钩,一听都让回家,就笑起来,“是该这样的!总在你家乱哄哄的,也吵的你家不安生。”她还怕就她不来了,会再被许氏那些贱人说坏话。要是都回自己家,那就没啥问题了。   “可是……我…”林凤娥想说自己把活计拿到娘家去做,会被弟妹占有,自己就不落下了。看姚若溪晶莹冷淡的大眼撇过来,心下不禁一跳。想到她天天往这跑,家里人不可能不知道。可她再说会被弟妹占去她挣的钱,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那个毛裤…还没学会。”心念一转,她只能找这样的借口急忙堵上。   “毛裤是最简单的,凤娥姑姑聪慧手巧,保证一学就会了。”姚若溪淡淡的抿嘴笑着夸赞她。   一声凤娥姑姑,叫的林凤娥心里泛酸,忍不住看了眼王玉花,她突然就满心嫉妒。王玉花只因生的白些,成亲在家招赘,没受过婆婆一天欺负,虽然如今被赶出来,可现在日子越过越好。姚满屯对她好似也很上心,又有这样几个闺女,单姚若溪一个就睿智聪慧,王玉花何德何能有这样的生活!?上天对她简直太过厚爱了!   毛氏已经急忙道,“学钩那个还不快?春燕也没学会,哪天再过来两天,有不会的问问也就是了。”   王玉花点头应了声。   林凤娥不再说别的,只能说等钩到不会的再过来。拿了线团和毛氏一块,王金花几个一块离开。   没有了这些人,王玉花顿时松了口气。这些人比着干活儿,她都不敢松懈,唯恐被落后了,更想多挣几个钱,别都让别人挣走了。外面的雪一直下着没停,姚若萍冻的跺脚,躲到里间,坐在炉子旁烤火。   姚满屯看着,就把炉子搬到东间正中间,“玉花!小溪你们也都进里屋,把门关上,这屋里也就热了。”   王玉花忙关上堂屋门,正堂顿时暗了下来。当初盖房子的时候,窗户开的很大,才有如今明快的光线。娘几个挪到东间,围着炉子坐了,这才重新动手忙活。   姚若溪把刚做好的拼图给小四玩,整理了姚满屯写的策论看。她还没见过古代科考的策论是咋样的,教给姚满屯写的这些说是策论,却只是命题作文一样的文章,让姚满屯写过,然后她在根据现代的那些通用知识讲解润色之后,让姚满屯重新写了。   家里的书越来越多,也有了几本杂文类的书,姚满屯虽然奇怪姚若溪懂得那么多,但她每每又都是用小家来打比方,或者用寻常小事儿透析,慢慢延伸至民生大事,时间久了,也只当姚若溪看的杂书比较多,人早慧,能一小面看到一大面。却是比书本上那些东西更加实用。   姚满屯不是被学里的夫子教的,而是被姚若溪教出来的,所以对于书本的崇高认知也被姚若溪多次推翻,分析,融合,然后吃透了。   看过姚满屯新总结的文章,姚若溪指出几点疑问和缺陷,父女又讨论了一番,然后重新再凝练一遍。   姚若溪则继续编写她的成语故事。   一家人之间难得享受宁谧的时光。   等雪一停,姚春燕就和林凤娥过来鸡血钩毛裤的。姚若溪也已经钩了三条毛裤,小四一条,王玉花一条。姚若霞不用写策论那些,时间更多些,也给她自己和姚若溪姚若萍一人钩了一条。王玉花则是钩了给姚满屯穿了。   “嫂子看着也学会了,小四几个有若霞她们就不用你操心,也给自己和满屯哥钩一条穿,这个摸着就软和,穿着也肯定暖和的。”林凤娥温柔的笑着,不紧不慢的劝王玉花。   “这个还用你说,早钩好了也穿上了!”王玉花笑着回了。   林凤娥面色僵了一瞬,道,“我也想给显聪钩一条穿,嫂子看,这个线,我能不能直接从这拿了,回头该多少钱,嫂子从手工钱里扣掉?”   王玉花皱了下眉毛。   林凤娥忙道,“要是嫂子不愿意就算了,现在还不最冷的时候,显聪他有前年的棉裤还能穿着。”   “我又没说不同意。”王玉花虽然不大高兴,不过看林凤娥着实可怜,丁显聪也很乖巧,不像赵艳玲也不想姚春杏她们,就道,“你手里这个不是快好了,钩完之后就先给你儿子穿吧!”反正第一个钩的都不咋样,省的拿去卖的时候被压低价钱。   “哎!谢谢嫂子!这头一个钩的不咋好,给显聪穿了,也省的卖不上价钱!”林凤娥一脸感激,高兴的道谢。   林凤娥一向问声细语的劝她,王玉花以为她说的贴心话,没有多想。   姚若溪却是听的不禁皱起眉毛。开始她没多注意,现在注意下来,发现这个林凤娥说话看似都是好听的,自己琢磨里面却另有意思!   姚春燕听了回去就跟毛氏说了,姚若溪一家都穿上了很贵的钩毛裤。   毛氏知道,自然又到苗氏耳边扒拉了一回。   趁着天晴好,苗氏就过来串门来了。   姚若溪一看就给王玉花使眼色。   王玉花不满的皱了下眉毛,招呼苗氏在炉子旁坐了,笨拙的打探道,“大嫂钩的毛裤钩好了吗?”   她问的隐晦,苗氏是绝对想不到王玉花会关心她,给她好儿,斜了眼姚满屯,“那毛裤难钩,手工钱又低,忠举娘和春燕没白没黑的干也挣不几个钱,你这就急了?”   王玉花心里暗骂一声骚老婆子,面上露出狐疑为难之色,小声嘀咕道,“大嫂还钩不好,我这都不好送给婆婆了。”   苗氏耳朵尖,一下就听见了,挑眉追问,“送我啥?”   王玉花抿了抿嘴,“我给婆婆钩了毛裤啊!昨儿个大嫂也说了我给婆婆钩,她就给公爹钩一条。”她说完见苗氏面色渐渐的阴沉下来,和面上的笑形成一副诡异的表情,不禁心里暗爽。原来挑拨离间这个滋味儿,看见她们内斗,她这心里还真是说不出来的痛快呢!   接着笑道,“这天一晴更加干冷干冷的,大嫂既然还没钩好我也不等了,婆婆既然过来,就把毛裤拿穿上吧!这个穿在棉裤里面,走路还热呢!”   下了好几天的雪,天一晴就挨着化雪,再加上小风吹的冷飕飕的,直往人衣裳缝里钻,的确很是冷的。   王玉花把赶工出来的那条毛裤拿出来给苗氏。   苗氏一摸,很厚实软和,怪道。这王玉花竟然也学会讨好,不呛声掐尖要强了。   她拿着毛裤回去,走在路上,有人见了一问是老二家钩给她穿的,纷纷羡慕苗氏。   毛氏一知道就喊着坏事儿,见苗氏果真脸色不太好,她笑的更加灿烂,“娘!晌午吃豆面条吧!豆面条容易擀,娘给帮把手。我手笨,春燕正在给爹赶着钩毛裤呢!”   苗氏心里精着呢!看毛氏这模样就知道她压根没想这回事儿,她怀疑是王玉花故意挑拨,可凭王玉花那脑子也挑拨不了她。然后就心里更加不满毛氏,面上的笑也敛了下来,眼神阴测测的。   毛氏心里把王玉花骂了个狗血淋头,竟然给她来这一手!不出门就把手工钱免掉了,还把线团卖给了她!还恶毒的挑拨和苗氏的婆媳关系。王玉花和许氏是分家搬出去了,她们长房要给苗氏和姚正中养老的,可是得一直住在一块,被婆婆压着的。不由心里更是气恨,嫉妒起分家另过的王玉花和许氏。   许氏和王玉花闹了那一场,见姚满屯并没有责怪王玉花,一个人出面也没有,晾了她几天都没有低头服软,心里也是又悔又恨。她可是钩了好几顶帽子记在账上,都还没拿到工钱的!而且这一闹,她也不好再射着脸皮去,听毛氏几个也都拿活计回自家钩,她更是不好过去,就过来找毛氏,想让毛氏多拿一份线团给她,她从毛氏再过一遍手。   结果刚被苗氏挑剔过毛氏,许氏撞上来又被挑剔了一顿。许氏心里那个恼,那个恨。   不过王玉花心里也是万分舍不得,一天到晚的赶工钩毛裤,估算着尺寸,也给王三全和程氏一人钩了一条送去。   这个冬天,王三全也没出去找活做,隔些天下乡收辫子,其余时间就慢慢的在山上逛。慢慢的搭上狗蛋爷爷,俩人合伙,开始端了黄鼠狼的窝。   狗蛋爷爷还惊讶的不得了问王三全,既然有这么好的法子能扒黄元皮,往年竟然还跑出去做苦工,还挣不几个钱。   王三全只得呵呵笑,没有透露姚若溪教的这事儿,只说是往年日子也不难过,这是留的看家本事。   收到王玉花送去钩的棉毛裤,王三全很是高兴,当即就拿去换上了,“穿着正好,贴身还暖和!”   “早干啥去了?现在才拿来!大雪都下过一场了!”程氏像往常一样不满的责怪王玉花。   “这个东西不好钩,我手又慢,这不刚钩好!”王玉花解释。   姚满屯暮然发现,程氏不光对他不待见,动辄喝骂,连带对王玉花也动不动就责怪一通。她们拿着好心过来,还被说成送晚了,见王玉花缩着脖子解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也解释道,“玉花钩了好几个晚上,才赶出来的。”   “要是真有心,早该做好了送来了,你爹娘的都早送去了吧!”程氏依旧的不满的哼了一声。   姚满屯不说话了。   王三全出来就瞪了程氏一眼,女婿闺女有孝敬过来,就该高高兴兴的接了,哪还那么多责怪!?   程氏不再说啥,心里埋怨王玉花去了槐树村之后心也想着婆家了,肯定是被姚满屯捏的偏帮婆家,忘了娘家。   随便吃了顿饭,姚满屯和王玉花就回家来,姚若萍留下住几天。   而第一批的毛线沟的衣裳也就当成了练手的,传到了自家人的身上。再钩出来的成品,效果比前两次更加工整精致。   王铁花也果然手快,那一筐的线团全都钩成了成品帽子拿过来,她一来就说,“我家留下了两顶帽子给我公婆带,那两个帽子的线三姐就从手工钱里除掉吧!”走之前她拿的线团姚若溪给她算过能钩多少帽子出来的。本想着悄悄漏下姚若溪和王玉花也不一定会知道,又想姚若溪家里这么几个人钩了这么久,都做出经验来了,多少线团能钩多少帽子都一清二楚,过来就交待了出来。   王玉花把帽子仔细看过一遍,那边姚若霞算了钱,又把两个帽子的线团除掉,给王铁花结算了二两银子的手工钱。   王铁花拿着银子不禁欣喜,这也才没多少天就挣了二两,要是学会钩衣裳肯定能挣的更多!再要是她钩了衣裳帽子出来直接卖到县里绣坊,连姚若溪中间这一套就省了,又能得一部分钱了。   遂又要求住两天,跟着学了钩毛裤,钩开衫。又搬了一筐的线团回去。   王玉花有点着急了,“这天越来越冷,钩这个衣裳却这么慢,眼看着冷天过去,还有人买吗?”   姚若溪笑,“这个毛裤和开衫本就是春秋穿的衣裳,冬天可以加在里面,除了夏天穿不着,其他三季都不怕的。”   王玉花点点头这才放心,不过也加快的手里的活计。   而姚文昌这些天也特别喜欢过来,每次过来都要把姚满屯写的策论文章看一遍,然后跟姚满屯讨论一通,再教姚满屯转化成文言文。   这样一来,姚满屯学到更加规范的格式,而姚文昌则学会了更加实用新颖的解题拆题的方法,还有那些策论的内容,也更加让他心里丰富,知识慢慢沉淀。   明年的春试,姚文昌也是要试一试的,见姚满屯的策论越写越老练,不禁劝姚满屯,“二哥!明年开春你跟我一块去进考场吧!”二哥虽然拔苗助长,功底不足,但胜在策论踏实实用,很多看法和观点,多是关于农事和民生,而县令身为一县父母官,接触的也是最低层的民生民事和农务等事儿,想来二哥的文章定然能得县令大人心喜。   “我不行的。五场我也就默写背诵好一点,这策论还写不够熟练,也没掌握方法。况且诗词方面我更是不行,到时候临场作诗……”姚满屯的课程已经被姚若溪规划好了,先打基础,然后再攻诗词,最后综合模拟,主攻往年的考题,和主考县令,京里派来的学政喜欢,应势而为。反正她们家目的不是高中做官,只要一个功名傍身,方便在外行走些。   “也好。我先去探探路,后年二哥再参考!”姚文昌算了下春试也没几个月了,诗词的确不太好,要是现在让二哥专攻诗词,那策论和别的方便又放下了,只得作罢。   姚满屯忙不迭的点头。   十一月底的时候,这一批线团全部做完收工,给林凤娥和毛氏几个结算完手工钱,几个人都小挣了一笔。不过毛氏看着一车的帽子衣裳,心里盘算着这次姚满屯家又能挣多少银子。   家里的被褥都是盖了十几年的,王玉花想趁着这会买些棉花弹了棉褥,做两床新被子盖。所以姚满屯没有借牛车,而是拉着板车,和王玉花带着几个闺女上路。一直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新安县。   青娘都等急了,再不送来就要找上门了。看到那些毛裤和开衫,还分了大小码,更是喜欢,还自己挑了一条,当即就去试穿了,心里筹划着这次又能赚多少钱。   帽子钩法繁复,用料却少,毛裤和开衫钩法简单些用料却多。所以帽子一顶涨价五文钱,毛裤按大小卖七百文到二两不等。开衫更贵些,长一点的卖到三两多四两。   等全部结算完,上次的十八两银子,再加上将近十两银子的手工钱,除掉成本,也挣了近六十两银子。   王玉花拿着钱笑弯了眼,一家人拉着板车去面馆吃了热腾腾的肉丝面,买了一百斤的棉絮装车。又到牲畜市场看了一头骡子。   “买牛,买驴还是买骡子?”姚满屯拿不定主意,问王玉花。   “你们都经常往外来回跑,牛太慢了,还是买驴吧!这牲口蠢笨,干活也好点!”王玉花是想买牛,犁地干啥的离不了,一想驴子拉车跑的快,也能拉货,就决定了买头驴。   姚满屯点头,上去挑了一头驴,砍了好一会价钱,才花了二十多两银子买下来一头半大的驴,当下套在了车上,又去济生堂给姚若溪抓了药,这次赶着毛驴往家赶。   因为驴还有些小,王玉花和姚若霞都没坐车上,只姚若溪,小四加上不愿意走路的姚若萍坐在车上,走的很是有些慢,快天黑了才到家。   家里的酸豆角清仓出去,只剩下几坛子放在棚子屋里,正好清理出一间格挡开,作为牲口棚,把驴牵进去。   因为是提前就打算买的,这个季节牲口正是便宜的时候,所以家里干草准备了不少,驴到了就有吃的,头两夜叫喊,后面慢慢就适应了。   而对于姚若溪家买驴的事儿,又是引起一片嫉妒眼红。   没两天,姚满仓就过来借驴车,说是去毛氏娘家办喜事儿,要去走亲戚。   “我们家刚买的驴还没使……”王玉花顿时就拉了脸。   “所以大伯使的时候多精心些,这驴还没驯化,刚学会拉车。”姚若溪截了王玉花的话,冷眼看着姚满仓道。   “驴买来就是拉车的,哪那么多废话!?不让使是吧?我回去告诉爹去!”姚满仓瞪着眼,不满的就嚷嚷上了,指着姚满屯责问。   姚若溪扯了把王玉花,顿时不吭声了。   姚满屯也抿紧了嘴,“没说不让使,大哥拉去就是。小溪不过白叮嘱一句,让大哥上路小心着些。”   姚满仓还是不满的轻哼一声,让姚满屯牵了驴出来,套上车,这次拿着鞭子赶出去。   那驴还没长成,王玉花实在不放心,花了二十多两银子,到了老宅的手里,再给使坏了!跟着出门去老宅看。   毛氏一家都准备去,五口人加上白菜萝卜等菜,还有些礼,都坐了上去。王玉花脸色就有些不太好。   偏姚满仓还说,正好走到杨小庄的时候接了毛氏的妹妹家人一块。更是让王玉花两眼都喷火了。   姚若溪警醒了王玉花一眼,压着没让她开腔。姚若霞也担心王玉花好事儿做完还落责怪埋怨,也一直拉着王玉花,制止她出声说话。   林凤娥远远的看了,见毛氏一家走远,王玉花虽然脸色难看,却也转身回家,脸上闪过遗憾。王玉花不足为惧,倒是她那闺女,还真是厉害!   她见姚满屯也转身走回去,等着他走的近了,担忧道,“嫂子好像生气了?”   姚满屯看她一眼,点点头没多说就走了。他心里也是有些气的,借他家的驴车使,还责怪她们家一顿。而且那驴子实在还没长大,再加上一家人,怕是累着驴了,以后就不好长了。   林凤娥心惊,姚满屯竟然没有应承她的话就这么走了,难道他也生老宅的气了!?可就算心里多少有点气,以他的为人,也不会表现出来的吧!?   而这段时间她又没机会去姚满屯家,没跟王玉花接触,不知道啥情况,这更让林凤娥着急了。   她盯着姚满屯走远的背影看,皱着眉毛,眼里露出一抹急色,被朱氏看在眼里,不禁心下疑惑,“咋着了?”   林凤娥忙回神,掩饰的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哦了一声道,“我看到玉花嫂子脸色不大好,怕是回家又要吵起来了。”   朱氏点点头,她看王玉花有时候挺好,可有时候说话也实在不大好听,也是姚满屯脾气好,说啥都受着。   回到家的王玉花担心的连晌午饭都没有吃好,简直有些心焦气躁的。   姚若溪脑中闪过‘强迫症’几个字,王玉花这副样子,被借走了驴就一直心焦这件事儿,别的事儿都干不了,典型的强迫症了。   傍晚的时候,王玉花见姚满仓还没来送驴车,就出去找到老宅。却见毛氏一家早就已经回来了,驴车放在院子里,根本没有给她们家送的意思。   姚若霞一直提醒着王玉花,让她绝对不能发火,不然以往攒的好名声都坏了,以后就算被欺负的再狠也没人帮忙说句话。   王玉花压抑着恼火,“驴车用完了也不知道送,我自己牵走了!”   “驴车我明儿个还要用,先放在这里。”姚满仓喊着不让牵走。   “明儿个还去哪?”王玉花面无表情,眼里都快喷火了。   “明儿个我要赶集串串!”姚满仓觉得有个驴车太方面了。以前总跟姚满堂家借牛车,有时候还被说嘴。这驴车是老二家的。他要使,老二绝对不敢说啥,还得乖乖给他拾掇好送过来。   “你明儿个还是搭车去串吧!不过两文钱车费,我家驴今儿个累坏了,要歇歇了!”王玉花面色不善的牵着驴车就走。   姚满仓伸着胳膊刚要叫喊,姚正中喝了他一声,“明儿个又没事儿,你上集干啥去!?”   姚满仓气闷,他不敢说是赶车驴车遛弯,威风一下,恼怒的憋着,不再吭声。心里却暗怪王玉花没眼色,跟她那三王岭的刻薄小气又上不得台面的娘一样。老二娶这样的媳妇让他觉得得意,又嫉恨的。毛氏虽然精明些,可王玉花比毛氏长得好,光毛氏那小圆眼都被甩了一大截。幸好家里的孩子只有老三成材眼睛像毛氏,而成材生的又比较精明些。   再说牵着驴车回家的王玉花,气的嘴都快歪了。   驴喘着气,往草窝里一卧,就不动了,喂草也不吃,弄了麦麸子热水拌了食儿喂也只吃了两口不再闻。   王玉花顿时急了,姚满屯看着也着急了,这驴都不吃东西了,肯定是累的狠了。又仔细一看,背上有不少鞭痕,王玉花忍不住就咒骂起来,“真是不使自家的东西不心疼,刚买回来的小驴还没张开就这么下死力的使唤,是按的啥心思!?指不定咋坏心的折磨这驴子了!”   王玉花还真就说对了,姚满仓接了毛氏妹妹一家也是好几口人,挤在驴车上到了地方,小驴本就累不起,姚忠举兄弟和表兄弟们一块拿着鞭子要学赶驴车,车上挤坐着一堆小孩,简直都快玩疯了。   姚满屯也很是心疼,可这时代可轻易找不着兽医,也就是经验多的老把式看看能知道。   “应该是累的了,让驴歇歇,说不准歇过来就吃食儿了!”   王玉花气的直喘气,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如此了。要是夏天里,驴拉稀吃坏还能弄点草药喂它,现在也啥也没有的。   次一天吃了早饭,姚满仓说是出来转悠,却又过来借驴车,说是去赶集。   这个冬天因为猎到了一头鹿,都没有出去干活儿,自然就闲了,这一闲下来,自然就想找点事儿干了。   王玉花正忍着去算账的怒火,姚满仓还撞上来,顿时恼火了,“我家的驴都快累死了,从昨天回来就没吃一点东西,你还想借驴?!不把我们家驴使唤死就不罢休是吧!?有本事你们家自己买去,别使我家的!”   姚满仓本就是冲动的性子,还暴脾气,见她吵嚷,也恼怒了,“我使你家驴咋了?我使你家驴是看得起你!老二是我弟弟,我不使他的还能去使别人家的!?你这婆娘坏水又刻薄小气,老二没好好教训一顿,你就学不乖觉啊!”   上次姚满仓就说让姚满屯教训王玉花一顿,这次又说,王玉花气恨的浑身发抖,愣是骂不出解气的话,只一句,“你打啊!你来打死我啊!你算个啥东西,敢指使打我!?”   姚若溪和姚若霞死死拉住她,低声警告她一句不准再骂,否则给人看她们家笑话,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们。   若是换做以前,姚满屯肯定以为王玉花小气还有点无理取闹。可俩人自从上次跟许氏吵架说破之后,就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感情顿时变得明朗起来,最近一家人的气氛更是温馨宁谧。所以姚满屯听姚满仓让打王玉花脸色有些不好了,王玉花是他媳妇,当大哥的一副他不出手就替他教训打王玉花一顿的架势,又本就有错在先,让他脸色越发的难看,“大哥!小驴已经一天没进食了,啥都喂不进去,你还是借别人的使吧!”   庄稼人重视牲口,不是自家人轻易都不会外借牲口。家里养着几个读书人,所以姚正中和苗氏都没让买牛,年年都是借着使,再给些钱,或者去帮忙干活帮工。也是姚满仓抓着姚满屯的驴车使劲儿使的原因。   姚满仓看姚满屯也脸色难看,他立马就想抬出大哥的身份压人,可他多少还算有那么点脑子,看一家人都眼神不善的盯着他,气的指着姚满屯,“好!好!你怪我是吧?不过使个驴车,你连兄弟情义都不顾了!我问问爹娘,看爹娘咋说!”   姚满屯没有吭声,看着他出去,觉得心里的寒意丝丝缕缕的沾染上火气,仿佛要烧成怒火了一样。   “娘别担心,别着急。咱家虽然没有喂过驴,想来跟牛是差不多的。它歇息过来,饿了自然就会吃食儿了!”姚若溪扯扯王玉花的袖子。   王玉花已经下意识的去看姚满屯,见他脸色不好,还以为是责怪自己,不由郁结气闷,“现在只能等着,给它做一顿好吃的!”   姚满屯一听给驴做一顿好吃的,嘴角一抽,忍不住笑出声,“驴又不是人,当然是吃草料,还能给它炒个肉,炖个鸡啊!?”   “庄稼人的牲口比人还值钱!它现在累成这样不吃食儿,咋就不能给它做顿好的!”王玉花见他哭笑不得的样子,也反应过来不是生她的气,顿时松了口气,斜了他一眼。   这话是的确,牲口是比人还要主贵。而各家的牲口也都精心仔细照料的,重活人干不动的可全靠牲口才能做起来。   警报解除,姚若霞也松了口气。   姚若溪一直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她现在不怕老宅的谁来闹,越闹越好。这样姚满屯就更快的看清那些的嘴脸和心理,这样她们家才有可能更快的脱离!她可不想以后都陷在这种被极品亲戚随时围攻中去。   到晌午的时候,小驴终于吃食儿了。可能是歇过来了,也饿了。不过姚若溪没让一次喂太多,分开几次喂了。   很快到了腊八,姚满屯和王玉花赶集买了肉和各种花生豆子和粳米糯米的回来,熬腊八粥。   传俗说是,腊八这天不能吃面条,不然来年要被蛇咬。虽然也没有真的被蛇咬,但人们都会在腊八这天吃腊八粥,或者干饭,而不会吃面条。   花生豆子蜜枣的都是提前买好的,腊八这天王玉花早早起来,熬了半锅稠稠的腊八粥,因为放了桂圆蜜枣,少少的加了点白糖就很是香甜了。   先是舀了粥烧香上供,又舀了给老宅苗氏和姚正中送去的,姚满屯带姚若霞和姚若萍一块端着送去。   腊八粥送了吃也是个心意,讨个好意头。   家里有了驴车,王玉花装好一罐子腊八粥,就和姚满屯赶车去了三王岭。   晌午没有留下吃饭,而是到那坐一小会就回来了,程氏回了一罐子自家煮的腊八粥,还有一碗芝麻盐。   家里的地没有种芝麻,连蜀黍都没有种,只有麦子和玉米。王三全家今年也没种芝麻。王玉花说是用野味跟王元荣家换的,程氏做成了芝麻盐。   芝麻盐很香,也很是容易做,就是需要细功夫。得先把芝麻筛干净,在干锅里焙,等芝麻稍微焦黄出香味儿,就赶紧起锅,否则看着还嫩,其实里面已经老了,芝麻焙老了会发苦。   焙好的芝麻要趁着焦酥的时候和细盐一块擀压成碎碎的粉,就成了好吃醇香的芝麻盐。冬天没有菜,芝麻盐也是一道菜,直接夹在馍馍里面就能吃的很美味。面条,调菜也都能放些芝麻盐调味儿。   晌午家里闷了米饭,烧了肉。大锅里煮上猪下水,炒了个猪肺和猪肝,一遍吃着,炉子上熬好了大骨萝卜汤,吃完饭再喝上一碗骨香萝卜汤,全身都暖了。   姚春杏又咬着手过来,趴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已经吃完了饭,姚若萍喝个汤还非得弄点芝麻盐进去,说是调味儿。姚春杏抠着门框,一直重复了几句,“我家没有芝麻盐。”   王玉花多少也学了点看脸色,今儿个腊八她也不想弄的家里不愉快了,过了腊八就要过年了,要是再不愉快,再吵闹了,那明年一年都不得安生的,她不耐的看看姚春杏,叫了姚若霞,“若霞!给她用纸包点芝麻盐,让她回去!”   姚若霞忙应声,拿了一张纸包了一小包芝麻盐给姚春杏。   姚春杏接了纸包,又看姚若萍和姚若溪喝的汤。姚若溪看着就用勺子一扒拉,看着汤汁白白的,里面是没有肉只有些萝卜的。见都是萝卜,也就是萝卜汤,姚春杏拿着芝麻盐忙回家去了。   结果这个芝麻盐她拿回家吃就吃了,还找姚忠举显摆一遍。   过了腊八学堂里就放年假闭馆了,待来年过了正月十五才再次开馆。所以姚忠举和姚成材兄弟,姚及第都放年假回家来了。听姚春杏显摆是在姚若溪家要的芝麻盐,姚忠举立马也拿了个碗过来,把姚满仓的架势学了个十乘十,“给我弄碗芝麻盐来?”   王玉花一听就瞪了眼,“我家还没一碗,还给你弄一碗芝麻盐来!?你哪家的少爷,走错门了吧!?”   “你…你给三房的姚春杏,凭啥不给我们家!?又不是我自己吃,还有爷奶呢!你们有吃的咋都不孝敬爷奶!?”姚忠举气恼的瞪着王玉花。   姚若溪使个眼色,让也给他包了一纸包拿走。   “你们家还有多少?”姚忠举拿着纸包,面色不善的问姚若霞。   “听说你家在炖兔子肉?”姚若溪挑眉,眼神冷幽幽的撇过来。   “没有!”姚忠举大喊一声,拿着芝麻盐就跑走了。   回家就跟苗氏告状,“奶奶!那瘸子家有芝麻盐,都不给我吃!”   姚成材听着翻了个白眼儿,人总就一碗,你还拿个碗过去要,肯定不会多给了。空着去说点好话,还能多给点!   “你想吃,让你娘去弄芝麻来,咱家也做!”苗氏说着让他去找毛氏。   毛氏进到屋里伸手拧了他一把,“这么一纸包还不够你吃的?!再说若霞她们家不是有!”让她做,拿啥做?芝麻可是要钱的,还不是花她的钱!?这骚老婆子就会抠她的钱!   赵艳玲跑到这边玩,听到芝麻盐不屑的撇撇嘴,掏出一包玫瑰糖吃,“这是我娘让我爹给买的,一包要很多钱的!这个糖可甜了,是县里买的!”   姚若萍小脸难看,“给我吃点!”   “不给!你有吃的都不给,我有好吃的也不给你!”赵艳玲得意的显摆完,拿着糖跑走。   姚若萍没有追上她,那边王玉花就喊她,只得气愤不满的回去了。   姚若溪只激了两句,就问了出来赵艳玲拿玫瑰糖吃的事儿。不禁心下万分疑惑。玫瑰糖是加了玫瑰汁做的糖,吃着又甜又有股玫瑰的香味儿,这个糖因为价格贵,镇上都少卖,赵艳玲竟然还拿了一包,不是别人给的,还是自家买的!?王金花家有两个儿子要念书,平常绝不会舍得给赵艳玲买那么贵的糖吃,他们家得了横财……   一直到晚上,姚若溪都想不通,迷迷糊糊睡着,却听见一阵响动,竟然有人半夜敲门,她一个激灵坐起来。   ------题外话------   俺有一头小毛驴~俺从来都不骑~有一天俺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赶集~赶集~\\(≧▽≦)/~ ☆、第081章:烤全羊闪瞎眼   姚满屯是第一个听见拍门的,因为家里的小狗叫了起来,他急忙起来,打开门一听是在叫‘玉花姑姑’、‘若溪’,忙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却是一身露水的王元荣和王宝柱,狗蛋三个,弄了个麻袋,还有两只獐子。   “你们这是……”姚满屯惊了下,这寒冬腊月的,仨孩子竟然夜里不回家,在上山蹲着打猎!?   “姑父!快别说了,还有一头野猪,赶紧帮忙抬下来吧!还在山上扔着呢!”狗蛋急忙道。他现在也是随着王元荣改口,称呼亲切起来。   “这么冷的天,你们先进来暖暖。还没吃饭吧?吃完饭,等身上热乎了再去!”姚满屯连忙让三人进来。   家里的炉子上一直温着茶水,三人弄着猎物进来,王玉花和姚若霞都起来了,倒了三碗热茶。   王玉花看着三人喝了茶,念了一通冷天熬夜打猎不对。   姚若溪听他们还要出门搬一头野猪,不禁微微皱眉,“大姐温点酒给他们喝。一人一杯就行。”   王玉花拍了她一把,“他们几个才多大,你才多大点,就喝酒了!?”   “酒能暖身,给他们喝一杯。也给我来两杯,喝完还得出门搬野猪回来。”姚满屯想了下,自去拿了酒。   王元荣抿嘴笑看了姚若溪一眼,等酒热了,几个一人喝了一杯。觉得全身都暖和了,连王玉花也跟着一块,再次出门去搬野猪。   姚若溪也起来,和姚若霞到厨屋里忙活做了饭。这大冷的天吃热汤面是最好的,只是擀面条来不及了,就把把昨晚的肉炒了,留的一盆骨汤倒进去,打进去三个鸡蛋,做了肉汤,馏了热腾腾的馍馍。   半个多时辰后,姚满屯和王玉花,王元荣几个才吃力的弄着一头野猪回来,都累的满头汗。   “先吃饭,坐下烤烤火吧!”姚若霞忙舀了饭端出来。   “元荣哥你冷不冷?快过来坐下吃饭!饿坏了都!”姚若萍更是热情的招呼王元荣。   王元荣也没客气,和狗蛋,王宝柱三个坐下就大口吃起来。虽然他们昨天也烤了野山鸡吃,可还是家里热乎乎的肉汤吃着得劲儿。   待吃了饭,姚满屯看天还早的很,让三人到他炕上去睡会。   王宝柱倒是想睡,不过被王元荣一下拒绝了。姚满屯的炕也是玉花姑姑睡的,他们咋能去睡!?   姚满屯也只好不再劝,拿了被褥三人,又拿了炭火,让三人围着炉子烤火。   “你快去睡吧!还有一夜呢!”王元荣把被褥裹在身上,看着姚若溪催道。   姚若溪点点头,回了西间炕上,重新脱了衣裳睡下。   待快天亮的时候,姚满屯醒来,见王元荣三个靠在一块睡着了,炉子里的炭火也都烧没了,忙又把炉子点上炭火。   王玉花也早早起来准备做饭。就惊醒了王元荣三个。   姚若溪起来,这才听王元荣说三王岭附近山头上被王三全和狗蛋爷爷几乎包圆了,他们又跑了远些的地方,然后下山来就到了槐树村这。   吃了早饭,姚满屯套了驴车,要送三人和那些猎物回三王岭。   王元荣把麻袋解开,里面竟然半麻袋的黄鼠狼和野兔子,“野兔子留两只你们吃。那獐子肉也好吃,留一只下来。姑父送我们回去,待杀了野猪,再拿些野猪肉回来。”   “这不可!你们几个跑了这么远的路,冒这么冷的天,我们不要你们的。这山上猎物多着,我们这两天晴的好也要去的!”姚满屯忙推辞了,把猎物都搬到驴车上。   王元荣硬是拉下一只獐子,“已经死了,卖不上价儿的!还不如自家人吃了。过年来,给我们做一顿好吃的就是了!”   王玉花看着就让别推辞了,给她们家的就接着。她们忙活大半夜,给只獐子吃,也是人几个愿意的。   姚满屯不再推,拾掇好,送王元荣几个回三王岭。   姚富贵看到,急忙忙赶过来打听,“我二哥上山打猎了?我看猎了一车的东西,是上新安县去了吗?”   “我们倒是想,可惜没那福气。是人元荣几个猎到的,只是帮着抬一下,送回家去而已。”王玉花皮笑肉不笑道。   姚富贵也是看到了王元荣几个,虽然不愿意,却还是不得不相信了王玉花的话。   晌午饭姚满屯没有回来吃,而是留在了三王岭吃的,回来时候拿了二十斤野猪肉,还有十几个黄鼠狼肉,都是王三全拾掇好,风干的。   因为有獐子肉,王玉花很是大方的让砍一块肉给老宅苗氏和姚正中送去,獐子肉也送个前腿。   苗氏高兴的收了,没有说啥。   姚富贵按捺不住,来叫姚满屯商量继续上山打猎的事儿。   姚满屯给他割了两斤肉,答应下来,说是后天去。   姚富贵看没给獐子肉,眸光闪了下,然后一脸欢喜的拿着肉走了。   王玉花不满的瞪眼,“本来就少,这个砍一块那个割一块的,眨眼就没了。”   “娘!这个肉要是不给,姚春杏她们几个肯定蹲在咱家吃个两顿不走。”姚若霞虽然看不惯,可那些蹭饭的人也只能打发了。谁叫那个姚春杏每次都可怜巴巴的念个不停,好像不给她吃就欺负她了一样,哭着出去。   “给大姨家的肉割好了吧?我还没去过大姨,我也去。”姚若溪突然提议。   姚若萍顿时盯着她,“你不会是想着送东西去好吃艳玲的玫瑰糖吧!?”   “是啊!”姚若溪点头承认。   姚若萍脸上闪过紧张,又目光愤怒的瞪姚若溪。这本该是她的差事儿。   姚若溪已经拄着拐杖走在前面。   王玉花也很少串门,都在忙活做活儿挣钱,也趁着机会去王金花家看看。   王金花没想到姚若溪娘几个会过来,愣了下这才笑着招呼几人进屋坐。   因为赵家就赵大江一个儿子,所以是和爹娘同住的,王金花婆婆已经去世了,只有个身体不大好的公爹。   家里的院子不算太大,却是四间堂屋,东西各两间偏房的青砖瓦房。因为人多,出去厨屋和放粮食的仓库,也都住上了人。   赵书豪明年也准备下场参加春试,虽然放了年假,还是待在屋里念书练字,没有露面。赵书健跑的没影儿,赵艳玲也不在家,只有赵书阳在准备晚饭用的柴火。   “这黄鼠狼肉是爹都拾掇干净的,让稍过来给你一些,你按着我的法子做了就能吃。这野猪肉是元荣几个打猎让帮忙送了猎物回家给的,也不多,割给你们家点。”王玉花说着把东西放下。   “你们既然也不多,还往这拿啥!你姐夫的工钱结算了,我钩帽子挣的也有些,今年比往年好,前儿个腊八还割了肉吃呢!”王金花嗔怪了王玉花一句,笑着接了东西。   “家里有,就想着大姐了。”王玉花说着进屋坐了。   王金花家正堂厅因为是两间通的,很是宽敞,东边靠墙砌了大炕,立柜和箱笼整齐的放在后墙旁边。当门后墙放着红漆条几,上面的油漆年久已经脱落,摆放这一些零散的物件。条几前面就是方桌,再往前是小桌,两边放着四把椅子,很是齐全。   姚若溪没有坐下,看了眼姚若萍,从自己说到到王金花来,她眼神就闪烁飘忽,如今再看王金花,虽然面色没有异样,但刚来的时候看见她们的那一愣,已经说明有问题了。钩帽子的事儿能泄露,别的自然也能。   王金花拿了瓜子出来给姚若溪和姚若萍吃。   姚若溪捏了几个吃,姚若萍则是不堪客气的装了一兜。   几个人说这话,王金花却并没有拿玫瑰糖出来给她们吃。按说姚若萍都已经看见赵艳玲在吃玫瑰糖,她们过来,王金花最起码不给多,也得给一个常常的,可是却提也没提。要么不舍得,要么就是有问题。而王金花一直表现的挺大方一个人。   王玉花说了会话,没有多坐,就起身回家。   姚若溪从打了招呼就没有说话,走时又回头扫了眼王金花,她眸光泛冷。   回去之后她就一连几天盯着姚若萍。   本来商量好的去山上打猎,却是下起了大雪,没有去成。一家人一直待在家里忙活,时而姚文昌会拿着书过来,说是在这边念书,有时晌午就在这边吃了。   姚若萍说是出去玩,跑出去两回。姚若溪没有跟在她后面,夜里睡下姚若霞就再姚若萍里兜里发现装了一包玫瑰糖。   姚若溪让把糖拿走。   次一天刚一起来,姚若萍就去摸兜,一摸玫瑰糖不见了,顿时一愣,立马沉了小脸,“谁偷了我的糖!?”然后上来抓住姚若溪,怒瞪着她,“是你偷了我的玫瑰糖!?”   “你是刚睡醒脑子不清楚,做梦了吧?玫瑰糖那么贵,咱家可没买过。谁给你的玫瑰糖?又为啥给你玫瑰糖?”姚若霞恼怒的拉开她揪着姚若溪的手。她们千防万防,却没想到自家人就为了点吃的,把底儿泄露给了旁人!   姚若萍刚才找玫瑰糖也是因为刚醒过来,脑子不太清楚。听姚若霞的怒声,再看姚若溪冷幽幽而犀利的眼神,顿时浑身一凉。可她舍不得那包玫瑰糖!   “二姐是做梦了,哪有啥玫瑰糖!你要想吃玫瑰糖,过年让爹买回来点就是了。”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姚若萍心提的高高的,几乎不敢正视姚若溪,眼神也闪烁个不停,最终脸色很是难看的承认,“我做梦了。”   “我想也是做梦。不然哪个会平白无故的给你一包玫瑰糖,除非是拿着那糖哄骗你干了啥蠢事儿。”姚若溪点点头,穿上棉靴,拄着拐杖下了炕出去。   姚若萍一惊,见她没再说啥和姚若霞出了屋。看着俩人都走出去,她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又慌张害怕。   战战兢兢过了一上午,就在她以为不会有啥事儿的时候,姚若溪拿了她那包玫瑰糖给小四拿着吃。她吓得一跳,听王玉花问玫瑰糖哪来的,却是坚决不敢承认的。   王玉花也只当是姚若溪跟出去的时候买的,一直放到现在快过年了才拿出来让吃,她吃了一颗忍不住点头,“这糖还真是又香又甜,也怪不得价钱贵了!”   姚若溪撇了眼姚若萍,叫了小四,“那糖给二姐吃。”   “二姐!吃糖!”小四捏了一颗跑过去伸着手递给姚若萍。   姚若萍又怕又恼恨。这明明就是她的糖,肯定是小三这贱丫头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偷走的,然后又来吓唬她。飞快的接住放进嘴里,就跑进了屋。   姚若霞和姚若溪对视一眼,她心里还是有些气,不过好在家里的银钱没有少。   姚若溪猜想着王金花最有可能做的也就是豆瓣酱了。酸豆角需要原料,王三全几乎把八里镇这些村子走了上百遍,如果有别的人也收豆角,王三全肯定能发现。而豆瓣酱只要有豆子,辣椒和姜蒜那些也都可以从自家地里出产,方法也不难。   小年之前,姚满屯到县里置办年货,姚若溪也坐车去了。   他们特意到长青酒楼打听了,没有人来卖豆瓣酱,不过源德酒楼却前些日子突然收到几坛子豆瓣酱,囤货明年一春都用不完。   姚若溪心里有了数,买了些镇上不常有的干货和一些生活用品回了家。   姚文昌在家里,是叫姚满屯和王玉花过去老宅商量过年的事儿,他等姚满屯把东西拿进屋,就道,“我听爹娘的意思,今年过年好像说的是一块过。”   “一块过咋过?都去老宅吗?”王玉花显的有些不满。她们家今年春上的时候刚起的屋子,要是头一年过年都不在家自家热闹,哪说得过去!?   “我只听爹娘说了这一句,二嫂跟二哥过去听听吧!”姚文昌多的也不知道,他明年下场,所以依旧天天都抱着书本的。   一家人包括小四都跟着姚文昌到了老宅,三房的人已经都齐全了,堂屋里点了火盆,等姚满屯一家进来,屋子就坐满了。   姚正中看着儿孙满堂还是很高兴的,“叫你们过来是商量今年过年的事儿,我跟你们娘都说了,老二和老三新盖的屋子过年得暖暖的。今年就都到老二家过,好好热闹一下。明年到老三家。不过守岁还是在各自家里。”   老话说过年不空房,所以家里得有人守岁,请神烧香上供。   王玉花立马要接话,被姚若溪从后面扯住了。这事儿打着为她们家好的旗号,要是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今年的年怕是就不安生了。   姚满屯看向王玉花,他现在有事儿已经学会考虑王玉花是否意愿了,见她脸色不太好,想了下就婉拒,“不用这么麻烦了。要是都去我那,大哥这边就空了,老三那边也空了。”   “没事儿,二哥!今年去你家,明年再去我家就是了!”姚富贵一口应承下来。   本来许氏也不愿意的,这个就不是吃一顿的事儿了。过年人过热闹是添人气,她们都去给王玉花这贱人添人气,让她生了儿子,岂不是更嚣张,骑到她头上拉屎拉尿的!?   姚富贵却是想卖这个好儿给姚满屯,而且今年头一年热闹,二房今年又挣了钱,年货必然置办的又漂亮又齐全。   “那……那好吧!我们今年准备着。”姚满屯听着就应了下来。   “再有一个,你们几个兄弟都分家了,亲戚也分了吧!免得翠芬她们都来老宅,你们两家冷了,也没个亲戚来往。”苗氏说着,叫了姚满仓,“为了谁愿意不愿意,就抓阄吧!抽到哪家就是哪家。文昌还小,他以后怕是也很少在家住,就不写他的了。到时候亲戚他都走一遍也就是了!”   姚若溪微微挑起眉毛,分亲戚?这是怕她们没有亲戚来往,还是怕大房跟几家亲戚来往,负担太重?!她看了眼毛氏,却见对方一直笑眯眯的。   那边姚满仓写了三个纸团子拿过来,上面写了姚秀芬家,姚翠芬家和姚丽芬家。   姚满屯和姚富贵看着,让老大姚满仓先挑。   姚满仓就把三个都拿了下,挑了一个走了。   姚富贵双手抱着胳膊,“二哥挑,挑完剩下就是我的就是了。”   姚满屯随便拿了一个,打开一看,脸上出现一抹异样。   不说她们运气好,亲戚简单,还是说她们家霉气,摊上了朱安平和葛氏那家。虽然每次来走亲戚的都是朱孝生和朱敏儿,可那头毕竟扯着一个葛氏。   王玉花简直气的脸都黑如锅底了。   姚富贵拿起剩下的那个打开了,“我这是丽芬家。”   “老大是翠芬,老二是秀芬家,老三是丽芬家。既然分好就好!老二和老二媳妇我特别嘱咐你们一句,孝生和敏儿没有娘,还跟着个不靠谱的爹,有个恶毒的后娘,你们家日子现在也好过了,算几个兄弟姐妹中最好的了,多怜惜点他们兄妹。他们长大了自然记着你们的好!”苗氏叹口气,颇为难过的说道。   想到大妹妹去世,留下俩孩子孤苦无依,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姚满屯也心里怜惜,点头应了声。   今儿个这事儿算是完了。   回来的路上,王玉花阴沉着脸,憋了一肚子火气。   姚若溪却没理会她的恼火,边走边商量道,“买两副猪下水,回来处理好了能出好些菜,这个好吃又不花多少钱。再加上羊杂,弄个羊杂汤。肉的话可以少买些,明儿个再去山上逛一圈,打些野兔子的回来。至于鸡和鱼,有个应景的就成了。买一头羊回来,咱在院子里做个烤全羊,多多的弄些白菜,黄心菜和菠菜搀着吃。到时候村子里人知道爷奶她们都来咱家过年,听到咱家的招待,必定又是一通羡慕夸赞。”   过年的宴席被她几句话就安排好了。姚若霞赞同的点头,小声道,“在院子烤,就可以把堂屋东西里间锁上了。”   王玉花生气也就两条,一个是那么多人来吃饭,肯定是要吃掉很多肉,花很多钱去买那些东西。一个就是那些人来乱钻乱摸,她怕少了啥东西。听这样的安排,她不满的想挑个不好,好像也找不到的,又想到猪下水贵了也才几十文钱一副,买肉也才一斤两斤的,又想着过年不生气,不然家里的神仙知道了让她明年一年都生气着过就不好了。遂泄气似的叹口气。   姚满屯却有些担心,“买羊的话,一头怕是不够吃……”三房人加起来十几口子,还有爹娘,再加上文昌,这么多人,一头羊怕真不够咋吃的。   “羊肉冬天吃了暖和,比猪肉好。但也不能吃太多了,吃多了也是不好的。总之还有别的菜,绝对让人吃饱就是了。”姚若溪笑道。   姚满屯想想也是,一头羊好歹也几十斤肉的,再配上别的,足足应该够吃了。   商量好,到了二十三小年,一家人都出动开始打扫家里上下,虽然是今年新盖的屋子,可还是要都扫一遍的,这个扫尘扫的不光是灰尘,还有一年累积的霉气和晦气。   王玉花一遍忙活,一遍嘴里念念有声。啥霉气晦气统统扫走,开门迎喜迎新。   打扫完,请了灶神,拜了灶王。姚满屯开始赶八里镇的集,先是物色了一头羊买回来,准备着。又割了整个猪后腿,有三十多斤。鲤鱼,肉鸡也各买了俩。其余别的菜啥的更是买了不少。   二十四到二十六是蒸过年馍馍的日子,王玉花也舍得了,让买了一袋磨好的白面回来,今年过年全吃白面馍馍。   蒸馍馍是很累人的活儿,接发面姚满屯也下手了,实在是太多,姚若霞小胳膊根本没劲儿,王玉花一个人也和不太动。   家里的大簸箩刷了干净,把接好的发面用干净抹布包着放在大簸箩里,盖在炕上发酵了。   一家人关起门来,姚若萍烧锅,姚满屯揉面,王玉花和姚若霞搓馍馍。姚若溪则是搓枣花馍花。   因为奶奶手巧,年年都帮人蒸各种各样的枣花,小兔子小老虎都很形象,她捏了几个,就开始捏卡通版的猫狗和兔子。   “好看!好看!这样的枣花还没见过,真是好看!三妹真厉害!”姚若霞看着欢叫。   小四也趴在旁边,小手指着其中一个兔子的眼睛咯咯笑,“好看!三妹,厉害!”   “你个小人精,你知道啥是厉害!”姚若溪笑着抹了她一脸的面粉。   小四猛的皱着小脸眨眼睛,看的王玉花几个都笑起来。   姚若萍过来一看,指着小四直笑。   姚若霞伸手也给她抹了一脸。姚若萍叫了一声,也去抹姚若霞,却是抹到了王玉花。   姚满屯看她鼻子周围一圈白面,忍不住哈哈大笑。   王玉花脸色黑了红,红了黑,伸手糊了姚满屯一脸。   姚若溪和姚若霞几个小的都笑开了。   王玉花自己也笑的不行,拍着案板大声道,“好了!好了!别闹了!看成啥样子了!赶紧的,快点蒸完还要吃饭呢!”从上午忙活到下晌,一家人都还没有吃饭。   “炖的萝卜排骨都已经好了,要不先吃饭吧!”姚若霞刚才掀馍馍的时候就看到排骨好了。   “给我弄一碗先放着。”姚若溪拿了小擀面杖和刀,把事先磨的胡萝卜汁和菠菜汁和在面里头,擀成面片,切了一点点扭在筷子头上,就做成了一朵玫瑰花。因为花瓣很多,还开放着,又很像是蔷薇花。   枣花一般都是在馍花上按上枣子蒸熟的,姚若溪把枣山旁边围了一圈玫瑰,这个大枣山蒸出来很是漂亮。   “今年的枣山这么漂亮,老天爷肯定喜欢!”王玉花端着锅拍,欢喜的把大枣山搬到堂屋方桌上晾着。   这里谁家过喜事儿买的馍馍上面就会点几个小红点,小孩子拿到点了小红点的馍馍都很是喜欢。这次姚若溪蒸的各种动物馍馍更是红红绿绿的,小四拿了一个又要另一个,舍不得吃。   姚若萍撇撇嘴小声嘀咕,“好看是好看,却难吃的不行。”她不喜欢吃菠菜,也不喜欢吃胡萝卜。   枣山蒸过,姚满仓过来找姚满屯搭驴车赶集,姚满屯年货都买好了,别的就没啥买的了,门画和春联财神也都请回来了。就跟姚满仓道,“大哥去吧!我就不去了。”   姚满仓一听他不去,脸色就有些不好,“你就不再置办些年货?过年爹娘我们可是都来你给你过年热闹的!你准备了啥吃的菜了?”   本想说是烤全羊的,姚满屯听他这话,看他这样一副表情,就抿了嘴,“不是啥多好的东西,但也能让大哥吃饱的!”   姚若溪眉梢微动。姚满屯竟然在挤兑姚满仓!?也是了,姚满仓作为大哥,太过摆谱,嚣张,姚满屯就是泥人,也该有几分脾气的。   “酒你买了没有?买了啥酒?到县里弄两坛子好酒吧!”姚满仓又问酒的事儿。他不是特别好吃,但好酒。   “大哥想喝啥酒?女儿红?还是竹叶青,或者梨花白?”姚满屯这话就带出了两分讽刺。   “还竹叶青,梨花白呢!你就算真有那个钱你也找不到地方买!从范掌柜那弄两坛子上好的女儿红就行了!”姚满仓却没有听出来,还以为姚满屯想借着今年过年显摆一下。   姚满屯垂了下眼,点头应声。   姚满仓这次不堪满意的赶着驴车走。   王玉花在后面看着,担心他再没轻没重的,把小驴使唤坏了,提醒自己一声,“回头就得把驴车赶回来。”   二十七这天,全家烧了几锅的热水,搬了澡盆在厨屋洗了澡。   二十八洗傻瓜,到二十八就不能洗了的。   眼看着快到年三十,姚满屯都没有再去赶集,可让姚满仓心里不满极了,过年拿啥给他们这些人吃!?   而姚满屯二十九这天却杀了一头羊,也没找别人帮忙,就和王玉花把养杀了,剥了羊皮。   剥羊皮血淋淋的,王玉花连胆大的姚若溪也都赶到了屋里,都拾掇好才叫几个闺女出来。   三十这天起了大早,和了浆糊,把门画和春联都贴好,王玉花就拿着红包装好钱,让姚若霞和姚若萍给各家送压岁钱。   压岁钱也没有多给,怕苗氏和姚正中会给十文钱,她们给多了越过去让苗氏老两口没脸,一律装的八文钱。   这边红包还没送出去,那边姚富贵就笑呵呵过来送红包压岁钱了。   有规矩说,先送的可以送少,后送的得比对方送的钱数多加点,至于加多少是心意。虽然也不是绝对,但大多数都如此。   姚富贵的红包只发了三个,“若霞是大闺女了,就不给了。”   姚若霞笑笑,谁也不缺他那一个红包。   王玉花一看那红包里的压岁钱只有六文钱,撇了下嘴,让姚若萍继续送,反正不管咋样,那两家不会多于八文钱就是了。  连同姚满堂家的两个,都送出去。   派发完压岁钱,王玉花忙活着剁饺子馅。   姚若溪见姚满屯没有忙的了,笑着招呼他过来帮忙剁馅儿。   姚满屯对君子远庖厨这个印象不是太深,总是也活计,是活儿就能干的。   王玉花没注意到,姚若霞却注意到了,姚若溪这些日子好像都在使唤姚满屯帮王玉花做事儿。包括蒸馍馍接发面这些活儿。   “咱们是一家人,当然得一块分担了!再说过年不就图个热闹麽!”姚若溪笑着解释。   姚若霞看她淡然自若似是不在意的解释,忍不住偷笑。往年这些活儿爹可是不会帮娘做的!   这也是姚满屯和王玉花的位置回归平常,感情明朗,自然就越来越正常起来。而在这些改变中,姚满屯做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也就没有觉得突兀。   王玉花也乐的轻松,和面,擀饺子皮儿,一家人都下手包饺子。小四也弄了一张饺子皮,喊着姚若溪也给她皮儿上弄点馅儿,然后一个人津津有味的又是捏又是拍。   “小四你快别捏了,你捏这饺子都不能吃好不!”姚若萍看她捏的不牢,还拍扁的饺子嘲笑着,不让她再去拿饺子皮儿。   小四听不太懂,只是看她样子不像夸她一样,这看看那看看,最后从姚若溪手里抓了一个她刚捏好的饺子给姚若萍看,“我捏的。”   姚若溪几个愣了一瞬,顿时都笑开了。   “你个小赖皮!那明明是三姐捏的,哪是你捏的!?”姚满屯捏捏她的鼻子。   小四也听懂是笑话她的,缠着小手指,趴在王玉花背上。   “小赖皮还知道害羞了!”王玉花笑骂一声。   “小四包的饺子要煮了单独舀出来给她自己吃!”姚若萍也笑着叫嚷。   结果煮完了饺子,谁还找得到哪个是哪个。姚若萍吃到最后,发现在自己碗里,还已经咬了一半才发现,撵着小四要打她。   吃过晌午饭,没有歇,王玉花娘几个又包了饺子,擀了点面条,这个是初一五更吃的年夜饭饺子,现在不包好,等下晌就没空了。还要拾掇忙一大家子的饭食。   姚满屯用青砖垒了个槽,四面中间都空着,把羊用铁叉子串起来,架在了槽上。又把准备好的柴火都扎堆放好。   王玉花和姚若霞娘几个则是煮了羊杂,猪肠子和猪肚那些早已煮过,可以直接拿来就做菜了。   “差不多人该来了,把里屋用得着的东西拿出来,把门锁上。”姚若溪提醒一声。   姚若霞应声,就拿了小锁子从缝隙里伸手指进去,再在里面锁上。这样从外面看着就像随便关着一样,却推不开。   接着毛氏领着姚春燕,许氏也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过来了,“要不要帮忙啊?”   俩人是得了苗氏的话,提前过来帮忙做饭的,进门就见院子里的火已经升了起来,上面竟然架着一整只羊,不禁震惊的张大嘴,瞪大了眼。   看她们震惊的样子,王玉花心里得意。多少这只羊没白花钱买了。也让这些总背地里骂她上不了台面的好好见识一下!   “哎呀!不得了了,这是…这是要烤全羊!?”许氏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的上来看。   王玉花端了配好的调料和油料放在一旁的高几上,“是啊!让你们都过来吃饭,总得做点拿出手的东西。这烤全羊也足足够一大家子人吃的了。至于别的,也没啥好帮忙的,就不劳烦大嫂和三弟妹了!”   姚春桃已经转身兴奋的跑出去,向老宅报信,“二伯家要吃烤全羊!咱们要吃烤全羊了!”   她这一喊,几乎半个村子都听见了。   姚富贵也等不及,和姚满仓对视一眼,就往这边来。姚文昌也忙兴奋的跟着来。   见果真是烤全羊,已经在忙活烤了,都很是兴奋。因为那羊是挑又肥又大的买的,都觉得姚满屯这是大手笔。   一遍烤,姚若溪和姚若霞在旁边刷着油和调味料。   姚满屯看时辰差不多了,去请了苗氏和姚正中过来。   “这就在院子里吃,大冷的天还不冻着了?”苗氏看东西都摆设在院子里,不禁皱眉。   “我们家院墙高,没有风。这中间烧着大火,婆婆不会冷,吃着吃着,还会觉得热呢!”王玉花忍不住想暗骂她。果然还是来挑错。   “这火烧的可真是好,真是应景,日子越过越红火啊!”毛氏笑的有些泛酸。   “哎呀!这个我还真没想到,多谢大嫂吉言。咱这日子保证红红火火的!”王玉花听的更是高兴。   毛氏憋气,抿着嘴不再说话。   外面众人听说姚满屯家烤全羊,不少人过来看热闹,特别是孩子,真是围了不少。   姚忠举在外面跟人显摆,“一整只羊,可大可大了。就是为了我们准备的,今儿个我们要全部吃掉才走!”   “忠举!?”毛氏听见他的话,沉着脸喝了他一声。   姚忠举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啥,有些委屈的闭了嘴。   渐渐的肉香味儿出来,姚若溪又刷了一层蜂蜜上去,那肉顿时上了糖色,焦红艳艳的好看。   肉快烤好,姚忠举和姚春桃几个没让人说,直接就把外来的小孩都赶走了,然后咣当关上了大门。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院子里的火烧的却暖腾腾的,映的围在周围的人都红红的,热气扑面而来,也不觉得冷了。   堂屋上面挂着两盏灯笼,厨屋上和棚子屋门口也挂了,照的院子里很是亮堂。姚若霞还小声问姚若溪,“能看见吗?”   姚若溪点点头,有灯是能看见的。   姚若霞放了心,和王玉花菜拾掇出来。   姚忠举和姚春桃,姚春杏几个急的咕咕叫,直流口水的。姚满仓一直不错眼的盯着,也直咽口水。   就连苗氏都吞了几次口水。两只小狗若不是关在棚子屋里,早扑上来了。   拿出来的瓜子花生都没人吃,就怕吃多了,一会吃不下肉了。   姚文昌还拽了几句文。   等羊肉烤好,外焦里嫩,喷香喷香的。姚满屯直接拿刀子划了,一人一块的啃。   姚若溪看一圈人都拿着大口啃起来,却拿了小刀子片着,用菜叶包着吃,一边自己吃,又喂小四吃。   待羊肉吃的差不多,王玉花直接又上了鸡鱼肉等菜,这会一整只羊已经吃完了。   所有人都吃撑的不行,酒却没喝多少,都顾着吃,哪顾得上划拳拼酒!?   姚若霞又拿了橘子上来,给众人吃着解油腻。   “简直太过瘾了!明年还这样吃!”姚满仓可能是满意的找不到错处,走的时候扔下一句话。   王玉花忍不住轻哼一声,明年再吃就吃三房家的去吧!可管不着她们家啥事儿了!   天色实在不早,一家拾掇好了,泡了脚就回屋睡下。   而里间的两扇门则都被人别了,不过应该是摸到里面的锁头,院子里又都是人,这才放弃。   姚若溪没让支会给王玉花知道,不过给姚满屯透露了两句。省的家里来亲戚,她们锁了里间的屋,让他觉得不太好。   大过年的,姚满屯虽然没吭声,眉头却皱了皱。初一各家拜年往来的人更多,所以王玉花那屋的箱笼都搬到了姚若溪姐妹的西间,只有立柜上了锁放在东间,和一些常用的东西。   因为亲戚也分开了,姚满屯问了朱孝生和朱敏儿初三来,初二就一家人拾掇了年礼大馍去了三王岭。   今年三王岭也和去年一样的热闹,都赶在初二来了。王银花一家更是来的,看到王玉花笑的带了几分热切,眼神往姚若霞伸手瞄。   汪正也难得咧嘴笑,跟没说过多少话的姚满屯笑。   姚若溪眉头微皱,直觉的就不好。   ------题外话------   俺对烤全羊垂涎已久啊啊啊~ ☆、第082章:亲上加亲很不错   姚若溪以为是钩帽子衣服的事儿,这个她已经跟王玉花说过了,如果王银花想学,就教会她钩帽子到时候直接拿给王铁花,再转交回来。   可直到做完饭众人都闹哄哄的吃起了饭,王银花提了也没提钩帽子的事儿。   王铁花回头见姚若溪所有所思的看着王银花和汪正,眉头微蹙的样子,她眸光一转,想着卖个好儿给姚若溪,就搬了小板凳坐在姚若溪旁边,小声道,“你二姨看上若霞了,想讨回家当媳妇呢!”她也有些看不上汪正的。别看是王银花是她二姐,可是太软弱没出息,汪正更是没出息人还阴鹜,死要面子。虽然汪小军是她外甥不错,可那样的家,她敢肯定姚若溪这丫头不会愿意。   姚若溪一愣,她都没往这方面想的。再看跟王玉花坐在一块说话的王银花,还时不时联上姚若霞两句,再看旁边几乎没存在感的汪小军。他今年已经十五了,个子倒是挺高,低垂着头,不吭声也不说话,问到了他就嗯一声。整个给人阴沉的感觉。   汪正把面子看的比啥都重,更是为此经常朝王银花动手,汪小军有时候也不能幸免,怕是给这个少年造成不可磨灭的阴影。这样的家庭不够阳光明朗,汪小军虽然可怜,但不是她同情的对象。要把姚若霞嫁到这样的家去,她不同意!   再说姚若霞过了今年七月十二的生儿才正式十三岁,还早着呢!   王铁花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同意,然后又靠近点,笑道,“镇上我给你们姐妹也物色了几个好人家,不过你们都还是孩子,得等你们长大了,定性了才好说。你大姐性子软和,不合适他们家!”   “呦!这俩人还贴着头,说啥悄悄话呢!”王金花端了茶过来,看着来人笑问了一句。   王铁花亲热的搂了姚若溪的肩膀,“我们娘俩好着呢!说不完的悄悄话儿!”   王金花笑着说了两句,端茶给程氏和王玉花几个。   王铁花还想再问问姚若溪啥话,小四拿着瓜子过来。姚若溪接了瓜子,让她坐在旁边给她剥瓜子吃,姚若霞也坐过来,她就不再多说。   王银花现在只是探口风,还没有明确说出来的。结果王玉花压根没往这上面想,是一点没明白。   最后等到各家都走的时候,王银花看着王玉花欲言又止,撇了眼汪正,最后熄了声。左右她们还得到槐树村走亲戚的。到时候在王玉花家里,也更好说。   王玉花抱了小四放在驴车上,招呼姚若溪也坐上,跟程氏和王三全说,让别送了。   姚满屯在前面牵着驴,赵艳玲也麻利的爬上驴车,赵书健坐到了前面,跟姚满屯要鞭子,“鞭子给我,我来赶车!”   “我在前面牵着就行了,不用再赶。”姚满屯看看他没答应。   “拿来我赶赶有啥!”赵书健不满的哎呀一声,上来就夺姚满屯手里的鞭子。   姚满屯皱眉,驴子本来就小,坐了几个人,赵书健泼皮样也是要胡乱耍着玩的,姚满屯不禁握紧了手里的鞭子,面上笑道,“快别闹了,赶紧回家了。”   赵书健夺不到,不由恼怒。   赵艳玲撇嘴道,“二哥别赶了,咱家有钱,也买驴!”   姚若萍立马瞪了她一眼。   姚若溪冷眼看着不说话。   那边王金花拍了赵书健一把,“老实坐好,赶紧的走了!”   赵书豪也掀了衣摆,坐上来。他是个书生,在家是一点活计都不沾,让他走上个几里路绝对气喘。   姚满屯一看,招呼走路回家的姚若霞也做上来,“书阳也坐上来吧!”不坐大人,几个孩子还是行的。   赵书阳见姚若霞也坐上驴车,这才应声忙坐在一边的空隙里。   王玉花和王金花一路走一路说这话,赵大江间或插几句。姚满屯在前面牵着驴。   因为走的慢,夕阳满山的时候一行人才到家。   姚满仓家和姚富贵家初二都没有走亲戚,而是留在家里等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亲戚来。   姚若溪这边还没进家,姚富贵就跑来,笑的脸上开花一样,“二哥!驴车明儿个借我们使使吧!”他知道大房的人肯定也打着借驴车的成算,所以送走姚丽芬一家,他就没回家,而是站在外面跟人说话,看着姚满屯家回来就忙过来了。   “驴车我们家明儿个还使呢!”王玉花张口就拒绝了。   “二嫂!你们明儿个不是要去孩子大姨家?就在隔壁村哪还用得着驴车!借我们使一天吧!”姚富贵嘿嘿笑,年年都走路去孩子姥姥家,一来一回那是个苦差事儿啊!   姚若溪低声说了句,王玉花面色不好的点了头,不放心道,“别忘了喂草,别喂冷水。驴子还小,只能拉两三个人。”   “二嫂放心!我就拉及第娘几个。不会像大哥他们好几口子,还有搭顺风车的!”姚富贵知道他来肯定能借到,说好这才回家。   王玉花看姚满屯去给驴喂草料,就拎着竹篮子回到堂屋,把程氏回的枣花拿出来,回的两个馍夹肉拿出来,这个是要给苗氏和姚正中吃的。   等姚满屯喂了驴,拿着馍夹肉送去老宅,姚满仓见他就直接吩咐道,“明儿个把驴车借我走亲戚!”   “驴车已经借给老三了!”   姚满屯话一回过来,姚满仓脸色就难看了,“我不是年前就给你说了,要借驴车使!?你去给老三说,驴车我要使,让他去找别人借。”   “当大哥的不是应该让着小的,再说老三已经借过了,也答应了,大哥这样,让老三一家咋想?”王玉花说话才不客气,两相比较,她情愿把驴车借给姚富贵家使,都不借给这个嚣张跋扈的姚满仓使。   姚满仓面色涨红,恼羞成怒,“爷儿们说话,有娘们的插嘴的份儿!?”   “驴车已经借给老三了,也不带要回来再借给大哥的。大哥手里也攒了不少银子,不管是驴还是牛,也买一头吧!地里活要干,跑远路也要使。”姚满屯又重复一遍,放下馍夹肉就和王玉花出来。   姚满仓气的不行,有了驴车,再让他跑个几里路走着去,到了那边面子也过不去的。知道老三不肯吃亏,还是去找了姚富贵,要他把驴车让出来。姚富贵以孩子太小,还都是闺女不好走路拒绝了。   毛氏知道就说让姚富贵先送她们一家走娘家,然后再去许氏娘家。   “上次使的驴子不吃食儿,二房气的不行。为了以后好借,不能送!”姚富贵跟许氏一说,那边许氏就说不顺路,然后牵了驴车,一家几口走娘家去了。   这边王玉花也准备好了饭菜,一直快到晌午了,朱孝生和朱敏儿才过来。原来是先去了老宅,又由苗氏领着过来的,把篮子也拎了过来。   王玉花接了篮子,拿了压岁钱给俩人发了,就去厨屋忙活做饭。   苗氏过来看了,见没有鸡也没有鱼,脸色就有些不好,不过她没吭声,转身回家,端了一碗炸好的鸡块,又端了一碗炸好的鱼块过来,“既然菜不够了,就从老宅拿来使上吧!”   只是两个孩子,王玉花的确没太放在心上,准备做些菜吃吃就是了。见苗氏送来鸡肉鱼肉,顿时琢磨出来。苗氏这是故意打她的脸!不过两个小毛孩,能吃多少!?又不是正经的客人,还给准备一桌子大鱼大肉不成!?   “奶奶送了炸鱼块吗?这个就不用了,我们买的海鱼干,昨晚已经泡上了。”姚若溪对苗氏这种当面就给姚满屯上眼药的行为很是鄙视。   “买了海鱼干?前天咋没见!我看你们也没炸鸡块鱼块,就给你们端了两碗来。”苗氏皮笑肉不笑道。   朱敏儿吃着点心过来,拿给苗氏吃,“姥姥你尝尝,这点心可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可怜见的,姥姥不吃。你们快吃吧!你二舅家有,就给你们吃的!”苗氏顿时红了眼,摸摸朱敏儿的头。   “家里只有那两盒,走的时候给她们拿上!”王玉花不屑的撇了一眼。   “那我不吃了,我要拿回家。”朱敏儿忙停住了嘴,舍不得吃了。   “拿回家给你爷爷奶奶吃。”姚若溪笑眯眯的接上一句。   苗氏眼神飞快的闪了下,朱敏儿已经说道,“给姥姥和姥爷吃的!”   姚若溪笑看了她一眼坐下帮忙烧锅做饭。   姚满屯过来叫了苗氏,“娘!大哥他们一家都去走亲戚了,你和爹都过来这边吃吧!”   苗氏眼神就瞥向王玉花,想看王玉花的反应。   “连孩子小叔一块请着,都过来吧!”王玉花没看她,直接嘱咐姚满屯。死老太婆!果然是想捏她的错儿呢!   姚满屯应了声,去请了姚正中和姚文昌来。   晌午饭也没分男女桌,直接坐了一桌子,摆了满桌子的菜,猪肉猪杂和兔子肉,烧的海鱼干,烤羊排等摆了一桌子。苗氏是彻底没话说了,帮着朱孝生和朱敏儿夹菜,让俩人多吃点。   她本意是表现朱孝生和朱敏儿被后娘虐待,没吃过荤腥,让姚满屯多少怜悯兄妹俩。姚满屯心里也挺是怜悯同情,可吃到后面,苗氏都只在给朱敏儿兄妹夹菜,没给姚若溪姐妹夹过一筷子,让姚满屯心里的同情分顿时打折扣了。   也是苗氏心里压根没有姚若溪姐妹几个,见姚满屯对姚满仓也不恭敬了,心里就有点着急了。   晚上一顿,次一天早上一顿,一家人才把剩菜吃完,接着又准备王银花和王铁花来走亲戚的酒菜,把篮子挎到王金花家里,让她们家晌午来家吃饭。   王金花拿了菜,赵大江拎了一壶酒来。本该是两家都走一遍的,但因为王金花和王玉花两家离的近,就合在一起。今年王玉花家头一年热闹,就都到这边来。   王铁花和王银花两家赶过来,众人都见了一回,又说了一遍吉祥话,王铁花就耍赖道,“就我小的,今儿个我不下厨了,几个姐姐下厨,我就等着吃了!”然后拉着小四一块玩。   王金花笑骂一声赖皮,就和王玉花忙活起来。   姚若霞在一旁打下手,递东西跑腿儿。   王银花见她身上穿着橙红撒花斜襟褂子,下面穿着墨绿色绣腊梅花的挑线裙子,身量比之去年高了大半头,虽然还没张开,但姿容已经相见的秀美,心下暗暗点头,很是满意。   不过怕王玉花拒绝,有旁人在脸上不好看,一直瞅着机会,等吃完了饭,王金花被王铁花叫去说话,她这才跟王玉花提了,话说的很委婉,夸赞了姚若霞几句,才说开,“我要是能有这个福分当若霞的婆婆,那真是我上辈子积德了。”   王玉花眼皮子一跳,看王银花不想说假,她忍不住皱起眉毛。   王银花即使再软弱,毕竟是王三全和程氏生的闺女,看王玉花脸色不算太好,她就知道这门亲事可能危险,拉着王玉花道,“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人口简单,我和你姐夫只有小军一个,以后家里都是小军的。他是你外甥,你看着长大的,人老实,话不多,心里实在。我是若霞的亲二姨,以后肯定把她当亲闺女待。咱亲上加亲,你看咋样?”   王玉花想到汪正家的确人口简单,还有十来亩地,没有兄弟就代表以后没有妯娌。看她二姐这样怕是以后也不生了的,真要是把大闺女嫁过去,也算很不错的人家。可是她很不喜欢汪正的脾气,到时候再敢打她闺女咋办!?   看她有所松动,王银花又道,“若霞今年年中才十三,我知道你舍不得她。所以,咱只先定亲,让小军等个几年都没啥。我跟你姐夫想把小军送去当学徒,以后当个账房先生,也算有个指望,不用再土坑刨食。”   当了账房先生,那至少也得在镇上干活儿,就不会天天在家喂猪种菜的。的确轻松干净还利落。王玉花更是意动,关键是一个儿子,没有妯娌。她二姐的脾气她知道,又是亲上加亲,大闺女也不用像她一样受妯娌婆婆的欺负。再说汪正,他到时候作为公爹,还能打儿媳妇不成!?   俩人正说着,姚若霞进厨屋来拎水壶出去。汪小军默默无声的伸手接过去,帮着拎到堂屋里。   王银花不禁笑起来,扯了把王玉花,“我们小军,是个会疼人的。这女人嫁人还不就是指望成个好婆家,不受委屈欺负,嫁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过日子!?”   姚若溪这边也是听汪正跟姚满屯提了亲上加亲的事儿,她给姚满屯使了几回眼色,看姚满屯把话绕过去,忙出来找王玉花和王银花,这边她刚到,王玉花已经点头答应下来了。   “先定亲,等若霞过了及笄,你想多留一年就留到十六。”王银花放的时间很是宽松。   “那就先定亲吧!若霞是还小着,我得多留几年的!”王玉花点头。   姚若溪听的顿时心往下沉。这个封建社会定了亲就几乎是板上钉钉了的事儿,不像现代离婚都跟吃饭喝水一样了。她们家现在只是刚起步,她说要把家里日子过好了,而以后姚若霞的选择面会更广,对象也会更多。没必要只看眼前一点利益的!   “娘!你过来,有事儿说。”她叫了王玉花到一旁说话。   “啥事儿啊?”王玉花见她脸色不太好,就过来。   姚若溪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王玉花面色顿时变了,看看王银花又看看姚若溪,不禁皱起眉毛。如果是以前她定然是耳巴子上去,让姚若溪小孩子不要插嘴。可这一年越来越信赖姚若溪,王玉花听了姚若溪的话越想越觉赞同。她们家现在的银子都买了地的话,也跟老四铁花家一样了,就是老四家在镇上,她们在村里。这才只一年,要是再过个几年,她们家成了地主老财,她还要汪小军这样的女婿?!到时候公子少爷都会上门来求亲的!   “这可咋办?我都已经答应了!”王玉花顿时有些急了。   “这事儿你现在只能往爹身上推,就说你是很喜欢,也是答应的。但总的过当家人的那一关,到时候说考虑,再让爹推掉就是了!”姚若溪看了眼王银花,虽然她觉得王银花挺可怜,也很不容易。可不能因为她可怜就不拂她面子,把大姐嫁进他们汪家。   王玉花一时有些后悔,眼馋没有妯娌,婆婆是亲姨就胡乱答应了。忙出去去找王银花说推脱的话。   却没想到王银花已经迫不及待的报给了汪正知道,说是王玉花这边已经说通了。   此刻汪正就正哈哈大笑拍着姚满屯的肩膀,“这亲事三妹已经点头答应下来了,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亲家了!”   姚满屯顿时觉得脑子有点晕,急忙门外看。   王玉花赶来,听汪正已经把话挑明了说出来,顿时恼怒不已。   姚若霞简直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一张小脸简直红透了,转身就跑进了里屋去。   汪小军也垂下头,一副害羞不敢说话的样子。   姚若溪叹了口气,现在还要拦着吗?看姚若霞那模样,怕是对汪小军也很有好感。而且她再拦着,以汪正的为人和脾气,怕是和王银花家就该成仇家了!可以后等她们家把日子过起来,再退亲,更不好。   姚满屯心念转了转,扯着嘴角笑却笑不出来。   王铁花看着不禁笑道,“孩子还太小,二姐慌个啥!?虽然大过年的不兴说傻话,再长个两年,等大了再说不迟!”   姚若溪看了眼王铁花,见她朝自己眨眨眼。   王玉花已经忙不迭的应上,“是啊是啊!虽然我愿意,可孩子还小,过两年,过两年再说!”   姚满屯见汪正脸色已经僵住不好看,还是硬着头皮道,“这两年没打算说孩子亲事,都还太小了。再说小军已经十五了,让等个好几年也不厚道。要是真到时候你们还愿意,咱们再商量?”   “可是……刚才你不是说了先定亲…”王银花不敢相信才一转眼,咋王玉花就返回了。   “我刚才那是…话还没说完。小军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很满意。等过个两年,到时候商量过了都愿意,再…再说定亲的事儿!”王玉花艰难的把话说囫囵了,讪讪的笑着。   王银花心一沉,意识到王玉花怕是要反悔,心里一阵难受。这是看不上他们家,还是看不上小军?   汪正更是直接,当下就问了出来,“你们是日子过好了,看不上我们家是不!?”   “二姐夫说这是哪的话!要说看不上也是你们家看不上我们,我们才只三亩地,住着三间茅草土坯房子。不说你们家要地有地,要牛有牛,小军人又踏实又好…真的是孩子太小了。”姚满屯顾不上旁的,强笑着解释。   汪正听了这话,才算脸色缓和,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你们要过两年,那就过两年吧!”   虽然还是没有直接拒绝掉,可是有了缓转的余地。姚满屯和王玉花忙不迭的点头。   等送了几家走,回来王玉花就懊恼道,“这门亲事不能答应!咱们家以后日子过好了,就能找更好的了,哪还用得着找他们家啊!”   姚满屯责怪的瞪她一眼,三闺女是说的没错,墙头草一样,肯定觉得对方说的贴心实诚,就冒冒失失点头答应下来了。   王玉花心虚的缩着脖子,看着他,不敢再说啥。   看她这样,姚满屯也不好再说责怪的话,“只是口头约定,说不定他们今年就看上哪家闺女,明年就成亲了呢!”   西间的针线篓子扑通摔下地。   姚若溪忍不住皱起眉毛,她开门进去,就见姚若霞一脸紧张难过,眼眶都红了。突然她脑中灵光闪现,叫了姚若霞出来,跟着她走,说是出门玩。   “去哪?”姚若霞被看破心思的脸红不自在。   姚若溪没说话,带着她走到一个坡上,等了一会就见胡同口一个十五六的小子出来,一脸灰傻笑的提着半掉的棉裤,还一手抹着鼻涕。姚若溪指给她看,“那是里正家的孙子,他是个智障,也就是傻子。”   姚若霞不懂她是啥意思,一脸的疑惑不解。   姚若溪叹口气,“爹娘也是姨表亲,成亲之后就生出个智障的孩子。”她不能说法律禁止近亲结婚,因为这个古代社会大多都讲究个亲上加亲,关系才更亲。   姚若霞瞪大了眼,惊愕极了。她一直都听信姚若溪的话,可这会却是摇摇头,表示她不相信。明明好多都是姨表亲,姑表亲的都成了一家人。   “大姐!你现在还小,不懂情爱那些。只是对汪小军有几分同情,再加上两分好感。如果两年后你还愿意嫁给他,我不会再让爹娘拦着你。即使你们生智障也好,傻子也罢!”姚若溪深深的看她一眼,拄着拐杖径直回家。   姚若霞看了那拖着鼻涕提着棉裤的小子好一会,还是不能接受。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她真的只是同情,只是好感吗?又真的会生傻子出来吗?姚若霞不懂,也想不明白。只知道听到二姨夫说成为亲家的时候,她心砰砰跳的厉害,害怕激动的同时,竟然还觉得欢喜。   次一天再去王银花家走亲戚,姚若溪以腿脚不方便没去,姚若霞心里乱糟糟的,犹豫着要不要去。王玉花直接让她留家里帮姚若溪做饭,没让她去。而是带了姚若萍,抱着小四跟姚满屯天刚亮就出发了,早上去王铁花家,然后再一块去王银花家。   几个人走后,姚若溪也没理姚若霞,铺开纸开始写《西厢记》、《凤求凰》这些话本子。她开始没想这些,姚若萍早熟黏着王元荣她也只当是小孩子间玩一样的,可她忘了古代这些孩子比她所在的现代要早熟。   可是写了半截,她就想这些怕是对姚若霞这样情窦初开的少女没有用处,不禁有些泄气。可想了想,还是埋头继续写。原版的话本她没看过,可她看过电视剧。只要稍加改编,写成悲惨的结局。也算给姚若霞敲个警钟。乡下大防松懈,别愣头愣脑的无心被有心算计了。   姚若霞毕竟还只是些朦胧的好感,见姚若溪刚破五就奋笔疾书,就知道她生自己气了,忐忑的也不知道干啥好。   正在她犹豫着要问姚若溪吃啥饭的时候,王元荣和王宝柱,狗蛋几个来了,一块来的竟然还有王桂香。   姚若溪看到几人顿时眼神一亮,虽然汪小军是这样身体的表哥,可真要看来,她觉得王元荣和狗蛋几个都比汪小军要强些。毕竟没有那么阴沉,很阳光。让姚若霞多接触些人,对汪小军那点朦胧好感自然会消磨光了。   王桂香走路走的身上冒汗,脸色泛红。初二那天王桂香也是去走姥姥家去了,她们没见着面,这一见面,王桂香也顾不上害羞,高兴的上来拉住姚若溪,“若溪!我早就想找你玩,他们几个还偷着来,让我发现了。”   姚若霞见了她也很是高兴。   几个人都没空手,拿了苹果梨,鱼或者肉来。王元荣家的点心一直很好,这次抱来满满四盒,还有两斤牛肉,一把子香蕉。   香蕉在北方也是个稀罕的水果,长不成,只能从南边运过来。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压岁钱和过年的闲话,姚若溪和姚若霞,王桂香三个就进了厨屋做饭。   王元荣看窝在一旁的猫咪,伸手就逗弄它,“你们家从哪弄来的花猫,长的还怪漂亮。”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那个…你别逗它。它怕不是猫,是云豹……”开始她也以为是野猫,可是喂这么几个月下来,这猫咪长的很快,却从来没有像猫咪一样叫过。最后确定怕是云豹,因为小时候长的很猫咪很像,就被她们家当成了猫喂。怕也是打小喂,喂熟了,所以小四经常又是掂又是抱的跟它玩,它却从来没伤过人。   王元荣一愣,仔细的看那一身慵懒窝在灶窝草堆上的云豹,也忍不住嘴角抽了起来。   狗蛋和王宝柱都惊了一跳,然后凑过来看。   “它会不会咬人啊?”王桂香听是豹子,就害怕了。   “云豹一般不会伤人的。”姚若溪伸手过去叫了声,“猫咪。”   猫咪动了动耳朵,扭脖子看姚若溪,起来抖了抖身子上沾的麦秸碎屑,跳到姚若溪腿上窝着,继续打盹。   “乖乖!你们竟然养了只豹子,还起个名字叫猫咪……”王宝柱简直佩服了。   王元荣看那窝在姚若溪腿上的云豹皱起眉毛,“虽然是喂熟了,但平常也要多注意。毕竟是凶兽,要是一个不注意咬着就不好了。”   姚若溪应声,让三人去堂屋里玩,她们三个忙做饭。   王桂香看她烧锅,就帮着姚若霞打下手,几个也拾掇了一桌菜吃。   王元荣吃完饭还帮着收了盘子,姚若溪眸光一转就没有拒绝,等几个人离的远了,小声提醒姚若霞,“王元荣他们,也不错吧?聪慧,明朗,会关心人,还会找活干,来咱家几次也没空过手,小小年纪就懂人情往来,还发奋念书,听说气功也天天练,锻炼身体更是没停过,这是需要很大毅力的。再说以后咱家好了,也能找更好的。总要讲究个门当户对。”不是她教给姚若霞嫌贫爱富,汪家的环境和汪小军都不适合姚若霞。   姚若霞愣了愣,看姚若溪的眼神顿时奇怪了两分,虽然若萍经常把王元荣挂嘴边,可她看元荣明明看着三妹都不错眼,这丫头竟然还介绍给她。   姚若溪还要再说,王桂香过来了,她只好收起心情,跟王桂香说笑。只当姚若霞对汪小军有了好感,眼里看不见王元荣三个了。   王宝柱过来道,“若溪!咱十五还过来,我拿几个大橘子,你教给我们做小桔灯吧!”   “十五还在早着呢!你当舅舅的,饭都吃完了,咋还不发压岁钱?”王元荣微微抿嘴笑。   “啊!?”王宝柱脸色说不出是憋是皱。   “逗你玩呢!”王元荣看他马上要哀叫了,轻笑一声,转向姚若溪,“你书看到哪了?”   “刚看了《四书》。”姚若溪眸光闪了闪。   “我看看你的书。”王元荣眼里闪过笑意。   姚若溪好几本书都是他帮着抄录或者买来送她的,只得应了拿了书出来给他。   “四书五经都齐了。”王元荣眼里笑意更深,拿着翻看了起来,见里面还有小字的批注和注解,里面还夹着两本手抄的策论,他不禁拿起细细的看。   姚满屯要参加科考的事儿连老宅都瞒着不知道,姚若溪没说是姚满屯写的,左右都是她的字迹抄的。   “我也准备今年下场。”王元荣说出自己的打算。   不说姚若溪惊愕,连王宝柱和狗蛋都嚎叫了一声,可见王元荣连他们都没说。   “只是去试一下水。”王元荣见姚若溪目光惊愕,不禁笑道。   这是别人的打算,姚若溪不好说。因为她没上过学,也没参加过考试。连应聘都是拿了自己编写的程序说话,直接通过了的。   王宝柱哭丧着小脸,“你们还是不是人啊!一个把四书五经都念完了,一个才十三就要下场去科考了,你们让我和狗蛋还咋活啊!”   “我《四书》也快背完了。”狗蛋不厚道的幸灾乐祸。   王宝柱跳起来要揍狗蛋,“原来你们都是偷偷学,竟然都学完《四书》了。不行!我也要发奋的念书,赶上你们才是!”   “有点出息吧!你作为小叔比我们长一辈,应该以为超过我们为目标!”狗蛋嘿嘿的笑。   “拉倒吧你!我才被逼着背完了《论语》。”王宝柱朝他翻个白眼儿。   王桂香在一旁咯咯笑,小声对姚若溪道,“我也开始学识字了,让宝柱教我的。”   姚若溪点点头,多识些字,读些书总有好处的。   几个人玩闹了半天,回家还得走着,看天色不早,王元荣几个告辞离开。王宝柱还喊着正月十五前过来做小桔灯。   姚若萍回来听王元荣来了,直气的跺脚,“原来你们在家不去,是因为元荣哥要来,早知道我也不去了!”   王玉花还真是说家里有客,让姚若溪姐妹在家看着,以防万一来了客人,家里没人。   到了十五前头,要走第二遍娘家送饺子,姚满屯赶集割了肉,买了两只鸡,送去老宅一只,另一只带着走三王岭。   王宝柱看到姚若溪一家来,忙高兴的拿了家里最大的几个橘子过来。   王元培还记着他的小桔灯,也拿了大橙子来找姚若溪。   狗蛋的大哥毛蛋和弟弟宝蛋,加上王桂香,王宝柱,王元荣兄弟俩,一众人在院子里拿着刀子和剪子都跟着学做了小桔灯。   等回家来的时候,姚若溪也给小四拎了一盏回来。姚若萍没回来,又在三王岭住下了,抱着一盏小桔灯说啥都不走。   过了正月十五,学堂也开馆了,王元荣和王宝柱几个又得天天早起往学堂跑,傍晚又很晚跑回家。   姚若萍觉得没意思,可又觉得回家也没意思,都没人跟她玩,而王慧丽从初二走亲戚去了她大姨家和表姐一块玩,就没回来。   程氏又总使唤她干活,动不动喝骂的,姚若萍又自己跑了回家。   而朱氏和林凤娥等人也又开始忙活,过来拿了线团钩帽子钩衣裳。   姚若溪见姚若霞天天又排满了活儿,又要背书练字,还要忙着做家务,练针线,再钩衣裳,也不像前几天心不在焉的,遂放下心来。   丁显聪也跟着林凤娥过来玩,见姚若溪不在外面念书,也不着急,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拉。   过完了年,正是清闲的时候,赵书阳也时不时的过来玩,和丁显聪一块在地上划拉写认识的字,记得的字。   日子很快到了正月二十三,今年姚若溪正式八岁了,算卦报虚岁就是九岁了。   年前王玉花还说姚若溪的牙咋都没掉,过生儿这天刚剥了个鸡蛋咬一口,就一连掉了两颗牙。   小孩子换牙掉的牙上牙要扔在水坑里,下牙要扔在五顶上,说是不会长成龅牙。   晌午王玉花擀了面条,炒了菜,一家人坐在一块吃了寿面。   姚若霞还悄悄绣了个荷包给姚若溪。   没两天,王元荣几个又过来,也没进家,拿了一管竹笛过来给姚若溪,“你不是会吹树叶,那叶子也只有夏天才长,以后吹这个吧!还有一本曲谱。”   “给我的!?”姚若溪拿过那打磨的光滑溜溜的竹笛,上面还系着两个大红穗子,看着简单,拿到手里却很是光滑,“湘妃竹。”   “这个斑斑的看着怪好看。”王元荣送完东西,给还疑惑不解的王宝柱和狗蛋使眼色回去。   “干啥要笛子啊?”王宝柱还有些没想明白。   狗蛋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姚若溪以前吹过葫芦丝和洞箫,口琴,笛子还是没有吹过的,拿着曲谱回去就翻着看。   姚若萍奇怪她咋出门一会就拿着一根笛子和曲谱回来,追问了一会,募得瞪大眼,恼恨道,“是不是元荣哥来送的!?”   姚若溪挑起眉毛。   见她不回,姚若萍又急又气。小三这贱丫头明明就是个瘸子,连走路都要靠拐杖,凭啥元荣哥就喜欢她对她好,有好东西也都是想着她,从来就没想着过自己!?   正在姚若萍想法设法要把笛子偷过来的时候,朱孝生和朱敏儿又来走亲戚,在老宅住着,朱敏儿要跟姚春燕学钩衣服,姚春燕没时间不教,把她打发到姚若溪家来了。   “我要挣了钱给我哥上学用!若霞姐你就教我吧!”朱敏儿拉着姚若霞。   “若萍!你闲着没事儿,你教她钩帽子。”姚若霞现在赶钩衣裳,就叫了姚若萍。   姚若萍正心里积火,哪有啥耐心教人,教几句朱敏儿还不会就不耐烦了。   朱敏儿回到老宅,没多大会,姚满仓过来叫人,说是商量事儿。   “商量啥事儿?”姚满屯本以为问不出了。谁知道他问完姚满仓就很是不悦的挥手,“能商量啥,商量孝生上学的事儿。反正他分给你家了,要出也是你们家出。我给你说,别赖我。我还有俩儿子上学交束脩呢!” ☆、第083章:生出恶毒的想法   姚满屯听姚满仓说让她们家管朱孝生上学交束脩,顿时愣了愣。   而王玉花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啥事儿,见姚若溪脸色发沉,她也知道不是啥好事儿,急道,“到底咋回事儿啊?交啥束脩的?”   “爷奶让咱家供养朱孝生念书。”姚若溪说完的同时抓紧王玉花的手腕子,不让她冲动骂了啥难听的话,到时候反而让姚满屯偏心老宅,答应了下来。   王玉花一脸的不敢置信,张嘴要大声叫骂,又看姚若溪皱着眉毛警醒的眼神,姚若霞也拉住了她的胳膊,看了看姚满屯,没有破口大骂也气的面色青紫,浑身发抖的,“真是想的太美了!想的太美了!凭啥他们家的孩子上学要让咱家交银子!?他算哪根葱哪根蒜,让我们家给他出钱!?他没家还是没爹,哪有那个脸张嘴要的!?看我们日子刚起色,这个也抠那个也算计,还让不让人活了!?”   姚满屯紧紧的抿着嘴,皱着眉毛。孝生兄妹死了娘,他也同情怜悯,想着能帮衬的帮衬些,可他们毕竟有爷奶,有亲爹在,让他这个当舅舅的出银子供养念书……   “孝生表哥他们没有娘,也确实可怜的。要是爷奶非要咱家出钱,家里就节省点吧!一年出个几两银子,左右他念个几年也会回家来,要是到时候念出大出息来,想来也会感念咱们家倾力栽培的!”姚若溪说着不露痕迹的冷笑。苗氏喊着分亲戚,原来在这等着她们家呢!怕是那抓阄也有猫腻儿!   “出啥出!你以为银子好挣的?我没日没夜的钩帽子也这么久挣仨瓜俩枣的,他们凭啥上下嘴皮子一啪叽就给抠走了!?”现在还是在自己家,要是在苗氏跟前,王玉花肯定要上去按着苗氏揍她一顿了。   “可那毕竟是爷奶,爷奶让咱家干啥,咱家不就得干啥吗!不然又会被骂不孝的…”姚若溪抿着嘴,给王玉花使眼色。   “爷奶又咋了?她让给钱就给钱,她让咱家去死也都去死啊!?孝顺能是这样孝顺的吗!?”王玉花没搞懂她使眼色是啥意思,不过一分心,出嘴的话就温和了不少。   姚满屯听她怒火越来越低,似是无力抗衡的样子,叹口气,“先去看看吧!”   “爹先走,我劝劝娘。娘向来心直口快,别再说了啥不好听的,让爷奶听了生气。”姚若溪点头,让姚满屯先走。   姚满屯看看王玉花还怒火中烧,点点头,先出门去了老宅。   “你要说啥?还要劝我为了拉拢你爹不偏心,让我忍气吞声答应给那小贱种出银子念书!?”王玉花看姚满屯走了,怒瞪着姚若溪。每次都不让她发火,不让她叫骂,忍,忍,忍,可她们越忍,那些贱人就越上头!   “爹现在已经对老宅不满,要是现在闹起来,难保爹不会妥协老宅,到时候跟娘离了心,还得照样出银子,家里还不得安生。”姚若溪知道让王玉花忍住怒火很不容易,可现在的形势根本不是她们能强硬的时候。老宅那些越是耀武扬威的,姚满屯就会越看清那些人的嘴脸。否则一家之主偏心向外,她们要是不离开这个家,就得忍受着!   “娘!三妹说的对!爹现在越来越向着娘,向着咱们自己家了。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娘是想现在大闹一场,还是得被爷奶拿孝道压着出银子,家里不安生。还是想现在低低头,出点银子,以后爹都跟咱一条心,不往外掏钱的好?”姚若霞也拉着王玉花劝她。   “也就是说,爹要是跟咱们不一条心,以后出钱的时候会更多,家里越有钱,爹就会越大方,那些上门哭诉哭诉爹就能掏钱出去。要是现在忍一时,爹跟咱们一条心,以后不用咱们说,爹自己就不会再给那些人占咱家便宜!”姚若溪赞同的点头。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忍着!?”王玉花没好气的瞪眼,不过心下已经认同了,借下围裙挂在绳子上往外走,“还不快去点,再等说不定银子都拿出去了!”   姚若溪松了口气,和姚若霞对视一眼,跟着王玉花一块出门。   姚若萍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没有跟出去,转身进了里屋,去翻姚若溪的箱笼。却只有几件常穿的衣裳在里面,竹笛不在,连零钱都没有,而箱笼里的匣子上着锁。气的碰一声关上箱笼,下了炕。   小四呆呆的看着,不明所以的样子,自己又跑到里间看看没有人,又跑出来看。   姚若萍已经出了门,往老宅这边来。   而老宅堂屋里走坐满了人,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到齐了,朱孝生和朱敏儿凑在苗氏身边。苗氏正在抹眼泪,“家里的孩子到了年岁都上学了,孝生没了娘,后娘恶毒,爹不靠谱,你们做舅舅妗子的再不伸把手帮着,跟个野孩子还有啥差别!”   “婆婆别哭了,直接说痛快话吧!让我们出多少银子,我们出就是了!”王玉花赌气道。她娘没说错了,这个骚老婆子就会假惺惺的,又虚伪又恶心!   苗氏还没说话,许氏嗤笑一声,“二嫂出银子也是应该了的。孝生和敏儿可是你们抓阄抓到的。左右你们家今年进账上百两银子,出个二三两银子供养孝生念书,那是九牛一毛,对你们家来说不难的!”   毛氏也嘴角带笑的看着王玉花,不过她现在心却是提着的。苗氏为了好听也不会让二房全拿了这个钱,肯定会从他们大房也抠点不可!   “虽说孝生和敏儿这亲是分给了老二家,可你们也是当舅舅妗子的,合该表示点心意。”苗氏果然拉了毛氏和许氏两家一块。   姚满屯听着心里稍微舒服点。不是单抓着他一家掏钱!   姚满仓已经叫嚷起来,“我自己养着俩儿子都上学,都快把我血喝干了,哪还能挤出来剩余的!?分给了老二,就该老二摊上!又不是没有拿不出来!”   姚富贵也说,“一个儿子念书都负担不过来,真的是供不起!要不让我家及第不念了,那个钱给孝生念去?”   姚若溪垂眸掩住眼里的冷笑,姚富贵说这话,苗氏哪还会提让他出钱的话?好一招以退为进!不过她看了眼毛氏,微微勾起嘴角,这话毛氏可不敢说。她俩儿子念书,要说回家一个,然后出钱让朱孝生去念,苗氏爱护死去的闺女,怜悯外孙子,还真会同意下来!   “亲爹总也得多少出一点的吧!”她小声说着,声音又足以让毛氏听见。   毛氏猛地抬眼看姚若溪,见她皱着小脸苦恼不解的样子,心下立马就怀疑。这贱丫头是不是故意挑拨她说这话?可眼看着再不说话,苗氏就要敲定让他们出多少多少银子,她立马笑道,“二弟妹都大方说出银子,我作为长嫂也不能小气了不是?!我家也出!”   苗氏诧异的看了眼毛氏,从她说起这事儿就见毛氏脸色不好,咋又突然同意了?不过毛氏能同意下来,那少数服从多数,这事儿自然就能办下来了!   “二嫂家挣了大钱,大嫂是有爹娘一块帮衬,我们家可比不了。要是供养别人去念书,我们及第可咋办啊!?”许氏呜呜哭起来,心里暗骂毛氏刚才明明不答应,要挤着老二家全出了。咋一转眼又答应了,分明是转过来挤兑她。想至此,她哭的更大声,一边哭一边喊,“及第啊!都怪爹娘没本事,爹娘要供养别人念书去了,没法再供养你念书了,就算夫子再夸你,也念不成了啊!”   “正月还没过完,你嚎啥丧!不说分家的,卖鹿就有二十多两银子,给自己亲外甥出几个钱,以后孝生出息了,还能忘了你们舅舅妗子的好!?”苗氏顿时黑沉着脸喝斥。   王玉花一听这话就恼了,见姚若溪使眼色,她惨笑一声,“我分家房子自己盖,地里的麦子也就得了两袋,还买了粮食交粮税。不过谁让我爹有钱,给我家盖了房子,又帮着捣鼓生意。话就不要再说了,这个银子我们家出!”   苗氏脸色阴沉难看,她先前想的都是王玉花强烈反对,不同意出这个钱,或者大闹一顿,她是婆婆,占着孝道的理儿,到时候有的是法子压制王玉花,还让儿子回心。没想到王玉花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从来到这反而说了几遍要出银子,态度利索又痛快。可这样却弄了她个措手不及,再看二儿子,果然脸色很不好,嘴唇紧抿着,她心里憋气。   毛氏找到机会,忙说道,“这个银子我们大房出了,二房也说了出,再加上孝生亲爹出点,就算三弟妹不同意,相信孝生上学的事儿也就不成问题了。不过咱只是舅舅家,可不好越过朱安平吧!就是不知道孝生他爹咋说?总不能他爹没那个意思,咱们这在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虽然她岔开话题,给了苗氏个台阶下,可苗氏脸色并没有好多少,她阴着脸看向姚正中,让他说话。   姚正中撇了眼苗氏没吭声,虽然他支持外孙子念书,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没得朱家的孩子念书,还挤着他姚家的儿子都不好过。   这事儿是苗氏一人的决定,见姚正中没吭声,苗氏暗自咬牙,出声提醒,“老头子,你说句话!”   姚正中看了看三个儿子,皱眉道,“你们日子也好过了,能帮衬几个就帮衬几个。孩子念了书,总会记着你们的恩!”   “一年束脩是二两半,晌午还要吃一顿饭,再加上笔墨纸砚这些,一年没得五两银子不行。再买书的钱,差不多也得一两银子保守估计。一年没有七八两银子,怕是不行。”姚满屯开口,却是算的这一笔账目。十年前的束脩一年只要一两八钱,这两年听是束脩涨了。   账目一算出来,姚满仓脸色更是难看了,他有俩儿子念书,哪一年都得十几两银子花用,根本没多余的银子供养别人!   “二嫂家别说七八两银子,七八十两都有吧?!”许氏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家不出,让王玉花这总是得意贱人出这个银子!   “你们分家分了多少银子?”这句话是姚若溪教给王玉花,让她关键时候堵许氏和毛氏的话,见毛氏咬上了朱安平,许氏却还咬着她们家不放,她毫不犹豫的问出来。   霎时,许氏的脸色变了几个颜色,撇了眼苗氏,却是不敢再吭声。   看她憋个半死,却不敢再说啥,苗氏几个也脸色难看,王玉花忍不住心里痛快。这句话果然好使!以后再敢找她的茬儿,她就拿这话出来!看这两个老不死的敢说啥!?   姚若溪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啥,冲她微微摇头。这句话只在某些时候好使,却绝不能多使。过头了,就会让姚满屯觉得王玉花还抠着分家这事儿不放,虽然苗氏可能得不了啥好儿,但王玉花也别想得了好儿。   王玉花呼吸一滞,暗自翻了个白眼儿,抿着嘴不再说啥。   屋子里没人说话,顿时静下来,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和喘气声。   朱孝生突然扁着嘴哭道,“姥姥!我不念了!舅舅们都不愿意,妗子们也都闹别扭,这都怪我!我不念了!”   苗氏顿时眼泪直掉,搂着朱孝生道,“好孩子,姥姥答应了让你念书,就会让你念成的!没人管你,姥姥一个人管!你给姥姥争气,让你娘在天之灵看看!”   “谁叫我们没有娘了。”朱敏儿也呜呜哭起来。   没有娘可怜,但用没有娘要挟别人供养自己就是可恨!姚若溪冷眼看着,不做任何表情。   姚满屯于心不忍,却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的感觉,皱着眉毛小声跟王玉花商量了两句,王玉花看看闺女,无可奈何的点了头。姚满屯抓住王玉花的手握了下,又迅速松开,对苗氏劝道,“娘别哭了,我们家说了出就会出的。这个束脩的二两半银子,孝生去学堂的时候,我会跟他一块去交。至于大哥和三弟,就分摊些笔墨纸砚吧!朱安平是孝生的爹,束脩他不出,出些饭钱总是应该的!”   姚若溪微微点头,很满意姚满屯说的这话。笔墨纸砚和饭钱这个能多能少,可掺不少水分。但一年二两半银子的束脩是半分掺不了假的。到时候话说出去,束脩是她们家二房交的,笔墨纸砚不好,吃的差,可就不管她们家的事儿了!   话说下,底下的事儿姚满屯也不想跟姚满仓和姚富贵两家掺和,省的越掺和越乱,最后都是麻烦事儿,“我们这就回家准备着银子。孝生啥时候去学里,家里正好有驴车,我送他。”   跟苗氏和姚正中点点头,算招呼过,示意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回家。   “不对!二嫂别走!”许氏上来就拦住王玉花,“你们也说了,一年要七八两银子,你们家没儿子上学念书不知道,这还是少的呢!你们就出了个束脩,倒把大头都硬塞给我们了?”   姚满屯脸色一沉,再看许氏眼神就带了一圈冷意。   “你……”王玉花气的要骂,姚若溪忙拉了她一把。虽然科学证明生男生女的决定权在男人身上,可现代还那些还保留封建思想重男轻女的人,照样把生不出儿子怪罪在女人身上,更何况这个封建古代。王玉花揭开这事儿来说,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不过许氏到时被姚满屯的冷眼吓了一跳,不自觉得后退了一步。   “说要七八两不过只是个大概数,我们家出了束脩的二两半银子,三家一块也七两半银子,再加上朱安平多少出些,这一年的花用也是足足够了的。三弟妹没话说了吧?”姚满屯面无表情道,头一次用这样冷漠的态度跟许氏说话。   许氏就算有话说,姚富贵也不让她多说了,直接拉到了一边。   姚满屯拉了王玉花一把,一家人一言不发的出门,回家。   反应过来的毛氏心里暗骂了一通。好一个姚满屯!平常看着闷不吭声,一副老实诚恳样,原来心里也都是坏水!先下手为强,把省事儿的束脩一交,剩下的全是芝麻绿豆的麻烦事儿,一个不好就被婆婆甩脸子被人说道了!   可是想到饭钱和笔墨纸砚这块总是可以掺水分,少花钱,反正东西都差不多,她又想从这里面多少抠点。可又不愿意沾上麻烦,心里把姚满屯和王玉花骂了好一通。   姚富贵皱着眉毛又抛出来个问题,“大姐夫要是不愿意出钱咋办?”他估摸着朱安平肯定是不愿意出钱的,要不然他娘也不会从他们几房人手里抠这个钱了。   毛氏一听,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差点把一口牙咬碎。   回到家,王玉花的气性倒是没了,她也察觉到姚满屯似乎很生气,还对许氏甩了脸子,这让她心里顿时有点说不出的舒服感。   姚若溪无语的默默看了眼天,王玉花的气性果然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也太没出息!姚满屯不过对老宅说了一回不算硬话的话,对许氏甩个脸子,竟然就不生气觉得痛快了。那以后把姚满屯彻底拉拢过来,看着姚满屯喝骂苗氏揍姚满仓,她不是要乐疯!?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王玉花不生气,反而还去劝解姚满屯,“别心里不得劲儿了,这个束脩咱家还出得起。大不了多钩两件衣裳,多钩些帽子就过来了!”   姚满屯握握王玉花的手,点点头没有说话。   次一天,姚满仓过来借驴车,说是去叫朱安平来商量出钱的事儿。   王玉花去看了,不是去一堆人,只有姚满仓和姚富贵俩人,皱着脸回家来。   林凤娥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心的打听,“嫂子,是朱寨村那边又出啥事儿了?”   王玉花冷笑一声,“哪是朱寨村出事儿,是我们出事儿。公婆让我们出银子给她大闺女的儿子念书上学。”   林凤娥一愣,眸光微转,“这…他们自家人都还在,还用不着你们来出银子吧?”   “可不是!总说后娘恶毒,可后娘也是娘。还有亲爹在,就非得挤着我们当舅舅妗子的出钱!”王玉花是个心里不存话的,林凤娥一表现站在她这一边说话,她就顺势说了起来。   “娘!喝茶不?”姚若霞刚才听俩人谈起话就起身倒茶给姚若溪,这会正好问道王玉花。   “不渴。先给我倒了晾着吧!”王玉花摆摆手,没有意识到姚若霞是提醒她不要把自家的事儿不顾及的往外说。   林凤娥却是立马就意识到了,笑里带了两份尴尬,不再追问。不过见王玉花还在说,就劝她一句,“左右你家日子好过了,就当积德行善了,还博了个好名声。那外头人听说你家帮着外甥交束脩念书,谁不夸赞一声?!”   “那也是!”王玉花终于看到大闺女使眼色,点头应承林凤娥一句,不再提这个话茬儿。   林凤娥却见王玉花虽有抱怨,却没有恼怒,撇了眼姚若溪,不由的陷入沉思。   姚满屯不在家,去了老宅。姚满仓和姚富贵把朱安平和朱老爹都拉了过来,商量朱孝生上学的事儿。   朱安平直接说了不同意,“庄稼人念啥书?一年费老多银子,念来又没用!肯定考不中的,念啥念啊!”   “亲家!孝生俩孩子没了娘,我当姥姥可不能看着被人磋磨不管。孝生是你孙子,他人听话懂事又聪明的很。这交束脩的事儿我已经跟孩子几个舅舅商量过了,老二家交一年二两半银子的束脩,老大家和老三家负责笔墨纸砚,你们家可没啥负担,一年最多出个一两多银子给孩子拿饭钱就行了!”苗氏直接对朱老爹道。   朱老爹咳嗽了几声,他手里虽然还有些银子,可却是他的棺材本,他也是怕以后死了后事不保。儿子手里没啥银子,又不愿意出,他要是出了这个银子,他和老伴死了怕是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啊!   “我知道你们有了小孙子,心里疼的慌。心里也忌讳那葛氏,所以我才挤着几个儿子省吃俭用掏了银子出来供养孝生念书。可你们毕竟是孝生爷奶,是俩孩子的亲爹。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才让你们出这个小头儿。要是你家一点不出,全靠姥姥家,你们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孩子死了娘,就跟没爹没家的野孩子一样了?!”苗氏红着眼眶,擦眼泪。   朱老爹身子一震,想到姚秀芬的死,最终点了头,“出!这个银子我们出!孩子他几个舅舅都这么帮衬了,我们家咋能不出!”   朱安平想说啥,被朱老爹拦住了。   这个事儿算是说下,二月二一过,苗氏就迫不及待的过来叫了姚满屯拿钱送朱孝生去八里镇学堂。   王玉花很不情愿的拿了银子出来给姚满屯。然后出去洗衣裳有人问话就说自家一年出二两半银子束脩供养朱孝生念书。   不到两天,村里就传遍了。都说姚满屯家有钱,过年烤全羊,刚过了年出正月又给外甥出银子念书。反倒对出了笔墨纸砚的大房和三房没多少夸奖的话。   不过也有人说王玉花自己生不出儿子来,所以才‘好心’供养别人的儿子念书。   这话是林凤娥传过来的,悄悄说给了王玉花听。   王玉花气的脸色青白,“我生不出儿子!?谁我生不出,我这还年轻着,咋不能生儿子了!那朱孝生就算是天鹅蛋,我也不稀罕!”   “嫂子……”林凤娥一脸尴尬难为,放下钩针拉着王玉花劝她,“嫂子快别生气,这话也是我在外头听来的。你知道那些妇人没事儿凑到一块闲磕牙,那是啥话都说得出来。我跟嫂子说这话,可不是想让嫂子生气,而是想提醒嫂子一句!”   “提醒?提醒我啥?”王玉花狐疑的看着她,怒气未消。   林凤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嫂子真是……”似是无奈的探口气,“嫂子对我好,有话我自然要提醒嫂子一句的。你没那个心,难保别人没那个心。要是老宅那边说让你们家认养那朱孝生呢?”   王玉花一震,“你说过继?!”立马矢口否定,“那不可能!我不过是才生了小四亏着身子了,我还年轻,以后肯定会有自己的儿子!想让我帮别人养儿子,门都没有!”   她态度很是强硬,心里却无限担心起来。照苗氏那骚老婆子的架势,还真有可能让她们家养着那朱孝生,说不准还连带朱敏儿那个贱丫头!她越想越担心,坐立不安的。   林凤娥眸光飞闪,继续劝道,“嫂子也想个法子,得尽快生个儿子来才是啊!”   王玉花忙不迭的点头,可四闺女如今都快两岁了,她却还没一点再怀孕的迹象。   “你是不是身子有啥不舒服的?要我说,嫂子家现在也挣了几个钱,要是有不舒服的,还是得赶紧瞧瞧大夫的好。”林凤娥一片苦心的拉着王玉花的手。   她一副衷肠为王玉花的模样,说的王玉花忙拉着她打听生儿子的秘方。   可世上哪有啥生儿子的秘方,林凤娥就提议她去看大夫,烧香拜佛,求求送子观音。   王玉花心里迫切起来,不过却也是害怕。怕她跟爹娘一样,这辈子就只四个丫头片子,没有儿子了。可又想到她没做过啥坏事儿,就是说话不好听,打打闺女,可谁家孩子不是打骂着长大的!?她娘也人过不惑之年还能再怀个儿子,她一定也能生出儿子来的!老大和老二都已经生出儿子了,她一定也行的!   看她心绪大乱,林凤娥嘴角挂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姚若溪从山上回来,发现王玉花精神不对劲儿,问她,王玉花也没好把生儿子这事儿跟闺女说。姚若溪叫了姚若萍问她,“今儿个谁来家里了?”   “不知道!”姚若萍跑出去玩了,也是到了吃饭时间才回来。   姚若溪没有问出来,转而去问小四。小四皱着小脸很是苦恼那个称呼,因为每次林凤娥来,基本不用咋招呼,姚若溪几个叫凤娥姑姑,因为字多,叫的次数也很少,小四没记住,不过她想到了丁显聪,“哥哥!”   姚若溪她还皱着小脸,心里已经有了数,揽着她问,“是不是显聪哥哥的娘?我们叫凤娥姑姑的?”   “姑姑!”小四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姚若溪夸了她一句记性好,看着王玉花微微皱起眉毛。知道来的人是谁,可却还不知道说了啥话。   姚若霞看看她,又趁着做饭的功夫悄悄问王玉花打听咋回事儿。   “啥咋回事儿,小孩子家的别瞎打听事儿!”王玉花就算信赖闺女,觉得闺女聪明异常,可毕竟还都是小孩子。看大闺女担忧的眼神,三闺女也眉头微蹙,她心情更是低落。就算闺女再出色,可她还是没有儿子傍身!这种事儿说给几个小丫头也没啥用的!三闺女看着鬼精鬼精的,今年才换牙啊!   王玉花气氛低迷,姚满屯也很快察觉到,想着她是因为给朱孝生交束脩银子的事儿,可看了半天又不像。他可从来没有见过王玉花这样的心情低落,即使要被从三王岭赶出来,她那时候也是绝望愤怒的闹腾,不像现在,整个人没有生机似的。   姚满屯担心,见姚若霞没有问出来,他趁着孩子不在的时候问了王玉花,“你是哪不舒服还是咋了?这一天都没一点精神的,几个孩子看着都担心的不行。”   “她们担心有啥用,都是丫头片子,又不是儿子。”王玉花终究还是心里憋不住话,对姚满屯说了出来。   她心情很是低落失意的叹气,让姚满屯觉得很不适应,虽然王玉花有事儿喜欢咋呼,说话还总不太好听,可有生机有活力,笑是笑,骂是骂。姚满屯抓着她的手,“玉花!这事儿也不怪你的,有儿子没儿子这都是命数。你辛苦生了几个闺女,她们都很好。再说咱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没干过啥坏事儿。你还记得爹说的话,说为啥留你在家招赘的话?”   “为啥?不就是因为我听话!”王玉花是完全不记得了。   姚满屯看着她笑,“爹不是说,因为你有生秀才儿子的命,所以爹娘才留了你在家招赘的吗!?这是那算命的说下的话,那就是说你命里肯定有儿子的!”   “嗳!是啊!那算命当初说过这话的!他说我将来有儿子是秀才,那我肯定还能再生儿子的!”王玉花一个激灵坐起来,顿时脸上笑开了花,阴霾一扫而光,兴奋起来。   姚满屯看她高兴起来,神采飞扬,笑的两眼弯弯,两个酒窝映在脸颊上,真真是笑颜如花,他眸光一深,凑过来亲她一下。   王玉花还沉浸在兴奋中,好像脖子挂着秀才俩字的儿子已经来家了一样,被姚满屯亲了一下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姚满屯看着就伸手搂了她亲过去。王玉花这才惊了下,急忙推他。这大白天的,孩子都还在外面呢!   只亲了亲,姚满屯放开她,见她满脸红霞,忍不住心中大动,不过没有乱来,笑着摸摸她的脸,“我们都还年轻,儿子总会有的。再说家里日子过起来,再多养两三个孩子不成问题。”   王玉花啐了他一口,“大白天的没个正经!幸的没儿子,有儿子也被你这个爹教坏了!”   “你咋知道我会教坏。肯定是越教越好的,外头人还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姚满屯在外面做工,服徭役的时候,一群大老爷们凑一堆,没事儿就吹牛说些荤段子,不过这样的话,姚满屯只是过过耳,从来没说过,更没对王玉花说过荤话。   “你还越说越上脸了!都跟谁学的,没个正经!”王玉花不停的连啐了他几口,伸手去掐他。   姚满屯捉住她的手,盯着她红霞满布的俏脸看。突然发现那些荤段子怕是说的是真的。打情骂俏是情趣,感情好了,也会更有激情。   王玉花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仿佛初次相亲时的小女娃,心里砰砰跳的。扭头大声叫了姚若霞,“…你爹渴了,给他弄碗茶来!”   姚满屯一愣,顿时无奈的笑起来,脸上也散发出热气来。不过倒是觉得这样的王玉花,有着别样的风情。   姚若霞应着声,把厨屋的炉子煽大火,不大会水壶里的水就滚开了,她倒了两碗端到堂屋来,又拿了雪梨膏加进去。见姚满屯和王玉花俩人脸上泛着红晕,王玉花一改低迷,她眨眨眼。劝好了!   次一天大早,王玉花竟然没有起来。   倒是姚满屯早早起来,红光满面的,把柴火拾掇好,拿了围裙到厨屋去做饭。   快吃早饭的时候,王玉花才慵懒的起来,忙出来倒了水壶里的热水洗脸,舀饭。   姚若溪看着俩人微微笑,夫妻间生活虽然总会归于平淡,但感情也是需要些激情保鲜的。看来今年还得尽快翻盖房子,至少先把西屋盖起来,再翻盖堂屋。   “死丫头!你笑个啥!牙都漏风了!”王玉花乍然见她笑看着自己和姚满屯,顿时脸上不自在,色厉内荏的瞪她一眼。   姚若溪忙闭上嘴,昨天她门牙旁边的牙掉了,豁了一块。   王玉花看得笑骂一声,“还不快点吃饭了!”   吃完了饭,王玉花就琢磨。虽然那算命的说她会有个秀才儿子,可现在毕竟还是没有,她总不能一直这样等着。这要等到啥时候!?难不成也像她娘一样,老来才有子不成!?   她要去看看大夫了!最起码的得去庙里烧烧香,求求菩萨。   林凤娥不好天天过来,毕竟说了让拿线团在自己家做活儿的,又等了两天,上门来拿线团,却见王玉花完全没了前两天的心绪大乱,示意低落,反而神采飞扬,满面春光,那脸上的笑,看的她刺眼,忍不住心里嫉妒丛生。   王玉花因为是她说的求菩萨,没有多想别的,就还问她,“你知不知道哪个庙里的菩萨毕竟灵?我想去烧烧香。”不是忧心忡忡,而是轻松愉快。   林凤娥心下慌乱,笑的带了苦涩,“我没拜过,只听别人说的。咱新安县好像有一座庵堂,听说香火还不错。”   “庵堂一般供的都是菩萨,有没有专门的送子观音殿?”王玉花再打听。   “这个我也不清楚,总之是菩萨,嫂子去拜拜总不会有错的。”林凤娥面上笑着,心里苦的不行,更是压不住的嫉妒。王玉花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家里银子越挣多越多,虽然没儿子,可小日子也太过滋润了!凭啥她却是从小听话乖巧,让自己学着当个温柔娴淑的人,嫁个男人才几年就死了,留她孤儿寡母的在娘家弟妹手底下讨生活!?   上天太不公了!她一不抢,二不偷,落得现在寄人篱下,母子相依为命苦苦过活,她也能咬牙撑着,挺着,把日子过下去,把儿子拉扯长大。然后等着儿子出息了,她的好日子也就来了!可为啥王玉花回来了,日子不是她以为,不是众人以为的凄苦悲惨,反而蒸蒸日上,红红火火!?   姚满屯当初明明排斥王玉花,虽然忍辱去了三王岭,可她知道,他心里不愿意,是憋闷的,是委屈的。可他也变了!他竟然让王玉花过的如此幸福,还让她眼看着她们那么幸福!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的,让她孤苦伶仃,凄苦悲惨的看着她们幸福!?   看着王玉花一脸满足的笑容,笑谈着要去庵堂烧香,拜送子观音,还要去打听打听哪里有寺庙,也要去拜拜,再去看大夫的话。林凤娥内心仿佛撕裂开,前所未有的嫉妒从大裂缝涌现出来,冲击着她的理智。让她忍不住的生出恶毒的想法,想抓破这带着幸福的笑脸!   不可以!王玉花,绝对不可以当着她的面,和姚满屯那么幸福!   ------题外话------   大半夜更新前竟然断网~感谢那个不知名的好人~又给修好了~o(>_<)o~ ☆、第084章:先一步谋划利用   林凤娥心里慌乱又着急,越是看王玉花过的幸福美满,她越是着急嫉妒。   王玉花则准备着,三月三的时候出去庙里烧香。然后就全心钩开衫和毛裤。   姚若溪一听王玉花要去庙里上香,就联想到前两天林凤娥来家里,带来了啥样的话。是,王玉花没儿子,这一条对这封建社会任何女人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更何况王玉花又是从小经历过一遍,又在家招赘过,更加深刻明白没儿子的苦楚。这还只是在乡下,若是富贵之家,怕是早就侍妾通房进门了。即使休妻,娘家都不敢说啥的。谁让你闺女生不出儿子来!?   而林凤娥两次来家跟王玉花说话,都是挑了她出门的时候,更是让姚若溪警惕加深。可她看林凤娥一直不动声色,更没有过分的要求提出来,也轻易不占便宜,她捉摸不透林凤娥的目的。但打击王玉花却是真实的,肯定有她的目的。   所以丁显聪再来玩的时候,姚若溪笑着朝他招手,铺开了纸笔,让他写字。   “写…写字?让我!?”丁显聪一脸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着姚若溪。   “小四学念书总是跑去玩,我想找个人领着她,俩人比着学,她可能就会学的更快。不过你会了,也要让小四学会。”姚若溪点头,说出自己的条件。   “我,我教小四!我念一句教小四一句!”丁显聪忙不迭的点头,兴奋激动的答应。   姚若溪抬抬下巴,示意他写几个字看看。   丁显聪天天看到那些去学堂的人就满心羡慕,又听村里都在说,姚若溪家出了银子让外甥朱孝生念书,他知道自己舅舅能让自己和娘吃饱饭已经很不容易,上学根本想都不要想。所以姚若溪一说让他陪着小四一块念书写字,他满腹惊喜,当即拿了笔,小心谨慎的在纸上写《三字经》中他背会,写会的一段。   姚若溪练字的时候他看过,握笔的姿势,和手势,他都仔细的记下了,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的时候他都一丝不苟,写到纸上的字有些抖,但总体来说像是字。   他写完,抬头渴望的看着姚若溪,期待得到夸奖和赞同。   “字写的不行,以后每天练二十张大字。”姚若溪看过,微微皱眉。   丁显聪却是眼神发亮,忍不住满面欢喜的点头,“好!我一定好好练字!”又想起小四,忙道,“也会教小四的!”   姚若溪顿时拉住小四诱导道,“看显聪哥哥都写了字,你也要好好学念书,学写字知道吗?”   “才两岁个人,你以为是神童呢!”姚若萍不屑的轻哼一声。   小四看着姚若溪,乖巧的点头,奶声奶气道,“好!念书,写字。”   姚若溪看了姚若萍一眼,没有说话,拿了一本描红让丁显聪练。她不是要把小四教成神童,真正要教的是丁显聪。看着丁显聪听话的坐在一旁描红练字,她眼里没有丝毫愧疚。丁显聪和林凤娥可怜,可她却不允许有人以自己可怜就算计她们家!若林凤娥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和算计,那她只是教会了她儿子念书写字。否则,就也就不要怪她利用小孩子了!   让丁显聪接近小四是林凤娥说下的话,而当姚若溪教给丁显聪写字的时候,林凤娥心里却升起不好的预感。可姚若溪的理由很正当,陪着小四学念书,陪着她玩。作为报酬,丁显聪也能学些字,看她的书。看儿子渴望的目光,这让林凤娥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得了姚若溪的首肯,丁显聪就不管林凤娥来不来,每天都积极的往姚若溪家跑。   赵书阳和赵艳玲一块来玩的时候见到了,顿时羡慕的不行,凑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你要想来也可以。”姚若溪看到了,在他身后出声。   赵书阳一惊,“我也可以来吗?”妹妹过来学识字的时候他就羡慕,又忍不住嫉妒。因为酸豆角的事儿,赵艳玲和姚春杏几个被赶出去的时候,他很是遗憾,觉得妹妹浪费了大好机会。可转眼这样的好事儿却落在他的身上了,又怎能不让他欣喜!   “但学完之后也要教小四。虽说她现在年纪小,但念书要从娃娃抓起。我腿脚不方便,还有很多别的事儿忙,她跑的找不到人,你们也要看护着她。”姚若溪应声,这样一来,也可以打消些林凤娥的怀疑。   “我还要干活…不过你放心,我不干活的时候一定早早过来,看顾着小四表妹!”赵书阳很开心,就算让他照顾小四,顺便学几个字,看看书,他也愿意的。   于是,赵书阳和丁显聪就一块,天天过来念书练字。小四本不是喜欢乱跑的孩子,不让她出外面去,而家里又有人玩了,也跟在旁边拿着毛笔在纸上乱画。   王玉花对这事儿很不满,已经给朱孝生出了银子让他念书,家里还要再教俩!?还提供笔墨纸张,这得多少银子够花的!?   姚若溪趁着林凤娥过来的时候,等王玉花露出不满,她就颇为得意道,“二姐总看不住小四,我找了俩人帮我看顾小四,这样我就有更多空闲时间了!”   林凤娥看得心里疑惑顿消,就算在精明,姚若溪也只是个孩子。原来是自己不想带妹妹,找别人帮忙的。后面看姚若溪空出来的时间都用来钩开衫和披肩,更是肯定心中的想法。   时间很快到了春试的日子,姚文昌和赵书豪等人都要下场参加县试,这一场考取的是童声的资格,又称为童子试。   苗氏提前两天就是买肉杀鸡的给姚文昌进补,还扯了布做了新袍子。到了这天,姚满屯赶着驴车送姚文昌,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县试是要考五场,苗氏怕耽误功夫,想让姚文昌住在新安县里,“老二不是认识那个范掌柜,让他帮着找个地方住,省的来回跑,再把人折腾病了!”   “娘!住家里方便的,再说那范掌柜只是跟二哥生意往来,我总不能没脸没皮的住到人家里去吧!再说我和赵书豪一块,还有些同窗,又不是一个人。”不等姚满屯说话,姚文昌劝了苗氏一句,让姚满仓和姚富贵也不用去。只姚满屯赶驴车,他和赵书豪一块赶到新安县。   县试不像乡试,连考三天不让出场,而是每天早晚都让进出,交上了试卷,待所有考卷糊了名,封存好,所有的学子就可以出来。   姚满屯连着跑了几天,不过白天等待的时间他也没闲着,而是到长青酒楼帮忙干点零工,赚点零用钱,晌午还能省掉一顿饭钱。   王金花从赵书豪下场,就跟心里长草似的,然后天天往姚若溪家跑,跟王玉花坐着说话,言语间都是担心,怕赵书豪考不中。   王玉花正在想法求子,人家的儿子已经要下场考取功名了,她心里又不是滋味了,劝着王金花不着急,“书豪打小念书就好,他又用功,大姐放心吧!保准能考中的!”   王金花的担心丝毫没有这安慰而减少。自古以来,功名实在难考,她怕多年心血,考不上被人挤兑说嘴,对大儿子也是一种打击。她的全部心血可都供给大儿子了!   很快县试考完,结果出来,姚文昌和赵书豪都考取了童生,拥有了参加了府试的资格。   苗氏很是高兴,姚正中也脸上笑个不停。   “这可是大好事儿,要不要庆祝一下?”毛氏笑里带着几分讨好。她给朱孝生买的笔墨被苗氏嫌弃了,如今找到机会,当然不会错过。小叔子要是好了,她两个儿子以后还能被提携提携!   “不过就过了个童子试,有啥好大张旗鼓庆祝的!以后路还长着,等考中再说吧!”苗氏刚要答应,姚正中就摆手推拒了。小儿子刚只是过了县试,还有府试和院试没过,现在就抽着,抬着,后面还能稳下来!?   姚文昌也很是赞同,请了姚满屯准备好,还陪着他一块进昌州府城。大哥太咋呼,三哥心思太活,有二哥跟着,反倒让他心里踏实,俩人还能聊聊二哥写的那些他平常不接触的策论。   “去了肯定要住客栈,得提前几天去,不然怕是找不到地方住呢!”姚满屯也很乐意陪同,这样知道他明年也下场的时候,不会一头雾水,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心里没一点谱儿!   姚满仓不愿意了,“我是文昌大哥,他去参考,我当然得跟着一块的!大不了几个人挤一挤也就是了!”   “有老二跟着去就行了,谁也不用去!等考中了,参加乡试的时候,你们兄弟再跟着去不迟!”姚正中对于儿子科考很重视,虽然平常家里大小事儿很少发表意见,但这次态度却很强硬。有老二跟着,至少让他放点心。再一个,到了府城花用不够,老二也能帮衬几个。   姚正中发了话,姚满仓纵然再不满,也只得闭了嘴。   姚富贵眼珠子转了转没吭声,大哥怕文昌考中,他占不到便宜才要跟着去。他虽然也想去,但可不想多花那个钱。在府城住个几天,没有银子可是不行的。   苗氏抿着嘴,好一会不放心的拉着姚文昌叮嘱了一堆话。   那边赵大江却是要跟着儿子一块去府城的,让赵书豪一个人跟着姚文昌和姚满屯,他和王金花可都不放心。姚满屯和姚文昌是亲兄弟,有个啥事儿,他儿子可一个人呢!   王玉花虽然不满,可毕竟同去的赵书豪是她外甥,如果赵书豪考中功名,她这个三姨说出去脸上也有光。姚文昌又不像姚满仓和姚富贵一样,说话也多帮着她们家,想来以后有出息了,也肯定能拉扯姚满屯一把,就拿了银子给姚满屯。   姚若溪开了小箱子,看着里面的竹笛,想到王元荣也下场了,不知道考的咋样。   事实上,姚满屯和赵大江,带着姚文昌和赵书豪一路赶到府城,虽然还分得清东南西北,但也跟抓瞎差不多,来赶考的学子虽然不多,却也把那些价格实惠的客栈都给住满了,几个人转悠了一大圈,愣是没找到住的地方。   于晋然从书局回来,正看到,见姚文昌和赵书豪都头戴方巾,身穿长袍,猜想俩人怕是赶考的,他下车跟姚满屯打了招呼,“现在客栈差不多都住满了,如果几位不介意,就住到我家吧!”   “这咋好去打扰于公子!”姚满屯连忙拒绝,客栈也没有豆住满,而是那些好的要价太贵,住个几天都要几两银子,所以他们才一直在外面打转,想找到便宜点的客栈住。   “不妨事儿。出门在外都有难的时候,不过举手之劳。那院子左右只住了我一个,姚叔带他们住进去就是。”于晋然说着示意身后的小厮前头给姚满屯带路。   赵大江听着示意姚满屯答应,他们都转了大半天了,有不要钱的干啥不住!?同时心里纳闷,这姚满屯啥时候认识了这样的贵人!?看这做派,肯定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了!   姚文昌却看于晋然小小年纪,器宇不凡,俊逸不沾纤尘,即使说着邀请他们的话,神色语气也淡漠的很,心下犹豫,小声道,“二哥!咱还是再找找吧!”这样,实在不好打扰人家。   “既然于公子已经诚心邀请咱们,再拒绝就显的不近人情了。”赵大江拉了他一把,示意姚满屯跟着走。   姚满屯没想到会遇见于晋然,还得了人家的帮助,而他们又是空手来的,想着回家把那小半坛子豆瓣酱送到济生堂去,连连道谢之后,带着姚文昌几人随着去了于家的别院。   等王元荣安置好,出来找几个人的时候,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几人,只得作罢。   府试考完,还有院试,中间还隔着好几天,赵大江干脆不走,就在于家住下。   赵大江不走,他们也得跟着住下,姚满屯在于家等的心焦。赵书豪和赵大江还有意无意的想结交于晋然,每每看着于晋然淡漠的表情,姚满屯就尴尬的不行。   院试一过,姚文昌就收拾了行李,“二哥!已经考完了,这要等放榜还得好些天,咱还是回家等着吧!”反正消息也会传到新安县,没必要在府城等着。   “等着放榜再走吧!这也没几天。现在回去心里还揪着,还要跑到新安县才知道消息。我看那些学子都没有走,和同窗又是看景作诗,又是聚会论学的。让文昌也去跟人家说说,一个人光闷着有啥用!”赵大江目光不悦的看着姚满屯。这么好的机会,有地方住,天天还有饭吃,姚满屯竟然放着这么好的关系不抓紧了,竟然还躲,真是没点眼色!   “已经打扰人家这么久,还是回家等消息吧!”姚满屯再待不住,他们不过跟济生堂的老板紧紧认识,就在人家里白吃白住的,这样很不好。今儿个是必须得走了的!   “我们已经在于府打扰多日,实在不便再打扰。客走主人安,还是回自家等信儿的好!”姚文昌手下不停,麻利的拾掇了行李,示意姚满屯去赶驴车。   赵大江脸色很不好,还要说啥,赵书豪不耐烦道,“回去收拾东西走了。”那于晋然虽然让他们住在家里,可几次说话,分明是看不起他。现在他不过是穷学子,待他高中,飞黄腾达,那些所谓的世家公子少爷见了他也恭恭敬敬的。   姚文昌开始也觉得于晋然是看不上他们,可见他对自家的伺候的下人都那副淡漠的样子,就知道他本性如此,更加不好一直打扰。   几个人收拾了东西,于晋然见姚满屯执意要走,没有说留,“如果有了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们。”   姚满屯几人道谢,摸摸身上的银子,也不够买啥谢礼的,想着只有等回家再准备,赶车回了村里。   见几个人回来,苗氏等人就围了上来,追问,“考中了没有?”   “娘!放榜还得些日子的,等着吧!”姚文昌自己心里也没底,他毕竟没有人生阅历,写的策论又失老练稳持,怕是很难考中。   苗氏就拉着姚文昌问他这些天的吃住情况,银子够不够花用的。   姚文昌回到家,跟苗氏和姚正中说,“爹娘!这次我们去碰见了济生堂东家,接住在了人家里,白吃白住好些天,看准备点啥谢礼给人家。”   姚满仓和姚富贵等人都惊异了,济生堂的东家?然后眼神齐齐看向姚满屯,觉得那济生堂的东家肯定是跟姚满屯认识的。   “小溪的药一直是在济生堂抓的,正好碰见于公子也是下场考试,就在他家住了些天。”姚满屯解释,还想着要拿啥谢礼送过去。   “这么说,银子都没花?”苗氏不仅心欢喜,这次去,她给小儿子可是拿了三两银子,想着少了让老二垫上,没想到直接一点没花着。   “也花了一些的。”姚文昌说着掏出二两银子扔还给苗氏。   “不用给我,你拿着花用吧!这放榜了还得跟来回走动,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手里有钱,你花起来也方便些!”苗氏没要,又让他装着。   姚文昌想想也是,就又把银子装了起来。   毛氏看的眼红,苗氏这老婆子果然最疼的还是小儿子,二三两银子直接给拿着花用,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平常却连买个针头线脑的都从她手里抠钱。   许氏也暗自撇了撇嘴,这老婆子心里没他们三房,以后老了也休想让她养老!   王玉花看说了好一会没说到给于家送谢礼的事儿,不仅提醒,“那婆婆打算准备啥谢礼给于家啊?”可别想让她们家帮着送了。   “你大姐他们也是一块住的,先去打听一下她们家送啥,到时候准备了让文昌送去就是。”苗氏眸光微转,心思也动起来。既然那于家是有钱人家,借着机会让小儿子多结交几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以后也是一条助力。   王玉花没有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姚若溪却听了出来。苗氏想拿一份比王金花重的礼,压王金花家一头。这个礼也没说自己准备,到时候怕是她们家来准备,还让姚文昌送去。见王玉花出去张河里沟,她也跟着出来。   王金花也正和赵大江商量这事儿,都觉得要送一份好礼给于家,从此巴结上于家。   王玉花过来问了,王金花却只说还没想好,对王玉花也防备着。   姚若溪和王玉花回来,低声跟她说了几句。于家记着她卖黄金甲鱼的人情,也知道她们家是庄稼人,根本没必要攀比,送些土产就行。至于王金花和苗氏,让她们愿意送啥就去送。   王玉花听了这话,很是赞同,回到老宅就跟苗氏一众人说,“我大姐她们家还没想好送啥,婆婆要是想好了,准备好让孩子小叔送去就是了。”   苗氏眸光阴霾,这王玉花不仅偏帮娘家,还把自家推了个干净。   “几天没进家,赶紧回家去吧!也让公婆她们安生歇息!”王玉花跟姚满屯说了,伸手去牵驴。   姚满屯就跟苗氏,姚正中等人打了招呼,抱了姚若溪坐上驴车,回了家。   而王金花和苗氏却是牟足了劲儿的想准备份重礼从此搭上于家。   姚满屯却是把家里的酸豆角装了一小坛子,豆瓣酱装了一罐子,比照着于晋然的身量,挑了一件开衫,一件毛裤,隔天趁着给姚若溪抓药,送到了济生堂,言明是谢礼。   而毛衣和毛裤已经在各家夫人小姐公子少爷中炒的很热,于晋然也是次一天回的新安县,出来见了姚满屯,摸着那毛裤和开衫,很是柔软舒适,想到姚若溪带着个大红护耳帽子静静的坐在街边,对姚满屯谢了谢,没有推辞就收下了。   而毛氏也想到了送毛裤和开衫,直接跟苗氏提了建议。   苗氏过来找了王玉花,让她那一套钩的衣裳出来,作为谢礼送给于晋然。   王玉花轻笑一声,“婆婆你来晚了,当家的已经把毛裤给于公子送去了。我们若溪的药吃完了,正好抓药,就顺便捎过去的。孩子她小叔是读书人,听说那于公子也是读书人,一块科考。自然得送文雅的东西。婆婆送毛裤这些,那也是给小叔掉面子。谁给婆婆出的这骚主意啊?”   苗氏脸色阴晴不定,她只觉得这毛裤是个好东西,送了又不花她的钱,还不用费事儿。王玉花不是强硬的拒绝,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敢肯定毛氏和王玉花到底谁说的才对了。   看着她脸色难看的走出门,王玉花得意的冷哼了一声,“想抠老娘的东西,没门!”   苗氏回到家,毛氏听了还想再挑拨,姚文昌已经决定送一块水晶镇纸给于晋然。   “那水晶镇纸得多少银子?”苗氏关心道。   “不到三两吧!太差的人家也看不上。”姚文昌知道这个钱不好出,可要不是于晋然,他们估计花的更多,住不还不安生。   苗氏脸色黑沉黑沉的,最后咬了咬牙,“打猎吧!去山上猎个些野味送过去。”那王金花家绝对想不到送野味。   姚文昌见说来说去,还是得找二房,不仅有些憋闷。   苗氏还以为他是怕上山打不到猎物,安慰他,“你不用担心,你二哥他们都是打猎的好手,往山上跑个两天,准能拿回来不少。等你考中,出息了,自然是得多提携几个哥哥姐姐的。”   姚文昌闷声答应,说了句去二房看书,拿着他默出来的这次考题就来找姚满屯。   姚满屯还没回来,姚文昌也不走,直接说了在这边吃饭,拿着考题给姚若溪看,“我把我写的答题默出来,等回头让二哥也做一遍,你看看我们俩的答案,看哪个更有希望。我是觉得你爹策论写的好,要是这次下场,说不准也能中的。”   姚若溪接了那考题拿来看,简单的就是默写四书五经中挑选的段落,难的就是命题作诗,命题策论。也怪不得那么多参加科考的,最后却很少人考中。十年寒窗苦读,却依然捞不到半分功名。光《左传》就几十万字,再加上别的什么诗书礼乐,八股文章,要全部背下来,考点又没有个系统,随机抽题,的确是有难度。   晌午等姚满屯回来,姚文昌留下一块吃了饭,就拉着姚满屯,“二哥!你把这些考题也都答一遍,看有多少把握。也熟悉熟悉,说不准明年就能下场了。”   机会难得,姚满屯再次拾起书本,很是用功,又因为姚若溪的教导方法不是死记硬背,姚满屯也着实累积了不少学识。当下拿着考题就答了起来。   苗氏又过来传话,说让姚满屯上山打猎,弄些野味。   姚文昌想说啥,姚若溪已经点头,说是明天去,当下等苗氏一走,就给姚文昌使个眼色,带着姚若霞和姚若萍出门上山了。   姚文昌还从没跟几个孩子一块偷偷跑上山的,姚若溪又说正好考完,放松一下,就兴致很大的扛着铁锹出发,在姚若溪指的几个地方挖了陷阱,下了套子。忙活的一身汗,太阳落山才回到家。   次一天大早,姚文昌就惦记着自己挖的陷阱,没吃饭就跑过来。   姚若溪家也早早做了饭,叫了他一块吃,姚满屯也没去喊姚富贵和姚满仓,直接和姚文昌,背着姚若溪上了山。   现在正是大山慢慢苏醒的时候,有的地方草地已经隐隐返青,不少动物出来活动。昨天下的套子直接套了三只兔子,有一只是姚文昌自己解开的,却一个滑手,让兔子跑了。   看着到手的兔子被自己弄跑了,姚文昌懊恼的哀嚎一声,“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那兔子估计就在附近,咱们直接找上门端了兔子窝吧!”姚若溪没有觉得可惜,直接追着那兔子逃跑的方向追。   几个人钻了小半时辰,姚若溪才确定了兔子洞口,又找到另外三个洞口都用石头堵严实了,留两个,一个洞口点了有些潮的草塞进去,在另一个洞口撑开麻袋等着。   不大会,果然七八只大大小小的兔子陆陆续续跑出来,都进了麻袋。   姚文昌看得直瞪眼,惊叹道,“真的一窝端了!你们也太厉害了!”   “今儿个是赶巧追着那兔子才能找到东西,这兔子看着蠢,也狡猾着呢!轻易都找不到兔子洞!这些就差不多了,回去吧!”姚满屯说着掂掂麻袋,很是满意今儿个的收获。   姚文昌点头,做啥事儿都不容易,这个他知道。就是看那么轻松端了一窝兔子,不免有些震惊。   几人回到家,正对上姚满仓和姚富贵不满的脸。   “大哥,三哥!你们不用去山上了,已经打了不少野兔子,是我昨儿个去挖的陷阱呢!”姚文昌笑着解释了。   “打到多少?”姚富贵比较喜欢关心结果。   “五只大的就拿去送于公子,这几只小的一只给小叔拿回家吃,一只给三叔拿回家吃,剩下三只就留着给我养着吧!”手里有了银子,今年又要翻盖房子,再买块荒地,她就有地方喂兔子了。到时候喂的多了,比喂猪要挣钱些。   “那几只小的都才巴掌大,吃也没两块肉,又都是你抓的,都给你养着玩吧!”姚文昌一听,就大方的推拒了。   姚富贵看着姚若溪叫王玉花过来拎着麻袋里的几个小兔子回家,就纳闷了。咋他有时候在山上转悠好几天都打不到东西,这死丫头上山就能打到猎物!?难度这还得挑啥黄道吉日不成?真是邪了门了!   苗氏那边还以为要等个两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到了,忙拾掇了,让姚文昌去给于晋然送去。   这次姚满屯没有出面,而是借了驴车,让姚正中和姚文昌出面去了新安县。也想跟着一块去的姚满仓被姚正中拦在了家里。   姚富贵却识趣的没有跟,而是不信邪的又叫了姚满堂去山上蹲。   只是他跑了两天也才就套到一只野兔子,和姚满堂一人一半分了。   又过了两天,苗氏来问王金花送了啥礼,王玉花又回了她个不知道。苗氏心里恼怒,又不好驱使她再去问王金花,气恨又担忧的回了家。   姚若溪家里,姚满堂编了个笼子,把五只半大的兔子都装进去喂着。小四一下子找到了新玩伴,就不要越来越大的云豹猫咪了,转而趴在笼子上看小兔子。   姚若溪看她玩的正起劲儿,让丁显聪和赵书阳不用管,自己去看了姚文昌和姚满屯答的考题。不过俩人都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她心里估摸着,要是姚文昌能考中,那明年姚满屯也能考取功名,要是姚文昌落榜,她也知道了从哪个方向着重的指导姚满屯。   等待消息的日子很是难熬,转眼三月三到了,王玉花早早拾掇好,要去庙里烧香,“三丫头也一块去。吃了那么多药,腿也该见轻了。也求求菩萨好保佑你的腿赶紧好了!”她现在对姚若溪越来越信赖看重,心里也是很迫切希望姚若溪的腿赶紧治好。   姚若溪已经感觉去刚穿越过来两腿有力气多了,见王玉花催促,也只好换了衣裳,跟着一块出门。   “都去吧!听说那庙里香火很旺,天暖和了,也出去走走。”姚满屯放好驴车,招呼留下看家的姚若霞,让姐妹几个都去。   林凤娥早先就听王玉花说了今儿个去庙里烧香,也领着丁显聪过来,“嫂子!我也想带显聪去庙里烧个香,让我们搭个便车吧!”   虽然几个月下来,驴子长大了不少,可这么些人都坐上,是不是有点太多了!?王玉花皱着眉毛想拒绝。又想着林凤娥好心提醒她,要是拒绝了好像她没良心不念好似的,不太情愿的点了头,“那你们上来吧!”   俩人一上来,驴车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不过她们要去寺庙不太远,快晌午的时候也赶到了地方。   姚若溪上辈子就是对神佛很是敬畏,她不是无神论,爷奶都信神,也经常带她去附近的庙里烧香走灵,她受爷奶影响,也是相信的。可她现在是个异界的灵魂,不悄悄躲着,还大模大样的跑到寺庙来,实在不妥。   而上山的路全是阶梯,很高,得一步一步走上去,驴车是绝对上不去的。姚若溪就说留下看车,姚若霞一看,也说一块留下。   王玉花看看那么高的阶梯,让她背着姚若溪她也背不上去,姚满屯还要背着小四,无奈只好点头同意,叮嘱俩人,“别跑远了,看好驴车。饿了就吃些点心!”   姚若溪应了声,和姚若霞坐在驴车旁等着。   上山的香客不少,这山脚下还有挑着东西售卖的货郎。姚若溪看晌午了,就让姚若霞买了两个酥饼吃。   只一个酥饼还没吃完,突然远远赶来一队肃杀的官兵,带头的两人愣是面带杀气,身穿深色铠甲,骑着高头大马,还没到地方,就有几个官兵冷着脸上来驱赶众人。   姚若霞吓了一跳,慌忙扶姚若溪上了驴车,她也不顾害怕,解开绳子,牵着驴车就往空荡的地方跑。官兵她也见过守城门的,却跟这些看着就吓人的官兵可不一样,她本能的感觉到了害怕。   姚若溪第一眼就看出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官兵,只能任由姚若霞慌张的牵着驴,带着她往一旁跑。   而刚刚还热闹安逸的摊贩和香客顿时鸟作兽散,急急跑来。   卖酥饼的老伯看姚若霞两姐妹走的不是路,担忧的招呼了,“小姑娘,那不没路了。”可看着跑过来的官兵,也忙吓得不再多事儿,赶紧挑着担子跑开。   姚若霞急急慌慌的也没听清,姚若溪听清了,可现在再返回,那山脚下已经被官兵把严了。   姐妹俩慌不择路的跑了有一里路的样子,才堪堪停下。   “这前面是条小河,没路了。”姚若霞刚才回头,见有官兵往她们的方向追,所以这次拽着驴子没命跑。   “那些官兵是进的寺庙,不是追我们。”姚若溪说着皱起眉毛,姚满屯她们都进了寺庙,不知道那些官兵围了寺庙是干什么?希望不会为难香客。   “那爹娘她们……”姚若霞顿时小脸更白了一分,满眼担心焦急。   “应该不会有事儿。咱们只是来烧香,那些人要是为难香客,刚才就不是赶咱们走,而是抓人了。再说就算是官兵,也不会平白无故就乱抓人的。”姚若溪安慰了她一句。   看她镇定淡然的模样,姚若霞微微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姚若溪下了驴车,拄着拐杖开始打量这个地方,小河贴着山流过,水流还挺急,她们慌不择路跑来这个地方,两边都是山,没有别的路。姚若溪不禁皱眉,不能绕过去,看来只能等那些官兵走了,她们才能再出去了。   姚若霞看她转了一圈,突然定住,瞪大了眼盯着一处,忙把驴子栓在一旁的树上跑过来,“三妹!你咋了?”   “那里,是不是个人?”姚若溪嘴上问着,心里已经想的更多。这里本是一个小寺庙,却突然来了一群官兵围了寺庙,而这边水里又漂着个人,不容她不多想。难道那群官兵就是来找这水里的人?   “真的是个人!死…死了吗?”姚若霞一惊,紧紧抓住姚若溪。   姚若溪不想管多余的闲事儿,可她们到了这里,那边又有官兵在搜人,要是不管,让那些官兵找到,怕是也会连累她们姐妹。   这么想着,姚若溪走到河边。她自己就已经死过的人了,即使是真的死了,也没啥好怕的。   试了下,够不着,姚若溪伸出拐杖试,退出来,又试了下水,却不浅,而且很冰,忙让姚若霞拿了驴车上的绳子,把她两根拐杖绑在一起,这才勾住漂浮的一块红布,把水里的人拖上岸边。   还没离了水,姚若溪就先摸了脉象,“还有心跳,还有救!”   姚若霞一听不是死人,也不那么怕了,只是看了一眼,觉得这个长得……实在好看过了头!   “姑娘!姑娘醒醒!”   姚若溪默默的看了眼别处,这人虽然长得雌雄莫辩,可那喉结还是很明显的,胸部平平,明明就是个男的。不过姚若霞既然错认,也更好救一些。忙把他胸口的衣裳扒开一点,准备施手救人,就见他衣裳里掉出一块通体透亮晶莹温润的玉佩。姚若溪看那玉佩就是猛然一惊。   ------题外话------   亲爱的们~天气越来越冷~全国范围的降温鸟~要千万注意保暖~防止感冒噢~(@^_^@)~ ☆、第085章:活不的耐烦了   “三妹!咱咋救她啊?”姚若霞叫了几声,担忧的看姚若溪。   姚若溪被她询问声惊醒,伸手抓了那玉佩装自己兜里。   姚若霞一脸惊讶,那个好像是玉佩,是这位姑娘的吧?   “这玉佩是他身份的象征,我们拿了免得救活他之后,被杀人灭口。”姚若溪对她解释一句,让她不要太纯善了,凡事多个心眼儿。   姚若霞受教的点点头,继续呼叫,“姑娘!姑娘!”   “双手叠加,按他胸口……”姚若溪教了她一遍动作,就皱着眉毛低头看地上躺着的人。   他有着一张鬼斧神工般的俊脸,因泡了水,更是白如雪玉般,长眉若柳,鼻若琼脂,薄唇紧紧抿着泛着青紫,紧闭的双眼只见浓密长而翘的睫毛卷着,几缕头发贴在侧脸上,却不见狼狈落魄,反而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姚若溪有着片刻的失神,如此雌雄莫辩,俊美的不似凡人的人,也难怪姚若霞会把他当成女人了。   只犹豫了一瞬,姚若溪就上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和鼻子,迫使他张开嘴,让姚若霞跟着她一块按压胸口。   姚若霞见她竟然深吸一大口气,照人家亲了过去,惊愕的瞪大了眼,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姚若溪,“三三三妹……”   “愣着干吗?这是在就救人,再等他就死了。赶快!”姚若溪见她停下手,震惊的不知道咋反应,不由沉声提醒她。   “哦哦!”姚若霞一惊,忙手上用力按压。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震惊,虽然对方是个姑娘,虽然都是女的,可这样亲人家,这不就是轻薄吗?   姚若溪足足渡气一盏茶的功夫,觉得快要力竭虚脱的时候,地上的人呃的一声醒过来。姚若溪连忙把他头转到一遍去。不然即使醒过来,也会被自己吐出来的水呛死。   萧恒墨咳出喝进的水,想到什么,猛地扭头,眼尾上挑,黑眸如墨,目光凌厉的盯住姚若溪,薄唇轻启,“是你救了我。”略带沙哑虚弱的嗓音,顿让他凌厉的气势婉转了不少。   有一瞬间,姚若溪感觉身子僵冷的动不了,随即皱起眉毛,不惧不怕的回视萧恒墨。   姚若霞却是惊叫一声,急忙拉住姚若溪护着她,语无伦次的指着萧恒墨,“你…你你你…你是个男的!?”听了声音,她才听出对方不是个落难柔弱姑娘。可刚才三妹还亲了他…这个人轻薄了她三妹!   萧恒墨危险的眯起眼,只一眼撇过来,姚若霞就觉得骤然冰寒,面色发白,不敢再吭声一句。   姚若溪扶了把她有些摇晃的身子,冷眼看着萧恒墨,“我们救了你,你的玉佩在我这。”   萧恒墨看她手中玉光一闪,顿时面色更冷,盯着姚若溪打量。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竟然不怕他,那样晶莹剔透泛着冷淡的眸子,彷如寒冬里幽深的溪水般,清透,却让人捉摸不透。目光无意间扫过她莹润嫣红的嘴唇,顿时冷凝。这样救人的方法他还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姚若霞虽然现在依然觉得对方俊美的不似凡人,可却满心害怕警惕,一把抓着姚若溪的拐杖给她拄着,架着她连连后退了十几步远。   萧恒墨这才看见,这个救他的小姑娘原来是个瘸子,“把玉佩还回来。”   “我是个瘸子,看了很多大夫,都说国医圣手才能治我的腿。”姚若溪没动,手里捏着萧恒墨的玉佩,淡淡的看着他。   萧恒墨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对方竟然在给他提要求!?这个认知让他不禁又多打量姚若溪一眼,微微眯了眼,“一笔勾销!”   姚若溪微微点头,扬起嘴角。这个人俊美如画,气质从内而外的凌厉高贵,又拿着那样一块玉佩,绝非凡人。本来只是怕惹上事儿才出手救了这人,看对方的反应,好似很反感被人救了。又不像寻死,在她提出要求之后又说出一笔勾销的话。姚若溪已经笃定,此人怕人因被救遭遇了过不愉快的事儿,绝不想亏欠人情,便放心的把玉佩还了回去。   萧恒墨看了眼玉佩,然后又装进怀里。撇了眼身上盖的碎花被面小被褥,顿时皱起眉头,伸手掀到一边。试图站起来,却强撑着坐起来,便又跌倒在地。   姚若霞一直警惕的看着他,也没听明白姚若溪说那话是啥意思。   姚若溪安抚的拍拍她,“他八成受了很重的内伤,不用怕。”如果这人胆敢对她们姐妹出手,她也不介意再送他进河里去。   萧恒墨敏锐的察觉到,姚若溪的看他的目光竟然闪现了一丝杀意,他不禁觉得有意思了。从来都是他杀别人,没想到一个小小女娃竟然对他起了杀心。看她穿着也只是普通农家姑娘的装扮,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份魄力和胆识。不过对方说的也很对,他内伤很重,若不是对方搭救,他怕是再死一次了!   “外边有官兵在追杀你。”姚若溪提醒他现在的境况。   萧恒墨眸光一凝。   “他们到寺庙里搜捕,我们在山脚下被撵走,才忙不择路跑到这里的。”姚若溪微微的笑。   “三妹!他已经救活了,咱还是赶紧走吧!”姚若霞拉着姚若溪,紧张道。   姚若溪冲萧恒墨点点头,转身上了驴车。姚若霞手忙脚乱的解开绳子,牵着驴车调转个头,竟然真的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姚若溪回头看,见那人动也不动的靠在石头上,皱皱眉,叫停了姚若霞,“掉头吧,大姐!”要是真的放任不管,这个人死了,那她的条件也没法办到了。   萧恒墨看着又回来的俩人,拿着绳子要来绑他,伸手摸上腰间被当做腰带的软剑。   “把你绑在车底,带你出去。”姚若溪解释一句,要他自己撑起来配合她们。   萧恒墨看了她一会,只得点头同意。   姐妹俩费劲力气把萧恒墨连衣裳都裹的严严实实,掉在驴车的车底绑住,又在车面的绳子上盖了一层干草,铺上小被褥。姚若溪再次坐上驴车,姚若霞紧张的牵着往来时的路走。   不知道那伙官兵走了没有?姚若溪提醒她一句不要看车底,以免引起怀疑。   等姐妹俩出来,那些官兵却还是没走,正在挨个搜山。   姚若溪不仅庆幸,当初打的板车是大车,两边都有隔板伸到车底,很少能引起注意,不过依旧提起了心。若是被发现,她们姐妹的小命今儿个就交代在这了!   两个官兵看见她们,并没有多注意,不过另外一个官兵大声询问了几句她们从哪来。   姚若溪紧了紧手里拿着的拐杖,怯弱的直摇头,“你们是不是抓了我爹娘和妹妹,她们去庙里上香的。”   “没见,早出去了!”那官兵看看俩人,摆手让她们离开。   姚若霞吓得心口砰砰直跳,也不管那么多,坐上驴车,赶着驴往外走。   直到走出很远,才碰见急的不行的姚满屯和王玉花,林凤娥几个人。   “死丫头!你们跑哪去了?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王玉花看见俩人,就很是激动的上来喝骂。   “娘!别担心,我们没事儿,就是走错了路,又转回来了。赶紧上车回家吧!再晚就不知道啥时候能到家了。”姚若溪忙招呼几个人。   “谁担心你们了,不知道轻重的死丫头!”王玉花眼眶一红,又上来拧了姚若溪一把才作罢。   姚满屯安慰的怕拍她的背,拿了鞭子,让姚若霞坐好,他来赶车。   林凤娥看着,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嫉恨,忙柔声催着丁显聪也上了驴车。就在刚才,她们正在大雄宝殿烧香,突然一队肃杀的官兵冲进来,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急忙拉住儿子。本以为姚满屯会护着她的,没想到他却下意识的直接去护王玉花,把她丢在一旁。让她心里忍不住恨意滋生。   小四也吓着了,上了驴车就窝在姚若溪怀里,乖乖的不吭声。   几个人说了几句出的事儿,就再不言语,一路沉默着赶路。   因为车底又加了一个萧恒墨,所以驴车比来时还要慢些,等天黑下来了,一行人才到了槐树村。姚若溪却已经不能视物,啥都看不见了。   林凤娥在村边下了驴车,又道谢几句,看着姚满屯继续赶车回家,看了看王玉花脸上露出几分遗憾。今儿个的大好机会,没想到被那些突然出现的官兵给破坏掉了!   王玉花也心里憋闷,她香都还没插上香炉里,就被惊掉在地上,好好的上香愣是被毁了。难不成是佛祖觉得她现在生不出儿子,不受她的香火不成?   “咱改天再去,还是赶紧的做饭吃吧!”姚满屯看她不高兴,推了推她。   王玉花叹口气,觉得出门不利,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抓的是啥人,不老实出来让人抓了,生生吓了一堆无辜上香的老百姓!”   姚若霞听这话,脸色就是一变,朝车底看了一眼。   姚若溪装没听见,让姚若霞去院子里扯了菜回来。   一家人简单炒了菜,煮了小米粥喝。   萧恒墨闻着那饭香味儿,肚子咕咕叫起来,看姚若溪一家吃了饭,刷洗完准备睡觉去了,他想出声,又怕暴露了,正准备试试挣脱绳子,低头就见一个大猫跳过来,两个眼睛发着光,幽幽的盯着他。他心里一凛。云豹!?   “猫咪!猫咪!”姚若溪泡过脚,拎着个灯出来找猫咪。   猫咪听到叫它,又看了眼萧恒墨,转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姚若溪。   见那云豹听话的跟着姚若溪回了屋,萧恒墨心下倒是对这一家人好奇起来。看样子不过是普通农户人家,可人却不像,家里还养着一只云豹。   今儿个一家人都受了些惊吓,便都早早睡下了。   姚若溪说睡前上茅房,顺手拿了一盒点心。姚若霞忙提了灯跟着她出来。   俩人来到板车旁,姚若霞上去解绳子,姚若溪拿了点心给他。   绳子解开,萧恒墨点心还没接到,普通一声摔在地上。   姚满屯在屋里喊了一声,问俩人是不是摔了。   姚若溪忙回了一声不是,马上就回,油灯就被吹灭了。顿时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点心掉在地上,她忙伸手去摸。   萧恒墨挑起眉,抬眼看看天,虽然只是月牙,可那么亮的星空,这个被叫小溪的竟然看不见?白天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就成了睁眼瞎!?   姚若霞急忙过来捡起点心,扶着姚若溪起来,把点心给萧恒墨,就搀着姚若溪回了屋。   萧恒墨拿了点心,艰难的靠在驴车上,吃了起来。   夜凉如水,萧恒墨全身的衣裳又都泡过水,更是寒冷如冰。驴车上有一条被姚若溪故意遗落的被褥,萧恒墨皱眉看了看,缓缓的运气调理,一直到了下半夜才放出信号,让手下来找他。   姚若溪很安心的睡着了,等次一天醒来,见驴车旁一家空空的,点心匣子里的点心吃完了,放在板车上,她眸光微转,看了下附近的迹象,猜想对方是走了。遂丢下不再多想,回头继续赶工,钩剩下的一点线团。   如今已经三月了,这一批衣裳多,帽子没几个,卖完这一批,她们就不做了,也该换别的了。   几天后,王铁花也过来,把钩的衣裳和几顶帽子送来。林凤娥和朱氏,毛氏,王金花也都把钩的衣裳帽子送来,结算了钱。   王铁花手快,她拿走的那些线团比林凤娥都还多了一堆,不知道是不是全部时间都用来钩衣裳了,全部钩完,只剩下几个小小的一点富余的。姚若溪拿着算盘随便拨弄了几下,给王铁花结算了六两把八钱银子。   林凤娥的差点零头不够六两,也给她结了六两。   倒是毛氏因为和姚春燕娘俩一块下手,得了八两银子。朱氏也得了四两七钱银子。王金花忙赵书豪科考的事儿,只得了三两半银子。   姚满屯和姚若溪拉着一车的货物送到新安县。   青娘给结算了一百二十多两银子,让姚若溪继续拉线团回家继续做。   “这一批卖完,天也该热了。我们不做了,等入秋再做!东西多了不稀罕,我们就是卖个稀罕。要是有人想要,可以先交定钱,然后提前订做。”姚满屯把银子收了,银票给姚若溪装着。   青娘一双精光的眼上下打量了姚满屯,不仅勾起红唇笑起来,“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头脑,好!等我拿到定钱,就再找你们订做!不过你们要保证不再做了卖给别人才是,咱们合作愉快。”那这一批她就可以再抬抬价钱了。   姚满屯忙应了声,家里没有粮食了,又买了些米面,和姚若溪回了家。   王玉花拿着银子听到赚的钱,不仅脸上笑开了花。当初的二两银子,没想到转手转手,就变成了将近二百两。就算去掉发的手工钱,也有一百四五十两银子了。   全家人一商量,姚满屯和王玉花去里正家,花了十五两银子,买下了不远处的那块土坡。   “拾掇好地,先随便撒些菜种子,养养地,以后就能开成菜园子了。”不再钩衣裳,王玉花闲下来,开始忙活刚买的土坡。   姚满屯也放下书,拿着爪钩和铁锹和王玉花上了土坡上忙活。   因为有五亩多,连姚若霞和姚若萍都下手,也整理了几天才整出来,然后撒上油菜种子,挑水浇地。   麦地里这时节也是野草疯长的时候,姚满屯和王玉花又下地去薅草。   姚若溪则带着丁显聪和赵书阳,姚若霞背着小四在山上转悠了两天。套了两只野兔子,挖了不少蔷薇花和杜鹃花。蔷薇花被种在墙根里面,杜鹃花则为围着院子里的一小块菜地载了一圈。   “这野兔子是咱们一块打的,你们晌午留下一块吃饭吧!”姚若溪剥了兔子皮,叫丁显聪和赵书阳留下。   丁显聪犹豫,赵书阳也犹豫。丁显聪回不回家吃饭都没啥,他要是不回去,妗子还高兴。可他已经占了很多便宜,不好意思再吃姚若溪家的饭。   赵书阳是还得回家帮着干活儿。   不大会赵艳玲来叫赵书阳回家,听是留下吃兔子肉,顿时也不走了。   “那你去回家跟大姨说一声,你们俩在这边吃饭了。”姚若溪没有赶她走,让她顺便也留了。   赵艳玲很是兴奋,一溜烟跑回家,很快就又回来了。   丁显聪看着赵书阳兄妹都留下,也很是不好意思的点头留下。   姚若霞刷了锅,把兔子肉剁了,忙活着做了饭。   姚满屯和王玉花回来,饭就已经做好了。不过一看留在家里吃饭的人,王玉花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姚若溪解释了一句,“野兔子是书阳表哥和显聪帮着抓到的。”然后冲丁显聪微微笑了笑。   王玉花还是皱着眉毛,觉得银子放在三闺女那里,这丫头就大手大脚起来了。还买了纸笔给外人使。不过看了眼赵书阳和赵艳玲,想到赵书豪也去下场科考了,抿了抿嘴,嗯一声没说别的。   丁显聪顿时对姚若溪更是崇慕了两分,使唤他帮着浇花也跑的很快,做的兴致冲冲,天天早早过来,很晚才回去。   这让林凤娥感觉不安,儿子好像跟姚若溪家太贴近了,若不是她打小叮嘱不能随便吃别人家的饭,怕是就长在姚若溪家了。她看丁显聪吃完饭,还特意又去洗手,拾掇好又出门,忙叫住了他,“显聪!你总是往人家里跑,去多了会招人厌的。”   “若溪才不会呢!她虽然不常说话,不常笑,但她人很好的。教我念书写字,还做了点心给我们吃。还教给我们打猎。昨天吃的兔子肉就是我们自己套的兔子。她很厉害的!”丁显聪说到姚若溪,已经满心夸赞崇慕。   林凤娥不由更是担心,她的初衷不是这样的!再这样下去,她儿子怕是要被牵着鼻子走了!   “你今儿个要帮忙干活,不能再去了。”   丁显聪亮晶晶的眼神瞬间黯然,长了两次嘴,颇有些失落的点了头。   而姚若溪没等来丁显聪,只赵书阳干完家里的活计过来练字,不仅微微勾起嘴角。林凤娥着急了!想阻拦丁显聪,拘着他,不让他过来。越是这样,丁显聪怕是越想过来,甚至偷偷跑来。   果然快傍晚的时候,丁显聪满头汗的跑过来,不好意思的对姚若溪笑笑,“对不起。我娘叫我帮着干活。不过我干活很快的,以后干完活就过来!”   “没事儿,谁家都有活儿要做。你和你娘又是住在姥姥家,你妗子怕是给你娘找了不少活儿,你虽然还小,却也是男子汉的,平常要多帮着你娘一些。做完活儿再过来念书,不过你要多加紧才是,不然就落后了。”姚若溪笑了笑,表现出善解人意又略带威严的一面。   小孩子的心是最不容易笼络,却也是最容易收买的。   丁显聪忙不迭的点头,觉得姚若溪平时不大说话,人真是善良好心。还关心他娘,让他帮娘做活儿。于是更加认真的念书。   没有别人在的时候,姚若溪就不管他们,让他们自己使劲儿学,林凤娥或者谁来串门,就拉着小四跟俩人一块,一副丁显聪和赵书阳是陪读的样子。   这时春试的最终结果终于出来,报信的衙差跑来报信儿,苗氏在村外面远远就瞧见了,急忙欢喜的应上去。   “是不是我儿子考中了?!”报信儿的送到村里,苗氏脸上的欢喜都快绷不住了。   那衙差还没说话,已经有人巴结苗氏,“哎呀!他嫂子你儿子真的考中了啊!这下你们家可真是光荣耀祖了!咱们村走出去都脸上有光了啊!这个喜酒可得喝!”   苗氏笑眯眯的谦虚两句,趁机暗夸姚文昌,“我们文昌打小别的不好,就喜欢念书。不过也没咋见他用功,真要是考上,是我们家烧了高香了!”   “没咋用功就考中了,那用功了岂不是能高中状元了!?”几个人听得惊叹,看苗氏的眼神羡慕又是嫉妒的。   苗氏笑里带着得意,然后招呼衙差往家走。   结果那衙差见整个一个村,就问道,“这是张河里沟吗?”   苗氏脸上的笑容僵住,“这是槐树村,张河里沟在后面。”   “我们找张河里沟的赵书豪,赵相公报喜!”衙差听张河里沟在后头,就转而向村后面走去。   苗氏笑容龟裂成一片片,眼神顿时阴沉,“赵书豪考中了?那我儿子呢?我儿子叫姚文昌啊!”   “槐树村的姚文昌?榜上没有!”那衙差摆摆手,朝着张河里沟离开。   众人也都愣了愣,反应过来榜上没有就是没考中,再看苗氏面色铁青,顿时都尴尬的讪讪而笑,四散开来。   有个张河里沟的媳妇子,跟王金花还是认识的,一听赵书豪高中了,忙哎呀一声,欢喜的边喊边跑,“金花!金花,你儿子考中秀才了!”   王金花惊喜的足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抓着报信媳妇的手,“真的考中了?!真的考中秀才了!?”   “是是是!考中秀才了!你苦尽甘来了!那报信的衙差都快到了,赶紧的准备茶水招待人吧!”   “真是恭喜恭喜啊!书豪小小年纪就考中秀才,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还有人喊着要讨喜酒喝。   王金花眉开眼笑,心花怒放,扯了扯衣裳,又拢了拢头发,想起什么,又跑回家喊了声赵老爹,“公爹!你大孙子书豪考中秀才了!”   赵老爹耳朵有点聋,王金花也不觉得烦,兴奋的喊了三遍。赵老爹激动的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屋里的赵书豪也激动的蹿起来,紧紧的捏住手里的书,脸上的表情抽了几抽,终于忍不住咧嘴笑开。   外面王金花又叫他,又忙着迎接衙差。   等报喜的衙差进家,赵书豪这才理了理天青色长袍,正了正头上的方巾,抿着嘴一副不堪在意的表情出来。   王金花想了无数遍儿子考中功名,她扬眉吐气的景象,这次也早有准备,锅里正烧好了水,急慌慌的拿了茶叶泡了茶。又拆了两包点心装进盘子里端出来。拿了瓜子花生出来。   两个衙差看赵书豪不卑不亢的道谢,留他们吃饭,眉宇间孑然傲气,不在意这个功名的样子,不仅对视一眼。觉得这赵书豪不把秀才功名看在眼里,说不定很厉害,以后还能一句高中进士也说不定,对赵书豪又多了几分笑脸。   赵书豪微微笑着点头,见俩衙差没留饭就走,他也没站在外面被人围观,拱手行礼抱歉一声,又进了屋里拿起了书。   王金花一脸自豪道,“我们书豪最是用功不过了,天天鸡叫三遍就起来,晚上还熬夜看书,每年的灯油都用掉不少呢!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   然后就是一堆人恭维王金花,说赵书豪这么用功,以后一定会考个大官当,王金花也是官老夫人了。   王金花哈哈直笑,赵书阳也兴奋的跑回来,王金花好心情的没追问他又跑去哪了,让他快去叫了赵大江回来,“这是大喜的事儿,我得给娘家报个信儿才是。”   复又想到姚文昌也是一块去参加科考的,拉着之前报信的媳妇子小声问了她。   那媳妇子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苗氏的脸色,“……看她还把报喜的衙差往自家领,真真是笑死个人了!”   王金花也忍不住抿嘴得意的笑,还没笑开,忙又收住笑,遗憾道,“哎呀!还以为她们家那老幺多聪明,念书多好,没想到竟然落榜了啊!”   “可不是!那婆子还说他儿子不咋用功,你家书豪可是没日没夜的念书,那不用功的能考中才怪了!”对方迎合一句。   王金花心里欢喜极了,待赵大江回来,两口子就到槐树村来借驴车。她满面红光,兴奋欣喜的招呼王玉花,“书豪考中秀才了,三十七名呢!驴车借给我们,给咱爹娘报个信儿,让爹娘也跟着高兴高兴!”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快快,去套驴车!”王玉花也很是兴奋,忙活着套了驴车。   “等商量好了,你们一家都去,咱不大庆祝,一家人坐一块吃顿饭!”王金花笑道,和赵大江坐着驴车出去。   姚满屯也满脸带笑,为王金花家感到高兴,想到衙差来报喜,那弟弟文昌那也该有消息了,忙出门去看。   王玉花高兴完了就觉得更加不开心了。三个儿子,一个已经考中了秀才,她还没见儿子的影儿呢!   姚若溪看她神情失落,带着沮丧,决定再去抓药带王玉花去济生堂看看脉。不过眼下不是失落这个的时候。张河里沟都传来了消息,老宅还没消息,怕是姚文昌落榜了。王金花的儿子考中了,而同跟着去的姚文昌没中,可想而知苗氏的恼恨。   只是现在她们去还是不去都不对,去了苗氏怒极,会骂她们是过去看笑话。不去,又该骂她们心里不向老宅,对姚文昌一点不关心,胳膊肘都拐在王金花那去了。   犹豫了下,姚若溪叮嘱了王玉花几句,还是决定去看看。姚文昌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满腹心志的去参加科考,结果同伴考中,自己却落榜,怕是会失意一段日子的了。   王玉花听是姚文昌没考中,心里忍不住幸灾乐祸。苗氏那骚老婆子成天得意的不行,装着一副好人像,却时时算计她们家。有本事宝贝儿子别落榜啊!她大外甥可是考中功名了的!   老宅里静悄悄的,毛氏一家都在,就是许氏也跟俩闺女在这,不过都闭紧嘴巴没有出声。   姚正中紧皱着眉头,坐在门口,一言不发。   屋里苗氏看见王玉花过来,眸光阴狠的撇了眼,转身拿了门后的水壶打开盖子,装作不经意的猛地往门外泼。   王玉花没防备,直接被泼了一头一脸,身上也湿了一片,刷的一下脸色恼恨,眼神喷火。   姚若溪也没想到苗氏会不吭不响的突然发难,还是来这一招,幸亏只是凉茶,不是洗脚水。她下意识的拉住王玉花,担忧的叫了一声娘,却是压住王玉花不让她当场发火。   姚满屯愣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过来,“玉花,你没事儿吧?”   感觉手脖子被掐住,有些疼,王玉花低头看看闺女皱起来的小脸盯着她给她使眼色,再抬眼看忧虑的姚满屯,她鼻子一吸哭起来,“婆婆这是咋回事儿?刚进门就朝我泼水!我是哪个地方对不住婆婆,让婆婆这么下我的脸,打我们二房的脸!?”极力压制恼火,让她声音都气的发抖。   毛氏和许氏知道苗氏会朝王玉花发火,没想到直接泼了王玉花一头水,诧异的同时,想笑又忍住了。   苗氏急忙哎呀一声,一脸惊讶的上前来,“你看看,我这泼个水,你迎头上来,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了,收不住,你这傻孩子也不知道躲开啊!”然后拿着手巾给王玉花催促道,“快!快擦擦,虽然天暖了,吹吹风怕是还会着凉的!”   她略带懊恼又积极关怀,一下子就把话堵住,让王玉花找不到别的话来呛苗氏,气的脸色青紫。   姚若溪冷幽幽的撇了眼苗氏虚假的关心,拉了拉王玉花,“原来奶奶是失手,不是故意泼的。娘,奶奶都道歉认错了,快回家换衣裳吧!”   苗氏阴冷的盯了眼姚若溪,眼神仿佛射了冷刀子一样,面上却笑的歉疚。   姚满屯却知道苗氏是故意的,之前他来到的时候还在屋里坐着生气,转手就往外泼水,是故意要泼王玉花,心里有些失望,拉了气的不行的王玉花回家换衣裳。   “爹你留下等小叔,我跟大姐陪娘回去就行了。”姚若溪谢绝了姚满屯,王玉花这个样子,回到家肯定要破口大骂的。有姚满屯在老宅蹲着,苗氏就是心里憋了再多恼火,也不好发不出来,只有憋着的份儿!   姚满屯想到落榜的姚文昌,又担心的看了眼王玉花,姚若霞已经拉着她走,就点点头,继续留在老宅。   王玉花真是气恼极了,还没进门就破口大骂起来,“那个该死的老货!他娘的竟然敢泼我一头水,老不死的,活不的耐烦了!不要脸的骚老婆子,活该儿子考中!活该气死!最好一辈子考不中,气死她个骚老婆子!”   不过实在气狠了,骂来骂去也就几句话,想不到别的更狠更给力的话骂,就骂了一遍又重复骂几遍。   等王玉花骂了一会,差不多出了些气,这次三开头发擦了,又换了衣裳,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姚满屯被苗氏使唤出来了,听王玉花气恼的在小声咒骂,叹了口气。每年的学子有那么多落榜的,而且文昌还小,明年再考也就是了。他是没想到,苗氏会因为赵书豪考中,而姚文昌没中,就迁怒王玉花。   苗氏等姚满屯走后,把毛氏和许氏也都赶走,在屋里抓着枕头被褥摔了一通。   毛氏等她发泄完,立马又火上浇油,“那王金花怕是会请咱家过去吃酒宴呢!那家人还真会钻营,我是真好奇她们家给于家送了啥东西。”故意引导苗氏,让她以为王金花送了好东西才让赵书豪考中的。而王玉花却没有透漏一点消息回来,说不定在里面帮着赵书豪,而不帮姚文昌。王金花等会还会过来耀武扬威,显摆儿子考中了秀才,鄙视姚文昌没考中。   苗氏脸色没有更难看,眼神也阴毒了起来。   姚文昌去找同窗了,回来也已经听到了消息。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二哥答案出来,他就猜到怕是自己要落榜的。想到家里对他寄予的厚望,掩住眼里的沮丧,笑眯眯的回到家反劝苗氏几个,“我还年轻,时间还多的是!今年不中,明年再考就是了!正好打下扎实的基础,以后说不定还能走的更远!娘你也不用生气,我开始有些不爱念书,倒是那赵书豪十分刻苦,天天都在用功攻读。他考中秀才,我也去恭贺一声,都是同窗的。那个……二哥家有野兔子,我晚上就在二哥家蹭饭了!”   他一席话说的姚正中点头叫好,“这才是我儿子!你先打基础,咱明年再考!一准能走的更远!”   “可不是!这就像盖房子打地基一样,地基牢固了,盖的房子的才结实啊!”姚文昌招呼一声就出了门。这打地基的比喻是若溪说的,那丫头还真是成了精了啊!原来前几天就已经给他暗示,暗中安慰他了。   姚若溪正在准备着给赵书豪买一套笔墨当贺礼,见姚文昌笑眯眯的进门来,眼里却难掩失落,不仅笑道,“小叔你要是想哭,侄女的肩膀借你用用。”   姚文昌嘴角抽了下,这丫头还真是不客气,啥话都说。他翻了她一眼,“有你这么挤兑自家小叔的吗!?小叔还指望高中之后给你撑腰呢!赶紧给小叔拿些吃的来,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   “心在左边。”姚若溪指着他的手,示意他捂错了地方。   姚文昌瞪眼,“我心肝脾胃肺都伤了不行吗!”   姚若溪笑着转身去给他拿了晌午做的野菜汁薄饼和蝴蝶酥。   “这点心怪怪的,都是自己做的吗?还真怪好吃的!”姚文昌一下捏了两块往嘴里填,不忘又捏了一块喂给小四。   小四叫了声小叔,张口咬了一口,又伸手自己拿着吃。   王玉花和姚若萍都出去王金花家去了,姚若溪看姚满屯一副不知道咋安慰的样子,和姚若霞去杀了前两天抓来还没吃掉的兔子。   兔子杀好,腌起来,开傍晚了王玉花才回来,姚若萍则留在了那边吃饭。王玉花看姚文昌在这,想到苗氏为姚文昌没考中迁怒她,泼了她一头一身水,不悦的暗自翻个白眼儿,然后就下手到厨屋做饭。   姚文昌也感到来自王玉花的不待见,不过看看姚满屯和姚若溪,然后死皮赖脸继续留下。   姚满屯拿了书给他看,到厨屋来。刚才王玉花招呼他。   王玉花见姚若霞出去摘菜洗菜,姚若溪在烧锅,也不避讳,跟姚满屯道,“书豪不是考中秀才了,那说亲的一下子就上门了。我也跟大姐说了,咱家若霞定给书豪了!以后也能做个官太太了!”   姚满屯和姚若溪顿时都愣了,赵书豪!?   ------题外话------   王玉花也活得不耐烦了~俺想统统把她们都干掉~\\(≧▽≦)/~ ☆、第086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对这门亲事,王玉花很是满意。赵书豪现在年纪轻轻已经是秀才了,那以后出息打着呢!大闺女嫁得好,底下几个小的也就能跟着嫁的更好了。而且亲上加亲,以后关系也会更好的!   虽然王玉花还有些不大相信姚满屯也能考中功名,不过心里却是无比希望他能考中,这样家里门楣换了,家里如今又挣了不少钱,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就算再有人因为她不生儿子瞧不起她,几个闺女也都能风风光光出嫁,在婆家挺起腰杆来。让那些不长眼的人都羡慕嫉妒死!   “前头不是答应了二姨家,过两年再谈亲事的?”姚若溪虽然看不上汪小军,但也瞧不上赵书豪那种迂腐书生,自命不凡,高傲不羁。在他看来,怕是姚若霞跟他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是需要仰视他的。而他那是听到她们姐妹也念书练字时的不屑神情,绝对比王三全还要重男轻女。别说赵书豪考中秀才,就是高中状元,这种人也不能嫁!   王玉花脸色一僵,显然已经忘了跟王银花家说好的事儿,皱起眉毛,“他们家……”想说几句不好,可想的好歹是自己二姐家,又给过她难看闹过矛盾,难听的话也就不好说出来了。可跟赵书豪这个少年秀才一比,汪小军根本不够做继续大女婿!   “娘!结亲这话你跟大姨说了没有?”王玉花不明白,姚若溪却知道王金花根本没有表面上对她们家的真心。   “说了啊!我要是说晚了,你大姨答应了别人,那你大姐就没戏了!”王玉花想到跟王银花说的两年,顿时也苦恼起来。   “那就说你提的人不是大姐,而是二姐。做人不能言而无信,虽然咱不愿意小军表哥,可毕竟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大姐两年后再找,一定能找个更好的。到时候娘想想咱们家,爹考中功名,家里建起大院子,买上仆人婆子,那些人自然上门让大姐随便挑!”姚若溪不好直接说赵书豪和姚若霞不匹配,只能婉转的来。   王玉花听她的美好,姚满屯中了功名,她成了秀才娘子,还有仆人伺候,那几个闺女不都成了小姐了!?再一想好些个年轻俊才主动上门让她闺女随便挑,王玉花忍不住笑出声。   姚满屯看她的模样,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不过也微微放心了。他虽然性子沉闷,却也看得出那赵书豪对她们家没啥尊敬,基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大闺女嫁给这样的,实非良人!   王玉花从美好的幻想中回过神,抿了嘴,“书豪人的俊,有考了功名,真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让若萍顶上……”总觉得二闺女还没定性,也不如大闺女很多。   “二姐是活泼率性,心直口快。若两口子都一个调调,都闷着不说话,这日子过的还不得憋屈死?”姚若溪微微笑,眸光却闪烁了下。不知为啥她突然想到一句狠话。叫跟人有仇,就生个闺女嫁给她儿子,闹的他们家鸡犬不宁,祸害几代人。   见她还有犹豫,姚若溪又道,“娘!听说不贪污的官员,一个县令一年也才几十两银子的俸禄,还要养着一大家子。可要是贪污了,轻的丢官,重的可能丢命呢!”   “那明儿个我再过去说。”王玉花最终松了口,二闺女以前也很讨好,很得她的心,虽然最近两三年越来越想调理她,可总也是自家闺女。她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让老二顶上了。   姚若溪和姚满屯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姚若霞也洗好了菜拿进屋。   王玉花又打量大闺女,长得鹅蛋脸,眉清目秀,人又温和,家务针线,连读书写字都会,样样拿的出手,是得好好挑个好人家。   姚若霞被她看的狐疑不已,询问的看了眼姚若溪,见她微微摇头,想着等吃了饭再问,帮着做好了饭。   姚文昌那边端着水盆,领着小四洗了手,一块坐下吃饭。   用豆瓣酱烧的野兔子肉,因为放了干辣椒,吃着很是够味儿,姚文昌辣的眼睛都冒水了。   小四只吃了些肉,还是泡过汤的,也辣的吐着小舌头,姚若溪喂她喝了些粥,让她别吃了,还留了一个兔子腿,明儿个再炖给小四吃。   小四乖乖拿着勺子,自己喝米粥。   吃了饭,姚文昌没有走,而是去看姚满屯的书。却见姚若溪写的成语故事大全,拿起一看,越看眼神越亮,“若溪丫头,这是你写的?”   “胡乱瞎编的,等着小四学着玩。”姚若溪目光凝了下,她今儿个写过竟是忘了收到西间去了。   “不错!不错!连字也越写越好了!”姚文昌赞赏的直点头。   姚若溪的字写的差不多的时候,就换回了右手写字,毕竟习惯在这。但左手也没停下,现在两手都能随意使用。听得姚文昌的话,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那些动画片姚若溪不止看过一遍,略一回忆就全部记起,略改动一些地方,这么久的时间,已经接近尾声,快写完了。   “这书借小叔看几天。”姚文昌拿着书,笑眯眯的看着姚若溪。   “这书不外借,小叔要看,就在这里看吧!”姚若溪眉头微皱,还是答应下来。   “好!就在这里看,不过可得给小叔吃几天饭了!”姚文昌笑着应声,当即坐下翻看起来。   次一天,王铁花和王银花两家都来了,王三全也带着程氏和王祖生过来,众人都兴高采烈的,赵老爹弯弯的腰好像都直起来不少,乐呵呵的抓着王三全,大声说着欢喜的话。   恭贺声一片,赵书豪始终微微笑着在一旁陪着,间或应几句声。   王玉花看着来恭贺的众人,还有人直接当着众人面就提起亲,她还没找到说话的机会,不由的有些不耐烦。   程氏也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抱着小儿子跟人寒暄,一脸得意自豪。   王铁花和王银花都很是高兴,家里一片喜气洋洋的,一大早就出赶集买菜的赵大江笑的合不拢嘴,招呼王金花做饭。   王金花就应着声,拉着王玉花的手请她帮忙做饭,“大姐知道你茶饭好,今儿个这一顿饭大姐可是赖着你了,等会我给你打下手,咱们一家子好好热闹一下!”   王玉花自然应声,然后说到亲事的事儿,“那个…说亲的事儿…我想……”   王金花眸光飞快的一闪,把她的话打断,“这事儿不着急,那些人我可都没应。回头咱们姐妹好好坐一块说说!”   一听她说好好坐一块说说,王玉花就放了心,当即点头,卷了袖子就下厨去了,还叫了姚若霞一块帮忙配菜。   然而王金花说的是去请苗氏也和姚正中也来一块吃饭,好歹是王玉花的公婆,这个面子总要给,却停在门口跟王银花说了几句。姚若溪就见王银花神情愣了下,脸色难看起来。她皱起眉头,王金花到底跟王银花说了啥话?   王银花和汪正碰头,几句话一说,汪正猛地脸色一沉,顿时阴鹜起来,高声叫了姚满屯,“姚满屯你现在过有了就看不起我们家了?你一个闺女你还敢许给两家!?”   姚满屯正在屋里听王三全和赵大江说话,听汪正这话,顿时一惊,想到王玉花昨儿个说的话竟然是说给了王银花家知道!?   姚若溪脸色也瞬间难看了起来。冷笑一声。朝正和赵艳玲瓜分了点心出来的姚若萍走去,声音不大不小道,“是许出去两个闺女吧!不过,二姐,艳玲是小的,你还跟她抢东西。娘昨晚还说,要给你定亲事呢!”   “给我定亲事?定了谁?”姚若萍一惊,脸色一变,迅速抓着她问。   “大表哥啊!大表哥现在是秀才相公,大姐那边又已经跟二姨说好了,所以就准备把你定给大表哥。都跟大姨说好了呢!”姚若溪不在意的道,仿佛很平常的事儿,也让人觉得更加真实。   姚若萍小脸一白,声音尖利的叫起来,“我不定!我不定!我不能定给大表哥!”她喜欢的人是元荣哥……   她这一声高亢的声音,堂屋和厨屋的人都听见了。   王银花一怔,顿时皱起眉毛,和汪正对视一眼,心下疑惑万分。大姐刚才说三妹要把若霞定给赵书豪,现在姚若溪让又定的人选是老二姚若萍,顿时让他们夫妻不知道该信谁了。   王铁花眼里精光闪烁,看了眼姚若萍就盯着姚若溪看。这丫头不是个乱说话的人,更何况是这样关乎定亲的事儿,她不会乱嚷嚷。现在却说给存不住话的若萍,难道……她所有所思的看向王银花,又看看王玉花。   程氏也瞬间沉了脸,快步出来喝斥,“胡乱嚷嚷啥!谁跟谁定亲了!?”然后转头叫王金花,“金花呢?”若萍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丫头片子,又咋能配得上她有秀才功名的大外孙子!?   “大姐出去请三妹公婆去了。”王银花说着看向从厨屋出来的王玉花,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程氏也看向王玉花,冷着脸高声喝问,“玉花!你要把若萍定给书豪!?”   王玉花也满腹疑惑,“是啊!有啥不行的吗?”她们家现在的银钱越挣越多,以后当家的再考中个功名回来,难道她闺女还配不上赵书豪不成?她娘这幅表情。   “不行!这门亲事不行!我不同意!若萍那个丫头片子…她哪一点能够得上!”程氏很强烈的反对,大外孙子如今已经是秀才相公,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就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能娶的,哪还要乡下丫头片子!   王玉花顿时脸色一黑,不满的看着程氏,“有啥不行的!我们若萍长得也俊,还念书写字练绣活儿,我们家如今也不差,还能配不上!?”不过这话说的没有底气,她是不敢反驳程氏,只是被程氏那话说的心里很不得劲儿。   姚满屯脸色也不太好,抿着嘴道,“玉花只是有这个想法,还并没有结亲没有定下。”   那边王银花却是更加狐疑,同时心里也怀疑起来。看三妹的样子,那定给赵书豪的人就是老二若萍了,可大姐为啥说是三妹要定若霞?   汪正拧着眉毛,冷眼瞧着,不吭声。   姚若萍却已经慌乱的不行,小脸白如素膏,还执意的喊着,“我不定!不能定!不能定!我不愿意!”   赵书豪面色黑沉,难看之极。他知道考中功名,肯定有不少人打他的注意,没想到这么快就叮了上来。还是姚若萍这样的丫头片子,他还没有严词拒绝,这没脸没皮的丫头片子竟然还敢嫌恶他喊着不愿意!   “为啥不能定?娘都是为了你好。”姚若溪觉得姚若萍的性子要是拗不过来,让她做了王金花的儿媳妇也挺不错。   “我不定!我不定!”姚若萍尖声叫喊着,在周围找了一圈,最后眼神落在脸色难看的王玉花身上,她急忙跑过去,拽着王玉花,“娘!我不定!不定大表哥!”   赵书豪脸色更是阴沉,满眼愤怒,他竭力忍着怒火,正好说个几句话,那边没有请到人的王金花回来,看着院子里的气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是咋了?”她眼神看看王银花,又落在王玉花脸上,却见姚若萍哭起来,忍不住皱皱眉毛,又看汪小军,神情丝毫无恙,心下就升起不好的预感。   “大姐!我昨儿个也不过就顺便提了一句,既然你们看不上我们若萍,那就算了。我闺女肯定能找到好人家,不高攀你们家了!”王玉花看了眼程氏,觉得心寒失望。虽然她也知道二闺女没有大闺女看着好,更没三闺女聪明厉害,可总是她闺女,竟然被这样嫌弃了。   王金花吃了一惊,说的人是若萍!?她扭头看王银花,再看姚若霞,微微眯起眼,眼神落在姚若溪身上。是这个贱丫头说了啥话!?   姚满屯脸色难看道,“看来果真不能和亲戚做亲家,否则亲戚都能变成仇人了!我们若萍的事儿再不提一句。还有二姐夫,我不知道你听了啥话,说的那么难听。所幸我们也只是提了提,连口头约定都算不上,更没有下聘定亲,若霞的事儿再不要提了!”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王金花想挑拨离间,堵住了王玉花变更的话,又迫不及待的跟王银花透了话,不动声色就让王银花家和她们家反目成仇了。王金花,这下真是看清了她的嘴脸!这是压着地下的妹妹不让好过她!?   王银花听姚满屯这样说,顿时急了,忙给汪正使眼色,又对王玉花解释,“许是我听错了话……”   汪正看王玉花和姚满屯都气的不轻,可让他道歉,他都说不出口,憋着脸,“是银花听错了话。三妹夫误会了,这门亲都说好了的,也是一定要结的!”   王金花眸光飞转,见王玉花要说话,她急忙歉意的笑起来,“是我错了!是我该打!我这一高兴,人也昏昏的,竟然是把话听错了,闹成了一场误会!误会!银花,玉花,你们可不能生分了,若霞跟小军,这门亲多好啊!都怪我这个脑子,这两天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老三看不上老二家,不想把大闺女嫁过去,才走她的门路。没想到会被姚若溪这贱丫头坏了事儿。不过这样也好,把这门亲事调到明面上来,就算老二家现在不知道,等以后回过神,若霞那贱丫头在汪正家绝没好日子过!   “为了不成仇家,这亲事说啥都不成了!”王玉花才不吃这一套,别说提到明面上,就算订了亲,她也能去退掉。   姚满屯撇了眼王银花殷切担忧的面容,又扫了汪正憋的难看的脸色,抿着嘴垂下头。   王金花心里诧异姚满屯的反应,难道不是该改口同意,然后说定亲的事儿,咋也跟老三一样要死不认账!?   姚若霞躲在厨屋,小手抠着门板,紧绷着小脸,眼眶有些红。可想到姚若溪给她说过的话,还让她看的林里正家那个傻孙子,她心里对小军表哥真的只是同情吗?亲上加亲,会……生个傻子出来?   汪小军抬眼看着众人,眼神落在厨屋门上的手,继而把头垂的更低,一言不发的站着。   “二姐!二姐夫!我们家若霞才十二,还是个小丫头,小军已经十五,算卦十六了。等个三四年……实在不妥。你们还是另觅贤媳吧!”姚满屯抬起头,郑重的给汪正和王银花拱手行礼。   古代人家成亲早,但也有订了亲拖到十八九的,不过一般都是因为家里长辈亡故,守孝了,或者别的原因。不过大多都是十五六岁就成亲了的。姚满屯这番话说的全是为汪小军考虑,再则三四年,谁知道会有啥变故!?   汪正的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三妹…我们都说好的,两年后……”王银花期哀的看着王玉花。   王玉花别开眼不看她,“二姐!这话不要再提了,咱还是亲戚。我怕会以后闹成仇人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啥脾气你也知道,我不会让若霞受委屈的。我们一定会待她如亲生的一样啊!”王银花摇头。   “若霞,若萍!回家去吧!”王玉花却只想趁机推掉这个亲事,等她们家富有起来,当家的有了大出息,她就给闺女挑更好的!挑富家少爷!大家公子!   王金花忙笑着拦住王玉花,自打嘴巴,“都怪我说错了话,玉花快别生气了。大姐给你们赔不是!”说着看向程氏。   程氏出声道,“好了!都是亲姐妹,一家人的,不过一点误会,闹啥闹!”   王三全想说话,但看姚满屯和姚若溪的脸色,这俩人怕是不仅对他大外孙还是二外孙子都没一点意思。不仅这俩人,三闺女也歇了心思,打定主意的架势,他想这门亲是结不成了。但也不能姐妹之间有隔阂矛盾,让王玉花和王银花都进屋。   “我陪大姐和二姐回家。”姚若溪给王玉花是个眼色。   王玉花应了声。   姚若霞低着头从厨屋出来,姚若萍也不吭声,跟着出了门。   汪小军的视线随着姚若霞一路到了门外,直到看不见,又垂低了头。这个表妹打从开始就对他很好,给他吃东西,对他柔柔的笑,像温暖的阳光一样。现在,是看不上他,嫌他太阴沉了吗?   而姚若霞姐妹从张河里沟回槐树村的时候,正碰见了林里正的智障傻孙子,他一手提着裤子,嘿嘿傻笑着正吃一个糖包。姚若霞惊的脸色泛白,咬着唇抱起小四快步回了家。   姚若溪看她的样子,知道怕是怕是智障傻儿给姚若霞心里留了阴影,不过有了这种阴影也好,最起码直接排除了汪小军。以后等她找到一个合适的良人,这个阴影自然而然的也就消散了。   小四疑惑不解的皱着小脸,看着默默无声做饭的姐姐。不太明白为啥能在大姨家吃一顿好的,又回家来了。   不过姐妹几个没去,王金花倒是让人来叫几人。赵书阳抱了小四,劝姚若溪几个过去。   “表哥抱小四去吧!我们就不去了,饭都已经做好了呢!”姚若溪摇摇头,不管是姚若霞还是姚若萍,今儿个闹这一场,都不会再去露面的了。   赵书阳只得点头,抱着小四去了。不大会又送了两大碗菜过来。   下晌的时候,王银花和汪正没有直接走,而是跟着王玉花又过来,看来是准备道歉,要把这亲事定下了。   姚若溪不担心,话她都已经跟王玉花说好了,再说姚满屯也没有那个意思,所以就和姚若霞坐在厨屋里为小四吃了啥饭,饱了没有。   王铁花借着倒茶也过来,笑眯眯的看着姚若溪,“若溪丫头的衣裳也不钩了,还准备做啥来着?”   “到秋天的还继续做,到时候会提前知会小姨的!”姚若溪微微一笑。   “这到秋天可还有快半年的时间,你们家不打算做点别的?”王铁花神神秘秘你的打探。   “夏天里做酸豆角呢!”姚若溪似笑非笑的倒了茶。   王铁花笑的有两分讪讪,“你们家去年一年挣了不少吧!光酸豆角,再加上豆瓣酱,还有钩帽子衣裳的,少说也得这个数吧?”她伸手比划了个二百两银子的数。   “倒是比二十两多一点。不过小姨这秋冬春三季,光卖臭豆腐都能挣不少吧!”姚若溪虽然没见,但也多少也能猜个大概。热天臭豆腐不好卖,可冷天臭豆腐却卖的很快,在众人都接受了之后,尤其卖的更快。   “不多,也就几两银子赚头。那个费事儿,还费功夫!”王铁花不在意的样子。   “挣钱当然费事儿又费功夫,不费工夫就挣钱,那是贪污收受贿赂了。”姚若溪深深撇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王铁花是个聪明人,这话听着,脸色就有些不大好。心里暗骂,面上却不显,端着茶水送到堂屋去,就没再过来。   而堂屋里的声音,也低一声高一声的,汪正听王玉花说啥都不同意,脸色很是难看,“都说了是误会,误会说清了也就好了。爹娘也都那样说了,我跟你二姐也来道歉了,你们就是不同意,果然还是瞧不起我们家!?”   要不是看自己二姐的份儿上,王玉花早就跳起来说‘就是瞧不起你们家了’。   “这事儿再考虑考虑,两年后再说吧!”姚满屯也不想今儿个就把话说绝了,看汪正的样子,真说绝了肯定能闹起来似的。   王玉花呼吸一滞,不满的瞪他。好不容易的机会,这会不拒绝,难道以后真把大闺女嫁他们家去!?   汪正和王银花见姚满屯松口,却都松了口气,怕他再返回,忙招呼了,就跟王铁花和张志权坐驴车走了。   王玉花气噎,朝姚满屯哼了一声表示不满,转过身不理他。   姚满屯叹了口气,“玉花别气了,当初你既然应下了话,现在也只能用这个缓转的法子,再想别的办法拒绝吧!”   “那你这是怪我了?”王玉花心里也懊恼,可听不得姚满屯这推责怪到她身上的话。   姚满屯一怔,就不知道咋说了。好一会,他皱眉道,“要不…就说若霞是要留在家里招赘的,二姐他们送不会把独子送来入赘的。”   “你是在说我生不出儿子?!”王玉花气愤的瞪眼。别人都有儿子,还能借着儿子光耀门楣,风光得意,她别说得意,连个儿子都没怀上。   “不是……”姚满屯无奈叹口气,咋又说到没儿子上去了?   “不是哪用得着在家招赘!?你说招赘不就在说我没给你生个儿子出来!?”王玉花红着眼,越说越气愤。   姚若溪忙过来给姚满屯使个眼色,王玉花这是看别人儿子风光得意,心里难受,回来找茬儿来了。   姚满屯只好不再说,免得她更受刺激。他看到别人儿子风光,心里也不好受。可算命的都说她们家有儿子,她们夫妻也还都年轻。王玉花这会蛮不讲理,他出来,到旁边土坡上看看新长出来的稀稀疏疏的油菜,把周围的栅栏松的地方又固定一番。差不多日头落山了才回家。   林凤娥却远远看着,想着姚满屯家已经三四天没有砍柴了,明早姚满屯必定会上山砍柴。她眸光幽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等的机会再次来了,不能再等那俩人和好。   她回到家,把家里卷的菜馍拿了两个,送到姚若溪家来,“嫂子也知道,我家里没啥好东西,这菜馍是刚蒸好的,嫂子不嫌弃就尝尝。显聪这孩子太不懂事儿,天天过来打扰你们,我这心里真是……”她没说出歉疚,却满脸不好意思。   王玉花正心情不好,听她提起儿子,脸色更难看了一分。连这个被夫家撵出来的林凤娥都有儿子,都有指望,她却只有几个闺女,没有一点指望!   强笑着接了菜馍,叫来若霞,“你凤娥姑姑送的菜馍,快拿去几个人分了吃吧!”   “嫂子这几个闺女,我看了真是喜欢的!不像我们家显聪,没有好嘴,有时候还不懂事儿……不过幸好,嫂子可怜我,扒拉我,我现在手里也偷偷藏了几两银子,等过了今年,显聪再大一些,我手头银子多了,也送他去学堂念书。不指望他能像嫂子的大外甥一样考中功名,以后不做个睁眼瞎,好歹识字,能有个出息!”林凤娥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到赵书豪,羡慕的看着王玉花。   王玉花心里苦涩起来,“别人的儿子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好!”   “上次烧香半途坏了,嫂子还要不要再去一次?或者去瞧瞧大夫?”林凤娥又压低两分声音。   一句半途坏了,让王玉花脸色更是不好,她烧的香可没还插到香炉里,就被惊的掉在地上,摔碎了好几节。她脸上的笑更加勉强,“打算去看看大夫呢!”   “嗯!那嫂子可精着点心,这儿子可是大事儿呢!”林凤娥心里怕她走后俩人再像以前一样和好如初,又看着姚若霞低语一句,“闺女再可人,终究是要嫁出去的。总是得要儿子才能傍身,立足!”   王玉花听见了这话,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慢慢发白。她没有儿子傍身,没法立足。苗氏和毛氏那些贱人都欺辱她,连她娘都觉得她生的闺女配不上中了秀才的外甥。被人欺辱看不起,全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子……   姚若溪站在厨屋门外,眸光凌厉的看着林凤娥的背影走出大门,担忧的回头看王玉花,“娘?”   “饭我不吃了,你们吃吧!”王玉花神情失意的看她一眼,径直回了东间。   姚若霞和姚满屯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咋劝她好。就在刚才,姚若溪已经说过,算命说她命中有子,让她别急,等着就是。可王玉花现在根本听不进去,认为现在没有儿子,要等到跟程氏一样老来才得子。   父女几个默默无声的吃了饭,拾掇好,上炕睡觉。   自从姚若溪穿越过来,她们分家出来,家里的人已经被养成了天天泡脚的习惯。姚满屯睡前叫王玉花起来泡脚再睡。   “你是不是嫌我脚臭,不愿意跟我睡一块?”王玉花怒瞪着眼。   “不是!是泡了脚睡的好一点。”姚满屯对王玉花这种无理取闹的架势很是没折儿。   王玉花不再说话,翻个身,背对着他。   姚满屯也脱了衣裳睡下,吹了灯,不敢再多说啥。   王玉花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好言好语劝自己,顿时心里又委屈又愤怒的。眼泪默默的掉下来,睁着眼到大半夜。   姚满屯也大半夜没有睡着,家里的这种憋闷的气氛他不喜欢。他喜欢家里暖洋洋的,一家人说说笑笑做好吃的,即使是削个面片子,到处充斥着温馨。   听到王玉花吸着鼻子,默默掉了半夜的眼泪,他也是一口接一口的叹气。   天明起来,王玉花已经睡着了,姚满屯悄声起来,看了两个水缸里的水还有不少,柴火却不多了,就拿着斧子和绳子,准备上山砍柴。   姚若溪起来,见他要出门,叫了他一声,“爹?”   姚满屯示意她小点声,“叫你大姐起来,早早的做饭。我上山打一点柴火就回来,吃了饭,咱去济生堂给你看看。”   “家里柴火还有一点,爹别走远了,快点回来。”姚若溪点点头,只要带王玉花去瞧瞧大夫了。最起码有个确切的消息,心里也有些底气。   姚满屯应声,轻轻开门出门去。   林凤娥远远的在山坡上看着姚满屯果然出门砍柴,她走到姚满屯每次砍柴必经的路上,看看自己的腿,咬咬牙,拿了块尖石头,踩着一块石头猛地使劲儿一崴,顿时痛的她惊叫出声,跌倒在地上,急忙捂着脚踝,已经扭伤了。   她咬着唇,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头发散了,衣裳也刮破了,又拿尖石头在小腿后面隔着裤管下狠劲儿的划了一道血口子。浓浓的鲜血瞬间涌出来,染红了裤管,滴落在地上。想了想姚满屯的为人,又在胳膊上擦掉一块皮。   一阵阵的剧痛传来,疼的额头冒汗,林凤娥咬牙忍着,也不擦,看着姚满屯上山的路口,她微微笑起来,眼神带着坚毅。   王玉花,我绝对不会看着你过的越来越幸福!我如此悲惨,你咋能和满屯幸福呢?   而她也了解姚满屯的坚毅,他既然决定要再拿起书本,参加科考。以他现在的财力,绝对可以支撑他去考取功名。他也定然可以考中功名的!她就是这样觉得,他可以考中!   那到时候王玉花岂不是更威风得意?   她原本不想的。可她忍不住心底的嫉妒和恨意。姚满屯对她竟然没有情谊了,要扒拉她钩帽子的竟然还是王玉花。怎么可以!?姚满屯怎能对她没有情谊?王玉花又凭啥拉拔她,帮着她?!是嘲笑她可怜,施舍她吗?   她不需要的!她要的是王玉花拥有的一切!姚满屯!温暖的家!她要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她要一个孩子有个爹!   而王玉花拥有的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属于她的!要不是王玉花从中插了一脚,她也不会嫁给一个病秧子,狗屁的克夫!根本就是姓丁的男人自己活不长了的!那一切都该是她的才对!幸福,温暖,荣耀和富贵,都该是她的!是她的!   只是她等了足足两刻钟,姚满屯也没有路过,她忍不住疑惑。姚满屯每次都会走这里上山,他砍柴有个习惯,不会砍靠近村里的地方,都是进山林里,砍那些不大不小的树杈,那个更容易烧火,也不影响树长。   可能是走的别的路?那他回家的时候肯定要经过这里的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腿却疼的麻木,她痛呼出声,开始大声呼喊,“救命啊!有人吗?救命——”   姚满屯却是从在山脚下砍了些树枝树杈,直接扛着快步回了家,没有走常走的那条路,更没有听见林凤娥的呼救声。   姚若霞已经做好了饭,王玉花还没起来。   姚满屯放下柴火,洗了手,让先别端饭,他进了屋去叫王玉花,“玉花!快起来吃饭了。吃完饭,咱们去新安县,济生堂的大夫有从京都来的,医术很好。咱去看看行不?”   王玉花突的坐起来,红肿着眼看他,“我生不出儿子,你是不是厌弃我了?”   姚满屯顿时哭笑不得,“别瞎想,我哪会厌弃你。快起来吃饭,吃了饭咱都去。”说着他伸手摸摸王玉花红肿的眼,神情忧虑。   王玉花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我一定会生儿子的!那算命的都说了我会生儿子!”   “好好好!咱一定会有儿子的!”姚满屯拿了衣裳要伺候她起来。   王玉花一把拿过衣裳自己穿上。   等她洗了脸,姚若溪递给她个剥了壳儿的热鸡蛋,“拿这个在眼睛滚滚,不会那么肿。”   “你这死丫头,我眼哪肿了。”王玉花嘴硬不承认,还是拿了鸡蛋在眼周围滚。   因为全家要去县里,所以大家吃饭都吃的很快,姚若霞麻利的刷锅,喂了两个狗,喂了猫咪,姚满屯也套好了驴车。一家人坐上驴车,出了门直接赶往新安县去。   而在山上等了许久的林凤娥心渐渐的凉了。姚满屯没有过来,没有走过来,是因为啥事儿没有走常走的这条路?竟然连她呼救声都没有听到!?   刚才呼救是呼唤姚满屯,这下她受不住了,脚踝疼的钻心,腿上的伤口血不停的流,虽然被她捂着,可还是在流,而这山上一个人影没有,她开始害怕了。大声的呼救,“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啊!”   喊了一会,又急又恼恨,心里更是恨王玉花,连姚满屯也怨恨。她忍不住痛哭,哭喊着救命。   “谁在喊救命!?是谁?”突然一声应着的话,林凤娥哭着应了一声。   只是等她看来来人是谁,顿时面色煞白,僵直了身子。   “凤娥!你没事儿吧,凤娥!?”来人一见林凤娥,就眼里放光,看她身上带着血,急忙就扑了过去。 ☆、第087章:不会让你得逞   赵癞子是张河里沟赵姓家的人,是村里的光棍汉,因为小时候头上长癞子,人人都喊他赵癞子,在村里经常骚扰寡妇调侃妇女,从林凤娥前年被丁家赶出来,从此就缠上了林凤娥。只是他虽然头上癞子下去了,但人实在面老还很丑陋,更加上天天色眯眯着眼,一副猥琐相,林凤娥看见他一次都要恶心一次。如今在这山上,只有她一个人受着伤,赵癞子却出现在这,顿时让林凤娥害怕惊恐起来。   “凤娥,你咋的受伤了?是腿伤了…”赵癞子很是稀罕林凤娥温柔中透着爽利的性格,人也长得好看,别那些寡妇都好看。看到她受伤,忙扑上来,就抓着她的腿掀她的裙子。   “你滚开!别碰我!”林凤娥尖叫一声,一把推开他,就爬着往后退。   “凤娥!我是关心你啊!你看你都受伤了,流了这么多血,要不赶紧的止血,这你脚也崴了吧!要是再落下病根就不好了!”赵癞子一脸关怀的凑上去。   “你别碰我!否则我就死给你看!”林凤娥心里又怕又恨,一把抓着砍柴的斧子放在脖子上,愤恨的瞪着赵癞子。为啥来的人不是姚满屯,而偏偏要是这个恶心的赵癞子!?   赵癞子见她以死相逼,顿时吓得不敢再往前凑,伸手想拦着她,“你别冲动,凤娥!我不碰你!我不碰你就是了!”   “滚远点!”林凤娥撑着一条腿往旁边退,靠在一块石头上,一手拿着斧子,另一只手抓了一块石头。时刻的警惕着赵癞子。   赵癞子看着她这架势,顿时嗤笑了一声,“凤娥!你现在可是受了伤,一个人在这山上,你还指望能自己爬回家?”他知道林凤娥有个儿子,是不会寻死的。要不然当初被赶出婆家的就已经死了!而且她还知道林凤娥靠着钩那啥线团衣裳的,挣了不少银子。别的寡妇虽然够味儿,可没有林凤娥齐整标志,人也正派,关键还有银子。   “那也不需要你!”林凤娥肯定的道。换成是谁,她都决不能是赵癞子。   赵癞子却不是一赶就走的人,瞅着机会,试探的一上前,等林凤娥拿石头砸过来,他再急忙躲开,就扑上去抓住她手里的斧子。   林凤娥尖叫一声,死抓着斧子不丢,往脖子上按,却是下不了手死。她不怕死,可还有儿子要抚养长大成人,她还没有把王玉花占她的一切夺过来,还要满屯也没有抢回来,她不能死!   赵癞子看她迟疑,就知道她不会死,夺不过斧子,按着她伸嘴就在她脸上亲,“真是想死我了!先让我亲一个,凤娥!”这么好的机会,他围着林凤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好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一股子口臭味儿凑近,林凤娥看他亲上自己,急忙躲闪,惊叫一声,拿着斧子就往他身上砸。   赵癞子一心想着占便宜,躲闪不及,被砸在肩膀上一下,虽然擦着肩膀划到一遍,却也疼的他痛叫一声,发狠的上来抓着林凤娥手里的斧子强硬的夺过来,“凤娥!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不在乎替养着儿子,现在又好心来救你,你竟然要砍死我!?”   斧子被扔的远远地,林凤娥还想再去抓石头,被赵癞子抓住手,她惊怒恼恨,“你快放开我!快滚开!要不然我咬舌自尽了!”   听她咬舌自尽,赵癞子无奈松了手。林凤娥虽然不想死,可他也怕真的逼急了,林凤娥真的会死,到时候他美人吃不到,还惹得一身骚就不好了!“好好好!我不碰你了,我给你看看脚脖子,都肿了,扭的不轻呢!”   林凤娥一缩腿不让他看。心里恨意一片。姚满屯为啥没有过来?难道是走到半路被王玉花那个贱人叫走了不成?老天为啥要让她受这么重的伤,还在这山上碰见最厌恶的人!?   “你这脚扭伤的不轻,腿上还不停的流着血。要么我送你回去,要么我打昏你弄你回我家!”赵癞子常跟寡妇打交道,无赖的话张口即来。   林凤娥愤恨的瞪他。   “你要是咬舌自尽,你可想想你儿子了。”赵癞子知道她的弱点在哪,不仅心里得意。真是老天给的好机会,他要是这样背林凤娥送到他家里,这个女人就跑不掉了。不嫁给他,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林凤娥相信他肯定干得出来,只要她一进赵癞子家门,就再也说不清了。她恼恨的咬牙,却不得不开口祈求道,“你叫我弟弟过来可行?”   “我在你家那边转悠的时候,看到林伟出门,往八里镇上去了。”赵癞子才不给她机会。   林凤娥脸色越来越白,整条腿疼的没有知觉似的,血还止不住的流。   “我先给止血。”赵癞子说着刺啦一声撕了她的裙子一条布,掀开她的裤管。   林凤娥吓得急忙躲开,赵癞子却抓紧了不松手,把布条裹在她腿上的地方,眼神却盯着她白皙的小腿,忍不住咽口水。   “你再这样,我立马就咬舌自尽!”林凤娥无比厌恨。聪明的她也知道回到村里会引起怎样的流言,会有多少骂她不知检点。   “我好心背你回家!”赵癞子拉着她就要背她起来。   林凤娥恼恨的一把推开,看准机会扑倒地上,一把又抓紧了斧子,躲着赵癞子,“你再乱来,我立马就死在你跟前。到时候我家人为了赔偿,也会告你杀人害命的!”   这个赵癞子倒是相信,不说林凤娥那很不靠谱的弟弟,那弟妹也会搜刮一切能得的好处,想到这,赵癞子顿时感觉有些没趣,不过也没有走,而是看着林凤娥砍了一个粗的树枝,当做拐杖拄着,一边警惕着他,一边几点点挪下山,心里对林凤娥更有性趣了。咬牙也要撑着,这样的女人睡起来肯定带劲儿!   而这时候姚若溪一家人已经到了新安县,停在济生堂门口。   于家祖籍是新安县的,所以于晋然是回来念书参加科考,所以一直都还在。听是姚若溪一家又来了,他就耽搁了一会,起身出来到问诊的房间。   一个瘦小一脸精明的小老头是济生堂里的妇科显著的大夫,给王玉花把过脉,看着一家人祈盼的目光,他摇摇头,“身子亏损太厉害了!而且不是一次亏损,你现在很难再有孕了。”   王玉花受不了的猛地站起来,紧盯着那大夫,红着眼,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姚满屯也脸色很是难看,因为他想起王玉花除了生头一胎,二闺女和小四都是早产,三闺女更是难产,亏损的太厉害……   “大夫!如果好好调养,还有可能的吧?”姚若溪看这事儿对王玉花打击实在太大,忍不住皱起眉头。   “先吃些药调养一下,这事儿记不得。明年再看看有没有好转。”大夫摸着花白的胡子点点头,然后起身开药方子。   王玉花精神恍惚,听不进话了一样。姚满屯拿着银子去抓了药。   “如果这里治不了的,可以到京都去。天子脚下,名义大夫有很多。”于晋然出现在门侧,神色淡淡的看着姚若溪建议。   “多谢!”姚若溪点点头表示谢意。   姚若萍却盯着于晋然猛打量,见他一身素白直缀,隐隐约约绣着水纹,温淡如玉,眉目如画,连说话声音都好听,不仅打听,“他是谁啊?”长得真是好看,竟然还对小三这贱丫头说话。   “跟大表哥一块参加科考的于公子。”姚若溪盯着她的神色。   姚若萍眸光一闪,又看了眼于晋然,心里比较他和王元荣谁更俊。比来比去,却都觉得眼前这个于公子相貌家世都比王元荣要好的多。而且她听姥姥说元荣哥没考中秀才,她突然出声问道,“于公子考中秀才了吗?”   “我们公子是今年的廪生!”于晋然身后的小厮出声道。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份诧异。廪生是取秀才前几名,有朝廷每年发放廪米,或者廪银。这个于晋然,好像才只十三四岁吧!?   “可能容我给姑娘把脉?”于晋然看她表情也不说旁的,上前两步询问。   姚若溪张嘴想拒绝,就算这于晋然是个天才,十几岁的人医术也高不到哪去才是,这是要把自己当成小白鼠实验……   “我自幼跟着祖父学医,有我把过脉,也能更确切的知道情况,告诉祖父。若是你们没法进京寻找国医圣手,或许我们于家能找到治你腿的方法。”于晋然见她要拒绝,出声解释。   这样说,姚若溪倒是不好再推拒,只好坐下伸出手。   于晋然看她纤细的小手,上面长了不少茧子,有拿笔的,有拿针的,还有别的,手腕子更是纤细透白,抬眸看了她一眼,伸出素白袖长的手指按在她脉搏上细细的诊脉。   “底子很差,从娘胎带来的筋脉不全,即使你近两年调养改善,却收效甚微。”   姚若溪眉头微挑,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摸一摸脉象就能知道情况。想到于家是医药世家,家学渊源,于晋然跟着祖父肯定耳濡目染,怕是已经达到一般大夫的水平了。   于晋然问了姚若溪抓的药吃了多少,然后到药柜上改了两味药进去,“以后的药先按这个配,最好每月来看诊断一下情况。”   每月!?姚若萍看着顿时又嫉妒起来。小三这贱丫头明明是个瘸子,却走到哪都是惹人注意,抢她风头!   姚满屯也已经抓了王玉花的药拿来,听于晋然的话,忙应声。   出了济生堂,姚若萍就拉着姚若溪打听于晋然的情况。   姚若溪一概说不知道,不过看失魂落魄的王玉花,忍不住劝道,“娘!于家认识京都的国医圣手,听说那是个神医,能从阎王手里抢命。我的腿也能治好,到时候娘一块去找国医圣手看。一定会好的!”   “神医!?从阎王手里抢命,那…那肯定就能治好我了?”王玉花眼里顿时晶亮晶亮闪着光华。   “嗯!爹早前就在打听国医圣手的事儿,要给三妹治腿。那个神医连三妹的腿都能治好,也一定能治好娘的。不是说娘只是亏损了身子,咱回家好好调养!”姚若霞用力的点头,一块劝王玉花。   王玉花看向姚满屯,见他点头,这才算是彻底活过来,泪盈于睫,“那要不少钱吧?!”   “可咱家现在不是在挣钱吗!会越挣越多的。”姚若溪想到那个雌雄莫辩美的不像人的男子,微微有些后悔,忘了问人叫啥名字了。要是他不认账,到时候还是得她们自己想办法去找国医圣手了。   “对!对!一定要挣钱!一定要挣够很多银子!”王玉花忙不迭的点头,看看姚若溪的腿,旁边磨的光滑的双拐,心里升起歉疚。以前她因为三闺女腿瘸,眼里看不见三闺女,没想到现在全靠三闺女。是因为她怀孕那时候没有补好,还生在了外边,才瘸了腿吧……   姚满屯见她又有了精神气,一家人之间气氛也好起来,忍不住也笑了,“那咱去吃卤肉面!”   王玉花张嘴想说卤肉面太贵了,还是回家吃,可看姐妹几个和姚满屯都笑着,也笑着应了。   结果到了面馆,姚若萍要了饺子,小四吃了馄饨,姚若溪几人吃的卤肉面,还叫了两盘菜。王玉花看的直心疼,问她拿药花了多少银子。   “也没多少,就一两多。”姚满屯让她别担心银子。   王玉花心疼的不行,三闺女的一两多,她的一两多,再加上吃的饭,三四两银子了!?   她不知道,济生堂没要诊费,只收了点药钱。知道怕是再也不到县里看病了。   等一家人在新安县逛游了一圈,姐妹几个还都买了朵绢花,王玉花也买了根素银簪子,一些小吃食,这才赶回家。   到了村里,三三两两的妇女婆子正在议论林凤娥和赵癞子的事儿。   “虽然凤娥死了男人被撵出来了,不过她长得好,人又能干,改嫁也是容易事儿。那赵癞子想娶凤娥,真是痴心妄想了!”   “是啊!就赵癞子那丑样,还跟村里的寡妇不清不楚的,凤娥那样的人才看不上呢!”   “可俩人都一块下山,还弄成那样,这下赵癞子提亲,怕是就不好拒绝了!”   “就是!不少人看见,那腿上是掀了裤子包扎的!背着回来,又摸了屁股。”   都说大老爷们儿聚到一块荤话不断,妇女婆子凑堆说起八卦,也不遑多让。   王玉花就是气性来得快,去的也快的人,笑呵呵的坐驴车回村里,却听见这样的八卦传言,不由打听问那几人咋回事儿。   姚满屯也微微皱起眉毛。赵癞子他见过,那是个又丑又赖的人吧!?   姚若溪听着那婆子解释说,林凤娥上山砍柴摔了,扭着脚,还划破了腿,流了很多血,被张河里沟的光棍汉赵癞子背回来家来的,似有若无的撇了眼姚满屯。见他眉宇间带着担心,心下警惕。是出于普通大众听到的那种担心,还是别的?林凤娥昨晚过来打击王玉花,今早又在山上崴着脚了,她总觉得这事儿不是说的那么简单。   王玉花说让回家,她拾掇点鸡蛋去瞧瞧林凤娥,毕竟林凤娥提醒她不少次,说话也暖心。   姚满屯应声,赶着驴车回了家。   见王玉花拎着一兜鸡蛋出门,天色还早,姚若溪叫了姚满屯,“爹!趁着空闲去山上下几个套子,砍点柴火吧!最好能套些野山鸡,这样就能给娘做成药膳,调养身子了!”   姚满屯嗳了一声,拿了斧子和绳子。姚若霞让姚若萍留家里看着小四,背着竹筐跟着一块出门。   姚若萍不屑的哼了一声,又拿着四朵绢花比较哪一个更好,对着铜镜往头上试戴。   小四又怕在笼子上看几只兔子,猫咪跟着她后面,那些小兔子看到猫咪,就缩在一块瑟瑟发抖。   而姚若溪父女三个上了山,这次是顺着姚满屯常走的那条路,也正是林凤娥摔倒的那地方。   血迹林凤娥根本没来得急清理,本来就是要给姚满屯过来看到心疼的,之后又跟赵癞子碰到一块,然后就抢着下了山,还崴了脚。所以地上的血迹还在,而哪块尖尖的石头沾着血迹的石头也在。   姚若溪想试探一下姚满屯,哎呀一声,“这怕是就是凤娥姑姑摔倒的地方了!”   姚满屯看过去,果见地上一片血迹,愣了愣,“不是扭了脚,竟然流这么多血?”   “凤娥姑姑真是可怜。本来带着显聪住在娘家日子就不好过,还天天上山砍柴,竟然摔了这么惨。”姚若溪叹息一声。   姚满屯脸上的同情之色更深了。   姚若溪的目光却越来越冷,她话锋一转,“不对啊!这条路是爹每次上山砍柴的地方,咋凤娥姑姑也都是走这一条路吗?”   她这话是问姚满屯,姚满屯没有多往别处想,就点头,“应该是吧!这条小路走的人挺多的。”他回回见林凤娥,也正好是这条路上的。   “可以前凤娥姑姑不是喜欢到那边去砍柴的吗?刚搬来打猎的时候见过几次。”事实上根本没见,那时候她也没有注意过林凤娥。只是她既然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就不要怪她黑心。   姚若霞看她使眼色过来,不知道她是啥意思,下意识的点了头,应声,“是啊!见过几次。”她现在已经练到撒个小谎不眨眼的时候了。   姚满屯不明所以的看着姚若溪,“有啥事儿吗?”他知道三闺女一向聪明。   姚若溪没有回他的话,而是低头捡起那块带血的尖石头,看了看,皱起眉毛,“这个石头是活的,又不是嵌在地上很结实,就算是滚了几圈,也不可能划伤半尺长个口子。除非是故意的。”说着她拿住尖石头,抓住朝自己腿上试验。   姚满屯吃了一惊,“故意!?好好的,谁会弄块石头给自己腿上划开个大口子啊?那不是找罪受!”说着他狐疑的看着姚若溪。   “也就是说,她故意扭了,故意在腿上划开个大口子,倒在爹砍柴必经的路上。”姚若溪说着深深的看了眼姚满屯,把那沾血的尖石头扔进姚若霞背后的竹筐里。林凤娥简直疯了,竟然自虐来算计姚满屯!她昨晚那一趟对王玉花进行打击,估摸是怕姚满屯和王玉花矛盾化解,关系增进。   姚满屯不是傻子,更何况年少时也怀着过懵懂的想法,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姚若溪,“不…不可能!”他有家有室有孩子,林凤娥也已经成亲有儿子,她……   “昨晚她特意过来跟娘夸了一通她儿子多好,然后走的时候对娘说‘你没儿子傍身,没法立足’。之前娘因为没儿子生气,爹还用算命的说秀才儿子去哄娘那次,也是她来跟娘说了生不出儿子的话。”姚若溪不再看他,在三王岭的时候姚满屯看着不错,可从回了槐树村,姚满屯的心思都偏在了苗氏那边。现在她好不容易才把姚满屯对老宅的希望打击掉,眼看着希望。若是姚满屯胆敢对王玉花有二心,她不介意没有爹。   姚若霞也吃惊的瞪大眼,“她…她…她喜欢爹?还故意算计爹?”   “都是我的猜测。”姚若溪突然笑了。   姚若霞却还是面色不改。三妹虽然说是猜测,可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说莫名其妙的话。她想到村子里在说赵癞子背林凤娥回家,啥啥好包扎腿伤,摸到屁股的话。顿时一惊。要是她们今儿个没有去新安县看病,爹照常上山来砍柴,那不就是碰见了林凤娥。然后就换成了爹给她包扎腿伤,然后背她下山……   姚满屯也是听她说猜测,松了口气,心里却不禁怀疑,又推翻怀疑,乱了起来。凤娥不是那样的人才对,可三闺女也不是随便乱说的孩子,这中间……   姚若溪看他思绪乱了,心慢慢的发沉,目光也越来越冷,最后看姚满屯竟然忘记砍柴,拿着斧子跟着她下套子,更是微眯起眼。   姚若霞一直注意着姚若溪,见她眯着眼,露出危险幽冷的目光,心下忐忑不安,“爹!”   姚满屯猛地回神,看姚若霞担忧的神色,再去看姚若溪,她低着头坐在树墩上正下套子,从他角度只看到她白净的额头,盈白挺巧的鼻头,手下不紧不慢的布置着一个连环套,仿佛经过的野山鸡毕竟会被套的死死的一般。他心里莫名一跳,有些不安,“小溪?你是觉得爹会…会再找一个?”   “找啥?后娘吗?”姚若溪疑惑的抬头看姚满屯。   姚若霞心里一紧,不行!她们有亲娘,不要后娘!   “爹不会找后娘的。除非是娘死了。”姚若溪安抚的看看姚若霞,顿时心里一凛。除非王玉花死了!?如果王玉花死了,姚满屯这个年纪,自然会再娶。而乡下人不是大富大贵,娶继室也多不可能还找闺女家。而林凤娥,风评很好,人贤惠温柔,又很能干,不过带着个儿子,也不大,而王玉花又没生儿子,真要好好养也能养得家。   可姚满屯是个实诚人,王玉花就算真的死了,再娶也不会很快。可要是这个是姚满屯以前的对象……   “胡说啥话!你娘好好地,咋可能会死!”姚满屯轻喝一声,心里虽然不相信姚若溪说林凤娥的话,不过也有怀疑的成分。现在想想,的确每次砍柴,都很巧的碰见林凤娥。   “她知道爹念书科考的事儿吧?还很相信爹能考上。”姚若溪说着叹口气,她上辈子长得不算好看,又是个瘸子,成天宅在家,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爱人的感觉。只有林凤娥对姚满屯有心好办,就怕姚满屯对林凤娥也有情。   姚满屯不知道咋解释,只能说道,“爹不会娶啥后娘不后娘的!这话回去也别跟你娘说,免得她又胡思乱想。”即使曾经有过懵懂的憧憬,可数十年过去,如今他有媳妇,虽然嘴上不太好,可一心为家为闺女为他好。有几个闺女,各有所长,听话懂事还聪明。几千个日日夜夜,一家人相伴走过,曾经的那些的感觉早已消散了。   姚若霞放心了些,心里还是忍不住提着。看朱孝生和朱敏儿那个后娘,听说经常打骂欺压,不给吃饱,不给穿暖,还天天干活儿。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偷偷看了眼姚满屯,忍不住眼眶发红。没想到林凤娥面上好,却是要抢她爹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厌恶。她绝不要后娘!   父女三个回到家,王玉花唏嘘的讲,“我看凤娥还真是可怜。一个寡妇带孩子,娘家都对她不好。砍柴的重活儿都让她去,愣是摔在山上,还碰见赵癞子那个混账。那脚脖子都肿成馍馍那么大了,小腿肚子上的伤口也半尺来长,上了药包扎了都还浸血呢!看见我眼泪汪汪的,也不敢叫委屈。挣的钱也都被她那恶毒弟妹抠走一大半还算罢休,她娘又不站她一边。显聪那孩子哭的俩眼都肿了。”说着同情的叹口气。   姚若霞却没有像她一样露出同情的表情,觉得心里很气闷。想提醒王玉花一声,那林凤娥是个贱人,她抢爹,抢你男人,这话她又说不出口。   “娘对凤娥姑姑倒是怜悯关心。”姚若溪的模样,依旧淡淡的叫着‘凤娥姑姑’,仿佛没有山上那一段似的。   “那是!她几次提醒我烧香看大夫的事儿,人又好,干活儿也麻利,娘俩也可怜。”王玉花是对林凤娥印象很好的评价了。   姚满屯看着姚若溪抿嘴微微笑,心里复杂不解。又不愿意相信林凤娥那样温厚善良的可怜人也会算计人。也没人那么狠,给自己腿肚子上划开一道口子啊!   晚上吃饭,王玉花还纳闷道,“凤娥长得好,人又能干。咋不改嫁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再走一家,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啊!”   “好了。别人家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姚满屯心里终究还是埋了怀疑的种子。   睡前,姚若霞又扶着姚若溪出来上茅房,担心,“三妹!如果爹真的要娶后娘……”   “虽然乡下不时兴,可要是爹考中功名,咱家慢慢成了富户,不娶后娘,纳妾还是有可能的。”姚若溪淡淡的说着,任由姚若霞呆呆的打着油灯,上完了茅房。   “不过,大姐放心,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她得逞的!”姚若溪微微一笑。   灯光下,她笑的仿若冰花盛开般,姚若霞徒然打个冷颤,心里却安稳下来。用力的点头,“我也不会!”   次一天,丁显聪没有过来,倒是赵书阳过来了,而赵艳玲听说她们昨儿个去了新安县也跟着过来,这瞅瞅,那看看的。   姚若溪眸光一转,让拿两块昨儿个买的点心来给赵艳玲吃。   姚若萍疑惑的看她一眼,看看赵艳玲,转身去拿点心给她。   赵艳玲拿着点心一吃,竟然比自家的好吃,脸色就有些不太好。这小贱人家的点心都比她们家好!   等她吃完,又要了两块,姚若萍不给她,说是没有了,赵艳玲不满的跑回家。   姚满屯淋着蒙蒙雾丝雨回来,麻袋里鼓鼓的,姚若萍一喜,“爹!是不是又套到野山鸡了?”   “套了两只呢!还有三只野兔子!可惜那一窝兔子,跑了一大半。”姚满屯把麻袋撑开。   姚若萍几个都扒着麻袋口看,果然见里面两只羽毛漂亮的野山鸡,一只大点的野兔子,两只小点的。兔子都被安放在竹编大笼子里,野山鸡则是杀了,一只挂在屋檐下晾着,一只腌了起来,最后半只炒了,另外半只加了药草炖了给王玉花吃。   “爹!等天晴,咱都去吧!野兔子价格好,虽然家养的兔子不如野兔子贵,可不说兔子皮,光兔子肉都比猪肉要贵。可打猎又不容易逮到,咱养个试试咋样?反正它也就吃菜吃些青菜叶。”姚若溪看着姚满屯提议。   “好好!反正现在又没用农活儿。要是等天热起来,就该收麦了,到时候活计多起来,还要做酸豆角,就没那个闲心了!”王玉花听是养兔子卖钱,立马就点头答应下来。   姚满屯也觉得好,反正等翻盖新房子,还会再买一片宅基地,地方是有的。   说好这事儿,王玉花就特别期待着天晴。   小雨下了两天,终于放晴了,她把屋里有些潮乎乎的被褥晒出来,等晴好天,一家人包括小四都跟着一块上了山。还拿着个陶罐子,拿着面饼子,调味料。   等到了山上,扬声一撵,就能惊起野山鸡飞奔,野兔子乱窜,王玉花看得很是兴奋,“那那那那,野兔子!快抓啊!快抓!”   听她咋咋呼呼的,姚满屯有些无奈的解释,“咱没有弓箭,也不会射箭,跑着的是抓不到的。”   姚若溪想到弓箭就想到了她爷爷打猎打鸟的那两杆枪,一杆是她爷爷自己做的,子弹是钢珠,一杆是买的,不过子弹也是圆的,带一点尖头。当初有人到村子里到处检查,爷爷把枪扔在了水塘里,想着那些人走后再捡回来。结果愣是被人找到,缴收走了。只还剩下一些零星的子弹,已经生锈了。后来她爷爷又偷着做了一杆土枪,听到别的村有人因为有枪没有上缴被抓,就自己把那土枪拆毁,再没玩过。而那时候山上的猎物越来越少,她们也很少能打到猎物了。只水里有不少野鸭子,能捡些野鸭蛋吃。   或许她可以做些弓弩或者土枪……可想到这里对武器的限制,姚若溪又摇了头。弓弩可以做一把来打猎备用,土枪还是算了。一个不慎,有可能会招来灾祸。   王玉花很是遗憾的看着野兔子也野山鸡都飞奔不见,催促着赶紧挖陷阱下套子。   一家人一块忙活开,小四好奇的揪了一把狗尾巴花儿,也不乱跑,就瞪着俩大眼看着几个人忙活。   等快晌午的时候,几个人走到前两天下套子的地方,果然有野山鸡被套住,已经快死了,膀子和腿都断了。   姚若溪拿出刀子,很快的处理了野山鸡。   姚若霞拿陶罐子去接了山泉水,等姚满屯堆起来石头,点了火,架上架子,陶罐子里装上大小不一的鸡块,有的是撕开的,加上简单的调味料煮了起来。   姚若萍看着不满的撇嘴,“这么熟练,你们吃了不少次吧!?”   “没有啊!”姚若溪迷惑的抬头,无辜的看她。   姚若萍哼了一声,表示不相信姚若溪。   姚若霞没吭声,低下了头。   用陶罐子做饭吃,王玉花还是头一次,很是有些新奇,等鸡汤炖好,一家人围着火堆,泡着面饼子吃,啃着鸡肉。而火一只没有灭,不远处听到细微的动静,姚若溪放下面饼子,起来拄着拐杖快步走过去。   不大会就拎着一只笨呆呆的兔子回来,“烤了吃吧!”几口人吃一只鸡,就一些面饼子,还是吃不饱的。   王玉花看着她熟练的剥兔子皮,然后清洗,抹了细盐和调味料,让姚若霞转着棍子烤。心里顿生狐疑。看这架势,的确是像吃过不少次的!   等吃了一顿香喷喷的烤野兔肉,也都差不多吃饱了,不远处一个常年滴水的盆子大小的水泉,清澈甘甜的山泉水随便喝。   随便在山上跑了一天,不过连小四都没叫累,收获基本没有,回家的依然很兴奋。次一天大早起来,吃了饭准备又去了一趟。   这一趟就全是收获了,因为范围网撒的大,还有些陷阱,野山鸡套了三只,野兔子竟然套了五只。又找了一个野兔子窝,因为人多,几个人围堵,把一个兔子窝端了,逮了六只小兔子,两只大的倒是没见。   “有可能这五只里面就有它们爹妈。”姚若溪看了眼另一个麻袋里的野兔子。   “你这丫头真会想。”王玉花笑了一声。   回到家,正见到丁显聪垂着头靠在门口。   “显聪!咋了,这是?”王玉花关心道,没爹的孩子也真是可怜。更可怜的他娘被赵癞子那样的缠上,以后都没安生日子过了。   丁显聪抬头,看着王玉花一家,眼里流露的满是羡慕,眼神落在姚若溪脸上,抿紧了嘴,眼眶泛起水光。   姚若溪眸光闪烁了下,走上前去,轻声询问,“怎么了?被你妗子打了?”   丁显聪看着她轻轻摇头,“我娘……妗子说要把我娘嫁给那个赵癞子。”他说着泪珠忍不住滑落下来。   “你娘是嫁出去的闺女,你们现在也不过是暂时住在姥姥家,你娘嫁不嫁,你妗子管不着的。别担心!”姚若溪出声安慰他。没想到林伟那个媳妇竟然会把林凤娥嫁给赵癞子。林凤娥总有意无意的表现弟妹对她的虐待,可她知道林凤娥的心机,察觉她的目的,那林伟媳妇她见过几面,就算贪心恶毒点,怕也是能被林凤娥耍的团团转的。   “真的吗?”丁显聪眼神亮亮的看着姚若溪。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越来越信赖崇慕姚若溪,觉得她要是说了,那就肯定是真的。   姚若溪微微笑着点头,伸手摸摸他的头,有些不大敢看他亮晶晶崇慕的眼神。   丁显聪小脸顿时发红,低下头别扭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可你才六岁啊!”姚若溪说着松了手,跟着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进家。   “你也才八岁!”丁显聪低声说着,跟着进来,想了想,说是明天再来,看看姚若溪,转身跑回家。   姚若霞表示不理解姚若溪对丁显聪那么好,又是教识字念书,吃点心,还教他打猎,弄野兔子吃。他娘都要抢她们的爹了!   姚若溪想了下没有解释,不解释,才是最真实的反应,也才最有用。   村里很快闹了起来,赵癞子说和林凤娥有了肌肤之亲,林凤娥就必须答应嫁给他,上门提亲,林伟两口子收了赵癞子的彩礼,撺掇了林凤娥娘也点头答应,都在逼劝林凤娥。   林凤娥走投无路的瘸着脚拉丁显聪找到姚若溪家来求救。   ------题外话------   光棍节到鸟~亲爱的单身美人儿们~一块来狂欢~一块来相爱吧~\\(≧▽≦)/~ ☆、第088章:挣个贞节牌坊吧   林凤娥没有叫姚满屯,连看都没有看,她怕被几个精明的丫头片子看出来,等姚若霞开了门,直直的奔向王玉花,扑通一声跪下,拉着丁显聪也跪下,痛哭道,“嫂子!嫂子救命啊!”   王玉花吓了一跳,急忙扶着她,“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咋了?好好的在家养伤的…”   林凤娥哭着摇头,不起来,“嫂子!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爽快的人,看我们娘俩可怜,好心拉拔我们,可都怪我不争气,惹了事儿。我不求嫂子救我,只求嫂子…等我死了后,看在我儿显聪听话的份儿,就当个养个下人干活儿了,救我儿一命啊!”   “娘,我不干!娘去哪我就去哪!”丁显聪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抱着林凤娥不撒手。   王玉花她把赵癞子逼嫁的事儿说成自己不争气惹得,又说求死,还把丁显聪贬到下人的地步,从身上掏出四两银子拿出来,又看丁显聪哭的眼泪直流,顿时同情心泛滥,又是心疼更是愤怒,“这哪是你惹的事儿,都是那赵癞子混账不要脸,故意借机占了你便宜。你那弟妹和弟弟逼着你嫁赵癞子!?还是你娘也逼你了?你先起来,快别吓着孩子了。能帮你的……”   “娘!凳子!”姚若霞一看她说要帮忙的话,立马出声打断她,把凳子放在地上。   王玉花忙下力搀林凤娥起来。   林凤娥暗恨的咬牙,王玉花这个贱人拉着姚满屯去给自己没病看病,竟然还说她被赵癞子那个恶心的占了便宜。如果不是她叫走了姚满屯,她也不会落在赵癞子手里。不管心里咋想,林凤娥面上都不敢表露出来,只哭的更大声更痛心。   王玉花拧着眉毛,看她痛哭的样子,相信了她弟弟两口子连老娘也逼着她嫁给赵癞子,想到那长得又丑又猥琐又恶心的光棍汉,气恼的呸了一口,“那个赵癞子他痴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己那恶心丑八怪的样子,还想娶你?那就是白日做大梦!你弟弟不帮你把你往外逼,你娘竟然也让他们逼死你!?你可是亲闺女啊!就算死了男人,再找也不找赵癞子那样的啊!”   她句句都是关心,却像刀子一样戳在了林凤娥心上。她弟弟,她亲娘,都为了几两银子逼着她嫁给赵癞子,她是死了男人的寡妇。再看王玉花,面色红润,身上的葛布褂子是干活的时候穿的,头发整整齐齐的用一根木簪子挽起来,可因为人长得白,并不显老,而她自己,这几天折腾的又憔悴又虚弱,直接老了几岁一样,她咬紧牙关,忍着抓花这张带血虚假关心的脸,借擦眼泪的功夫挡住眼里的恨意。   姚满屯也皱着眉头,脸上满是关心担忧的神色,这会本应该上前安慰两句的,可他却突然想起三闺女的‘猜测’,忍不住下意识的看姚若溪。   姚若溪察觉他的眼神,不动声色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小脸却全是怜悯担忧的看着林凤娥母子。   姚满屯提着的心微微放下。应该也不是真的!林凤娥好好地人,虽然守了寡,可也没必要算计嫁给他的。再说他有妻有女的。想到这,他上前一步劝林凤娥,“你嫂子说的对,快先坐起来说。咋说这事儿也没到那一步,就算你弟弟你娘同意,你再嫁也已经不关娘家的事儿了,她们也不能逼你的。”   王玉花点头应和,趁机搀林凤娥起来。   “嫂子!我只问你答不答应我?我是没有活路了,我好好的名声全被那赵癞子瞎说,被我那弟妹……全毁了!我是再没有活路了啊!嫂子,我求求你,你收下我儿吧!我保证他不会惹麻烦,他听话干活……”林凤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姚若溪看她脸色憋的涨红,面上一片怜悯担忧,心里却在冷笑。如果真是哭的面色发红,不会像林凤娥这样的憋红,哭是真的,却哭不这么惨。再说就算那赵癞子给个几两银子彩礼要娶林凤娥,她弟妹傻了才为几两银子把林凤娥这个一秋冬能挣好几两银子的人嫁进别人家去。除非赵癞子给的更多。可赵癞子家虽然是三间瓦房,听说却也穷的差不多了。而现在这里娶个闺女家也才几两银子的彩礼。   “凤娥妹子,你真是太傻了!快起来坐下说!就算你弟妹你娘那边逼你,赵癞子那样的人也是不能嫁的!显聪还那么小,你难道真要丢下他?”王玉花责怪的搀她起来。   林凤娥见她不答应,顺势坐在凳子上,捂着脸大哭,“我也是没办法了啊!嫂子!”   王玉花也发愁的坐下,皱着脸帮忙想主意,可这会她脑子也不够使,想到三闺女一向点子多,抬头叫姚若溪,“三丫头!你鬼主意多,你想想这事儿咋办?”   姚若霞气的暗自跺脚。三妹聪明,娘不懂藏拙也就是了,竟然还在这个贱女人跟前让三妹出主意!真是气死她了!   姚若溪在她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皱着眉毛沉吟道,“我看别的寡妇都自己带着孩子住。就算凤娥姑姑名声毁了,要是不理那么流言,时间长了那些人也就忘了。自己住也不怕凤娥姑姑的娘和弟妹逼着她嫁给赵癞子了!”   “对啊!凤娥妹子,你干脆搬出来和显聪一块住!等秋天再钩帽子衣裳,又能挣个几两银子。你人干活麻利,就算一个人操持家也不成问题的!说不定还能攒到银子供养显聪念书呢!”王玉花顿时眼神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拉着林凤娥就劝她。   林凤娥却撇了眼姚若溪,掩住眼底里的阴恨。这个小贱人跟她娘一样恶毒,嘴上说着给她出主意,却是暗骂她是个不要脸的寡妇,名声全都毁了。她装作思考了下,随即愣哭的摇头,“我的名声全被他们毁了,我是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啊!”   “你傻啊,妹子!你是在乎别人说嘴,还是真的为了那点名声就死了不管儿子了!你家显聪才六岁个人,你要真死了,你让他咋办?”王玉花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姚若溪眼里闪过嘲讽。虽然古人重名声,一旦名声毁了就没活路了。王玉花是经历过没兄弟又招赘,承受了别人一二十年异样的眼神和难听的说道,别的人可不会那么不在意名声。不过这个别的人,可不包括林凤娥!一个能估计崴脚,划伤自己的女人,对自己都那么狠,对别人……   丁显聪听是死啊死的,也吓坏了,白着小脸抓着林凤娥哭喊,“娘!娘,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林凤娥抱着丁显聪呜呜大哭。   姚若溪冷艳瞧着,王玉花也没有再劝,等她哭够了,让姚若霞打了水来让娘俩洗脸,“哭过了就得想个办法解决了。死是绝对不能的!那是傻傻子才干的事儿!”   “要不…你们还是搬出来自己住吧!你也挣了些银子,买块宅基,起两间屋子。也不用种地,光干些零活儿就能裹着你们娘俩花用的了。家里再喂两只凶悍点的狗,那赵癞子也不敢找上门骚扰!”姚满屯皱眉建议。   听他把以后的打算,连赵癞子上门骚扰的事儿都想到了,林凤娥更是恨的哭。凭啥她本该得到这样的男人,拥有幸福的家,过着不算大富却小富有余的日子,可这一切都是王玉花的!而她却是被人骚扰逼嫁的寡妇,孤儿寡母的凄惨过活!?   姚若溪给姚若萍使眼色。   姚若萍不屑的撇撇嘴,却还是把姚若溪刚才悄声教她的话说了,“凤娥姑姑不是克夫命吗?!那赵癞子就不怕被克死?”   这话一出,林凤娥哭声一停,愣滞不敢相信的看着姚若萍不屑的样子。   “你这死丫头,瞎说啥呢!快去一遍去!”王玉花立马喝了她一声,然后拉着林凤娥劝道,“她小孩子说话没个把门的,你别放在心上。不过,那赵癞子不管咋样,都是不能嫁的!这事儿就是你爹从坟里爬出来也管不着的!”   林凤娥脸色发白,有些摇摇欲坠,伤心欲绝的模样。克夫!她克夫!是啊!她是个不祥的女人,克死了男人的!不管她再不承认那姓丁的是自己病死的,别人都会说是她命硬克死的!   看姚若萍不服不忿的被喝斥撵走,姚若霞看了眼姚若溪,见她目光淡淡的带着怜悯,她一向熟悉三妹,看到她眉宇间带着冷意,不由得感觉心里有些痛快。让这个贱女人抢她们的爹,这个克夫的贱女人,还是自己一个人老死算了!   林凤娥要不是哭的眼睛红肿,眼泪朦胧,那眼里的毒恨都要藏不住了。她今儿个来就想到会被打击,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毫不留情还一副对她好的嘴脸的样子狠狠打击她!把她所有的伤疤狠心揭开,在往上踩。   “要是实在觉得不好解决,就找找里正。想来你娘也不会逼死自己亲闺女,有里正出面说句话,那赵癞子也不敢说啥。”姚满屯再给她建议。   “是啊!是啊!去找里正做主。我们能帮你说话的,肯定帮你说话!”王玉花觉得这注意不错,催促着她,“就现在这样去,也让村里的人看看,你娘家弟妹要逼死长姐。那赵癞子要逼死寡妇!你男人都死了那么久,你一心不改嫁,放在大户人家,都要给弄个贞节牌坊的!”   这次去新安县转悠了一圈,王玉花看到了人家的贞节牌坊,那是女人夫死守节,上面赐下来的。虽然那家人早已经搬走不再了,不过那贞节牌坊还在。听说还是前朝的皇帝赐的!   “如果凤娥姑姑为夫守节,待显聪长大考取功名,也会有大大的好处。听说当今圣上文治武功,十分圣明,说不准也能赏赐一个贞节牌坊给凤娥姑姑。”姚若溪忍不住笑了,不得不说王玉花的想法,一向说的好,却也像神补刀一样。   林凤娥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咋说着说着,说到了她克夫,就一下子转到了贞节牌坊!?这样的话传出去,以后她要是改嫁……那些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想到这,她忙道,“嫂子快别说话了,我不过一个乡下寡妇,哪有那个能耐挣到贞节牌坊,让人真是嘲笑死,也没脸见人了!”   “那有啥没脸见人的!你这几年都没有说改嫁的事儿,还不是想着你死了的男人,想要守节?以后显聪考中功名,当了官,那就是荣耀啊!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王玉花想象的很是美好,简直都快把自己代入了。   林凤娥噎的再说不出话来。   姚若溪却转身进屋拿了银子,给姚若霞示意,叫了姚满屯出门,往里正家去。   “小溪!去里正家干啥?你是想帮……”姚满屯疑惑的跟着,想不通姚若溪找里正家干啥。   “买宅基地啊!咱家今年不是要盖房子,那点地咋够盖起院子的?兔子越来越多,也没地儿养。还要做酸豆角,这个不能见日头。豆瓣酱又要天天晒,不能闷着,得圈个大院子才够使的。”姚若溪微微笑着解释。   姚若霞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三妹还要说要养花木,那个也能卖钱呢!那些大户人家的名贵花草都是花几十两银子的买。她们不差钱的!三妹养得那些花也都活了的,山上有两个地方的兰花也梅花,长得可好了,那梅花冬天还开花了呢!白白的花长着红心儿,可好看了!”   姚满屯一琢磨就明白了俩闺女的意思,不由的摇摇头。说着是猜的,心里还是的。要把附近的宅基地都买下来,防止林凤娥住到她们家旁边。不过他想着林凤娥的样子,有啥事儿也不是找着他,应该没有那个想法的!   父女三个到了里正家,说要买那旁边的宅基地,里正一想也就答应了,那旁边的一大片都是他们家的宅基地,另一边一片则是姚满堂家的。听她们也要买下来,里正顿时打量了姚满屯好几眼,笑着直拍姚满屯的肩膀,“好小子!你小时候就说是错不了的,没想到才回来短短两年,就发家了啊!”   姚满屯觉得都买下实在有点太大了,可看俩闺女都一副打定主意要买完的样子,他皱皱眉头,叹口气,“里正说笑了!我们是想养兔子,家里还做着酸豆角,总得找个地方。”   里正眼里精光一闪,连说两个好,“咱村里有多一个富的了!我可想着你们家也能做到王富兴家一样,以后我这老脸上也有光啊!”   姚满屯谦虚的笑了两声。   里正当下就带着她们去了姚满堂家,姚满堂,姚正仁父子商量,“大伯!你们家那宅基地要是使不上,就卖给我家吧!要是使得上,我们就再卖别人的!”姚满屯想着,姚正仁就两个儿子姚满堂,死了一个,媳妇改嫁了,一个孙子记在了姚满堂名下,跟他儿子一块养着,应该也不用分家,用不上村外那块宅基地。可要是不卖,那也就不会卖给林凤娥,也能让闺女放心了。   “啥?你要买那么大片的宅基地?你准备干啥?盖个大院子住?!”姚满堂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姚满屯。虽然姚满屯这一年是挣了些银子,可难道就多到盖个他们家最大的院子不成!?   “也不是住,就是想养兔子,做酸豆角的,也都需要地方,这才想盖个大点的院子使。”姚满屯又解释了一遍。   姚正仁和姚正中俩兄弟是完全不一样,虽然也威严,不过是笑呵呵的模样,而且是圆脸,问明了原因,听里正已经答应把他家的宅基地也卖了,考虑了下,跟姚满堂一商量,也有意想卖掉。因为他们家院子够大,即使将来大孙子和二孙子到时候分家,也可以分成两院住。现在还有那么长久时间,那宅基地闲着也是长草,卖了能得个人情,还拿了银子。   谈论了下,父子俩都同意卖。姚若霞顿时高兴起来,看了看姚若溪,抿嘴笑。   宅基地不像荒地没有,还要丈量一下,那都是有详细记档的。当下又回到里正家,写了文书,交了银子,再到官府上档,那周围的宅基地就全是她们家的了!   姚若霞这下可放了心,她们家门前的一大片荒地是斜坡,还都是石头,离着小溪又近,不垫好些土,使劲儿拾掇,就改不成房子住的。而后面是靠着她们家的不远的土坡,菜园子,想来那林凤娥也不会住在她们屋后面的夹道里的。   本以为林凤娥也会来找里正评理说话的,结果父女三人转了一大圈回到家,林凤娥竟然还在。   见她们回来,王玉花责怪的叫道,“你们去哪了,这么要紧的事儿,都找不到人!快点跟凤娥妹子一块去里正家评理说话,非得讨个说法不可!就是亲娘亲弟弟,也不能逼迫寡妇再嫁的!凤娥妹子要守节,更不能随便逼迫了!”   “是啊!这事儿到了官府都说不通的。娘叫上姚二婶子几个一块,陪凤娥姑姑去吧!”姚若溪撇了眼林凤娥,她们走这段时间,她怕是说了不少,撺掇的王玉花主动叫姚满屯替出头,还真是不简单。   姚若霞气的简直想上去学姚若溪掐王玉花一把提醒她了,让爹帮这个贱女人出头,外面的人会传成啥样子!?就算不抢她们家爹,也是寡妇的啊!   “玉花姐!还是我自己去吧!已经怪麻烦你们了,姐姐这样帮我…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林凤娥又哭着擦眼泪。   “凤娥妹子快别哭!既然认我这个姐姐,那我肯定是要给你出头的!”王玉花一副愤慨的模样。   姚若霞错愕的看着,忙扭头看姚若溪。姚若溪也眸光幽冷了下,不得不佩服林凤娥,也像撬开王玉花那脑子,看看到底有多蠢!才这会功夫,就变成姐姐妹妹了,愚蠢!   “娘!快去吧!叫姚二婶子她们一块。就算家里都是男人说了算,可女人家说话,那里正也肯定会听的。毕竟人可都是娘生的!”姚若溪三言两语把姚满屯屏蔽在外,把这事儿转成女人家的事儿。   林凤娥泪眼朦胧的看向姚满屯,“不敢要满屯…姐夫,帮忙。只要能帮我说句话…帮我脱离苦海,我们娘俩,一定报答玉花姐的恩情!”   姚满屯看她哭的实在可怜,又认了王玉花做姐,对他改了称呼叫姐夫,那应该是没啥想法的,就想出面帮忙了。   姚若溪目光冷幽幽的看着姚满屯,谁出头姚满屯都不能出头,这时候有个男人出头,就会被那赵癞子咬一口,说和林凤娥有染,到时候林凤娥不解释,或者乱解释,会越解释越乱,乱着乱着就坏事儿了!更何况林凤娥本来就有算计姚满屯的心思!   姚若霞可没有那么内敛,她也觉得这事儿不能答应,上去就拉了一把姚满屯,提醒他不能答应。要是帮这个贱女人,被赖上了,那躲也躲不掉了!   姚满屯想答应的,毕竟林凤娥已经认了王玉花做姐,她们家也把附近的宅基地都买下来了,这样应该就不会有啥了。可看到姚若霞着急担心的样子,再看姚若溪,虽然面无表情,可目光冷幽幽的,看着平淡,他却感觉到了冷意,下意识的就摇了下头,又怕直接拒绝做的太明显,反而引起误会,就道,“那玉花去吧!和你们几个平常一块的老姐们,到时候我再…再跟姚二哥他们一块出头。”   王玉花听了点头,“就是这样。等咱们吃亏了,再找当家的他们男人们出头!走!妹子,姐给你出头去!保证不让你嫁给那恶心不要脸的赵癞子!”   林凤娥一脸失望的看了眼姚满屯,低垂着头,对王玉花点点头。   姚满屯被她看的心里升起愧疚,好像不帮忙心里就过不去似的。   姚若溪垂着眼皮子,复又抬眼冲丁显聪招手。   丁显聪见她招自己,看看林凤娥,觉得自己过去肯定是添乱,就朝姚若溪走过来,看看她的手,白白的,纤细的,不自觉脸色有些红,看看姚若溪,犹豫着伸手牵住她的手,握紧。   “别怕!你娘叫我娘叫姐,那你也算是我弟弟了的。”姚若溪迟疑了下,没有抽出手。   丁显聪眼泪一下子就又出来,顿时又觉得不能当着姚若溪的面太没出息的哭,会被讨厌的,他不想被她讨厌,忙又擦掉,对姚若溪点头。   林凤娥看的眼皮子直跳,啥时候她的儿子,竟然跟姚若溪这个小贱人这么要好了!?   小四也上来伸着小手要给丁显聪擦泪,“显聪哥哥,不哭。小四呼呼。”   丁显聪点头应声,擦干净眼泪,牵住小四的手。   那边王玉花已经催扶着林凤娥出门,见她看丁显聪,劝她放心,“显聪暂时在这你就放心吧!三丫头几个对他都好,当亲弟弟一样呢!”   林凤娥不放心,就因为丁显聪被姚若溪当成了亲弟弟一样,又是教书练字,学打猎,做吃的,都要把儿子拉走了!走出去的时候,回头见丁显聪竟然没有跟上来,安心的跟姚若溪一块,她猛然间明白姚若溪的教她儿子念书的真正目的。眼神顿时凌厉的看向姚若溪。她不相信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会那么毒的心思,可她的确做了那样的事儿,容不得她不相信!钩衣裳是这个贱丫头教的,每次毛氏和许氏的话也都是她帮着挡回去。就在刚才话赶话的说到让她守节弄啥狗屁的贞节牌坊,还挡掉了姚满屯。   远远的,姚若溪没有抬眼看她,正微微笑着揉丁显聪的头。丁显聪崇慕的看着姚若溪,就像亲姐弟一样。   “要不要紧?要是不行……”王玉花差点义气的说背着她,可一看俩人差不多高,她也就比林凤娥稍微胖一点点,要背她可背不动的。   林凤娥急忙回神,摇摇头,“没事儿,玉花姐!”她原先是想着让姚若溪几个把她儿子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可却不是被牵着鼻子走。而是不排斥她,不排斥她儿子。她心里恨的不行,恨不得跑回去掐死了姚若溪,可现在却不能。她现在得借势摆脱赵癞子,然后搬到姚满屯家来住!到时候住在一个院里,即使姚满屯今儿个不出面帮她,到时候别人也会多想,闲话流言自然就出来了。王玉花是个没脑子,到时候她弄住了姚若溪那小贱人,一切都不是事儿了!即使姚满屯现在对她没多少情了,可情分总在。   她看着扶着自己的王玉花,眼里阴狠闪过。王玉花,早晚要被狠狠抛弃的!   王玉花却在想着等会要骂架说话,说啥样的话杀伤力大,更叫人反驳不出来。免得跟以前吵架一样,自己气半死就是找不到话骂,回头想起来,更气。   姚若霞不放心,跟着出来了,姚若萍想看热闹,也跟着出来了。姚若霞看看二妹,想着跟来也好,有个啥事儿也要跑腿儿传信,告诉三妹。   几个人找到了姚二兴媳妇朱氏,还有两个平常跟林凤娥叫好的媳妇,一块帮着出面找里正评理找公道。   又跟着了一群看热闹的人,都聚集在了里正家大门口。   林凤娥弟弟林伟和弟妹赵氏出来劝林凤娥,抬出林老婆子压人。   王玉花立马就指着赵氏骂了起来,“你不讲良心,黑心烂肺的东西,凤娥娘俩住在家里,家务全包,去年钩的帽子衣裳八九两银子也都被你抢走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想干啥!?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凤娥改不改嫁管你屁事儿!让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还有你个没良心的林伟,为了几两银子彩礼就把自己亲姐姐往火坑里推,你这是要逼死你亲姐啊!有你们这样的弟弟没?还有脸说你娘的话,你娘会把亲闺女推火坑,会逼死亲闺女!?我看你姐不是亲生的,是捡来的吧!”   “你…你…这是我家的事儿,管你个贱人屁事儿!她是你家的人了?她自己被男人摸了,不嫁给人家还咋办!名声全毁了,还连累我们家呢!”赵氏气的脸红脖子粗,简直要跳起来骂了。   王玉花顿时恼怒的不行,之前她也相信赵癞子占到了林凤娥的便宜,可跟林凤娥说过话,她就相信了是赵癞子故意占便宜,没占到,是赵氏这个贱人乱说话才引起的流言,她气恼的叫骂,“不管我事儿?今儿个这事儿我就管定了!凤娥是我认的妹子,我是她姐。你们亲弟弟亲娘的不给出头反而害人!你个贱人姓赵,那赵癞子也姓赵,啥被男人摸了,没有的事儿就是你乱说出来诬害人的!你跟那赵癞子是一伙的!”   朱氏终于明白王玉花为啥那么恼怒那么义气的帮林凤娥,原来林凤娥认了王玉花做姐。听她骂赵氏跟赵癞子是一伙的,顿时也都出声帮忙,叫里正出来说公道话。   林伟看着指指点点的众人,说话难听,气的怒火蹭蹭的冒,更多的是说嘴赵氏,跟赵癞子合伙诬害自家寡居的姐姐。   林凤娥恰逢其时的跪在地上,哭喊道,“我不求你们帮我说句公道话,只希望我死后,你们不要说道我儿子,放我儿子一条活路啊!”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沉积不说话了。林凤娥不是给自己求活路,而是给自己儿子求活路,她自己要死了!   闻讯赶来的赵癞子吓住了,林凤娥认了王玉花当姐,那王玉花家可是越过越有,她外甥赵书豪又高中秀才,以后可是要当官的,林凤娥这是给儿子找到了托付的人,自己要死了!?   有人看到赵癞子,都开始骂他不是人,是害人的畜生。   “赵贱人!你收了赵癞子多少银子,还把亲姐往死路上逼!?你抢了亲姐的银子不算,你们家还要卖人!一家子都不要脸,都是混蛋!”王玉花一边扶着林凤娥,一边叫骂着,想冲上去打赵氏一顿。   这些话肯定都是林凤娥教的!不是她教的,也是她提醒娘的!姚若霞怒其不争的看着王玉花,几次伸手想掐她。   林凤娥本来在村里外在形象就好,看她一副必死无疑的模样,可怜悲惨的痛哭,众人顿时同情心泛滥,纷纷指责赵氏和林伟,有那义气又冲动的,都要喊着打赵癞子了。   赵癞子一看,叫喊一声,“我根本没逼凤娥,就是看她受伤,给她包了伤口,背她下山而已!想着坏了她的名声,这才上门提亲的!”不过喊完,立马就拔腿跑了。   赵氏简直恨的眼睛都红了,指着林凤娥骂,“你个不要脸,下贱的,要不是她自己一副毁了名声不嫁给赵癞子就不能活的嘴脸,我也不会帮你牵线!你自己愿意的,现在又闹事儿,你不是要死吗?你死啊!死啊!要死早就死了!”   她这话虽然有两分真,可却盛怒之下说的极为难听,看热闹的众人一点也不相信。赵癞子也缠过林凤娥,提亲更是不知道提了几回,可林凤娥都没有答应,又咋可能会点头嫁给赵癞子!纷纷指责怒骂赵氏不要脸,害人精。   林凤娥哭喊一声,哀痛绝望道,“玉花姐!显聪就托付给你照看了!我下辈子在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喊着,猛的爬起来,照着旁边的树撞了上去。   众人惊呼,有的吓得尖叫。   王玉花几个伸手拉,却已经晚了,林凤娥额头上撞的一块血,眼神涣散的倒在地上。   “凤娥!凤娥!?”王玉花和朱氏几个急忙扑上去,扶着她起来。   里正也吓了一大跳,要是林凤娥撞死在他家门口,人家到时候也会骂他这个里正不说公道话,帮着赵氏和赵癞子逼死了人,“快去请张三叔!快去!”   立马就有人跑去张河里沟请张三叔过来。   林伟吓得转身就跑。赵氏想跑,被人拦住了。   “杀千刀的畜生啊!非要把人逼死才罢休啊!我可怜的妹子啊!你就算要死,也等养大儿子啊!”王玉花顿时哭了起来,听朱氏说林凤娥还有气,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了,她抹了把眼泪,站起来指着赵氏,“你个赵贱人!我告诉你,我妹子都说了这辈子都不改嫁,要供养儿子念书考功名,以后挣个贞节牌坊的!你再诬赖我妹子,逼死了人,全村都不会放过你的!”   众人哗然,贞节牌坊!?那对他们来说都很遥远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寡妇守节,还得是贤良淑德,名声远播的寡妇才能得了恩赐。不过也有不少人跑新安县的知道。因为新安县就有一块前朝的贞节牌坊因为是石头建的,虽然破损了,却还在的。   这下子众人更加指责赵氏。   众怒之下,赵氏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灰头土脸的硬钻出去人群跑走了。   后面的人都喊着让她别跑,让她和林伟出来说清楚,竟然逼死长姐,实在太可恶了!   姚若霞看着愤怒的众人有些惊愕,想到姚若溪说的盲目。这些人真是不管对错,真的是站在她们自以为对的一样,可怜的一方,然后站在道义上指责,甚至打骂人。真是太可怕了!前几天都还在说林凤娥不检点,被赵癞子又搂又摸了,不死就得嫁给赵癞子了,今儿个一骂一撞的,几乎全村都同情林凤娥,都骂起赵氏她们来了。或许赵氏真的恶毒有错,可林凤娥想抢她们爹,就是不好!   她突然就想到,要是林凤娥抢她们爹,然后再摆出这幅可怜要死的样子,那全村的人怕是都要骂她们了!看着帮着林凤娥出头骂架的王玉花,她打个寒颤,太可怕了!村里的人本来就看她们家笑话,见她们家日子过好了眼红,到时候肯定也要打骂她们的!她从来没有恨过谁,这会,姚若霞肯定,她觉得可怕的同时,开始恨林凤娥了!   她们教给她钩帽子衣裳,让她转了那么多银子,她娘傻着帮她出主意,出头骂架,林凤娥却还要算计她们家,要抢她们爹,抢她娘的丈夫!实在可恨!   张三叔很快来了,给林凤娥看过伤,悲伤过度,怒极攻心,然后给她伤口上了药,扎了一针。   林凤娥嘤咛一声醒过来,看清情况,痛哭的拉着王玉花,“玉花姐!你为啥不让我死了算了啊!”   “死啥死,别说傻话!你娘家那样,咱也不用去了!里正看着要逼死人,也想想办法吧!给凤娥卖块宅基地,自己盖两间屋子搬出来,自己带着儿子过!”王玉花后面的话是说给里正的,那架势里正要是不答应,就跟里正也骂架一样。   事情已经闹到这地步,里正也只有答应的份儿了,再说不过两个孤儿寡母,底子清白,点了头答应,“只要买一块宅基地盖两间屋子,这事儿不难。上户籍的事儿等盖好房子住下再说。你们看要卖哪块?”   “这还能买哪块!当然是买我家附近了!离赵贱人那家越远越好!”王玉花不等林凤娥说话,直接把林凤娥扒拉到自家附近来了。   “这…你家附近已经没有宅基地了。”里正有些纳闷,难道姚满屯买宅基地,还有一家人不知道的?   “没有了?那么一大片,都是谁家的?”王玉花以为他不想卖。   “娘!那地爹已经买下,留着咱家盖了养兔子的。”姚若霞怕她再说出让林凤娥住自家一块地皮的话,急忙小声提醒她。   王玉花一想到挣钱,三闺女的腿要治,她的病也要治,都是要钱的,而她们家离京都那么远,那个啥国医圣手肯定贵的要死,立马打消了念头,“那别的地方不是还有吗?”   林凤娥立马想到姚若溪刚才进屋,又叫了姚满屯出门干啥去了,心里恨的咬牙,却还要忍着,对王玉花露出感恩戴德的样子。   最后敲定,在村外面离姚若溪家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买一小块宅基地。然后朱氏几个就架着林凤娥起来,王玉花直接让把人抬到了自己家来。   姚若霞急的不行,可她们家才做了好事儿,又不能当中反对,简直快急哭了。   “我不想再回那个家了!”林凤娥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那个家不回也罢!不回就住在我家里,反正盖两间屋子也快!”王玉花一摆手,豪爽的包揽下来。   ------题外话------   对不起亲爱的们~晚了~晚啦~帮牛老爸申诉密码~结果他还没加俺~结果那些工友还都是用手机~不上网吧~简直哭死~o(>_<)o~ ☆、第089章:朝若溪下手   “不行!不能住在咱家里!”姚若霞一听林凤娥说不想回家,就让她住在自己家里,吓了一跳,立马反对。   她反对的太突兀了,王玉花和林凤娥几个都愣了愣。然后不等王玉花说话,林凤娥愣滞,凄惨的眼泪哗哗的掉,“我…我……”   “大姐说得对!的确不能!”姚若溪看几人愣滞的样子,丁显聪也紧盯着她,抿着嘴轻叹口气,“凤娥姑姑今儿个闹这一场,那就跟弟弟断了关系一样。还指责凤娥姑姑的娘不慈,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一家人没有隔夜仇,更何况是亲娘?要是不回去,就是在怨恨,今儿个人家说的难听,可凤娥姑姑的娘怕是也被蒙蔽的,要是因为今儿个闹的这一场,萌生死意,凤娥姑姑会背上大不孝的罪名!”这个林凤娥果然心机不小,姚满屯不帮着出头,立马就鼓动王玉花让她留住在家里。到时候可比出头还严重,一句解释不清,再添油加醋,简直星火燎原!   “啊!?”王玉花睁大眼,根本没想到这回事儿,只想着林凤娥可怜,娘俩太惨了,帮帮忙。   林凤娥又一愣,她竟然也没有想到姚若溪会拿这样的话来堵她,不由的心里有点急起来,抬起已经被眼泪浸湿的袖子继续擦,“可是……我怕了!我实在是怕,今儿个惹怒了弟妹,还有那赵癞子,我现在腿脚又不方便,要是有个啥事儿…我真是死也来不及了。”   “孝道大于天!凤娥姑姑今儿个责骂自己亲娘就已经不孝了,要是再让人说嘴就不好了。虽然今儿个那些人都帮着凤娥姑姑说话,可要是回过味儿来,就会骂凤娥姑姑不孝了。”姚若溪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可要是回家,再出事儿咋办?”王玉花想到那赵癞子的德行就心里犯恶心。那个贱人说不准还真能上门调戏人,到时候那赵氏怀恨在心,俩人合伙,凤娥就坏事了啊!   林凤娥却暗自咬牙又不能说反对的话,是希冀可怜的看着王玉花。姚若溪这个小贱人分明就是拿她挑唆王玉花帮忙骂架,却把责骂她娘的罪责推在她身上。偏偏王玉花是为了帮她,她这会要是反驳,王玉花回过神,就不那么好拿捏了!   “娘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村里的众人?娘的担心虽然有道理,可世上还有那么下贱又不要脸的!要是背了不孝的罪名,以后显聪可不能参加科考的!孝道这事儿大伯不是常说,一说出来,娘不就得妥协!”姚若溪警醒的给王玉花个眼神。她不准备告诉王玉花这林凤娥的真正目的,她倒要看看王玉花到底有多蠢!再不长心眼儿只会咋呼,不仅男人,家业,小命都会被人玩没的!   一提到苗氏和姚正中,王玉花一阵恼恨,却也冲散不少对林凤娥的同情和对赵氏几人的愤懑。最终点头,“那好吧!总不能背上不孝的罪名,连孩子都影响了。这可比不检点严重多了,一被告状,要坐牢的!”她也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敢强硬的忤逆苗氏。   林凤娥看向姚满屯,“我是绝对不敢不孝的!我挣的银子都孝敬给了娘。我只是从鬼门关跑一趟,太害怕那些人了。”   姚满屯心里的怀疑也大了一分,林凤娥为啥非得住进她们家?再说她们家也没屋子住了。然后去推了板车,让王玉花扶林凤娥坐车上。   林凤娥满脸失望,心底生寒,垂着脸,眼里恨出毒汁来。可尽管再恨,大势已去,她要再不走,就让王玉花察觉出不对来了。   王玉花扶着她坐上板车。   “大姐二姐在后面帮娘推车吧!”姚若溪淡淡的看了眼姚满屯。   “要不我拉着吧?”姚若霞刚才反驳的突兀,吓得没敢说话。见此,忙装作兴冲冲的上去拉车。   “你小孩子拉不动,给我来拉吧!”王玉花抬手接了过去,招呼丁显聪也坐上车。   丁显聪感激的摇摇头,不坐。   王玉花娘几个拉着林凤娥出了门,一路送到了她娘家家里。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都要逼死一家人了,还敢回来!?你继续闹啊!闹啊!有种别回来啊!”赵氏打开门,顿时骂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这哪有闹的不像样子的。凤娥妹子回来,也是保全你们家的脸面。你们要是不想以后闺女嫁不出去,儿子娶不到媳妇儿,可就老实点了!以后还是亲戚,还有来往。”王玉花哼了一声,威胁她一通,扶着林凤娥下了车。   林老婆子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出来,“凤娥啊!你这是要逼死娘啊!”   她这话一说全是应了姚若溪的话,王玉花顿时庆幸没留林凤娥。要是林老婆子死了,她们家也不会得好话的,骂架可是她出的头儿。   “娘!”林凤娥跪下,痛哭起来。   林老婆子哭着抱住林凤娥直怕她的背,“凤娥!娘不逼你,不逼你了!你要守节,你就守吧!以后挣块贞节牌坊来!娘再也不逼你了!你个傻孩子,你以前咋不说呢!”   林凤娥一口气差点哭的没上来要噎死,她不是说了不让说出去,难道王玉花给她宣扬了贞节牌坊的事儿!?   姚若溪看着微微笑,扭头看丁显聪,“看吧!不会有事儿的。以后你家房子盖起来,你就可以想啥时候出来就啥时候出来,到时候我教给你用树叶吹曲子,教你打猎。也能帮衬你娘一把。不过念书可得下功夫了,先启蒙,学完《四书》就进学堂。给你娘拿个功名回来!”   丁显聪一瞬间志气高涨,看着姚若溪用力的点头,“嗯!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的学!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林凤娥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哎呀!又昏了!”王玉花惊叫一声,喊着赵氏过来帮忙,架林凤娥回屋。   “不会死在家里,招晦气吧!?”赵氏想到自己儿女,已经不敢再撵人了,外面那骂她的,骂的可难听了!   “凤娥姑姑这是一天没吃饭,悲伤过度,怒极攻心,头上又撞了下才又昏倒的吧!刚才郎中都说了,睡一觉,吃点好的补补就行了。”姚若溪见丁显聪小脸煞白,忙安抚的拍拍他,道。   丁显聪僵硬的身子慢慢软下来,紧握姚若溪的手,不舍得放开,更不舍得让她走。   “你先听话,乖乖守着你娘,等你家的房子盖好就好了。”姚若溪轻声劝他。   “嗯!我听话!”丁显聪很是不舍的松开姚若溪,看着她走出大门,这才转身回屋就看林凤娥。   赵氏早就听林凤娥要盖房子另住的事儿,这么说来,这贱人身上肯定还有银子了!要不然哪来的银子买宅基地,盖房子?想着她眼神落在昏睡的林凤娥身上,看看王玉花已经走远,她提着裙子上屋来,打发丁显聪,“去给你娘弄碗水来!”   丁显聪警惕的看着她,不动地方。   “小贱种,我说话你没听到!?赶紧去端水来。不听话现在就把你们赶出去!”赵氏使出老手段,赶人。   丁显聪还是盯着她,动也不动。   赵氏气的一把推开他,“滚开点!”上去就翻林凤娥身上的衣裳。   “你干啥!你又要抢我们的银子!你不准抢!不准!”丁显聪吓的立马扑上去拉扯她。   “滚开!你个小贱种!老娘养着你们那么多年,不过收两分利息,你们今儿个大闹一场,弄的老娘彻底没了脸,还想藏银子!?都得孝敬我!”赵氏猛的推开他,翻出林凤娥怀里的四两银子,顿时一喜,拿着就走。   “你回来!你把我们银子的还回来!你快还我们的银子!”丁显聪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死死抓着赵氏。   林老婆子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这个贱妇!你抢我闺女的银子,我闺女还咋买地,咋盖房子啊!?”   赵氏呸了一口,“她还藏银子买地盖房子,她和那小贱种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这挣的银子自然是得给我的!”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林老婆子昂天哀哭。   等林凤娥醒来,知道自己身上的银子又被赵氏摸走了,更恨不得再昏过去。不过幸好她从丁家带出来的银子还有一些藏在隐秘的地方。不过,赵氏这个贱人,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了的!还有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心思恶毒的简直该死!次次坏她的事儿,还要抢走她儿子!不弄死她,也要把她弄的远远的!   姚若溪正逛了一圈附近的一片宅基地,回到家伸了张纸,简略的画了一个三进的四合院。   一进养兔子,种花草,二进待客。三进住人。以后三进规划为内院,闲杂人都不准进去!   晚上姚满屯和王玉花听了讲解,都不大赞同,“盖这么大,得花多少银子啊?”   “那要不盖成两进的,前面只围个院子,给我空着养花。把卧房都设到内院,也不会有人随便进去。再设个书房,以后爹在里面念书也更方便些。省的有人进门,直接就闯进了堂屋,一眼就看到卧房了。大姐和二姐都不小了呢!”姚若溪盖这样的房子,还有个目的,就是她可以随便实验,不会有人打扰。   “可这宅子不够长啊,盖成两进的,前面就做不成花园了。”姚满屯听她已经打算好了,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好,却也只得点头。   姚若溪不是建筑专业的,对这些还真不太了解,跟姚满屯算了下尺寸,最后决定把花园放在西院,兔子也养在西院,正好兔子屎尿可以用来肥地。   商量好,姚若溪就开始琢磨规划房间。正房四间,厅堂两间,东间内室给姚满屯和王玉花住,西边内室和两边厢房住她们家姐妹四个,外加一间书房。   一进依旧两间厅堂,两间厢房做厨屋,一间存粮,一间存放杂物。两间客房也设出来,暂放东西。   这样一来,前后两进的屋子足足有十四间,王玉花直摆手,“不行不行!实在太大了!就算人多,你们几个都嫁出去,也没人住了!盖那么多房子干啥?得花多少银子啊!现在攒钱都还来不及,哪还死命的往外花的!?”她是坚决不同意。   姚满屯也不赞同,“现在总共攒的银子还没四百两,要是盖这么大院子,你的腿耽误不起了,那于公子不是说,越晚越治不好吗!?再说屋子大了,多了,还要打家具摆进去,得花不少钱的啊!”   “爹!我能花钱,就能挣钱。我是家里的当家人,屋子可以少盖几间,但前后院还是得分的。在盖房子之前,我会把盖房子的银子挣回来。”姚若溪一个人待习惯了,也不喜欢被人窥视。   “你个死丫头,说的容易,脑子用狠了,就长不起来了!你还是小娃子呢!这事儿听我的,房子不准盖太大的!”王玉花点点她的头。她们家现在紧要的事儿就是攒钱。攒钱治腿,治病!   “那好吧!厢房去掉两间。不能再少了,再少就不够住了。”   于是,姚若溪又把内院的东西厢房变成了东西各一间。厅堂设成一间,书房设在东边,紧挨着内室的一间。这样小四跟她一起住,等姚若霞长大出嫁,正好小四也不小,再分房间。   这事儿说下,次一天苗氏和姚正中几个就都找来了,他们已经从姚满堂那听说买宅基地的事儿。   “买那么大宅基地干啥?你们有钱烧的慌了!就说你们不是会过日子的人,刚挣点钱就得意的不知道是谁,抓着就大把的往外撒了!你们是非得把挣的那点银子都败光,让我和你爹看着你们心疼是吧!”苗氏颇为痛心疾首,坐在屋里,直喘气。   “到底咋回事儿?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一下子买下那么一大片宅基地,即使挣了俩钱,可在村里太打眼,会招人眼红的!”姚正中也问话了,皱着眉毛,一脸不赞同。   “是今年酸豆角要的多,总得有地方做,有地方放。再有家里准备养兔子,也是没有地方,就往外扩一下院子。”姚满屯忙解释,被姚正中一说,他也才想起来,这么大事儿,忘了跟爹娘商量一声了。   王玉花心里却警惕起来,苗氏这骚老婆子肯定是来打着占便宜的目的,“不盖房子,就围个墙,在里面养兔子,做酸豆角。晒豆瓣酱!”   “老二去年真是挣了不少银子啊!买那么大宅基地,都盖上,可真是村里头一号了!去年可当着爹娘的面说好的,酸豆角,豆瓣酱,可都有我们的一份!”姚满仓满脸嫉妒的提醒姚满屯。   “酸豆角的事儿没有。之前就说下的,谁也不教。豆瓣酱今年打了豆子,你们跟着做就是了。”姚满屯也提醒他,酸豆角说的不教,真要教了,程氏那边也说不过去。   姚满仓呼吸一滞,“啥时候说过酸豆角不教的话?我咋不记得!你当初可是当着爹娘保证过的!”   “这话我记得,我记得!大哥可能是忘了。咱做豆瓣酱就行了!”姚富贵见姚满屯脸色要不好,王玉花也瞪了眼,立马笑嘿嘿的接话。   姚满仓瞪他一眼,乱说啥话!能多得一样就多得一样!   姚富贵不以为意,他虽然也想都要,可老二家越来越硬气了。王玉花昨儿个更是骂的林伟一家抬不起头,她们三房可是小的,惹恼了,连这些也没有了。再说酸豆角又麻烦的很,还挣不几个钱,一斤也才十文钱。豆瓣酱可是贵的很,炒菜放一点,一坛子能用好多菜。   “那养兔子是咋回事儿?”姚满仓不再看姚富贵,又追问养兔子的事儿。   “养兔子是我家的事儿,大哥还打听个啥!?酸豆角不值钱,还费功夫。豆瓣酱好做又值钱,大嫂钩帽子钩衣裳也挣了十来两银子,你们也要养兔子啊?”王玉花压着恼火,面色不善的看着姚满仓。太他娘的心渴了!   姚正中咳嗽一声,提醒姚满仓,让她闭上嘴。   苗氏撇了眼姚正中,就转而对王玉花道,“我昨儿个没在家,听说你帮着那林凤娥骂架,她那样的人,一个寡妇,就算可怜有冤屈,你指给她找里正不就行了,还去帮着骂架。不管再咋说,她和那赵癞子的名声都传出来的,她不为自己着想,可也得为几个闺女着想吧!”苗氏看不得王玉花拉拔外人,让林凤娥占便宜,不过这话说的也带点真心的忠告。   王玉花张张嘴,抿了抿嘴,“婆婆不知道,她那是被弟妹冤枉的!孤儿寡母的,我是看她们太可怜了!”   “可那赵癞子背她回来,可是有好几个人看见的。”苗氏说了这一句就不再提,然后问盖院子,养兔子的事儿。   “那买宅基地花了多少银子?”姚满仓又忍不住,他不打听全了,心里痒痒的。   “一丈二两银子。”姚满屯只说个单价,没说总共的。   “那具体花了多少?”姚满仓再追问。姚满堂家的那一块他知道,有六七丈,里正家的可更大呢!   “不到三十两。”姚满屯皱起眉毛,体会到姚若溪说不喜欢被窥视的感觉。   “你们弄了兔种了吗?那我也养。”姚满仓倒吸了口凉气,这么大的院子盖起来,砖瓦,加上家具,老二家得攒多少银子了?   “家里哪有地方。”姚正中看看他,给拒绝了。   “家里咋没地方了!那猪圈旁边还能在圈一个,养些兔子就算不买多少钱,吃着也方便啊!”姚满仓很是不满的说着,跟姚满屯要兔种。   “兔种没有,都是自己在山上抓的。大哥直接去山上抓就是了。”姚满屯眉毛已经越皱越紧,不自觉的。   “我们家没地方,我是不打算养。二哥把那做豆瓣酱的方法教给我们就是了。”姚富贵摆出一副大方的架势。   “我要是不养,那以后爹娘吃个兔子,老二你孝敬就是了!”姚满仓轻哼一声。   “孝敬那是自然得。”姚满屯垂下眼。   “行了!你啥时候盖院子,说一声,人都在家里,都来帮忙干。”姚正中说完,站起来就要走了。   苗氏还要说啥,见姚正中已经走出去,抿着嘴也起了身。   姚满仓已经看到兔子笼子,爬上去手快的抓了一只兔子,“这兔子就孝敬爹娘了,爹娘可好久没见荤腥了!”   “爷奶好久没见荤腥了?那大伯太不孝了!跟爷奶住一块的,继承家产的,竟然都不给爷奶吃点荤腥!”姚若溪微微叹口气。   “你个贱丫头你说啥!我不孝?你们家才不孝呢!我伺候爷娘这么多年,你们家干啥了?伺候几天不够添乱的,你们还敢抱怨!”姚满仓顿时恼羞成怒,大声怒喝。   姚若溪就忙往姚满屯身后躲。   三闺女虽然聪明,可毕竟是孩子,对他这个爹依赖的。姚满屯目光不善的看着姚满仓,“大哥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啥?爷娘久不见荤腥,大哥合该说一声,我们也好把孝敬给爹娘送过去。”   姚满仓没听出话里另一个意思,觉得这还差不多,哼了一声,抓着兔子走了。   王玉花还没等人走远,就跳脚叫骂,“土匪!强盗!把家里抢光才称他们的心!简直不要脸!”   姚若溪看看姚满屯的脸色,没有因为王玉花的谩骂变难看,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姚满屯嘴上不说,心里已经开始厌恶姚满仓了。姚满仓接着,就是苗氏和姚正中。   王玉花气的也过去抓了一只大兔子抓了,“大的都杀了吃肉!我就不信小兔子羔子他也没脸没皮的抓!”突然的,她就担心起来,“这以后养了兔子,他们要是三天两头过来打劫,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姚满屯也皱紧眉毛。   “还没开始就泄气,那就挣不到钱了。”姚若溪笑了笑,拿了刀子和剪子去剥兔子皮。   兔子肉做好,王玉花询问几个人,“要不要给凤娥娘俩送一碗?”   “你要想送你去送吧。”姚满屯抬头看她。   “还是不要送了,送过去凤娥姑姑也吃不上,还是便宜了别人。以后等她们搬出来再说吧!”姚若溪头也没抬,夹了一块肉给小四,让她自己啃掉骨头。   “姓赵的那个贱人,才不给她吃!”王玉花一听这话,顿时放弃了想法。   姚满屯也点点头,继续吃饭。   说到林凤娥,下晌的时候林凤娥就和丁显聪过来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拄着个棍借力,面色憔悴的坐下跟王玉花说话,“趁着我昏着的时候,把我的银子抢走了。我给我娘跪了半天,她帮我把银子要了回来。玉花姐帮着我赶紧买了宅基地吧!这剩下的银子,还请玉花姐可怜我,帮我先放着。我怕再被抢走了,到时候我和显聪只能盖草棚子了。”   姚若溪微微摇头,这个银子不能接!   “买宅基地我帮你一块跑。就是这银子,还是你自己藏着放心。要不赶紧买上石料和砖头,土坯也要赶紧的打出来,提前把工钱给了,也就不怕那个贱人抢了。”王玉花虽然想,可想到苗氏说的话难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意。   “那……好吧!还请玉花姐和姐夫帮帮我。我现在的腿,就是急死啥也干不了。”林凤娥说完一个,请求又接着一个。   “这个你放心,我帮你就是!”王玉花看她脸色苍白憔悴,可怜的不行,就点了头。   “那娘就帮着和凤娥姑姑一块定石料和砖头,土坯。我们和爹继续上山打猎。”姚若溪等送走林凤娥,就让王玉花自己去帮,支开姚满屯。   王玉花一想也是,总不能因为林凤娥,耽误自家挣钱,就爽快的答应了,反正帮着跑腿儿,还是行的。   姚满屯有些哭笑不得,背着竹筐出来的时候,跟俩闺女保证,“你们放心,爹不会娶后娘的!”   “也不纳妾!?”姚若霞忙追问。   “纳妾!?”姚满屯笑了,揉揉姚若霞的头,“真是傻丫头!想啥呢!爹咋会纳妾!”   “那爹保证,不准纳妾。如果纳妾……”姚若霞皱着眉毛想不到啥条件好。   “断子绝孙。”姚若溪淡淡的看了一眼。   姚若霞惊呼一声,觉得这个诅咒有点太狠了。可只要一想到林凤娥的可怕,她是说啥都不不同意林凤娥进她们家门的!   姚满屯有些不赞同,“女孩子家家的,哪弄这些。爹保证,不娶后娘,不纳妾就是了!”   姚若溪也不逼他,发誓诅咒都是没用的。如果姚满屯以后真的要纳妾,或者王玉花生不出儿子来,也没人敢拦,也拦不住的。她麻利的摆着手里的套子,轻声道,“那爹,可不要让我们失望才是。”否则,她不介意换个爹。让姚满屯怎么爬上去的,怎么跌下去!这辈子,她绝不能容忍背叛!   姚满屯没听清她说的话,见她安静的布置套子,就以为听错了。   姚若霞已经有点失望了,三妹说的诅咒虽然有点毒,可爹却没有发誓。姚满屯不发誓,她暗暗在心里发誓。绝对不能让林凤娥进门,不然就让林凤娥断子绝孙!   然后时刻警惕着,不让林凤娥有机会接近姚满屯。   “不用防,防住人,防不住心。他要是自己想,让他去就是。”姚若溪提醒她别太警惕,这样浪费心神。   姚若霞有些泄气,看着一连几天,王玉花帮着林凤娥一块买好了宅基地,石料和青砖,土坯,心里别提多郁愤了。   家里的兔子也越来越多,王玉花连自家围院子的青砖也定下了。   青砖送到,姚满屯立马就忙活起来。要是再不抓紧,就要收麦子,到时候只能等到农忙之后才能了。   又请了姚满堂几个,赵大江也过来帮忙,不过姚若溪一律开了工钱,还每天比别人家多五文钱。   不远的地方,林凤娥的家也动工了,林凤娥和丁显聪天天守在屋子旁,看着那些人做工。却时不时的投过来阴毒的目光。那个小贱人肯定是故意现在盖院子,不让姚满屯给她帮工,阻拦她接近姚满屯。那就是怕了啊!怕的好!怕的好啊!越是怕,她越有可能。也说明姚满屯只是外在表现出对她不关心不过问的样子,心里还是有她的!   这个想法,让林凤娥精神振奋,精神一好,她气色顿时也好了起来,连腿也好的快了。   姚若溪家的院墙是石块和青砖砌的,等外面的大院子盖好,就把内墙拆了个门洞,在事先规划好的地方盖了棚子。   姚满屯看着姚若溪画的棚子,琢磨了两天才动手,还是不太放心,“要把兔子架起来,一层一层的,这样好养活吗?”   “先试试,这个不占地方,也防着兔子在地上打洞,到时候根本找不到它们。”姚若溪坚持想法,她见过人家养兔子的,就是在棚子里一层一层的笼子养的,就是兔子活动起来不太方便,但长肉会更快些。不占地方,粪便也容易清理。   姚满屯会一些木工,借了刨子等工具就忙活开了。   王玉花也在家帮忙,然后一天也要往林凤娥那跑一趟。   林凤娥家的屋子也盖好了,三间石基加半截青砖的土坯房,一间厨屋,外面的院子也是用石块和青砖砌的,接着堂屋后墙,往前合围成一个小院,有六七尺高。西边的一块地翻了出来,准备种菜,养鸡。   “桌子凳子打不打?”王玉花看着空荡荡的堂屋,扭头问她。   “先不打了,我手头没有钱了。还要吃饭呢!有炕也就行了。找个时间搬过来,我也不暖房了,玉花姐到那天带着小四几个过来吃顿粗茶淡饭,热闹一下也就是了。”林凤娥为难的笑笑。   “好!那个…我们家还有菜,你们要是吃菜,就过去扯吧!”王玉花犹豫了下,对林凤娥笑笑。   王玉花帮忙的时候义气,因为觉得没花钱,没搭进去东西。可要是用得着她的钱和她的东西,那就得考虑考虑了。   林凤娥笑着点头,眼里却满是讽刺。   割麦子的前两天,林凤娥娘俩背着个包袱,一双破旧的被褥,搬到了新家里。   姚满屯推的板车基本都没啥大用,一下连人带东西就拉完了。   林老婆子逼着儿子给送了一袋玉米面,把她屋里的桌子和凳子让搬过来。那还是她的嫁妆,已经破旧不堪,但凑合能使。   林凤娥没要桌凳,收下了玉米面。   “娘!凤娥姑姑乔迁之喜,暖房的饭菜咱们出一点吧!也算送的礼了。”姚若溪跟王玉花提议。   王玉花想到要用肉,还要青菜,家里的青菜可不多呢!山坡上的油菜倒是可是掐些嫩芽吃,可那也要花钱的。又想到她认下了林凤娥叫她姐,也不能太小气,抿了抿嘴,应了声。   赶集的时候,买了一个木盆,一个木桶,割了三斤肉,拎着一只五六斤的肥兔子,一篮子的满满的青菜。   林凤娥家厨屋也只有一口锅,朱氏和几个交好的人都来了,有送两条手巾的,有送两副碗筷的,跟姚二兴一块的直接送了一大捆柴火。   王玉花帮忙,一众人做了一桌农家菜,坐在一块吃了。   林凤娥脚虽然差不多,却还没好透,破着脚泪眼看着王玉花,“玉花姐!你的大恩大德,我和显聪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绝不忘记你占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要不是玉花姐仗义相救,我怕是早就掉进火坑,哪还有这么好日子过!”如果没有王玉花,才会有她的好日子!   “以后玉花姐就是我的亲姐!显聪快叫姨!”拉着丁显聪扑通跪下。   “姨!”丁显聪叫着姨,扭头看姚若溪。   姚若溪微笑看着,冲他点点头。   丁显聪顿时抿嘴笑开了。   “哎呦!快起来!快起来!我不过寻常帮一把,你求到了,搁在谁都会帮的!”王玉花忙拉了丁显聪起来。   “没有玉花姐,就没有今天的我。以后我才算是真的有自己的日子过了!”林凤娥擦擦眼泪,又拉着丁显聪给姚满屯,朱氏,姚二兴几个一一道谢。   吃完了林凤娥家的乔迁饭,次一天丁显聪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姚若溪。   林凤娥一看立马就拦住了他,“现在娘的脚还没好,来回不方便。家里还啥都没有,等娘挣了钱,给你买自己的笔墨纸砚,你在家想写到啥时候就写到啥时候!”   “可是若溪姐姐她会教我念书,还要教我打猎呢!我学会了打猎,就能挣钱了!她有好多书,说都让我看。”丁显聪心里十分想去,可林凤娥说让他帮忙干活,只好应了。   次一天跟林凤娥上山挖了些野菜,遇到一只野兔子跑过去,他忙跑过去追,却是追了很远,也没有追到,有些丧气的回头,“要是若溪姐姐,肯定能抓到的。”   林凤娥面色微沉,心里凉成一片。现在儿子张口闭口都是姚若溪那个小贱人,那小贱人要把她儿子抢走,要把她儿子教歪了!她急切的想找到办法让丁显聪忘了姚若溪,可她们就在槐树村住着,她选的地方又跟姚若溪家没离太远。方便了她,却也方便了姚若溪勾搭她儿子!   “小贱人!”她实在忍不住,咒骂出声。   “娘…”丁显聪看她突然咒骂,愣了下。娘亲一直是温柔的,说话也都是温声细语,可从来这样骂过人。   “要不是那个贱人,我们娘俩,也不会落到吃野菜的地步。”林凤娥急忙道,伸手抚着他的小脸。儿子六岁了,却还没长多少个子呢。   “娘!我跟若溪姐姐学打猎,这样娘就有肉吃了!”丁显聪说着眼神发亮,一脸笑。   林凤娥一噎,强笑道,“不要总是麻烦她们,咱们欠她家的太多了。欠的太多会还不上的!时间长了,也会招人厌烦的!”   丁显聪觉得姚若溪不会厌烦自己的,可看林凤娥认真的模样,他还是选择相信林凤娥。他不希望被她厌烦的!   然后在家老实了两天,就忍不住偷偷跑过来。   姚若溪家把东边院子里的地碾平了,准备在院子里晒麦子,不在地里大场。   王三全和程氏又带着王祖生早早过来帮忙割麦子。   王祖生如今已经一岁半了,虽然早产,但如今长得胖乎乎,看样子就知道程氏下了多少功夫,虎头虎脑的,就是总被抱着,走路还走不成,走两步就要站住停下,颤颤巍巍。   姚若溪被吩咐在家看孩子,然后其余人都下地割麦子去了。   她煮了肉末粥,给小四和王祖生中间加餐,王祖生却不会自己,喊着让姚若溪喂。   姚若溪看着他皱起眉毛,王三全和程氏就算老来得子,再疼爱的很,也不能一点不教养,只知道一味的溺爱啊!就算程氏没脑子,王三全也没脑子了!?   丁显聪过来的时候,姚若溪刚喂完王祖生吃了肉末粥,还剩下一小碗,姚若溪让他舀了自己吃。   “我不吃,你吃吧!”丁显聪忙摇头,端给她吃。   “我吃过了,你快吃吧。”姚若溪总是熬肉末粥,鸡丁粥,自己却吃不下咸粥的。粥在她意识里应该甜的,要么就是原味的,咸粥她喝下去会干呕吐出来。   丁显聪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姚若溪,“那我只喝半碗,咱俩分着喝吧!”   姚若溪只好说,“我不喜欢吃咸粥。”   丁显聪见她真不喜欢,就乖乖坐在一旁喝了粥,还把砂锅和碗洗了。   离做饭时间还有一会,姚若溪看丁显聪也在,估摸着等会姚若萍肯定撑不住也要回来,姚若霞也会回来做饭,就拿了鱼钩,领了小四和王祖生出来到溪边钓鱼。   丁显聪还没钓过鱼,很是高兴,眼睛一会看鱼浮,一会盯着小四和王祖生,一会又看姚若溪。   小四怕水,老实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守着鱼篓子。   王祖生不老实,却也不敢往水边去玩,地上都是碎石,他更走不稳,走两步就要蹲坐在地上。   她们找的地方应该没人钓过鱼,不大会就钓了四五条半斤的鲤鱼和鲫鱼。   “我要两条就行了,其余的给你拿回家吧!要是不好意思,明天钓的多了,再多分给我些也就是了。”姚若溪让他找个绳子串起来拎着。   林凤娥跑过来,见丁显聪和小四去找绳子,王祖生一个一岁多的奶娃子,话都不成,姚若溪自己一个人还在钓鱼,她心里一恨。好机会!弄死这个小贱人的好机会!只要没了这个小贱人,王玉花她根本不怕,一只手就玩转她!   想着,她眼里阴毒的光闪烁起来,悄无声息的走过去,朝着姚若溪伸出了手……   ------题外话------   手残啦~以后说啥都不删文鸟~o(>_<)o~ ☆、第090章:农忙挣钱泄消息   林凤娥心里早已对姚若溪动了杀机,如果姚若溪是自己闺女,这么精明聪敏的闺女她求之不得,可这个小贱人却拦她的路,坏她的事儿,勾搭走了她儿子。她不傻,反而很聪明,发现本对自己这个娘依赖的儿子转而信赖崇慕姚若溪,她立马就猜到了姚若溪的打算。这个小贱人,她绝不会让她得逞!一个瘸了腿的丫头片子,死了,王玉花还得感谢她!是她帮着王玉花除掉这个丢人现眼的瘸子!   杀人,林凤娥第一次干,可她必须要弄死这个要害她的小贱人。她忍着心里的害怕,左右看了一遍,这个地方相对隐秘,没有人。这小贱人瘸着腿,掉到水里,必死无疑了。到时候也不算是她害的,是这小贱人自己不会水淹死的!   做过心理建设,林凤娥有恃无恐起来,轻手轻脚的上前,朝姚若溪伸出手,猛的推上去。   “凤娥——”突然一声叫喊,小溪斜对面,王玉花跑来伸着手笑着招呼。   姚若溪勾起嘴角,猛地一歪倒在旁边,抓着拐杖朝她脚上捣去。   林凤娥被王玉花叫喊的惊了一跳,又受不住脚和手,前面姚若溪躲闪开,又脚下一疼,惯性太大,扑通一声朝溪水里趴了过去。   “哎呀!凤娥姑姑!”姚若溪一脸惊怕,呼叫一声,挣扎着爬起来。   王玉花也远远的惊呼一声,急忙从不远的几块大石头上越水过来。   林凤娥猛的扑到水里,谁知姚若溪选的那地儿是个深水坑,所以才有不少雨停在这里,直接头朝下滑了进去。   而这条小溪汇聚溪水的同时,两岸和水底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林凤娥一头栽进去,头就撞上了石头。虽然有水的阻力,可她载的太猛,还撞的头昏眼花。蹬着腿,两手乱抓着在水里扑腾,连喝进了几口水,呛的她心口喉咙凤以及整个肺腔都像频临死亡了一样。心里惊恐极了,她不会游水的。要是她死了……   “娘!娘快来救命啊!凤娥姑姑掉水里了!”姚若溪害怕的趴在石头上朝王玉花叫喊。   丁显聪也听到叫喊,急忙奔过来。一看水里乱挣扎的林凤娥,瞬间脸色煞白,“娘……”   王玉花也着实吓了一大跳,她知道这小溪的水不深,最深的地方也才到腰上面,扑过来直接跳进水里抓着林凤娥。   林凤娥抓住王玉花,就疯狂的挣扎,把王玉花往水里按,自己往上爬。   王玉花一惊,顿时心里恼怒起来。她冲过来救人,林凤娥竟然把她往水底按,要踩着她上去。不过也急冲冲的站起来,拽带着林凤娥也起来,出了水面。   林凤娥得以呼吸,剧烈的咳嗽着,想把喝进去的水咳出来。   王玉花不满道,“凤娥你干啥呢!我下来救我,你还把我往下踩?”   “不是…咳咳……不是的,玉花姐,咳咳咳…”林凤娥急忙摇头又摆手,抓着王玉花道歉,解释,“我刚才栽进去,撞到了头,还喝了好多水,整个人都昏了。不知道是玉花姐救我。”   王玉花审视的看着她,然后抹了把脸上的水,“好了!好了!这溪水虽然不深,扑进来也能淹死人的。”   林凤娥低头一看,水深才只到她腰,眼神落在姚若溪身上,眼底满藏狠毒,怒恨。这个小贱人竟然敢要害她命!   “凤娥姑姑,你刚才干吗突然朝我冲过来,吓了我一跳。”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脸无辜的问她。   王玉花也想到她远远看着林凤娥朝姚若溪伸着手,不仅狐疑。   林凤娥脸色一白,强笑着扶住王玉花出了水,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我看你们在钓鱼,两个眼睛盯着那渔浮动都不动,觉得可爱,想一下子蹦到旁边吓唬你们一下。谁知道玉花姐猛地喊我一声,倒是吓得我掉水里了。”睡着嗔怪的看了王玉花一眼。   “是这样吗?”姚若溪笑起来。   “当然了。你们钓了多少鱼?”林凤娥点头,心里却恨不得把姚若溪的笑脸撕烂,却急忙转移话题。   惊魂未定的丁显聪抓着林凤娥,听她问鱼的事儿,急忙拿了鱼篓子过来给她和王玉花看,“这些鱼多吧?若溪姐姐说给我四条,她就要两条。我和小四妹妹找了绳子来,要两条就行了,别的都给若溪姐姐,她们家人多。这些鱼都是若溪姐姐钓的呢!”   “好!今儿个有鱼吃了。”林凤娥笑着摸摸他的小脸。   “好了好了!就算热天,泡泡水也容易冰着,赶紧的回家换衣裳吧!”王玉花麻利的抓了两条鲫鱼用绳子穿起来给丁显聪拎着。   林凤娥目光冷冷的看王玉花,鱼篓子里明明有四条鲤鱼,却给她抓了两条肉少刺多的鲫鱼。还口口声声叫她妹子,真是可笑!   丁显聪高兴的接了鱼,递给林凤娥,“娘你先拿着鱼回去。我帮若溪姐姐送祖生回家。”   王玉花身上全湿透了,没法抱王祖生。   林凤娥一口气堵住,胸口更疼了。   “那顺便摘些菜拿回家!”王玉花应着声,拎着鱼篓子和鱼竿。   姚若溪拄着拐杖,笑着冲林凤娥点点头,叫着小四一块回家。   王玉花是回来做饭的,几个人的饭菜,姚若霞不好送。程氏也不大放心王祖生,已经回到家里了。家里没有人,王玉花这才出来找。   丁显聪把王祖生背到家里,拿着王玉花摘给他的一大把青菜回了家。   程氏却一把抱过王祖生拉了脸,指着姚若霞开始责骂,“不长眼色的死丫头,不让你干活,留你在家看孩子,不好好看着,还作经出去钓鱼!你去钓啥的鱼?你腿好好的带小孩子都不能去水边玩,瘸着腿竟然还敢把孩子带去水边!你按的啥心思?”   王玉花也数落起来,“凤娥那么个大人都还能不小心栽水里,你腿脚不方便,又不会游水,出了事儿咋办,啊!?”王祖生可是宝贝疙瘩,有点不好,她娘能打死三丫头的。   “姥姥下午不用去割麦了,在家看小舅舅吧!”姚若溪淡淡的撇她一眼,径直去杀了鱼,准备菜做饭。   “你个死丫头还敢我呛声了,白养你们这么多年了!挣两个臭钱就得意起来,连姥姥都不放在眼里了,教你念的书是念到狗肚子里去了!”程氏更气,抓着机会不停的责骂着。   王玉花看她唾沫横飞,忍不住皱皱眉毛,“娘!你歇歇喝点茶吧!祖生也没事儿的。我做饭去了。爹和当家的还在地里等着呢!”给她端了碗白糖薄荷茶放下,就系上围裙,进了厨屋忙活。   家里的豆瓣酱还留有一点,王玉花切了配菜,把四条鲤鱼烧了出来。   屋里菜香味儿一传出来,王祖生就扭着身子要下来吃。   程氏又不满了,“到饭食儿了还乱出去跑,让你看孩子,祖生好不容易喂起来的肉都要掉几斤了!”   “半上午的时候,喂他喝了一碗肉末粥。”姚若溪回头冷眼看她。   “粥!粥!”王祖生吃了啥还是知道的,指着姚若溪道。   程氏一噎,重重的哼了一声,又嘀咕着姚若溪不会看孩子,早晚把她儿子看水里去。   做好了饭,王玉花要去地里送饭,问程氏,她就不去了。下地了不放心儿子,带着儿子一块,又怕晒着儿子了。王玉花也不喊她,背着饭菜叮嘱了姚若溪看好门,就去送饭了。   姚若萍虽然不正干,不过姚满屯和王三全都是干活的好手,王玉花也麻利,再加上姚若霞,没了程氏速度也不满,用一天的时间把三亩地的麦子都割完,然后拉回了家。   王三全和程氏回家的天都黑透了,王玉花抓了两只兔子,和姚满屯,姚若萍也跟着去了。   家里只留了姚若溪,和姚若霞,小四三姐妹。   王玉花再三叮嘱,关好门,即使天热,也不准开着堂屋门睡觉,然后把两只已经长大的黑狗解了绳子,撒在院子里。云豹猫咪则撒在堂屋里。   姐妹三个是被外面拍门声叫醒的,姚若霞看天光大亮,已经天亮了,急忙起来,又给小四穿好衣裳。出来开了门,却是毛氏过来叫姚满屯和王玉花过去老宅帮忙割麦子,借驴车的。   “昨天我姥爷和姥姥来帮忙割麦子,今儿个我爹娘就也过去帮忙去了,说是明儿个回来,就帮老宅的。驴车也牵走了。”姚若霞开了门,说完话,见她进家来,就让她随便看,自去舀了水洗脸做早饭。   毛氏往东院一看,果然麦子都已经堆在一起,只等着晒干脱离,恼怒的咬咬牙,就往西院看,“前头跟你爹娘说过的,正是农忙的时候,人都累的半死,弄两只兔子来吃。”   “大伯娘还是等等吧!总得你们大房尽孝完,才挨着我们二房的。明儿个我娘回来,自会送去孝敬爷奶的。”姚若溪撇了眼西院门上的锁,笑了一声,去洗了脸。   “你…你们小孩子别不懂事儿,啥尽孝完才挨着你们,这之情都跟你爹娘说过了,她们在家更得提前送过去了,你们别眼皮子浅的拦着,到时候不孝的是你们,你爹娘回来也要骂你们的!”毛氏气的黑沉着脸,大人都不在家了,还不兴她趁机占点便宜。   姚若溪不再理会她,帮着摘菜。   姚若霞把杂面馍馍馏上,昨晚吃剩下的一点菜也热上。和了面糊开始烧锅。   毛氏见这俩人都不理会自己,顿时更是恼恨,气的哼了一声出了门。   等她一走,姚若霞就有些不满不忿道,“昨儿个咱家割麦子都不见他们来帮忙,他们割麦子倒是有脸找咱们了!”   “没脸!羞羞!”小四笑嘻嘻搬着小凳子坐在旁边。   姚若霞笑着捏捏她白嫩嫩的小脸,做好饭,三姐妹吃了饭,就去摊开麦子晒。   完事儿锁上大门,直接到溪边来钓鱼。   丁显聪也找了过来,兴致冲冲的拿了鱼竿做旁边钓鱼。   让来找茬儿的姚忠举和姚成材没找到门,只看到铁将军把门。   姚若溪找着地方,让姚若霞和丁显聪舀走了水,然后在泥里摸了不少的泥鳅。虽然不少人知道泥鳅能吃,不过潜意识里还是不太接受,抓泥鳅的人少,让泥鳅滋生起来,又大又肥。   姚若溪也钓了两条鱼,看天色不早,回到家,把两条鱼做了。   留丁显聪吃饭,他没应,跑回了家。   下午又忙活了一下午,弄了小半桶的泥鳅,都放在小桶里,让吐泥。   晚上姚满屯和王玉花回来,说是王金花和赵大江也过去帮忙了,六亩地很快割完了。姚若萍没有回来,留在了三王岭。   第二天,王三全来给王金花家帮忙割麦子,姚满屯和不太情愿的王玉花也拎着一只兔子去帮老宅割麦子。   毛氏还算有点脑子,只在苗氏跟前嘀咕,没敢往外说王玉花的不是。毕竟王玉花家割麦子老宅可没出一个人力,再说凭啥自家割麦子,要别人出肉吃!?   “呦!这兔子还都剥了皮,还真是挺方便啊!”毛氏笑着接了兔子。   王玉花郁结一肚子闷火,没吭声,拿着镰刀跟着下地。   下晌的时候,姚若溪和姚若霞做了肉饼和鱼丸汤送到地里。   毛氏顿时察觉出味儿来了,“二弟妹家的俩闺女还真有意思,你们不来,连个兔子毛都不给爷娘尝。你们两口子一来,下晌还加餐,又是肉饼子又是鱼丸子汤的。”   “大伯娘前天要是去给我家帮忙割麦子,会吃的更好的!”姚若霞毫不客气的大声回了她一句。   大家都地挨着地,姚若霞来送加餐,又不少人看见注意着的,她一说这话,附近听见的一些人的,看毛氏的眼神顿时嘲笑鄙夷起来。还有人喊着,“有的吃,春燕娘还多嘴的话,要是嫌弃看不上,送给我们尝尝!我们可都羡慕死,只能过眼瘾啊!”   热烘烘的麦地里,顿时此起彼伏的响起一阵笑声。   王玉花不屑的看毛氏难看的脸色,热情的招呼苗氏和姚正中几个吃肉饼子喝鱼丸子汤。   那鱼丸子是姚若溪俩人用刀背砸碎的鱼肚肉,还抽掉了鱼刺,加了淀粉和鸡蛋面粉一块汆的丸子,滋味儿很是清美,苗氏一喝就喜欢上了。冷眼瞄了眼毛氏和许氏,都是不会来事儿的蠢货!   毛氏心里憋火,想多吃,却是一人只有一个饼子,一小碗汤,吃完就没了。   “也不都弄点,都不够塞牙缝的!”许氏意犹未尽。   “那明儿个挨着三婶家了。三婶可想些解腻又营养滋补的加餐送过来才是。”姚若霞说完,收了罐子往竹篮子里一装,抬脚就走了。   “哎……你…这是你们家的事儿,明年你们继续送。我家可没大人!没人会做的!”许氏看她快步走远,大声嚷叫道。   王玉花看了眼周围人的眼神,嘲讽的看看许氏,起来又去割麦子。   不过她只帮了两天,就收工回家了。姚满屯要帮,让他去帮,她可不会傻着一直帮老宅,然后帮到三房家。   一直到老宅和三房的麦子都割完,王玉花跑过去牵了驴回来,跟姚满屯说,“帮帮帮!帮的自家麦子都忘了,人眼里就没咱家,咱割麦子连露个头都没露,凭啥就得帮他们干活儿!?明年再帮别叫我了!家里的麦子都晒焦了!”   姚满屯一抓,果然麦粒哗啦啦都自动脱掉了,跟王玉花笑笑,连忙脱粒。   等麦子脱了粒,姚满屯怕老宅那边没轻重,把驴子使狠了,或者乱借出去,过去帮着看老宅麦子脱粒。   而溪边的几块地方已经被几个人清理了一遍,连鱼都不太容易钓了。姚若溪看王玉花闲下来,带了姚若霞和丁显聪上山打猎。   猫咪看着也跟着姚若溪出来,一个跳跃蹿到树上,眨眼功夫消失在丛林上。   “猫咪走了,会不会不回来了?”丁显聪看着担心道。   “不会。猫咪经常自己跑出来捕食吃的。等会就会回来了。”姚若溪笑着解释一句,突然前边丛林一阵响动,顿时僵直身子。有大家伙……   姚若霞也吓了一跳,她们没敢走深林去,还是遇到了大家伙吗?   一阵豹吼,猫咪蹿出来,落在姚若溪跟前,衔着一只野山鸡。   前面的响动顿时消下去,悉悉邃邃的,越来越远。   王宝柱是吓坏了,以为遇到了猛兽,拔腿就没命的往回路跑。   狗蛋和王元荣也紧跟着旁,跑出去很远。   猫咪放下还抽搐着的野山鸡,一跃而起,朝着三人追上去。   姚若溪急忙喝止,“猫咪快回来!”云豹比寻常的豹子要小很多,也不够凶猛,要真是猛兽,就算云豹也会丧命的。   云豹擅于在树上攀爬飞跃,速度很是迅猛,王元荣三个哪跑得过它,不大会就被猫咪追上。   王宝珠吓得尖叫,“娘啊!救命啊——”   “别动!”王元荣气喘吁吁的站定,仔细一看,认出是猫咪,伸着手小心道,“猫咪!猫咪!”   猫咪吼叫一声,吓得王宝珠和狗蛋又是一哆嗦,然后朝着三人过来,在王元荣腿上蹭了蹭。   “真是若溪家的猫咪啊?真是吓死个人了!”王宝柱一下瘫坐在地上。   狗蛋也没形象的擦汗,松了一大口气,“还以为遇到猛兽了,小命要交待了!”   王元荣抱起猫咪,回头看跑过的路,催促狗蛋俩人,“走!她们肯定在那边!”不过实在跑的太累,猫咪如今已经三十多斤,就松开它。   等两边人碰头,王宝柱跑过来叫苦,“若溪!你们家的云豹快把人吓死了!”   姚若溪看他一脸怨念的样子,三人都满头大汗的,忍不住笑起来,“我们也以为你们是猛兽,吓了一跳呢!”   “猎到东西没?”王元荣打量她,见她小脸红扑扑的,树影斑驳,一缕阳光扫过她的小脸,只看到浓密的睫毛,卷卷的,带着笑意,忍不住也笑起来。   “还没,没人干苦力,准备下几个套子。”姚若溪说着,和王元荣并排往既定的方向走。   王元荣三人是一大早出来的,昨天下的套子挖的陷阱,只是没见几个猎物,一只野山鸡,一只野兔子,就来这边了。   丁显聪看着他们跟姚若溪那么熟悉,不由的打量王元荣,他只听说过,却还没见过。   “我们今儿个晚上没打算回去,把猫咪借我们使使吧!明儿个的猎物分你一半。”王元荣边走,边看着路,碰到石头挡路,就伸脚踢开。   “猎物就算了,猫咪借给你们使就是。”姚若溪知道他这是想给她们一半猎物,摇摇头拒绝了。   王元荣不再说,回头看了眼丁显聪。   丁显聪见他打量自己,顿时紧张起来。   然王元荣也只打量了一眼,没有多问啥。   丁显聪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不舒服起来,快走两步,跟在姚若溪后面。   “小心脚底下了。”姚若溪扭头提醒他一声。   “嗯!你也多看着点路。”丁显聪眼神一亮,笑着应声。   王元荣诧异的看姚若溪,这个丫头连他们都不会关心提醒,最多提醒姚若霞一句,竟然对这个丁显聪那么上心。想到姚若萍说的话,姚若溪还教他念书写字,免费提供笔墨纸砚,忍不住眉头微蹙。   王宝柱也不甘落后,叽叽喳喳的说着这几天打猎的情况。   狗蛋也很兴奋,跟姚若溪一块,就代表他们又能大显身手,多打很多东西,关键是好吃的!   几个人走了一路,做着记号,下着套子。到一个地方,姚若溪仔细辨认过,开始让挖陷阱。   忙活完,姚若霞和狗蛋,丁显聪帮着,烤了野兔子和野山鸡。   王宝柱摘了一大串树叶,缠着姚若溪教他吹树叶。   最后发展成为,几个人都拿着叶子噗噗的吹,架子上的肉都差点烤糊了。   快下晌的时候,丁显聪才反应过来,他只跟家里打了声招呼,忘记说晌午不回家吃饭了。   傍晚的时候几个人才赶到家。   王玉花已经蒸好了馍馍,见姐妹俩进门就是一通数落,“显聪才多大个人啊,你们就把他往山上领,你们都是女娃子,一个跑得慢,一个腿脚不好,出了啥事儿可咋办!?”   “姑姑!有我们一块,不会有事儿的!”王元荣从后面上前,笑道。   “哎呀!你们咋来了?”王玉花惊讶一声,看三人装扮,肯定又是打猎来了,眼神往狗蛋身上的麻袋一看,空的,不仅疑惑,没打到东西?   “就打了一只兔子一只鸡,我们都吃了。今儿个下了好些套子,还挖了陷阱,我们吃完饭就去守着,明儿个就能收到猎物了。”王元荣看她眼神,解释一句。   王玉花讪讪的笑笑,“快进来吧!刚蒸好的馍馍,家里的玉米面没有了,多加了好些白面的!”   三人进了门,洗了手脸,去看了养的兔子。   “明儿个要是抓了活的兔子,没有伤着的,就拿回来你们养着吧!”   王元荣话音落,王玉花呵呵呵的笑着忙应下了。又去摘了几个辣椒,朝了几个鸡蛋。弄了凉菜。   第二天是要种玉米的,姚满屯不放心也要跟着去山上,被王元荣劝住了,然后三人就带上几个葱油饼拿着火把上山了。   林凤娥的脚伤已经好了,跟着丁显聪过来,说要给王玉花帮忙种玉米。   王玉花当然高兴,推辞了下,就同意了,“显聪跟着三丫头她们你就放心吧!保准饿不着,吃的比咱还好!”   姚若霞没法跟着上山了,还要看着小四,还要丢玉米,姚若萍又不在家,又不放心林凤娥,姚若溪叮嘱了她两句,就带着丁显聪上山跟王元荣汇合。   姚若霞带着小四下地,丢种玉米。   王元荣三个已经抓住了两只马麝,野兔子也都收了四五只,野山鸡三只。   “可惜受了一夜没有抓到大家伙!”王宝柱无不遗憾的摇头。   姚若溪看了下,两只马麝都是雄麝,已经长了不小的麝香块,顿时笑起来,“今儿个赚大了!”   “啊!?哪赚大了?”狗蛋急忙追问。   姚若溪却笑笑没有说,用小刀割下两块马麝,包了几层给王元荣,“把这个拿到济生堂,就说我让你们去,找于晋然的。”   “于晋然?”王元荣微微挑起眉毛。   姚若溪点头,“你们赶紧下山去吧!这些野味放久了会臭的。”   “把活兔子送回你家。”王元荣见她不说,不再多问,到时候自然见到那个于晋然。   几个人回到家,把三只活兔子放进笼子里,又做饭吃了饭。王元荣三个就上了大路,搭车去了八里镇大路,然后又一路到了新安县。   三人先去把野味都卖了,拿着两块麝香去了济生堂。跟掌柜的一说,于晋然很快就出来见了他们。   看到于晋然那一袭素白直缀,俊逸出尘不似凡人,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王元荣脸色顿时有些僵,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两天没洗,还是穿的干活打猎的旧衣裳。   狗蛋咽了下唾沫,看王元荣又看看于晋然,忍不住想叹息出声。   本来没打算说姚若溪的,王元荣直接介绍,“我是若溪的表哥,王元荣。”   “于晋然。”于晋然微微点头,报上名。打量他。见他虽然穿着葛布衣裳,却器宇不凡,相貌精致,刻意的又介绍是姚若溪的表哥,眸光闪了下,“不知你们找我何事?”   “是若溪妹妹怕我们受骗,这才让找你。我们要卖这个。”王元荣一笑,把纸包打开递给他。   于晋然看着两块麝香,又打量了王元荣三个一眼,东西交给掌柜,“拿五十两银子给他们。”   “该给多少就多少。”王元荣来时问过姚若溪价钱,就算马麝是极品香料,没任何加工的麝香块也不值这么多银子。   “这两块成品比较好,值这么多。”于晋然解释一句,又询问,“你们寻常都在山上打猎?”姚若溪的腿经不起折腾的。   “也不是,只有沐休,农忙假的时候才上山。”王元荣察觉他不是问自己,故意没提姚若溪。看他的眼神更深了一分。   于晋然淡淡的点头,不再问。   王元荣拿了银子,道了谢谢,买了两瓶清热解毒丸和霍香正气丸拿着出来。进来的时候,麝香带在身上,出门要是不买点东西,他怕又别人盯上。正好现在过暑天,吃这些防暑解毒。   王宝柱很是兴奋,狗蛋也忍不住激动。三人直接搭车回到了槐树村,已经晌午过了。   家里只有姚若溪和小四在午歇,王玉花和姚满屯,姚若霞已经下地了。   王元荣叫开门,把银子拿出来,直接给姚若溪二十两,自己和狗蛋,王宝柱一人十两。卖野味的零钱,就三人分了。   “卖了这么多?”姚若溪只知道麝香价钱贵,没想到竟然那么值钱。   “嗯!急着送钱回来,没敢多逗留。快弄点吃的吧!好饿!我帮你烧锅!”王元荣把银子装起来,催着她。   “你们咋不吃了饭再回来,都这么晚了的。”姚若溪说着忙起来去炒了菜,热了馍馍。   “早上吃的晚,不饿。”   饭还没吃完,丁显聪就过来了。看王元荣三个又在,不禁抿了嘴。   王元荣吃完饭,没多待,就走了,走之前看丁显聪坐在小桌旁练字,皱着眉毛离开。   狗蛋看着,咳嗽一声,“元荣哥!若溪对那小子还真好啊!手把手教他念书!”就是可惜,他们得回学堂了,不能总在外面混。   王元荣看他一眼,没说话。却一直在想着丁显聪看姚若溪那崇慕的眼神,还有姚若溪对那小子的关心和用心。还有那个于晋然,因为治腿认识的吗?关系也应该没有那么好吧?   “元荣哥!你快走坑里去了。”狗蛋看他出神,啧了一声,拉着他。   “你咋了?一下挣了那么多银子,你反而不高兴!”王宝柱困惑的问。   “高兴过了,不行吗?”王元荣挑起眉毛。   王宝柱更疑惑了,不过撇着嘴摇头,不敢再问了。哪是高兴过头啊,分明没见多开心。他看了,这小子真是越长大越精,越捉摸不定,一个眼神都能把人吓一身汗。   而家里的玉米种上,又去三王岭帮了两天忙,姚满屯去老宅帮忙,王玉花就在家里抽梃子,好歹没事儿的时候掐些辫子卖钱。几文钱也是钱的。   等麦子入仓,交了粮税,王三全就开始收辫子收豆角,连着一块卖草帽子。   做草帽子的法子已经教给了程氏,王三全冬天收的辫子也都被做成了草帽子。   姚满屯跟着王三全拉了草帽子跑了两趟新安县,青娘看到帮着找人把将近两千顶草帽子以批发四文钱的价格都买下了。   王三全一下挣了八两银子,觉得比他以前和姚满屯一块出去干苦力挣的还多,也不嫌热,带着个草帽子,在八里镇的各个村子逛游吆喝着收辫子和豆角。   姚若溪看辣椒下来了,和姚满屯去了一趟县里,买了五百斤的楝花豆,也就是蚕豆。   因为蚕豆开的花跟楝树花有些像,而楝树开花之后结楝枣子,楝花豆也是开花之后结果。   辣椒,姜蒜也买了几筐回来。   “要做豆瓣酱?”王玉花惊愕的看着满满一驴车的东西。   “嗯!豆瓣酱不光用黄豆做,用蚕豆做来滋味儿会更好一些。”姚若溪点头。   “我类个乖乖!那这也太多了!”王玉花说完,一想这些都是银子,立马叫姚满屯卸车,然后两口子去割了满满一大车的黄裹头。   之后一家人关起门来,谁来也不应,忙活了整整两天,才把所有的蚕豆都处理好,盖上黄裹头和麦秸秆捂着。   而这时候家里订做的铁条笼子也到了。   姚满屯问了姚若溪方法,然后把梯形顶上还带斜坡的笼子都安装在了西院棚子里。   那兔笼子顶上斜坡,地下只厚竹片,带缝隙,兔子在笼子吃了拉了都能从缝隙里掉到下一层。而顶上的斜坡,放上一层薄木板,轻轻一抖,落在斜坡上的粪便和杂物就能自动掉下地上的粪槽里。前面留了喂草的槽,统一喂养。   因为现在兔子还少,就两边各做了四层,一层二十个笼子,一个笼子养一只兔子。然后把大竹编笼子里挤着的兔子都一只一只的装进新笼子里。   “干净!这样养兔子可比那笼子干净多了!”王玉花欢喜的看了几圈,要知道不干净兔子也不容易养活。   “还不占地方!这院子可能养不少呢!”姚满屯赞同的点头。   王玉花催促着趁没事儿再上山打猎。   姚若溪想到现在正是马麝分泌麝香的时候,也就没有拦着,一家人包括小四都上了山。   麝这个动物都有自己的路线,特别是方便的路线,除非地陷石塌,或者迁徙,否则不会轻易改变路线。   姚若溪也是好不容易才摸索到马麝粪便和行进的情况。   一连几天下来,她们光抓马麝,就抓了三头,虽然两只雌的,一只雄的,可一块麝香,加上马麝肉,也卖了将近三十两银子。   又抓了一头马麝,是雄性的。王玉花看着姚若溪把麝香料割下来,忙伸手拿住,啧啧称奇,“这么小一块东西竟然这么值钱!”   姚若溪伸手给她拍掉。打的王玉花一愣,顿时瞪了眼,“你个死丫头干啥啊?”   “这是麝香,娘连闻都不能闻。怀孕的人闻了能滑胎,不孕的人闻了再也不会怀孕了。如果吃了会直接绝育!”姚若溪解释着,小心的拿厚厚的纸把麝香料包起来。   王玉花惊的脸色都白了,看她慎重认真的样子,简直快吓哭了,“我上回碰了的,还闻了,会不会有事儿啊?”   “现在还没加工,应该没事儿的。你要不放心,今儿个你跟爹一块去济生堂,诊诊脉。”姚若溪把麝香料交给姚满屯。   “好好好!我去!”王玉花忙不迭的点头,顿时没了欢喜的心情。   等俩人从县里回来,姚满屯连姚若溪也姚若霞也不让碰了,“再猎到马麝,都由我来。你们都不许碰了。”他碰上了于晋然,给他普及了下麝香的用处和危害。   这是姚满屯对她们几个闺女的关爱,姚若溪自然答应。   而家里的蚕豆也都长了绿毛白毛和星点的黑毛,王玉花锁上大门,一家人一块练忙了几天,才把几百斤的蚕豆和辣椒姜蒜切好,足足装了十大坛子。   这次姚若溪十分小心,接触过的几个人全都热水洗手,比酸豆角还要仔细。这个热伏天里做豆瓣酱,一个不小心坏了,可是会生蛆的。   丁显聪连着几天来,都没进门。   林凤娥疑惑,上门了一次,没叫开门,王玉花只在门内回了她两句,说是家里有事儿忙,就打发了她。连做啥东西都没打听出来。   林凤娥眉头紧锁。这家人又搞啥名堂?前些日子天天往山上跑的没影儿,这几天又关起门来,难道是关门发财?   碰到许氏,她装作不在意的说起王玉花,“也不知道在家干啥,除了玉花姐的爹来送豆角,都几天没开门出来了。”   许氏眼珠子一转,抬脚就过来敲门。王玉花一听许氏,直接家里有事儿一句话就打发了她。   这话许氏可不信,越不开门她越怀疑,就直接找了毛氏和苗氏说了。   苗氏立马就猜到王玉花家肯定又是在商量弄赚钱的事儿,然后就和毛氏过来看了。   这时候豆瓣酱都已经做完,王玉花和姚满屯几个一双手切辣椒切的都辣红肿了。姚若霞和姚若溪切姜蒜的也不轻松。   苗氏几个过来,王玉花就带着她们看了一圈兔笼子,“在家捣鼓养兔子呢!”   “你们家啥时候攒了这么些兔子啊?”许氏惊讶的不行,数了下,有三四十只,顿时嫉妒的不行。   “哎呦!我开始还以为在地上养。这样放在架子上,可一点不占地方的。娘!我们也能弄个地方养一些的。”毛氏实在忍不住,撺掇苗氏。   “婆婆要是养兔子,让当家的教给你们支架子,打笼子就是了。不过兔种我家可没有,这些都是小兔子,跑了好些天在山上套的呢!”王玉花轻松的答应下来。   倒是让毛氏和许氏有些不太习惯了,这么好说话!?   苗氏看了院子里的坛子,眸光转了转,也就没多想,因为那坛子跟酸豆角坛子一样,上面写着日期,不过她不认识。   送走了苗氏几个,王玉花虽然不满,却还是催着姚满屯去帮老宅弄养兔子的架子啥的。   姚若溪则盯住了姚若萍,看她出门,悄悄尾随,见她转了几圈,跟赵艳玲一块玩了一会,直接进了王金花家,目光越来越愣沉。她前几天发现姚若萍身上有银子,果然是她又泄露了消息!   ------题外话------   啦啦啦~啦啦啦~俺是极品她亲妈~\\(≧▽≦)/~ ☆、第091章:借着机会就出手   姚若萍这次很谨慎,拿的银子也没随便藏,而是将银锞子缝在了衣裳角缝里,睡觉都把衣裳放在头边,小心的防备再被姚若溪摸了。几天下来,发现银锞子都还在,没有丢,就放松了,以为姚若溪没发现。   姚若溪冷着脸回到家,路过老宅,姚满屯正帮老宅支了架子,打的笼子也拿回来了,只一面,也是上下四层,每层二十个,一下打了八十个笼子。许氏和姚富贵也在,给自己家也搭了一个小棚子,做了五十个兔笼子,都准备开始养兔子,正问姚满屯要兔种。   “兔种真没有,法子就是这样,已经教给你们了。”姚满屯无奈的看着一直逼问的姚满仓。   “说的就是啊!法子都已经教了,笼子也打了,银子都花出去了,你还留一手,跟自己亲兄弟亲爹娘还藏着掖着的,你还是人吗你!?”姚满仓急了,让他上山猎兔子,他根本猎不到。   姚富贵抿着嘴唱红脸,在一旁请求。打猎他们不行,只能抓着姚满屯一块了。   姚满屯也被逼问的恼怒了,“大哥!你要是不会,就干脆别养!亲兄弟也不能啥东西都白送给你!”看笼子已经都装好,转身沉着脸出来。   “你……”姚满仓气的跺脚,张嘴想骂。   姚富贵忙拦住他,“大哥你快闭嘴吧!只会硬来谁听了会舒服啊?”他这个二哥,可是吃软不吃硬的!说完也转身出来追姚满屯,“二哥!二哥你别生气,大哥那人说话一向难听,你啥都给他弄好了,让他自己弄去,不用管了。真要都管了,那兔子就是二哥的,还他啥事儿啊!”   姚若溪冷眼看着,没有一个笑脸。   “老三,你别说了,兔种你自己弄去,我不会给你的。”姚满屯脸色没有多好,招呼姚若溪,“小溪,走,回家!”   “哎!二哥!我不是要二哥的兔种,我真不是……”姚富贵看着不听解释的姚满屯,也气恼怒跺脚,气恼姚满屯教人不教全,也气恨姚满仓没脑子的只会用大哥压人逼迫,逼的姚满屯发了火,不给他们弄兔种。   回家的路上,姚若溪远远看到丁显聪跑过来,目光犀利的看了眼林凤娥家。现在虽然过了农忙,可地里家里的活计却一点不少,这个时节除了想了主意找茬儿的老宅人,也就只有林凤娥上门来过,被拦在了门外。   丁显聪走到近前,见她脸色不好,看自己的目光仿佛透着冷意,顿时慢下脚步,“若溪……”   “嗯?吃饭了没?”姚若溪微微笑起来。   “还没到做饭的时候呢!你去哪了?”丁显聪看了眼前头走回家的姚满屯,小心翼翼的问她。   “去老宅了。”姚若溪眸光一闪,抿嘴,往家走。   丁显聪点点头,表示明白,也不敢笑,跟着皱起眉毛。若溪的大伯和三叔家的人太坏了!抢若溪赚钱的法子,还说难听的话训人。怪不得若溪不高兴,脸色不好。   丁显聪玩了一会,就回家去了。   吃饭前姚若萍回来,特意的看了看姚若溪,防备她发现自己。见她脸色比平常要沉,看过来的眼神透着冷光,顿时心下惊慌,手下意识的就去摸自己的银锞子。难道被发现了吗?不可能啊!她做豆瓣酱前后都没有出去,期间更是关在家里老实帮忙,剁姜蒜的。   姚若溪深吸一口气,她对管教熊孩子失去耐心了。真正的小溪已经被姚若萍推了一把磕在石墩上死了,她不是姚若萍的妹妹。   姚若萍心里忐忑的不行,主动老实的去帮着摘菜烧锅,吃饭也不多嘴说话了。   傍晚的时候苗氏过来,问到白天姚满屯帮着做架子按兔笼子的事儿,“你要没兔种,就让他们自己去。你大哥从小护着你们地下小的兄弟,跟别人强惯了,形成习惯对自己亲兄弟也说话要强了,你别放在心上。他是老大,要给爹娘养老送终,还有你小弟文昌也要科考,婚姻大事也还没操办,他压力大,难免心中着急。”   姚满屯已经差不多气消了,听她说软话,把姚满仓说道一通,又说到姚满仓的难处,就道,“娘!你也知道家里的兔子都是自己在山上猎来的,哪有啥兔种?!大哥偏不信。这养兔子是个长久的活计,积少才能成多,谁也不会一下子就做发了。娘回去跟大哥说说吧!”   苗氏眸光闪了下,坐了一会就走了。   而村里不少人都知道姚满屯家养兔子,姚满仓和姚富贵也跟着养兔子的事儿。   晚上在街口纳凉说话的人见了苗氏从村外面回来,知道她去了姚满屯家,拉着她说话,打听养兔子的事儿。   苗氏跟众人打太极,只说有这个事儿,具体细节一句没说。   等苗氏走了,众人的话题就围绕着姚满屯家说开了。   不过都只一个要点,姚满屯家挣钱快,发财也快。   姚若溪却等姚满屯去喂兔子的时候,拉着王玉花小声解释几句,“咱不能等着她们来才反击,也要借着机会出手了。再说奶奶过来本来也就是这个意思。”   “可那也不用送那么多兔子吧?!”王玉花气闷的瞪着眼,喘着气。   姚若溪不说话了,姚若霞劝道,“娘!咱不能因小失大。再想想,咱家要是不给,她们总来找事儿,也耽误咱家事儿,看见也心烦的。”她最近再看成语故事,直接就用上了。   王玉花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等姚满屯回来,姚若溪给王玉花使个眼色。王玉花气愤的紧抿着嘴,“明儿个抓几只兔子给老宅和你兄弟家送去吧!”   姚满屯一脸差异的看王玉花,这事儿他都已经说下了,谁也不给的。   姚若溪叹息一声,“爹!奶奶都过来,咱家要是再不给,就该落埋怨了。”   “你奶奶过来不是说让咱没兔种就不给了,没说要兔子啊。”姚满屯狐疑。   “爹!你是不懂女人家说话。都是软着来,委婉暗示。再说奶奶一向说话软,爹要是没领会里面的意思,就让奶奶心里不得劲儿了。她过来特意说咱家如果没有兔种就不给大伯和三叔家,可咱家没兔种这事儿爹和娘说了不知道几遍,奶奶还能不知道?再来说一遍?”姚若溪摇摇头,给他解释。而苗氏来,的确有要兔子的意思,只是徘徊着想要不好张嘴。   姚满屯顿时愣了,难道娘过来真的是暗示了,而他没听懂?可姚若溪解释的话,句句在理。他帮着装笼子忙活了两天,期间的确不止说了两三遍没有兔种的话。想到这,他心有些沉甸甸的。   姚若霞轻轻拉王玉花一下,让她看姚满屯难看的脸色。等明儿个她们家拿了兔子送去,爹的脸色会更难看,心里也更难受。   “明儿个抓了兔子就送去吧!也省的好像欠他们的一样,不给就犯了罪一样。再有事儿没事儿的上门找茬儿,我是怕了他们!”王玉花暗自咬牙,就算为了拉拢姚满屯,也没必要一次次的都用家里的东西白送给苗氏那几个不要脸的吧!?   姚满屯听了这话心里更不好受,睡前跟王玉花商量,“说不给就不给他们。大不了我帮着他们上山下套子就是了。”   王玉花立马就要答应,突然听到从西间传来姚若溪的咳嗽声,顿时转变了想法,“你去上山下套子抓还不都一样。兔笼子都弄好了,人家早就等不及了呢!”   姚满屯伸手搂住王玉花,叹口气,“委屈你了,玉花!”   “我才不委屈,就是可怜几个丫头。大的还没满十三,小的才三岁,三丫头腿脚还不好,苦巴巴的抠俩钱,也被人算计来算计去的。”王玉花不满的轻哼一声。   姚满屯听的更是愧疚。   次一天姚若溪指着抓兔子的时候,姚满屯几次想说不给他们送了。   王玉花看着姚若溪指了两只大兔子一公一母,加两只小兔子给老宅,三房也送了三只,一公两母半大的兔子,眼睛都要红了。   挑好兔子,姚若霞和姚若萍在家做早饭。姚满屯和王玉花拎着给老宅送去。   姚若溪和小四缀在后头。   村里众人有那勤快的已经下地了,刚起来的也都开了门忙活,看到姚满屯和王玉花往老宅送那么多兔子,都打听。有打听的自然就问到了姚若溪和小四。   “你爹娘可真是大方啊!不愧是亲兄弟,教了养兔子,帮着装好架子和笼子,还白送那么多兔子。”   “我要是有这样的兄弟,我天天供着!”   姚若溪苦着小脸,“昨晚上要睡觉了,奶奶过来。我娘就让来送兔子了。我家没有兔种,只有几只自己打的兔子。”   众人听这话,顿时就自动脑补成苗氏大晚上还偷偷的过去帮着大方和三房要兔子,王玉花没办法只好忍着气,送兔子给老宅。   “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这样啥都白给的!又是草帽子,又是养兔子,还要教做豆瓣酱。满仓娘看着人怪和善温厚,没想到这么偏心。”   “我娘不知道从哪听的,说是被告不孝,不管真假都要先坐牢。”姚若溪讪笑着状似害怕的说了一句,忙拉了小四一把,快步离开。   小四困惑的看看众人,忙跑着跟上姚若溪。   后面问话的几个人脸色就惊愕了,简直哗然。   “苗氏那婆子看着好,竟然大晚上过去威胁儿媳妇!”   “不可能吧!要告自己儿子儿媳妇去坐牢,也太狠了!”   “你知道啥!老二多少年没在跟前,那不守着的就不亲啦!”   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嘀咕谈论着,都觉得看错了苗氏,先前只是觉得苗氏有那么点偏心,现在不仅偏心,还狠心。见二房过好了,就逼着拉拔大房和三房。   此时被村人重新认识的苗氏,正一脸满意的笑,招呼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块吃早饭,“回家还得做,把几个小的也叫过来,一块吃吧!”   “不了。家里该做好了。”姚满屯觉得苗氏那满意的笑脸开始刺眼,心里发凉,隐隐的失望。   姚满仓却还不满意,“就靠这两三只兔子,啥时候能生够卖的!连吃都不够!”   姚满屯忙拉着王玉花离开,出来迎上姚若溪姐妹,抱了小四,一块回家。   众人已经给认识的叫好的传了刚才的话,看到姚满屯一家四口,小声议论着,指指点点的。   老宅姚正中沉着脸喝斥,“自己当老大的,没有本事还强要!东西给你送来了,别唧唧歪歪的,像个娘们一样!”   姚满仓愣滞了下,顿时脸色阴沉难看无比,小声反驳,“老二自己好了,凭啥都就不能扒拉亲兄弟一把!?他家里又有,又不值得啥!搞得好像割他家肉一样!”   “当家的。”毛氏拉住他,制止他再说话。   苗氏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姚满仓很是不满憋气的坐在石磙上,吃饭都没进堂屋。   姚富贵和许氏拿到兔子则很是高兴,姚富贵还想拉着姚满屯一块上山,多猎些,最起码把他打的笼子装一半才有的看。   姚满屯直接回绝了他,天天做了酸豆角,就在家里看书练习写文章。   而他出门砍柴,也多有姚若霞或者王玉花跟着,说姚满屯砍柴,她割草喂兔子。   林凤娥连着几次碰见姚满屯都有姚若霞和王玉花跟着,不由暗自恼怒。   姚满屯心里也更多了分怀疑,遇见的太频繁了,总不能回回都碰见,不管多早多晚。   他的警惕,林凤娥很快就敏锐的察觉了,心下越是着急。如果姚满屯考中功名之前没能赶走王玉花,那等到姚满屯考中秀才,到时候王玉花就更难弄走了!难道真的要王玉花死了,她才有机会吗?   不!王玉花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死了太便宜她了!她要看着王玉花失去,失去她现在拥有的一切!让她看着自己爬上去,把姚满屯和富贵日子都抓在手里。让王玉花看着她是如何拿捏她生的几个赔钱货!至于那个回回坏她事儿的姚若溪,不能留她!   不过现在姚若溪却没有空闲多理会她,正叫了姚文昌教她写策论,然后给姚满屯讲解科考的事项和要点,教姚满屯诗词。   然后村里的人议论着,就发现姚满屯家的人都不出门了,出门也是砍个柴,割个草。就只见王三全两天一次有时候一天一次送新鲜豆角过来。   王玉花把西院的地都翻了种上了晚豆角,东院的翻了,撒了小青菜和油菜。   姚若霞过了十三岁生辰,院子里正一片绿油油,虽然稀疏,但总算出了些菜。吃不完的就等天冷之前翻在土里沤着,肥地。   而家里也一口气打了两口井,不用再跑到外面去挑水,吃水,浇水都方便的。   林凤娥借着找王玉花说话的机会来了几次,却也都没有见到姚满屯,装作无意的问起,王玉花也只一句‘谁知道搞啥呢’回了她,多的再没有。   林凤娥知道姚满屯定然是奋力念书的,不可能不在家,看了眼反锁上的西院门,心下着急,却找不到办法。姚满屯现在出门就有姚若霞或王玉花跟着,不出门,她上门来更见不到。她就算要赢王玉花,可也得要有姚满屯做支撑,若是姚满屯不点头,她就要多费更多功夫,如果明年姚满屯参加春试,那她就来不及了。   姚若溪又见林凤娥来串门,次一天让姚若霞别再跟着姚满屯去砍柴割草,正好王玉花有些热伤风,姚若霞也有些发热不舒服。叮嘱了姚满屯两句必须要说的话。   姚满屯带着狐疑拿着斧子和绳子出门,先砍了柴火,又割了一大捆草,果然不出姚若溪所料的碰见了同样砍柴的林凤娥。   林凤娥说了几句关心王玉花伤风的话,就把话转到姚满屯科考上,“最近都没见你出门,想来是在家里用功攻读了。你是想明年下场吗?”   “明年哪能下场,我也才零零散散的念了一年书,想多念两年,大后年再下场的。”姚满屯看着林凤娥,有些为难的回她。   “大后年?”林凤娥有些不相信这话,不过想了下,又觉得有可能。姚满屯毕竟丢下书本十年还多,想一下子捡起来,还考中功名的可能性不太大。   “小溪说后年就得下场,我现在都急的。”姚满屯笑笑,把草困在柴火上,一块背上,下山。   林凤娥点点头,那个小贱人简直自作聪明,还想让姚满屯后年就下场,姚文昌自己都没考中,不过三五不时去教一下,姚满屯后年能考中才怪!想到这,她顿时不急了。后年吗?她还有时间的!这事儿不能急,急不来的!而且太快,村里的人还没忘了王玉花那贱人给她宣扬挣贞节牌坊的事儿,慢慢的来,她有的是耐心!必须得抓住了姚满屯的心,打击王玉花的信心,如果那个贱人受不了,自己死了,那更省她的事儿!   回到家,姚若溪听姚满屯把话都跟林凤娥说了,点点头没有说话,看了眼姚满屯有些怪异的眼神,知道他现在已经怀疑上林凤娥,开始给姚满屯集训。   姚文昌听了,不仅瞪大眼,“现在就开始拼!?”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现在不拼,明年下场,我肯定会落榜的!”姚满屯对集训没有一点意见,反而很是赞同。   “那我也要开始了!”姚文昌脸色有些不好,怪不得他考不中,他是科考前俩仨月才开始用功下劲儿。   姚若溪皱起眉毛,“从今儿起,谁也不许说爹明年下场的事儿!”说着她眼神犀利的盯住姚若萍。   姚若萍的警报刚解除,见她看过来,眼神毫不客气,顿时一惊,顿时气恼,“我又不会说,你瞪我干啥!”   “你知道就好。”姚若溪说完就看向王玉花。姚若萍不会主动说,但有可能会被人套出话。连做豆瓣酱的方子都被人套走,林凤娥要套她的话简直太容易了。   王玉花眨眨眼,“你个死丫头看我干啥?”   “娘也一样,不管是谁都不能说一个字。”姚若溪特别提醒她。王玉花从开始就不对林凤娥设防,把她当好姐妹,也很有可能被套话。   “凤娥姑姑也不能说。”姚若霞一听,急忙推了王玉花一把。   “好了好了!我不会说就是了!”王玉花不耐烦摆摆手,她根本没有说过好不,她说出去怕丢人呢!   姚文昌不等看到他,就保证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爹娘都还不知道二哥念书科考的事儿呢!”   姚若溪感激的看他一眼,姚文昌听话没有告诉苗氏和姚正中他们,实在给她们免去了不少麻烦。   姚文昌被她看的愧疚,养兔子的事儿他听说了,可是却拦不住,只能下劲儿把他学的都教给姚满屯,教给姚若溪。   姚若溪把她看过所谓的治国良策啥啥的,很多冠冕堂皇的段子都写出来,供姚满屯看用,转化成文言文,写成文章。   很快又是一年八月十五,因为连着下了两场雨,今年的玉米熟的有点晚,走完亲戚,才挨着掰玉米。   而这次去老宅帮忙,王玉花没去,姚满屯也只帮了两天,就回家剥玉米。   姚满仓虽然很是不满,可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兔子,驴车又借给他们使用,没好说啥。   砍玉米秸,犁地,种麦子,很是忙了个把月。   九九重阳节,姚若溪一家早早带着调味料,罐子和点心,面饼子上了山。   前一天下的套子,套住了好几只肥大的兔子,又端了两个兔子窝。一家人在山上烤了兔子肉,烧小土豆吃,姚满屯还爬树摘了不少野果子。   姚若溪站在一个大马蜂窝下面,眼神有些垂涎的看着大大的马蜂窝,又充满怀念的。   那一年她十八岁,刚到城里打工,得知了能治好她的腿的办法。爷奶去找她那对父母筹钱给她治腿,却空手而回。奶奶把借来的一万多块钱都给她,就跟着爷爷回家学人家养起了蜂。等她冬天回到家,爷爷献宝的带着她看山上一个一个的木盒子里密密麻麻的蜜蜂,一桶一桶的蜂蜜,一句也没说开始被蜜蜂蜇过多少次的话。   “小溪想喝蜂蜜了?”姚满屯过来。   “蜂蜜……可以卖钱。”姚若溪回神,看了眼姚满屯,继续盯着那个马蜂窝。爷爷养出来的蜂王浆都没有卖钱,每年都给她留着,说是卖剩下,由奶奶装她包里,让她吃上一整年,第二年再从家里拿。一点不掺假的蜂王浆,又咋会卖剩下!?   “三妹!你咋了?”姚若霞过来,见她两眼满是水光,顿时惊了下。   “有东西落眼里了。”姚若溪忙解释一句,抬手揉了揉眼。   “是蜜蜂屎吧!”姚若萍在旁边叫。   “蜜蜂屎就是蜂蜜。”姚若溪没有看她,说着回到火堆旁。   “明儿个逢集,想吃蜂蜜让你爹去买一罐子回来。”王玉花见她突然馋起蜂蜜,就道。   姚满屯应了声,次一天赶集,当真买了一罐子蜂蜜回来。姚若溪却觉得没有爷奶给她的那些蜂蜜甜。   冲了一杯蜂蜜水喝着,她一边想着如何养蜂。她没有见过爷奶是如何养蜂的,只每年回家的时候听爷奶讲了些零星的。不过养蜂的危险处她倒是知道不少,这是听说爷奶学养蜂的时候查的。   想了想,于是让姚满屯做了两个蜂巢木箱子外面保暖,然后挂在山上的树上,里面涂满了蜂蜜,等着引来蜜蜂。   九月里还有不少花开放,满山很多野菊花,黄黄的,白白的,成片成片的。蜂蜜们也都再做最后的忙碌收获。   隔了几天,再去挂木箱子的地方看,里面就已经住进了不少蜜蜂,然后让姚满屯把木箱子换个地方,一点一点的引着蜜蜂下山。   等十月里的时候,两个木箱子都已经住了成群的蜜蜂,已经有一层蜂蜜结晶了。   姚若溪慢慢的试探着,刮了半碗蜂蜜出来,不过也留了不少,否则蜜蜂就会另外择巢了。   冬蜜成雪白的结晶膏状,冲了也很是甜香,跟别的蜂蜜糖浆状的有些不同,虽然比不上蜂王浆,滋味儿却也多了一分特别的味道。   姚满屯看姚若溪很是小心,没有被蜜蜂蜇到,也就渐渐的放了心。   王玉花见一俩月才得了一碗蜂蜜,靠这个挣钱太不靠谱,几乎天天都到林凤娥家钩毛裤和保暖衣。   西院没有屋子,姚满屯在堂屋里念书,王玉花再在家钩衣裳,势必要让林凤娥碰着姚满屯,姚若溪就把王玉花赶到了林凤娥家。让她跟着林凤娥好好学几分心眼儿。虽然现在看不到成效,只看到王玉花犯蠢。可等林凤娥露出本来面目,王玉花会更深切的认识到,学到经验,历练几个心眼儿。   从入秋一直忙活到年底,光毛裤和保暖衣,外罩衫,披肩和帽子围巾等,就盈利将近五百两。   银票在王玉花手里过了一遍,就给姚若溪收起来了。   王铁花和林凤娥,毛氏家也靠着钩衣裳挣了几十两银子。   新一年开始,去年就说好的,今年挨着在三房吃年夜饭。   众人都嚷嚷还要吃烤全羊,姚富贵却实在舍不得买一只羊来吃。   许氏磨了好几回,没有学会钩衣裳,不过帽子基本都是她钩的,也挣了几两银子的,只是想到二房发财,大房也挣了不少,虽然卖了几坛子豆瓣酱,可只有她家挣的最少,心里嫉妒的不行,恨得不行,过年的饭菜比老宅往年还不如。   新年拜年走亲戚,见了姚富贵家几口都要问上一句,年夜饭吃的啥,更让许氏恼恨,大过年的就把王玉花的骂了一通。   今年加上豆瓣酱,酸豆角,钩的衣裳等,净赚了一千多两银子,王玉花心情好,苗氏把朱孝生和朱敏儿接过来过正月十五,借机要了两条毛裤,王玉花也都大方的给了。   朱敏儿一看,趁机要求学钩衣裳。   姚若霞没办法,只得给她一副钩针教给她。   不过纵然她有耐心,朱敏儿却学的很慢,不由的有些不耐烦,想打发了她。   “我晚上跟你一块睡吧,若霞姐!”朱敏儿拉着姚若霞的胳膊。   “我们家没地方。你还是回老宅吧!”姚若霞有些戒备的看着她,直接拒绝了。   朱敏儿很是不高兴,“挤一挤还暖和的。”   “我们姐妹四个挤在一张炕上,真挤不下了。”姚若霞不为所动。就算还有地方,朱敏儿她也不喜欢。   朱敏儿不悦的松了胳膊,就开始抹眼泪。   “你咋又哭了?”姚若霞无奈的看着她。   “若霞姐!你们是不是都嫌我没娘,不跟我一块玩?村里的小孩欺负我,春燕姐也不喜欢我。忠举说我白吃白住,你也不喜欢我!我想跟你玩,你都不带我。”朱敏儿哭的无比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你想让别人喜欢你,就做让别人喜欢的事儿!这跟有娘没娘没有关系。”姚若溪淡淡的撇她一眼,继续翻手里的《左传》。   朱敏儿小脸难看,不再说一块住的话,老实的跟姚若霞学钩衣裳,回老宅就扑到苗氏怀里告了状。   又要交束脩了,苗氏也不好摆脸子给王玉花看,怕她不掏钱给朱孝生交束脩,劝她忍着。   “学的差不多了,回去跟春燕姐一块钩吧!再有不会的问她就是了。”姚若溪疲于应付她,就直接打发她。   “我…”朱敏儿来是想拉关系的,可不是被直接打发走的。   “你哥啥时候交束脩?”姚若溪不等她说话,挑眉问她。   朱敏儿噎住,“这几天就交了。”然后老实的拿着线团回去找姚春燕。   “三妹!还是你有办法!”姚若霞看她走,顿时笑起来。   姚若溪就是看不得她故意装可怜,动不动就把没有娘拿出来说一遍。她上辈子有爹有妈还有哥,可却惨遭抛弃,这辈子又是瘸子,她救的那个人妖一样的男人,好像把她的事儿忘了,天天被人算计,还要挣钱治腿,她都没吭过一声。嚷嚷哭哭的她心里烦。   而过了年,姚文昌就不再去学堂,而是搬了自己的书过来,和姚满屯一块天天训练,写策论,写诗词,随时背诵默写一遍姚若溪抽查的题目。   姚文昌《诗经》背的很溜,而姚满屯却对那些温温情情《诗经》一筹莫展似的,总是背不会。   姚若溪就把几篇常用的唱成歌儿,教给小四和丁显聪唱着玩儿。   姚文昌找同窗把认识的几个考中秀才没考中秀才的试题都默了过来,姚若溪根据这个县令喜好综合了几分考卷答题模式和答案。   苗氏总是不放心,过来看看,还以为姚文昌在姚若溪家里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哎呀!娘!你就别往这边跑了,我在这念书安静,不受打扰。写策论灵感也好。二嫂也都给我做了几顿肉补养了!”姚文昌怕苗氏找茬儿,也怕她发现姚满屯也在念书,推着她回去。   “哪不受打扰的,小四几个丫头天天也不出门,在家里还能不吭声?咱家里你要念书,没一个吭一下打扰你!”苗氏笑着嗔了他一眼。   “娘你这就不知道了,我要的就是这种氛围!小四她们都在写字,做针线钩衣裳的,根本没空打扰我。你快回去吧!”姚文昌推着苗氏出去,才松了口气。若溪丫头弄的啥模拟考试,这时候正是关键时候,可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二月二时候,赵书豪突然过来找姚文昌,问他今年科考准备的咋样了。   “正在备考呢!准备再下场。”姚文昌有心想向他请教一下,看他心高气傲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你来找我啥事儿?”   “就是问一下你准备的咋样,要是考中,咱们一块参加秋闱。”赵书豪还真是来给姚文昌打气的,去年他想参加秋闱,可夫子不让他下场,说让他沉淀累积一年,而且也没有再找到于晋然。这才想到上次于晋然出手帮忙,是因为姚满屯,而姚满屯是去送姚文昌的。   “好啊!如果我能考中,咱还是亲戚,当然一块赶考,还方便些!”姚文昌明白过来,更加不想请教他了,说了几句,就送他出去了。   苗氏却认为赵书豪是来家里显摆打击姚文昌的,想到去年的屈辱,脸色很是难看,不让姚文昌再去姚若溪,“你就在家里好好攻读,娘给你做好吃的补养!”   姚文昌没办法,只好说吃姚若溪家的不花钱,又抱着书过来。   进入二月,姚满屯的集训就加入了锻炼一向,早晨五更就起来,姚若溪把王玉花也从被窝里薅出来,陪着姚满屯一块在院子里绕圈跑步,然后由姚若霞教一点气功锻炼的。   赶考前,姚文昌着凉感冒了,还拉肚子,姚若溪听了,突然想到现代高考的时候,有些同学因为太紧张,会拉肚子,眩晕,发烧生病。   姚文昌也着急,说是自己没紧张,可就是病了。苗氏直急的哭,让姚正中赶紧牵来新买的牛,套上车拉姚文昌去新安县看病,“就找那个济生堂的于公子,他们家不是世代行医吗?肯定医术高明!”   姚若溪看她一眼,转身回了家,不再参与。这时候了,苗氏竟然还能再利用一把,还真是物尽其用!   姚满屯也很是担心,陪着一块去了新安县。   于晋然却是回京都过年,没有回来。连于广旭都不在。   济生堂的大夫给姚文昌看了诊,抓了药。   苗氏听说于晋然父子都不在,很是失望。遇不到那于公子,今年到昌州府赶考都要多花好几两银子了!   王玉花知道轻哼一声,暗自嘀咕,考不上才好!不过她也没多少心思去关注姚文昌,姚满屯也要下场,她比姚满屯还紧张,鸡肉鱼肉猪肉的做着补养,天天早上起来陪着姚满屯跑路锻炼。虽然每次都是姚若溪薅着她,有些不情愿那么早就离开温暖热乎的被窝,还是都准点起来。   姚满屯很是感动,从学会发现王玉花的优点和对他的关爱,就看到了王玉花为他做的付出。同时也感到很是幸福,媳妇,闺女都早早起来陪着他晨练,只为了让他身体好一点,下场的时候不会出状况。   姚文昌的药用的好,没两天就好了,听姚满屯天天五更就起来在院子里跑路锻炼,顿时眼热。也早早起来过来跟着一块锻炼。要不是姚若溪家实在没地儿,他都要住下不走了。   姚若溪天天制定营养餐,到时辰就和王玉花,姚若霞忙活做饭。   姚文昌一边吃一边表达嫉妒,“二哥!你这过的才叫日子呢!去年我下场,娘也就做了几顿好吃的,天天煮俩鸡蛋。二嫂子对你也太好了!这菜做的又精致又补养!”   姚满屯嘿嘿的笑,看看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心里充满幸福感。   很快到了赶考的日子,姚文昌坚决不让姚满仓和姚富贵跟着,姚若溪跟王玉花一块随便送了送就拉她回家。   因为吃住都要自己花钱,姚满仓和姚富贵虽然想,却也没有真的花好几两银子跟着去。只觉得姚满屯当了冤大头,跑完新安县,还跑去昌州府花钱,却是不知道姚满屯也跟着一块下场了。   姚若溪拿着姚满屯和姚文昌,加上王元荣三人的考卷,看着答的题,眉头微蹙。姚文昌没听她的话去写策论。这几场考试,有将近一半的试题她都猜中了,之前模拟过不下三遍的。   新安县的县令喜欢花团锦簇的锦绣文章,可又不喜欢别人明着夸奖,姚若溪从范掌柜那打听来这个消息,就给俩人制定了答题策略的。   倒是王元荣的策论,写的要比姚文昌更贴合一点,没想到他不知过看了几次她写的笔记,就能做到这一步。   等待的日子,姚满屯该干啥还干啥,倒是姚文昌,坐不住似的。   苗氏更是紧张。   结果出来,报喜的衙差过来报信,这次则直接被人领进了老宅。   苗氏听问了姚正中的名字和她的姓氏,听她儿子考中了,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恭喜恭喜!你儿子姚满屯考中了第四十九名,是秀才相公了!”   ------题外话------   某牛:矮油~不知道苗氏是不是要气死了~\\(≧▽≦)/~   苗氏:老娘已经死了~!再乱写,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第092章:风光得意气死人   报喜的衙差这次来槐树村,村里的人看到,立马就问是不是苗氏的儿子考中秀才了,因为去年苗氏高兴地领报喜的衙差去自己家,却被王金花得了荣耀,那个难堪可是不少人最近的谈资,又加上私下言传的,苗氏面上看着温和,却偏心还恶毒,不少人存了看笑话的心思。   谁知问过之后,那衙差有印象的,“是苗氏…和姚正中他儿子!”   众人都惊讶的不行,本来想再看一遍苗氏的笑话,没想到人家儿子这回真的考中了,立马就有人反应过来,苗氏就算偏心恶毒,可她儿子考中了秀才,也得巴结着了。七嘴八舌乱哄哄的就把报喜的衙差直接领到了老宅来了。   “恭喜啊!姚满屯考中第四十九名,你儿子是秀才相公了!”   苗氏面上的笑霎时僵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急急的上前大声质问,“你说啥!?不是我儿子…不是文昌!?”   众人也都以为听错了,都瞪大了眼,盯着那报喜的衙差。   两个衙差也纳闷了,对视一眼,又看苗氏等人,忍不住问,“那姚满屯可是姚正中与苗氏之子?”   “那是他们家的二儿子!”朱氏在人群里挤出来,回话。   “那就对了!姚满屯是本届生员,你们赶紧让他出来接文函证书吧!”两个衙差再次证实。   众人都震惊了,简直无法相信。姚满屯!?莫名其妙的考中了秀才!?这事儿也太玄乎了,姚满屯是送他弟弟赶考的,咋可能是他考中了!   姚正中也愣着,久久才反应过来,“满屯考中秀才了!”   苗氏不相信,面色阴沉扭曲似的,再次追问,“那我儿文昌呢?姚文昌!他考中没?”   “槐树村只有姚满屯考中了,别的人没见上榜的!姚满屯在哪?”两个衙差拿着文函证书叫找姚满屯。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文昌咋可能没考中!是他去参加科考,满屯根本没参加科考,他连念书都不会的!”苗氏不顾忌的上来抓住其中一个衙差,不相信的质问。   “你这老婆子疯了吧!谁会把这事儿搞错!?你说话可要注意了,胆敢说科考出错,实在质疑我们大人徇私舞弊,是要定罪判刑的!”那衙差顿时怒目圆瞪,大声喝斥,甩开苗氏。   大家伙都吓了一跳,看苗氏的样子,顿时想到不受待见的二房。   “你这老婆子赶紧给我闭嘴!回屋呆着去!”姚正中也吓了一跳,朝苗氏喝斥一声,让还没回神的毛氏和许氏搀扶苗氏进屋,他转而一脸歉意赔笑请罪,“乡下老婆子不懂这些,还请两位差爷恕罪,恕罪!”又连忙让人去叫姚满屯来。   “这不是姚满屯他家,他家在村外面的!”朱氏喊了一声。   顿时又几个人都应声。   那俩衙差就问姚满屯家在哪?姚正中忙带着俩人出来,往姚满屯家来。   而此时已经有人飞快的跑到姚若溪家报信儿,姚满屯刚从山上回来,扛了一大捆的柴火,王玉花也背了一大筐的鲜嫩草叶。   姚若霞飞奔出来,看见俩人,远远的就兴奋的高喊起来,“爹!娘!爹考中秀才了!我爹秀才考中秀才了!”   王玉花连听了几遍,差点一个趔趄站不稳,姚满屯急忙扶住她。   “真的考中了?真的考中了?”王玉花激动的抓着姚满屯连连问他。   “考中了!考中了!是真的!”姚满屯见她比自己还要激动,顿时心里塞得满满,让她别跑,慢着点走。   王玉花却等不及了,催着姚满屯快点,背着一大筐草都健步如飞,一溜烟的跑到了家。   院子里挤满了人,姚若溪让姚若萍烧了开水,泡了蜂蜜花果茶倒上。   报喜是个美差,基本都能得了打赏的喜钱,吃上一顿好的,不过大多庄稼人都贫苦些,有的抓些白糖,有的买了劣质茶叶泡了。这俩衙差还是头一回喝到这甘甜幽香的蜂蜜花果茶。   众人也都被那茶香吸引了视线,那其实是姚若溪野果丁焙干,加上炒的梅花骨朵,再稍微加一点点蜂蜜,滋味儿自然好。   王玉花赶到家,见报喜的衙差果然在堂屋里坐着,众人都说她是秀才娘子了,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背上的一筐草都忘记了,走到堂屋门口,欢喜的不敢进去,转身又找姚满屯。   看着这两口子都穿着葛布衣裳,一个背着一捆柴火,一个背着一筐草,那喝茶喝的心里舒服的衙差就笑起来,“报了这么多家喜讯,还没见到砍柴的秀才相公,割草的秀才娘子呢!”   “爹!娘!我说的是真的吧!快把柴火和草放下吧!”姚若霞伸手接王玉花伸手的竹筐。   “哎!哎!”王玉花喜的不知道咋办的,忙把草放在西墙下面。   姚满屯也把柴火放在风道里,拍拍身上的灰尘,才和王玉花一块进屋,给两个衙差见礼,又跟姚正中打了招呼。从衙差那接过文函证书,上面写着姚满屯为大燕国正元十五年,昌州新安县的秀才。   以前想过不少次考中功名,光耀门楣,如今真的考中,过了最初的激动,姚满屯心里反倒平静下来,转身给姚正中跪下行礼。   姚正中忙笑容满面的扶着他起来。   姚满屯又郑重的对着王玉花作揖,“娘子在上,请受为夫一拜!若不是娘子不辞辛苦时刻激励,督促,陪我熬夜攻读,五更起来陪同训练,精心烹制营养餐,就没有今日这份功名!”   林凤娥匆匆赶来,正听到这样一番话,顿时心里沉到了谷底。她上当了!受骗了!姚满屯竟然骗她说后年赶考,却是今年就下场,还一举考中功名回来!   “你看你,拜我干啥!要不是闺女天天念叨,谁愿意陪你!”王玉花眼泪突突的冒出来,却还嘴硬的嗔他。突然觉得这些年的艰辛付出都得到了回报。更觉得前几个月陪练,集训的紧张付出,都得到了充实的收获,且沉甸甸的,满足的。   众人都羡慕又是嫉妒的看着王玉花,觉得她真是好命。招赘虽然招了不少闲话,可不用受公婆和妯娌的气。等回到村里,立马就又分家单过,是一路发财,到今天又成了秀才娘子,这命简直太好了!   姚满屯也眼眶发热,大手摸摸姚若霞和姚若萍的头,放在姚若溪头上慈爱的揉着,“爹有今日,是咱们全家的努力!”   姚正中看着却心酸起来,儿子感谢过媳妇,夸赞闺女,是她们全家的努力,却没有他这个爹一点事儿。   林凤娥强自压抑愤恨狂怒,让自己脸上挤出笑容。眼底却满是怨毒和阴狠。这一份荣耀终究归了王玉花吗?那她呢?她费了这么多的苦心,竟然只有看着这个贱人得意的份儿吗!?不!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她的,凭啥要让王玉花这个贱人占有了!?王玉花根本不配,也没这个命享用属于她的一切!   姚若溪敏锐的察觉到一道狠毒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林凤娥,抿嘴笑起来。林凤娥,自己不安分过自己的日子,却总痴心妄想的抢占别人的,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   姚文昌一路跑来,扒开人群,脸上带着兴奋的笑,“二哥!是不是真的考中了?”他在外面听到消息,立马就跑了回来。   姚满屯脸上的笑有些僵硬,看着姚文昌抿紧了嘴,“文昌!你……”再次落榜,对小弟绝对是个很大的打击。   “我?我明年再考就是!快给我看看你的文函证书!”姚文昌不在意的回着,催促他。   姚若溪把文函证书递给他。   姚文昌打开一看,哈哈笑起来,“太好了!二哥!”   姚若溪看他明显松一口气的模样,忍不住皱起眉头。   姚满屯想安慰他,姚文昌拍拍他的肩膀,“二哥考上跟我还不是一样,都是咱家的荣耀!都为咱姚家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二哥不用安慰我,明年再考,我也加把劲儿,等到时候咱们一门两个秀才,大好的日子在后头呢!”他是真心高兴,二哥考中秀才,能放手做很多事儿了吧!?村里那些眼红二哥家发财的人也不敢再窥视算计了吧!?   “好!说得好!老二考中秀才,等明年文昌也考中,咱姚家就车底改头换面了!爹真为你们高兴!”姚正中也哈哈大笑,拍拍自己的两个儿子。   姚满仓和姚富贵几个看得不知道心里啥滋味儿,本来姚文昌考中的,结果竟然是姚满屯不吭不响的考中了秀才。姚满仓还是有些不相信,嚷嚷问姚满屯,“你都十多年没拿过书了,也是文昌去赶考,你只是去送他的,咋文昌没考中,你却考中了!?”   这也是众人心里的话,不过没好那么直白的问出来。苗氏也过来,听这话,盯着姚满屯。   “那是大哥不知道,这几年我一直在用功攻读。也不是陪文昌去赶考,而是和文昌一块去赶考!”姚满屯抿嘴,目光迥然的看着他回话。   苗氏想到总是到姚满屯家念书的小儿子,顿时气了个倒卬。老二真是好恶毒的心思,竟然拉着文昌教他念书,耽误文昌科考,结果自己考中了,倒叫她的文昌再次落榜,连带的再次成了笑话!   林凤娥看得苗氏面带笑容,却目光阴狠,眸光一转,低声道,“怪不得好多次都见文昌再教他。”   这句话说的有些不明不白的,苗氏却听懂了,对她更无疑是火上浇油了。她看了林凤娥一眼,心里更是恼恨异常。   姚若溪只看到她嘴动了动,撇了眼离她没多远的苗氏,嘴角的笑容嘲讽起来。别说林凤娥挑拨苗氏,就是她林凤娥不动,她也会挑拨。让苗氏更快的露出恶毒的嘴脸,让众人都看清,让姚满屯看清他这个娘是个多狠毒的人!   有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狠毒了,因为自己被爸妈狠狠抛弃,就也得让别人被爹娘抛弃,然后再狠狠抛弃爹娘。可若苗氏是个好的,她会好好的孝敬她,让她当上梦寐以求的老夫人位置。可惜她不是,而且更恶毒!   林凤娥看着她嘲讽的笑,顿时浑身一寒。这个小贱人,把她都看破了吗!?   姚若溪不再看她,把刚才准备好的两吊钱拿出来,给王玉花,示意王玉花打赏给那两个衙差的喜钱。   王玉花嘴角狠狠抽了下,死丫头也太大手大脚了,打赏个喜钱竟然花一两银子!?有钱也不是这样败的啊!   姚若溪示意她去,不要心疼这个钱。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这是走到哪都说得过去的真理。以后有啥事儿少不得这些衙差帮忙。   王玉花忍着痛心把两吊钱拿过去,“两位差爷!这家里也没有好饭菜,没法招待两位差爷,这点喜钱还请两位差爷收下吃碗面,喝个茶。”   好大方的人家!俩衙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喜色。去别人报喜也最多得了几十文辛苦钱,多的也不过百文钱,这家伸手就孝敬了一人一吊钱。不过看王玉花心疼的样子,俩人倒是觉得真实,被看重。推辞了下就接了,实在喜欢那蜂蜜花果茶,又喝了一碗,才起身离开。   等衙差一走,众人都七嘴八舌的道喜说话。喊着要喝姚满屯的喜酒,沾沾运气。   姚满屯和王玉花简直有些应付不过来。   “不过考个秀才,就不铺摆了。让人看了,还以为一个穷秀才就猖狂起来了。”姚满屯委婉的回绝,宴席就不用了,她们一家人吃顿饭也就是了。   众人听不摆宴席,都很是遗憾的走了。   林凤娥怕自己在王玉花和姚满屯面前暴露,也转身跟着众人走了。   有人看见她,就道,“凤娥你不是认了王玉花做姐,这会外人都走了,你可不该走啊!”   “不过是认干姐。玉花姐她们一家人终于迎来这样的好日子,还不得一家人欢喜欢喜,我在那不是碍事了!”林凤娥温柔的笑着,仿佛与有荣焉,有体贴温和的样子。   几人听了赞赏的点头,有人说酸话,“要早知道,我也死皮赖脸上去认个干姐,认个干闺女的,这会也能得不少好处了!”   她毕竟是寡妇,又跟赵癞子拉扯过,赵氏虽然在村里被人说骂了好一通,可她提起就一肚子委屈说林凤娥坏话,时间久了,还是有人相信的。毕竟别人可没有那么精明的巴结到王玉花。毛氏和王金花,王铁花她们跟王玉花家是姐妹亲戚,林凤娥可是一个外人,因为巴结上了王玉花才钩衣裳发了财。   林凤娥装作没听见,回了家。心里却恨的不行。原本村里人都对她同情可怜,站在她这一边的,现在竟然有人不顾忌的就说她风凉话。肯定是姚若溪那小贱人在村里散播的消息!   这边人都走了,只留姚家一家人,王金花也带着赵书阳和赵艳玲过来道喜。   “真是没有想到,妹夫还有这份能耐,不声不响的念书考中了秀才功名。这下你们家今年就不用交税收了!”王金花一脸欢喜道。   许氏几个听得一动,都看向王金花。   王金花笑着解释道,“一个秀才可以带免五十亩地的粮税呢!等考了举人的,可以免五百亩!我们家书豪去年考中秀才,家里就没有交粮税的!”   姚若溪看着姚满仓和许氏几人的眼神立马落在姚满屯身上,轻笑一声,“那正好买的五十亩地用上了。”   苗氏瞪大了眼,“你们家啥时候又买了五十亩地!?”   “你们买地都没跟爹娘家里商量,也不知会我们一声,让我们连知道都不知道!”姚满仓顿时恼怒,管姚满屯是不是秀才,照样喝斥责怪。   “年前买的。再说已经分家了,我要买地也不用跟大哥商量报备的。”姚满屯现在对姚满仓是仅剩一点对大哥长房的敬意,没了尊重。   “你说这是啥话!我是你大哥,你买那么多地不跟我商量还有理了!?连爹娘也都不说一声,你眼里没有爹娘,没有我这个大哥了!”姚满仓一下子火的站起来,怒瞪着姚满屯。   苗氏也看着姚满屯,似乎在等着他解释。   “大伯!我爹又不是没断奶,也已经分家,要是干个啥事儿都还得跟大伯报备,还分啥的家,过这日子还有啥意思。再说大伯家的事儿也一声没跟我们家提过。你这样凶神恶煞的,会让我爹心寒的!”姚若溪微微笑着撇了苗氏一眼。   “大人说话哪有你个丫头片子说话的份儿,滚一边去!”姚满仓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扇姚若溪耳巴子。   姚若溪吓得急忙拉住姚满屯往他怀里躲。   “大哥!我自己的闺女不用你教训!”姚满屯冷了脸,抿着嘴沉声道。   “姚满仓!你这是想干啥?你的狗脾气再给我改改,你等着自己哭去吧!”姚正中一脸怒气站起来喝斥。   姚满仓一愣,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姚正中。虽然他爹也经常说道他,骂他几句,可从来没有这么恼火,不留脸面的喝骂。   苗氏的神情也愣了一瞬,立马也喝斥姚满仓,“满仓!你这急性子就不会好好说话!明明好心的,说出来味儿就听着变了!”   姚若溪轻轻的嗤笑一声。好心?说出来听着味儿变了。这是在说她们听错了姚满仓的好心!?   “大哥!二哥分家出来,干啥都是她们家的自己的事儿,你干啥非得总抓着二哥?咱们兄弟几家和和睦睦的,一块把咱家壮大不好吗?”姚文昌有些无奈,又有些痛心。难道也非得像别家的亲兄弟一样,因为钱财的,就闹成了仇人!?   “文昌说的对,我教你的你也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回家给我好好反省去!”姚正中又喝了一声,看了眼毛氏。   毛氏想说几句,看到公爹的眼神,沉着脸拉了姚满仓出去。心里也有些怒其不争。就算不会好好巴结,不会说好话可以不张嘴不吭声,没必要非得罪人!   姚富贵给许氏使个眼色,看到没?二房以后要发达了,连爹都重视起来,骂了大哥一顿。以后得长点眼界力了。   许氏不以为然,不过是个考中了个秀才,王玉花这个贱人又不给她们三房好处,凭啥巴结捧着她们!?再说姚文昌考中,以后自然得拉拔她儿子。她儿子及第比大房的俩儿子念书都强,以后肯定会出人头地,她也会做成官夫人的!   姚若溪提醒王玉花留饭庆祝。   王玉花几次想说话,都被她掐了一把拦住,这会又让她留饭庆祝,顿时脸色有些不太好了。不过这本来就是她们家的喜事儿,遂站起来笑道,“今儿个来不及了,等明儿个赶集买了菜,公婆和大嫂三弟妹你们都过来吃顿饭,庆祝一下吧!”   “不是说只考了个秀才不庆祝?”苗氏那一脸疑惑绝对是假的。   “婆婆要是不愿意,可以不来的。”王玉花一个没忍住,就说了难听的话。   “我不过是刚才听老二说不庆祝,这会你又说庆祝,白问一句,你就给我呛声?”苗氏面带委屈,皱着眉头,目光阴恨的盯着王玉花。   “呦!刚才当家的是说不摆酒席,那一家人吃一顿饭还不是应该的?我大姐家的书豪考中不也全家吃了饭,还请了公婆。婆婆会不知道?”王玉花冷笑,阴阳怪气的刺她。   姚若霞忙拉了她一把,不让她再说。   苗氏脸色难看,噎的说不出话来,眼泪顿时掉下来。   姚文昌愣了下,忙上来拉着苗氏劝她,“娘,二嫂说的不是那话!二哥考中秀才是咱们家的大喜事,不摆酒席,一家人庆祝一下那是应该的!咱明儿个过来热热闹闹的吃一顿。”然后拉着苗氏往外走,“二哥二嫂还要忙,我们救先回去了。有事儿直接让几个丫头叫人就是了。明儿个再过来帮忙!”   苗氏被小儿子拆台,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却又不舍得责怪小儿子。没考中秀才,文昌肯定心里难受死了,却还故作为老二开心。   姚正中叹口气,“你大哥就那德行,幸亏他媳妇是个好的,家里日子才过的踏实些。你别往心里去,不管咋说你们都是亲兄弟。这亲兄弟平常再不愉快,出了事儿别人不会帮忙,还是得亲兄弟上!”   这话听着还对味儿,姚满屯点点头,想了下,留姚正中下来吃饭。   “不了!我明儿个早早过来,让几个丫头给我泡碗那个香茶就是了。”姚正中摆摆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离开。   姚富贵还没走,把许氏打发提前走,他留下打听,“大哥!你真买了五十亩地啊?”大手笔啊!出手一下子就比老宅多了好些。   “嗯!”姚满屯点头应声。地是年前连麦子一块买下的,王玉花喊着不让买,太贵了。还要翻盖房子,关键的要攒钱。姚若溪还是当家买下了。   姚富贵挠挠耳朵,秀才只免五十亩的税收,二房一口气把名额占光了,那他磨破嘴皮子也没用了。想到这,顿时没趣了,招呼了一声,也回了家。   王玉花不满的嘀咕,王金花趁机挑拨,“听那些人说你婆婆听见考中的是妹夫,不是你那小叔子,当场脸色就难看的不行。还说是人家弄错了,妹夫不可能考中!不管不顾抓着人家衙差质问了好几次。”   “那个骚老婆子,她就看不得我们家好了!”王玉花小声嘀咕一句,这才轻哼一声,大声道,“反正我们家是改头换面了。谁再说啥,也没有用。”   “可不是!我这个大姐也比不过你呢!我只是秀才他娘,以后光荣的是他媳妇。你这可直接是秀才娘子呢!”王金花笑的一脸羡慕。   让王玉花听的心里舒服,也忍不住笑起来。   姚若溪看姚满屯脸色不太好的拿了草去西院,坐着没动,听王金花跟王玉花说话。   姚若霞叫了姚若萍去厨屋帮着做饭。   赵艳玲这摸摸,那看看,不满的撅嘴,“我哥考中秀才,家里就买了好多瓜子花生点心的,你们家咋啥也没有!”   “因为我们家穷,没你家挣的钱多啊!”姚若溪抿嘴笑。   “那是!我们家卖东西挣了好多钱…”找眼里了话没说完被王金花制止了。   “你这死丫头,我咋教你的,不管到了谁家,不能乱摸乱翻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快给我回家去!”   姚若溪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大姨家卖了啥,竟然得了好多钱?难不成是……”   王金花被她看的眼皮子直跳,讪笑一声,“去年钩的帽子毛裤挣了钱,这个死丫头瞧见了,就显摆起来了。”   “我还以为是卖的豆瓣酱。那源德酒楼可是没再买我家的豆瓣酱。”姚若溪似低语,皱着眉头摇摇头的。   王金花顿时坐不住了,见厨屋里冒烟,就站了起来,“你们家都做饭了,我也该回家做饭了。要通知爹娘小妹她们吧?你们要是顾不得,我帮你们跑一趟。”   “有空。”姚若溪不等王玉花应下,直接拒绝了。王金花刚才准备说的是姚若霞和汪小军的亲事吧?只是被赵艳玲一打岔,她坐不住了,现在又想提前搬弄是非。   “那好吧!你们有事儿就说一声。我明儿个早早过来帮忙!”王金花笑笑,叫上有些吓到的赵艳玲和赵书阳回了家。   吃了饭,姚满屯就和王玉花赶驴车去了三王岭,然后八里镇,又要通知王银花家,正好碰到了同村的人,让人捎信过去,才算早早回到家来。   接到这消息的三王岭和王铁花,王银花同样很震惊,很是不相信。都跟天下红雨了一样。   次一天姚满屯带着姚若溪和姚若霞赶集买菜,算好人数用量,配了菜,回到家,毛氏就早早过来帮忙,已经拉着王玉花赔了礼。让都别跟姚满仓一般见识,“他是看几个弟弟都出息了,他老大反而越来越没出息,心里压力大,一着急就说错话。”   王玉花才不信,面上带着虚假的笑。   不大会,王三全和程氏带着王祖生过来了。   王金花和赵大江,也带没上学的赵书阳,赵艳玲过来。   王铁花和张志权两口子也来的很快。   三房姚富贵和许氏一家子也都来了,姚正中和王三全坐在一块笑着说话。   程氏简直像头一次认识姚满屯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仅跟王铁花小声嘀咕,“以前也没见他念书赶考挣功名,这回到自己家了就发奋起来了,不会是以前不想让我们家沾光吧!”   王铁花眸光闪了闪,笑着不确定似的道,“应该不是吧!或许是这两年才发奋的?”   她不确定的态度,让程氏更多了几分怀疑。这两年发奋?光靠这两年可考不上秀才的!真要那么容易,还不遍地都是秀才了!?这么一想,她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   不大会,朱敏儿也来了,昨儿个姚文昌帮着通知的人,姚翠芬家和姚丽芬家也都到了。   桌上的瓜子花生,拜的点心一下子就被抢光了。   王银花家离的远,是最后一个来的。   王金花看到王银花,立马想到昨儿个没有说成的话,找着机会,就凑到程氏身边,唉声叹气的,“二妹也真是可怜,因为上次一句误会的话,本来就不想答应结亲的三妹夫一口回绝了这门亲事。好说歹说,才说通了点。这下他考中了秀才功名,家里也发了财,怕是更看不起二妹家!可怜的小军,对若霞一片的心,就要被糟蹋了。”   程氏听的顿时不满加大,脸色阴沉起来,“他姚满屯敢!凭啥瞧不起我闺女?瞧不起我外孙?不过一个被爹娘卖出来当上门女婿的,要不是咱们家厚道,让他回槐树村来,他以为他算个啥东西!这门亲事已经说定了,哪容的他再返回的?他不要脸,我管着他要脸!”   王金花抿嘴一笑,“有娘给二妹做主,给小军做主,二妹肯定感激涕零了。我就怕到时候妹夫死不承认,三妹再也听信了他的话,啥讲究门当户对的,这可是耽误了俩孩子!我看若霞丫头对小军也是有情有义的,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大姨在背后败坏我大姐的名声!”姚若溪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冷笑。   王金花吓得惊呼一声,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惊恐的瞪大了眼看姚若溪。这个贱丫头是啥时候过来的!?   王铁花看着,忙悄悄后退了几步。大姐家要巴结,可大姐就一个考了功名的儿子,若溪这丫头片子既能挣钱,还把她爹捣鼓成了秀才,本事还真大着呢!阴测测的看着她,不让她出声提醒,她要是吭声,怕是以后得不到好处了。   程氏也吓了一大跳,脸色又黑了,“你个死丫头,站在人后面吓死人啊!”   姚若溪却没理会她,目光犀利的看着王金花,“大姨也是女人,自当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二姨家是向我爹娘求亲了,但答不答应可是我们家的。我爹娘姐妹都不知道,大姨从哪听说的我大姐小军表哥一片情谊!?俩人啥事儿都没有,大姨就把鸳鸯这话说出来,是要逼死我大姐吗!?”   王金花脸色青白,被姚若溪逮个正着,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只嘴唇哆嗦着,出嘴却只有一句,“不是的!你这丫头听错了吧!”   “但愿吧!大姨不要忘了你也有闺女,逼死别人闺女的时候想想自己的孩子。我娘对大姨掏心掏肺,大姨可别让我娘失望心寒!”姚若溪没有再咬着追究,又转头看向程氏。   “你个死丫头想干啥?”程氏气恼万分。   “小舅舅或许以后不需要我们家帮助呢!”姚若溪自言自语一句,转身拄着拐杖离开。   程氏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胸口直起伏。   姚若溪回到厨屋,看着王玉花,既觉得同情,又觉得可恨。同情她姐妹不真心,一个娘偏心像后娘。可恨她愚蠢看不出,还总拖后腿!   王玉花正炒菜,无意间抬眼见三闺女眼神带着凉意的盯着她看,顿时疑惑了,“三丫头你干啥!?还不快来烧锅!让你大姐和二姐端菜!”   “那么多人,哪用得着几个小孩子忙活的!”姚若溪眼神扫了一圈王铁花,姚翠芬和姚丽芬,许氏几个。   王玉花也有些气恼,这些人就长了一张嘴,只会吃!   饭菜做好,大人小孩,摆了四桌才勉强做下。   饭桌上,众人听姚满屯讲这几年苦心攻读,赶考王玉花陪读又做营养餐的事儿,看姚满屯的眼神那羡慕的能滴出水来。   王铁花把姚满屯和王玉花都夸了一遍,“三姐和三姐夫感情真是好!都十几年了,这相濡以沫的,日子越过越好,可真是让人羡慕!”   王玉花又打算夸自家闺女,姚满屯忙一个眼神制止了她。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去各处报喜的时候也想了很多。他真的考中了功名,虽然像三闺女说的一样,以后会给家里带来不少好处。可几个闺女的好,他不想这时候往外传。只要以后的夫家知道他闺女多好就行了。现在夸的天花乱坠,只会引起别人的算计。他绝不希望自己孩子的婚事被人算计了。   王玉花现在对姚满屯的话也越来越信服,见他阻拦,就不再说几个闺女,转移话题,“我也没做啥,又有孩子小叔也在这,我就天天琢磨了做些好吃的,滋补的给俩人补身子!”   “说的怪好听,补身子还能让孩子小叔吃病了,硬生生又落了榜。”毛氏虽然面上巴结,可能损能踩的时候绝不犹豫。   苗氏听了这话,脸色瞬间不好,看王玉花的眼神犀利起来。原来啊!原来啊!这个贱人好心做啥营养餐给文昌吃,却是为了害她小儿子生病,好落榜,给老二腾地方!   要不是坐了几桌人,苗氏恨的能扑上去把王玉花撕碎了。   毛氏看苗氏气急压抑的模样,勾起嘴角得意笑起来。   而汪正几次欲言又止,王银花提醒他不要在人前说。   吃了饭,汪正迫不及待的提起两家的亲事。   姚满屯以姚若霞还小,说的等个两三年,等姚若霞大了再说推辞了。   汪正很是不满,不过还是跟王银花回了家。   次一天,姚若溪就让姚满屯赶了驴车,拿上昨儿个剩下的一些肉菜,并一只兔子到了三王岭找王三全。   “爹!不是我现在看不起二姐家,这门亲事当年我就不同意的,是玉花觉得二姐说的诚恳,随口应下了,我实在没办法,才想了这个等两三年再说的话。爹也知道二姐夫的性情为人,二姐已经被害了,若霞性子也软和,甚至比二姐还软和,我是不想闺女也像二姐一样一辈子过在…过在……”姚满屯眼眶发红,直接给王三全跪下了。   她们父女今儿个过来是请王三全当说客,去说服汪正和王银花放弃这门婚事。不然两家都不好看,还影响亲戚关系。姚若溪是绝不会让大姐嫁进那样的人家去。   王三全早就看明了三闺女家最后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见他求来,却说他已经害了二闺女,神情微震。害了二闺女?这…都怨他吧!只听那家人是一个儿子,有几十亩地,人也谦和内敛,出手大方,面子情做的足足的,然后就同意了。谁知道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为了两家亲戚关系,我只能来求爹出面了。玉花的性格爹最清楚不过的,如果二姐夫张嘴,她肯定不留情面的反驳回去。到时候真是亲戚成仇人了!”姚满屯现在意识到,要是当初他强硬一点,直接以当家人的势拒绝汪正,也就不会有这后面的麻烦事儿了。   王三全考虑了下,沉沉的叹口气,“你快起来吧!这事儿我去说,让她们再也不要提。给小军订别的亲事。”   姚满屯忙道谢。   次一天王三全就拿着姚满屯送的兔子和点心果子去了王银花家。只是王银花家却是铁将军把门,没有人在家。   王三全纳闷这家人去哪了,问了邻居说昨天出门,今天又出门,不知道干啥。   而王三全不知道,姚满屯也万万没有想到,汪正和王银花不经过商量,先斩后奏,大张旗鼓的拉着彩礼到槐树村提亲来了。   ------题外话------   俺好善良啊~啊哈哈哈哈~\\(≧▽≦)/~ ☆、第093章:生不出儿子休了你   姚满屯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门外拉着彩礼的汪正和王银花,汪小军一家三口。他昨儿个不是去三王岭求过,爹也答应帮忙了,为啥连信儿也没有,竟然大张旗鼓的拉来了彩礼!?继而惊吓了一般,脸色一会白,一会青。   王玉花更甚,直接张大了嘴,瞪大着眼,“二姐!你们这是…这是干啥来了?”   姚若溪面上黑沉,扭头看向姚若霞。   姚若霞小脸发白,不知所措,见姚若溪眼神阴冷的看她,急忙摇头。她是对小军表哥有两分好感,可是她每次看见那傻子林宝臣就会想到自己跟小军表哥也是表兄妹,心里就害怕,已经歇了心思的。   “三妹!这门亲事是早先就说定的,也是你答应的。我们小军愿意再等两年,等若霞长大。只是,咱们先定亲,过了文书,先准备着。也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王银花笑的有些心虚,不敢正面王玉花的眼神似的。   “啥我答应的,我根本没答应你们!去年书豪宴请的时候就说了的,这门亲事我们家不同意!你们……你们拉那些东西来啥意思?是要逼婚还是咋着?”王玉花顿时气的跳脚,指着王银花叫。   姚满屯忙拉住她,让她别冲动。两家本是亲戚,外面又有人看着。   汪正一下子就火了,怒瞪着王玉花和姚满屯,“你们是啥意思?说好的亲事,现在反口不承认,是看不起我们家是吧!?嘴上说的好听,还是瞧不起我们。你们家有钱了,有功名了,就可以返回不承认说好的亲事了!瞧不起亲戚了!”   “就是瞧不起…”王玉花愤恼的会骂。   “住嘴!”姚满屯忙喝了她一声。   王玉花看姚满屯怒极的样子,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样压抑恼怒,恨不得咬牙切齿一样,一愣,就闭上了嘴。   姚满屯撇了眼外面看热闹的几个人,心里更冷,这件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不单亲戚成仇人,大闺女的名声也坏了,到时候底下的小溪她们也会被人说嘴,影响亲事。他抿紧了嘴,拱手给汪正和王银花见礼,“二姐,二姐夫!实话说,最近两天已经好几家上门提亲,要订我闺女若霞。当初说的等若霞长大,时间还没到,我家谁都不会同意。”   “你…你个背信弃义的,前头明明答应,现在你家一好起来,立马翻脸不认人。你就是想把闺女嫁个更有钱的,你这跟卖闺女有啥两样!”汪正气恼的回嘴。   姚满屯面色愣沉,“因为我家长女要留在家里招赘!”   汪正猛地一愣,王银花也张大了嘴。   汪小军目光紧紧的盯住姚若霞,露出疑问伤心之色。   连几个看热闹的人也都愣住了,开始不敢相信,继而一想也就明白过来了。姚满屯可是四个闺女没有儿子的。王三全就是留闺女招赘的,那姚满屯有这打算也属于正常了。本来看笑话的众人,顿时理解又同情起来。   “我说等两三年再提若霞的亲事,也是因为一直在等,等儿子。可我知道可能没这个命,就先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三四年内没有儿子,就留长女在家招赘。若有儿子,则到时再说。所以当初才不同意二姐家的提亲,二姐和二姐夫若是因此恼怒,不理解我们也罢!你们若还认我们家这门亲戚,就不要再提。若是不认我也不强求!”姚满屯面上恼怒,却也觉得沉痛。是因为她们家挣钱了,结果他又考中了秀才功名,才导致现在,亲戚打他闺女的主意。   王银花看向王玉花,见她眼眶红起来,顿时也心软了,姐妹几个除了老四,她和大姐都是有儿子,她曾经也嫉妒三妹能在娘家招赘,不受婆家欺辱。可没儿子,三妹心里也苦吧!   汪正憋的脸色铁青,咬着牙,“你想招赘留老二也行,干啥非要留老大!还不是因为我们提亲,你看不上我们家才说这话推辞!”   “自古长子传承家业,奉养父母,天经地义。我选长女留家招赘也无可厚非,亲兄弟会为了家产争夺反目,亲姐妹之间也会有不甘埋怨。若因为应下你们家提亲,让我几个闺女以后互相怨恨,二姐夫你也责无旁贷!总之这门亲事我不会同意,还请二姐夫不要逼迫!”姚满屯冷眼看着汪正,义正言辞,就是不同意。   姚若溪从开始就知道,汪正不光死要面子活受罪,还心胸狭隘,强势蛮横。这样的人家,别说没答应答应,就算答应了,她也要坏了这门亲事。不能因为个说话算话,就害了大姐一辈子。   “你…你……”汪正气恨非常,面色青紫,指着姚满屯,咬牙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姚满屯偷着念了几年书,考了秀才,连口才都变好了!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你看不起我们家,才不同意这门亲!你要说话算话,就别转头答应别人家的求亲,否则你定了,老子也给你毁了!”   姚若霞吓得面色更白了一分,抓紧姚若溪的手都在颤抖。怎会成了这样?怎会成了这样啊!?   “二姨夫最好还是别为了过瘾痛快就说这样的狠话。你是过瘾了,可这样的话出来,以后谁家闺女还敢进你家门?小军表哥可十六快十七了呢!”姚若溪冷笑一声,同时心里又担忧。汪正整个人都阴鹜的很,不知道受过啥刺激,满身的暴力和怨恨。跟他结仇,怕是比林凤娥还棘手。   “用不着你个贱丫头假好心!”汪正冷哼一声,看着还想再说啥的王银花,硬拽着她,“还不给我走!”   王银花看他又是暴怒的样子,下意识的身子哆嗦,忙坐上牛车。   汪小军站着不动,盯着姚若霞看。他想问问,是不是因为他们家穷,才瞧不起他,不愿意嫁给他!?   姚若霞低着头,不敢抬眼,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是有两分心思,今儿个这事儿出来,她也不会愿意了的。   汪小军满脸失落,低沉,不吭声,转身大步离开。   汪正气的连连冷哼,赶着牛车,追上汪小军,让他坐上车。   汪小军不愿意,跑起来。   “逆子!那个忘恩负义的小贱人有啥好的?你们一个个的非得说的娶她,现在好了,被人踩着脸骂了个狗血淋头,全家人的脸都丢尽了,还被诅咒没人敢进门!”汪正狂怒暴躁的,没进家门就忍不住了。   王银花低着头抹眼泪,又不敢哭出声。她只是觉得亲上加亲很是不错,至少都知根知底。姚满屯家过好了,她自然高兴,也担心不同意。谁知道竟然真的不同意了。   “还说你们姐妹情深,我看王玉花根本瞧不起你这个二姐,这边答应,那边立马就返回。连脸都不要!”汪正骂完了姚若霞,又阴狠的瞪了眼王银花,骂王玉花。   王银花手绢都擦湿了,听汪正说这话,心里对王玉花也升起两分怨恨。明明都说好的答应了,却转头又不答应,这难道不是看不起她这个二姐?!   汪小军一口气跑了好几里路,迎面碰上赶来的王三全拦住了他,“小军?你们这是…去了你三姨家?”王三全心里咯噔一声,顿时不好了。   汪小军被他拉着,也实在跑不动了,就顺势坐上牛车,却没有吭声回话。   “你爹娘呢?你们去三姨家干啥去了?”王三全心里着急,连问他几次,见他只摇摇头也不吭声,脸色难看的叹口气。别说老三家看不上眼了,汪正那个样子不说,小军也被教成了这幅样子,如果是他自己的闺女,怕也不会同意嫁的。   王三全赶着牛车,拉着他,往姚若溪家的方向走了不到三里路,就碰上了汪正和王银花。见牛车上拉着两个箱子,大红龙凤包袱,这是包彩礼提亲那的正方小包袱皮,提亲过彩礼才用得着的。又见汪正一脸恼恨,王银花也面带怨气,王三全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晚了!晚了啊!二闺女和三闺女家这下亲戚做不成了!   汪正看到王三全,还哼了一声。王银花忙下车跟王三全打招呼,“爹这是……”   “去你家有事儿,结果你们家没人。走!有话说,先回家去。”王三全看她一眼,看来今儿个不好好引导一下,二闺女也被汪正带累的越来越狭隘,连他外孙都要带歪了。   王三全前面带头,汪正两口子后面跟着。   回到村里,不少人见他们竟然车上拉着彩礼是去提亲了,可却又拉回来了,还脸色难看,那就是没同意,顿时看笑话的心态就起来了。   王三全进了门,往堂屋里一坐,就叫了汪小军,“你说,今儿个到底咋回事儿?”   汪小军红着眼看王三全一眼,抿着嘴不吭声。   “你倒是说话啊!”王三全恨铁不成钢的指叫。   “去提亲,没同意。”汪小军坑了一会,才回了六个字。   王三全气的脸色黑沉,怒瞪着汪正和王银花,“你们自己瞧瞧,好好的一个孩子,让你们给教成啥样了!?天天阴沉着没个笑脸也就罢了,问着话都不会吭一声。你们这当爹娘的,都是咋当的!?”   “岳父是要来教训我儿子,然后再教训我?”汪正发起火来六亲不认,也回瞪着王三全呛声。   “你给我闭嘴!我是你岳父,是长辈,你连对我都没有敬意?!”王三全怒拍桌子,喝止汪正。   汪正呼吸一滞,怒冷的盯着王三全,歪着嘴不再吭声。   王银花欲言又止,也吓的脸色发白。爹这会教训了汪正,回头她肯定又要挨一顿狠打了。   “银花!爹娘教养你十几年,你是把爹教你的全忘到狗肚子里去了!把爹的话也都当成耳旁风,一句没记住!爹说了你们几个姐妹要和睦团结一家亲,你呢?你又是咋做的?”王三全知道二闺女虽然被汪正磨的没了脾气,可心思还是该有的。她要是没有私心,也不会求娶姚若霞。更不会在对方不愿意的时候,还先斩后奏上门提亲,给两家找难看,让人看笑话。   “爹只会说我,为啥不说三妹?她们家好过了,就不愿意我们的提亲,她们家也没有把我当姐妹!”王银花哭着埋怨,心里也是憋气。   “银花!你还听爹一说吗?”王三全突然怒气没了,向来最温和最和善的二闺女,今日能怨恨出言,终究还是被汪正给带歪了。   “爹想说啥说就是了,我又啥时候没听过。”王银花别过脸。显然是不服气的。   “你就是不想听,我作为你爹,也不得不说。因为爹不想看着你们姐妹有哪一个是不好的啊!”王三全现在满心的悔意,看了看汪小军,摇摇头,“银花!我知道人都有私心,你有私心也不是啥事儿。玉花她们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满屯又考中了功名,虽然以后前程不敢说,但凭着他身有功名,那就是耕读之家,卖些农作物发家,以后富贵不富贵不知道,但日子肯定差不了。别说你,就是爹看了都眼热的。但眼热归眼热,不能强求!人跟人都是有缘分的,若是强求,只会让缘分由深变浅。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也不是爹觉得你们家够不上,而是两家没有这个缘分,只有亲戚缘分你难道还不满足?金花和铁花都能凭着姐妹亲戚,和睦同进,你为啥不行,非得强求,走联姻的路!?”   “岳父说的好听,意思还不是我们家配不上他姚满屯家!?”汪正不服气的怒哼。   “那你觉得你配得上吗?”王三全冷眼斜睨着他。他真是后悔把二闺女嫁给这样一个人!   汪正脸色铁青,恼恨万分。   王三全却懒得搭理他,盯着王银花,“爹能有现在的日子,就贵在有自知之明。玉花家再富有,那是她们家的本事。她们找着我帮忙,让我赚几个零花,我就过去帮忙。安心的赚那个零花,当她们家的一门穷亲戚,好好教养你小弟。等以后祖生有出息,有前面的帮衬和交情,好言求上门,或许不用求上门,她们自会出手拉拔帮衬。做人强逼着别人答应的要求那不是本事!跟人交好,有事儿提及就让人心甘情愿主动帮衬,那才叫本事!”汪正已经钻进死胡同,王三全是怕二闺女也再钻进死胡同,这样害的是他外孙子。   王银花紧抿着嘴,垂头听着,虽然王三全打的比分是他自己,可王银花心里还是知道,在王三全的心里,她家就是姚满屯家的穷亲戚。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却还是心里很不舒服。   王三全长叹口气,站起来,“都怪我啊!都怪我!”   王银花疑惑的看王三全,“爹今儿个是来家里劝我们别去求亲的?”   “你们就小军一个儿子,可你们都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是啥样,小军被你们教成了啥样?”王三全没有回她的话,接着质问。   提到儿子,王银花就满心愧疚。她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没有别人家的孩子开心快乐,活泼阳光。就是因为提到这门亲事,见儿子难得露出笑脸,很是喜欢,她才一心想去求得这门亲事。想让儿子高兴起来。   “你们自己不好就罢了,还把儿子教成这样,你看看你们这个家,还有人气儿吗!?”王三全指着静悄悄的院子。   因为汪正不喜欢院子里都是鸡屎乱糟糟的,所以王银花把鸡都关在垒砌的小间里,院子里拾掇的很干净,却没有人声,连鸡叫都没有,一点都不热闹。   而平常王银花没有事儿是不大跟汪正说话的,怕哪一句说的不对,又惹怒他,招来一顿毒打。汪小军自小就受家里影响,更加闷不吭声的,他也不跟别人家的孩子一块疯玩,家里更加寂静,看着没有人气儿。   “你们要真是为了小军好,就赶紧给他找一门亲事定下,来年也好把媳妇娶进门。跟你三妹家重修旧好,再不要提难听的话。几家人和和睦睦的,过的日子也热热闹闹的不好!?”王三全气的心口起伏,还不知道姚满屯那边啥样了。   “岳父说的轻巧。当初这门亲事答应的是她们,现在看不起我们家,拒绝的也是她们。说重修旧好就重修旧好了?”汪正嘲讽的冷哼一声。   “你别不识时务还小心眼儿!这件事儿我都这样说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死揪着不放,你那心眼儿有针尖大吗!?”王三全气恼的喝斥他。   汪正脸色发紫,紧咬着牙关,眼里满是愤恨。   “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难道就因为你们要提亲,她们不同意,亲戚就变仇人了!?那去年也有人来你们家提亲,你们为啥不同意!?难道不是嫌弃人家?就只能你不同意别人,轮到自己就怨恨咒骂,成了仇敌?!”王三全简直浑身都气的发抖了。   王银花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们家只一个儿子,平常不吭声,看着就很显得老实。家里也几十亩地,王银花也软和,所以还是有人看中他们家,想结亲。   结果汪正瞧不上人家,觉得人闺女长得不如姚若霞,也没姚若霞能干,家里更是不如姚若霞家里,就一口回绝了。   “做啥事儿都要推己及人,自己都做不到,凭啥非得要别人做到!?你们好好想想吧!要是还想不通,这个家早晚被你们败坏的啥都不剩!受再多财富都没用!”王三全阴沉着脸出门,连口水都没喝,赶了牛车出村,想了想,还是又到了槐树村。   姚若溪看到他来,忙让姚若霞倒了茶给他。   王三全连喝两碗茶,舒了一口气,抬眼打量姚若霞。她这一两年个头蹿的很快,细长条,鹅蛋脸,白皮肤,一双杏眼闪着光彩,还十分的勤劳,有眼色。在二闺女家都没人想着给他口水,这个丫头看见她,二话不说就先倒水来。   姚若霞见他所有所思的看着自己,顿时紧张起来。   王玉花嘴上没个停顿,“爹你是从二姐家来吧?他们家咋说,不用说,肯定是骂的不行。说我们看不起他们家,说好的话又反悔是吧!?爹你是没看见也没听见,那汪正那个恶毒的,说啥不让我们若霞定亲,不管定了谁,他都给我们坏了!你看看,有他这样的人吗?”说着见姚若霞提醒的眼神使过来,抿抿嘴,“爹!那汪正不会因为这事儿又打二姐了吧?”   本来王三全也知道自己这个三闺女有点势利眼的,如果过富余了,看不上汪正家也当然的。好歹本心不坏,还是关心她二姐的!王三全叹息一声,“是爹害苦了你二姐啊!”   王玉花哼了一声,“我二姐好好一个人,倒是没受几年公婆欺辱,却被汪正磋磨成现在这样!可怜一个外甥本就来的不容易,还被教成那德行,看着都让人心疼的!那汪正实该欠教训!”   王三全愣了下,想到王银花前面两胎都是被汪正打骂,掉的孩子,最后好不容才只得一个儿子,连个闺女都不生了,不由心里更是多了份悔恨。   “姥爷!小军表哥的婚事,最好还是姥爷出面做主。选个爽利活泼,又不失心思的闺女,以后也不再害了小军表哥才是。”姚若溪眸光一转,提醒王三全。她看王三全现在的神情,分明动了想插手的心思,又拿不定主意。   王三全看着姚若溪,暗自叹息。谁能想到这个不受待见的瘸腿外孙女竟然心思精巧,人也早慧聪敏,竟然有这份心力和本事,把家里捣鼓成了现在的盛况。早知如此……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王玉花眼神一亮,立马撺掇王三全,“是啊,爹!汪正太不靠谱了,二姐也被磨的没了性子。外甥的婚姻大事,还得爹出面帮衬,才能给外甥娶个好媳妇啊!小军可不小了呢!今年十七,再不娶,过两年大了,可就不好娶了!”   姚满屯拉了她,就算心里想,也不能这个样子的说。这不是在告诉爹,赶紧给汪小军娶一个媳妇,别打她们闺女的主意吗!?   王三全摇摇头,叹息道,“不好插手啊!”   “让大姨和小姨出面说项,这事儿会事半功倍的。”姚若溪笑起来,说媒可不是个好差事儿,以后过的有一点不好,就落怨恨的。媒婆不会遭多少怨恨,毕竟人家专业说门的。可亲戚做媒,那是少不了的。   王三全想到大闺女实诚贴心,小闺女心思巧妙,让这俩人说项十有八九就成了的。也不留下吃饭,直接起身去了王金花家。   王金花听王三全是来让她当说客去说项王银花家,面上还笑着,眼底却藏满了愤恨。她本来想挑拨一下,让姚若霞嫁到汪正家去,没想到当场被姚若溪那小贱人抓住了不说,还威胁她,连娘虽然恼怒,也都不再说了。事儿没办成,竟然还还给她指派个这样吃力不落好的事儿!   “这话是让若溪那丫头让提的?”她不动声色的笑着问王三全。   “你们就姐妹五个,祖生还小,以后还要靠你们几个姐姐帮衬。老二和老三闹出这事儿来,我当爹的揪心,你和老四作为大姐小妹,理当去劝和劝和。不能害了小军那孩子!”王三全转移了话题,却也没否认。   王金花眼里闪过一抹狠光,笑着点头,“爹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自然要去劝和二妹的!不过爹准备给小军找个啥样的?”   “找个性子爽利些,泼辣些,只要知礼懂礼就好。”王三全也知道,要是不够泼辣,保不齐又跟他二闺女王银花一样,被磋磨的没了性子。   王金花脸上笑意更深,“开始我看若霞好,二妹一家着实喜欢,其实真要嫁过去,应该也是差不了的。”   “这话不要再提。两家根本不合适!”王三全摆手,制止她说这话。才短短三年的功夫,三闺女家如今家产上千,又有功名加身,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即使真的同意,也不会有啥好结果的。汪正或许会满意一段时间,可随着三闺女家越来越富有,他会不平衡,然后嫉妒怨恨,有个一丝不对劲儿就心生恨意,到时候可一切都晚了的。   突然的,他想到性子泼辣的姚若萍,这个外孙女有点小聪明,强硬又利索的很……“要是能说动,让老三把若萍许配给小军,也是好的。”那丫头受了委屈欺负绝对会告状,找人帮忙。有点事儿还惯会推卸,打都打不改的。   “大的都不愿意,小的估计也不愿意呢!若萍今年才十一,小军怕是也等不起了呢!”王金花眸光微闪,轻笑起来。   王三全一想俩人年龄对不上,顿时歇了心思,“那你去说项说项,我在去一趟八里镇,给铁花也说说。你们好好劝劝银花!”   王金花只得应声。和王铁花一块去劝解王银花。   而姚若霞要留在家里招赘的话,也传遍了村里,苗氏和姚正中齐齐上门。   姚若溪一看苗氏面色慎重,眼里藏着冷笑和阴狠,顿时眯起了眼。来者不善!   “满屯!招赘是咋回事儿?这么大的事儿,你……”苗氏一副急红了眼的样子,眼看着泪水都要出来了。   “你们还年轻,满屯你咋能有这想法!?”姚正中目光沉痛的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正要说出真相,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看对面姚若溪摇头示意,抿了嘴,“我已经三十多了,也是想着……”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不说别人,就是孩子她姥姥,不是不惑之年还生了儿子?你们急个啥啊!”姚正中简直跺脚。   “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早点招赘,说不定就能引来个儿子。”姚满屯迟疑着。   “是不是为了拒绝这门亲事,才说这样的话?”苗氏伸着头问。   姚满屯眼神一闪,看苗氏莫名的眼神,下意识的摇头,“是我想以女婿,招儿子。”   姚正中眉头紧皱,看向王玉花。这个二儿媳妇看着身子也利索,难道是跟她娘一样的,生不出儿子来!?   王玉花被他看的顿时提起了心,下意识的出嘴,“我身子没事儿,吃着药呢!”   苗氏眸光快速一闪,愣滞的看着王玉花,“你…你…你不能生了是不是!?”   “谁说我不能生了!大夫只是说我身子有些亏损,我吃着药呢!肯定还会再有的!”王玉花看她质问又似乎笃定的架势,顿时恼恨。站起来,愤怒的辩解。   姚若溪抬手扶住额头,默默沉寂一会。   苗氏就吃惊的看着王玉花,“你不能生了!不能生了!那我老二岂不是没有后了?!”   “你别胡说八道!算命都说我有儿子,还是个秀才儿子!大夫也没说我不能生,我只是亏损,补养一年就过来了!”王玉花一下子就被激怒了,面色涨红,声音尖锐,恼恨异常。   “娘!”姚若溪快步上来一把捏住她腰间的肉。   王玉花吃痛,低头看姚若溪警醒的眼神,顿时不吭声了,却依旧愤怒的红着眼瞪苗氏。这个骚老婆子巴不得她不能生了,想要把她赶走是吧!?该死了骚老婆子,老不死的!   姚满屯是知道王玉花只有听到她不能生的话就激动愤怒,把她拉到考里坐下,对姚正中和苗氏解释,“玉花的确只是身子有些亏损,大夫说调养一两年就没事儿了。她已经吃了一年的药,身子调养的差不多了的。招赘的事儿……那是为了拒绝那门亲事!”   苗氏眼里闪过了然,明显狠松了口气的样子,还有些不相信的关心问,“是真的吗?你们家又为啥不同意那亲事的?”   “是真的!若霞性子软和,我想给她找个温厚的读书人。”姚满屯点头。   姚若溪的目光却一直犀利的盯着苗氏,勾起嘴角笑。这个老婆子不愧是苗氏,三言两语就激怒王玉花,让姚满屯不得不解释,然后确认为了退亲才说招赘的话。往后村里大概就会传起,她们家有钱了,有功名了,猖狂了,眼睛长到头顶上,看不起人了。连亲戚本来说好的亲戚都出尔反尔不承认了。就算苗氏为了扳回一局,改变她在村里的名声,也会这样传的。   姚正中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要是身子不舒服,家里现在又不缺那个治病的钱,还是赶紧的看好当紧!至于那亲事,你们不愿意就不愿意了!”   姚满屯点点头。   事情不是那样的,姚正中也就背上手,走了。   “奶奶!这话只有爷奶知道,可不能往外说,不然别人会骂咱家的。”姚若溪笑眯眯的看着苗氏提醒她。   “我还用得着你提醒!不过村里已经传起来了。你当别人都是傻子来着!”苗氏阴冷的扫了她一眼,转身出了门。   姚若溪抿嘴笑,先一手也不怕你,有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   没隔两天,村里就流言四起,虽然不是大肆传扬,却在悄悄的传说。说姚满屯考中了秀才,立马翻脸不认人,说好的亲事都不愿意了。不过还没到很难听的地步,不过意会似的说说。   这天姚若溪出门,听是朱敏儿来了,顿时笑起来。来的真好啊!   然后让丁显聪和赵书阳不用来,拉着小四出门在村口玩耍。   有人看她们姐妹都是孩子,一个是瘸子,一个才三岁,就玩笑似的跟俩人打听,“你大姐定的亲事,咋又不愿意了?”   “我也不知道!”姚若溪无辜的摇头。   “不知道!”小四现在学舌一样,听了话都要跟着学一句。   “咋可能不知道呢?你们家现在有钱了,你们也是小姐了,该找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了吧!”一个婆子继续套话。   “可是奶奶说啥,女大三抱金砖的。然后我娘就生气了,还跟二姨家吵一架。”姚若溪装作回忆的样子。   几个妇女婆子对视一眼,纷纷猜测起来。女大三抱金砖,这事儿还是苗氏说的,那肯定苗氏也提结亲的话了。朱敏儿出来玩,众人看到她,顿时恍然明白。那死了娘的朱孝生可不就是比姚满屯家的大闺女小三岁吗?先头还是人家姚满屯家出束脩银子供养朱孝生上学的。   等姚若溪和小四离开,几个人立马凑到一堆,七嘴八舌的猜测起来。   “苗氏那老婆子还真是恶毒,坏了人家的姨表亲,非得给自己死了娘的外孙求个姑表亲。”   “我看王玉花跟她二姐家吵一架,还说出啥招赘的话,估计也是没办法气的了。”   “有可能。怕是那老婆子又说,‘你们不同意这事儿,就是不孝。我要去县衙告你们!’”   听一个婆子学着苗氏的语气说话,几个人顿时哈哈笑开了。   苗氏正等着村里人说骂王玉花,最起码瞧不起穷亲戚,不能生儿子,这些话,说哪一个都让王玉花能气死。可等了两天,村里的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她心里狐疑纳闷,悄悄出来打听,也没人打听出个啥,那些说闲话的人,看见她来,就都你拍我一下,我给她使个眼色,听住了说话,然后嘻嘻哈哈恭维她一通。气的她肋下疼。   她不是愚钝的,跟交好的婆子送了些东西吃,几句就套出了话,登时更是气恨的不行,恨不得抓着王玉花骂死了她。然后悄悄跟人说,王玉花不能生了,二儿子没办法要招赘。之后表示了一番愁苦担心。   姚若霞这几天很少出门,姚若萍也略显老实。倒是丁显聪,带来了外面的流言,“……说玉花姨不能生了。”   那这样的话也一定传到了林凤娥的耳朵里,姚若溪靠在椅子里笑。   丁显聪看她笑起来,顿时也抿嘴跟着笑,“不是真的是吧!”   “流言是浮云,而我,喜欢浮云的变化多端。”姚若溪伸手捏小四的软乎乎白胖胖的小脸。   林凤娥听到流言的时候就向王玉花打听了,为了防止姚若溪几个从中插话,特意趁着王玉花去她家里串门的时候问的。她侥幸的不相信王玉花真的还能生。如果她不能生了,那事情就好办太多了!只是姚若溪那个贱丫头,必须得弄死她!有她就要坏她的事儿!只有这个小贱人不在了,她就能有把握夺回属于她的一切。让王玉花无力还击!   王玉花听她问很是生气,“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连你也不相信!?大夫都说了我能生,没说不能生!”   “玉花姐你看你,我就是问一回,不是那个意思。玉花姐错怪我了。”林凤娥急切的解释,又委屈的架势。   “那你也知道我吃着药,你还问个啥?”王玉花不满的瞪她一眼。   “我这不是为玉花姐担心吗!你那婆婆在村里说你不能生养了,姐夫这辈子没儿子养老送终了,我估摸着……”她说着故意迟疑,不好说的样子的,为难的看着王玉花。   “估摸着啥?”王玉花果然立马就追问。   “我估摸着,她想要赶走玉花姐呢!”林凤娥同情又悲悯的神色。   “她敢!我是一定能再生的!”王玉花厉声叫嚷了一句,气的胸口起伏。   “玉花姐你先别气,听说我。你婆婆本就看你不顺眼,处处找茬儿,我是怕她…怕她借着这事儿,赶走玉花姐。说玉花姐不能生儿子,然后给姐夫再娶一个!”林凤娥说着一副比王玉花还难受的样子。   “啊!?”王玉花惊恐的瞪大眼,不敢相信。给姚满屯再娶一个!?“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玉花你别急,我是提醒你,让你先做个打算。要说你家现在也算发家了,姐夫又考中了功名,姐姐你又没生了儿子来,她要是拿这个做借口,到时候姐姐无子就犯了七出之条。要休了姐姐也是能的!男人都喜新厌旧,他穷的时候不显露,等家里过有了,地位高了,你看那些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她意真言切,说的王玉花脸色煞白,张嘴话都说不出来了。   无子犯了七出之条,能休了她的!王玉花脑子不转圈了似的,失魂落魄的跑回家,嘴里念着不可能,不相信。   林凤娥看她根本连路都不注意,还撞在了门上,心念一转,眼里狠光闪烁,抬脚跟上。   ------题外话------   俺要不要改名~叫牛卡卡~哦呵呵呵呵~\\(≧▽≦)/~ ☆、第094章:纳妾气死王玉花   王玉花满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满心惊慌。耳边一直盘旋着林凤娥说的那些话。无子犯了七出之条,要休了她给姚满屯另娶一个。要休了她!休了她!   她慌不择路,嘴里一直喃喃的‘不可能’,不相信这话,面色惨白,跌跌撞撞的往家跑。   林凤娥不敢叫喊,怕喊了话,引来了人,错失这么好的机会。快步的跟在王玉花后面。   从林凤娥家到王玉花家的路不远,只有一段,林凤娥眼看着王玉花没看路却也走的不慢,左右瞅瞅没有人,忙跑个几步上前来,抓住王玉花,“玉花姐!你这个样子不能回家啊!你要是回家跟姐夫闹一场,本来还想留着玉花姐你当个正妻的,也不要你了啊!你还是跟我回家吧!咱们好好的想个办法,看看这事儿咋办啊!”   “想办法!想办法!我要想办法!我是正妻,我不能被休掉的!我能生儿子的,只是现在还没有生,我以后能生的!”王玉花再次抓着林凤娥跟她强调。   “那玉花姐是同意给姐夫纳妾了?”林凤娥嘴角微微勾起。   “纳妾!?放屁的话!庄稼人还纳妾!?有我在,谁也不敢!”王玉花被自己能生儿子安慰了一下,立马就被一句纳妾打击回谷底。   “玉花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林凤娥眸光幽转,拉着王玉花往山坡上去。   “我们家里处处都是说话的地方,不知道凤娥姑姑要把我娘带哪去?”姚若溪悄无声息的出现,目光幽冷犀利的看着林凤娥。   林凤娥吓的一跳,面色一白,扭头看姚若溪冰寒的眸子,全身骤然升起一股寒意。   “娘!该回家吃饭了!”姚若溪叫王玉花,让她回家。   王玉花本就是要回家的,看看林凤娥,又看看姚若溪,虽然林凤娥说话贴心,可毕竟不是亲的,跟一向信赖的三闺女一比,王玉花立马就选择了姚若溪。松开林凤娥,向姚若溪走过来。   林凤娥恼恨的咬牙,却没有办法,笑着对姚若溪道,“你娘心情不太好,回去知道你们好好劝劝她吧!有啥事儿来找我就是。”   “自然。”姚若溪点头应声,别说有事儿,没事儿她也会去找林凤娥的。   林凤娥又担忧的看着王玉花,这才转身离开。心里却已经恨毒了姚若溪。上一次差点弄死这小贱人,这一次差点就能弄死王玉花这个抢占她一切的贱人。可惜都是差一点!这对母女简直就是煞星!坏她的事儿煞星!早知道她今儿个就不让王玉花回家来,也不会碰见这小贱人。   姚若溪领着王玉花回家,没有问她一句。林凤娥能做的事儿,能说的话她早就已经过了一遍。王玉花看着平时张牙舞爪的,心里却没有一点底气,对儿子这事儿简直极度敏感,极度自卑,一点点导火索都能引爆她,也能把她打击的一蹶不振。   王玉花失魂落魄的进了家,看到姚满屯立马扑上去抓着,不停的质问,“姚满屯!你是不是要休了我?是不是因为我没给你生儿子,你就要休了我,再娶一个!?是不是!?是不是?”   “玉花!你咋了?从哪听的胡话,我咋会休了你!”姚满屯吓了一跳,急忙拉着她让她镇静。   “你不会休了我是不是?我现在不能生儿子,等我调养好身子,我立马就能生的!”王玉花急切的确认。   “不要再说这样的胡话了!我不会休你的!”姚满屯有些生气,这是又听了谁的话,神经兮兮的,疯疯癫癫的。拉着她坐下。   王玉花顿时狠松了口气,顺势的坐下,可想到林凤娥的话,立马就惊弓之鸟一般的猛地站起来,“不对!你就是不休我,你娘那老婆子也看不得我好!她肯定会让你休了,再给你娶一个进门!”   “不管是谁说,我都不会休你的!”姚满屯忙保证,再拉她坐下。   “那也不对!你以前穷,都才刚刚吃饱饭,现在家里有钱了,你也有功名了,地位高了,我没有生儿子,人也老了,你还纳妾找小?能忍着不偷腥?”王玉花现在极度没有安全感,怀疑一切,不相信一切。   “你都是听谁说的狗屁的话!我不会休你,也不会纳妾!你对我啥样,我都一清二楚,要是对不起你,我还是人吗!?”姚满屯气恼了,黑着脸喝斥她一通。   王玉花吓的一愣,回神眼泪就突突往下掉,“她们都说我不能生儿子,凤娥也说你会因为无子休了我再娶,你有钱有势了,能三妻四妾了。我没生出儿子来,犯了七出之条了!”   姚满屯脸色顿时阴沉难看起来,“她们都是胡说的,你别相信她们!再说她们都不是我,谁还能管着我不成?”   王玉花抱着姚满屯的胳膊大哭,“我想要个儿子,我想生个儿子啊!”   姚若萍坐在厨屋别过脸去。姚若霞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小四扁着嘴也想哭,姚若溪木着脸搂着她。   堂屋里姚满屯看王玉花痛哭悲切的模样,喉咙像被抓住了一样,想说话却出不了声,伸手搂紧了王玉花,轻轻拍她。   日上中天,姚若溪睁着眼抬抬头,闭眼再睁开,阴凉的眸子冷光四射,“做饭,吃饭!”林凤娥对她下手,对王玉花下手。简直心思阴毒又变态!   姚若萍抬眼,被她目光瘆的一哆嗦,老实去风道抱了柴火烧锅。   姚若霞拿了馍馍过来,抓了半碗米煮米粥,等米粥熬好,又舀了一勺白糖进去。用炉子炒了蒜薹鸡蛋,又炒了个油菜苔。   王玉花无精打采的吃了饭,姚满屯让她去睡一觉,自己给姚若溪使个眼色,说是去喂兔子。   姚若溪抬脚跟上到了西院,看姚满屯挨个喂着兔子,她没有说话,等着姚满屯出声。   好一会,等六十多只大小兔子都喂一个遍,姚满屯才转过身叹口气,“小溪!你说凤…林凤娥她……”   “爹不蠢,她几次三番的用没儿子打击娘。作为娘实心帮助,认的妹子,别人都没有说,她却一次又一次,娘几次崩溃都是因为她,爹还有啥好问的?”姚若溪目光冷凝的看着姚满屯,“我觉得休了她也好,让她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德行。要是没有能耐,干脆别当这个秀才娘子,别当我们姐妹的娘!”   姚满屯脸色一沉,“你说的这是啥话!你娘她……”他正待要说王玉花的优点,看到姚若溪满含冷意的目光,顿时一愣,“小溪!你不相信爹!?”   “信!爹看似对娘很好,很关心。但娘有事儿,爹从来没有出面为娘抵挡。即使事情来了,每次妥协的也都是娘。”姚若溪没谈过恋爱,没经历过婚姻,也不代表她了解。姚满屯最近两年是对王玉花越来越好,却还远远不够。不单单说几句好话,事儿来了化解几句就是好的。他从来没有主动为王玉花做过努力!   姚满屯震惊,张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对玉花不好吗?还不够关心吗?抵挡?抵挡那些算计她们家的人?可那些人……   “因为那些人都是亲戚吗?那爹还是休了娘的好,让她自己种自己的地,过自己的清苦日子去,没有这些极品糟心的亲戚,还能多活几年。”姚若溪冷冷的看他一眼,不再说啥,转身出了西院门。   姚满屯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院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亲戚之间难道不得和睦?有时候退一步,事情不就是更多缓转?亲戚关系不也能更好吗?   他想了久久,直到腿都快隐隐发麻,摇了摇头。不对!人善被人欺!汪正来求亲,他强硬了驳回了,这门亲戚虽然得罪了,虽然他也不想,可却保全自己闺女以后婚姻至少不会那么不幸!对汪正就可以,对他大哥三弟和姐妹,他却总想着后退一步……   姚若霞不知道姚若溪跟姚满屯说了啥,总之看到姚满屯从西院出来,脸色很是难看,她满心的忧虑。   东院的阴凉地儿,摆了小桌,姚若溪给丁显聪和赵书阳布置了作业,就盯着不远处刚发芽的豆角出神。   丁显聪几次担心的抬眼看她,见她眉头微蹙,面上也没有了平时淡然的笑容,字都写坏了好几个。   赵书阳皱起眉毛,询问的看着丁显聪。表妹今儿个是咋了?连一分笑都没有,还像有愁事的样子。   小四也不敢吭声,抓着笔一头汗的费劲儿描画着几个简单的字。   丁显聪趁赵书阳去上茅房的时候,蹲到姚若溪旁边,担忧的看着她,“若溪…你咋了?你要是有不高兴的事儿,你说出来,我帮你。”   “你帮不了。快练字吧!”姚若溪看他一眼,不让他插手。   她越是这样说,丁显聪越是想知道究竟是啥事儿。他就算帮不了……还有他娘啊!他娘跟玉花姨那么要好,肯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赵书阳其实根本没去上茅房,而是在门外听着,结果啥也没听到,他眉头皱的更紧。到底是咋回事儿了,表妹这样发愁?没听到,他忙又装作去茅房,洗了手过来。   天幕渐渐暗沉,丁显聪和赵书阳拾掇了桌子和笔墨纸砚,各自回家。   还不等丁显聪说起,林凤娥就拉着他问,“你玉花姨家的出啥事儿了?我今儿个见她脸色好白,跌跌撞撞的回了家。等我去的时候,家里人还在哭。”   丁显聪苦恼的皱着小脸,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若溪她没有说,说是我帮不上忙。娘你去问问吧!看是啥事儿,说不定娘能帮上忙呢!她们帮咱家那么多,咱还没帮过她们家啥事儿呢!”   林凤娥听这话顿时噎的说不出话来,啥帮他们这么多?!都是王玉花那个贱人在她面前显摆,施舍给她的!那些东西原本就都该属于自己的!   低头看儿子希冀的神情,林凤娥郁卒,试探的问他,“别人都有爹,显聪想不想要爹?”   丁显聪愣了下,神色顿时黯然起来,“爹已经死了啊。”复又想起娘听到爹死了又该伤心难过了,忙道,“我不要爹,我只要娘就够了!”   “你看若溪她们的爹。能干活挣钱给若溪她们买好吃的,买新衣裳。又考中了秀才,若溪几个以后都是秀才家的小姐了。对她们姐妹又好又温柔。你就不想要爹?”林凤娥慢慢的引导他,儿子被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坑了。她必须慢慢的引导,让他觉得姚满屯是个好爹,也希望有个姚满屯一样的爹。到时候等姚满屯成了他爹,也就理所当然了。   “若溪她爹是好。那爹肯定能解决若溪烦心的事儿吧!?”丁显聪目光一亮,根本没跟林凤娥在一个频道上。   林凤娥恨的咬牙切齿,又怕说多了,招儿子戒心,他出去跟姚若溪家人乱说,又怕他对自己这个娘生出反感之心,简直气恼的胃疼。   简单的晚饭过后,姚满屯叫住去睡觉的姚若溪,“小溪!爹有话说。”   “爹还没想清楚,等想清楚再说吧!”姚若溪却不理会他,直接晾了他,回屋直接睡下。   姚满屯呼吸一滞,他心里隐约明白的,想再听几句点拨。看姚若溪不理会他,叹口气,回了东间去睡觉。   次一天是学堂沐休的日子,姚文昌过来玩,看姚若溪脸色不好,不仅纳闷,“小丫头!你这愁眉苦脸的可不像你啊!咋了啦?跟小叔说说,小叔帮你解决!”   他挤眉弄眼的,一副咱哥俩好没秘密的样子,姚若溪轻笑一声,“小叔,你眼抽筋了。”   “小叔这叫眼神传达,哪是抽筋了!快跟小叔说说,咋了?”姚文昌拉了凳子坐下,等着她说。   姚若溪看了眼不远处练字的丁显聪,赵书阳没有来,他却是天天都瞅着机会来的。这会正认真的练字,耳朵却竖起来,她眸光一闪,想到衙差来报喜那天,林凤娥跟苗氏说话之后,苗氏的脸色就更加阴沉难看,抿了嘴,压低声音道,“小叔!你是不是故意没按说好的策略答题?”   姚文昌愣了下,没想到她却突然转移话题说起这个,他眼神闪烁了下,立马笑着否认,“你瞎说啊!你小叔我去年就落榜,丢人丢大了,今年是牟足了劲儿要考中的。至于没按说好的,那是我…太紧张了!太紧张了!你知道的,我先前还紧张拉肚子发烧,一下场,看到答题卷人就把学的东西忘了个差不多。”   “小叔!就算你和爹答题意思有些相近也没啥的,王元荣他还不是一样考中了。你真是傻啊!”姚若溪叹息一声,摇摇头。当日看到姚满屯的文函证书,姚文昌那松了口气的样子,她就怀疑上了。   姚文昌跟老大和老三不一样,他自小熟读圣贤书,又对姚满屯充满歉疚,可却屡次帮不上忙,只能眼看着大房和三房次次相逼,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抬姚满屯上来,他落榜衬托姚满屯。   可这样一来,姚满屯是被衬托起来了,却也让苗氏更加不满怨恨她们家。   看姚若溪洞察的目光,姚文昌顿时急了,做个噤声的动作,“你这丫头!这话再也不能说了!我没考中,是我没用。明年再考就是了!”说着看了眼丁显聪。觉得姚若溪声音小,认真练字应该是没听见的。   姚若溪余光撇了眼丁显聪,见他拿笔的手轻轻抖了几下,对姚文昌笑着点点头,“小叔明年可一定得考中才是。”林凤娥也,一定能从丁显聪嘴里探知这个消息,转而告诉苗氏的。   只是姚若溪自信的同时,也低估了自己对丁显聪的影响,他虽然心里虽然觉得这事儿不小,可既然姚文昌说了,这事儿谁也不能提,那他就不能提的。要是说出来,让若溪她那个奶奶知道,肯定要闹事儿的!若溪已经很不高兴了,再有事儿,会更不开心的!   儿子心里装这事儿,林凤娥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的,问了几次,丁显聪都不说。虽然是他娘,但也不能说。再说他本来就是偷听的,不能传出去,害了若溪。   林凤娥见他连自己也瞒着不说,气的不行,连哄带骗的让他告诉自己,“你说出来娘知道,也提前跟你玉花姨说,想个办法解决这事儿。要是以后这事儿暴露出来,那就糟糕了啊!”   丁显聪疑惑的看着她,“若溪不会说,我也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林凤娥急的不行,简直想打他,暗自咬咬牙,一脸担忧的对儿子道,“你咋知道别人不会也听说?要是到时候坏事儿就来不及了。”   丁显聪还是摇头,不吭声。   林凤娥跺脚,却总不能真为这事儿打儿子。   家里的气氛一直不太好,姚满屯是几次想跟姚若溪说话,姚若溪都不理会,王玉花是气的狠,去的也快。见姚若溪的样子,也疑惑纳闷的,“这丫头到底咋了?以往可是回回都偏帮你,现在连句话都不说,理也不理你这个爹了!”   姚满屯心里苦涩,三闺女回回向着他,可他却令闺女失望了。   姚若溪是想晾他一晾,让他好好想想,也明白一下以后该怎么对待老宅那些人,包括王金花和王铁花那些也一样。姚满屯总觉得入赘过王家,需要亲人,对老宅那些人次次退步。又觉得愧疚王玉花的娘家人,也次次退步。他这个顶梁柱撑不起来,这家她就是挣再多家产,扒拉再高的地位,都没有用!   而且,她现在再等林凤娥的消息。可两天过去,苗氏那边丝毫动静都没有。这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林凤娥谨慎,还没有告诉苗氏。一个就是林凤娥还没得到消息。   想到这,她眉头蹙起,丁显聪应该是听清了的,竟然一句都没提!?林凤娥竟然没有问出来吗?   又等了两天,姚若溪不想再等了,跟姚若霞悄声商量几句,俩人趁着林凤娥砍柴下山的时候,坐在溪边一个有些隐秘的地方,又是林凤娥会经过的地方说‘悄悄话’。   “这事儿让奶奶她们知道,肯定要大闹一场。她又捏着娘不能生弟弟,保不齐到时候会休了娘。那时候…林凤娥肯定会坏事儿!趁机抢走爹!”姚若溪冷冷的声音,刻意压低两分,从溪边传出来。   林凤娥脚步一顿,忙轻手轻脚的躲在草丛后面,竖着耳朵细细的听。这个小贱人果然是看破她了,又啥事儿不能让苗氏知道的?还想到她会趁机抢走姚满屯,脑子果然精明。   姚若霞气愤的冷哼一声,“她敢!一个克死男人的寡妇,娘对她那么好,她还敢抢走咱们爹!?”   “压着怒火,别坏了事儿。反正小叔故意落榜这事儿不能绝不能说出去让人知道。”姚若溪沉声提醒一声,又压低两分声音。   林凤娥听的不真切了,顿时心里着急,又往前两步,靠的更近些。   “当初要是给小叔治病,奶奶也不会把爹卖了三十两银子。把姥爷家掏空了,还让爹心里怨愤。他自己愿意落榜让着爹的!”姚若霞也压低声音,又气愤道。   林凤娥顿时恍然,她就说姚满屯都考中了,姚文昌天天跟姚满屯在一块教他,总不能徒弟都考中了,师父却落了榜。原来是故意让姚满屯。   得到这样的消息,林凤娥顿时兴奋激动起来。不过她心眼毕竟不少,有些怀疑。这小丫头片子竟然在这边说这话,不会是假的吧?   “我今儿个跟你说,就是商量这个事儿。那林凤娥要坏事儿,奶奶对咱们也不亲,咱们家……”然后声音越来越小,林凤娥一句也听不见了。   “必须得防着她!不能让她接近爹!”姚若霞一边点头,一边应和。   只有又听俩人钓上来鱼了,要拿回家给这几天心情一直低沉的王玉花补补,林凤娥冷笑,不再听,转个弯,从别的路回家。   等林凤娥走远,姚若溪和姚若霞冷眼从水边起来,对视一眼,拎着钓的两条鱼回家。   而苗氏虽然成功散播了王玉花不能生的流言,不过她前面形象已经破了,众人虽然谈论,却还是更相信苗氏逼着王玉花把闺女嫁给朱孝生。然后自己联想出一堆,啥啥苗氏让姚满屯收养的,结果王玉花不同意,然后苗氏就让王玉花把大闺女嫁给朱孝生。这样一来,姚满屯以后肯定还得继续资助朱孝生念书,科考。而姚满屯家富有了,大闺女出嫁,肯定嫁妆少不了。苗氏逼迫着要一大批陪嫁给朱孝生。   这样的话,毛氏听说立马就说给了苗氏。   苗氏差点气的吐血,王玉花那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她才看不上眼。她还等外孙考中功名,娶个贤惠的,有钱的,听话的小姐。姚若霞她还看不上!这分明就是给她扣屎盆子!   可这个屎盆子还就是给她扣上了,苗氏这几天想法设法的想找王玉花的麻烦,又苦于没有正当的法子。   林凤娥同时也瞄上了村里一个跟她交情还不错,但跟毛氏私交也挺好的媳妇儿,装作无意间的透漏了姚文昌估计落榜让给姚满屯功名的事儿。   那媳妇儿听了,立马悄悄找毛氏,把这事儿传给了毛氏。   毛氏听了一惊,冷笑连连,“我就说他姚满屯就偷着念了几年书,连个夫子都没见过,从哪考中的秀才!原来是占孩子小叔的答案,弄了个秀才功名。挤掉了孩子小叔的功名!”   转而就添油加醋把自己猜想的也加上,告诉了苗氏,又在苗氏跟前撺掇了一番。   苗氏气了个倒卬,差点破口大骂。看到晚上还点灯夜读的小儿子,更是心痛难忍,恼怒愤恨一齐冲上心头,也不管啥正当的法子不正当的,次一天,一大早,随便吃了两口饭,就让姚满仓过来喊姚满屯了。   姚满屯问了两句没有问出来,扭头看了眼姚若溪,心里生气不好的预感。   姚若溪不在意的淡淡看着,没有出声。   看看王玉花,又看看依旧没出声的姚若溪,姚满屯咬咬牙,“小溪!跟爹一块去串门!”然后伸手又抱了小四。   “娘说让你一个人去。”姚满仓哼了一声,冷声提醒他。   姚满屯只得放下小四,跟着姚满仓走了。   王玉花担惊受怕的转圈,“是不是要说休了我了?是不是要给姚满屯再娶一个,还是纳妾!?”   她在家里坐立不安,“不行!我得去看着!不能让那个该死的老婆子坏事儿!”   “娘还是留在家里,看看爹的表现再说吧!”姚若溪使个眼色,那边姚若霞立马抓住了王玉花,不让她冲动。   现在是磨练姚满屯的时候,强硬从就他娘开始吧!只要对苗氏强起来,别人也就都不是问题了!   姚满屯简直被苗氏的话惊的坐不稳,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苗氏,“娘!你让我休了玉花!?”   “十五年了吧!到现在都没能生出个儿子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就是想以后没儿子养老送终,为娘也不能看着你这一脉断了!”苗氏一副为了姚满屯好的架势。   姚满屯摇头,“玉花的确还能再生的,算命都说她有生秀才儿子的命。我不会休她的!”   “你…老二你别傻了!有的女人命里有子,却可能不是跟你生的。你姥姥家的一个媳妇儿,成亲五六年没有怀孕,算命的也说她命里有子送终,可就是生不出来。结果被休回家,改嫁之后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还有那男的明明该有儿子,媳妇就是不生,结果娶了别人,儿子立马就来了!”苗氏找出事实,企图让姚满屯没话说。   姚满屯不敢置信,面上带着震惊,玉花改嫁才会生儿子?这不可能的!哪有这样好好的夫妻散了的!他想到王玉花抱着他的胳膊,痛哭想要儿子,心里痛的呼吸急促。他心疼,可也没法接受自己的媳妇跟别的男人生儿子!   “满屯!娘知道你是个善良敦厚的孩子,舍不得那王玉花,好歹她也给你生过几个丫头。可毕竟儿子是大事,你家里如今日子也富余起来了,多多的给她些银钱,让她改嫁去吧!你再找一个,好歹赶紧生个儿子才是!你大哥,三弟都有儿子,就你没个后,爹娘看见心痛了!”苗氏擦擦眼,眼泪顿时突突的掉下来了。   姚满屯摇头,“我不会休玉花的!她还年轻,我也不老,我们一定会再有孩子,有儿子,不止一个!我不会休她!”   “老二!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以为娘这样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能有个后?不被人嘲笑生不出带把的儿子!?你舍不得,做不了这个恶人,娘替你做!娘绝对不能看着你没有后,孤苦无依的孤老终身啊!”苗氏一边捶着胸口,一边哭。   “我不同意!玉花是我媳妇,我们相扶持的过了十多年,她又不是不能生养了,我不同意休了她!娘不要再说这话了!只要玉花还能生,我这辈子就一定会有儿子的。”姚满屯沉着脸站起来,说完就要走。   “儿啊!你咋不明白娘的一片苦心啊!”苗氏哭的简直岔气了一样。   毛氏急忙上去扶着她,呼叫,又喊姚满屯站住。   姚满屯看苗氏真的不好,皱着眉头,又返了回来。   苗氏早就想到看似很好说话的二儿子,其实认定的事儿,很难更改,她咬咬牙,“你要是不同意休了王玉花也行,那儿子的事儿咋办?”   “十年!如果十年内我跟玉花生不出儿子,到时候再听娘的话。”姚满屯垂了眼回道。   苗氏注意到他说的是他跟王玉花,不是王玉花生不出儿子,气的一口气差点噎死,立马反驳,“不行!看看谁家能没有儿子没有后的!她生不出儿子来,你又念着情不愿意休了她,那就纳妾吧!纳妾生子!”   “娘!不管是休玉花,还是纳妾,我都不会同意的。说好了十年,那就十年时候再说。如果十年之后我们还没有儿子,到时候娘说怎样就怎样!”姚满屯说完看了一眼,又道,“爹不在家吗?这事儿跟爹也说说,十年后我没儿子再说。我不会休妻,更不会纳妾。大宅门里妻妾弄的乌烟瘴气,儿子听着就怕!”   苗氏这事儿没有经姚正中同意的,她提了提,姚正中不让乱搞。   姚满屯抿着嘴,脸色难看的从老宅出来,快步走回家。   半路碰上林凤娥,她疑惑担忧的询问,“这是咋了?脸色难看的都吓人了!”   姚满屯看她,不到三十,气韵犹存,眉宇间依稀可见少女时的秀美,她一直温和又透着爽利,坚强也善解人意。可却一次次的用没儿子打击玉花。   林凤娥被他看的心里直跳,难道被发现了吗?姚若溪那小贱人已经在他面前说了自己不少坏话吗?可她都没有说过,也只是表露一下,也多是暗示。尽管心里想了很多,她面上不改,始终疑惑又担忧的模样。   姚满屯觉得看不透似的,回了句,“没事儿。”就抬脚回了家。   林凤娥却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的多了几分得意和痛快。怎么可能没事儿!他的脸色都快跟当年知道入赘一样难看了。苗氏是姚满屯的娘,她开了口,姚满屯不同意,苗氏气愤恼恨下也会想法逼着他同意。到时候王玉花就是不休掉,也会抬个妾进门生儿子。王玉花绝对接受不了因为没儿子要休她,虽然没休她却纳妾进门了。到时她在挑拨几句,王玉花不自己死了,也会大闹一场,遭嫌弃。盛怒之下出个事儿,谁也怀疑不到她这个好姐妹身上!   至于那姚若溪小贱人,就算她怀疑,也阻挡不住苗氏,没有证据也不能冤枉她!等她屈尊降贵,为了照顾姐姐留下的孩子甘愿委屈的改嫁进了门,做做姿态,谁会怀疑她!?   不过她要给苗氏那老婆子透个风才是,不能等那老婆子从哪弄个女人来给姚满屯。   正值许氏出来,看到林凤娥担忧又带着眷恋的看着姚满屯的背影,复又神色黯然的轻叹口气,许氏眼神一亮,像是发现奸情了一样,故意上去吓林凤娥。   林凤娥眸光一闪,被吓一大跳一样,看到许氏洞察一切的目光,带着猥琐的笑意,她憋的一口气顿时上脸,两颊红了起来,冲许氏笑笑,急忙逃也似的往家跑。   “哎!别跑啊!你是不是……”许氏看她跑远,不仅啧啧出声,“这林凤娥不是王玉花的好姐妹吗?竟然想着王玉花她男人,这个事儿真是打脸了!打脸了!打脸了啊!”她越想越兴奋,忍不住跑到老宅,传消息。   “王玉花仗义的帮忙骂架,又是帮着买材料盖房子,又是教她钩衣裳存钱的,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下那贱人要是知道了,不气死,也会气半死的!”许氏幸灾乐祸,简直恨不得立马就看见王玉花气死的样子。   毛氏也两眼放光,“这事儿真的假的?”   “我说的那眼神,要是没那心思,能缠绵绵的看着一个男人!?再说她一个寡妇,好几年没有男人,又经常跟二哥接触,看上也在所难免的!”许氏一副她啥都看懂明了的样子,很是有些不屑的笑。   “她不是要挣贞节牌坊?”苗氏有些不相信,斜着眼看许氏。   “哎呦,娘啊!贞节牌坊那不跟考状元一样,哪有那么容易啊!就她林凤娥那德行,还挣贞节牌坊?估计想男人想的不行了,连个男人的背影都看的脸上发热,红了好几层!”许氏毫不忌讳,又夸张的形容。   “三弟妹可别乱说,让孩子听见这话可不好的!”毛氏趁机指点她一句,显的比许氏知礼懂礼又贤惠聪明。   “我是亲眼看见,我一问她,人家啥话都说不出来,红着脸跑了。”许氏翻个白眼儿。   苗氏皱起眉毛,林凤娥看着温顺,可能巴结上王玉花,想着老二,估计也是个有心思的人。她有些犹豫,要是给姚满屯再娶个更厉害的,那她也只是出出气,气了王玉花。好处也落不上。   许氏却极力怂恿,“哎呀!娘!说不准人家跟二哥早看对眼儿了呢!我早先见过俩人一块砍柴回来。当时没多想,谁知道是这个意思啊!她是个寡妇,要是改嫁进门,还不任由娘搓圆捏扁!”   “娘!王玉花不休,顺了老二。纳了林凤娥,这俩姐妹可不就不是亲姐妹了。王玉花一定气的发疯,那林凤娥也不是软柿子,到时候老二心里想着王玉花,那林凤娥还不巴结着娘,听着的话?”毛氏也觉得气死王玉花,非林凤娥莫属了。   苗氏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妥。毕竟那林凤娥可带着个儿子,到时候纵然再生了儿子,难保不会为了自己前头的儿子挣家产闹事儿。   “娘要是担心她那小子,提前跟她说了。她想进门只有娘帮忙才有可能,条件就是她那儿子不能占二房的家产。到时候娘在中间活动活动……”那二房的家产还不是能攥到自己手里了!毛氏后面的话没说,不过她也知道苗氏明白。   考虑了很长时间,苗氏终究点了头。别的人都没法,只有林凤娥,能气死王玉花那贱人。   许氏在这得了信儿,立马就到姚若溪家来了,叫了王玉花出来,七嘴八舌的把苗氏决定给姚满屯纳林凤娥进门的话告诉了王玉花,“二嫂不会不知道你那姐妹的心思吧!?人家对你那么好,可早就想着你男人了!”   王玉花脑子呼隆一声炸开了,“你胡说八道!凤娥怎么会!”   “随便二嫂信不信,反正我知道娘已经决定了的。人林凤娥本来就是寡妇,干啥一直往二嫂家凑,二嫂脑子转不过弯,难道二哥也转不过弯来?我可看见人家俩人经常一块上山砍柴啥的,说不定早就睡过了呢!就二嫂是个傻乎乎的,还对人家掏心掏肺的。你要是不信,尽管去问问那林凤娥,看她敢不敢承认!”许氏嗤笑着,指着林凤娥家的方向。   王玉花呼吸急促,喘不上来气,不相信许氏说的话,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许氏说的是真的!是啊!林凤娥为啥总往她们家凑,却不找她以前交好的那些人!?那就是看上了她男人,要抢姚满屯!   一团火,烧的王玉花理智都快要没了,顺着许氏手指的方向,看到林凤娥家,那还是她东奔西走的帮她买材料盖起来的,她两眼喷火了一样,拔腿就往林凤娥家冲。   殊不知,林凤娥这会正等着她上门来。 ☆、第095章:生不如死等着你   王玉花失去理智了,简直快气炸了,一口气冲到林凤娥家门外,立马厉声叫骂,“林凤娥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给老娘滚出来!”   林凤娥在家听见这声叫骂,扬起嘴角,得意的笑了。之后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满脸担忧道,“玉花姐!你…你这是咋了?”   “谁是你姐!”王玉花气恨的呸了她一口,咬牙问她,“我问你,你是不是看上姚满屯,要抢了去!?我看你一个人带着儿子,被婆家赶出来,被娘家嫌弃欺辱,好心帮你,处处维护你,让你挣钱,还白白的教你儿子念书,你个忘恩负义的贱人却要抢我男人!”   “我没有啊,玉花姐!我只是…只是……”林凤娥顿时眼眶发红,眼泪往下掉,却故意不说出只是啥。   “你只是啥?”王玉花怒瞪着眼喝问。   “我真的没有,玉花姐你相信!我跟姐夫真的啥都没有,只是一块上山砍砍柴,别的都没有啊!”林凤娥故意引导王玉花误会。   王玉花想到许氏刚才说俩人一块上山砍柴,早睡一块了,又林凤娥说这话,顿时气的两眼发黑,“你们已经睡了是不是?你不要脸的往我家凑,就是为了抢我男人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没有啊!我和满屯是清白的,虽然他…虽然以前说好…可他去你家入赘,我就再没想法了啊!”林凤娥哭着回话,一边摇着头,看着王玉花极尽狂怒的架势,眼底满是得意的冷笑。王玉花你终于尝到背叛,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了吧!这才只是刚刚开始,我会让你看着我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你…你们以前就…”王玉花简直气的喘不上气来了,两眼怒瞪着,喷火了一样死死盯着林凤娥。   林凤娥家离村里不远,这边一闹起来,那边看热闹的就急忙跑过来。   林凤娥看着眼跑来的众人,眸光一狠,突然小声道,“王玉花!我本跟满屯情投意合,是你这个贱人插足招走了满屯。现在你占的男人家产都该是属于我的。你要是不老实,我就让满屯休了你,我不做那个低贱的妾,我要把属于我的都抢回来!”   “你个不要脸,浪逼的贱人!胆敢抢老娘的男人,今儿个我就打死你个贱货!”王玉花狂怒,两眼瞪的大大,满是愤恨怒火,抬手冲上来抓住林凤娥头发就要打她。   林凤娥冷哼一声,凄惨的尖叫一声,哭喊着,“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啊!”   王玉花却没有立马动手,死死勒着她的头发,“你个贱人!你个贱人!你个贱骚逼!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认你当妹子,帮你骂架,给你撑腰,帮你盖房子,教你挣钱。让你儿子念书。你个该死的贱人!”   悔恨,狂怒,又加上极度的害怕恐惧,王玉花呼不上气,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疼的她钻心。   林凤娥见她还不出手,而看热闹的人快到了,小声再激怒王玉花,“你不敢打我!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满屯他会休了你!他喜欢的是我!”   王玉花这会根本不知道咋反应了,听她这话,暴怒的吼叫着,“他不会喜欢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该死的贱人克死男人,没人会喜欢你!没人会喜欢你这个贱骚逼!”   打人王玉花是会,可远远比不上姚满屯不喜欢她,而喜欢这个她极尽帮助的林凤娥。   林凤娥暗自着急,看了眼姚满屯远远的从家门出来,她一急,先出手从隐蔽的地方给了王玉花一拳。   她本来是想激怒引诱王玉花打她,形成自己弱势,结果这一拳打过去,王玉花叫了一声,噗的吐了一大口血,喷了她一脸,昏死了过去。   林凤娥一惊,顿时吓的面色发白。   姚满屯先前就要冲出来,被姚若溪拦了一下,没想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顿时吓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娘——”姚若霞惊叫一声,拔腿就冲过来。   姚若溪眸光一沉,抓紧拐杖,快步跟上。   跑过来看热闹的人也都惊叫一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停了步子。   姚满屯惊慌的冲过来,一下扑上王玉花,“玉花!玉花!你醒醒啊,玉花!”   “不是的,不是的。我啥都没做!”林凤娥万万没想到,她不过就轻轻打了一拳,为了激怒王玉花对自己动手的,却把王玉花打吐血昏倒了。   姚满屯抬头看她,眼里汹涌着怒火,猛地站起来,一个巴掌狠狠甩到林凤娥脸上,“贱人!”   “啊…”林凤娥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姚满屯。   众人也都瞪大了眼看着,姚满屯向来温声和气的,竟然出手打林凤娥!?   “玉花哪点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害她!?连亲姐妹她都没有那么掏心掏肺,你一次次的拿没有儿子打击她,现在又对她下手。你的心思,竟然这么歹毒!你不配当她一句妹子!”姚满屯满脸恼怒,恨不得上去再给林凤娥十个八个耳光。   姚若霞看着一嘴鲜血,昏死不省人事的娘,咬牙切齿的瞪着林凤娥,“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你抢我爹,害死我娘!我打死你个贱人!”   “大姐住手!”姚若溪忙喝了一声,扑上来抓住她,不让她冲动。   林凤娥还有些愣滞的看着姚满屯。王玉花昏死,被人叫骂,都没有姚满屯竟然当中甩她巴掌,指着她鼻子骂她来的冲击大。他们明明两情相悦的,那时候一块砍柴,一块割猪草,他看见自己就笑眯眯,明明那么喜欢自己。听到入赘的时候,天塌了一样,那么厌恶王玉花,憎恨王家的。为啥现在竟然为了王玉花如此对待她!?   姚若霞忍不住,从她知道林凤娥对姚若溪下过手没得逞,对王玉花又下手,她就天天都在害怕防备,这会看王玉花的样子,她实在忍受不住,被姚若溪拉住,也伸脚踢了林凤娥一脚。   林凤娥吃痛,回神,看着姚若溪和愤怒姚若霞,再看姚满屯和王玉花,她摇摇头,扫了眼众人,顿时大哭痛哭,“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们为啥要冤枉我一个寡妇!你们…你们处处对我好,却如此冤枉我,就因为我不答应把儿子给你们吗?我自己的儿子,凭啥要给你们!?你们生不出儿子,为啥要抢我的儿子!?我不同意!不同意!你们就是冤枉死我,我也不会同意把儿子给你们的!”   众人又是一惊,抢儿子!?顿时看向姚满屯几人的眼神就变了。   姚满屯惊愕的瞪大眼,简直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她们家从来没提过,连这个想法都没有,连姐妹兄弟的儿子都没想过,林凤娥竟然说这样的话!?   姚若溪也愣了下,顿时危险的眯起眼。好你个林凤娥!心思果然够狠,够恶毒!   许氏也满脸的惊诧,“抢儿子!?不是要纳林凤娥当妾生儿子吗?”   姚若溪目光阴冷的看着还在兀自惨哭的林凤娥,咬咬牙,“爹!快叫郎中来救娘!”   姚满屯反应过来,又可怕的看了眼林凤娥,忙抱起王玉花就往家跑。   一个花白胡子的小老头,拿个幡子,写着专治疑难杂症,卖狗皮膏药,拉住个人问,“这家咋了?闹这么大,都要出人命了!”   “不知道这姚满屯家搞啥,真是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那人唏嘘的摇头,小老头听姚满屯,又看跟在姚满屯后面那拄着拐杖的小女娃子,摸摸胡子。估摸着就是这家,就是这个女娃子了。真是折腾的他老头子半条老命都要去了!   “我是大夫,我去看看!”小老头说着,快步跟上去。   “卖狗皮膏药的能救啥人啊,别添乱了!”   “还是快找张三叔来吧!”   朱氏看看王玉花的方向,又看看林凤娥,跺跺脚,上来拉林凤娥起来,问她,“到底咋回事儿啊这是?”   “嫂子!”林凤娥拉着朱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不是男人死了,当了寡妇就活该被欺辱!?我是真的不能活了啊!不能活了啊!”   朱氏看她这样,不禁皱起眉毛,扶着她回家去。   林凤娥拉着朱氏不动,悲声解释,“嫂子!那王玉花莫名其妙的对我那么好,我以为我碰上好人了,可我不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却不想她是自己不能生养了,要抢我的显聪啊!我不同意,她就来诬害我跟姚满屯睡了。我…我真是没法活了!”   她求着,诱着让王玉花对她,现在却被说成了莫名其妙对她好。   朱氏本跟林凤娥一块,还是她先接触的王玉花,两家因为换宅子来往起来。听林凤娥说这话,又一想,王玉花的确对林凤娥好得很,还认妹子,天天叫丁显聪去她家教念书,做好吃的。顿时心里信了个七八分。   众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吵吵嚷嚷,说啥的都有,不过显然大多都有点相信林凤娥的话了。毕竟王玉花不能生养了这事儿,她们听说可是真事儿。   许氏也不知道相信谁了,她看林凤娥的确对姚满屯有心思的,不知道为啥整这一出儿,又看看议论的众人,她忙过去看王玉花的情况。   这边姚满屯把王玉花抱到家里,后面的小老头叫住姚满屯,“我是大夫,那个吐血快死的病人赶紧给我看看。她郁结于心,若不疏通,怕是再晚就没命了!”   姚满屯一听他说王玉花快死了,吓的脸色更白了几分,看他拿着幡子却写着狗皮膏药,就不相信他。卖狗皮膏药的多是江湖郎中,学了点皮毛出来骗人的。   小老头见他不相信自己,顿时气的胡子都快立起来了。他奶奶的,这一路简直看太多这种瞧不起他,认为他是个骗子的眼神了!抬头一看自己拿的幡子,郁结了下,把幡子转过来,“看到没!专治疑难杂症!”说着撇了眼姚若溪的腿,哼了一声。   姚满屯还是不相信,把王玉花放在堂屋门口的竹榻上,起身去请张三叔。   姚若溪上下打量这小老头,见身形虽然不算高大,但精神奕奕,双目极为有神,“你是谁?”   “老头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毕温良!”小老头哼哼一声。   姚若溪蹙起眉头。   毕温良也打量姚若溪,不过却是一肚子气,恨不得咬牙切齿。他堂堂的国医圣手,正在京都过着享清福的日子,被萧恒墨那个死变态折腾着打扮成卖狗皮膏药的,不远千里过来给个小女娃子治腿。看了一路眼色不说,这女娃子还敢瞧不起他!   “让不让看?再不让看,你娘等不及郎中过来就要没气了。”毕温良看这家里,姚满屯走了,没有能做主的人了,就上前两步要给王玉花看诊。   “哪里来的江湖骗子,快轰出去!”苗氏大步过来,听王玉花再不治就要没气,立马给姚满仓使个眼色。   姚满仓上来就抓毕温良。   “我弟妹也是你一个江湖骗子能碰的!”毛氏看出苗氏的意思,顿时眸光幽深起来。   毕温良差点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见姚满仓来抓,他轻轻移动脚步,人就躲开来。   姚若溪看他明明就要被抓住了,眨眼却远了两三尺,顿时一惊,“我娘快死了,奶奶却要阻拦大夫给我娘看病是啥意思!?”   “你…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啥!这哪是大夫,就是一个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骗子,别说治病,不害人就好了!”苗氏恼恨的咬牙。   “大夫请快给我娘看看。”姚若溪犀利的扫她一眼,上前来请毕温良。   毕温良瞪了眼姚满仓,一个转身已经到了王玉花跟前,捏起她的脉搏,却是撇了撇嘴,“郁结于心,怒火急攻,一口淤血压在心口,再晚真的要出人命了!”说着拿了三根银针,眨眼就扎在王玉花身上。   又把王玉花扶起来,手上运气,在王玉花后背上拍了一下。   噗——   王玉花骤然喷出一口血,睁开了眼。   “娘!娘!”姚若霞喜极而泣,上来抓王玉花的手。   “等等。”毕温良说着,又把王玉花放下,手一挥,三根银针就收了起来。看着苗氏几个哼了一声,“淤血已经吐出来,捡回来一命!”   姚若溪松了口气,看了眼毕温良,心下隐隐怀疑。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她拿了手帕给王玉花擦嘴边的血迹,让吓的有点发傻的姚若萍倒了水来,低声在王玉花耳边道,“娘!现在啥都不要说,等我们商量好对策,欺辱娘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王玉花呆呆的扭头看姚若溪,又看苗氏几个,心情顿时再次激愤,咬着牙咯吱咯吱响,“姚满屯呢?”   “玉花!?”姚满屯一头汗的背着张三叔过来,惊喜的看到王玉花已经醒过来,忙松开张三叔,冲过来,“玉花你醒了?你有没有咋样?”   王玉花抬手啪的一个巴掌狠狠打过去。   她下足了力气,姚满屯被打的头一偏,捂着脸震惊的看着王玉花。   苗氏几个也都震惊了。   许氏顿时就叫嚷起来,“哎呀!二嫂!你竟然敢打二哥?!这二哥可是当家的男人,女人要以夫为天,你还打起自己丈夫来了!”   “三婶跟我娘说的话可是真的?”姚若溪按住王玉花的肩膀,冷冷的看着许氏。   许氏翻个白眼儿,“不是真的,还能有假?”   “那我爹就该打!”姚若溪沉声喝到。   “王玉花!这就是你教出来的闺女,嚣张的没边了,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苗氏气恼的喝斥。   “三婶已经证明,奶奶要让我爹纳林凤娥为妾。这事儿我们全家都不答应,我娘这个正妻不答应,我爹不答应,奶奶要非要做这事儿,我们全家倒是想问问奶奶到底是啥意思?”姚若溪抓着拐杖上前两步。   苗氏恼恨的瞪了眼许氏,许氏却还毫无察觉道,“啥叫你奶奶让你爹非得纳林凤娥的。分明是林凤娥自己天天跟着你爹去砍柴,上午的时候看见你爹的背影都脸红气喘,羞的跑回了家。”   “三弟妹最好别胡说!我砍柴都是跟玉花一块,跟若霞一块,顺便捡菌子,打猎。哪跟林凤娥一块了!?你说话最好先过过脑子!”姚满屯想到之前许氏说他跟林凤娥一块砍柴,说不定早睡了,就恼愤的。   “你…我哪是胡说了!那林凤娥本来就是个寡妇,想男人也在所难免的!”许氏气的脸色发黑,哼了一声。   “那奶奶要爹纳林凤娥做妾就是真的了。妻妾搅的家中不宁都知道的事儿,奶奶为啥非得让我爹纳林凤娥?”姚若溪目光犀利的盯着苗氏。因为王玉花对林凤娥掏心掏肺,把林凤娥当姐妹。一旦知道这样的消息会气死。这也是林凤娥没有想到,故意刺激王玉花,本想让她出手做下错事,王玉花却反而吐血昏倒的原因。她只抓着纳林凤娥的字眼,故意模糊无子的事儿。   苗氏咬牙,悲痛的捶着胸口,“你以为我想好好的找事儿吗?你是小孩子你懂个啥?你娘一直没生个儿子来…”   姚若溪立马打断她的话,“那奶奶就让我爹纳林凤娥为妾?她林凤娥就能生儿子了?”   “林凤娥至少生过儿子,又跟你娘是好姐妹,自然不会有啥事儿的。”苗氏差点噎死。   姚若溪轻哼,“是好姐妹还打的我娘吐血昏倒?她一天到晚的往我家里凑,就打着我爹的注意呢!我娘有这样的好姐妹吗!?再说她一个克死男人的寡妇,奶奶给我爹娶她,难道是想把我爹克死不成!?”   苗氏还不待说话反驳,姚若溪又道,“她算计不成,就装可怜说我娘要抢她儿子,她那儿子生下就克死了亲爹,我爹娘兄弟姐妹都有儿子,要是实在生不出,抱养哪家的不行,冒着被克死的危险,被口水咒骂的下场,偏偏去抱养一个非亲非故的寡妇的儿子!?简直可笑!”   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顿时面面相觑。就是啊!那林凤娥自己克死男人,她儿子估计也是命硬的,克父的人,谁家会放着兄弟姐妹家的外甥不抱养,去抱养别人的儿子!?   苗氏几个都说不出话来。   姚若溪冷眼扫视众人一圈,落在苗氏几人身上,“我娘非但身子没事儿,也一定会生出儿子来,且不止一个!”   “你说能儿子就能生啊!”许氏不服气的撇嘴。   “因为我娘旺夫!不仅旺夫,旺家,还旺亲戚朋友!”姚若溪高声喝喊,掷地有声。   众人听得震惊,旺夫,旺家,旺亲戚朋友!?   王玉花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看着姚若溪小小的身板,挡在她前面,说着她一项项的好。顿时热泪盈眶。她怀第三胎的时候都说是儿子,她也满怀期待。结果生下来还是个闺女,竟然还是个瘸子,她心里难受绝望,对三闺女从来不待见。分家出来,都是三闺女在帮着打算,挣钱。她对次次的忍让都觉得心里不平,可却还是这个闺女……   姚若溪看着很是有些人不相信,她冷哼一声,“想说我娘以前十几年咋没发迹是吧?那时候我爹入赘,阴阳颠倒,本就不正常。如今我爹回来,我娘回归本位,家里自然发迹了。要是不信的就看看我娘的亲戚。哪一家这几年没有存上大把银子,日子过好!?再看看我娘的朋友,那林凤娥,朱二婶子,哪一个不是这两年攒下几十两银子!”   这些功劳都是三闺女的啊!竟然都被按在了她的头上。可恨她猪油蒙了心,听信林凤娥那个贱人,把她当好姐妹,她却要抢她丈夫,抢她家产!王玉花悔恨的无以复加,痛哭不已。   姚若溪回头,目光凝视着王玉花,“娘!你知道吗?看着你一次次上当,我跟大姐多想掰开你的眼,让你看看清楚。还记得去年割麦,你看到林凤娥掉水里那次吗?那不是为了吓唬我,是为了推我下水,淹死我。要不是我躲开,凭我一个瘸子,身边只有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小舅舅,掉水里必死无疑!”   她今儿个要让王玉花彻底看清,让王玉花经历过沉痛打击之后脱胎换骨!否则连许氏和毛氏之流都斗不过,连王金花她们都看不透,苗氏都没法抵挡,何谈以后家里日子过起来,凑过来更多更加心机狡诈的人!?   众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姚若溪,满怀震惊。   姚若霞哭着擦擦眼泪,“因为三妹最先看出她勾引爹,次次阻拦她接近爹。拦着娘犯傻帮她。她才要对三妹杀人灭口。”   王玉花简直被冲击的坐都坐不稳了,惨白着脸。   “要不是娘突然出现,喊了一声,吓着了她,我就算躲也躲不开。”姚若溪说着在王玉花跟前坐下。   王玉花伸出手,颤抖的摸向姚若溪的头,小脸,想到当时的情景,顿时心里一阵后怕,抱住姚若溪哇哇大哭。   姚满屯也忍不住泪流满面的,同时愧疚如烟一般升起,把他整个人浑身笼罩,填的他心里满满的。怪不得!怪不得以前他砍柴总能碰见林凤娥,听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怪不得之后砍柴割草,不是玉花就是大闺女跟着他一块,遇过几次林凤娥就不见她了。原来她的接近就是抱着目的的!可悲的是他竟然觉得对方孤儿寡母可怜,能伸手帮衬就帮衬。   而今天本该是他为妻子出头,却眼睁睁看闺女比他做的好一百倍。闺女对他失望是应该的啊!他连是敌是友都看不清,何来的帮着玉花抵挡!?那点点的关心,又有何用!?   毕温良啧啧不已。好厉害的小丫头!他这是赶上了,才看了一出这样的好戏啊!不过这小女娃才九岁还是十岁,真是伶牙俐齿!怪不得能说的萧恒墨那个变态非逼着他,一路卖狗皮膏药跑过来,只为了给这小娃子治个腿。   众人看着抱头痛哭的娘几个,都不出声了。   苗氏简直也气的快吐血了,现在这样是啥事儿都没办成!   张三叔却看了看旁边自动自发坐着喝水的毕温良,看他那幡子上写的卖狗皮膏药,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劝王玉花别哭,“你是怒火攻心了,不可再伤心过度。我给你把把脉。”   姚若霞给王玉花顺了顺气,姚满屯忙回神,搬了个凳子给张三叔坐。   把完脉,张三叔又看了眼地上喷的一块血迹,倒是点了头,“郁结心头的淤血已经吐出来,没有大碍了。你肝火过往,切记以后不可轻易动怒。我先开一帖药给你吃。”   姚满屯连忙道谢,也看了看旁边的毕温良。   张三叔写了方子,让姚满屯跟着去抓药。   姚满屯拿上钱,看向苗氏几个,抿了嘴,“娘!家里现在乱糟糟的,你还是回去吧!”   苗氏想说几句关心的表示一下,那边姚若霞已经和姚若萍扶着王玉花起来进了堂屋,她憋着一口气,只得点了头,转身回家。   看热闹的众人也都面面相觑的出来,凑在一堆小声的议论。   毕竟上次林凤娥都喊着要挣贞节牌坊,又是撞头寻死的,所以不少人还是相信林凤娥说的。   然后另一拨人就反驳。说王玉花也为人也不错,然后列举了几个王玉花对老宅的好,啥豆瓣酱,养兔子,农忙帮着干活,有吃的就不忘送老宅。林凤娥是看王玉花日子越来越好过,眼红嫉妒了。   就这样一边议论一边说道,说着说着还有吵起来的。   这些话丁显聪是一句都不信,一口气跑到家,他跑的满头汗,看着两眼红肿,泪流满面林凤娥,顿住脚步,“娘!她们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都不是真的,是不是?”   “显聪!娘不会把你送人的!娘就是背负再多骂名,也不会把你送给别人的!”林凤娥哭着上来抱丁显聪。   丁显聪后退两步,“外面人说你抢别人的爹,是不是真的?”   “显聪!”林凤娥脸色一白。   丁显聪转身就跑。他不相信那些话!他娘怎么会抢若溪的爹?怎么会!?玉花姨也一直不太喜欢的,又怎么会要抢走他!?这些话他一个都不信。   “显聪!显聪你上哪去?你快回来!你回来啊!”林凤娥吓着了,也不管旁的,急急忙忙出来追他。   丁显聪却是一口气跑到姚若溪家里,愣愣的看着姚若溪跪坐在地上,正在清理地上的血迹,他脸色更白,愣愣的走上前。   小四看见他,顿时哭着上来推他,“你是个坏人!你要抢我爹!你娘是坏人,要抢我爹!快滚!快滚!”   丁显聪站不稳,被她推的一个趔趄,看往日乖巧,总是拉着他叫哥哥的小四,这会一脸愤怒的骂他,顿时心里一痛。他只有自己,一直把小四当亲妹妹对待。又忙看向姚若溪。她目光冷淡,泛着晶莹的水光,仿佛诉说着对他的恨意。恨意,他猛的一惊,白着小脸后退一步,张张嘴,找回声音,“若溪…我,我没有抢你爹!”   “我对你不好吗?还是我们家对你和你娘不好?我…开始挺喜欢你的,从现在起,我不想再看见你。”姚若溪说着垂下眼。她承认自己卑鄙,对无辜的丁显聪一再利用。可今儿个的事情没有照她的预想发展,林凤娥在村里的形象也很好。她能说出她们家要抢她儿子的话,还不知道要干出啥事儿,她不能心软。   丁显聪的小脸一瞬间煞白煞白的,身子也抖起来。喜欢他,喜欢他!可是现在再也不想看见他,被她厌恶了!   “你是个坏人!快滚!再也不要来我家!”小四一把把人推到。   丁显聪扑通摔倒在地上,又呆呆的爬起来,看姚若溪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地上,他觉得心被揪着的疼。若溪她…从来都是很厉害的,没有那么伤心过,他也没有见她哭过。前些天她就不高兴,在发愁,看他的眼神也总有些不对,难道那时候她就已经……他不敢相信,被她厌恶,以后再也不见的事实。   浑浑噩噩的跑出来,正碰上林凤娥。   “显聪!你到她家干啥去了?她们要抢走你,娘都说过了…”林凤娥上来要抱住他。   丁显聪一把推开她,哭喊质问,“你为啥要抢别人的爹!?为啥抢别人的爹!我爹已经死了,我不要别人的爹!你是不是看上人有钱才抢别人爹!?”   林凤娥惊愕,继而一股钻心之痛袭来。原来就是这样吗?这就是姚若溪那小贱人勾搭她儿子的目的!要让她唯一仅有的儿子也厌弃恼恨她这个娘!?   “都是你!你要抢别人的爹!你贪慕富贵,眼馋别人丈夫。若溪对咱那么好,娘为啥要抢别人的爹!我恨你!”丁显聪哭喊吼叫出来,拔腿就往山上跑。他那么渴望的,却被她厌恶了!被恨了。她再也不会轻声教他念书,不会手把手教他写字,温柔的吹树叶给他听,教他打猎,做好吃的。再也不会了!   林凤娥喉间一股腥甜冲上来,只觉得两眼发黑。她被自己儿子骂贪慕富贵,眼馋别人的男人,叫喊着恨她。恨她!?她做这一切又都是为了谁!?心头怒恨不可抑制的冲出来,她几乎咬碎一口牙。抬头看姚若溪家的门口,就见她斜倚着门框,目光冰冷又嘲讽的看着她。更是恨的不行。可看丁显聪跑上山,还是忙追上去。   姚若溪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姚若萍。   姚若萍只觉得被她看一眼,就浑身发冷了。   “找你玩得好的人,去告诉赵癞子。林凤娥一个人跑山上追儿子去了。被人问起,就说看爹抓药,跟爹走岔了路。”姚若溪说着,拄着拐杖回屋。林凤娥不是厌恶赵癞子,不是痴心妄想要抢走王玉花的一切吗?她就林凤娥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生不如死的结果,她认还是不认!   借口都给她找好了。姚若萍咽了下口水,那赵癞子长得又老又丑,人还特贱,小三竟然让赵癞子去追林凤娥。不过想到她让人发寒的目光,还是老实的出去传了话儿。   而姚若萍刚走,姚满屯就拿着药回来了。   姚若溪没让立马煎药,而是拿药包给了毕温良。   毕温良随手接过药包,一扒拉里面的药,直接挑出里面的两味药扔了,“看着强壮,虚不受补。又郁结盘根,心病不轻。这样别说再生,就是小命也折腾不了几年了。”   王玉花脾气不是很暴躁,但心火却不小。虽然火气往往来得快去得快。但没有儿子这件事儿就是她最大的一块心病,长期郁结在心里,每次爆发都会对身体带来不小的损害。   “老爷爷,还请你帮我娘好好调理一番。”姚若溪已经,这个小老头非同一般。光那三根银针使的都近乎出神入化了。   “老!?我老吗!?你看我哪点老了!?”毕温良顿时吹胡子瞪眼。   姚若溪愣了下,看着他摇头,张张嘴,“大帅哥……”   毕温良嘴角狠狠抽了抽,门外王金花敲门,他抬眼看有人来,哼了一声,扭过去脖子。   王金花哭着进来,正打算哭喊一番。   “大姨还是别吭声了,我娘刚睡下。”姚若溪冷眼看着,刚才闹那么狠都没见她出面,这会过来,不是来劝慰,怕是来加火。   王金花一口气噎住,擦擦眼泪,“你娘睡着了?真是可怜我的妹妹!错把贱人当好人,结果别人蒙骗害的吐血昏倒。”然后又看向姚满屯,满脸不悦的质问他,“纳妾是咋回事儿?我三妹还对你不够好,你要给三妹气成这样!”   “大姐!我没那么意思。我也不会纳妾的!”姚满屯忙解释。   “没那意思?你没那意思你娘有那意思,话都传遍了,你娘要给你纳林凤娥做妾。你说三妹哪点对不住你,我王家又哪点对不住你们家了?!庄稼人有谁家纳妾的?说我妹妹没有儿子,两口子都年轻,以后要多少不能生!?”王金花义愤填膺的指着姚满屯责怪。   姚满屯只能点头应是,并保证不会纳妾,不会对不起王玉花。   王金花数落一番,又去屋里看了,见王玉花真的睡着,又叮嘱姚若霞一番,这才离开。   “我饿死了,快去做饭。”毕温良不满的催促姚若溪。都是因为这小妮子,让他一个老头子跋山涉水的过来,就不会自己过去吗!真是的!   “你谁啊你?”姚若萍回来,不仅疑惑的看着敢驱使姚若溪的小老头。   “我饿。”毕温良只回了俩字。   姚若溪点头,看水滚了,先泡了一碗蜂蜜花果茶给他,又和姚若霞去做饭。让姚满屯去杀兔子。   姚满屯看看毕温良,知道刚才是他出手救醒了王玉花,感激的拱手行礼,忙去抓了一只兔子,杀了。   昨天钓的两条鱼也用豆瓣酱烧了。   饭做好,毕温良也不客气,坐下大快朵颐吃了饭。   姚若溪的药也煎好了,姚满屯把王玉花叫醒,喂她喝了药,又端了米粥给她吃了。   毕温良招手叫姚若溪,“小女娃子,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姚若溪眸光一闪,走上前,伸出手。   毕温良左右手都把过脉象,皱起了每天。开始在院子里转悠,让姚满屯给他找个地方住。   姚满屯看他嫌弃的把写着狗皮膏药的幡子扔一边,而另一边是专治疑难杂症,忍不住看向姚若溪的腿,隐隐激动,“老先生!你能治我闺女的腿吗?”   毕温良撇了眼姚若溪,使唤姚满屯去给他弄个住个地方。   姚满屯看了看,只得忙把挪到西院的棚子屋打扫出来,用木板隔一间屋,把竹床摆进去。   而此事时山上追丁显聪的林凤娥,失足跌倒,滚了两圈头碰在树上,昏了过去。   赵癞子听到林凤娥的失魂落魄跑上山的消息,急忙跑了过来,找了一大圈,又不敢叫,怕把林凤娥吓的躲起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昏过去的林凤娥。   他眼神一亮,几乎垂涎的伸出舌头舔了下嘴,抱起林凤娥轻唤几声,见她没有醒过来,连亲了好几口。这下这个女人再也跑不掉了!还想嫁给姚满屯?人家根本不要你!还是怪怪的跟老子回家去吧!   他心里欢喜,借着天色暗沉下来,鬼鬼祟祟的背着她,径直弄到自己家里。 ☆、第096章:死神来了   赵癞子如愿把林凤娥弄到自己家里,锁了门,小心的把人放在自己炕上,连咽了几下口水,搓着手,“凤娥啊凤娥!这下你非得成为我赵癞子的女人不可了!”   他兴奋又猥琐的笑着,轻手轻脚扒了林凤娥,垂涎从下到上闻了一遍,又舔又摸的。看她手指头动了动,怕她醒过来坏了好事儿。忙脱掉自己的衣裳,迫不及待的提枪上马。   林凤娥醒过来,竟然看到身上压着她最厌恨恶心的赵癞子,顿时惊的尖叫,“啊啊啊——”   赵癞子被她叫的差点吓瘫了,想着生米反正已经煮成熟饭了,越叫越好,等到时候别人都知道了,说啥都抵赖不掉了,想通这点,他抱紧林凤娥不松手,凑上嘴亲她。   林凤娥简直吓的三魂七魄都去了一半,如遭雷劈,简直反应不过来。   她这一声惊惧凄惨的尖叫,顿时惹的周围几户人家都吓了一跳,以为出了大事儿,都急忙忙的跑过来,叫赵癞子开门。   大门被拍的砰砰响,赵癞子低吼着不管。   林凤娥白眼儿翻了翻,终究还是没有昏过去,死命的挣扎,叫骂。   赵癞子好不容易得手,说啥都不放开。反而觉得这样很刺激。外面邻里在打门,门里他在睡着林凤娥。不,是强着林凤娥!   “你最好大声的叫,叫的所有人都听见!”赵癞子得意的哈哈笑。   林凤娥被刺激的简直想死,可是外面打门声将她唤醒。不再叫骂,却动作毫不迟疑,手脚并用又抓又咬,直咬住赵癞子的脸不松口,她心里恨意滔天,两眼疯狂的猩红。   “啊——”剧痛传来,赵癞子忍受不住惨叫一声。   却是林凤娥生生咬掉他脸上的一块肉,献血淋淋的捂着脸,滚下炕。   林凤娥却疯了,不管不顾的追下炕,面容狰狞扭曲,咬牙切齿,“我杀了你个畜生!畜生!杀了你!”   赵癞子看她的狰狞凶恶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强忍着脸上的疼,也不管没有穿裤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我杀了你!”林凤娥尖叫一声,抓着凳子冲出来,照着赵癞子头上猛的砸过去。   赵癞子连连闪躲,却终究躲不过疯狂的林凤娥,后脑勺上被连连砸了几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林凤娥却还不停手,疯狂的拿着板凳照赵癞子身上猛砸。   赵癞子家的大门嘭的被撞开,众人震惊的看着院子里的情景。   夜色中,林凤娥身上只外面一个长褂子,露出白花花的两条腿。长褂子也是敞着的,里面风景一览无余。   而赵癞子也是脱的只剩下一个短褐,却是倒在地上死了一样,接着堂屋里照的灯和几人拿来的灯笼,众人看见地上赵癞子脑袋旁边已经流出一片暗红浓稠的血迹,都惊吓的脸色发白。   王金花一眼就认出头发疯乱的林凤娥,看看赵癞子,她眸光一转,急忙惊诧道,“这不是槐树村的林寡妇?!快住手啊!再打要打死人了!”   众人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打死人可是要偿命的。但林凤娥那个样子,妇女们不敢上去,男人家不好上去。   王金花大叫一声,“林凤娥!你打死了人,要偿命的!”   林凤娥一震,就停了下来。   几个妇女一看,忙上去抓住她,把手里的板凳夺过来扔一边。有人体贴的跑回赵癞子堂屋拿了林凤娥的衣裳过来给她套上。   林凤娥全程呆愣愣的,如木偶娃娃一样被摆弄,无神空洞的眸子,一片绝望。   那边张河里沟的张里正也急忙忙过来,看几个汉子弄起了赵癞子,他忙追问,“人咋样了?还有气儿没?”如果要是没气了,死了人,还是这样的一件案子,不说他这个里正咋样,两个村都有一场大笑话看了。   “还有气,就是…就是……”一个张姓汉子犹豫着,不知道咋说好。赵癞子现在这么严重的伤,就算请了张三叔过来怕是也救不活。还连累张三叔的名声。那可是他们张家尊敬爱戴的老人。   张里正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张三叔是他亲三叔,可现在作为一村里正,他也不能徇私,为了不招麻烦就阻挠救命的事儿。深吸一口气,“快去请三叔过来!”   那边张三叔已经听到动静过来了,一看赵癞子的状况也是倒吸了一口气,心里发沉。这样惨重的伤势,还是打在脑袋上,怕是他也没办法救活啊!   外面围了一大堆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有张河里沟的,还有槐树村的。众人小声议论的嗡嗡声此消彼长,一直没停。不过都对林凤娥是充满了同情,还有两分惊怕。同情是因为都知道赵癞子看上了林凤娥,好几次提亲要娶,林凤娥坚决不同意。结果现在不知道咋地被赵癞子弄到了家里给睡了。惊怕是因为之前姚若溪说的林凤娥要淹死她,虽然没有看眼,不大相信,当成传言的,可现在看她下手那么狠,就差一点没把赵癞子当场打死的状况,也信了起来。   姚若溪虽然是最后得到消息的,不过这本来就是她推动促成的,面上没有一点变化。   王玉花咬着牙大骂,“报应!报应!那个贱人坏事儿干多了,终于遭报应了!”   姚满屯微微皱眉,面色也带了冷漠。   倒是姚若萍吓的脸色隐隐泛白,可怕的看了眼姚若溪。都是这个贱丫头指使她干的,不关她的事儿!   姚若溪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给姚若霞使眼色,俩人出了门来。   “三妹!你想去看热闹?”姚若霞疑惑的问她。   姚若溪没有说话,却眉头微蹙。丁显聪还没有回来,她可以看林凤娥倒霉,甚至设计她倒霉。可丁显聪毕竟无辜……   正琢磨给姚若溪治腿的毕温良也忍不住出来,他是真的出来看热闹的。看多了大宅门和宫里的那些人斗来斗去,没想到这乡下也有热闹看。   林凤娥娘家的人听说也都来了,林老婆子抱着林凤娥哭的惨烈异常。   她弟妹赵氏却呸了一声,骂道,“装贞洁烈妇不同意提亲,把娘家的人都骂的不是人全是畜生一样,结果还不是跟人睡了!”   林凤娥猛地抬眼,满含杀意,狰狞的盯着她,恨不得上来撕碎了赵氏。   赵氏被吓的脸色一变,立马就不敢再骂,撇着嘴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这赵癞子要是死了,你杀人不砍头也要坐一辈子大牢了!”   赵癞子没爹没娘,却还有个叔。虽然断亲了一样不来往,不过有事儿,还是赵癞子叔赵大头上来顶着。   已经大半个时辰了,张三叔忙活的满头汗,才终于把赵癞子的血给止住,再给他把脉,还有脉象,顿时松了口气,“应该是能捡回一条命了。”   张里正和几个张姓族人也都松了口气,搀扶张三叔起来。   林凤娥面容扭曲,推开搂着她的林老婆子,挤开人就跑回槐树村。   姚若霞看她跑的方向是自家,眸光一沉,跟姚若溪一说,俩人急忙快步往家赶。   毕温良啧了一声,也跟上姚若溪。   林凤娥搬了块石头,站在门外叫骂,“王玉花你个贱人出来!有种的快出来!”   王玉花气的在院子里叫骂着出来,“你个不要脸的贱货,竟然还有脸上门来,你想干啥!?想干啥!?”   她虽然看清林凤娥的面目,可还没有彻底转过弯,对林凤娥警惕防备,叫骂出门。   林凤娥见她出来,举起石头,从侧面冲上去,咬牙叫骂着,“去死吧!贱人!”   王玉花看着砸过来的石头,林凤娥狰狞疯狂的脸,惊的脸色一白,想躲开都开不及挪开步子。   “玉——花——”姚满屯惊恐的瞪大眼,往门外冲。   姚若霞也吓的尖叫,手里的灯笼都松了。姚若溪只能隐约接着院子里照出来的烛光看见情景,却是也吓的脸色大变。   不好!要出人命!毕温良暗道一声,情急之下只能抬脚踢起一个石子砸林凤娥的手腕穴位处。   林凤娥吼叫着,满心都是要王玉花死的愤怒和仇恨,力道自然是有多大就下多大。两手抓着石头举过头顶,从头后面狠狠的向王玉花砸。   就在她拿着石头移到头前的时候,一个石子飞一般的冲过来,蹦的打在她手上。只觉得手腕子瞬间麻疼的,右手下意识的弹开。砸向王玉花的石头就停住,嘭的掉在地上。   林凤娥惨叫一声,却是石头砸在了自己脚上。   王玉花白着脸惊吓道,“我的娘啊!”急忙飞快的躲开。   姚满屯也冲上来,拉住王玉花,站在王玉花身前。   姚若霞狠狠松了口气,姚若溪提着的心也嘭的一声落地。   “好险!好险!”毕温良小声嘶了一声。   早在林凤娥冲过来的时候,那些看热闹的人就也追着过来了。看林凤娥搬了石头要砸死王玉花,都震惊的不行。看到最后没想到却是她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林凤娥是抱着必须砸死王玉花的狠劲儿,拿的石头不小,砸在自己的脚上,天热起来,又穿的是单鞋,一下疼的站不稳,倒在地上。却是立马就爬起来,朝王玉花冲,歇斯底里的叫骂,“王玉花你个贱人!我要砸死你!你才是那个抢别人男人的贱人!你才是该死的贱人!你为啥不去死!为啥不死!?”   “你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不要脸的贱货,你才不去死呢!”王玉花虽然怕,但心里更多的悔恨恼怒,也怒的瞪直了眼。   姚满屯猛的一把推开林凤娥,“林凤娥!你不要再来找事儿!”   林凤娥再次摔在地上,看着姚满屯冷漠愤怒的样子,她顿时多了份冷静。她不能死!不能死!王玉花抢占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都还没死,她绝对不能死!姚满屯这个畜生,他忘了自己的情意,转投王玉花,也该死!她的仇恨聚集在心口,仿佛要燃烧她整个身躯。她还没有报仇!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越闹就越难堪,那些人也会反而咒骂她淫荡,狠毒。   还有她的儿子,显聪!她的儿子呢!?骤然想起儿子,林凤娥看了一圈,“显聪!显聪!”   林老婆子喘息着跑过来,哭着抱着林凤娥,“凤娥啊!你好好的为啥要犯傻啊!”   林凤娥却没有理会她,挣扎着站起来,“我的儿子还在山上,显聪!我的显聪!”叫喊着又要往山上跑。   姚若溪皱眉看着,见来了集聚了不少人,还有拿火把的,她终究还是开口,“麻烦大家伙儿帮着上山找找丁显聪吧!”   众人顿时都惊诧的看着姚若溪。今儿个白天这个平时不起眼的小瘸子可给了他们不小的震撼,说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那气势简直让人震惊。可她们家不是跟林凤娥有仇,竟然还请求他们去找林凤娥的儿子!?   林老婆子这才反应过来,忙跪求众人,“求求你们帮帮吧!显聪一个孩子在山上,要是碰上个啥…。求求你们了!”   大晚上的,跑去山上找人,不少人都有点退却了。还有人怀疑姚若溪家让找人的目的。林老婆子是林凤娥的娘,她哭求还是正常,这姚若溪竟然也帮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难道还是为了抢别人家的儿子不成?   王玉花正要说话,姚若溪制止了她一眼,看着众人,“我们自家会有儿子,也绝不养别人家的儿子。你们不用怀疑,不过是人都有感情,丁显聪他只是孩子,从小没爹,乖巧懂事。还希望你们帮忙去找一下人。”然后转头让姚满屯和姚若霞去拿火把。   姚若霞憋着气,脸色难看的回了院子。   姚满屯目光复杂,想到小小才七岁的丁显聪,也不再迟疑,回去拿了几根柴火棒,缠上破布或者破棉絮,沾过灯油,点起来。   众人看了看,这有仇的都还帮着去找,他们自然能帮忙的也帮帮忙,都拿了火把开始随着林凤娥跑走的方向追过去。   姚若溪家的人却一个没去找,只在家等着。   不时,满山响起了几路叫喊丁显聪的声音。   丁显聪红着眼,抱着云豹猫咪,坐在一棵树上听着,抿紧着嘴不吭声。猫咪还愿意亲近他,她却厌恶他,再也不愿意看见他了!他所有的渴望和希望全部都没了!都没了!   众人找人也不是单单只叫喊,一边走一边议论着今儿个的事儿。   “你说那姚满屯的三闺女还真是有意思,白天把人家娘贬的一文不值,这会倒是请咱们来找人!”   “八成是看上那小子了吧!不过这下可没戏了!两家人都闹成仇人了!”   “不闹成仇人也没戏,谁家好好的儿子,会娶个瘸子回家啊!”   丁显聪呆呆的听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溪…她请求大家来找他的吗?想到她说以前挺喜欢他的话,他黯淡的双眼顿时又闪耀起光华,“我在这!我在这!”   一队人听见他的声音,总算把人找到。   林凤娥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哭的跟泪人一样,又疼又恨的。若不然她也不会落在那恶心的赵癞子手里啊!   交好的几个人劝了几句,“先回家去吧!有啥事儿明儿个再说!”   折腾了大半夜,众人也都累的不轻。   林老婆子怕林凤娥想不开,跟着一块住到了林凤娥家。   姚若溪听人找到,就和姚若霞拾掇去睡了。   而这一夜注定有些人会失眠。   王玉花不断的悔恨,姚满屯也不断的检讨自责。   林凤娥根本是仇恨的闭不上眼,心里一条条毒计生出来,恨的牙都快要咬碎了。那一家贱人!她一个都不能放过!都得去死!才能报她心里的万丈仇恨!   姚若溪也很久才入睡,不过却是在揣摩林凤娥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样的毒计,她又该如何应对。不管怎样,林凤娥如今身败名裂,她是个有心机又阴狠的女人,一定不会放过她们家的人。可是杀人……   辗转反侧大半夜,好不容易睡着。   一大早村子外面就吵嚷起来了。   赵癞子的叔赵大头家的人来找林凤娥要诊费药钱。人是林凤娥打的,且差点要了命。半夜里赵癞子发烧,张三叔一夜没睡,可是实在没有办法,他的药有限,医术也有限。   赵大头要带赵癞子去新安县看病,来给林凤娥要银子,五十两。   林老婆子不愿意,破口大骂,又是哭喊的。   “如果癞子死了,纵然是他强了你,你林凤娥杀人,无论如何都要去坐牢的!”赵大头虽然平常看不惯赵癞子,但如今他不出面,肯定会被唾沫淹死,毕竟是他亲侄子,哥嫂又都不在人世了,赵癞子一死,这一脉就断了。   林凤娥冷着脸,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直接扔到地上,阴冷的看着赵大头,“没有五十两,只有这些!”   赵大头被她那阴光幽闪的眼神看的心里一瘆,不再闹腾,弯腰抓起银子。   “不能给他们!不能给他们啊!都给他们了,你今后和显聪咋办啊!?”林老婆子哭喊着要抢过来。   林凤娥却远远看了眼姚若溪家的方向。那家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想到她听一个卖狗皮膏药的老头子当时救活了淤血的王玉花,她冷笑一声,喊住赵大头,“你们带着人拉到新安县,说不定就来不及了,到时候他要死了,是怨你们还是怨我?!”   赵大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林凤娥抿了抿嘴,不太情愿道,“那姚若溪家现成的住着一个大夫,听说只有三根银针就能把人救活。医术很高明,还要留他给那姚若溪治腿。”莫名其妙的留个大夫在自己家里,肯定不是发善心了。不是给姚若溪那小贱人治腿,就是给王玉花治她不能生养的肚子!   有昨天见到毕温良当场治病的人,就建议赵大头去试试,因为看着的确好像不是三脚猫的江湖骗子,手法倒是比张三叔还纯熟。   赵大头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听了这话,忙就到姚若溪家来了。   姚若溪听到消息,擦脸的动作停下来,微微勾起嘴角。林凤娥,你是想杀人灭口,推卸罪责是吗?   毕温良看着竟然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顿时倔脾气上来了,治病死人都往大夫身上推,当大夫是得罪谁了啊!?   “老头子只会卖狗皮膏药,谁昏死过去了,给扎个针。别的不会。”毕温良的脾气,在京都众人皆知。他可是没有见死不救的愧疚感,那都是有些人该死了。他纯粹只是喜欢医术!   “你们是不是不愿意救啊?”顿时众人就猜测了起来。   “什么不愿意救?劣者无能,还硬上,不是有毛病吗?治死了人,谁负责!?”毕温良哼了一声,最讨厌逼着他救人的人了!   不少人没听太懂他说的具体意思,不过大意是明白的。这小老头说自己无能,硬上是有毛病。   赵大头一想也是,他侄子那是快死了,连张三叔都没法,还指望一个卖狗皮膏药的,他真是昏头了。叹了口气,急忙回家,招呼人借驴车拉赵癞子去新安县。   只是有驴车的两家都不愿意借,谁知道赵癞子会不会直接死在路上,死在没有回家之前,死在他们的驴车上?简直太不吉利了!   没有办法,张里正把自家的驴车贡献出来借给赵大头使了。   林凤娥暗自咬牙,那个小贱人真是邪门!竟然不上当!她那么精明,要是那大夫一般般,她肯定不会留在家里养着了。   不过也是赵癞子运气好,拉到济生堂,正好碰上于晋然带京都药铺的一个大夫过来,本想给姚若溪治腿的,倒是先给赵癞子救了条命。   时近傍晚的时候赵大头和儿子才拉着赵癞子回来,此时的赵癞子虽然还没醒过来,不过脸色缓和了很多,不再一副死人脸像了。   赵大头担心赵癞子自己在家没人照顾,拉到自己家他媳妇又不同意,怕死在家里了,赵大头又不能扔了不管,只好和儿子搬到赵癞子那照顾着。   村里人都在议论纷纷,说赵癞子命不该绝,又说林凤娥已经被赵癞子睡了,不嫁给赵癞子也没法了。   林凤娥躲在家里,心却没有闲着。也在想着这事儿该咋办。   第二天赵癞子醒过来了,听赵大头几个说了情况,就叫着要林凤娥嫁给他,说林凤娥八成已经怀上她的孩子了。   赵大头没法,跟媳妇儿一商量,只得出面找林凤娥说这事儿。   “你就算不嫁,人是你打的,也得你去照顾!”赵大头媳妇是生恐人死了,怨到她们家。她小儿子快娶媳妇了。   出乎众人意料,林凤娥竟然答应了去照顾赵癞子。姚若溪防备她叫毕温良去治赵癞子赖给她们家,林凤娥也怕赵癞子真死了,她就完了。虽然她心里恨不得把赵癞子碎尸万段。   众人都疑惑纳闷的时候,王玉花出来,碰上林凤娥跟赵大头媳妇要去张河里沟,冷笑高声道,“贞节牌坊就是个幌子,还不是想男人想的不行。睡过一次就想第二次了。”   “王玉花你个贱人,贞节牌坊根本就是你按在我头上的!”林凤娥现在看见王玉花就没法保持冷静,又听她骂这样的话,顿时愤恨占在理智上风了。   “不要贞洁?原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守住贞洁妇道啊!”王玉花嘲讽的哼了一声,转身回家。三丫头不让她多说别的,要说应该骂死这个贱人的。   这话她不管如何接都是她的不对。林凤娥知道了,王玉花出来根本就是为了羞辱她,想趁机狠狠踩她一脚。怨恨的眼里流毒,却只能咬牙忍着。   赵癞子看到林凤娥来照顾自己,倒还挺高兴的,觉得林凤娥没办法了,要认命了。这女人嫁了人还不都得认命!?虽然脸上疼的不行,还是咧咧嘴,虚弱道,“你要是嫁给了我,你打我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了。”   林凤娥没吭声,接了赵大头递过来的药包,给赵癞子煎药。眼里满是汹涌的仇恨,和怨毒。   众人也都以为林凤娥认命了,反正是得嫁给赵癞子了。也正好寡妇配光棍!   丁显聪却接受不了,他很讨厌赵癞子,可现在他娘必须得跟着赵癞子了,又阻拦不了,心里顿时又怨起林凤娥。   林老婆子还住在林凤娥家这照看丁显聪,见他出门竟然还往姚若溪家去,气的跺脚叫骂,“你个小兔崽子!那家都是恶毒的贱人,你还去干啥!?”   她越这样说,丁显聪越觉得不是,打心里就不相信。若溪家的除了若溪,小四跟他玩,都不太喜欢他的。同意他心里也恨赵癞子,可他娘自己都愿意了。   王玉花看见他,还以为他也是学林凤娥来寻仇的,满眼的警惕,“你还敢来干啥?没把我们家都抢走,心里不舒坦是吧!?”   丁显聪想说他没有,看看王玉花,又说不出来。   姚若溪拿着他练的字,厚厚的一沓递过来。   丁显聪忙伸手接了,见她小脸面无表情的,面上难掩失落,心里难受的不行,红着眼抱着练过的字回家。   林老婆子也是个碎嘴的,很快就告诉了林凤娥。   林凤娥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儿子,咬牙切齿。姚若溪那个小贱人,一切都是因为她,要是她早死,她也就成功了!也不会沾上赵癞子!她儿子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跟她离心,想着那个小贱人。   天擦黑的时候,她又出门,到了姚二兴家,找朱氏说话,哭着请求她帮忙照看下自己儿子。   朱氏自早就跟她要好,看她如今凄惨,自然心中可怜,劝解她几句,“都会过去的,你可别想不开,得为了孩子往前看啊!”   “嫂子不知道,满屯说过要娶我的,当初说是等他去提亲的,可是被王玉花那个贱人抢走了。我啥都没有说,啥都没有做,我一个人人嫌弃的寡妇了,啥想法都没有了,她不知道从哪知道,竟然要这样害我啊!”林凤娥拉着朱氏痛哭。   朱氏震惊,她两个儿子不小,却也才嫁过来十几年,倒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儿。   她为人一向好,也没像别的寡妇一样死了男人就躲在家里,跟村里人隔绝,她反倒出来结交了不少人。林凤娥见她模样,多半是相信自己,不甘心道,“王玉花那贱人那么恶毒,她还旺夫,根本就没人信!”   “可她们家的确发迹了啊!连带的……”连带的她们也挣了些钱。朱氏这话说到这就打住了。   “那么恶毒的人哪会有好运!?只能说她们家风水太好了。以前啥都没有,回来立马就好了。”林凤娥一边说,一边悄悄的看朱氏的脸色。   朱氏所有所思,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林凤娥也不急,又说了几句,就出了门,转身倒是回了娘家找到赵氏,出手拿了五两银子出来。   赵氏惊诧的瞪大眼,“你拿银子来干啥?”   “弟妹也知道,我现在只有嫁给赵癞子,才能平了这件事儿了。可是我不甘心那害我的还过的舒舒服服。我弟妹帮个忙,后头的好处还多着呢!”这也是林凤娥为啥留着银子的原因。   赵氏咽了下口水,又听她愿意嫁给赵癞子,撇了撇嘴,伸手拿了银子,“要早嫁过去不是啥事儿都没有了。说吧!啥事儿?”   “从外面找个不认识的风水先生过来,让他说看到咱们村有风水宝地,这才一路远远追过来。那块风水宝地能旺几辈人的财富!”林凤娥说着眼里闪烁着过瘾的恨意。   赵氏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那风水宝地就是王玉花家的地方?”   “当然!她们家别的地方不要,非要那个地方,结果搬过去就发财了,还能不是?”林凤娥看赵氏也明显相信,忍不住勾起嘴角。   “那我们家也能得了一块?”赵氏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自家有没有份儿。   “那块地是村里的,到时候要过来,谁出力多,自然能分一块。那样的风水宝地,住上三年就发财了,要是住一辈子,大富大贵少不了的!”林凤娥现在满心的仇恨,都是报复。她恨王玉花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更恨姚满屯绝情,不顾她的情意,一心只想王玉花。最恨的还是姚若溪,她所有的事儿都坏在那个小贱人手里!她要让她们一家都不好过!   赵氏顿时心痒难耐了,当初分外面宅基地的时候,是姓姚的和她们姓林的两家分的,那个地方被林里正家占去了一大片,另一片就是姚正仁家的一块,姚二兴的爹当年也占了一块。   林伟也被说的心动不已,他是听说大户人家盖房子都要找风水先生看风水的,他们乡下人家虽然不太估计,只要院子方正,坐北朝南就行。可下葬的时候都是要找风水先生看过才下葬的。要真有那样的风水宝地,住个几年就能发家致富,他非得要抢一块不可!   赵氏和林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都愿意了。   “还有一件事儿……”林凤娥招招手,附在赵氏耳边低语一通。   赵氏皱皱眉头,这事儿可不好办。   “这事儿不用你担心,保准会成的!”林凤娥说完,就接着夜色走了。   她早上过去照顾赵癞子,傍晚回家。   大半夜没睡着,天蒙蒙亮就起来,吃了饭,林凤娥一直坐在屋里没动,等到看时辰差不多了,她把昨晚翻找出来的两颗糖拿上,避着人去张河里沟的时候,拐弯就到了林里正家那边。   林宝臣已经十五六了,虽然脑子不好,不过却天天都起的早,这就是这时候,家里人会放他出来玩,叮嘱他不准跑远。   虽然他是里正家的孙子,很少人敢当面骂人傻子的话,不过却也没啥人跟他玩,也被人背后议论了不短时间。林凤娥却一句不好听的没说过,跟里正儿媳妇田氏交好,虽然没到无话不谈,但林凤娥一向温声细语的对待林宝臣。   这会林凤娥拿着糖招呼林宝臣,他认出人,忙傻笑着提了裤子跑过来。   林凤娥看他那副傻样,明明有腰带,裤子却总掉着,得用手提,上身的衣裳也被弄的歪七扭八,鼻涕邋遢着,笑了起来。她被赵癞子那个恶心的人占了身子,姚若溪那个小贱人也别想好了!她要让王玉花看着,她那个瘸子闺女嫁给一个这样的傻子,生不如死!   林宝臣看她也跟着笑。   林凤娥就把糖给他一颗,指着姚若溪家的方向,告诉他有个瘸腿的小姑娘喜欢他,要给他当媳妇,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长得很漂亮,以后就成他媳妇儿了。然后让他去找,又把另一颗糖给他,让他留着给媳妇儿。   林宝臣拿了糖吃着,握着另一颗欢欢喜喜的就找了过去。   林凤娥看着阴狠的冷笑一声,抬脚快步往赵癞子家去。   这会时间,姚满屯和姚若霞,姚若萍上山砍柴割草回来,姚若溪锻炼了一圈,见仨人还没回来,就到门外来看看。   林宝臣找了一路,终于看到姚若溪,忙提着裤子傻笑着跑过来。   姚若溪眼皮子一跳,眯着眼看他,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林宝臣看她果然长得很漂亮,拿着糖递给她,“给你吃。”   那糖是从自家出去的,姚若溪一看就看出来,目光一冷,转身回家。   林宝臣见她不理自己,顿时叫嚷起来,“你别走啊!别走,媳妇儿!媳妇儿别走!”   王玉花从厨屋跑出来,看林宝臣蠢傻的样子,拿着糖流着鼻涕,一手提着裤子,跑过来追姚若溪叫媳妇,顿时气的怒瞪了眼,拿着笤帚冲上前,“谁是你媳妇,哪来的傻子乱说啥!快给我出去!”   林宝臣一看她横眉怒眼的,还拿着打人笤帚,吓的哇一下哭着就跑。   王玉花以为把人赶走就没事儿了,姚若溪却阴沉着小脸,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现代她一心想着要挣钱,要治腿,可还是有人给她说媒。要么也是瘸子,要么就是瞎子,她除了刚开始愤恼,爷奶把人轰走,她也不在乎那种屈辱了,可没想到今生再来一遍这样的事儿。   很好!林凤娥很好!至少没给她找个瘸子瞎子。她自己瘸腿,夜里又是睁眼瞎,人给她找了个好胳膊好腿儿的人呢!   那边林宝臣哭着回家,拉着他娘苗氏喊着要媳妇儿。   林里正一家都惊诧的不行。林宝臣以前也追着人叫过媳妇,却都没有闹起来。   “我儿子啊!你哪能娶到媳妇儿啊!”苗氏顿时哭了起来,她就生了一个傻儿子,这辈子儿子也不会有媳妇的!谁家会把好好的闺女嫁给一个傻子啊!?   林里正眸光幽转,叫了孙子,笑眯眯的问他,“我们家宝臣看上谁了?爷爷帮你娶回来!”他林宗的孙子凭啥就不能有媳妇?   林宝臣忙拉着林里正就要出去找,“她家在那边,长得可漂亮了。”   林里正看他指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是谁,那一片住的都是姓姚的,跟着他出来,走到不远处,见是姚满屯家,他心思就转了起来。长得漂亮?姚满屯那几个闺女长得可都不差。大的也快有十四了吧?可姚满屯现在有秀才功名再身,他就算里正,也不能逼着人把好好的闺女嫁过来。就问孙子,是谁,叫啥名字。   林宝臣不认识,就学着姚若溪主拐杖走路的样子。林里正顿时都明白过来,那个瘸腿的,他皱眉有些不满。就算他孙子脑子有些不好,可好胳膊好腿儿的,让他孙子娶个瘸子进门来?   赵氏一直看着,见时机到了,笑着扭腰上前来,“宝臣喊啥媳妇儿媳妇儿的,这是看上姚满屯家的三闺女了啊?”   见林里正面色不太好,她忍不住心里呸了一口,一个智障傻子,还嫌弃人家腿不好的。不过面上却笑嘻嘻的,“那姚满屯家的三闺女模样长得好呢!虽然腿脚有些毛病,不过人针线,做饭,钩衣裳,读书写字啥都会!显聪现在《三字经》背的滚瓜烂熟,《四书》都学会背了,子曰子曰的。”   林里正是举人的功名,一听她说子曰就知道是孔孟之道,脸色顿时好看了点。找这么说,他孙子还是有点眼光的,腿不好,人有才,以后也可以教地下的孩子成才。   赵氏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的林里正动心了,笑了起来。   姚若溪却是悄悄的看着,见林里正哄了林宝臣回去,转身回家,她眼里迸发出凛冽的狠光。   不大会姚若萍回来,带来姚若溪要的消息,“昨天林凤娥去过,今早她弟弟鬼鬼祟祟的出去了!”   姚若溪点头,林凤娥拿钱收买了赵氏和林伟,要怎么做?她的后招又是啥?   次一天朱氏那边就泄露了消息出来,姚若溪笑着伸手摸摸姚若萍的头。任性刁钻的姚若萍,也很是会哄小孩的。   姚若萍被她摸的心里发毛,脊背发凉,伸手推开她的手。   姚若溪也不在意,面上还笑眯眯,眼里却杀意涌现。   王玉花虽然防备起来,却还没法从小细节想到深远的问题。包括姚满屯都没有察觉到,晚上姚若溪和姚若霞出去一趟,还奇怪的。   林凤娥却越来越痛快,只要想想姚若溪一家的下场,她就得意的冷笑。赵氏告诉她,林里正家还没有去提亲,她也不着急,照旧去给赵癞子煎药。   赵癞子的伤势一点点好起来,白天靠林凤娥照看,夜里还是得赵大头家的人守着。不过赵癞子有个习惯,早上起来要先上茅房。   偏这天赵大头有事儿,提早回去了。赵癞子憋着,等来了林凤娥,让她帮自己方便,“反正睡都睡过了,快点来帮我。憋不住了快!”   这样无理的要求,林凤娥攥紧了拳头,伸手搀了赵癞子起来,去茅房。   赵癞子背砸的是脑袋,一站起来就有些昏昏沉沉的,等到了茅房,已经头晕眼花了。   林凤娥把他往茅房里一送就要出来。赵癞子却急忙抓住她,“别走。扶着我。”他现在的状况,没人扶着,栽倒都站不起来。没人帮忙,他也拉不成的。   林凤娥恨的不行,牙都快磨的咯吱咯吱响了,一把抓住茅房门口支撑的柱子,“赵癞子你别太过分!”   谁知那柱子像是被虫蛀了一样,她下力不重,却突然断下来,茅房上盖的木板,木棍做的横梁和茅草扑棱啪啦一股脑都倒塌砸下来。   赵癞子被木棍又砸了下,身子晃悠着抓林凤娥,她却是惊的后退一步。   赵癞子扑通一声倒下,却伸手拽了一把林凤娥的衣裳。   林凤娥惊呼一声,也站不稳倒在地上。   “救…救我……”赵癞子艰难的发出声音,瞪着林凤娥,还伸着手。   林凤娥心里砰砰直跳,看着竭泽般快死的赵癞子,她心里犹豫了下。赵癞子这个恶心的贱男人是该死的!以前她只是厌恶,现在却是憎恨的!他沾污了她,把她好好的名声全给毁了!她心里恨不得把赵癞子千刀万剐。   可赵癞子不能死,他要是这时候死了,自己肯定跑不掉的!   只是她这犹豫的时间,赵癞子家屋脊头的几片瓦突然嘭的掉下,噼里啪啦砸在了赵癞子头上。   赵癞子连声音都没来得急发出,吸了一口气,瞬间就被砸死了。   林凤娥震惊的看着,赵癞子死死瞪着眼,那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题外话------   本想再多写~时间不足~先更啦~抱歉的说~(づ ̄3 ̄)づ╭~ ☆、第097章:死了也要算计你   这一变故让林凤娥震惊的瞪大眼,面色煞白一片,脑子嗡的一声,几乎眼前发黑要昏过去。赵癞子死了!赵癞子死了!那她……岂不是要给赵癞子偿命?   这边的动静不小,且早上赵大头有事儿走的早,这会让儿子来瞧瞧林凤娥来照看赵癞子没有,不想却正好看到这一状况,见赵癞子半截身子被轰塌的茅房压住,而脑袋被屋脊角砸的鲜血喷涌,脑浆迸裂,吓的往地上一瘫,爬着往外跑,边跑边颤抖的叫喊,“杀人了!杀人了!林凤娥杀人了!”   这时候快农忙收麦了,不少人都在积极的准备着,可毕竟还没到时间,众人听这叫喊,顿时奔跑相告,纷纷聚集过来。   林凤娥却猛地挣扎着起来,拔腿就往家跑。   “快抓住她!那个杀人犯!”赵大头媳妇儿跑出来,见林凤娥竟然要逃,立马上来叫喊着追上来。   众人都震惊的不行,前几天还说着赵癞子命不该绝的人都唏嘘不已。这下不是命不该绝,而是死的太惨了!连脑浆都砸出来了!   赵大头立马找了张里正做主,就算赵癞子强了林凤娥,可林凤娥也不该杀人的。再说赵癞子已经捡回来一条命,也说不追究林凤娥,却不想林凤娥竟然还要杀赵癞子,简直太可恶可恨了!   林凤娥惊慌的一路疯狂跑到家门口,被人给截住了。她努力想使自己镇静下来,可心里的恐惧和无限的仇恨让她没办法保持理智,她嘶声叫喊解释,“赵癞子根本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上茅房,摔倒,被掉下来的屋脊角砸中的!”   “好好的茅房又咋可能会坍塌了,好好的屋脊角也不会断了,还正好砸死了人!分明就是你害的!”赵大头媳妇恼怒的指着林凤娥叫骂,“你个狠心恶毒的寡妇,就算你不愿意嫁给癞子,你也不该要他的命啊!”   “我没有杀他!他要是我也不会有好结果,我是疯了才会要他的命!”林凤娥极力的嘶喊。   可惜赵大头一家却都不信。   还有那些人同情可怜林凤娥的,就猜测式的找借口,“是那赵癞子坏事儿做多了,被老天收了命吧!”   “说这些都没用,你还是去衙门跟青天大老爷说去吧!”赵大头虽然不耐烦赵癞子,可亲哥哥这一脉断了,自然心里不好受。纵然赵癞子再赖,可毕竟人已经死了。   林凤娥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还有大仇没用报,还有很多事儿没有来得及做,又怎么能去坐牢!?再者她要是因为害死人命坐牢,她的儿子可怎么办!?不!她不能冲动,她要冷静下来。必须冷静!   丁显聪惊慌的跑出来,惨白着小脸,愣愣的看着林凤娥,“娘……”   “显聪!你相信娘的对不对?娘没有害死人!娘怎么会做那样的傻事,害死赵癞子就是害死自己。娘还没有看你长大成人,又怎么能去还自己!你信娘对不对?”林凤娥虽然为人温柔软和,可她心里却不似外表那般。她占有欲强,人又充满嫉妒愤恨,最近这段时日几乎被千夫所指,有人相信她,却更多的人怀疑谩骂她。她极度渴望所有人都相信,可事情却往往不按她预想的发展,这会看众人一副怀疑鄙视又可怕带着愤怒的表情,她们都不相信她,都认为她杀了人。抓着丁显聪就不停的追问。   看着疯魔了一样的林凤娥,丁显聪震了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凤娥。娘,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林老婆子瘫坐在地上仰天痛哭,哭喊老天不长眼,要让她闺女这样悲惨。   姚若溪远远的冷眼看着,面无表情。所有事情都败露出来,林凤娥不仅不幡然悔悟,还痴心不改变本加厉,她再手软,那么死的就该是她身边的亲人,是她!   张里正脸色阴沉黑冷,觉得作为一村里正脸色丢尽拉了,他又素来看不惯林里正,见他过来,冷哼一声,“林里正!这林凤娥是林姓人,虽然出嫁过,可如今又入了你槐树村的户籍,就是你槐树村的人了!不管怎样,她如何谋害人命,还望你明辨是非,不要袒护凶手才是!”   林宗眼里闪过恼恨,虽然他心里偏袒林凤娥,可这会却也不能拦着张里正拿人了,“他那赵癞子抢占妇女这也是逃避不了的罪责。是非清白自有官府断明!”   那就是要把这件事儿闹大了。虽然有可能给林凤娥几分帮助,保住她的性命,但杀害人命是大罪,却无论如何都不能饶恕的。而且事情闹大,林凤娥讲丢脸丢到更远的地方,即使林凤娥不要脸面,啥都不顾忌,却不能不顾忌自己的儿子。这事儿一旦闹大,丁显聪以后怕是都抬不起头做人了!   林凤娥眼神绝望,心里恨不能咒骂愚蠢的林宗。可想到她的计划,生生忍住了。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这个族叔的性格,也只有他能帮助她除掉王玉花一家,让她们都生不如死!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去死!她还年轻,才三十岁,还有几十年能活,为啥要让她现在就死!?   她抬头怒问老天,“老天爷!你为啥这么偏心,这么不公!?凭啥那恶毒的贱人越过越好,而我却跟人天差地别,是人人可欺的寡妇了,还要如此惨烈夺我的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王玉花就是个抢别人丈夫的贱人,凭啥她能过的比我好?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贱人!?哪里不如她!”   “因为我娘从没想过害人。”你却心怀鬼胎,恶毒阴狠!对上丁显聪的目光,姚若溪没有说出来,只冷眼看着。林凤娥死到临头还不忘狠狠踩踏王玉花。   “放屁!是她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和……”林凤娥想说她跟姚满屯情投意合,即使没多大用处,她也要气死王玉花,在她心里永远埋个疙瘩,长成毒瘤,想想就痛。可看姚若溪嘲讽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儿子,她猛然惊醒。她已经失了贞洁妇道,要是再扯出跟姚满屯有过一段,别人更加鄙夷她的同时,也会唾弃厌恶她的儿子。   林凤娥满腔仇恨,却无力报复,让她面容都扭曲起来。恨恨的看着姚若溪,看着她身后的王玉花几个,咬的牙龈浸血。   “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赶紧绑了送到县衙去,一切请县太爷裁断!”张里正颇有些厌烦的看着林凤娥。在他看来,是寡妇纵然被赶出来了,就该好好守着妇道,咬牙养大儿子。上蹿下跳的,还捣鼓出这么多事儿,就是祸害!还让他这个里正也被牵扯的丢了脸。   林凤娥浑身颤抖起来,却怨毒恼恨的瞪着王玉花,瞪着姚若溪不肯挪动。   姚若溪却轻叹口气,看向丁显聪,目光流露怜悯和同情。再落在林凤娥身上,隐晦莫测。   别人看不懂,林凤娥却看懂了她的意思。她在嘲讽鄙夷同情她。仿佛在说:看!你林凤娥再有能耐,再蹦跶,还不是照样没有好下场!不仅这些嘲讽,还在向她传达一个讯息。一个让她死的讯息。她若是现在就地死了,还能保留两分体面,最起码众人看在她如此惨烈的情况下,虽然还会议论纷纷,却能挣的几分同情,一分贞烈。让众人不会再毫不留情的嘲笑鄙夷她的儿子,能让她的儿子得以好好的生存下去。   林凤娥疯狂的哈哈大笑,笑的悲惨凄厉,疯狂狰狞。她是啥都没有落到,反而名声尽毁,丢了性命!还害了唯一的儿子!   众人看她疯魔了一样,都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娘!娘!?”丁显聪吓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凤娥。这还是他娘吗?   林凤娥却是越笑越得意起来,看着王玉花和姚若溪疯狂的得意,又透着诡秘。她死了又能咋样?就算是死了,在地底下也能看着姚满屯一家倒霉!同样可以诅咒王玉花不得好死。看姚若溪生不如死!   笑完,林凤娥突然跪爬过来,祈求王玉花,“玉花姐!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是我想错了!我不该动了贪念嫉妒你。现在临到死头,我也幡然悔悟了!玉花姐,我知道你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本性善良的很,求你看在往日情份上,显聪他也无辜的份儿上,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在我死后收留显聪吧!”   王玉花震惊的看着林凤娥,这个对她恨之入骨的贱人现在竟然求她收留她儿子!?“你疯了不成!你算计谋害我,我还没有跟你计较,你让我收养你儿子?”   “玉花姐!我求求你了!我不该痴心妄想,可是现在我都后悔了,也知错了,求求你大人大量不跟我这个快死的人计较,发发慈悲,可怜我儿显聪他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收留他吧!你放心,他懂事听话,肯定不会给玉花姐惹麻烦的!求求你了,玉花姐!”林凤娥跪在王玉花面前,痛哭流涕,不停的磕头。   王玉花知道自己不该同情,可看到同样是是女人的林凤娥这样凄惨,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不舒服。   姚若溪抿嘴想笑,嘲讽的看着林凤娥。这个女人都死到临头了还在算计王玉花,今儿个王玉花要是不同意,众人看在她悔悟又将死的情况心里多少会同情几分,然后就会觉得王玉花不够善良,心胸狭窄,见死不救!可要是王玉花点头同意,众人虽然会觉得王玉花心善,可回头就会觉得王玉花终究还是要算计抢占她林凤娥的儿子。关键的是,丁显聪他虽然被自己引导的觉得林凤娥是错的,可林凤娥毕竟是他亲娘。等林凤娥一死,他看着自己孤苦伶仃寄人篱下,而她姚若溪家的日子却越过越好,再经人挑拨撺掇几句,就会对她们家生出怨恨之心。简直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林凤娥啊林凤娥!你有如此心机,要不是心生邪念,又何故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姚若溪摇摇头,看向有些发愣的林老婆子和脸色难看林伟赵氏夫妇。林凤娥把自己托付给仇人,却不托付给自家亲人,即使林老婆子是林凤娥的娘,也失望心寒了吧!   “凤娥!这个贱人害的你这么惨,你竟然还把儿子给她收养?她本来就是要抢你儿子的人,你这是犯糊涂了不成!?”林老婆子上来拉林凤娥起来,痛心的劝诫她。   丁显聪不知作何反应,脑袋一片空白。   “我不会收养你儿子的!我自己会生儿子,再说你害我那么多次,我又没病,还收养你儿子!”王玉花虽然没察觉到这是个陷阱,可也知道林凤娥是仇人,她是疯了才收养仇人的儿子。   林凤娥抓住丁显聪,“显聪!娘实在后悔了!可以后娘不在了,你还这么小,没有人看顾,娘又怎么能放心!你快说,快求玉花姨收留你!以后你就能跟若溪和小四一块玩了!”   “娘!我要娘!”丁显聪本能的感觉害怕,压抑着,还是忍不住哭了。   林凤娥也痛哭不已,万分不舍的抱着丁显聪,却在他耳边低声道,“她们家不恨你,也有能力收养你。娘死了,你不跟着她们家,就得被你舅舅和妗子欺负打骂,甚至卖了你啊!你难道愿意跟着你妗子吗?”   丁显聪不愿意。虽然舅舅和妗子是他们娘俩的亲人,可他却从来没觉得赵氏和林伟拿他们当亲人,都是跟下人一个呼来喝去的,还动不动打骂不停。   林凤娥知道让丁显聪选择,他心里肯定靠拢姚若溪多一些,她痛心仇恨,却也无可奈何,转头哭着求众人,“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看在我儿孤苦可怜的份儿上,看上我悔过将死的份儿上,求你们帮帮忙,劝劝玉花姐,请她收留我的显聪吧!”   这种求人去逼迫人无理要求,还真有人奔着往日的情面,此时的同情怜悯,加上那点对王玉花家好日子的嫉妒眼红,因此劝说王玉花的。   “都到这份儿上了,你就发发善心,收留人家一个可怜的孩子吧!”   “是啊是啊!你们家又不是过不去,多一双筷子又吃不穷,人家都这么可怜了,这么求人,还是同意吧!”   “有点同情心吧!”   这些人简直太无耻了!王玉花恼恨异常,“你们嘴上说的好听,你们自己咋不收养?”   姚若霞看到姚若溪的眼神,忙拉住了王玉花。冷眼盯着众人。这就是三妹说的愚蠢又站在所谓道德上胁迫别人群众!虽然可恨可恶,凭借她们家,却是没法翻了这些人心中愚蠢的想法。   姚若溪笑起来,“一个杀了人的凶犯,哭着说了句后悔就可以被原谅了吗?她害我们家不是一次两次,现在却以惨卖惨的要求我们养大她这个仇人的儿子…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   “站着说话不腰疼!”王玉花恼恨的咬牙。   姚若溪却制止的看了她一眼,后面还不知道林凤娥交待林伟赵氏的是怎样的算计,这时候只能顺着走。她眼神落在丁显聪身上,看他红肿满含泪水的眼,叹口气,“你愿意吗?”   丁显聪看着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从早先注意,继而渴望,又到前几天的再不想见,现在竟让他过去。他心里乱极了,不知道要如何选择决定。   “快说愿意啊!”林凤娥听到姚若溪问出那句愿意的时候,心里抖了抖,可她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摇着丁显聪。   “我……”丁显聪艰难的张口。   王玉花不知道三闺女为啥要帮仇人养儿子,心里恼怒的不行,不过却经过林凤娥的事儿却学聪明了。最起码的一点,听三闺女的话,总不会错。所以强忍着不吭声,只咬着牙。   姚若溪一直目光淡淡的看着,林凤娥挖的坑,她未必不能填平了它!   丁显聪看看林凤娥,又看看姚若溪,终究点了头,小声道,“我愿意。”   林凤娥心里绷着的那根线嘭的断裂,她凄惨的呵呵笑了两声。虽然是她挖的陷阱要陷害王玉花家,她想听到的却是儿子说不愿意!伸手摸摸相依为命的儿子,面上悲惨,却目光残忍的看着姚若溪和王玉花。显聪终究是她生的儿子,他就算一时被迷惑,终究有一天会看清,向王玉花这贱人一家报复的!   她转头给众人磕头,又祈求一遍,“请你们看在显聪年幼无知,孤苦无依的份儿上,有啥话只管骂到我头上。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们不要责怪他!”   她这又一求,众人对自己那份嘲笑就有些收敛,有些心软的还生出死死愧疚。觉得不该嘲笑这样可怜的一个女人。她被婆家赶出来,又被娘家欺负,一个寡妇带着儿子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林凤娥不等众人劝说的话说出口,只看大家伙的神色,她知道自己的算计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的!最后看一眼丁显聪,她猛地全身使劲儿,下力咬断舌头,闭上眼,气绝倒在地上。   众人惊的脸色大变。还以为她至少会被抓到县衙走一趟,却没想到她会当场咬舌自尽。   林老婆子啊的一声,惨哭着扑上来,“凤娥!凤娥啊!”   丁显聪被冲击的神智全无,呆滞的看着倒在面前的林凤娥。   赵大头一家顿时也不吭声了,因为赵大头媳妇已经看到有人看他们家的眼神带着责怪,似是在怨他们逼死了林凤娥一样。   林里正趁机怒叱赵大头,“赵癞子强奸妇女,他是死有余辜。即使告到县衙,县太爷也不会听信你们就判林凤娥的罪行!你们竟然来逼死人一个寡妇!简直欺人太甚!”   赵大头一家嚷着否认。   张里正心里憋火,“纵然赵癞子强奸,那也应该由官府判决,而不是私自用刑打死人。即使衙差也没有自个打死犯人,即使达官贵人也不能动用私刑。若按你说的,谁有仇恨就可以自私杀人报复,这天下早就大乱了!枉你还是读过书的举子!跟你这种强词夺理的人,没啥好说的!”他说完直接甩袖子离开,还不忘招呼赵大头一家,“即使他赵癞子再不好,也是我张河里沟的人,人死灯灭。你们回去准备丧事吧!”   张里正对同村人一向维护,赵大头一家感激的跟着张里正回村去了。   这边林里正被一番嘲讽说的脸色难看,暗自咒骂几句,转过身安抚林老婆子,招呼村人帮着准备林凤娥的丧事。   这样一场闹剧似的大戏以这样的形式落幕,让众人都不升唏嘘。不过先前说嘴林凤娥的那些人,倒是话锋转了,不再言词难听。即使还有议论的,却也小声议论。   林老婆子中年丧夫,老年丧女,哭的死去活来。   赵氏在林凤娥家翻出她剩余的十多两银子,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和林伟出面帮着林凤娥准备丧事。   姚满屯去买的五十亩地巡查回来,听林凤娥咬舌自尽,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嫉妒怨恨真是可怕啊!”对姚若溪收养丁显聪这事儿,他皱皱眉头,同样想到以后的事儿,心下有些不安。   王玉花完全是怨念一堆,虽然林凤娥死了,可不能她死了,她就收留养大仇人的儿子啊!?尤其觉得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更是可恶。不是她们养,就张着嘴说话。简直可恶!   毕温良啧啧不已,“可惜了一个人才啊!”   可不是吗!如果林凤娥心思正,大好的日子等着她呢!不过姚若溪对她没有怜悯,林凤娥是死了,却还留着一堆后患等着她呢。   所以林凤娥的丧礼,她过去转了一圈,对上林老婆子的怨怼,当众道,“善恶终有报。林奶奶还是多多行善积德,绵延子孙吧!”   她这警醒的话让林老婆子痛哭不已,却没让被利益迷昏头脑的赵氏和林伟有所退却。   林凤娥是嫁出去的人,即使再回槐树村,也不能进林家祖坟,只能在林家祖坟不远处找了块地埋了。   张河里沟也办起了丧事,在同一天埋了赵癞子。   丧事过后,林老婆子极力劝说丁显聪跟她一块住,要么她留下陪着丁显聪住在林凤娥家里。   赵氏却不愿意了,“凤娥临死前都说了,让王玉花家收养显聪。那王玉花家也答应了的,当然要说话算话。”白白养着这个小东西又没啥好处,长大了还得给娶媳妇,又不是闺女,长大了嫁出去,还能要一笔彩礼。   林老婆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佝偻着腰,擦擦浑浊的眼,朝丁显聪摆手,“去吧!去吧!你愿意的,你就去吧!”儿子儿媳妇对她这个外孙子态度咋样,她很是清楚。她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活不了几年了,有她还护不住外孙子,等她一死,外孙子日子可就难过了!跟着王玉花家,好歹还能吃饱穿暖。   姚若溪家暂时没有丁显聪住的地方,连堂堂国医圣手毕温良都蜷缩在木板房里,也幸亏是夏天了,若是冬天,即使有火盆也能冻死人。   不过毕温良对住的地方要求不高,墙上又糊了微微泛黄的大纸,纸上用淡墨画的隐隐约约的水浪,地上也碾压的很是平整光滑。桌凳笔墨都摆在屋里,简单却也能住。   毕温良住的还算满意,不过他满意的地方却是对面棚子里的兔子们,天天都要过去摸上一遍。   姚若溪对这个喜欢毛茸茸的小老头很是有些无语,家里的猫咪看见他就躲,她也只当做看不见了。   很快到了农忙,王三全特意过来,说是让姚满屯和王玉花不用去三王岭帮忙,他花些钱请人割麦子就行了,还问姚满屯这边是准备咋办,要过来帮忙割麦。   姚满屯有些愧疚的不敢直视王三全,犹豫了下,还是把苗氏要他休王玉花又要纳妾的事儿都告诉了王三全,又重新保证了一遍。   王三全满意的点头,这些日子那林凤娥的事儿闹的那么激烈,他可是都听说了的。又见家里莫名多了个小老头,不仅询问,“这是哪的人?”   “什么哪的人,我是卖狗皮膏药的!”毕温良郁卒的承认,他不想承认,可要是暴露,他可就不好脱身了。   王三全听他口音就不是本地的人,听姚满屯解释他当时救了王玉花,还能做出厉害的膏药给姚若溪贴腿,看着姚若溪点了点头。这个外孙女如此人才,真要是能把腿治好,那可就太好了!   等王三全走后,老宅也过来问姚满屯今年准备咋收麦子,同时又嫉妒姚满屯家五十亩地可以不交粮税,那得多打多少麦子!?全家天天吃白面都吃不完!   而姚若溪也没准备要卖粮食,让姚满屯开了高高的工钱,请人收了麦子,中上豆子,玉米等。   很是忙碌了些天,才把地里的麦子都收到家里,又请人种了玉米。   丁显聪见姚若溪还来看望自己,就慢慢从林凤娥死去的悲伤中走出来,农忙的期间,林老婆子也要回家帮忙的,丁显聪小心翼翼的往姚若溪家跑,却不敢太往姚若溪跟前凑。   林老婆子看了,捶着心口哭,“心生外向的小兔崽子啊!”   丁显聪心里也知道,他姥姥和一些人说他跟姚若溪家是仇人,林老婆子更说是王玉花家害死了他娘。可他只要想到姚若溪忧愁皱眉,晶莹的眼泪落地,目光缓缓的看着他,他就心里气不起来。他也知道他娘不是若溪家害的,是那该死的赵癞子害的。   姚若溪见他虽然变得沉默寡言,却还是忍不住靠近,眸光闪了闪,送他一套笔墨纸砚并两本书,让他没事儿在家的时候练字。   丁显聪宝贝似的拿着东西回家。   王元荣和狗蛋王宝柱三个抬着獐子,拎着兔子过来,正看见。   狗蛋敏锐的察觉到王元荣脸色不好,他咳嗽了一声,“元荣哥!这丁显聪刚死了娘,不会把若溪当娘依恋了吧!”   王元荣听着脸色更是难看了一分,依恋!?是的,这个小子简直若溪太过依恋了!林凤娥那么死后,难道没有人挑拨撺掇他,竟然还往若溪跟前凑!   “不会是想帮他娘报仇吧!”王宝柱说着顿时担心起来,找到姚若溪就关怀道,“若溪!那个丁显聪估计要帮他娘报仇,估计接近你的。你们咋还收养他啊?会养虎为患的!”   “的确不得不防。”王元荣眉头微皱,赞同王宝柱的话。   狗蛋眸光转了转,道,“你们答应收养他,也不用让他到家里来住的。给他点粮食吃,养大能养活自己也就是了。”   “家里现在也没地方住呢!”姚若溪笑笑。林凤娥费尽心机,死前利用一把,非得把丁显聪塞到她们家来。她又怎能辜负林凤娥的一片苦心算计!?   “养着他,还不养成白眼儿狼!”王宝柱极力劝说姚若溪,不能养着丁显聪。   王元荣心里郁结着没有说话,姚若溪这丫头看着好说话,做的决定却从来都不会轻易更改。她现在已经决定要收养丁显聪,他们说的又怎会管用?   不过这些话很对王玉花的胃口,又见三人拿着猎物,很是高兴,就赞同的说道,“是啊!我也是不同意养着那个小子,若溪这死丫头,人家一说她就同意了,不知道挣钱的辛苦!白养着他,以后再遭他报复,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姚若溪面色不变,依旧微微笑着。王玉花虽然还是小心眼儿,可已经会想深一步,长远一步的事儿了。   王玉花表达了一番不满,就招呼王元荣三个,喊了姚若霞和姚若萍去摘菜,赶紧帮忙做饭。   姚满屯回来,看到王元荣三个也笑起来,在王元荣执意下,杀了獐子,剥了獐子皮。   姚若溪看着锅,做了一桌好吃的,又让姚若霞给丁显聪送了两碗。   毕温良很是喜欢用豆瓣酱烧的獐子肉,吃了不少。   王元荣看着他毫不客气的样子,眼神落在旁边桌上的姚若溪腿上,闪过一道光。   姚若萍看着,哼了一声。小三这贱丫头太吓人了,别说还没治好,就算治好了腿又能咋样?元荣哥的娘可不会要一个曾经是瘸子的人当儿媳妇的!   吃了饭,王元荣几个没有立马就走,坐在屋里吃着西瓜,翻看《成语故事大全》,一边看一边说笑着。   姚满屯看王元荣笑盈盈的看着三闺女,这一注意就发现他眼神几乎不离三闺女身上,又一联想这三个小子沐休有空就跑过来,又是拿吃的,又是送猎物。虽然打猎是三闺女教他们,也没有这样上心的。他心里一动,打量了王元荣,他眉目俊秀,唇红齿白,小小年纪身上就有秀才的功名,不管别人说运气好,赶巧了也好,能十四岁就考中秀才,不是无能之辈。   结果越看,越觉得王元荣合眼,越觉得满意。三闺女是几个闺女中最聪敏的一个,也是长得最标致的一个,虽然腿脚不好,可现在不是请了大夫,正在治吗?而且她们家的日子越过越起色,几年之后也不怕比不了王富兴家。   王元荣很快意识到姚满屯对他探视的目光,打量的眼神,他面上不动声色,却不由的暗暗挺直脊背,笑容也更深了一分,心里隐隐的浮现一丝兴奋。   走时姚满屯更是让王玉花拿了不少酸豆角,还装了些豆瓣酱给王元荣三人拿回家,虽然三人都有,可却多是看王元荣的份儿。   出了姚若溪家,王元荣忍不住抿嘴笑。   “元荣哥,出啥事儿了?你笑的那么美!”狗蛋挤挤眼,撞了王元荣一下。   “想到一个笑话。”王元荣不在意的回了他一句。   “啥笑话?”王宝柱疑惑的问他。   “农夫与蛇。”王元荣看他一眼,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   王宝柱顿时皱起了脸,“啥笑话嘛,这根本不是笑话!”   “若溪的腿要治好了,高兴呗!”狗蛋见他幽怨的样子,嘿嘿一笑。   王宝柱也高兴起来,不过还是有些不信,“那个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真的能治好若溪的腿吗?”   “肯定能吧!不然若溪留他那个小老头在白吃白喝的干啥!”狗蛋觉得姚若溪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干那么傻的事儿。   两人讨论的声音越来越远,张氏从一旁的草丛出来,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不禁皱起眉毛,“那小贱丫头一个瘸子,还那么招人喜欢?要是这几个人起了心思,那小贱丫头肯定不会答应宝臣家的提亲了。”她想到林凤娥说的,要是不按她说的来,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她,还不让她们家占那块风水宝地的便宜。顿时打个激灵,忙去探田氏的话。   田氏也已经知道儿子看上的人是姚若溪,她虽然很少出门转悠,姚若溪也很少出门到村子里玩,但人她还是见过几回。听姚若溪念书写字,钩衣裳做活儿都会,底下的小妹也是她照顾大的,对姚若溪倒很是满意。听赵氏探话儿,说起王元荣几个,她顿时有些着急,回家跟公婆丈夫商量,“要不快点去提亲?那丫头虽然是个瘸子,可人长得标致,又知书懂理,她爹也是个秀才,家里也越过越富有。那姚满屯要是为了给闺女找个不挑她腿脚的婆家多多的送上嫁妆,肯定还是有人愿意的!到时候可就没有咱们家的事儿了。”   林里正皱着眉头想了会,抬头道,“去提亲!我不信他姚满屯敢拒绝!” ☆、第098章:我闺女不嫁傻子   林宗说完,就让田氏把传给儿媳妇的一个祥云纹的金镯子拿出来,里正婆子又和田氏翻找了的箱笼,找出几块布,看了看都不太满意,田氏终究还是有点心虚的,怕姚满屯家不答应,就道,“要不…明儿个赶集扯几块料子回来?拿着也好看些。”   里正婆子看向林宗。见他犹豫了下点了头,就跟田氏商量看扯啥样的料子。   农忙刚过,姚若溪家的人也没有闲下来,新鲜的豆角下来,家里又开始新一轮做酸豆角。之前姚满屯的要念书考功名,如今功名已经考回来了,姚满屯也就扔下了书。天微微亮就起来,赶了驴车带着王玉花和姚若萍出门,到了三王岭又叫上王三全也赶着牛车,一起到新安县买了上千斤的蚕豆,和辣椒姜蒜调味料回来。   这边刚把东西拉到家里,姚满屯和王三全刚摸着饭碗,那边林宗一家就过来了。   姚若溪见这一家人上门,目光瞬间冰寒。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则很是纳闷,搬了凳子招呼林宗坐了。   林宗在院子里扫了一眼,没见到姚满屯家的驴车和王三全那辆牛车,笑呵呵的跟王三全打了招呼,也不问,直接坐下。   田氏和里正婆子那眼神就往姚若溪身上打量,再一看旁边的姚若霞和姚若萍果然不如姚若溪长得更精致标致,因为她不常出去跑,肌肤雪白,一双凤眼尤其出神,对视一眼,心下满意。虽然是个瘸子,好歹还算是个正常的。   姚满屯撇了眼田氏拿着的包袱,又打量姚若溪,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来。   王玉花对林宗袒护林凤娥心里还有些芥蒂,但林宗好歹是一村里正,笑着跟田氏和里正婆子说话,“不知道婶子这时候过来是有啥事儿啊?”   里正婆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爽快的笑道,“我们今儿个是来求你家闺女的!”   “求我家闺女?”王玉花见她眼神朝姚若溪看,想到林里正家就一个孙子还是个傻子,上回还跑到家里叫嚷,脸色刷的一下就难看起来。   姚满屯心里一沉,也收起脸上的笑,“我家闺女都还小,大的这一两年都还没准备说呢!”   王三全吃菜的动作也停下来,放下筷子,把碗搁在桌上,拿手巾擦着嘴,看看姚若溪面无表情的小脸,皱起眉毛,想岔开话去,那边林宗已经说起话,“我们也不求你们家大闺女,求的是你三闺女,毕竟她的情况跟大姐儿不一样,我孙子虽然不够聪慧,但身子全乎,我们家…也不算辱没了她吧!”   在林宗看来,他亲自过来求亲,这是给足了姚满屯脸面了。而且他是里正,按功名说也比姚满屯要高,他一个十来年没拿过书的,纵然投机取巧考中了秀才,也过不了乡试,追不上他举人的功名。再则他们家只有一个孙子,脑子不好,以后姚若溪嫁过去,还不是她当家!?   王玉花气的脸色发黑,“啥身子全乎,你孙子根本就是个傻子,还想娶我闺女?!”   姚满屯心里也恼怒又屈辱的不行,不过还有理智在,当下喝了王玉花一句,“玉花你住嘴!”   林宗几个人脸色都很是不好,里正婆子刚要说话,听姚满屯喝斥王玉花,似乎是愿意的,就冷眼瞧着了。   姚若霞气的呼吸急促,涨紫着脸,暗自咬牙。她三妹是何等才情,配王元荣她都觉得绰绰有余,一个傻子还敢肖想!   姚若萍却是惊愕过后,忍不住眼珠子转了起来。小三这贱丫头嫁给那个林傻子,那就再也不能跟她抢元荣哥了!   王玉花愤恼的瞪着姚满屯,她闺女就算瘸腿也不会嫁给一个傻子!   王三全也眯起眼,审视的盯着姚满屯。他难道真的要把闺女嫁给一个傻子不成?   姚满屯看姚若溪垂着眼,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根本不在意,看了眼她手里的拐杖,眼里闪过痛心,深吸一口气,对着林宗拱手行礼,“里正大人,你给面子是我们家的荣幸。你孙子虽然不够聪慧,但秉性纯善,能瞧上我们,也是我们家的荣幸!”   王三全拧起眉毛,王玉花瞪大眼恼怒起来。   林宗听这话顿时抿嘴笑起来。还算这个姚满屯识相,就算闺女长得再好,一个瘸子也休想嫁到好人家的小子。姚若溪能进他们家也的确是荣幸了!   苗氏本就怕被拒绝,听王玉花严词拒绝就已经有些退缩,没想到姚满屯会说这些,她抓一把旁边的婆婆,眼里也闪过喜色。她是很满意姚若溪这个丫头。   里正婆子也笑起来,忙道,“若溪这丫头我看见就喜欢的,我们家也只宝臣一个孩子,她要过去还不是心尖子一样疼!?我家的情况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好歹也过得去,比这村里的人家都要好。你们要是愿意,若溪丫头我们家可以先接走,让俩人熟悉熟悉。以后婚事操办啥的都由我们家来。两家离得也近便,你们想闺女也能随时去看看。”   这是要让她过去当童养媳!?姚若溪嘴角慢慢的勾起来。   姚若霞想说话,可这又没她一个小孩插话的份儿,急的眼睛都红了,再一看姚若溪竟然还笑了,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那个傻子,根本就配不上三妹的!   姚若萍心里兴奋,这贱丫头要是去了林里正家,那就是…当了那傻子的童养媳了。简直太好了!以后都不会再跟挣元荣哥,也不会在家里看见她了。   “这件事……”王三全看着就要插嘴拒绝。   姚满屯摆摆手,这是她们家的事儿,他作为一家之主,理当出面解决,不能啥事儿都靠别人。看着林宗几人,抿嘴道谢,“那我真是要感谢你们了!就是不知道,我闺女的腿治好了又如何?”   治好?!林宗几个一愣,明显的都不相信。打娘胎出来就瘸腿,能是说治好就治好的吗?   姚满屯目光含着冷意盯着林宗几人,林里正仗势欺人,还不就是看他闺女腿脚不好,如果他闺女的腿治好了,这些人还敢痴心妄想吗?   王三全点点头,姚满屯学会出头了。这样解决最好,不像玉花那样噼里啪啦一通骂,反而闹的更大。这样林里正知难而退,也不会闹的太难看了。   王玉花却觉得不满意,应该把这几个人轰出去。   苗氏脸色发僵,里正婆子也挂不住笑了,看了眼姚若溪,僵硬的笑,“这丫头打娘胎带出来的病,怕是治不好吧?不知道请的哪个有名大夫瞧的,说是啥时候能治好?”   “难不成还是那个卖狗皮膏药的?”林宗阴着脸笑。笑的带着几分嘲弄,几分愤然。不过一个瘸子,这姚满屯竟然还敢这样拒绝他!   毕温良没在家,而是带猫咪满山跑着采药去了。姚满屯说不出来,其实他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思先让那大夫看看。毕竟吃这两年药,姚若溪的腿情况好了点,他想着现在好些,以后攒够了银子,去京都找那国医圣手治腿的时候也更容易些。   见姚满屯说不出话,林宗给里正婆子使个眼色。她就笑着拿了红布出来,一层层的揭开,露出里面金镯子,“这个金镯子还是我婆婆传给我的,媳妇儿进门的时候我又传给了她,这金镯子以后就传给孙媳妇。你们要是愿意,现在就能给若溪丫头带上。”   “还有这些料子,都是时兴花样,是我们家一点心意,不算在彩礼之内的。”田氏见婆婆使眼色,忙把拿着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露出里面几块花样漂亮的绸布。   姚若萍暗自撇嘴,那么大个的金镯子,还有这些好料子,小三还真是好命!还没进门就得这些好东西!   王玉花恼怒的差点就吆喝自己三闺女一个点子就能挣几百两银子,那点子塞牙缝的东西她根本不看在眼里。   姚满屯眉毛越皱越紧,“里正大人!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家小溪的腿肯定会治好的。”所以你们还是拿着这些东西赶紧回去吧!   “听说你们去新安县看了不少大夫都没有法子,一个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那是骗你们的!哪能治好娘胎带出来的瘸腿!”林宗面上也带了恼意。他都如此给脸面了,一不要她们家的嫁妆,二不让她们费心再养大闺女,姚满屯竟然还不同意。   毕温良给姚若溪看过两次,也没说能治好的话。姚满屯脸色难看的不行,国医圣手又远在京都,非千金不治,说出来林宗更不相信。   他不知道国医圣手毕温良就住在自己家里。毕温良要是没出门采药,听林宗这样说话,能跳脚骂人了。   “江湖郎中治不好,不知道老夫能不能治好啊?”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众人忙朝外看去。   于晋然一身牙白绣暗纹的直缀,俊逸脱尘的面容,才绝风华的气质,翩然走来。仿佛带着丝丝凉意的白月光一般,扑面袭来。   说话的老者是他身旁的大夫,落后一步也走进来。   “于公子?!”姚满屯惊喜的迎出来。   于晋然跟姚满屯和王玉花打招呼见礼,“姚叔,姚婶。”   姚满屯忙说了句不敢当,一脸喜色的看向旁边的大夫。   于晋然看了眼姚若溪,目光扫过林宗几个,对姚满屯解释身旁的大夫,“这位我于家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刚从京都过来。”   “老夫韩明,京都人称老韩头,专治疑难杂症。”韩明笑着点点头。   姚满屯大喜,京都来的医术高明的大夫!?和王玉花对视一眼,都欢喜起来,忙给韩明见礼。   王三全也忙出来,跟着见礼。   林宗和里正婆子,田氏几个脸色难看起来。这姚满屯本就不同意,又突然冒出来个京都来的大夫,这不是在坏他的事儿!?   姚若霞也欢喜起来,见气绝风华的于晋然看过来,忙笑着推了下姚若溪。   “韩大夫虽然比不上起死回生的国医圣手,但在京都也小有名气,太医院曾多次请他入宫,他此人不喜拘束,这才没有同意。”于晋然停在姚若溪几步外解释。姚若溪不愿意进京,他正好又要参加今年的乡试,只好带了韩明赶赴过来。   “多谢。”姚若溪知道他这解释是说给林里正几个听的,低头道谢。   “不必。”于晋然其实没听几句,可他在外面碰到了换了新衣裳跟赵氏一块的林宝臣,见姚若溪依旧还能维持淡然无谓,竟没觉得屈辱难过,忍不住心下微动。几步过去,站在姚若溪身旁。   姚若霞眼里满是喜色,牵着小四远离几步,又不善的看向林宗几人。   林宗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尤其看如此出色绝尘的于晋然一副维护的模样站在姚若溪旁边,暗自咬了咬牙。   “里正大人!如今家中来了贵客……”姚满屯笑着向林宗下逐客令。   “那就希望你们真的把腿治好!不然也不好看!”林宗目光恼怒的看了眼并肩站在一起的于晋然和姚若溪。不过一个瘸子,还妄想富贵人家的公子了!   “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闺女的腿一定会治好的!你们家这些东西还是拿回家自己用吧!要是不舍得,就卖了钱攒着,以后攒够了钱也好带你家孩子去京都治治病,虽然十五六已经晚了,说不定你们家积了阴德,能治好呢!”王玉花还不解气,拿着那包袱里的几块料子怂到田氏身上。   田氏几个恼愤异常,却又无可奈何。姚若溪要一直是个瘸子,他们家求亲被拒绝有的说。要是姚若溪的腿治好了,他们家再强逼着求亲,就被人说仗势欺人了。   见几个人离开,王玉花哼了一声,哐当一下关上了门。   赵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林凤娥那个贱人可是说了,办不成这事儿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林宝臣傻哈哈的过来,“我媳妇呢?我媳妇儿呢?”   “啥媳妇儿,人家不同意,勾搭上了心里的公子哥!”赵氏说完林宗的脸色更是难看。   他回头看了眼圈起来的大院子,觉得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愤恼齐聚心头,阴着脸回了家。   赵氏眼珠子转。看样林里正一家气的不轻,那有里正家支持,想要回来那片风水宝地就轻而易举了!想到这,她忙回去找林伟,让他赶紧把那个风水先生弄过来。   ------题外话------   想到全勤奖~俺含泪又码了二更~可恶的半路没电的键盘~出去买个电池耽误大事儿鸟~o(>_<)o~ ☆、第099章:错过时机引灾祸   林伟却为难了,风水先生好找,他跑了一趟新安县,也见着了俩。可一个不愿意,另一个要价高。   “那你给了几两银子人家?”赵氏知道林伟一向小气,忙问他。   “二两啊?只跑一趟说几句话,还不够多的!”林伟瞪她一眼。   赵氏也咬起了嘴,林凤娥就给了她五两银子,给出去二两她可还就剩下三两了。虽然从林凤娥家翻出来十几两银子,可丧事都是他们家操办的,也花了好几两银子呢!剩下也不多了!   “那他说几两银子才愿意?”赵氏想着,为了更大的好处,还是多花点银子算了。   “要十两!”林伟脸色难看。   “十两银子?抢钱啊!”赵氏声音霎时高亢。   “不给十两银子,人家不干。”林伟想着讲讲价钱,银子能给。可他要保证那块风水宝地,自家也能占上一块才是。   “要不咱自己说?”赵氏出主意。   “凤娥不是说了,咱自己说的人家不信。”林伟心动,想想还是否决了。   两口子就嘀嘀咕咕着商量,最后决定让林伟再去找一个风水先生来。   姚若溪家里。   虽然赶走了林宗几人,不过王玉花还是觉得憋气,恼愤的。所以一直盯着给姚若溪把脉的韩明,想问又不敢问。   韩明从小便研习医术几十年,医术的确很不错,把过脉,立马就找到了病症,不过以他的本事,只能让情况变好些,却没法治好。   “韩大夫,不能治吗?”姚满屯看他皱眉的样子,心顿时沉了下来。   “实在耽搁太久了,以老夫的医术,只能让她拿掉一个拐杖,却是无法正常行走啊!”韩明来时还信心满满,看过姚若溪的情况,顿受打击。   “我如今吃了将近两年的药,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姚若溪看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人失望的样子,笑着摇摇头。   于晋然看她始终乐观,不仅皱起眉,“还是去一趟京都吧!再耽搁下去,怕是到时候国医圣手都治不好。”他爹已经跟家里说好,不论是出钱还是出力,都会帮助姚若溪把腿治好。   “先给我娘看看脉象。我的腿不急。”姚若溪伸手拉了王玉花坐下。   王玉花心头一热,都这时候了,闺女想的却是她。   韩明看王玉花没有病症,心下疑惑,扫了一眼姚若霞几个,清一色的闺女,明白过来,又给王玉花把了脉。   待两只手都看过之后,韩明心里有了数,“身子亏损严重,但补养回来了些。如果想要彻底治好,需放宽心态,精细调养。还想再快,就只有施针了。”施针要脱衣裳,他虽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可在京都看病几十年也知道,多是忌讳不同意的。   姚若溪一想就明白过来,看看王玉花又看向姚满屯。古人多保守,大夏天里还穿着长袖长裤,里外三层的,要给王玉花施针,不仅得王玉花同意,还得姚满屯同意才行。   王玉花急忙追问,“扎过针之后,我就能…就能……”   韩明有些尴尬的讪笑一声,“这个也不是一定。老夫保证能把你身子调养好。”至于生儿子的事儿,那得去求送子观音了吧!   “没本事治好,还抢生意抢上了门!”毕温良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哼哼一声,是屋顶上传过来的。   于晋然眸光一变,抬头看去。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连他都没有发现分毫。   韩明眼里闪过愠意,什么叫他上门抢生意,分明是受邀前来的好不!   王三全看着忙给姚满屯使眼色,这是那个江湖郎中的声音,可别让他得罪了京都来的大夫,不给看诊了。   姚满屯刚要解释,毕温良从屋顶上滚了一圈下来,身上还沾着茅草,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于晋然却是一震,急忙快步出来,盯着毕温良打量。   毕温良韩明也是见过的,非常崇敬的人物,只是上下看过,实在不相信眼前的就是毕温良。   “您是国医老前辈!?”于晋然上前施礼。   “于家的小子?”毕温良吐出,狗尾巴草。   竟然真的是国医圣手,可是为何会在姚若溪家里?于晋然满腹疑惑,又再次给毕温良见礼。   韩明忙出来见过礼,转头看到傻掉的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不仅笑道,“国医圣手就在你们家住着,可是不需要别的什么大夫了!”   “真…真的是国医圣手!?”王玉花简直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这小老头在她们家白吃白住半个月了都!   毕温良翻个白眼儿,“还有人胆敢冒充老头子我的!”   “老前辈!您怎么会在这?”于晋然还是问出疑惑。他从京都回来之前去了三趟都没找见人。   “我……云游!云游到此,看这风景不错,饭食还能下咽,我就住下来了。”毕温良想了下,可不能承认他欠了萧恒墨那个变态的大人情,被逼着装成卖狗皮膏药的过来给姚若溪这小妮子治腿的。太丢人了!   “这下好了,有国医老前辈在此,你的腿必能治好了。”于晋然回头笑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跟他见过几次,每次都是淡淡然的,还从没见他这样笑。如白梅瞬间绽放般,风华逼人。她微微一笑点头。毕温良的身份她已经猜到了一些,所以也并不太惊讶。   姚满屯却是连忙拉着王玉花上来给毕温良跪下磕头,“求神医给我闺女治治腿吧!”   毕温良端着架子道,“看在你们这么诚心诚意,还让我白吃白住的份儿上,我就答应帮你们治。起来吧!不过不可泄露我的消息给任何人。”到时候他能被人潮给淹了!   姚满屯连忙答应,看着姚若溪拄着的拐杖,又看看王玉花,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这下有救了啊!   韩明也有些激动,这国医圣手在这,他来这一趟真是来对了!这下能多请教几个问题了!他眸光一转,当下给姚满屯拱手道,“老夫初来乍到,对这里甚是欢喜。能否借住几日,也好铺助前辈给令爱治腿!”   姚满屯顿时为难了,“家里实在简陋的很……”连国医圣手都睡在木板屋子里呢。   “无妨无妨!一席之地便可!”韩明顿时笑起来,擅自就决定下来了。   毕温良很是有些嫌弃的看了韩明一眼。韩明浑不在意,抓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请教,他才是傻呢!当下立马就拱手上前请教,“前辈!这姚姑娘的腿,不知道前辈脉息如何?又该怎么医治?”要是能拜国医圣手为师,那可真是太好了!可惜他被拒绝了几十次了。   “姚姑娘属筋脉不全,当加以内功修炼辅助,再以前辈神针灸治,配以汤药内服外用。”于晋然见毕温良没说话,便启声道。   毕温良点点头,又问他几个问题。于晋然都丝毫不怯的徐徐回话。等他回完,毕温良直接把人赶走了。   韩明不想回去拿包袱,想直接就住下。   只是家里木板屋如今已经开始放了酸豆角,还没拾掇了。   “明日再来吧。”于晋然也不多留,和韩明一块上了马车离开。   王三全也不急着走了,帮着姚满屯在西院的又立起来几面木板墙。只要次一天盖上顶,也就能住人了。   次一天吃过早饭,于晋然和韩明又过来,还搬下来两个大包袱,跟着十几个匠人。   “这几个匠人,帮着修缮房屋的。还有一批青砖,晚些时候就到了。”于晋然说着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愣了愣,这于晋然……也要住过来吗?   姚满屯和王玉花都不好意思的推却了一回,这才忙招待了几人。   姚富贵看到马车又来姚满屯家,就凑过来。姚满屯一见他,就拉住他一块干活儿,“济生堂的大夫来给你侄女治腿,来回不方便,要住些日子。你来帮忙搭建个屋子吧!”   姚富贵嘴角抽了抽,他是过来看看能沾上啥好处,可不是被抓壮丁的。   还不等他推辞,姚满屯就招呼一声出门,说是去叫姚满仓也过来帮忙,速度快一点。   王三全昨儿个把房子木板房盖了一半,觉得不能怠慢了神医,今儿个也没有去收豆角,早早吃了饭就过来。   不大会,姚正中和姚满仓也都过来帮忙,于晋然昨儿个买的青砖也都送了过来。   因是盖了临时暂住,所以只挖了浅浅的地基,十几个人一起上手,迅速的挨着墙,起了三间屋子。只用两天时间,就把顶上也盖了木板,上面接了茅草。屋里地面也铺了一层青砖,整个屋里很是阴凉。   木板屋子最多遮阳,伏天一晒很是酷热,当下毕温良也没客气,直接搬了进去。又让墙上糊了纸,照旧睡他的竹床。   于广旭过来也送了几张竹床,连姚满屯和姚若溪几人的都有。   村里起先传言姚满屯家一个瘸子闺女竟然还敢拒绝里正家的提亲,如今看姚满屯家直接请了大夫住在家里,纷纷议论猜测,姚若溪能不能真的治好腿。   林宗看姚满屯大肆铺张,弄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更是一口气憋在心头,恼愤的不行。   等鸡飞狗跳的忙活完,于晋然和韩明都住了下来。美其名曰帮着给毕温良打下手的。   毕温良扔了一本手抄书给姚若溪,让她先背下来,“这可是老头子花费十好几天才弄出来的。”   对于别人不能说,自己又以老头子自称这事儿,姚若溪已经无视了,接过手抄书翻看默背。   于晋然看着终于说出此次目的,“前辈不介意多收我一个吧!”   毕温良哼了一声,他最讨厌的就是徒弟了,简直是累赘!徒弟出了事儿,可是怨师父的!再者诛九族的时候,可又师徒这一个的。   “弟子绝不会让前辈丢脸的。更不敢给前辈招来烦忧。愿侍奉前辈和师母安享晚年。”于晋然慎重的跪下。   毕温良有些心动,他虽然是国医圣手,可他尝遍百草练就的一身绝顶医术也造就了他这辈子没有生育能力,只能看着别人家的孙子眼馋。   姚若溪看了一眼,抿嘴暗笑。于晋然连师母都叫上了,这拜师怕是势在必行了。   毕温良啧啧一声,“这么大个弟子,都不可爱了!”小小的孩儿揉捏着才好玩。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于晋然一喜,郑重行叩头之礼。   “起来吧!看在你小子皮相长得还算能看的份儿上,又不变态,就收了你留着养老吧!”毕温良傲娇的点头。   于晋然面色一僵,皮相能看?不变态?不过既然已经拜师成功,也就不管原因了。看了姚若溪一眼,示意她行动。   姚若溪垂下头,国医圣手虽然名声显赫,医术高明,武功高强,可她却不想牵扯这些进去。并没有拜师学医的打算。   毕温良把他的眼神看了个明白,捏着胡子,想了想,摆手让于晋然下去,然后招了姚若溪小声道,“我收你当徒弟,再给你治腿就不关萧恒墨那变态的事儿了吧?”   那个雌雄莫辩,俊美的不像人的男子叫萧恒墨啊!姚若溪点了下头,也明白毕温良是欠了人情,被逼着过来的,“虽然不关他的事儿,可你这个人情还是得欠着的。”   “那他为啥欠你人情?”毕温良很是好奇。   “我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的。”姚若溪眸光闪了下。   “原来是救命之恩!好好好!我就收你当徒弟,再给你治腿。那个变态欠你的人情就没法还了。等我再帮他办一件事儿,还了他的人情。然后你就找他,好好收拾收拾他,给老头子我出一口恶气!”毕温良说着自己笑起来。萧恒墨人长得不男不女就是了,性格变态,行事变态,还总想法设法的让他欠人情,更变态!   姚若溪忍不住嘴角抽搐,“毕姥爷,你不会也是……”穿越不可能,不过是个逗比无疑了。   “什么毕姥爷!你要拜我为师的!我可以把你的腿治好,还能教你武功,教你医术。”毕温良嘿嘿笑着诱导。反正都收了于家小子,再收这个小妮子也行的!非得气死那个萧恒墨不可!   “我还是叫您姥爷吧!”姚若溪想到了自己冬天出门戴的小红帽。   “姥爷……”毕温良脸色僵硬。叫姥爷这差辈了啊!他还得收王玉花那个蠢的不长脑子的当闺女不成!?   “不行!不行!隔了一辈儿关系不够近!你赶紧拜我为师!不然我就不给治腿了!”毕温良伸手把姚若溪往地上一按,端着大模大样的坐好了。   姚若溪吸了口气,身子抖了抖,闷声道,“师父在上,请收徒弟一拜!”   毕温良得意的嘿嘿的笑起来,他总算弄清楚了,这小妮子运气好啊,竟然救了萧恒墨的狗命。现在这小妮子是自己徒弟了,那就是他间接救了那个变态的命!   等姚若溪出来,于晋然看她膝盖上沾的土尘,微微笑,“师妹。”   “师兄。”姚若溪点头算是见礼了。   毕温良让姚若溪去叫了姚满屯和王玉花过来,“我现在就给你扎针,得找人按住你。”   按住……姚若溪应声,去找了姚满屯和王玉花过来。   俩人一听按住姚若溪,脸色都变了。   于晋然就算作为师兄也不好进去,韩明倚老卖来,说自己是个快死的老头子,费赖着跟进了屋。   毕温良拿出自己的金针,让王玉花把姚若溪的裤子卷到膝盖上面,脱了鞋袜,掀开肚子,按住姚若溪。   韩明紧盯着,一个错眼就见接连三根金针已经没入姚若溪皮肉中大半。   姚若溪闷吭一声,小脸顿时白了起来,随着金针逐渐入穴,全身的剧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身上不过片刻便起了一层汗珠。   “是不是好疼啊!”王玉花也脸色白了起来,看姚若溪强忍剧痛,咬牙坚持,顿时心疼的不行。   “啊——”姚若溪疼的直摇头,痛叫出声。   “还是别扎了吧!咋会这么疼啊?是不是扎错了!”王玉花看她痛苦的样子,直吸气。   “闭嘴!小妮子已经拜老头子为师父,我自当得给把她腿治好。这点痛忍过去,才能正常走路。”毕温良说着又是三根金针深入骨穴。   姚若溪痛叫一声,身子本能的挣扎。   姚满屯差点松手,韩明一看,忙上来按住姚若溪的胳膊。姚满屯咬咬牙,别过脸去,手里下力,按紧了姚若溪。   “治个腿咋会受这么大的罪!”王玉花忍不住眼泪都出来。   韩明看着却很是羡慕的。他情愿被这么扎一通,也拜国医圣手为师父!   姚若霞带着小四和姚若萍在等外面等着,听着姚若溪痛叫的声音和王玉花的哭声,小四顿时哭了起来。   于晋然伸手拦住,“师妹生来筋脉不全,非洗筋伐髓不得补全筋脉,重新站立行走。”   “那这样要几次?”姚若霞担忧的追问,一次就这么痛苦,要是天天都得这样,那还不痛死人了。   “这个得看师妹恢复情况。”于晋然目光闪了闪。   屋里一轮针灸过后,一个半个时辰过去,姚若溪痛的全身都在抖。   王玉花帮给她理好衣裳,抱着她出来的送回屋里。   毕温良治病喜欢就地取材,把晒的几筐子草药让王玉花煮了,晚上给姚若溪泡澡。   等一番折磨过后,姚若溪连饭都没有吃,直接就睡过去了。   一夜睡醒,姚若溪奇怪的起来,昨天痛的她几乎忍受不住,才一夜功夫竟全然不疼了。   纵然她一直说不疼,王玉花做豆瓣酱也没有让她伸手帮忙,只在一旁看着。姚若溪便拿着毕温良给她的手抄书翻看默背。   等下晌再次施针,疼痛竟然再次加剧。   连着几天下来,王玉花受不了了,“到底还要多少天啊?这一天比一天疼的厉害,一天天的能把人疼死啊!”   “七七四十九天才只过了六天而已。”毕温良已经觉得自己这个徒弟表现不错了。   王玉花眼前有些发黑,姚满屯身子也颤了颤。姚若霞瞬间抓紧姚若溪的手。   “没事儿,已经不那么疼了。”姚若溪安慰几人,现代的疼痛医院她也去过,虽然有麻醉,不过那些人还都是疼的整夜睡不着。   王玉花别过去擦擦眼,要是当初怀孕她不干那么多活儿,想法多吃些好的,三闺女的腿估计也不会瘸了。就算瘸也不会那么严重啊!   丁显聪过来,看王玉花和姚若霞在哭,还以为姚若溪的腿治不好了,他想到傻子林宝臣,脸色顿时不好。拿着这几天练的字给姚若溪看,小心翼翼的看她的脸色,好像不关心自己的腿不能治好,他心里发疼,出嘴道,“若溪!要是你的腿不能治好,以后…我当你的腿好不好?”   姚若溪一怔,抬眼看他,见他小脸满是担忧,目光认真,她垂头笑,“应该能治好的。”   “真的吗?”丁显聪高兴的同时,心里塞满了失落。那个于公子他每次看见就不敢正视,现在又在若溪家里住着,如果若溪的腿治好了,就不会喜欢他了。   “还没做过努力,又怎么知道会没有结果?治过之后再看效果吧!”姚若溪说完又拿了书给他讲新的课业。   丁显聪却把话听岔了。没做过努力,又怎么知道没结果?!他还没做过努力呢!用力的点点头,埋头到书本课业中。   没几天,程氏突然带着王铁花和张志权过来,王玉花昨儿个才刚把所有的豆瓣酱做好装进坛子里,看见王铁花,她顿时有些戒备心起。   王铁花虽然想着豆瓣酱,不过她今儿个来有更重要的事儿,“三姐!听娘说你家住着大夫给小溪治腿,我也过来找那个大夫看看。”都成亲三年了,她的肚子还没有一点消息。公婆已经对她很不满。连张志权也都有些不耐烦,要不是赵书豪和姚满屯先后考中秀才,她占了两分光,婆婆早对她打骂不休了。   王玉花眼神落在她肚子上,明白过来,见她不是来要豆瓣酱的法子,也就放下戒心,看向姚若溪。   “我去请韩大夫。”姚若溪起身往西院去。对外说的是于家济生堂从京都来的大夫,毕温良的身份都还隐瞒着。   程氏一听就点头,就是韩大夫。   韩明正在偷学毕温良教授于晋然医术,听叫他看诊,一脸的不舍的拎了药箱出来。   王铁花见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顿时心里赞同,这京都来的大夫果然不一样,忙伸了手腕子。   韩明见她年纪轻轻,又没病症,就知道是想求子的,给她搭了脉,却是没有啥问题。看张志权在旁边紧张的看着,就伸手要给他搭脉。   “我会有毛病?”张志权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   程氏脸色一变,抿着嘴有些不善道,“志权,还是让大夫看看吧!铁花没有问题,那就是你的问题了。”那个张婆子,明明自己儿子有毛病,还怪她闺女不会生。   张志权面色僵硬泛紫,站着不动。   王铁花扯了扯他,目光忧虑可怜的看过去。   虽然过了新婚燕尔的新鲜,可王铁花很会笼络人,张志权还是不忍心看她难受,沉着脸坐下,伸出了胳膊。   韩明给他两个手都把过脉,之乎者也说了几句,要给他开药吃。   张志权脸色顿时发白了,“我真有毛病?”   “纵欲过度,脾肾虚乏。精气甚少,故此不育。”韩明说的简明扼要点,就提笔开始写药方子。   王铁花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阴沉又透着青白,猛地盯住张志权。纵欲过度?成亲前一年他时时粘着自己还有可能,这一年来可次数稀少,哪来的过度!?   张志权脸色难看,不敢看王铁花的眼神,吓的眼神乱瞟,就是不看王铁花。   王铁花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正待要发作,见韩明放了笔,拿着方子递给张志权,她扫了眼程氏,又见张志权投来恳求的目光,神色害怕,她暗自咬牙,没有当场发作。   程氏只当她是面上不好看,还埋怨的说了张志权几句。   王玉花早在韩明纵欲过度就带着姚若溪几个到厨屋忙活做饭了。   韩明疑惑的看了一眼,不过他急着去偷师,就忙着离开回到西院去了。   王铁花连着深吸几口气,只觉得一颗心泡在冰水里一样。她处处算计,大钱小钱都扒拉。还不是为了他。结果张志权却拿着她辛苦挣来的银子去睡别的女人!   张志权也不管程氏在场,祈求可怜的给王铁花作揖行礼,求她不要在这发作,有事儿回家再说。王铁花一直没有生,天天就想着挣钱发财,对他管束的又严,他也只是一时寻找刺激。谁知道太过刺激,让他上了瘾似的。   王铁花拿着手帕捂着脸就哭。   程氏忙搂着她劝了一通,“快别哭了,这不是怨你的事儿。就算你婆婆也不能再说啥了!志权回家好好的吃药治着,肯定能好的。”   “娘…娘…”王铁花扑到程氏怀里,抱着她痛哭不止。   张志权低垂着头,看她哭的厉害,心里也不好受。咬咬牙扑通跪下,“媳妇儿!我给跪下磕头,我发誓再也不会了!真的再也不会了!你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疼了。”   姚若溪坐在厨屋门口嗤笑一声。张志权偷腥偷了个纵欲过度,这是有过火。精明的王铁花之前竟然还不知道。   姚满屯扛着锄头回来,看程氏和王铁花来了,不是说说笑笑,却坐在堂屋里大哭,不仅满心疑惑的看向王玉花。   王玉花凑过来小声道,“铁花过来看诊,结果是四妹夫不育。正哭呢!”   姚满屯听王铁花伤心欲绝的哭声,同情的看了眼张志权,对王玉花道,“你去劝劝,该吃饭了。”   王玉花听着就上去劝了王铁花一通。   姚若霞把西院的饭菜都准备好,让姚满屯帮忙把饭菜端过去。   “我去送!”姚若萍伸手接饭。   “若萍你往堂屋里端。”姚若霞麻利的塞她一个馍筐子,让她送堂屋去。   姚若萍不忿的转身去了堂屋。小三那贱丫头都能想着元荣哥还跟于公子师兄师妹的,她不过去送个饭,大姐都拦着她!   饭菜摆上桌,王铁花却丝毫胃口都没有。   张志权看着也不敢吃。   程氏劝不动,自己吃了。   王铁花哭过一场好了点,心里却依旧跟挖了一块一样疼,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站起来对王玉花道,“三姐你把娘送回家,我就先去回去了。”   王玉花自己没儿子难受了十来年,见王铁花是连个丫头都不生,难受在所难免,就一口应下。   张志权更不敢多留,他怕王铁花说出来,程氏大闹,要让姚满屯打他一顿。见王铁花说走,拔腿跟上,连程氏都忘了打招呼,赶着驴车就出了门。   程氏在后面叮嘱最后一句,让张志权别忘了好好吃药。又跟王玉花抱怨了一堆王铁花公婆和嫂子如何因为没孩子对王铁花脸色瞧,“弄了半天是她自己儿子有毛病,竟然还怨铁花!”   “韩大夫的医术很高明,吃了药妹夫肯定会好的!”王玉花劝解她几句。   “赶紧套车送我回家吧!祖生跟你爹在家,我不放心。”程氏见王玉花也说不出个花儿来,就不耐烦了。   姚满屯忙套了驴车,送了程氏回家。   王玉花又唏嘘了一通,问了韩大夫张志权只要治好就没事儿了,又心里有些不舒服。想到了王铁花肚子没动静,程氏就立马带她过来找大夫,她身子亏损却还都是因为在家里的干活儿才导致的。   不过想到她不久把身子调养好,也能再怀孩子,也就不气了。   虽然毕温良已经过了耳顺之年,给王玉花施针,还是有姚满屯在场。   等姚满屯回家来,这才开始。   王铁花却是回去跟张志权大闹了一场。最后张志权又是自打脸,又是下跪,又是发毒誓,王铁花才没有找娘家出头。她不傻,反而很精明。知道找了娘家人出头,虽然能压制张志权,可会让他心里更反逆她。到时候发的毒誓也没有用的。   张志权折腾了一通,又拉着爹娘一块给王铁花赔礼,还又叫了嫂子来为说过难听的话道歉。   张婆子理亏,王铁花又有好手段,没有死揪着不放,看张志权一连几天都很老实的跟在自己后面。也就再闹腾。   这边程氏带闺女来看过病,村里的不少人就蠢蠢欲动起来。既然是京都来的大夫,医术高明,那也能给他们看看脉象,治治病啥的啊!   第一个忍不住的就是苗氏,虽然求亲被拒绝,可求医这事儿她从人说起就一直在想了。只是看公爹脸色难看,她才不好说。就悄悄的说给婆婆听,“真要是能治好,那我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里正婆子也不想孙子一直当个傻子,就跟林宗商量,带林宝臣到姚若溪找韩大夫看诊。   林宗就是心里再恼愤,想着能把孙子的痴傻治好,也只好压着气,带着林宝臣上门求医。   林宝臣进门很是欢喜的叫嚷,“媳妇儿!媳妇儿我来找你了!”叫喊着直冲西院过来。   姚若溪眸光一冷。   于晋然轻声道了声,“得罪。”伸手揽住姚若溪,飞快闪进自己屋里,把姚若溪放下,自己出来,关上了门。   “你…你们又来干啥?”王玉花气的跑过来拦着。   田氏和里正婆子忙上来拉住林宝臣,哄着他别闹。田氏又歉意的看着王玉花,“我们不是来…是来求医。来给宝臣看病。还请你们行个方便,让韩大夫给我家宝臣瞧瞧。”   王玉花皱着眉毛,见田氏眼眶发红,眼泪快掉下来了,哼了一声,“韩大夫只是我们请过来的,可不是我们家的。也不会白给人看病,你们要求就求去好了!”   韩明看毕温良,见他轻哼一声。显然不打算过问,头皮顿时有些发麻。他虽然医术不错,可这里正的孙子之前要逼娶姚若溪。要说之前那是没啥,可现在姚若溪成了国医圣手的爱徒,他再去帮人看诊,是不是在跟国医圣手作对?目光为难的移到于晋然身上。   于晋然淡淡的点个头。   韩明咳嗽一声,拎着药箱出来出来,放在门口的小桌上,伸手示意林宝臣坐下。   田氏忙哄着儿子坐下伸出手。   韩明两只手脉象都摸过,取出银针,在林宝臣头上穴位试了一试,摇了摇头,“老夫虽然有两分把握能治好令公子,可所需时日长久。我在此也不过住这一两个月而已。若是你们想百分百治好,还是进京都找…找名医的好。”国医圣手几个字到了嘴边,听到毕温良的咳嗽声,顿时改了话茬儿。国医圣手还是别想了,那个护短的小老头是不会给你们治的!   “那要多久才能治好?”田氏一听能治好,顿时激动起来了。   林宗也眼神发亮,带着希冀。要是孙子能治好,他还愁个啥!?   “非两三年之功不能成。”韩明叹口气。   田氏顿时满脸失望,两三年才治好,可韩大夫只留一两个月,根本就没有时间医治她儿子的痴傻。   里正婆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抬着袖子擦了泪,看向林宗。   林宗脸色难看,“那她们家的腿多久只治好?”   “姚姑娘情况不同,一年即可。”韩明看他眼神压抑着恼怒愤然,不由皱起眉毛。   “那韩大夫一两个月之后走人,不也照样治不好。”林宗暗自咬着牙。姚满屯的闺女治腿只要一年,他孙子治病却要两三年,还得跑到京都去治?!   他竟然还想着要给孙子娶姚若溪。于晋然目光渐冷,以前他不能不管,如今他身为姚若溪的师兄,更不能不管。   “韩大夫走了,我们家可以直接去京都治的!”王玉花忍不住刺话。   林宗想到这两年姚满屯家发了大财,眸光幽转,抿嘴冷声道,“走!”   里正婆子也没有办法,京都是天子脚下,她们家在这槐树村能立脚,到了京都别说找大夫治病,人生地不熟,家里也没有那个银钱去花用的。   田氏哭着拉林宝臣起来。   林宝臣不愿意,“我要找媳妇儿!我媳妇儿在这的!”   田氏看王玉花脸色阴沉,姚若霞也面色不善的瞪着,忙和里正婆子又是拉又是哄的让他回家等着,“你这样闹媳妇儿就不喜欢你了。快回家乖乖等着,媳妇儿就喜欢你了。”   林宝臣找了一圈没见到姚若溪,看到放在屋门口的拐杖,上去抱着不撒手,“这是我媳妇儿的!是我的!”   王玉花上去就要夺过来,林宝臣尖叫一声,挣脱开田氏,拔腿就跑。   里正婆子忙跑过去追。   田氏满脸歉意,“等晚上他睡着了,我在要过来,给你们送来。”   姚若霞拉了王玉花一把。王玉花想说不要了,又想自己闺女的拐杖让一个傻子抱走,咋想心里咋膈应的慌,哼一声,让田氏快这些。   姚若溪叹口气,只能靠姚若霞搀扶着走路了。   晚上夜都深了,田氏这才拿着姚若溪的拐杖送来。   于晋然看上面还有口水鼻涕,淡淡道,“姚婶拿去烧锅吧!我会给师妹再做一把新的。”   王玉花听他称呼亲切,也着实厌烦林宝臣,就真的填进了锅底。   次一天,于晋然黑着眼圈出来,给姚若溪送上一双新的拐杖。   姚若溪惊讶不已。   “虽然有些粗糙,不过想来师妹用不长久。先凑合用吧!”于晋然伸手给她拄上。   “谢谢师兄!”姚若溪笑着道谢。   于晋然点点头,洗了脸坐下等着吃饭。   姚若萍看的嫉妒不已,这贱丫头不知道使了啥法子,元荣哥对她好,连于公子也对她这么好。还熬夜给她打拐杖。是个瘸子都这样,要是这贱丫头的腿治好了,那岂不是没有一点她的份儿!?啥好事儿都能被这贱丫头抢走,她连剩下的都没有!   王玉花端了饭菜出来,把给姚若溪闷的骨头汤放她跟前,“多吃点肉多吃点鸡蛋。别吃饭像小猫儿一样!”   姚若萍看的又是一阵嫉妒,“咱家猫咪可能吃的很呢,娘!”   “你不说话会死啊!快吃饭了!”王玉花伸筷子敲她一下。   姚若萍不忿的坐下吃了饭,就出门求完。却见一个山羊胡的老头,拿着个幡子在附近转悠,幡子上写着看风水看相等字样。看了看周围,没有别人,这山羊胡实在看自己家吗?   山羊胡是来踩点的,见出来个人,做贼心虚,忙又往别的地方转悠。   姚若萍就以为是找人看风水,心里还嫉妒着姚若溪得王元荣的眼,又得于晋然的眼,就没有多理会,径直走开了。   她不知道,错过这个时机,将给家里带来怎样的灾祸。   ------题外话------   推个基友的萌宠文—红尘一世——太子殿下一狼妃变人——   她是现代古武世家绝世天才,潇洒来,自由去。   一不小心被老天玩坏,遭遇重重意外。穿越异世,竟还从一只狼生生被折腾成一只流浪狗。   自此倒霉事儿接二连三凑成一堆。   他是明月国尊贵无比的太子爷,冷漠无情,心黑手辣,却独独对她尽显风骚。   朝堂风云,危机重重。太子被迫娶一只狗为妃,自此洁癖是路人,淡定是浮云。   ——   某太子爷抱着太子妃,“你好冷!我帮你取暖。”   “还没入冬,老娘不冷。”太子妃伸手推开。   “以前有毛不冷,现在没毛了肯定很冷很冷!”某太子爷一本正经,一脸我为你好的德行,强抱太子妃入怀。   太子妃炸毛:你丫取暖就取暖,扒衣裳干啥!? ☆、第100章:自私里正滚下台   夏日炎炎,天刚阴下来,山风阵阵的吹着,带来凉爽。   山羊胡拿着个罗盘装模作样的在姚若溪家附近勘察了一番,却没有进门,而是直接到村子里拉着人打听,“那家是什么人,好一块风水宝地啊!”   而他拉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姚二兴。   姚二兴早先就听媳妇朱氏说啥姚若溪家跟他们家换的那块宅基地风水好的,现在又听这个看风水的山羊胡说话,他顿时愣了,“那是姚满屯家。先生是说她们家的院子是风水宝地!?”   山羊胡捏着胡子一脸的感叹不敢相信的模样,嘴中啧啧不行,“好一块风水宝地啊!我看风水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如此大发的宝地!这家人真是……大运气啊!非大运气不能占了这样一块大发的风水宝地,还占的那么全。”   大发!?姚二兴震了震,“谁家住了那宅子就会大发?”那是他们家的宅基地,是他们家啊!   “当然如此!我且问你,这块地是否刚被占据不久?看现在隐隐形成发迹之势,此为抬头之势,还没到一飞冲天之时啊!”山羊胡大肆夸大一番,又是天干地支的拽了几句。   姚二兴顿时深信不疑,更心里像开了锅一样翻滚起来。姚满屯家才住过来有两三年已经发了大财,这还只是抬头,也就是说刚刚开始。那要是到后面,岂不是要发大财!?   山羊胡看他模样,端详了姚二兴的面相,不仅咦了一声,“我看你这面相分明与那宝地有缘,却是为何还没赶上发迹,中间就断掉了啊?”   “啊!?这都看得出来?”姚二兴张大了嘴。   他这边惊讶震惊的太过,立马就有几个人凑过来看咋回事儿。   山羊胡端详着姚二兴的面相之乎者也一通,看姚二兴这几个人根本没有听懂,松了口气,又拿了姚二兴的手看了手相,哎呀哎呀道,“你家中两子,本是老爷之命。成先抑后扬之势。也就是厚积薄发,时至中年发迹,老年富贵之相啊!”   谁都喜欢听好话,姚二兴一听自己是老爷命,更是激动,“先生…先生…我这……”   “明珠蒙尘,金簪埋雪。你福相已毁,福源已断啊!”山羊胡连连叹气,同情悲悯的看着姚二兴。   姚二兴这一会天上一会地下,早就脑子乱成一团,“那现在咋弄啊?”   “我看向算命不求金银,只看有缘人。如今你我有缘,我便替你破解一二。”山羊胡装腔作势又掐着手指头,嘴里念着听不懂的乾坤艮离坎巽兑,随后又道,“你家本是宝地居中,现在若想要破解,需重新占据宝地,赶走那鸠占鹊巢之人。方可回归正财。若是再晚,等那宝地完全发迹,就没有办法了!”   突然间被特别对待了,姚二兴飘飘然起来,再三确认了,拉着山羊胡要往家里请。   山羊胡却高深莫测的笑着拒绝了。   听着的几个人俱都羡慕嫉妒的不行,忍不住围着山羊胡询问,“那块真是风水宝地?谁家占了谁家就能发财吗?”   “的确是风水宝地。你们若是不信,看那家住在宝地之上的人家,可是之前毫无迹象,突然发迹,走上财富之道了!?”山羊胡笑着带了两分怂恿。   几人更是嫉妒眼红,不由纷纷议论,“他们家之前看着姚满屯家明明穷了十来年,却突然发迹,挣了大钱。还真以为是那王玉花有旺夫命,谁知道竟然是因为占了风水宝地!”   “可不是!我之前就奇怪咋她们家突然间的就发大财了,挨着村边不住,非要住到那个地方。还没声没息的把那一片地都买下来了!”   “王玉花连儿子都生不出来,还说啥的旺夫啊!能发财全是因为她们家住在风水宝地上呢!”   “她们家可真是命好!咱们咋没那么好的命啊!”   这时候山羊胡又说话了,“看那气相,她们家本不算村里人吧?”   “哎呀!老先生你真是神了啊!那姚满屯就算是槐树村的人呢!姚满屯被招赘走了,后来硬是回来的!”   “是啊是啊!他都是入赘的人,却还是回来槐树村,占了咱村里的风水宝地!”   “咱们村的好运势都被她们家占光了!本该是属于咱们全村的,都是他姚满屯占了风水宝地,抢了咱们大家的好运势。要不然她们家上哪挣大钱,发大财,还考了个功名的?!”林伟出来接话,鼓动怂恿众人。   那边姚二兴回家和朱氏一说,两口子顿时出来,看到那山羊胡的样子,十分正经,又没要钱白给他们算的,就相信了。   “那是咱们家宅基地,必须要回来!”姚二兴现在已经做上了大富大贵当老爷的美梦了。   朱氏有些犹豫,她跟王玉花来往这两年可是得了不少好处,也挣了几十两银子的。   “你还愣个啥啊!她们家占了咱家宅子,抢了咱们家的运势发财,你不过得了一丝半缕的,那也是该是咱们家的!”姚二兴推了她一把。   朱氏慢慢的点头,想到王玉花家那叫人羡慕的富足,就心里痒痒起来。那宅基地本就是他们家的,现在也不过是再换回来而已。   两口子忙找了地契文书,又拿了几两银子出来,直奔姚若溪家。   而那山羊胡还没有走,正在给人打太极。   许氏和毛氏也听到了这样的事儿,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姚满屯家的确富的奇怪。莫名其妙的就发财了,就考中秀才功名了,这难道不是因为住在风水宝地的原因?   不大会林里正家和姚正仁姚满堂家也都听说,急忙忙的出来打听询问。   山羊胡一直没有走,看了林里正,和姚正仁姚满堂,又把对姚二兴的话对几人说了一遍。   林宗一直相信自己运势好,不然也不会一路考中举人功名,当了一村里正,占了那么多地和宅子。本就因为求亲被拒心里怨恨,再加上之前眼红姚满屯家发财富贵,当下眼神就阴沉的转了起来。   姚正仁虽然有些不大相信,可心里也蠢蠢欲动的。这种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这大好的风水宝地被人家占着发家致富,他们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发财,他就不愿意了。   姚满堂看了看姚正仁的神色,知他已经动了心要把宅基地要回来,忙拉着他回家找当初买卖的地契文书出来,又拿上银子。姚满堂无比庆幸,银子没有花了,而是一直积攒着。不然还得去找借。   这三家人兴冲冲的找了买卖的地契文书和银子出来。那边林伟和赵氏两口子也怂恿起众人。   “这块地本来应该是咱们全村所有的,现在被卖给了姚满屯,那也能卖给咱们的!那宝地是槐树村的,凭啥一家独占了?应该人人都有份儿的!姚满屯家占的是咱们全村人的运势!”   “对!那天她们家那小瘸子不是说旺夫旺家旺亲戚朋友吗?放他娘的狗屁!那是因为那块地是风水宝地,跟那块地沾边就能发财!沾的多发大财,沾得少发小财!风水宝地是咱槐树村的,那就应该是大家的!咱们一个村都能沾!”赵氏也极力怂恿撺掇。   人本能的有仇富心理,尤其是这个富裕的人家曾经是被他们所嘲笑看不起的,而大家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却眼睁睁的看着人家莫名其妙的发财发家,那种眼红嫉妒一直隐藏着。这会却全被勾了出来,被那发财发家的美梦迷惑住了。   既然都有份儿,那他们也都能占一份了,为啥放着白白的大好处而不要!?   一时间群人激愤,众人开始找自家的幸事变不幸的事儿出来。   “自从姚满屯家回来之后,我家下双黄蛋的鸡都不下了!”   “我们家地和她们家地挨着,这两年都能少打两百斤粮食呢!”   “我今年的做工的工钱也比前年少了一两多!”   “咱村的好运势全被她们家吸走了!”   “入赘的人本就不算咱们村的人了,却还来咱村里住。住也就住了,还占了村里的风水宝地,吸走了咱大家伙的好运势。得把她们家都赶走!那风水宝地是大家伙儿的!”赵氏拉着几个妇女婆子唾沫横飞。   “人人有份儿!人人都应该有一份儿!”林伟也大声撺掇。   “对!风水宝地是咱们大家伙儿的!把她们家赶走!占了咱们的运势,赶走她们!”   人群激愤不已,越聚越多,不过半个时辰,几乎槐树村全村的人都聚集在了一块,连张河里沟的人也来了一大群。   姚二兴和朱氏率先来到姚若溪家里,也没客气,直接说明了不同意换宅基地了,要把宅子换回来。   “当初也是看你们家求的可怜,我们没办法这才答应你们。如今我们不想换了,你们赶紧的把我家的宅基地还给我们吧!你们那半片宅基地和银子都还还给你们。”姚二兴满脸笑容,却带着警惕,防备的看着姚满屯和王玉花。要是她们不同意,他就去告官。况且还有里正家的,相信姚满屯也不敢抵赖!   “我们家都盖上房子,住了这两年了,你们又说不愿意换了。你们说不换就不换啊!”王玉花恼怒的脸色发黑,瞪着朱氏和姚二兴。   “姚二哥!当初换宅基地都说好的,如今已经过去两年之久,官府发的地契文书,白纸黑字写着,怕是不好说吧!”姚满屯脸色不好,却也笑着跟姚二兴周旋。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事儿。   “当初你们求着要换,我们答应了。如今你们住了两年,我们又不答应了,当然就得换回来!这宅基地可是我们家的!”姚二兴见姚满屯和王玉花果然不同意,瞬间拉了脸下来。   “你们…就是看在你们好说话,换了宅基地的份儿上,教给你们钩衣裳,也挣了几十两银子的,你们竟然……”王玉花怒火上涌。她是知道朱氏跟林凤娥好,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通过朱氏认识了林凤娥。先是林凤娥谋害强抢不成,现在朱氏竟然也反戈闹事儿,王玉花心里别提多火大了。   “啥叫靠着你赚了钱?可都是因为沾了这块风水宝地的光!我直接给你说了,这宅基地是我们家的,我们不同意换了,你们就得给我们还回来!”朱氏也硬气起来,王玉花果然就是凤娥说的这副德行,好像施舍给她们多少好处一样。到最后还是靠占他们家的风水宝地才发家的?   “啥风水宝地!?”王玉花惊诧不已,瞪直了眼。   “你们家能发大财,姚满屯还考了秀才的功名,都是因为占了我家的风水宝地才发力的。现在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把我家的宅基地还回来,不然等里正到了,我们告到衙门,你们也没有话说!”姚二兴忍不住心里的兴奋和恼怒都说了出来。   “我去你娘的风水宝地!我们家发财挣钱都是我们辛辛苦苦一点点挣来的,我们家考功名也是拼死拼活念书考来的,关你们家宅基地啥事儿了!”王玉花狠狠呸了一口,家里挣钱都是三闺女想的点子,她们一家的辛苦才得来的!狗屁的风水宝地!   “你……反正现在管你们咋样,把我家的宅基地还来!否则我们就告官!”姚二兴恼怒的指着王玉花。   姚若霞看了姚若溪一眼,上前来拉住王玉花,让她不要冲动。   姚满屯也气的胸口起伏,喘着粗气。这样的事儿他简直听都没听过,还带这样的!咬咬牙,上前一步,“姚二哥!你们是被人挑拨了吧?哪有啥风水宝地能让人发大财,还考功名的?要是真有这样的风水宝地,那大家就不用努力劳作,钱财就会从天而降吗?!”他虽然信风水,可不努力,再好的风水都没用。   “你们是想再继续占着我家的风水宝地发大财,我不跟你说那么多。赶紧把我家宅基地还给我们!”姚二兴冷哼一声,眼神尖利的盯着姚满屯和王玉花。   “你们要是同意,咱就好说话。要是不同意,那就别怪我们来强的了!”朱氏也冷眼看着。   这边正说着,那边林宗一家和姚正仁,姚满堂带头,后面林伟和赵氏两口子跟随,带着黑压压一片的人全都挤了过来。   老宅的人和姚富贵许氏两口子也跑的飞快赶过来。   姚正中脸色阴沉,一口气跑着挤过来,姚满仓也叫嚷着让路,护着苗氏和毛氏挤出来。   林宗阴着脸,抿着嘴,冷眼看着姚满屯,“姚满屯,你入赘三王岭,已经不是我槐树村的人,现在占着我家的宅基地,还是赶紧还回来吧!”   “满屯兄弟对不住了,我家的宅基地也要收回来。当初卖的银子我们也已经都拿来了,赶紧把地契还来吧!”姚满堂还装作一副客气的模样。却警惕的盯着姚满屯。   “就是!占我们家风水宝地,自家发了大财,还想一直占下去,没门!快点把地契还回来!我把你们家那半片地契和银子也还给你们!”姚二兴叫嚷着,催促。   “这些人简直是有病!”姚若霞白着小脸,扭头看姚若溪,见她虽然冷着脸,却没有皱眉,知道她心里有打算,微微放心。她们家能发家全靠的三妹想主意,一家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根本就不是靠啥风水宝地的!   “没错!红眼病。”姚若溪抿嘴冷笑。林凤娥你看着这一幕应该很痛快过瘾,得意的哈哈大笑吧!那你就好好的看着,会不会让你得意。   姚满屯脸色阴沉难看。这些人分明是被人挑拨怂恿来的,根本不是啥风水宝地的事儿!   姚正中上前,拧着眉头,“满屯!众怒难平,换回来吧!”   姚满仓张嘴要阻拦,被毛氏拦住了,低声在他耳边道,“让他还给村子里,还给村子就是大家伙儿的,还有咱家一份儿呢!”毛氏也是不信王玉花有旺夫旺家的命。一听到风水宝地,她想了下姚满屯家这两家发家的速度,也相信了。   姚富贵眼珠子在不停的转。   “怪不得当初不愿意跟咱们家挨着住,说啥半片宅基地不好。原来是看着风水宝地搬过来的!”许氏在旁催促着他快想办法。要不是看全村的人都气势汹汹,义愤填膺的叫嚷着,她早冲上去拦住,然后要一块弄到自家来。   姚若溪突然大喊,“大伯!大伯娘!三叔,三婶!这块地是咱们姚家的,你们不来帮忙吗?”   姚富贵一听这话,顿时来精神了。   王玉花看了眼大闺女,见她使眼色,深吸一口气,“愿买愿卖,当初这宅基地卖给我们家,那就是我们家的。官府上过档,盖过印的!你们就算是告官也没用!这块地是我们姚家的,要分也是分我们自家人,关你们啥事儿!”   姚富贵两眼闪着精光,忍不住想笑起来。看来这块风水宝地二房没法独占,还想占着。现在只有做出退让,叫他们帮忙了!王玉花都同意了,那就更不论二哥也会同意的了!   他还没行动,姚满仓已经兴冲冲怒霍霍的冲上来,“说好了自家分,那我是长子,我要大的一块!”   “还有我们家呢!让我们帮忙,我们家也不能要少了!”许氏拽着姚富贵挤上前来,兴奋的叫嚷道。   苗氏皱着眉毛,左右看了看东西院,这块宅基地这么大,分成五分都没有问题。能住好几家人。不过她聪明的没有说瓜分的话,只站在了姚满屯这一边。   姚正中脸色有些沉。姚满屯却觉得心很凉。   “啥你们姚家的!那宅基地是我们家的,我们不换了,你们要是不还给我们,我们就动粗了!”姚二兴怒了,目眦欲裂的瞪着姚满屯大声喝喊。   姚满堂也指着姚满仓大骂,“你们别想的太好了,宅基地是我家的,我们不卖了。谁也别想占我家便宜!否则别怪我跟他拼命!”   林宗冷哼一声,“你们姚家简直自私自利,强盗行径。这三块宅基地是我们三家的,姚满堂占去了不想还,你们还想瓜分?他姚满屯本就不是槐树村的人了,还占着槐树村最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天下可没这种事儿!赶紧把地契还来!”   赵氏一看这说来说去都没有他们家的份儿,顿时站出来叫嚷,“不行!不行!这宅基地已经卖了,愿买愿卖,那宅基地就是姚满屯家的了!”   众人顿时都看向赵氏,想不到她竟然帮着姚满屯说话。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叫嚷声能把人耳朵给震聋了。   “大家别说话!先听我说!都先听我说!”林伟大声叫嚷着,摆着手,制止大家的声音。   众人声音小起来,赵氏忙道,“姚满屯入赘就是三王岭的人了!他就算再回来也不该占着咱槐树村的风水宝地,抢了咱村人的好运势!这块宅基地应该还给村里,算我们大家伙儿的!人人都该有一份儿!谁也别想独占了!”   “人人有份儿!谁也别想独占!”   “还给村子里!我们都该有的!”   “我家也有!谁也不能抢!”   “还有我家!”   “我家也该有一份儿!”   槐树村有上百户人家,这会几百口子人都叫嚷着,场面完全失控了。   张河里沟的人眼热的看着,心里羡慕又嫉妒的。嫉妒这块风水宝地为啥不是张河里沟的,那样他们也就能占一份儿发家致富了!   “你们…谁他娘的再欺负我们家,老娘放狗咬人了!”王玉花嘶声叫骂。   姚若霞忙拽住她,家里的两只狗都被三妹关在西院,就怕一个不好真出了事儿,那才真是坏了大事儿了。   毕温良远远的看着,见自己徒弟还没动静,就有些心痒痒了。这小妮子想啥,咋还不行动啊!这么缩着头,可不像他毕温良的徒弟啊!被这么多人围着欺负,真是太丢他的脸了!   姚若溪沉气,又提起一口气,高声道,“大家都别吵了,这宅基地我们还出去!”   “小溪……”姚满屯皱着眉毛,这些人分明是被挑拨了。   姚若溪摇摇头,见众人果然都停了吵嚷,看过来,她勾起一抹冷笑,扫了一眼苗氏几个,刚才她不行动,是为了让苗氏几个发挥一下,现在时机差不多了。直接看向林里正,抬脚向前两步。   林宗看她冰寒带着讥讽的目光,顿时又恼愤又觉得脊背发寒,心里不安,“既然同意还回宅基地,那就赶紧把地契文书拿来,别耍花样!”   “里正大人,你急什么!”姚若溪要亲自出面,让林宗这个老家伙瞧瞧,她就算是个瘸子,也不是谁都能随意欺辱的!   林宗被她轻蔑的眼神看的一肚子怒火,蹭蹭的烧。   姚若溪不再看他,目光落在众人身上,高声道,“我爹虽然曾经入赘,但出身槐树村,如今回来也是入了槐树村的户籍的。我不想再听到这些赶走我们家,啥事儿都往我们家头上推的话。你们想要这块风水宝地,好!我们家同意还出来!不过你们说是还给村里还给大家,还是还给里正家?”   林宗闻言脸色就是一变。   众人顿时叫嚷起来,“当然是还给村里!风水宝地应该是大家!里正凭啥独占了!?”   姚若溪勾起嘴角,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又道,“可刚才里正大人过来,要的分明他自己独占的意思。即使这地之前是他们家的,可他自己愿意卖给我们家。那就是我们家的了!到了官府也没话说!我们家既然已经占了两年,现在也该还给大家伙了!可他现在仗着自己是里正,就想独占这块风水宝地,简直自私自利,阴险狡诈!他这样的人还配得上当槐树村的里正吗!?”   众人静默了一下,都嗡嗡的议论,从小声到大声,“不配!不配!自私自利,阴险狡诈,想要独占大家伙儿的好运势,不配当槐树村的里正!”   本该随着里正大闹姚若溪家的众人顿时转变了风向,矛头齐齐对准了林宗。   毕温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他的徒弟!小妮子有两下子!林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痴心妄想的老东西,里正当到头了!   姚若溪眸光流转,幽冷的看向林宗。   林宗脸色铁青,大声的叫喊,“你们别听这个小贱人胡说八道!她挑拨你们对付我!她在挑拨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   “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家会把这块地让出来,就让我爹我娘出来说!”姚若溪给姚满屯和王玉花使眼色。   姚满屯率先站出来,看了眼林宗,虽然觉得不太好,可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强硬起来,强硬起来才不被欺辱。林宗已经对她们家怨恨在心,还逼迫要他闺女,这个里正他也的确不适合当了!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回村两年全靠大家伙儿照应,这块宅基地是我们家的,我愿意还给村里。这话是我说下的,说话算话!绝不反悔!”   王玉花有些搞不懂,见姚若霞推她,也高声道,“说还就还,我也不会反悔的!”可是不能白还,这是她们家花了好几十两银子买的。   姚若溪叹息一声,“人性本善,你们都是淳朴善良的庄稼人,我不知道谁挑拨的你们对我家恶语相向。可是有事儿好好的说,商量着来,这样不好吗?非要群情激昂,叫嚷谩骂着来吗?我们家不过不知情的情况下,住在了这块宅基地上,一没有杀人放火,二没有做下坏事啊!”   众人愣了愣,反应过来,面面相觑,激昂的妒火下来,心底的愧疚就升上来了。   人群嗡嗡的小声议论声。姚若溪听不清,却看清了众人的表情。   赵氏看着不对劲儿,叫嚷道,“说的好听,你们家占了全村的好运势,还装出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不会是让我们心软,不想让出风水宝地吧!”   姚若溪犀利的眼神瞬间盯上赵氏,“从开始就是你怂恿大家伙,极力挑拨撺掇,叫嚷着大家伙过来找我们家的麻烦。现在我们家都愿意把这块宅基地让还给村里,村里的众人共同拥有,你却还这幅样子,是跟我们家有仇吧!?”   “你别血口喷人!咋叫我怂恿挑拨了,那风水宝地本来就是大家的!你们家占着,就是你们家的错!”赵氏被她眼神吓的心里一寒,色厉内荏道。   众人却都看赵氏和林伟的眼神变了,被姚若溪安抚,冷静下来,已经保证了风水宝地有自家一份儿,众人开始想别的了。有人是全程跟着赵氏和林伟的,此时立马出来指认,“就是他们两口子故意挑拨我们来闹事儿的!要不是他们怂恿,我们肯定好好说话商量着来的!”   一群应和声响起,赵氏和林伟面色涨紫阴沉,又害怕的。   “做人要一心向善,人以善为本。积德行善才能获得福报。我们家能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住在这块地上两年,难道不是积德行善才有的好报吗?”姚若溪趁机给众人洗脑。   人心虽然本我为源,本性自私,但非圣贤,都能理解。这些人本质还都很是淳朴,不过有些羡慕眼红,又被人挑拨了。姚若溪拿出积德行善的话,众人顿时更加心里愧疚。   林宗看姚若溪一番话说的众人明显信服,刚才的激昂愤慨仿佛不存在了,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寒凉的惧怕。   姚若溪转过眼看着他,“林里正,你作为一村里正,却不思为民谋福,自私自利,只顾自家,致全村百姓于不顾,只想自己发财的事儿,你这个里正……”   她话不说完,众人顿时叫嚷起来,“不配当里正!他不配当咱们村的里正!”   “把他赶下去,让德高望重,心地善良,心怀百姓的人来当!”姚满屯看着立马出来应和。对姚若溪微微摇头,闺女家还是不要落个太强硬的名声,有事儿该他这个爹出来挡着才是。   姚若溪微微点头,后退几步。   “把里正文函证书和印章交出来,你不配当村里的里正!”   “就是!快交出来!交出来!”   几个心急的上来就抓住了林宗,拉扯着让他把文函证书和印章交出来。   而林宗为了很快拿到地契,印章还真就在身上带着。被人翻扯了出来。   林宗大怒,简直怒不可竭,破口叫骂。   众人不用引导,就对林宗也大骂起来。也是林宗倒霉,当了里正只顾身份威风,把槐树村能占的好处都尽力往自家扒拉,实在没为村里做过多少实事,被人扯的衣裳都烂了。   姚若霞一阵后怕,差一点被这么拽着撕扯谩骂的就是她们家了。   那边已经有人拽着里正婆子和田氏拿文函证书来。   这个文函证书不是像姚满屯的秀才功名的证书一样,而是一个象征里正身份的证明,没有写谁的名字。谁当了里正,这一份证明和印章就会传到谁的手里。   不多时,里正婆子被撕扯叫骂的受不了,她也知道众怒难平,不得已,咬牙把文函证书拿了出来。   众人拿着文函证书和印章不知道咋办了。这没了里正,当然得选个新里正出来啊。   议论纷纷的都开始七嘴八舌推举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秀才当里正。   苗氏眼看着,顿时心里一动,推了姚正中一把,“老头子,要说德高望重,你除了没功名,却是最合适当这个里正的。”   姚正中愣了下,皱着眉沉思。里正不是那么好当的,再则村里两个老秀才都有功名,也都德高望重,他也没法比。像他这样的老头子,村里有十几个呢!   姚若溪目光迥然的看向姚满屯,沉声唤他,“爹?”   姚满屯一惊,瞪大了眼。让他来当里正!?   这是一个机会,村人虽然多数愚钝,但对上位者本能的敬畏,即使有好处,上位者多占,底下的人也不会过多埋怨,只要有份儿就行。今儿个众人对林宗的行动,也全是触及众人的利益,先被林伟赵氏两口子挑拨,又被她挑拨,寻到了这个时机而已。姚满屯坐上里正,很多事情也就好办多了。以后的事儿她也想不到,但目前能有权利在手,就能大行方便之门。   而且,她后面要做的事儿,需要人力,需要众人一块。不希望遭来反驳捣乱。   姚若溪侧耳听,已经有人把目光瞄上了姚满屯。   “他都把好好的风水宝地让出来给大家伙儿,当得起村里的里正!”   “姚满屯有功名,人也厚道,能当!”   姚满屯急忙摆手,“不行不行!我…我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法胜任的!而且我这么年轻,根本不够当里正的!”   “年轻才好给百姓办事,年轻脑子才清楚,不会糊涂了。”姚若溪相信,以姚满屯的公正和醇厚,一定会把这个里正当好的。   “就是!再说还有村里几个年长的帮扶看着,能带领咱村过好,那就是好里正!”   “姚满屯你就当吧!”   苗氏脸色难看,紧抿了嘴。   姚满仓虽然不忿,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谁让姚满屯有秀才的功名,他没有!   姚富贵一看众人竟然七嘴八舌的都推举姚满屯,忙上来插话,“我二哥人厚道,性子好,又吃苦耐劳,还刻苦攻读考了秀才功名,绝对当得起村里的里正!”姚满屯已经大势上来了,他这会帮着推一把,相信二哥回头也会感激他的。   他这一夸,众人顿时附和声一片片的响起。   村里的几个老家伙一看,也都笑着点了头。不是认为姚满屯有资格坐上里正的位子了,而是姚满屯这人不狡诈,人实诚厚道,关键的一点,这样实诚厚道的人还有发家的本事,到时候他当了里正,村里的众人自然能跟着沾些好处。   姚若溪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开始的想法是远离这里,可不论到哪都少不了家长里短,而且抛弃了庄稼身份,她们家就沦为商户了。士农工商,这个社会商人地位太低了。有功名,守着地,卖些地里出产,那她们家就是清白清贵的耕读之家。   姚满屯当了里正,能让村里人沾光挣钱,她们家也需要人力帮忙。大家各取所需,和平相处。到时候村人自然敬重她们家。   别人能想到这个,姚满屯自然也能想到,看姚若溪点了头,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他不过一个庄稼汉子,咬牙念了几年书,功名也有投机取巧的成分,让他当一村里正,这实在是有点拿不起来的感觉。   众人越说越顺,开始劝着姚满屯出来当里正。   而村里的两个老秀才也出来说话,说姚满屯有本事当,“里正也没多少事儿做,就是帮着官府看着收粮税,收租子,平时都没有啥事儿。又有我们几个老家伙看顾着,满屯你就放心的干吧!”   姚满屯还是犹豫,粮税可不好收,有些人家故意拖欠粮税的,死皮赖脸就是不交,他也见过,总不能动手打人吧!?再者他当了里正以后,村里的人不是更有借口让他为村民谋福,要她们家贡献挣钱的法子出来?   “我准备开个作坊,到时候让村里人加入就行。”姚若溪小声提醒他。   “那别可不行。生米恩,斗米仇。”姚满屯也小声道。   姚若溪点头,这个她当然知道。利益要让,好处要给,但绝不能给习惯了。   姚满屯见她明白,又看王玉花几人,都眼神发亮的看着他,深吸两口气,看着众人,认真的点头,“我同意当村里的里正了!不过我们家住的这块地要等我家新房子盖好,到时候立马就搬出去,把宅基地空出来。我一定会认真为大家伙儿谋福,争取让咱村吃饱饭,穿暖衣,过上好日子!”   “好!”众人一听姚满屯还要白还出来,顿时激动了,纷纷叫好鼓掌。   姚富贵忙笑着大声,“见过里正大人!”   众人一听忙都见礼,“见过里正大人!”   姚满屯忙还礼。   姚若溪抿嘴一笑,“现在就该算算这风水宝地的账了!把那个风水先生带上来吧!”   众人都疑惑不解的看过去。   只见于晋然一袭白衣,翩然走来。后面的韩明推搡着被五花大绑的山羊胡。   赵氏和林伟一看,顿时吓出了一身汗,对视一眼,拔腿就跑。 ☆、第101章:赚钱法子都瓜分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姚若溪一直留意着赵氏和林伟,见俩人想跑,立马高喝一声。   众人虽然不明白为啥要抓赵氏和林伟,不过这会心里正舒坦着,刚拜见了新里正,对姚满屯一家都开始了敬服。姚若溪一喊话,顿时就有几个人上去按住了林伟。   赵氏跑的更快,还专挑人少的地方跑。   只是在场几百口子人,哪容得她跑掉,还是被人按住,押到大门前。   山羊胡吓的脸色青白,他可是知道犯众怒是多严重的事儿,见赵氏和林伟被抓住,立马就哭嚎起来,“不是我!不关我的事儿啊!都是这林伟拿了五两银子给我,让我过来找姚满屯家,说她们家是风水宝地,怂恿村里人人抢一块,把她们家赶出村里啊!”   众人一片哗然,都震惊的瞪大眼。   “果然是有人挑拨。林伟!我们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收买这个风水先生怂恿村民来闹事儿?”姚满屯怒瞪着眼,指着林伟怒喝。心下却已经有些怀疑到林凤娥的头上了。   “呸!谁收买的,你别胡说八道的冤枉人!”林伟吓的头上冒汗,却呸了一口唾沫,咬牙不承认。   “这人是你们收买来冤枉我们家的!对!就是你们家收买的!我家穷的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银子白白花出去收买风水先生?你们家是故意冤枉人!”赵氏也叫嚷着,不仅不承认,还反咬一口,把罪名抵赖到姚若溪家。   王玉花简直气的跳脚,“是不是林凤娥那个贱人让你们做的!?啥风水宝地人人都来抢,你们真是狼心狗肺的畜生都不如,眼红我们家发财,想抢夺我们家的钱财!”   姚富贵和许氏对视一眼,都是不敢相信。咋风水宝地变成假的了?   姚正中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姚满仓不相信,老二不如他,却迅速发迹,家里发了财还得了功名,这难道不是占了风水宝地的原因!?   毛氏拉着他,让他别冲动,撇了眼苗氏阴晴莫测的脸色,盯着赵氏和林伟几个。   “这本来就是风水宝地,你现在又找这个风水先生出来说不是,就是不想还给村里!你们家才是自私自利的小人,猪狗不如的畜生!大家伙儿别相信她们,她们就想占着风水宝地不挪走,自己一家发财!”林伟叫骂着,还不忘了撺掇众人。   姚满屯看众人怀疑的眼神,顿时心急,“我姚满屯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这块宅基地不管是不是风水宝地,我都会还给村里!”   众人把姚满屯和林伟两厢一比较,就相信了姚满屯。毕竟骗他们也没啥用,骗一会也骗不了长久。到时候还不是得闹起来。   “直接把他们送进官府,相信县令大人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说实话。”韩明冷眼看着山羊胡道。   山羊胡立马求饶,直接哭了起来,“都是这林伟,他找了我几次,不仅找我,还找过我几位同行兄弟,你们要是不信到新安县里一问就知道了。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收了他银子过来,却是把自己的饭碗从此也砸烂了!”   林伟和赵氏脸色开始发白,这会再抵赖也赖不掉了。把他们送进官府,再找另外两个风水先生一问,就啥都出来了。   赵氏想到林凤娥,也哭喊起来,“这都是林凤娥说的!是她说王玉花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根本不可能旺夫旺家。说你们家是风水好,才发了财。给了我家银子,让我们去找风水先生回来的!她不仅跟我们家说过,还跟姚二兴家的说过。这根本不赖我们,是林凤娥说要不给她办好,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们啊!”   人群中轰的一下爆发了,议论声从低到高,乱成一团,说啥的都有。   林伟见赵氏全都说出来了,也踉跄着跪在地上,嘴里喃喃着,“完了!完了!全完了!我的风水宝地!”   姚满屯没想到林凤娥竟然这恨她们家,死前也要迫害她们,赶走她们家。   “凤娥姑姑死前都悔悟了,你们是看抵赖不掉,故意推卸罪名,让无辜的凤娥姑姑出来顶罪吧!”姚若溪勾起嘴角冷笑的看着赵氏和林伟。不过是林凤娥的恶意猜测,竟然真的相信她们家住的风水宝地,被揭穿了还相信,简直愚不可及!   “不是的!那话就是她说的!就是她!”赵氏看着众人瘆人的眼神,一遍一遍解释。   人群后面的丁显聪听着,惨白的小脸慢慢缓和。若溪是相信他娘的!相信他的!   众人有相信的,有不信的。那不信的就说赵氏诬赖林凤娥。   赵氏才不想自己背这个罪名,哭着叫喊,“就是她干的!都是她干的!她不仅让说王玉花家住的是风水宝地,还挑拨了林里正家的傻子来娶姚若溪。这都是林凤娥逼着我干的!不怪我的事儿!”   “那个贱人!”王玉花咬牙怒恨。原来都是那个贱人,死了也不让她们家好过!   姚若溪是早就知道的,对王玉花摇了摇头,就算都是林凤娥干的,她们家现在还挂拉着丁显聪,是不能直白的说把罪名都往林凤娥身上推。毕竟林凤娥只是一个死人了。她们家不说,群众自有眼睛,自有嘴巴。   有人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这块宅基地到底是不是风水宝地啊?”   “是啊!是啊!到底是不是啊?”   山羊胡摇头,“哪是什么风水宝地啊!都是林伟他指使我这么说的,故意怂恿大家伙的!”   众人感觉有些没法接受,闹了这么一场,几乎人人都做了一场发财梦,到头来,这风水宝地竟然是假的!?   姚满屯站出来安抚众人,“大家伙儿放心,不管这宅基地是不是风水宝地,我们家都会把这块地让出来。还有,发财致富不是靠春秋大梦,而是踏踏实实,勤劳才能致富!只要咱们村的人勤劳不懒惰,地里的庄稼就会一年比一年收成好,家里存的银钱也会一年比一年多。积德行善,本分挣钱,勤劳致富才是正道!”   人群一顿嗡嗡的叹息声,众人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了,这跟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是一样的心情。   看众人失落,姚满屯扭头看了眼姚若溪,见她点头,抿嘴笑道,“不过大家伙儿不用担心,我们家已经开个作坊。以后咱们村的人闲时都在作坊里干活做工,到时候自然有发家致富的可能!”   众人一听顿时又来了精神,纷纷叫嚷着打听是做什么的作坊,还有人猜测是不是钩衣裳的作坊,或者做酸豆角和豆瓣酱的。   这个姚满屯就不知道了,闺女没跟他提过。   姚若溪上前两步,“酸豆角和豆瓣酱不费多少人力,需求也少。钩衣裳的村里只要手巧的姐姐婶子想要学的,都可以来学。我们要开的作坊是制酒厂!”   “制酒厂?难道是酿酒吗?”   “酿酒的?”   “对!是做酒,不过我们做的酒跟别人的酒都不一样,到时候酒厂开起来,还需要我们家共同努力,一块勤劳致富!”姚若溪留着今年收的麦子就是要做酒的。   众人欢呼起来,跟别人的酒都不一样,虽然不知道是个啥样的酒,不过姚若溪家的酸豆角和豆瓣酱还不是别人没有的,还不是发了财?   “老二!这酿酒是咋回事儿?你还有酿酒的作坊,却早早不吭声!”姚满仓觉得今儿个很掉面子,就想在人前再对姚满屯摆摆架子,找回几分面子。让众人也都看看,就算姚满屯当了里正,也得对他这个大哥恭恭敬敬的。   “那是我家的事儿,与大哥无关。大哥有啥法子也请随意去做,我不会去指手画脚。”姚满屯却并没有像姚满仓想的那样对他恭敬,反而客气有带着几分冷淡。   “你这是当了里正就跟自家大哥拽起来了!?”姚满仓恼羞成怒,不善的瞪着姚满屯。   “那大哥以为,早早吭声又如何呢?”姚满屯看了眼苗氏和姚富贵几个,抬眼问姚满仓。   “当然是兄弟几个一块做!”姚满仓理所当然道。   姚满屯眸光一暗,抿着嘴不吭声了。   毛氏连忙拉住姚满仓,暗怪他不会说话。   “满仓!老二酿酒肯定会有你们兄弟一份儿,你就不会好好说话!”苗氏嗔怪的瞪了眼姚满仓,喝斥他。   姚满屯没说话,觉得心里发寒。听众人都讨论起来,他走过来,让放了赵氏和林伟,和山羊胡,“只要你们以后不再作恶,好好做人。”   山羊胡一被松绑,急忙忙的就跑走了。   “那酒厂有没有我们家的份儿?”林伟还没站起来,就急急的追问。风水宝地没了,这酒厂要是再没他们家的份儿,他就跟姚满屯干到底!   “你要来做工当然有工钱发。但偷奸耍滑,心思不正的人就算进了酒厂也会被撵出去。我家既然开作坊,收益的人是全村的人,可不容许有人捣鬼闹事儿。”姚满屯还不知道姚若溪具体准备咋做,话说的保守又官方。   不过这话却赢得下面一片应和声,都责骂林伟再捣鬼闹事儿就撵他们家出村。   “今儿个天都晚了,大家伙儿都辛苦了,先回家去吧!等作坊商量出来,过几天再召集大家公布!”姚满屯看看天,已经耽误姚若溪施针了,就劝说众人回去。   听是几天后,不是推到几个月或者明年的,众人都欢欢喜喜的,三五成群一边讨论着,一边回了村里。   “韩大夫还要给小溪治腿,爹娘你们也都先回去吧!”姚满屯送了众人,又回头送苗氏几个。   姚满仓还要再说,姚正中沉着脸看他一眼,又叮嘱姚满屯小心林宗,带着几人都回去了。   许氏拽着姚富贵往老宅去,“先听爹娘他们商量作坊的事儿吧!总不能没有咱们家的份儿!”   “师妹,制酒厂冠我的名吧!至于卖酒的事儿,我可以出面。”于晋然把几人的谈话一字不落都听在耳朵里,走到姚若溪身前,轻声道。   “去去去!又不是你徒弟,要冠也是冠老头子我的名儿!”毕温良一把推开他,挤过来,“小妮子!你准备酿啥酒?还跟别人不一样的!”   “啤酒!没脾气的喝了长脾气,有脾气的喝了去脾气!”姚若溪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出现啤这个字,但总不能叫脾酒。   毕温良嘶了口气,吧唧吧唧嘴,“这酒好!脾气酒!”   姚若溪笑起来,做脾气还需要毕温良和于晋然这两个武功高手出面,她才可以摘到山巅峰崖上长的酒花。   制作啤酒的酒花她记得是德国先用的,不过这边不叫酒花,而叫蛇麻花,是一味药材,她还是在山崖下面的地上落的一层,想了很久才想到是啤酒酒花。   不过凭她的腿,就算是好了,也上不去那山巅的峰崖。   于晋然见她晶莹剔透的眸子波光闪耀,带着小小的算计看过来,心中一悸,忍不住笑起来,“师父名号太响,为了不给师妹带来麻烦,还是用我的名儿吧!”   “算你小子想的周到!”毕温良斜他一眼,也认同了。   丁显聪看几个人说笑,不敢上前,神色黯然的回了家。   姚若溪看他落寂的背影,眸光一动。   姚满屯已经催着她赶紧回屋施针。姚若溪又看了一眼,应声回了屋。   姚若溪现在已经不用人按着,不过王玉花和姚满屯都不放心,还是天天在屋里看着。   次一天,村里的一群人拥簇着两个老秀才过来,让姚满屯去县衙备档,以后有事儿也要直接找姚满屯,名正言顺。   姚满屯忙拿了印章和文函证书跟着一块去了新安县县衙。   毕温良和于晋然则被姚若溪使唤着去摘了两大麻袋的酒花回来。   “这蛇麻花真能酿酒?”毕温良捏着胡子,看着扛回来的两袋酒花,满是疑问。   “蛇麻花也能叫酒花,用这个才能做出口味独特芳香的啤酒。”姚若溪忙叫王玉花找了筛子出来,全都晾晒起来。   毕温良就忙催着姚若溪赶紧做啤酒出来,“也让你师父我赶紧尝尝那啤酒是个啥味儿!”   “现在天不行,太热了。得天凉了才能做。小麦啤酒没有大麦啤酒滋味儿重,家里的一袋大麦还是搜寻挑拣回来的,等掰了玉米,种上大麦,用大麦做的啤酒,一定会给师父多留几桶的。”姚若溪想到爱喝啤酒的爷爷,神情有一瞬间的恍然。不知不觉已经过来几年了,也不知道爷奶咋样了。   毕温良一听时间要那么久,顿时郁结了,他这都出来快半年了,他家媳妇儿还留在京都呢!   “要不把师娘接过来住一段日子?”于晋然看了眼姚若溪,她的腿还没有治好,而且师父回京,他也是得跟着去学医的。   “我倒是想来着,哪有机会!”毕温良不满的哼哼了一声,他总不能把神医馆扔了,他倒是愿意,皇帝老儿却不同意的。   “那师妹的腿……”于晋然眉头微挑。   “施针过后,再药浴内服,调养一年半载就差不多了。要是她能把武功练起来,或许会更快。”姚若溪是自己徒弟,毕温良当然要把徒弟的腿治好。   于晋然点头,让姚若溪拿了毕温良给她的手抄书过来,想教她先理解,然后慢慢修炼。   姚若霞就帮忙去拿,却是翻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她沉着脸出来,“若萍!把你箱笼打开,不然我就砸了锁!”   “你咋知道是我?随随便便就冤枉我!”姚若萍羞恼的脸色涨红,不忿的瞪着的姚若霞。   姚若霞伸手就拎了斧子。   “若萍!快你妹妹的书还出来!”王玉花沉着脸喝了一句。   姚若萍愤恼的阴着小脸,咬着嘴看了眼于晋然一眼,见他的神色淡冷,却看也没看自己,更是气恼,哼了一声,回屋开了箱笼,把姚若溪的手抄本扔出来。   “你…”姚若霞瞪她一眼,忙拿起来翻了下没少页,递给姚若溪。   “还给师父吧。我都已经背下来了。”姚若溪知道这本内功心法是毕温良的绝学,她早已经背下来,就又还给毕温良。   “嗯?背一遍来听听。”毕温良接了书,让她背。   姚若溪就从头到尾顺溜的背了一遍。   于晋然想到姚若溪这些天虽然翻了几次,却都没见她入心看,倒是跟他一块在学医术,眸光一转,“师妹过目不忘!?”   “也不是,得默背好几遍,晚上睡前再回想一遍,才能记得。”姚若溪忙摇头否认。   毕温良早就发现姚若溪背的快,理解的也快,这会问她不过是确认一下,想到白捡一个小天才当徒弟,还能让萧恒墨那个变态间接欠他个救命之恩,忍不住心里得意笑了两声。   外面姚富贵和姚满仓过来找姚满屯,听姚满屯去了县衙,姚满仓不满的皱着眉头,对王玉花吩咐道,“老二回来,让他去老宅一趟!”   “当家的从县衙回来就是正八经的里正了,就算你是大哥,里正大人也不是你能随便使唤的吧!”王玉花很不高兴,呛他几句。   姚满仓一恼,就要摆架子训斥王玉花,姚富贵本想由着他闹,这样就会显的自己好,又看姚若溪眼神幽幽的看过来,忙伸手拉住了姚满仓。要是惹恼了,别连他们三房也没有好处,那就得不偿失了。   姚满屯很快回来,村里商量问他要摆宴席不,姚满屯婉言谢绝,“宅基地要还给村里,我家还要赶紧的盖房子,到时候乔迁之喜一块办吧!”   几人点头应声,让姚满屯有需要就招呼他们。   姚满屯回来听老宅叫他,把文函证书和印章等物放回屋里,跟王玉花招呼一声,去老宅。   王玉花也要跟着一块去,姚满屯想了想,没让她去,“我去说一声就回来。”他怕王玉花去听了不好听的话,再一个生气呛起来了。   王玉花虽然不满,却也没再跟着,嘀嘀咕咕的回了院子继续浇菜。   姚满屯到了老宅,不等苗氏和姚满仓,姚富贵问话就直接道,“爹娘!大哥,三弟!那制酒厂是方家的,我们家也不过是帮着找人做工,趁着开个作坊。你们要分一份儿,这个事儿我做不了主,也当不了家。于公子说卖的好,就会扩大作坊,到时候村里人都去作坊做工,大哥和三弟去就是了。”   他一口气把话都说完,顿时堵的苗氏面色发黑。   “明明是你说要开酿酒的作坊,咋又变成于家的了?”姚满仓大嗓门很是不悦的嚷嚷出来。   “于家是医药世家,昨晚于公子说了,这个酒跟别的酒不一样,是要加药材进去,我也不太清楚。”姚满屯给出个不算解释的解释。   “加啥药材进去?难不成做药酒?”姚富贵一肚子好奇。   “作坊都还没定下,我也不太清楚。”姚满屯摇摇头,他真的不清楚。   “好了!既然作坊是于家的,老二也只不过求过来给村里谋个利,你们到时候愿意,直接去作坊干活就是了。”姚正中皱着眉头开口。   “那于家还派管事过来,还是从村里找?”姚富贵注意立马就打到了管事上。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姚满屯再摇头。   见他真的不清楚的样子,姚富贵也不再问,就让姚满屯为他引荐一下于晋然。   姚满屯没办法,只好带了姚富贵出来,姚满仓一看,也跟着一块过来。   于晋然看看俩人,只给了一句回话,“到时候商量好,会通知大家。”   姚富贵见希望渺茫,于晋然的态度都不咋好的,一路想着办法回了家。   姚满仓出来就叫住他,“你想咋办?”   “我到时候肯定是去作坊里做工了!”姚富贵笑着会他。   姚满仓虽然冲动,还是两分眼色的,一见他笑,就猜想他会不会想着管事的位子,想当管事?然后又返回姚满屯家,把姚满屯叫出来,“作坊开办起来,你跟于公子多说说我的好话。要是有管事的位子,记得给我留着。”   姚满屯点了头,“如果有就给你留着。”   姚满仓这才满意的回了家,跟苗氏几个说他很快就能当上于家作坊的管事了。   “作坊就放在这里吧!地契还是咱家的。再买一块地皮拾掇出来,盖房子搬出去。”姚若溪直接叫姚满屯和王玉花到西院里商量,连姚若霞都没让进。   姚若萍听不到,不满的哼了一声,她之前不知道作坊是姚若溪想开的,又见姚满屯领了人来见于晋然,商量事儿也是在西院于晋然屋里,心里也就真的以为是于家开的了。   姚若霞见她没怀疑,松了口气。   如今天气正是炎热酷暑的时候,坐着不动还一身汗,地里的活儿也不少,要盖房子还真是不好找人。   于晋然直接把活儿揽到自己身上,等姚若溪选了一块荒地,买下来,去县里办地契的时候,于晋然回家一趟,找了些工匠,帮着把砖瓦都定了过来。   村里人见姚若溪家那么快就开工盖新房子,把被说成风水宝地的宅子让出来开作坊,倒是都有些愧疚,过来帮忙。   没用几天功夫,地基就打了起来,去年在山上砍的树也都运下山,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   王三全见三闺女家的日子越过越起来,三女婿还当了个小官,很是高兴,在村里说话也又硬气了一分。过来帮了一天忙,就照旧收豆角,隔两天从来一回。   王金花更是羡慕的不行,把王玉花有福气夸了一遍又一遍。   赵大江则心里多了些不是滋味儿,儿子成才跟自己成才还是有很大差别的,那个感觉不一样。尤其于晋然住在姚满屯家里,对他好像完全不记得,见了几次也没见个好脸色,还帮着找了工匠给姚满屯家盖新房子,更是觉得郁闷不悦的。   虽然工匠人多,还有领头的,不用操多少心,姚满屯和王玉花依旧天天忙的脚不沾地。   隔两天就要做一会酸豆角,一次几百斤能忙一天。姚若溪也把啤酒厂筹备了起来。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半个多月的时间,两进的院子就起来,只差上梁了。   “等掰了玉米,不过几天就能完工了。”   领头的管事听姚满屯说,点点头,结算了一半工钱回家。   而家里的玉米五十三亩地,也是得找人才能干完。   足足忙活七八天,玉米晒了一大片,地里开始犁地翻地。   豆角下去,王玉花也松了一口气,八月十五刚过,就又开始忙着做新一轮的黄豆豆瓣酱。   新房子上了梁,盖了顶,姚若溪七七四十九天的施针时间结束,已经能放掉一个拐杖,单拐走路了。   “最迟明年这时候,你就能行动自如了。武功也要严加练习才是。”毕温良得走了,连八月十五都没回去,总不能不回去过年。   “多谢师父再造之恩!”姚若溪能拿掉一个拐杖,心里已经很激动了,她也知道毕温良待不久,认真的给毕温良磕了三个头。   毕温良受了她的头,见她能自己轻松的起来,笑着点点头,“不可急于求成。”   “是,师父。”姚若溪知道治好她的腿不是一朝一日的事儿,已经等了两世,她有耐心,比任何人都有耐心。   毕温良也不废话,把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的银针传给姚若溪,就趁于晋然的马车回了新安县,直接乔装打扮后,回了京都。   韩明也跟毕温良一块回京都了,于晋然借着要建作坊,继续住下。他今年本是要参加乡试,拜了毕温良为师,就把时间推后三年,潜心修习医术。   众人对姚若溪的腿能不能治好还是很敢兴趣的,见韩明走了,姚若溪只拿掉一根拐杖,打听来,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家人都说是以后再治,众人就以为只能治成这样,治不好,纷纷同情姚若溪。   林宗听了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还不是治不好,只能当个瘸子。胆敢拒绝我孙子求亲,还抢我的里正位子,活该一辈子当个瘸子!”   姚若溪听着外面的传言,满意的笑了。看着打好的器具,虽然有些不太好,不过几千年前能做成这样也已经难为于晋然找的铁匠了。   新房子里,那些木工还在打家具,姚若溪就先在自家实验做了起来。   啤酒制作和酿酒很是有些区别,不管大麦啤酒还是小麦啤酒都要先做麦芽浆。这是一个细功夫的活儿,家里的一小袋大麦已经作为种子种上了,只能做小麦啤酒。   麦芽浆先要轧开定量的麦仁,少了麦芽浆不足,多了过于黏稠也不行。   因为是实验,没有别人在场,于晋然也掀了衣摆掖在腰带上,卷了袖子和姚满屯一块当苦力。   轧开的麦粒还要加湿加温,才能做成麦芽浆。之后再把麦芽浆煮沸,做成麦芽汁,再不断的加几遍酒花。   接着过滤掉里面的废渣,提取麦芽汁,降温发酵。   “低温发酵出来的啤酒味道要好一些,发酵里面发热,冬天做也不容易坏掉。”姚若溪看三人拾掇好,解释了一句。现代市场上就又卖啤酒发泡器,可以很方便的制作啤酒,现在只能全手工来了。   “那得仔细小心的看着了,这个要发酵多长时间?”姚满屯包揽了大量的重活儿,累的说话都提不上力气。   “现在气温低,得要一个月的时间。”姚若溪看了眼外面的天,一个月之后,怕是今年还真出不了多少酒。   “那就多做几桶,先做出来再说吧。”于晋然擦擦头上的汗。   姚若溪的意思也是要多试验几次,怕做不成。她也是无意间看到的,想去买啤酒发泡器,当时那个小小像企鹅一样的电器都贵的她却步,可惜等后来买了爷奶也不会使。   一连忙活了好几天,几个大铁桶都发酵上啤酒,新房子里的一些简单家具也都打好了,另一半却是直接买来摆设进屋的。   新院子分了前后两进,全家人都住在二进的内院,正房四间,厢房左右各一间,不过空间却是不小,姚若溪住了西厢房,里面隔成了内外套间。一个垂花木雕门遮挡,挂了纱帘,只要放下,便是内外分开了。   内间放了炕,做卧房,外间作为起居修习用。   姚若霞则住在正房西间,让小四跟着自己,跟姚若溪离的很近。姚若萍把东厢房占了去。   前院是三间正房,两边各两间厢房。厨房和饭厅,客房,杂物间都设在了前院。   整座院子的西边是一大片的花园,靠着山坡。   养兔子的兔子棚都被搬到了花园一角,而姚若溪的花都是种在地上,则没法挪,只有等开年开春,只有几株兰花是种在木桶里,被搬了新院子。   乔迁之喜这天,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把姚若溪家前后院和西院都看了一遍,啧啧称奇。   苗氏听着王玉花解释啥外院待客,内院住人,平常不让进,更轻易不让男的进,就想到王元荣讽刺她不是大家小姐的事儿,听着一堆的恭维声,脸上笑的灿烂,心里别提多气恨。   王玉花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让她以后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自家闯。   “这新房子真好看,二妗子,我能不能在你家住几天?”朱敏儿眼巴巴的看着王玉花,渴望道。   “你白天要过来玩儿还不是随你玩,在你姥姥家住的好好,非要过来,我们家忙着作坊的事儿,也没人照看你的。”王玉花看了围着一圈子的人,没有直接拒绝,却把忙作坊的事儿搬了出来。   姚若霞抿嘴笑,娘也学会借力说话了。   “你要想住就跟你表姐住几天吧!这又不是外人,也不用你二妗子看顾你,顺便帮帮忙。”苗氏见朱敏儿看过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玉花道。她说下了话,就不信王玉花还敢当众拒绝反驳她这个婆婆。   王玉花憋了一口气,笑容僵硬的答应下来,“既然婆婆非得让敏儿住过来,那就住吧!帮忙倒是不用,就是到时候都忙起来,别添乱就行了。”   毛氏看了眼王玉花老院子的方向,小圆眼闪过一道冷笑,啥叫房子好看,是看上这家里的人吧!又扭头看跟在身边的大闺女,今年都正十五快十六了,亲事还没着落。给她使个眼色,“闺女家的,别跟着我们了,快去跟你妹妹一块去玩吧!”   姚春燕红着脸过来,看了眼姚若霞,却是直接跟姚若溪。她来几次都见于公子在跟姚若溪说话。   姚若萍冷哼一声,以为跟着小三就有用了?她天天都到于公子跟前晃,都没得个好颜色。   姚若溪不爱热闹,家里却闹哄哄的一片,因为姚满屯当了里正,又加了庆贺的意思,来的人多,要不是村里农闲的时候,又有很多帮忙,还真忙不过来。   王祖生都整整两岁了,程氏走动抱着儿子,都不放地上让走会,她上个茅房,喝个茶吃个东西,也要喊了王玉花或者王金花给她抱着。   “我这忙的团团转哪有时间?!让铁花抱吧!”王玉花听让自己抱孩子的,顿时脸色不好。   “这是你亲弟弟,你抱一会有啥?铁花身子不能抱。你要不抱把若霞那丫头叫过来抱祖生!”程氏不满的瞪她,直接把王祖生塞给了她,“找你三姐。”   王玉花僵着脸抱了王祖生出来,找到被几个小姑娘围着的姚若霞,把王祖生递给她。   姚若霞抱着王祖生脸色也有些不好了,四妹被三妹带的一岁就走的稳当,基本不要人抱了,王祖生都两岁了还走不稳,话也说不几个字。   王祖生一会吃糖一会吃点心,倒是也没闹。   程氏过来看一眼,就让姚若霞照顾着,直接出去跟人说笑起来。   姚若霞一沾手,抱了大半天,吃饭的时候又给他喂了饭,把屎把尿,喂水,临快走了才脱手。   程氏却没有走,说是带王祖生在闺女家住两天。   王玉花当然不能说不,把朱敏儿安排跟姚若霞一块住,姚若萍跟姚若溪一块挤一晚,把她的屋子腾出来给程氏住。前院的屋子是没烧炕,被褥也不够。   姚若溪知道程氏住下来是有打算的,草帽子她不想做了,想捞别的好处。   果然忙活一整天,王玉花和姚满屯都累的筋疲力尽,程氏还叫了俩人说话,“这酿酒的作坊是啥意思?”   “这作坊是于家的,于公子都在那边住着呢!”姚满屯微微蹙眉。无法相信,这作坊要不是于晋然提议让挂他的名儿,会变成啥样。   “既然这个没有份儿,那豆瓣酱和养兔子都教给了你兄弟,嫂子弟媳和侄女也都会钩衣裳,可攒下不少钱了吧!”程氏斜着姚满屯一眼,转头又说王玉花,“你个脑子蠢的,也不知道为自己亲姐妹多想想。”   姚若溪嗤笑一声,王铁花已经自己钩了衣裳帽子卖,王银花也学会了。今年她们家都还没有上手。王金花更是收买姚若萍,已经做了两年豆瓣酱,估计家里一年也赚上百两银子,程氏还嫌不足。   “你个死丫头笑啥!”程氏顿时沉了脸,喝了一声。   “姥姥如果是想自己做那我爹娘肯定孝敬你和姥爷。如果是给大姨她们求,还是别提了。现在她们几家日子也过好了,可孝顺姥姥多少?”姚若溪面带嘲讽的看着程氏。如果程氏和王三全一样聪明,闭上嘴,以后少不了的好处。   “她们没孝敬我多少,你们家又孝敬我多少了?别忘了我可白白养着你们十几年呢!”程氏不满的哼了一声,又把白养十几年这话拿出来了。   “我家也孝敬了姥爷姥姥十几年,帮了十几年的。”姚若溪撇了眼王玉花,冷眼看着程氏道。   “好你个死丫头,学厉害了,还敢跟我犟嘴了!”程氏一恼,上手就打姚若溪。   只是她本离姚若溪远,她这边伸着手上来,姚若溪就躲在姚满屯身后。程氏看着姚满屯脸色难看的看着她,也不好再追着姚若溪打,阴着脸坐会椅子上,“你们家现在要弄酿酒的作坊,还养着兔子,没有空,那也不用做别的了。就把酸豆角给银花家做,豆瓣酱给金花。钩衣裳的铁花手巧,做的也好,就教给铁花了。”   她三言两语就把自家几样赚钱的法子都瓜分了,王玉花的脸色瞬间铁青了。   ------题外话------   给亲爱的推个润妈的新文—温润润——凤勾情之王牌宠妃——   王爷在手,天下我有!   男人靠征服天下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天下。   江宛若挑眉,呸,没有男人,女人照样可以撑起一片天,男人只是闲暇时的调剂品,孩子他爹!   娘说,不想嫁人,也要生个娃。   江宛若得了个好办法,掳了个王爷,准备借个种,生个娃。   家中祖母,嫡妹,庶妹,宅斗,智商压根不是一个段数,她都懒得跟她们玩儿。   她只需要防备着不要露出狐狸尾巴,被辰倾墨抓住就好。   可千躲,万防,老娘难防!   【这是一个女汉子误扑腹黑狼,又被腹黑狼反扑,啃得骨头渣渣都不剩的故事】   【啊呸,这明明是女汉子扑倒呆萌受,一路调教成忠犬的故事好不啦!】 ☆、第102章:全部家当换断亲   王玉花心里压抑着恼火,又觉得心发寒,她们家就这几样出产,虽说三闺女和她治病都没花钱,可也不是这样瓜分了她们家的!   咬了咬牙,王玉花不是个会隐忍的人,黑沉着脸,“娘!那作坊是于家的,挣了钱又不是我家的。要忙也是村里做工的人忙。我家就只有酸豆角,豆瓣酱钩衣裳的进项。娘把我家的东西白白拿走分给大姐她们,那我家还咋办?”   “啥你们家咋办,你们不还是养着兔子。满屯当了里正,好处多着呢!再说都赚了那么多钱,再想法子干别的不就是了。你大姐家就钩点衣裳挣点零花,书豪还要念书赶考,媳妇也得娶,哪样不得要银子花用?!你二姐家来求亲,你又嫌弃人家不同意,小军马上要娶亲了,只有那点地够干啥的?!铁花到现在还跟她公婆妯娌挤在一块受欺负,钩衣裳挣那点钱也都被她婆婆抠走了,正打算分家,没有银子没有进项,在镇上咋过?”程氏习惯了王玉花听话顺从,她说啥就是啥。见王玉花不同意,立马扳着脸给她找了一堆借口。   王玉花很难过,这是她亲娘,为几个姐姐妹妹打算的那么全乎,看到的也都是那几家的难处,只看到了她们家的好处,却不管她们家的难处。   “姥姥口口声声说养了我们家十来年,我们也孝敬了姥姥十来年。是不是我们家把挣钱的进项都让给姥姥,就算还了这些年的人情,以后一刀两断?”姚若溪倒是希望,家里这几个进项她愿意让出去,从此断了王家这边所有关系。   程氏吃了一惊,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姚若溪,“你说啥!?”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也都大吃一惊,要……断亲!?   姚若溪抿嘴淡凉的看着程氏,“就是姥姥你听的那个意思!用我们家的所有出产进项跟王姓人断亲!”   “你…你…这家里由你个丫头片子说了算!你们家现在过好了,能起来了,连养你们十几年老的都不管了,竟然要断亲!?”程氏站起来,声音尖锐喝骂。   “我是这家里的当家人,这家当然由我说了算!姥姥不是想要我家所有出产生意,那就给你!只不过,姥姥这样的亲戚,时刻想着剥夺我家出产进项的亲戚,我们家也要不起!”姚若溪稳稳的坐着,目光冷寒犀利的盯着程氏。   “白养你们了!白养你们了!玉花!这家里啥时候有个丫头片子说了算了?”程氏气的浑身发抖,恼怒的喝喊王玉花。   “那姥姥觉得这家里该由谁来当家?”姚若溪嘲讽的冷笑。   程氏呼吸一滞,这个问题她下意识的回避,一直叫着王玉花,“我白生养你,给你一家养了十几年了!?”   王玉花垂着头不吭声,三闺女的话像刀子割在心上一样。这个家里谁说了算?这是她们的家才对啊!   “姥姥这是干啥?大晚上的又叫又嚎的,虽然这是在村外面,那也会让人听见的。再说姥姥可没白养我们十几年,这两年姥爷攒了一百两银子之多,姥姥家几乎没断过肉,穿的衣裳也不是以前打补丁的了,如果没有我家,姥姥还跟姥爷在地里刨食儿,别说攒那么多银子,怕是地里庄稼都收不上来。再说大姨二姨和小姨家,没有我们家,大姨也弄不到银子,二姨沾不上光,小姨更别想卖菜谱卖臭豆腐钩衣裳挣钱二百多两银子。”姚若溪不用拨算盘,给王三全的每一笔结算银子她都记得清楚。王金花和王铁花家的入账也能想象。   这些还多亏了王玉花和姚满屯大方,王玉花平常小气还有点势利眼,但她手里有,心情好的时候,也是很大方的。否则都攥在自己家手里,包括王金花,姚满仓和姚富贵这些人,谁也别想沾到这么多便宜。   程氏脸色涨紫,噎的说不出话来。   姚满屯和王玉花也都不吭声,一个个都脸色不好看。   姚若溪目光凉凉,看炉子上的水滚了,伸手去拎。   姚若霞忙拎了水壶,给几人都倒了茶。   姚若溪往茶里扔两个菊花骨朵,看小小的花骨朵满满的在开水里盘旋舒展开来,抬眼看程氏,“姥姥既然不困,那就接着说。抛却这些不算,姥姥养我们十二年是吧?把酸豆角,豆瓣酱,钩衣裳的几样进项都给姥姥,我们家做的是少,要是做的多,一样一年就能赚几百两银子,长此以往还不知道能赚多少。姥姥收下这些,不过是少我们一家姥姥看不顺眼的亲戚,简直赚大发了。姥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拿,你刚才都先说出口要了的。怎么样?”   程氏羞愤恼恨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一会黑一会紫,难看之极,却还是被姚若溪说的话吸引,心动不已。三闺女从回了槐树村,就不听她的话了,这家子白眼狼她就当白养了!这个闺女也白生了!   “如果姥姥同意,我现在就把几样配方都写给姥姥。再立个字据,从此断亲,不相往来,没有任何瓜葛!”姚若溪看她真的动心,满意的同时又为王玉花悲凉。亲娘又如何?王玉花被选中留家里招赘的那一天就被培养成听爹娘服从的闺女,当程氏有了儿子,立马就抛弃了王玉花这个思想已经外面扑通妇女不一样的闺女。不过问她如何生活,如何思想,只想从她身上剥取利益。   王玉花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娘!大姐她们是你生的,我难道就不是你生的亲闺女吗?娘为了她们就来夺我家的生存过活的出产生意,又想过我吗!?”   程氏的脸僵硬一片,恼怒道,“我不过是看她们几家都过的辛苦,让你拉拔一把,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样。那不是你亲姐亲妹妹,你都不管她们,只管自己发财享福了?!”   “她们哪一家都存了上百两银子,娘竟然还觉得她们过的不好?跟村里别的人家比着,她们哪一点不好了?娘又看看谁家有上百几百两的存银!?就是看我家过好,抠我家的,把我们家搬空,都搬去给你那几个闺女,娘是不是才满意!?”王玉花愤慨恼怒的瞪着程氏,心寒愤怒的浑身都在发抖。   姚若溪看着程氏的脸色,眼里闪过失望。   都是自己辛苦生来养大的闺女,程氏留王玉花在家招赘,就觉得对不起别的几个闺女,又素来压着王玉花成习惯,王玉花也次次都听她的话。现在看王玉花家越过越好,姚满屯这个她看不起的女婿还当上了里正,听了些话进耳朵,又看了苗氏的几个儿子都占了不少便宜,她就理所当然的站出来,让王玉花和姚满屯报效她,让她另外几个闺女也都过富裕。只是没想到王玉花竟然脱离她的手掌心,还说这样的话。程氏觉得从未有过的羞愤恼恨,咬着牙,只觉得一股股的火气从心里冲出来。却也不敢随便就答应姚若溪断亲拿配方的话。她是想,可老头子知道肯定不同意。   “天不早了,既然都说完,那就都洗洗睡吧!”姚若溪若无其事的说完,拄着拐杖出门,撇了眼西间门口躲着的朱敏儿,目光幽转,回了自己屋里。   姚若霞看着忙搀了王玉花,叫着姚满屯,直接送回了东间主卧。   程氏看着,更是心中气恼的不行,却微微松了口气,哼了一声,气愤的回了东厢房。   “回你自己屋睡去,看着别丢了东西。”姚若溪看着已经铺好被褥的姚若萍,把灯放在炕桌上。   姚若萍呼吸一顿,怀疑她不想跟自己一块睡,才赶自己。可看她脸色不见厌烦,很是平常,又想自己放在箱笼的银子,犹豫了下,还是抱了被褥,穿了鞋回了东厢房。反正屋里的炕不小,睡三个人根本没问题。   姚若溪等她走后,直接关上了门,回屋躺下,把火折子放在枕头下,吹了炕桌上的灯。   寂静的夜里,主卧隐隐低语响起,姚满屯劝了王玉花一通,准备桌椅,酒席,虽然请了厨子来,还有村里人帮忙,却也累了两天,渐渐的就睡着了。   次一天醒来,天已经不早了。见王玉花还没起来,姚若霞给小四穿了衣裳,带朱敏儿到前院去热了几盆子昨儿个剩下的杂菜,又挑了干净的菜另外炒了,等姚满屯起来,让他给于晋然主仆送去。   姚若溪一家从老院子搬出来,于广旭就遣来两个小厮服侍于晋然,也忙着跑跑腿儿啥的。   朱敏儿忙接了食盒,“我去送吧!”   见她殷勤的样子,姚满屯皱起眉毛。于家只不过是老家在新安县,于晋然也只是在老家念书参加科考,全家都在京都,又是医药世家的大家族,连他都没有一点想法的。朱敏儿竟然还往上凑。   “昨儿个奶奶非让敏儿表妹留下的。”姚若霞看了几个姚若溪默来的《西厢记》、《凤求凰》、《秦香莲》的话本子,结果都是悲剧结尾的,随着年纪增长,看的书多,经的事儿也多了,她心眼开明,对朱敏儿的心思一眼洞穿。   姚满屯叹息的摇摇头,于晋然连二闺女都不假辞色,朱敏儿过去只能碰钉子。   结果朱敏儿刚出了大门,就碰见于晋然的小厮天冬等在外面,见朱敏儿提着自家的食盒,往老院子送去,他忙跟上,“姑娘!这是我们的早膳吧?直接给小的拎着就是了,不敢烦劳姑娘。”   朱敏儿还没反应过来,食盒就被天冬接走了,她忙伸手去夺,“不是给你的,这是给于公子的。”   “那就是我家公子,多谢姑娘跑一趟了。”天冬十分有礼的弯腰道谢,拎着食盒回了老院子。   朱敏儿小脸难看的盯着天冬很快的进了姚若溪家老院子,关上了门,堵了一肚子气,却又没出发。   姚若萍起来看她脸色不好的回来吃饭,不屑的哼了一声,才出去转眼就回来了,连人都没见上吧!   经过昨晚的一场,王玉花心情很低落,程氏脸色也很是阴沉难看,饭桌上的气氛沉闷又压抑。   姚若溪率先吃完,擦了嘴,漱了口,对吃完的姚满屯的道,“爹去赶车,送姥姥回家。”   “你个死丫头想赶我走?”程氏啪的摔了筷子,怒瞪着姚若溪。   “要不叫姥爷过来也行。”姚若溪不理会她,径直在院子里活动消食。   姚满屯看了眼程氏,自去套了驴车出来。   程氏简直快气炸了,王祖生一看见驴车就伸着手要坐车。王玉花拾掇了盘碗直接躲在厨房里刷锅洗碗,不出来。   姚满屯终究没有出门,而是等着程氏。要真是去叫王三全过来把程氏接走,那真就是实实在在的打脸了。   程氏也知道这一点,看这家人铁了心要把自己送走,顿时哭骂起来,“养这么多年都白养了啊!不孝的东西的!连亲娘都这样欺负,真是没法活了啊!”   “如果姥姥不喜欢我爹送,那就让姥爷来接吧!”姚若溪说着坐上驴车。   程氏见姚满屯竟然真的听姚若溪的话赶车走,她恨的咬牙切齿,却没有办法,不能真的丢了脸。阴着脸,抱着王祖生还不忘哭喊一声,“你那没良心的三姐要赶咱们走啊!你这三姐夫更是猪狗不如的,咱家白白养了她们一家十来年啊!”   姚满屯皱着脸,直接赶车出了门,上了大路,往三王岭去。   王三全本打算上山的,刚走出没多远,见姚满屯拉着程氏娘俩,还有姚若溪过来,顿时脸色一变,跟狗蛋爷爷打个招呼,急忙回了家。   程氏进了家门,看到王三全顿时又哭喊开了,“没良心的小畜生,真是白养她们了!”   “你闭嘴!到底咋回事儿了?”王三全喝了她一句,目光严厉。若是没出事儿女婿也不会刚吃了早饭就把人给送回来了。   “姥姥自己说吧!”姚若溪从兜里套出几个花生,招手叫王祖生。   王祖生扎巴扎巴的很不稳的往姚若溪这边走,伸着手要抓花生。却走到半道脚下不稳,身子一歪倒地了。   “你这贱丫头想干啥?这是你舅舅,就算年纪小,也是你的长辈,你心思咋这么恶毒!”程氏经昨晚一场,心里更是恨上了姚若溪。   “小舅舅两岁了吧!小四一岁的时候都比小舅舅走的稳。”姚若溪叹息一声。   “那个丫头片子能给你小舅舅比!你这贱丫头心思就是恶毒,看着软弱弱,比刀子还毒!自己瘸腿治不好,就见不得别人好胳膊好腿儿是吧!?”程氏噼里啪啦一顿骂。   姚若溪微微勾起嘴角,她不是变态,见不得别人好胳膊好腿儿。这话程氏听不懂,相信王三全是肯定能听懂的。   王三全果然脸色阴沉,所有所思的看着王祖生。老来得子,两口子都疼的比眼珠子还甚,那是要啥给啥,让往东不往西,走动抱着,别人只说他们疼儿子,王三全虽然有些想法,却还没有现在这么清楚。   “姥姥既然不好意思说,那我就代姥姥说了吧!”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见了王三全明显有些瑟缩的程氏。   “有啥不能说的。你个贱丫头少在这挑拨!真是白白养了你们一家十来年,一个个都是白眼狼!”程氏是有气就出的人,又对姚若溪骂了一通。   “你给我闭嘴!你到底说了啥?”王三全阴沉着脸,目光犀利的瞪过来。   程氏心下一抖,就有些不敢吭声了,她要是说了想要姚满屯家那几样进项,然后断亲,老头子非打死她不可。   “姥姥说,我们家豆瓣酱给大姨家,酸豆角给二姨家,钩衣裳的以后都归小姨。”好歹还有个人能治住程氏,姚若溪也就不提断亲的事儿了。   王三全虽然知道不可能是啥好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三闺女就全靠这几样家当,这个老婆子痴心妄想的跑过去要,王三全想想就觉得气血上涌,咬着牙抬手朝程氏乎过去。   啪——   这一声打的很响,不仅程氏,姚满屯,连姚若溪都惊诧了下。   “你……你竟敢打我!?”程氏不敢置信的瞪着王三全。   “打的就是你这蠢货!”王三全也有一瞬的愣神,他是不倡导动手的,也极少跟程氏动手。不过回神,就冷眼愤怒的瞪着程氏,“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这蠢货还敢到闺女家指手画脚的去当家!?”   “王三全!我跟着你…”程氏嚎着爬起来,就要叫嚷。   姚若溪截断她的话,冷笑道,“跟着姥爷几十年没生出儿子,要是换了人,别说打,怕是早休了。”   程氏身子一震,又看王三全冰冷愤怒的眼神,脸色顿时白了起来。   “姥爷秉性温厚,一没有兄弟,二没有爹娘,导致了姥姥这些年没有公婆压着,没有妯娌在侧,异想天开了!”姚若溪说完,冷冷勾起嘴角,转身坐上驴车。人人都说王玉花留在娘家招赘,爹娘疼爱,丈夫温和,没人敢欺,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舒服。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正过的舒服的人是程氏。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儿媳,没有妯娌亲戚,留家的闺女处处听从,招赘的女婿不敢吭声。才真正的想干啥就干啥。   姚满屯看王三全一副要收拾程氏的架势,想劝一声又不知道咋劝,忙赶车离开。   正是农闲的时节,三五成群的一块说笑的人,看了姚满屯那眼神跟以前的鄙视漠视完全不一样了,还有人笑着跟姚满屯招呼,打听作坊的事儿。   钱氏高亢的声音拉的很长,“咱们可做了十来年邻居,我们也没少帮你的忙,有啥事儿可想着点我家啊!”   吴氏也带着闺女在外面玩,见姚满屯停下驴车,王桂香忙笑着上来拉了姚若溪的手。   “有时间上我家玩,新盖的房子有地方住了。”姚若溪冲着她微微笑。   王桂香顿时眼神发亮,神情向往,用力的点头,“有时间我一定去找你玩。”   姚若溪点点头,没说立马让她去的话。王桂香也十二三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家里住着个于晋然,连姚春燕和朱敏儿都往上凑,她不希望王桂香去了也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带头来苦的是自己。   王桂香虽然想,可是一想槐树村正在开酿酒的作坊,正忙的时候,连姚若溪的姥姥都只住一天回来了,也就没有立马去,说了几句话,看着姚若溪走远,就想着去玩的时候不能空手,得送点东西,忙回家扒了自己的针线篓子。   而家里发生的事儿,朱敏儿回老宅一趟,巴拉巴拉都告诉了苗氏。   苗氏听姚满屯把程氏硬是送走了,没有高兴,反而皱起眉毛。王玉花竟然都没有吭声,还容得姚满屯和姚若溪送了程氏回去。看来不仅是她家二儿子还是王玉花,心肠都越来越硬了。   倒是姚满仓听姚若溪说把家里的几样进项都给程氏然后断亲的话上心了。   毛氏看他脸色就猜到了他的心思,扯了他一把,“跟老二家关系不断,才能一直随着她们家挣钱。”真要断了关系,就没好处了。   姚满仓一想,钩衣裳他媳妇儿和大闺女都会,家里也养着兔子,年年做着豆瓣酱,也就除了酸豆角不会,基本都在自家手里了,也就打消了这想法。   朱敏儿回到姚若溪家,姚若霞看她样子,知道她已经给苗氏说嘴了,不由心里有些气恼,却又没法赶走。朱敏儿还跟程氏不一样,一点不好,立马哭着说你因为她没娘就欺负她。   吃了晌午饭,姚满屯和姚若溪都要去老院子看啤酒,朱敏儿立马跟上。   还没到地方,又碰上姚春燕。   姚满屯抿着嘴摇了摇头。   倒是天冬和地生两个小厮,见姚春燕和朱敏儿只撇了一眼,司空见惯。他们家公子生的好相貌,就是在京都也有不少小姐侧目送信物的。   于晋然穿着长袍白绫袄,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听禀报,抬头淡淡的看过来,起身对姚若溪点点头,跟姚满屯招呼,“姚叔。”   于晋然从小浸淫在医术中,耳濡目染,对脉息也很是熟稔,毕温良走后,他不忙的时候就在教姚若溪医术武功,或者两人一块修习毕温良留下的医书。还住在这边的没啥,一家人搬到新家去,姚若溪再过来,就由姚满屯跟着一块,也免得有闲话说。   姚春燕看到于晋然俊逸脱尘的面容,脸色顿时就红了起来,不敢看,又想看。这一两年家里上门说亲的不少,她也悄悄看过两个,却都比不上于晋然一分,一颗心就系在了于晋然身上。   朱敏儿也看着于晋然眼神闪光,恨不得挤上去跟于晋然说说话。   于晋然看也没看,和姚满屯,姚若溪进了酿酒房。虽然麦芽汁酿起来,但设备不足,姚若溪每天都至少要检查个两遍才放心。   “这批酒不能挪地方,姚叔不用着急盖作坊的事儿。先实验成功了,再筹备,以后做起来也不会出错。”于晋然也天天都会检查一遍,对啤酒也很是期待。   姚满屯点点头,看看姚春燕和朱敏儿几个,有些讪讪的,“你们都出去玩吧!不要打扰于公子念书。”   “于公子念啥书?”朱敏儿终于找到话说,忙凑上来,眼神奕奕的看着于晋然。   “医书。”于晋然淡淡的回了句。   “好厉害,于公子竟然会医术。”朱敏儿立马红着脸夸赞。   “不仅会医术,还教我三妹学医呢!”姚若萍看她那样子就不舒服,忍不住刺话。   朱敏儿回头不是看姚若萍,而是看神色淡然的姚若溪,眼里闪过嫉妒,转过身就渴望希冀的看着于晋然,“于公子也教我吧!我也识字,认字的!”   “抱歉,没空。”于晋然教姚若溪先是因为黄金甲鱼,后是因为姚若溪是他师妹。师父不在,他理当多把所学教授师妹,也免她以后有病症方便的烦忧。   朱敏儿顿时扁着嘴,一脸委屈,“是不是我没娘,于公子也跟别人一样不喜欢我,讨厌我!?”   又来这一套!姚若萍冷哼一声,“于公子要喜欢也不会喜欢你这个乡下丫头!”   这句话杀伤力不小,不仅朱敏儿眼泪出来,姚春燕的脸色也由红变白了。   “这一罐今天是第九天了,还有二十天就能拆封了。”姚若溪却丝毫没理会外面的吵闹,检查完四个铁罐,停在第一罐前。这铁罐她没敢做大的,一罐也只能酿两百多斤的啤酒。   姚满屯听着算了下日子,记下,询问的看她。   姚若溪没有留,跟于晋然招呼一声,就出了老院子。   朱敏儿却没走,凑在于晋然身旁打听医书的事儿。   姚春燕看着,她也没有话说,姚若溪都走了,想了想就跟着姚若溪出来,或许能打听于公子的情况?   而姚春燕走后,天冬也很是有礼把朱敏儿请出来,“这位姑娘年纪不小,虽说院子是姚里正家的院子,毕竟住的都是男子,为姑娘名声着想,还请姑娘有长辈陪同的时候再过来。”   朱敏儿不甘心,却也只能不舍的看了眼于晋然,随后出来。   姚春燕已经跟姚若溪套起了话,问于晋然家的情况。   姚若溪看她模样,分明动了心思,给姚若萍使个眼色,“去借天冬或者地生过来使一下。”   姚若萍不知道她的意思,不过还是跑去了。   不大会地生跟着过来,见了礼,笑道,“三小姐叫小的过来有什么吩咐?”他是于晋然的贴身小厮,知道姚若溪和于晋然一块拜了国医圣手毕温良为师,是同门师兄妹,对姚若溪很是恭敬。   朱敏儿这才发现,于晋然小厮竟然叫姚若溪叫小姐,叫她只是姑娘,气的抿紧嘴,眼神不善的看着地生。   “说说你家公子情况听吧!”姚若溪看了姚春燕和朱敏儿一眼给地生使眼色。姚春燕今年已经十五,过了年就十六了,不安安稳稳的找个人嫁了,要是搞出幺蛾子出来,她们姐妹的名声也受影响的。   地生低头,“是!我家公子二房的长子,打小跟着老太爷读书学医,前年中了秀才功名,是咱们昌州的案首,现在正沉下心修炼医术。要说我家公子,是我们于家几房中长得最俊美的,老太爷老夫人都疼的很。要不是公子研习医术,今年就准备参加乡试,直接大考,说不准还能直接拿三元。”   “三元是啥?”朱敏儿好奇的问。   “乡试,会试和殿试的榜首。也就是解元,会元和状元。”地生笑着解释。   “能直接拿状元!?于公子真是厉害!”朱敏儿简直冒星星眼。   姚春燕也眼神发亮。   而姚若霞则直接想到了陈世美,怜悯的看了眼姚春燕和朱敏儿。虽然她看于晋然不像负心人,可于家家大业大的世家,别说乡下闺女,小门小户的怕都进不去。   “那于公子今年多大了?”姚春燕红着脸颊问。   “我家公子今年十四,这也是老太爷和老爷同意公子三年后参加大考的原因。”地生始终笑着,见姚若溪眼神又使过来,眸光一转笑道,“不过我家生的好,前两年就有不少上门结亲的。老爷和夫人不好推,就跟公子定了亲事了。”这是推脱别人的说词,地生见姚若溪微微点头,垂了眼。   姚春燕如遭雷击,脸色霎时苍白,“订了亲……”   “是啊!大房的二公子都还是跟三省总督家的小姐定的娃娃亲呢!”地生笑着应和。   “那于公子定了谁?”朱敏儿急急追问。   “我们公子定的是毕太医家的小姐。”地生咳嗽了一声。京都人都知道,皇上几次下旨让国医圣手进太医院的。   姚若溪不禁一笑,于晋然的小厮还真是机敏,她们在这乡下地方也不可能打听,还是不肯授人话柄的说了毕太医家小姐。她师父可是一生不育,没有子女的。   满怀希望,嘭的一声破碎,姚春燕白着脸回了家。   毛氏看见忙过来问她咋了。姚春燕拿出辛苦几天绣的荷包扔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都已经定亲了!是太医家的小姐!”   毛氏一愣,脸色有些不好。看闺女这样她也不好说一早就料到,毕竟大户人家的公子,不是她们小门小户能进去当正妻的。   不得不说毛氏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看着姚春燕哭了一场,毛氏柔声劝她,“大户人家比我们还讲究门当户对,也三妻四妾。不过你还是能得了于公子的心,还是有机会。”   “娘是让我去做妾!?”姚春燕抬眼惊疑的看毛氏。   “你要是喜欢于公子,就只有做妾这一条路。只要生下儿子就能站稳脚跟。要是不愿做妾,你就趁早给我收了心思,安安稳稳的等着娘给挑个好人家嫁了。”毛氏突然严厉起来。   姚春燕泪盈于睫,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她不愿意做小妾,虽然进了大户人家日子能过好,可上头压着正头夫人,她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可想到于晋然俊逸脱尘的面容,又不愿意放下。   朱敏儿虽然不高兴,可她毕竟只有十一岁,还没有姚春燕那么多的心思。   没两天,姚春燕趁着天晚到老院子来,递了一包东西给天冬,让他传给于晋然。   天冬还没来得急拒绝,她就塞了东西跑走了。只好拿了回去听于晋然处置。   “送还她爹娘。”于晋然停了下笔吩咐,头也没有抬一下。   天冬应声,拿着东西到了老宅,敲开门,开门的正是毛氏,直接把东西送还给毛氏,“姑娘家的东西不能随便丢,于我们公子名声有损,对姚姑娘名声也不利。请姚大爷和姚大太太收好了。”   毛氏看着被送还的荷包脸色阴沉,这是直接拒绝,还让她和当家的收好,直接打到他们脸上来了。   姚若溪听到,叫了姚文昌来家吃饭,讲了一出嫡庶之别。   姚文昌不是笨人,反而很是聪明,联想家里的情况,顿时就明白过来,回家吃饭的时候特意当着姚春燕和毛氏的面,全家人的面讲了一遍。   姚春燕亲事连苗氏都没有过问的意思,毛氏一直护的紧,苗氏又一心想着小儿子的大事,是直接随她折腾的。听小儿子说这话,她眸光转了转,“从老二家听来的话?”   “是。听于公子提了两句。”姚文昌眼神闪了下,直接应下。却把说话的人改成了于晋然。他想于晋然应该也不会介意这些小事儿。   姚春燕身子颤抖,脸色发白,眼泪突突的就下来了。   “春燕!小叔是不想看你走入歧途,自家人才提醒你一句。乡下人不接触也不了解,在大户人家姨娘就跟下人一样,可以随意打杀的。即使生了子女那也是庶子庶女,永远比不过正房夫人生的嫡子嫡女。姨娘失宠,过的日子连下人都不如。你若嫌门第不行,就等明年开春,小叔过了春试,给你在同窗里找一个品行端良,家境过得去的。”姚文昌看着姚春燕再想姚若霞,俩人差不多的性子,可姚春燕显然被大嫂护的太好。若霞却是家务诗书一把抓,特别这一年,整个人的气质都慢慢不一样了。他知道这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姚春燕已经学不来了。   姚春燕听他说的诚恳,却是放不下于晋然,哭着跑回了屋。   那于晋然就在二哥家住着,朝夕相处,他看若霞也是同样的年纪,却没有一点心思,姚文昌叹口气,口气强硬起来,“大嫂!还是赶紧给春燕找一门贴实的亲事吧!大宅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大嫂别只想着里面的荣华富贵,到时候咋死都不知道!”   “啊!?”姚满仓惊的瞪大眼。   毛氏又羞又恼,脸色难看阴沉,见姚正中也不赞同的看着她,看看苗氏,抿着嘴不打算过问的样子,急的掉眼泪,“我也是想着的春燕生得好,性子也好,她既然喜欢,还不遂了她的心愿?!哪有娘不想让闺女好的!”   见她还执迷不悟,姚文昌有些急。若溪那丫头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说嫡庶之别让他回来警戒春燕,那也是怕名声受到牵累。他深吸口气,“大嫂只想着遂春燕的心,就没看看二嫂子家。她们家跟于公子接触也那么久了,却一点心思没有。大嫂却非要送闺女去给人当小妾?你就不怕春燕过去一两年就悄无声息被别的姬妾整死了!?没这份妄想,才是真正的疼闺女!”   “文昌是看不起你大哥了是吧!?啥叫妄想,老二闺女不行,就代表我们春燕也不行了!?”姚满仓听听话里话外都是自家比不上老二家还比老二家痴心妄想,顿时有些恼怒。   “老大!文昌苦口婆心都是为你们大房好,为春燕好。人于公子都把荷包送还到你们这当爹娘的手里,就别想了。”苗氏带着威严的眼神顿时撇了过来。   姚满仓气闷,不再说话,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服。   毛氏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却也在思量姚文昌说的话。话是好话,可从王玉花家传出来的,她总觉得没按好心思。   姚文昌看姚若溪好不容易交待他一件事儿却没办好,顿时有些挫败,给苗氏使眼色,让苗氏出面。   见小儿子接连使眼色,苗氏心里就是一软。   姚文昌小声跟苗氏提了句,“春燕是咱家的长房长女,她要是有点差错,底下的堂妹表妹名声都别想好了。”   苗氏斜了他一眼,心里已经肯定是王玉花让他过来说的,有心不想过问,可看小儿子恳求的眼神,抿了嘴咳嗽一声,“春燕的婚事还是赶紧操办起来吧!闺女大了可不经拖。”   毛氏只能点头,“娘眼光毒辣,帮着你孙女也参详参详!”   苗氏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参详。   姚春燕见毛氏也不帮着她不支持她,顿时有些受不了,跑出来找于晋然的时候,听见他叫姚若溪师妹,语气温和完全不见对她们的冷淡,她脸色更是难看,想了想,直接过来找姚若溪,扑通一下直接姚若溪跪下,“若溪妹妹……” ☆、第103章:坚持不要脸   “若溪妹妹!我求你看在咱们同是姐妹的份儿上,就帮我一回吧!”姚春燕从来没想到她会有求到姚若溪的一天,她娘教的闺女娇养,她会家务但做的不多,做针线能攒些私房钱,这两年又钩衣裳挣钱,在家里的地位也提高了。事事都顺心,就只有这一样。   “你让我帮你啥事儿?”姚若溪挑起眉梢。   姚春燕垂眸落泪,于公子叫姚若溪师妹,只有拜了同一个师父才会这样叫。语气那么温和,仿佛带着说不尽的关怀。眼神又落在姚若溪的拐杖上,心里更是刺痛了下。若萍说这是于公子熬夜亲手打的。她咬咬牙,抬头泪眼看着姚若溪,“于公子是你师兄,他那么听你的话,你帮帮我,让他…让他……接受我,行不行?”   “堂姐喜欢于公子,那他又喜欢你吗?你凭啥说他就一定会接受你?”姚若溪哂笑,竟然还有这样?   “不!他就算现在没有喜欢我,可我知道他是面冷心热,心地善良的人,他只是觉得我跟他门第不相配,怕我跟着他当妾委屈,怕我以后生养的孩子委屈。要不然他也会让小叔特意提点我嫡庶之别了!只要我对他好,他总一天会喜欢我的!为了他,我愿意受委屈!”姚春燕执意的摇头,解释她抓住的蛛丝马迹。   姚若溪愣了愣,于晋然是这样的人吗?再说提点她嫡庶之别的人明明就是她。小叔到底怎么传的话,竟然造成了这样的误会?!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姚文昌的心思。不想让老宅觉得她们家不怀好意的阻拦,才推到于晋然身上,借以希望姚春燕彻底绝了这份心思。   “他心里不是一点没有我的,若溪妹妹你就帮帮我吧!你去劝他,他一定会听的。”姚春燕抓着姚若溪的裙摆摇着。   “我不会去帮你这种事儿。而且,让小叔提点你嫡庶之别的人是我,是我怕你做出有损名声的事儿,影响我们姐妹。”姚若溪摇头,她没做红娘的兴趣。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姚春燕说着猛然抬眼盯着姚若溪,恍然道,“是你!?你也喜欢于公子是不是?若萍说他帮你做了拐杖,你们又是师兄妹,天天都见面,你也喜欢他了。所以让小叔阻拦我是不是!?”   站在墙角的于晋然听这话,不由的心儿提了起来,敛眉倾听姚若溪的反应。   姚若溪觉得她跟坠入爱河奇思幻想又嫉妒的少女没法沟通,“你想的太多了。你要是愿意跪那就跪着好了,正好也让别人都看看,一个大闺女跪着求着要去跟人当小妾。啥时候觉得跪我没用,可以去跪于晋然。”   姚春燕愣愣的看着她冷漠的背影,顿觉得羞愤难当,心里又伤心又难受。   于晋然心里划过一丝失落,听姚春燕的哭声,转身回去,到门口吩咐地生,“去告诉那位姚姑娘,公子不喜欢比我老的。”   地生膛目结舌,不喜欢比公子老的!?这是个啥意思?   天冬看了过来推了他一把。   地生嘴角微抽,他觉得三小姐那个堂姐也不算老吧?不过他们家公子才十四,翻过年才十五,跟他们公子比着的确老了。忙到了姚若溪家,见姚春燕还跪在院子里哭,他心念一转就明白过来。这姑娘竟然来以此逼迫三小姐了。他轻咳一声上前去,“姚大姑娘,我们公子说了,不喜欢比我们公子年纪老的。我们公子才十四。”   姚春燕本就受了不小的打击,听地生传的这话,脸色顿时煞白一片。不喜欢年纪大的?   毛氏急匆匆的赶过来,搀扶姚春燕起来,半搂着她,冷眼看着空空的前院,忍不住咬牙愤恨。老二家,故意羞辱她闺女,羞辱她!   姚春燕跌跌撞撞,神情恍惚的跟着毛氏出来,在村口碰见了于晋然,她忙哭着上前,“我只是喜欢你,我有啥错?你要这样对我!”   “我也只是不喜欢,又何错之有?”于晋然面容冷淡,语气冷淡。   姚春燕身子一震,面白如缟素一般。   毛氏上来扶住姚春燕,颇为恼怒的瞪着于晋然,“于公子!我们就算是小门小户,配不上你们大门大户,也不用这样羞辱我们吧!?”她闺女温柔贤淑,美丽标致,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瘸子?!   “别人喜欢我,我就得领回家,那么多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难道都要领回家?”于晋然冷冷的挑起眉头。   毛氏呼吸一滞,噎的脸色涨红发紫。   姚春燕更是摇摇欲坠,是啊!他家世好,学识好,人长得更是俊美无匹,那么多喜欢的姑娘小姐,她不过微不足道的一个,连人家千金小姐的手指头都比不了,他又怎么会喜欢自己!?   于晋然淡冷的点头,转身离开。   天冬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毛氏和姚春燕,漠然的关了门。公子根本没必要说这些话,怕是为了不让这家人怨恨三小姐。只怕公子做了无用功了。   顺风顺水十几年的姚春燕猛然遭遇这样的打击,心里自是怨恨。   姚文昌回来特意打听了下,把姚春燕单独叫出来,“你觉得于公子喜欢若溪,是不是心里怨恨了?”   “小叔从头就在帮着她们家。”姚春燕没有直接回姚文昌的话,话里却都是不满。   姚文昌皱眉,都是他的侄女,亲人,他不想有谁走错路,抿嘴劝她,“春燕!小叔不是单帮若溪,你们都是我侄女,我只想你们都好的。你自己想想看,若溪是于公子的师妹,家里境况一年比一年好,她都没有一点想法,是有自知之明。于家的门槛太高,我们这样的人家爬不上去的。听小叔的话,好好找个人家,你又有手艺,以后日子不会差了。”   可惜他一片好心,姚春燕根本听不进去。她从未遭遇过打击,头一次就这样沉重,就更觉得没法接受。   而朱敏儿听了这些事儿却很高兴,于公子人好,又喜欢年纪小的。再者她比春燕表姐眼大,也比她白,比她年纪小,那于公子肯定会喜欢自己的。她是不怕当姨娘,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比乡下人体面风光,更何况姨娘了。她要嫁给于公子,也让葛氏那个气死她娘的贱女人不敢再瞧不起她,对她恭恭敬敬的。   更是住在姚若溪家里不走,一天到晚的跟着姚若溪,只要见她起身,就跟着,要是出门去老院子更跟得紧,去了就缠着于晋然教她医术,“多少教我一点,就算不能治病,也能认些草药,头疼脑热的我就不用再跟爹娘要钱抓药了。于公子不知道,我后娘动不动的就打骂我,我在家里天天干活儿,还吃不饱饭,经常三天两头生病,她管着家里的钱,从来不让我抓药,山上的草药我又不认识,只能咬牙撑着。于公子就教我一点吧!我一定不会耽误你看医书的。”说着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伸手要要拉于晋然的胳膊。   于晋然眉头微皱,闪身躲开,“朱姑娘请自重。”   朱敏儿的小脸顿时布满失望伤心,“于公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都不行吗?我只学一点皮毛,只要能认些草药就行了啊。”   “现在天儿越来越冷,连树叶都落了,没有草药认了。朱姑娘要不等明年开春?”天冬看了笑着劝说。   “明年开春?”朱敏儿不满的皱起眉毛。   “明年开春连三小姐都会上山采药辨识草药,朱姑娘也跟着一块就行了的。”天冬应声,反正公子最迟年前要回京都,到时跟着国医圣手学医术了,不到乡试,也不会再回新安县了。   “那于公子会在这边过年吗?”朱敏儿找不到反驳的话,不仅气闷,又追问于晋然。   “我们公子在这边念书,准备乡试的。”天冬和地生对于打发于晋然的狂蜂浪蝶已经很有一套。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朱敏儿也相信了。然后又打听于晋然的师父是谁。凭啥姚若溪这个瘸子都能和于公子拜一个师父,叫他师兄,她就不能!?   姚若溪已经检查完,四个铁罐,跟于晋然招呼一声,就随着姚满屯离开了。   朱敏儿就回去跟姚若霞要了几块碎绸布,用几天时间绣了个荷包,趁着送饭的机会,把荷包放在了食盒里。   晌午姚若霞拎着食盒回来打开看朱敏儿的荷包在里面,眸光一转,把荷包收了起来。装作没看见。   朱敏儿把食盒翻了几遍,还问了姚若霞,听都没见到里面有啥东西,不仅心下欢喜。于公子收了她的荷包!?这是说喜欢她的意思吗?朱敏儿简直高兴的睡不着觉,大半夜的躺在被窝里的呵呵笑。   姚若霞翻个身,也不管她。   次一天姚若溪没出门,朱敏儿也就没好意思跑去找于晋然,跑回了老宅去玩,忍不住就把于晋然收了自己荷包的事儿说了出来。还在姚春燕跟前显摆,“于公子不喜欢年纪大的,喜欢年纪小的。”   本来怨恨姚若溪的,一听于晋然收了朱敏儿的荷包,姚春燕急忙抓着她追问,“于公子收了你的荷包?这咋可能!”他都没有收她的荷包,凭啥会收了朱敏儿的!?   “于公子都说了不喜欢年纪大的,这事儿我还会说假的不成?他还答应明年开春教我医术,教我采药呢!还对我笑了呢!”朱敏儿越说越嘚瑟。   姚春燕不相信,可看朱敏儿笑的一脸明媚又得意,心里刺痛,又嫉妒不已。   “表姐还是死了对于公子的心吧!于公子喜欢的人是我。”朱敏儿担心姚春燕再去找于晋然,神情戒备的看着她。   姚春燕是想去问,可想到于晋然当面说不喜欢她,心碎了成一片,回抱着毛氏又是一场痛哭。   毛氏也心有不甘,这世道啥时候变了?她宝贝着长大的闺女,不如姚若溪那个瘸子,不如朱敏儿这个没娘教养的贱丫头,这么不得喜欢!?看朱敏儿的眼神含着刀子一样。   苗氏也不相信于晋然会接受了朱敏儿的荷包,拉着她问,“真的假的?别是那于公子骗你的!”   “真的!于公子要留在新安县念书参加乡试,他明年开春也教若溪采药,也同意了教我的。姥姥!我喜欢于公子,他也喜欢我,姥姥要给我做主啊!不然那个贱女人肯定随便找个人把我嫁出去的!”朱敏儿说着笑脸一变就含了泪。   “你还太小了,这事儿还早着呢!”苗氏皱着眉毛,朱敏儿过了年也才十二,总不能现在就把人嫁出去吧?而且她看那个于公子也很不靠谱。闺女不在了,她不能让俩孩子走歪路。   “于公子三年后参加乡试,那我也跟于公子一块吧!他的小厮地生说于公子能考中状元的!”朱敏儿见她松口,顿时一喜。   “这事儿等你哥孝生也考了功名,到时候你身份提上来了,自然亲事就容易多了!”苗氏没说答应的话,但也没有拒绝她,摸摸她的头,使了拖延计。   姚春燕心中发凉,浑身发凉。她要等兄弟考中功名得几年?!她翻过年就十六了,可等不起了的。这么一想,越发的悲凉难受,哭个不止。   朱敏儿却高兴万分,更是天天借着送饭的机会往姚若溪家老院子跑,见不上于晋然也跑。   姚若溪算着日子,叫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人到了老院子,“头一铁罐的啤酒可以开封了。”   朱敏儿也要跟着进去,被地生拦在外面,“朱姑娘!我们公子跟里正商量作坊的事儿,还请朱姑娘回去吧!”   “那姚若溪凭啥能进去?”朱敏儿不服。   “三小姐是我们公子的师妹,酿酒的时候就参与了的。还请朱姑娘不要难为小的,公子最不喜谈生意有人打扰,到时对朱姑娘也不好。”地生一脸有礼客气的笑着劝她。   朱敏儿纵然心里不忿,听了这话,也只好转身回了。   “不是时间还没到?”于晋然疑惑的看着姚若溪。   “这第一罐做的时候气温还好,现在已经差不多二十天,后面的两罐是冷了才做,所以时间要久一点。”姚若溪笑看他一眼,朱敏儿天天往这边凑,姚若萍也跟着晃,酸话一天不知道要说多少。于晋然还是早几天回去的好。   于晋然看着眸光微闪,姚满屯拿了工具开铁罐,他忙卷了袖子上去帮忙。   费了力气把铁罐打开,一股子坏啤酒的味道带着酸味儿扑鼻而来,姚若溪小脸闪过一丝失望,“做坏了。”   “浪费那么多粮食,真是可惜了!这一下两百斤都坏了不成?一点也不能要了?”王玉花又问一遍,心疼那废掉的粮食。   “这个味儿闻着就刺鼻,哪还能喝?实验本就有成有不成的,养的兔子还不是死了些,下次再做就成了。”姚满屯虽然心疼粮食,不过事先就做好准备了的。   “把第二罐也开了吧。”姚若溪走到第二罐前,皱眉道。酿啤酒的温度二十度要半个月,低到九度的时候时间相应的就长一切,要一个月。九月里的天还是有十几二十度的。   姚满屯和于晋然又费力开了第二罐。   “咋样?坏了没有?”王玉花忙凑过去,闻到一股怪怪的味儿,脸上更加失望,“也做坏了!也做坏了!几百斤粮食,一下都没了!”   “我看看。”姚若溪拿着勺子上前,舀了一勺子。   于晋然转手拿了自己喝茶的杯子过来。   姚若溪抬手倒进去,金黄色的液体进杯子,上面瞬间升起一层厚厚的白色泡沫。姚满屯和王玉花,于晋然都惊奇了。姚若溪忍不住笑起来,接了杯子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十月的天喝凉啤酒,冰的她吸了口气,“这一罐成了。”   “这就是啤酒?!”于晋然惊诧的看着,见姚若溪笑着点头,接过来杯子也抿了一口,有蛇麻花的味道,还有些麻麻的,怪怪的味儿,酒味儿却很淡,很所有的酒都不一样,尤其这上面一层白色的泡沫,是他闻所未闻的。   姚若溪见他直接拿着自己喝过的杯子就喝,愣了下,眸光飞闪,扭头叫王玉花,“娘拿杯子来装,都尝尝。”   王玉花连忙拿了几个茶杯过来,姚若溪让她歪着点杯子,“这样歪着倒,不会有那么多泡沫。要是吃饭有油盐的筷子放进去,这些泡沫过一会就能消掉,不过太不干净了。”乡下人不讲究,大户人家可没有把吃饭的筷子放酒里的习惯。   “这个泡沫等一会,也会慢慢的消掉?”于晋然看着被子里以缓慢速度消失的泡沫,端着询问。   姚若溪点头,招呼天冬和地生,“你们两个也过来尝尝。”   俩人受宠若惊,虽然他们是公子贴身伺候的小厮,可从来没敢想过国医圣手爱徒做的奇特啤酒让他们跟着先尝。忙看向于晋然,见他点头,上前来先给姚若溪谢了礼,这才一人一碗喝了。   “味道咋样?”王玉花说不出那个味儿,就问天冬和地生。   “味儿有点怪怪的,可能加了蛇麻花的缘故。酒味儿有点淡,适合小姐们饮用。”天冬斯斯文文,不过还是喜欢喝辣酒的。   “那是你不喜欢,小的就喜欢喝这啤酒。不仅好喝,上面白白的泡沫,还好玩呢!”地生忙笑着接话。   姚若溪抿嘴笑。啤酒畅销,也还是有些人不喜欢啤酒的味儿。不过啤酒度数低,销售面也广泛了。再打着于家的牌号,有她师父出来说句话,或者不用说,只让人知道于晋然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就不愁销路。   “你准备怎么卖?”于晋然一边细细的品鉴,一边问她。   “这个价格还没想好。”姚若溪还真没想好。虽然啤酒酿制成本不高,可光她打的这几样用具都要了好几十两银子,等啤酒厂开起来,会用到更多,也都是需要花钱的。再则要是一罐啤酒坏了,那就没有一点效益,她还要把这个浪费的算进去。   “先暂定五十两银子一桶吧!”于晋然说出自己的估算。   “那就是一两银子一斤?也不贵呢!”姚满屯的也皱起眉毛。   “不。是二十斤的小桶。以后有需要的再定制大桶不迟。”于晋然摇头,光师父的名号沾了边,都不会卖太便宜。否则师父还会觉得不高兴呢!   王玉花吸了口气,觉得卖药的竟然也这么狠,二十斤就要五十两银子,也有点太贵了吗?   “那就小桶二十斤装十两银子一桶。五十斤装的二十两银子吧。”姚若溪不想走太高端的路线,平民价格相对而言会更容易卖,卖的也更多。其实这样价钱跟别的白酒比着也已经很高了。   于晋然虽然沉醉医学,但并不是对生意一点不了解,略一想就明白姚若溪的意思。这样定价,只要想想,就会觉得买大桶的划算,想着这个便宜也会买大桶,这样啤酒就能多卖很多。不由看姚若溪的目光赞赏。   王玉花掰着手指头算了下,“不对啊!那要是买大桶,不是平白多赚了十斤酒吗?!”   “那要是娘,买大桶还是小桶?”姚若溪微笑。   “当然是买大桶,白赚十斤酒呢!”王玉花白她一眼,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用问。   “要是人人都这个想法,都买大桶,咱们不仅节省了木桶的钱,还能卖的更多。薄利多销,赚的自然也就多了。”姚若溪笑着跟她解释。   王玉花又算了下用掉的粮食,觉得很赚钱,可又看到屋里摆着几样器具,这可是花了七八十两银子置办的,要是开办起作坊,还不是要花的更多银子置办器具?顿时又觉得赚不回本儿。   姚满屯却是已经算的差不多,只有赚没有赔的,当下就忙活着去打了结实严密的木桶。   没几天,姚若溪把剩下的两罐也开封,所幸的这两灌都没有坏掉,就是第四灌和第二罐有些微的差异,她知道这是没有同一时间加酒花的原因,也不影响。装了四桶啤酒,两桶给于晋然带回家,另外两桶送给毕温良。剩下除掉沉淀渣还有八十多斤,也装了三小桶,由于晋然带着姚满屯去了一趟新安县,一桶给长青酒楼范掌柜送去,另外一桶给县令,剩下最后一桶按姚若溪的意思,让给底下的衙差分着喝了。   王玉花心疼的嘀咕了一天,“给县令喝了十两银子,给那些衙差也喝十两银子就太浪费了!”   “娘!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爹是槐树村的里正,以后村里有事儿,打交道的也是多是那些衙差,人家行个方便,咱们就会轻松些。”姚若溪看她心疼的像掉肉一样,又给她解释一遍。   “我知道!我知道!”王玉花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儿,舍不得是另一回事儿。   姚满屯晌午却没有回来,下晌了才跟于晋然一块回来,面上带着些激动,“县太爷留我吃饭,虽然是看于二爷和于公子的面子,不过咱们村以后有事儿也会好办不少的。”   姚若溪点头,目光落在于晋然身上,不仅疑惑。于晋然该进京了,怎么又过来了?   “我总要来辞行。还有些事儿交待你。”于晋然看她大大的凤眼忽闪忽闪带着疑惑,眼里闪过笑意。   姚若溪应声,次一天到老院来,看姚满屯和天冬,地生把酒桶装上车,眼神落在于晋然身上。   于晋然留了几本医书给她,“我知道你过目不忘,这些医书都记住了,不过还是多研习一下,我和师父都不在,你自己有医术行事也方便很多。这块玉牌你拿着,济生堂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有事儿就到济生堂找人。给我送信…或者给师父送信就会很快收到。”   姚若溪接过带着体温的玉牌,莹润的白玉丝丝缕缕的红,到了玉牌上面就是透润的殷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背面写着几个篆书,却是不认识。   天冬回过头不仅吃了一惊,公子竟然把贴身的玉牌给了三小姐!?   于晋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心念一动把随身玉牌给出去了,别人戴的都是玉佩,他觉得那个东西只要出手就会被识破意思,这个玉牌可以只当信物……   地生忙给天冬使个眼色,压下心里的惊疑,笑着上前,“三小姐!还有什么东西捎去京都没?”   “有!给师父准备的土产,我爹拿过来了吧?还有个包袱。”被他一岔话儿,姚若溪也就没有想这个玉牌的意味。   于晋然见她收了起来,扬起嘴角。   姚若溪看东西都准备好,又回头交待于晋然,“告诉师父,啤酒虽然度数低,没有白酒性烈,但也不能多喝,否则会长啤酒肚的。”   “什么是啤酒肚?”天冬好奇了。   “喝的过多,会长出圆圆滚滚的大肚子。”姚若溪想毕温良那瘦瘦的身材,应该不会长胖。   地生低声念了一遍,伸手在自己肚子上打个弧,比划着,“圆圆滚滚的大肚子?”   姚若溪看他那样,一下没人住,不禁咯咯笑起来。   于晋然一愣,看她清秀的小脸忽而灿笑,仿若冰花绽放,凤眼弯弯,琉璃般闪着晶莹的波光,潋人心扉,两个极浅的酒窝更是给她白嫩的小脸添了分软糯的可爱,让他心里突然荡个圈儿,清淡的目光深邃起来。   天冬和地生也觉得一瞬间的晃眼。   “你们也不能多喝,真的会长。”姚若溪笑着又提醒几人一句。   这边正说着,朱敏儿跑了过来,后面跟着姚春燕。   看于晋然的马车,姚春燕身子轻颤,忙跑过来,“于公子,你…你要走了吗?”   “我们公子送酒去昌州府。”天冬下意识的看了眼姚若溪。公子的那个玉牌送给了三小姐……   “我都说了吧!昨儿个已经去了送了县太爷家的,这是去昌州府的。”朱敏儿自以为知道,不耐的对她说。很是有些戒备的看着她,怕她缠着于晋然,坏了自己的事儿。   于晋然也不好再留下跟姚若溪说话,直接跟王玉花打了招呼,和姚满屯一块上了马车。   “你看吧!二舅都跟着一块去的。”朱敏儿见姚满屯又跟着去,朝姚春燕暗哼了一声。   姚春燕松了一口气,却觉得于晋然这一走她就再也见不到,再也没有机会,整颗心儿都悬了起来,飘飘荡荡的落不下来。   傍晚的时候姚满屯才回到家,说是于晋然明后天启程回京。   姚若霞松了口气,这下朱敏儿也没理由再住下去了,又不是自己家,十天半月的住,还不安生。   姚满屯也召开了全村的人,把剩下的二十多斤啤酒都拿了出来给众人,倒了小杯让每家上来品尝。   几百口子人都眼巴巴的围着看,一家只有一小杯子,多是几个人都抿一口,尝尝味儿,场面热闹火爆,尤其是姚满屯装了瓷瓶里大半瓶子,使劲儿摇晃了猛地打开瓶塞,喷洒一大片啤酒沫子。   虽然很多人不喜欢啤酒的味儿,不过却都看着出泡沫喷洒啤酒沫子觉得很震撼。   “这就是啤酒啊!真是太神奇了!”   “我这辈子能喝上这样的酒,真是死了也值得了!”   “别说喝,以后这啤酒就是咱们做的呢!”   “是啊!是啊!这种好事儿……”   众人乱哄哄的讨论起来,惊叹声此起彼伏,不知道是谁带头都纷纷鼓掌。   姚满屯摆手,示意大家都停下,“这个啤酒现在因为器具有限,置办起来不容易,于家正在打制器具,今年暂时不会大肆酿制。而且天也冷了,没法改建作坊,我决定先抽几个人做着。待明年开春于家那边筹备好,大家伙儿都可以参与。因为啤酒酿制时间得天冷才能酿成,所以我们秋冬春三季忙活,不会耽误大家地里的活计。至于工钱,每个月二两银子保底。因为是在咱们村开作坊,所以卖酒的红利抽出来百分之十,均摊给每一户。但作坊里需要的工人有限,一切凭个人能力筛选了!”   “百分之十的红利?白白给分钱吗?”   “对!这个特别分给咱们村的!”王玉花是不同意给了工钱还分红利的,不过姚满屯想了想很乐意,毕竟自家赚的也会很多。百分之十也不算太多。   底下又是一片哄乱,已经有那脑子转得快的算起了账,“一百两就分给咱们十两,要是作坊一年挣一千两银子,那就分给咱们一百两银子,再加上工钱,能攒不少银子了啊!”   “我希望作坊年年都能挣五千两!这样咱村里就有五百两分了!”   “就你没出息!我希望挣一万两!这样咱们也能分一千两了!”   众人越说越激动兴奋,哈哈大笑,欢喜异常。   “咱们村的好日子,指日可待了啊!”两个老秀才也都乐呵呵的。   张河里沟的人看着眼热无比,羡慕的牙都酸了。   姚满屯从报名的人里选了二十个,又从这二十个人中选了五个,开始进行新一批的啤酒酿制。   众人都沉浸在美好生活里,竟也没有怨言。林伟没有被选上,嚷嚷着想找事儿,倒还被众人骂了一顿,说他不知好歹。已经分给他家红利,哪还会让他这样的人进作坊?   姚若霞看着低声跟姚若溪说,“原来群众也有说好话的,他们需要善意的引导。”   “墙头草,无风自立。”姚若溪点头。   姚若霞深以为然。   这边作坊开工,王金花就和赵大江上门来了,想让赵大江也进作坊。盖房子干苦力毕竟工钱少,赵书豪考中秀才之后,就不让赵大江再出去帮人盖房子,嫌丢人。   “虽说先紧着槐树村,可作坊开办起来,张河里沟的人也用。就是现在还没办起来,得等明年开春了。”王玉花现在不管是谁都不会随随便便答应啥事儿了。酒厂的事儿闺女说了,不让她过问。她也怕弄出啥事儿,这可不是酸豆角豆瓣酱那些小玩的。   王金花还要再说,就看姚若溪闪着幽光的眼神看过来,她心里一紧,就转移了话题,说起给汪小军说的亲事,“已经定下了,是他们那边马庄的闺女,叫马英莲。家里情况不大好,她老大,性子生的很是泼辣。你二姐夫不同意,银花不满意,爹做主定下的。”每次对上姚若溪这贱丫头的眼神,她就心里发寒,脊背发凉,总觉得好像这贱丫头都知道了一样。   “婚期定下没?”王玉花很是满意,汪小军成了亲,就不会再老惦记她们家若霞了。   “定下了,十二月二十七,正好娶了媳妇,初一回门走亲戚都有了。说不准下个月就该来请了。”王金花见赵大江来做工说不成,汪小军那边婚期都定下了,也不会有啥事儿,就站起来想走。   王玉花刚送了王金花两口子走,姚富贵就过来了。他去作坊那边看了,门从里面锁着,叫门都没人应声。只好到这边来串串。   “你二哥不在家。”王玉花看见他脸色就不好。姚满仓暴怒,姚富贵也不是啥好东西,奸猾奸猾的。   看王玉花说完盯着他,姚富贵脸色一僵,总不能说他是来找王玉花的,讪讪的笑着,“二哥不在家啊?那我回头再来找。”出了门还不满的嘀咕。自从二房盖了新宅子,分了啥内外院,这家人好像重男女分别起来了。   姚满屯忙完一天回到家,听谁谁来家说情,叮嘱王玉花,“你就说作坊的事儿你不当家,别的不多说。”   “我知道,一句多的都没有呢!”王玉花点头,端了饭。   朱敏儿拿了馍馍坐下,就问姚满屯打听,“二舅!于公子啥时候回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姚满屯看她一眼。   朱敏儿不高兴的抿着嘴,尤其看桌上的菜又是炒豆腐炒黄心菜,拿了筷子扒拉了下,只有豆腐里面有点肉末,筷子都夹不住,心里更是不满。姚若溪家盖了大房子,发了财的,竟然天天不是豆腐白菜就是萝卜黄心菜,好像是她来了故意给她吃这些一样,多少天都没换过别的菜吃了。只有这馍馍是白面的,可偶尔还是玉米面馍馍摆上桌。   “你不想吃别扒拉,于公子已经回京都了!”姚若萍看她不顺眼很久了,饭桌上她要是敢扒拉菜,一开始的小三这贱丫头,后来连大姐,连娘都敲她筷子。朱敏儿这小贱人专挑好的捡。   朱敏儿一惊,“于公子回京都了?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你是于公子啥人?不过一个乡下丫头片子,于公子去哪还跟你报备啊!?”姚若萍哼了一声,不屑的翻她白眼儿。前些日子,小三准备了好几天,给她师父弄土产,还用几张兔子皮缝了一个大大的兔子,像送小孩的一样,那些东西肯定是要送到京都去的。   朱敏儿脸色难看的不行,挤了挤,眼泪顿时下来了。   看见她哭,王玉花就心里烦的,快速的吃了饭,也不管她没吃饱,直接收了碗筷。   朱敏儿看着,顿时哭着跑了出去。   “肯定又去告状了。”姚若萍撇了撇嘴。除了告状有啥出息。   “今儿个小叔沐休。”姚若溪漱了口,突然道。   姚若霞眼神一亮,让王玉花刷锅洗碗,她拾掇了朱敏儿的包袱给她送到老宅,连同她送出去的那个荷包。   朱敏儿正给苗氏哭,“从我去住就没吃过几顿肉,也没杀过鸡,天天豆腐白菜不算,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于公子走了,竟然也不给我说。”   姚若霞脸色发沉,把朱敏儿的包袱放下,看苗氏眼神不善,抿着嘴也不怕她,“爷爷奶奶,敏儿表妹也不小了,虽然大姑姑去了,可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懂得。闺女家的东西怎么能是乱送给男子的?传出去别人会咋说敏儿表妹?”   “你是我有娘生没娘教?”朱敏儿声音尖利,瞪着眼。   “不是我说你,而是你做的事儿没规矩,让别人这样说。还有,你在我家十七天,家里吃了六炖肉,隔一天给你做一回鸡蛋。没杀鸡,却杀了三只兔子,鱼更是吃了四五次。你觉得我家饭菜不好,以后谁家饭菜好,敏儿表妹就住谁家好了。还有,我说这些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大堂姐的名声,为了我和妹妹,春桃春杏的名声。小叔也在说亲吧?”姚若霞不紧不慢的说着,目光含着冷意看着几人。姚春燕不要脸,朱敏儿不要脸,她们姐妹可还要脸面呢!   不论苗氏毛氏还是姚正中几个,都对眼前的人很惊诧,可以说震惊。这是……姚若霞吗?   ------题外话------   给亲爱的们推个基友的农家种田文——蓝梦情——重生农家小白菜——   米兰一觉睡醒莫名穿越古山村,成了可怜凄惨八岁小白菜。   小叔下狱,爷爷刚死。没爹没娘,两间草房。三餐不保,生活凄凉。   极品阴魂不散,麻烦一大箩筐。   孤儿寡母祖孙俩,处处受欺压。   米兰展开十八般武艺,从此开始斗极品的欢脱日子。   极品目数庞大,前赴后继,有泼妇奶奶在,米兰表示毫无压力。   可这只半夜爬墙爬窗又爬床的俊美妖孽男人是哪家的?   卧槽!别过来!卧槽…… ☆、第104章:恬不知耻的阴谋   姚若霞看着几人眼含震惊,抿紧了嘴,“奉劝敏儿表妹一句。大户人家也是讲规矩的。于家是杏林世家,又跟皇宫做着生意,更讲究规矩。于公子已经跟太医家的小姐定亲,有规矩的大户人家在正妻进门生下长子之前,是不会安排侍妾通房的。即使抬姨娘进门也多是家世清白的小户小姐。你的荷包还是自己收好,别随处乱给男子。”   “…你…你敢教训我!?”朱敏儿气恼的眼都瞪红了。   “说教你也是作为你表姐的份儿。大伯不就是常常用大哥的名头说教我爹?”姚若霞深吸一口气,冷眼撇了姚满仓一眼,看向姚正中,“爷爷!孙女知道你不问事儿,但底下小辈儿也关乎整个姚家的以后,还请爷爷多多教导的好。”说着,行个福礼,转身离开。   留下一家人脸色都难看的不行。尤其姚满仓,他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教训了。   苗氏阴着脸,目光阴狠,闪着幽光,紧紧的抿着嘴。   姚正中心里的震撼还没缓过来,就见姚满仓大怒的站起来,要出去追姚若霞,他冷喝一声,“老大你给我站住!”   “爹!一个丫头片子都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这个老大还有没有一点脸面了?!”姚满仓恼火的很。在他看来姚满屯是他弟弟,就得听他这个大哥的。   “若霞说的有错吗?你拿着大哥的身份教训底下的弟弟,若霞作为姐姐又凭啥不能教训底下的弟妹?!你再给我闯祸惹事儿,就分家自己过去!”姚正中嘭的一声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姚满仓猛地一愣,震惊的看着姚正中。   毛氏和苗氏也都震了下。   姚文昌面色微沉,“大哥!你做事说话以后三思而后行吧!”   姚正中站起来,目光严厉,“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给我断了!是个庄稼人,就老老实实做个庄稼人!谁要是痴心妄想,出了事儿,自己受着!”   苗氏的脸色一瞬间更是阴沉难看了。   姚文昌看着众人的脸色,摇了摇头。他现在也突然有了分出去过的想法。   朱敏儿咧嘴就哭了起来,转头去抱苗氏,“姥姥——”   姚春燕脸色白的吓人,嘴唇哆嗦。不切实际!痴心妄想!她是连一点点念想都没有了吗?   “于公子虽然祖籍新安县,参加乡试也不过几天时间在昌州府参加了。整个于家都在京都,于公子又拜师学医,寻常是不会再来新安县了!你们都断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安稳过日子吧!”姚文昌叹口气,也转身出了门。   姚春燕跑回屋里大哭了一场。   朱敏儿要闹,被苗氏压制了。毛氏觉得自己闺女好,苗氏想法还是很透彻的,话说出来难听,她外孙女够不上。可闺女不在了,她是不能看着外孙女走歪路,毁了自己。   姚正中却是踱步来了,姚若溪家里,姚满屯正劈柴,家里的木炭不够用到年后的,他正想再闷些。   王玉花坐在廊下钩披肩,姚若溪正教丁显聪和小四念书,姚若萍在一旁练字,姚若霞守着几个人做针线,练针黹。看到姚正中过来,姚若霞心下一紧,难道是来扳回一局?   姚满屯放下斧子,王玉花抿了下嘴,姚若霞已经去倒了一碗蜂蜜茶过来给姚正中。   姚正中接了茶碗,打量这个孙女,素白的鹅蛋脸,杏眼桃腮,眉目温婉,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点点头,又看了看姚若溪几个,跟姚满屯道,“你这几个闺女教的好啊!”   姚满屯神色有些不安,这话说的是‘好’还是好?   姚正中喝了热茶,蜂蜜入喉很是甜润,他伸手招小四过来。   “爷爷!”小四乖巧的叫人,站在几步开外。   姚正中拉着她,笑道,“跟爷爷说说,小四都学了哪些书了?”   “《三字经》和《成语故事》,还有《论语》。”小四看了眼姚若溪,仰着头回话。   《成语故事》姚正中不太清楚,可《三字经》和《论语》姚正中却是很清楚,家里的几个孙子念书都是七八岁八九岁才去启蒙,没想到老二最小的闺女都学了这么多,翻过年才四岁吧?然后就让小四背给自己听听。   小四学了这么多,却记不全,《三字经》还像模像样,到《论语》就东一句西一句,里面还夹杂着《孟子》和《大学》的内容。   “小四真乖!”姚正中摸摸她的头,笑着夸赞。   平常夸自己的都是自家爹娘姐姐,小四听姚正中夸赞很是高兴,又拿了自己的画过来给姚正中看,“爷爷!这是我画的!”   画上几个圆的像月饼,斜上角的一轮是明月,旁边点了很多白点当星星,月饼的周围画了一家六口人,虽然扭七八歪不像,姚正中还是笑着夸了几个好。   “爷爷晌午在这边吃饭吧!早上刚买的豆腐,再杀只鸡。”姚若溪能感觉到,姚正中还是挺正派的人,可能是苗氏一直太强势,导致了姚正中习惯了不管事儿,不当家。   姚正中想了下,就点头应了声。   姚若霞就喊了姚若萍一块去准备,王玉花基本没伸手,俩人就把饭菜都做好了。   一个滚烫的白菜炖豆腐,鲜嫩鲜嫩的,一个炒土豆,不是土豆丝而是薄薄的土豆片,炒的很是香辣醇香,爆炒鸡块没有放别的东西,只加了些泡发的树菇,和洋葱块,最后又端上来个蒜黄炒肉,让人闻之食欲大开。   姚正中看着就想到了大房和三房家的样子,别说孩子,就连毛氏和许氏做饭都没那么精细讲究,味道更是比不上。他一边吃,一边若有所思。   老二家没有儿子,就尽力教导好闺女。这几个丫头都教的很不错。今儿个的若霞不怯不弱,换一身衣裳,怕是就能跟县里的小姐们一样了。   这边刚吃上,姚文昌过来了,一看已经吃上了,嚷嚷叫,“好啊!你们躲着做好吃的,都不喊我一声!”也不客气的洗手,直接进屋。   姚若霞已经拿了筷子过来,小四跑去搬来方凳。   姚文昌接了筷子吃几口就道,“今儿个这菜是若霞做的!”   “你嫂子做的没有若霞做的好吃。”姚满屯看气氛温缓,也笑道。   “做的不好吃你还不是吃了十几年。现在才来挑。”王玉花轻笑一声,嗔了他一眼。   姚正中发现小儿子在这边比在自家还轻松肆意,不由的眼神微动。   等回到家,再看哭的眼睛红肿的姚春燕和一脸不忿的朱敏儿,心里下意识的就做了比较。长得不丑,气质啥的却都差了好大一截。他不得不承认,姚若溪姐妹几个很出色,而且是越来越出色。   姚若溪却在第二天,拿着画的一沓厚厚的图纸,一包袱样品,带着姚若霞和王玉花出门,进新安县。   王玉花赶车的技巧不好,走的很慢,又到三王岭叫上王桂香,几个人快晌午了才走到新安县,到了芙蓉绣坊找到青娘。   姚若溪是来买钩针方子的,家里以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这个,已经让王铁花她们挣了一笔,她准备趁着机会卖给青娘,回一点本儿。   “要把钩衣裳的方法都卖给我!?”青娘很是惊讶,不知道姚若溪家钩的好好地,为啥不干了。   “我们家跟于家干酿酒作坊,实在抽不出空闲做这个。就教给你们,也让你们节省几道,本钱更低,赚的也更多些。”王玉花忐忑的跟青娘说话。看这青娘的气势和架势,她就觉得自己短了一截气。   青娘想了下,虽然姚若溪家做会多了一道麻烦,可手工钱低,而且现在已经有别的人也开始卖了,定然是跟姚若溪家学会,然后自己单干的。   “好!不过我的人你们要保证教会才行!价钱好说。”青娘这两年靠这个也着实赚了一笔的。   姚若溪把自己能记得的样式都画了简易的图纸拿过来,“这是所有花样子,我和我娘,大姐这几天会天天过来,教你们,少了五百两我们不卖给你。”   不是不卖,而是不卖给她。青年眼里闪过精光,心里很快的算了一笔账,还是有些犹豫。   “如果合作愉快,我们还有别的东西,也能让老板娘大赚一笔。”姚若溪微微勾起嘴角。   “是什么东西?”青娘忙问。   姚若溪只笑不说话,淡淡的看着她。   青娘也笑起来,“我青娘是最好说话的人了!咱们也合作了这么长时间,就冲你们家的品行,我也答应你了!”说着取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过来。   王玉花没想到三闺女狮子大开口,这个老板娘竟然同意了。   其实她忘了,去年一年家里就靠钩衣裳帽子挣了有五百两银子,姚若溪这算是贱卖了。   当下说定,青娘叫来几个手巧的绣娘过来,王玉花和姚若霞开始教几个人钩帽子,钩花样,钩衣裳。从简单到复杂。   王桂香大气都不敢出,跟着姚若溪看她递给自己一副木针,忙咽了下口水,也跟着在一旁学。   一连几天,娘几个都早上吃了饭出门,傍晚之前回家来,晌午留在绣坊吃饭。王玉花胆子也越来越大,跟青娘还能偶尔说笑,驴车也越赶越顺手。   村里人都不知道王玉花娘几个出去干啥,姚若萍也连连打听,王玉花都不耐烦的打发了她。姚若霞更是嘴巴紧,一句没有吐。   村里人奇怪,没问出来,也不好一直打听人家的私事儿。因王玉花还吃着药,就有人猜测王玉花是看大夫去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芙蓉绣坊的绣娘每个人都学会了几个花样子,算是把姚若溪画的花样子都学完了。   回到家娘几个都松了口气,以后谁家再钩衣裳啥的就不管她们家的事儿了。   姚若溪让姚满屯用质地轻便的木块做了几个高鞋底的鞋底儿,用纳过的薄鞋底黏在下面,厚鞋垫黏在上面,用剩下的线团钩了双拖鞋出来,“等天暖了,在屋里就可以穿拖鞋。”   王玉花试穿了下,“哎呦!这鞋底太高了,都站不稳的。”   “真厉害!娘一下子高出几寸。”姚若霞转了一圈,高兴道。   “真的吗?”王玉花小心的往姚满屯跟前一站,“哎呀!都到耳朵上面,还真高了一截呢!”   “穿习惯了就好了。”姚若溪看着微微笑。这个鞋底只有五公分的样子,又是坡跟,前后几乎一样,穿着不算费劲儿的。   姚若霞立马拿了线团跟姚若溪学,“给家里的人都钩一双穿。”   王玉花想了想,道,“快过年了,多钩几双出来。给你爷奶,姥爷姥姥也都钩一双穿。若萍的自己学着钩!”   姚若萍不满的撇撇嘴,还是跟着学。   姚若溪则转头拉着姚满屯做了几把快弩出来。   等几把快弩做好,姚若溪又把箭头浸泡了迷药。   姚满屯一说要去打猎,村里一片响应声,都喊着要一块去。他就把几把快弩分了,让人带上干粮和水,背着姚若溪带着猫咪,一行七八个人上山了。   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找到一个水源的地方,埋伏在树上,静静的等着。   另外几个人都很是兴奋,八里镇这边的村子虽然靠着山,不过猎户却很少,最多下下套子夹子,或者挖个陷阱。这种一走几天的打猎,几人还是没有过,夜里都不敢睡,也兴奋的睡不着。   直到下半夜的时候,一群野猪过来喝水,众人顿时警惕起来,纷纷拿了快弩出来。   “集中一头射,不然射中也会跑掉的。”姚若溪看不见,只能提醒。   姚满屯已经一箭射出去,直接射在了一头野猪肚子上。   众人也都不知道咋应对,场面一下乱了起来,好几箭射出去都射在地上,水里。野猪嚎叫着,四散开来,飞快飞奔跑走。   “我射中了一头!我射中了!快追!”姚满仓兴奋的下了树叫喊。   有几个人也急忙下了树。   姚满屯喝了一声,“回来!大半夜的在山林里追野猪,都不要命了!”   众人一听,这才冷静下来。是啊!这可是山林,他们走了一天才到的地方,不知道几十里路了,要是碰上狼群啥的,小命肯定要丢在这了。   “我明明就射中那头野猪了。”姚满仓不悦的瞪眼。   “我也射中了一头,可它们还是跑了,没有猎狗,只靠人力,不能盲目的去追。”姚满屯提醒了一声,让众人依旧上了树。   几个人都愧疚的讪笑,要不是他们看见一群野猪太兴奋又夹杂着紧张害怕,没听姚满屯的集中一头射箭,也不会啥都没打到了。   姚满仓没办法,他自己是绝对不敢的,又爬上了树。   动物本能的会感到危险,直到天亮,水源旁边都没有再见到猎物。   一行人换了个方向继续找,却走了不到几里路,地上竟然长着青绿的草木,顿时都奇怪了。   “有温泉。”姚若溪迎着丝丝的暖风走上前。   又走了小二里路,一个小水池冒着热气,时不时翻个泡,而周围一片的草木地都湿浸浸的,明显是受温泉滋养的。   “在这守着,肯定会有大家伙过来。”姚若溪看了下周围,隐隐有些高兴。   姚富贵凑过来取经,“啥样的大家伙?你看到啥脚印了?”   “应该是野牛。如果遇到一定要集中一头射箭,否则还是一场空,啥也捞不到。”姚若溪没隐瞒,牛蹄子的脚印才是最好辨认的。   众人更是兴奋激动,如果能猎到一头野牛,那他们就赚大了。把野兔子拾掇了,生火烤了,到晚上就守在树上。   果不其然,不光野牛,还有还有几头鹿过来。   姚富贵眼神精亮,“射死一头鹿,比野牛更值钱!”   姚满屯却瞄准了其中一头野种,几个人都招呼过,齐齐发箭,没射中头的也射在了野牛身上。   哞——哞——   一阵牛叫声,姚满屯让点起火把,又射出第二箭。   野牛目标大,离得又近,从上往下,射箭的几人都射中了。   只见那野牛疯狂蹦跳,惨厉的叫了几声,没根本同伴一块跑走,而是走出没多远,一头栽下去,挣扎着站起来,又栽下去,就站不起来,只能鼻子喷气的无力挣扎。   几人都激动的嗷嗷叫着冲过去。   姚富贵射了一头鹿,却只射中了腿,还是让那鹿跑掉了。不由气恼,也跟着跑过来。   姚满屯拿着火把照着,让姚若溪小心的下来,背着她上去,“赶紧杀了。这野牛还没死透,等会缓过劲儿,咱们就弄不走了。”   有两个拿砍刀的忙上去,对着野牛脖子连着几刀子下去,给野牛放了血。   姚满屯放下姚若溪,把野牛身上插的箭都拔掉收了起来。   看看天还有两个时辰才亮,姚满屯让几人把野牛周围堆了柴火,点上了火,然后都到树上去。   “这么重的血腥味儿,怕是等会招来狼呢!”   几人不敢大意,都照做了,又爬回树上躲着。   一直熬到天明,没见狼群过来,这才都松了口气。留四个人守着,姚满屯背着姚若溪认路,急忙忙的赶回村里,召集了村里壮劳力,拿着绳子等家伙浩浩荡荡的又返回。   一头野牛大的有两千多斤,他们猎到的这一头也上两千斤的样子。   几十个人都兴奋激动的不行,把整头牛卸开,分块运回了村里。   却是走到半路,一堆血迹,还有些骨头,烂肉让众人惊了下。   “是之前射中的野猪,昏这里被狼吃了。”姚若溪看着掉落旁边的一支箭,皱起眉毛,“快走!天马上要下雪了。”   众人不敢耽误,就算他们人多,那也厉害不过狼的,都急冲冲的一口气赶到村子里。   “这野牛有我射的箭,我就要这一块了。”肉刚摆到村里,姚满仓就急忙挑了一个后腿要拿回家。   姚若溪没拦着,看他的眼神带了嘲讽。   不用姚满屯说话,其余的人顿时表示了不满,“这也是我们射到的,凭啥你一个独占一条后腿,我们就没份儿吗?”   “就是!应该大家一块分!这是大家一起猎到的!”   姚满仓脸色阴沉下来,这些人竟然都不服他!?   “为了公平的分?好肉都拾掇干净了卖掉,直接分银子。至于这些牛杂,和牛骨和一些杂肉,就按斤分了自家过年吃吧!”姚满屯看马上要吵起来,忙站出来道。   众人一听,都觉得很满意,当即就忙了起来。   姚富贵没去射野牛,而是射了一头鹿还跑了,所以没敢多说话。就等着分肉。   村里称粮食的大称拿出来,把四个牛腿和牛脊背上的肉都切了,称重有一千多斤,剩下的牛杂和牛肉和牛骨头也都称重分了。   姚满仓又想要牛头,几个一块打猎的人都喊着牛头该给姚满屯家,“要不是里正带着咱们打猎,别说野牛,咱们连个野兔子都吃不上呐!这牛头最该给里正家了!”   牛头上供是最好的,而多数杀猪的人家也都会用猪头上供。王玉花欢喜的忙应收下,撇了眼姚满仓,让人帮忙把牛头搬回了家。   因为肉不多,又放了血,村里只要来的人家都分了一块肉,连张河里沟的张里正过来瞧热闹都得了二斤肉。   “牛杂处理好再分吧!谁家要牛杂的,就少要点牛肉。”姚若溪招了王玉花。   王玉花心情很好,应了声,去跟人说了,拿了碱和醋出来,招呼了几个妇女洗牛杂,最后又用盐洗了一遍,直接干干净净。二十多户人家把牛杂分分了。   姚满屯赶着车,和几个一块打猎的汉子去了新安县,长青酒楼。   驴车上还搬了一桶啤酒,姚若溪装了一张菜方子。啤酒炖牛肉。   范掌柜正愁冬天生意不好,看到那么些牛肉和啤酒炖牛肉方子,顿时笑开了眼。   因为野牛死了两三天才被送过来,买了将近二百两银子。倒是一桶啤酒就卖了二十两,而姚若溪的菜方子也拿了五十两银子。   姚满屯把卖牛肉的银子都换成了碎银子,回到村里,八个人分,一人二十两,剩下的不到四十两银子都分给了帮着抬牛肉回来的众人。   还没有上次一头鹿分的多,姚满仓很是不悦,拿着银子哼了一声就回家了。   到家姚若霞已经炖好了满满一砂锅的牛肉,连胡萝卜都软烂香醇的入口即化。   “辛苦一场,就二十两银子。分了一个牛头,两斤肉。”王玉花不满的抱怨。   另外几斤肉都给三王岭送去了,家里剩下的牛肉一顿就吃光了。   “不是还有牛杂,放着炖牛杂汤吧!”姚满屯刚当了里正,总要为村里做些事儿,才让那些人更加信服,敬服,不找麻烦。   “我把牛舌头煮了,冻着过年能调一个菜呢!”王玉花点点头,催着姚若溪赶紧吃完去睡觉。   姚若溪洗了个热水澡,直接钻进被窝,睡了一天一夜才算歇过来。   村里家家户户都高兴的不行,因为没去的也分到了一小块牛肉,不管多还是少,有份儿就让人欢喜的。满村子都飘着牛肉香,让张河里沟的人闻着口水直流又郁卒的不行。怨念为啥张河里沟没有姚满屯这样的里正,不带着他们发家,带着他们打猎弄些肉吃也是好的啊!   正给赵书豪筹备定亲的王金花想了几天,就打上了姚若霞的注意。虽然姚若溪那贱丫头看着阴的很,可姚若霞性子温暖,家务读书一把抓,人又能干又贤惠,长的也过得去。就算她也不得不承认,姚若霞在村里比她大儿子都打眼。也是姚满屯放出留姚若霞招赘的话,没人敢触这个霉头而已。   在跟赵大江商量过后,又去问赵书豪的意见。   赵书豪自视甚高,可是秋闱却是落榜了,乡试没过,他更加发奋用功苦读,外面的事儿一概不问。听王金花的话,他脑中闪过姚若霞温和的模样,皱了皱眉,“她娘就连生了几个丫头片子,她要是连个儿子也不生,我还不被人笑话死!”   王金花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对姚若霞本人还是没有反对意见,想了下就上前劝他,“那也不一定的!娘还不是先生了你!?孩子随你,肯定少不了小子。我是看若霞人娴熟能干,再则咱跟你三姨家关系好,亲上加亲也好。”还有一点的是,她让铁花去那些镇上地主秀才和举人老爷家打听了,那些人家的小姐却都不往村里嫁。都想着攀高枝儿呢。凭她跟老三的关系,去求娶也好说话。   赵大江知道大儿子不好说话,也凑过来劝他,“要是娶个小姐回来,还得供着她。你这脾气还是那若霞温婉些,又能干,到时候家里的事儿也不用你操心。”不说能带来一笔丰厚的嫁妆,那姚若霞挣钱也是能手,打理家事也没问题。   “你们看着办吧!我还要念书,快出去吧!”赵书豪想了想,算是应下来,撵了王金花和赵大江出去。   王金花琢磨了下,就先过来探王玉花的口风,她不是王银花,老三本来就说了不愿意,还一头栽进来,难看的还是自己。   王玉花见她在家里坐了半下午,也没说啥事儿,倒是连夸了姚若霞几次,又说汪小军要成亲了,赵书豪还没定亲,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探究的看着王金花。这是来探她的口风,要把大闺女说给书豪!?   赵书豪少年秀才,长得虽然有些单薄,但人还不错。婆婆又是自家亲姨,大闺女嫁过去以后也不会受恶婆婆的欺负。只是想到先前因为亲事闹的不愉快,她虽然心动,却没有立马应下。   王金花看她分明已经知道自己的意思,就又问了一句,“你家若霞也翻过年也十五了,总不能真打算留在家里招赘吧?不赶紧的说一门亲事,先定下来?”   “这么大的事儿,还得跟当家的商量。孩子的亲事我是不会乱做主的。”王玉花笑着只说商量。   王金花点点头,“那你跟妹夫商量商量,也给我回个话儿。”   王玉花应下,晚上跟姚满屯商量,“我是看着书豪那孩子挺好,不玩耍,也不混,念书用功又刻苦,大姐家好像明年也要翻盖新房子,你觉得咋样?”   “两家已经是亲戚了,不合适再结亲。再说之前闹出那事儿,真要跟大姐家结亲也不好。”姚满屯虽然觉得赵书豪不错,但做自己女婿,他还是不满意的。汪正嚷嚷着结了亲也给她们家毁了,他直觉的找一门汪正不敢得罪的亲家,而汪小军又成了亲,自然就没事儿了。   王玉花听他不同意,心里也有些介意之前的事儿,也就不再提,“那我赶明儿回一声。”   次一天王金花又过来,王玉花直接说了‘当家的说大闺女要在家招赘’。王金花就知道这是不同意,还记仇之前的事儿,心里烦恨不行。   刚入腊月,汪正一家三口来请亲,跟姚若溪家只打了个照面,晌午留在王金花家吃的饭。   赵大江知道王玉花家不同意结亲,心里有气,跟汪正喝了两盅酒,“说啥亲上加亲的,先悄悄定下,以后成亲也方便。我想到兄弟你,想也没想,一口就回绝了他家!”   汪正听的又气恨又解气,哼了一声,“我倒是要看看她们家闺女多不要脸,想攀你家高枝儿,还恬不知耻!”   王银花看了眼儿子,汪小军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脸色,她叹了口气。纵然心里不满,可亲事是她爹定下的,连婚期都定下了,家里也准备起来了,再不满又能咋样?   别人成亲是大喜事,都高高兴兴的,汪正一肚子怨恨,王银花也有些怨气,心里不满。汪小军更是几天都没一句话说,更加沉默寡言。   王金花看着眸光闪了下,“若霞那丫头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前些天还跑到老宅去,把表妹说教了一通。听说活像大户人家的管家娘子呢!”   她话里带着几分酸气,只是王银花满腹不悦,没有听出来。反而心里更加堵塞。再好又能咋样?人家根本看不上他们家,不愿意结亲!   “以为当个里正就能牛气起来了!”汪正阴测测的嗤笑,极尽不屑和鄙夷。   “谁让咱们没出息,也只能当个庄稼汉了!”赵大江哈哈笑,又给汪正倒上酒。   等下晌汪正一家离开的时候,姚若溪在门口看见,汪正望着自家方向的眼神,阴鹜又透着怨毒。不由的皱紧了眉头,回到家道,“二十七那天,大姐就不要去了。”她怕会有啥不好的事儿发生,就算没有,听些难听的话也不好看。以防万一。   “那好。我不去。”姚若霞点点头,她如今心境慢慢的发生变化,对汪小军只剩下兄妹间的那点怜悯。怜悯他有汪正那样的爹不幸。   过了腊八,日子很快到了小年,村里处处体现了过年的热闹气象。就连被吓唬几次,不再往姚若溪家跑的姚春桃和姚春杏也换上新衣裳过来玩。   因为姚若溪家年年蒸的过年馍馍和枣花都是彩色的很是漂亮。   一大早起来,姚若溪就让姚满屯打扫小磨盘,磨了胡萝卜汁和菠菜汁和苋菜汁。胡萝卜汁和面整出来的是橙黄色,玉米面整出来是金黄色,菠菜汁整出来是青绿色,苋菜汁则是漂亮的紫色。   姚若溪也不怕麻烦,用几种颜色的发面做小兔子,小狗小鸡小猫各种卡通的面玩具。连上供的枣山都是彩色的。   花馍蒸出锅,姚春桃就和姚春杏姐妹上来挑之前看中了。   姚若霞忙把一人一个花馍打发走她们。   等老宅的姚忠举和姚成材几个也过来,另村里几个小孩来,都一人拿走一个小面人,丁显聪就过去把大门闩了起来。   林老婆子本叫丁显聪到自家一块过年的,姚若溪也喊了他,丁显聪到赵氏家转了一圈,一会叫他架柴火一会让他烧锅干活,而赵氏一双儿女都在玩,他再过来,就直接没有走。   王玉花看他和以前一样听话懂事儿,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记恨林凤娥算计谋害她们,不过也算没给丁显聪脸子看。   忙活一天,家里的花馍馍和枣山蒸出来,全家都洗了澡,热热乎乎的睡一觉,隔天起来就是二十斤。因为离的远,两家本就闹的有些不舒服,姚满屯想着早点去,别去的晚了,让人闲话。到时候汪正一家脸上也不好看。   王玉花穿了新作的秋香色通袖袄,袄子领口和下摆都由姚若霞绣的粉红色缠枝百合,因为袄子是有些长,更显的王玉花腰线修美。头上还带了一支银鎏金步摇,一把镶碎玉的小银梳子,脸上擦了点点粉。   姚满屯看了眼神发亮,王玉花不喜欢涂脂抹粉的,他都看习惯了,这么稍稍打扮一下,倒是显得年轻了几岁,更凸显风韵美。   姚若萍也打扮好,是一件粉红绣折枝梅花出风毛的绸布坎肩。里面穿了小袄,下面穿了羊皮裙。   姚若溪也换上了一身淡紫色撒花皮袄,头发只用一个玉蝴蝶挽着,剩余的垂在身后,松松的用个小绢花扎在一起。   小四直接一身大红绣花儿皮袄,粉嘟嘟像年娃娃一样。   姚满屯赶着驴车出来。正碰上王金花一家也过来了。   王金花打量了下王玉花娘几个的装扮,再看自己,虽然也是新做的绸布袄子,却没有王玉花头上戴的那支步摇,逊色不少。姚满屯赶的是驴车,自家的只是牛车。呵呵笑了两声,“玉花今年倒是置办不少首饰衣裳吧!这金步摇带着还真是好看。”   “哪是金的,不过银鎏金。金步摇也买不起的。”王玉花平时不咋靠谱,但过日子很节省,基本不往衣裳首饰上乱花钱,还总管着姚若萍不让乱买。   “你闺女大了,也都该打扮起来了。若霞不去吗?”王金花没瞅见姚若霞,眸光闪烁了下。   “若霞昨儿个蒸馍馍累的太狠,洗澡风寒了,在家歇着呢!怕去了冲了喜气。”王玉花笑笑。   王金花就不再多说。   赵艳玲摇王金花,“娘!我想要那个玉蝴蝶。”她早就看上姚若溪头上戴的玉蝴蝶,只见她八月十五戴过一次,她没要来。   王金花一看那玉蝴蝶在姚若溪头上戴着,忙拉了她,哄着说过了年也给她买一个戴。   赵艳玲扭着身子不愿意,眼见姚若溪淡冷冷的看过来,心里一寒,吓的不敢再闹。   等一行人到了地方,王三全和程氏带着王祖生已经早到了。不大会,王铁花两口子也到了。   程氏看见王铁花,忙让她去一边歇着,“还没三个月稳下来,赶紧去歇着。”   王铁花也不客气,她孩子刚上身才两个月,好不容易怀上的,平常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王玉花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儿,她比王铁花调养的时间还久,都还没再怀上,王铁花倒是先怀上了。   王银花却是看着王玉花娘几个心里不是滋味儿,尤其见姚若霞没有来。   不过场面一片热闹,王银花忙的很,也就没空多想。   汪小军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头上都扎了大红色,看着很是喜气。王三全拉着他叮嘱了几句啥话,他点点头。朝姚若溪这边望了一眼,抿嘴笑起来。   王三全满意的拍拍他,又去忙活别的。   汪正就他一个,堂兄弟倒是不少,虽然王银花娘家这边的亲戚也不多,不过赶在过年,吹吹打打的也很热闹。   王玉花是客人,不用帮忙干活,总算能坐着好好看着别人忙活。期间不少人跟王玉花搭话说起来,看着姚若溪姐妹,拉着王玉花跟她打听姚若萍多大了。又夸姚若溪和小四长的好。   王玉花一琢磨,就知道这些人是嫌她三闺女腿瘸,面上笑着,心里很是不满。等三丫头明年腿治好,凭着三闺女的才情和本事,到时候县太爷家来求亲她也不同意!   王三全看人都到齐了,因为汪正爹娘早已经去了,他就出面帮着筹办的。看了下时辰,“该去马庄迎亲了。小军呢?”   王银花忙去找汪小军,可是找了一圈屋里屋外都没见着人,“有没有人看见?小军上哪去了?”   想到姚若霞一个人留在家,姚若溪眸光一凛,猛的站起来。   ------题外话------   善良的俺飘过——   天冷鸟~亲爱的们注意加保暖御寒~防感冒喔~\\(≧▽≦)/~ ☆、第105章:逃婚只为私奔   “小军竟然逃婚了吗!?”王金花一脸的惊诧,像是想起啥的,转过头盯着王玉花娘几个看。   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的低声议论着。   王银花急的眼都红了,看着王玉花脸色泛起青白。儿子逃婚了,老三家的大闺女也没有来……   汪正冷笑一声,目光阴毒的盯过来。   姚若溪忙拉住王玉花,“不管别人说了啥,任何时候不要乱说话。”又快步走到焦急的王三全跟前,“姥爷不用慌,人我爹会找回来。姥爷管住大姨她们的嘴,都是娘生人养的,她们也都有闺女的。”   王三全一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已经想到出了啥事儿,看姚若溪虽然目光冰冷,冷冽,面色还算镇定,慎重的点点头。   王金花快步过来,一脸的担心,正要问话。王三全抬头严厉的目光带着满满的警告看过来,吓的王金花心里一瘆,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姚若溪咬咬牙,和姚满屯坐上驴车,快速出了村子,往槐树村的方向狂奔。   还是一个时辰之前看见汪小军,已经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算汪小军跑着去,怕是也到了她家里,姚若溪拧着眉头,心里一阵烦闷恼怒。   姚满屯阴着脸,不敢大意,甩着鞭子,赶着驴车不停的加快速度。   姚若溪不仅担心家里,还担心汪正家,姚若萍不靠谱,她又刚把钩衣裳的方子卖了,估计王铁花不说,心里也恨上了。王银花虽然软和,跟汪正一块过了那么多年,潜移默化,就算还保留本心,也会多少怨恨她们。王金花那个恶毒的女人更是心怀鬼胎。要不是汪正家来请亲那天王金花说了啥暗示挑拨的话,汪小军怕也不会起意要去挟持姚若霞私奔。她现在只能期望王三全能压制王金花几个,别捅出事儿来。   王金花不敢说,王银花还算有点良心,只盯着王玉花没有吭声,汪正却一点不怕王三全,也不顾忌,阴冷的盯着王玉花,“我儿子都要成亲了,你们还不要脸的撺掇走了我儿子?!”   王玉花脸色铁青,“事情咋样还不知道,奉劝二姐夫别胡说八道。遭了报应,受的可是你们家。”别人那异样的眼神,王金花和王银花笃定的目光,都在说着她闺女哄走了汪小军逃婚私奔,王玉花简直要气炸了。   “啥叫我胡说八道,实事摆在眼前了。该遭报应的是你们才对!”汪正咬牙冷笑。   “汪正!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岳父!?”王三全冷着脸低喝一声,眼神凌厉的盯着他。   “岳父?你身为一个岳父管到我家里来,这样的岳父我还真受不起!”汪正嘲讽鄙夷的看着王三全。   王三全气的两眼发黑,说不出话来。   王铁花小声跟程氏道,“小军逃婚是跟若霞私奔了吧?要不然若霞今儿个都没见人。”   “别胡说!”程氏瞪了她一眼,也是一肚子气。老头子极少对她动手,特别上了年纪之后更没打过她了,那天被姚若溪那小贱人撺掇的打了她一顿不说,竟然还要休了她。所以程氏现在不敢反驳王三全,要是真这么大年纪还被休掉,她的老脸才真正丢到家,也没法活了。   王铁花不知道出了啥事儿,她娘这样分明记恨的样子,不仅不吭声,还管着她不让乱说,她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看向王三全,又看向王玉花娘几个。   王玉花又急又气,眼眶模糊,看了看周围,只有二闺女和四闺女。平时都总拉着她的大闺女现在不知道在哪,正被人算计。主心骨三闺女更是不在身边,连当家的姚满屯都不在,她抹了把眼,咬咬牙,冷眼盯着汪正几个。   真没人在身边帮扶的时候,王玉花反而更加硬气起来了。虽然是咬牙硬撑。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这喜事儿还办不办,王三全脸上挤出几分笑模样,“小军那孩子平时不咋呼,但人实诚,说不定是有啥好想法了!等一会,等一会就该回来了!”这话说着,寒冬腊月,他头上却冒出了汗珠。   汪正被王银花拉了几下,虽然不再说难听的话,不过一副甩手让王三全施为的架势,面上却一副看笑话的鄙夷模样。反正他家的是儿子,要吃亏也是闺女吃亏!不管是俩人走了,还是他儿子又被弄回来。回来了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不会来,姚满屯和王玉花一辈子都会背上这个贱名声。下贱不知廉耻的闺女跟人私奔了!   赵书豪面无表情,眼神却也鄙夷起来。他就算不在意娶个啥样的妻子,可对方敢不同意,就是瞧不起他。他清高的读书身份看不上,现在倒是和一事无成的庄稼汉私奔了!?看王玉花娘几个,眼里闪烁着嘲讽。   时间一点点过去,王玉花几乎坐不住,牙都咬酸了,还是死撑着。   马庄那边的人都过来探听情况,咋吉时都过了那么久,还没来迎亲。王三全忙挤出笑脸上去跟人说话,打掩护。   赵艳玲看看王金花,跑过去,抬起下巴,“我表哥跟若霞表姐私奔了!不娶媳妇了!”   王三全大怒,挥手啪的给了赵艳玲的一个巴掌,直乎的赵艳玲痛叫一声,摔在地上。   “金花!你是咋教的孩子?闺女家的这样说话,长大的还有没有人要?!”王三全毫不留情面的瞪着王金花喝斥。   王金花脸色涨紫青白,看着大哭起来的赵艳玲,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恼怒,上来一把拎起赵艳玲又给了她两个耳巴子,“你这死丫头,听一点风就是雨了!给我闭嘴,再哭打死你!”   赵艳玲照哭不误,印象里姥姥拍过她,不轻不重的,可姥爷重来没有打过她。   赵大江也脸色难看的不行,尤其看赵艳玲小脸上起来的巴掌印,可王三全是长辈,是岳父,他也不敢吭声说啥,又喝斥了赵艳玲两句。   不过这时候再说啥都晚了,马庄的人已经明白过来,这亲是结不成了。竟然逃婚跟人私奔,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汪正!这亲是你家求的,现在啥都铺排好了,就等拜堂成亲了,你们还搞这事儿来打脸。你们自己去马庄解释吧!”来人气愤恼怒的不行,在门外叫嚷着汪正的名字。   “不过耽误了一会,也是为了找个好彩头,这亲咋会结不成了?”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娇俏的高喝,众人都回头去看,离得近的忙让出路来。   就见姚满屯赶着驴车,拉着姚若溪和姚若霞。后面跟着的一辆驴车赶车的是王元荣,两边坐着狗蛋和王宝柱。车上的人正是换了衣裳的汪小军。众人顿时震惊,这是咋回事儿?不是说私奔了吗?   “小军表哥人不咋呼,不太会说话,可人实诚,又实在心悦新嫂子,就跑到山上摘了这些红梅过来,想送给新嫂子让她高兴喜欢。没想到你们却怀疑小军表哥逃婚了?真是笑死人!”姚若霞冷眼看着众人,跳下驴车。   “若霞!?”王玉花激动的立马冲过来,一把抓紧了姚若霞。   姚若霞笑着冲王玉花摇摇头,紧了紧她的手。   王金花和王银花几个也都惊疑万分,看着从王元荣驴车上下来的汪小军,虽然脸上阴沉莫测,可怀里抱着的那么一捆火火的红梅花却是实实在在的,映衬的整个人都喜气了起来。   众人也都不敢相信,又纷纷胡乱猜测到底出了啥事儿,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汪小军看了眼姚若霞,见她目光冰凉,抿紧了嘴,“昨晚做梦很多红梅花,喜鹊喳喳叫,就跑到山上弄了这些红梅花过来。准备送给……”   “你这孩子,心眼儿就是太实诚了!人还没过门就这么惦念想着了,都成亲了还跑到山上去采红梅花!快!快!拿着这红梅花,赶紧的去迎亲!”王三全嗔怪的说着,上来忙接了大红长袍当即给汪小军套上,直接催着他跟花轿去迎亲。   “这一身大红喜服,再抱这么一捆红梅花,真是喜气洋洋的,真好看!”   “是啊!这小子平常不吭声,没想到心里还挺有的!”   不管事实咋样,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众人也都换了笑脸,夸赞起来。   那马庄来的两人对视一眼,也就不多说啥了,事情变成这样,也不是他们能做主的,毕竟他们不是主人家。   看着花轿起来,汪小军抱着红梅花离开,姚若霞狠狠松了口气。她万万想不到,她不来只是为了避免出了啥事儿,却不想汪小军竟然成亲日跑到家里要拉她去私奔。   想到汪小军痛心的话,姚若霞皱起眉头。   “我一直都喜欢你,很喜欢你!你不是也喜欢我的吗?为啥不同意跟我走?”   “表哥!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兄妹之情,跟对书阳和艳玲他们都是一样的!”姚若霞看到汪小军逃婚来的那一刻,又羞愤又恼怒,只能冷声解释。   “不!你对我跟对他们不一样!你是喜欢我的!是你爹娘发了财,就看不起我家了,还是你也看不起我了?!”汪小军眼眶发红,他一直忍着,一直压抑着,啥事儿都搁在心里,可他真的不想再忍着,忍着娶那个他不喜欢的马英莲。   尤其听到别人对姚若霞夸赞,他心里更是不甘心。他们明明两情相悦,之前求亲的时候,姚若霞明明也害羞愿意的,为啥现在他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想得到她,而她却说不喜欢他了!?   汪小军忍受不了,“我都为了你逃婚过来了,你还说这话……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表哥你想太多了,我不会跟你走的!”姚若霞纵然还喜欢汪小军,也不会大逆不道的跟他私奔。更何况那些微的好感已经没了,姚若溪给她看的话本子更是讲了私奔的悲惨下场。   听她不愿意,还说的那么决绝,汪小军一怒,伸手拽着她,也不多说,拉着就往外走,“跟我走!”   “你放开!我不会跟你走!也不可能跟你走的!”姚若霞一惊,急忙往后拽,下力摆脱他。   汪小军却下死力的抓着她的手腕子,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往外拽。他已经拿了所有的私房钱,包括家用的一些银子,又逃了婚,不跟姚若霞私奔,他根本没有别的路走了。   姚若霞恼恨不已,咬咬牙,抬脚朝汪小军攻去。   她在姚若溪教导下练了三年气功,虽然没啥招式,但内气在,毕温良住在家里的时候也指点过她一些,虽然年岁跟汪小军差点,但对付汪小军还是不成问题的。   汪小军震惊的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姚若霞,连躲闪都忘了。   姚若霞连着踢了两脚,胳膊一扭,抓着汪小军的手腕子下力,猛地一掰,把汪小军胳膊扭到后头,一脚踹上,直接把汪小军打倒在地上。   汪小军惊的脸色隐隐发白,“你…你不是若霞!你不是她!”姚若霞是温柔的,带着腼腆,虽然能干,却绝不是现在这样,眼神冰冷,竟然还会功夫。   “我就是姚若霞!汪小军,我告诉你,不要企图再有别的想法。你要如何也是你汪家的事儿,现在请你出去。以后都不要再来我家里!”姚若霞还是第一次跟人动手,很不习惯。   “不!你以前是喜欢我的!”汪小军还执迷不悟,眼前的姚若霞让他陌生,可却不愿意放弃带姚若霞私奔的想法。他现在啥东西都没有了,只有跟姚若霞一块私奔了!   见他还敢上来拉,姚若霞一恼,也不再客气,拳脚上来,都带着内气,最后一拳直接打的汪小军脸色发白,很快又变成猪肝色。   “若霞!你你你…你竟然这么厉害!?”王宝柱瞪大了眼,忍不住跑出来。   姚若霞一惊,抬头见王宝柱,狗蛋过来,后面跟着王元荣,拿了一捆红梅花,一见三人她顿时一脸窘迫,急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没下大力气。”   狗蛋嘴角抽了抽,没下大力气还把汪小军打的脸色发白爬不起来,这要是下大力气……   王元荣缓步上前来,冷眼盯着汪小军,“今儿个不是汪表哥成亲,怎么人会在这?”   汪小军看看他,又看看姚若霞,突然明白过来,心痛如绞。她家里富贵起来了,所以人也变了,看不上他了。是!他家虽然有些地,可他跟王元荣这个少年秀才根本没法比。他念书不好,人也不会说好听话,还有那样一个爹。   王元荣看他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皱起眉头,“若溪也去他家了是吧?”   “嗯!三妹跟爹娘一块过去的。”姚若霞想到汪小军跑到这边肯定要不少时间,那边还不知道闹出啥事儿来,爹娘和三妹怕是要气死了,顿时着急的跺脚。   王元荣垂眼看怀里的红梅花,眉头皱的更紧,抿了抿嘴,给狗蛋王宝柱道,“把他扶起来吧!”   王宝柱狗蛋俩人上去把汪小军搀扶起来,狗蛋还给他拍拍身上的土。   王元荣把怀里的红梅花塞给汪小军,冷眼看着他,“你是昨晚做梦了,梦见很多红梅花,还有喜鹊喳喳叫。想给新娘子送一把红梅花,就跑出去采花去了。”   汪小军惊得瞪大眼,看着怀里红艳艳的梅花,肆意怒放,红的像火一样,阵阵幽香扑鼻而来,却让他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王元荣这意思,是要他回去继续成亲啊!   “走吧!若溪怕是现在已经赶回来了。”王元荣给姚若霞使个眼色,让她也跟着去。看着汪小军成了亲。   姚若霞一想,点了头,回头换了个粉蓝绣大红缠枝牡丹花皮袄出来,跟着一块坐上驴车,就往汪小军家赶。   走到半路的时候,几人正碰见姚满屯赶着驴车一路狂奔,带着姚若溪过来,两方一碰头,姚若霞坐上自家的驴车,跟俩人解释了事情经过,一行人快速的赶了回来。   “事情就是这样?”王玉花疑问的看着姚若霞。   姚若霞点头,她只粗略的解释了几句,细节的等回家再说。   看看众人带着异样的目光,王玉花也不好多问,眼神落在王元荣三人身上,带了几分感激。姚若霞没说,她就以为是王元荣三个制服了汪小军,还把人给弄回来了。   事实上,王元荣是以为姚若溪家的跟汪小军家闹的不愉快,汪小军成亲,姚若霞不会去,姚若溪也不会去,所以跑上山把昨儿个采的一捆红梅花拿上,赶了驴车过来。谁知道会遇上汪小军逃婚,强迫姚若霞私奔。   吹吹打打的响戏回来,众人忙都出去围着看。   小孩子吵吵嚷嚷的欢叫着,围着花轿叽叽喳喳的笑。   新娘子马英莲被搀下花轿,怀里抱着汪小军送去的那捆红梅花。   王三全松了口气笑起来。   狗蛋看着撇了眼王元荣,果然见他面无表情,眼神却不太好的盯着那红梅花,咧嘴嘿嘿笑。这红梅花是送给若溪的,被这个汪小军拿去哄了媳妇儿回来,也怪不得元荣哥会生气了。而且这汪小军还真是胆大包天,自己逃婚,还要拉若霞姐一块私奔,简直大大影响若溪的名声!看来他们得找时间收拾这不要脸的汪小军一顿了!   “可惜了给若溪的红梅花!”王宝柱也颇为怨念,“早知道给他一点,留一半给若溪也好啊!”   姚若溪倒觉得能用这捆梅花保全她们姐妹的名声,保全大姐的名节,已经很划算了。就是这梅花不好采,难为王元荣几个了。   司礼的老者高喊着拜天地拜高堂。   汪小军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姚若霞身上。她穿着粉蓝绣大红缠枝牡丹的皮袄,头上一根镶翠玉的蝴蝶金簪,两朵粉黄的绢花,素白的小脸,目光平静带着淡凉,站在众人之间,仿佛比镇上的那些小姐还有气派。不再是了!不再是以前他喜欢的那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若霞了!   “送入洞房——”   汪小军收回目光,心里已经不仅仅是绝望了。   王玉花带着几个闺女坐在了外面的桌上,没有去跟娘家人一块坐,说是自家来的人多,坐外面合适。   有那些知情一点的,看王玉花再看看身旁的四个闺女,的确耀眼夺目,穿戴打扮和气派都不像庄稼人似的,就有人上去夸赞姚若霞,打听姚若霞。   有这样的闺女,也难怪求亲不同意了,要是她们有个这么出彩的闺女,家里又富裕了,也不会找汪正家的。   王玉花不管问啥都打太极把话转到一边去,吃了饭,有两家走的,姚满屯跟王三全不知道说了啥话,只见王三全脸色很是难看,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姚满屯看了眼汪正和王银花,还是顾着他们的体面,上去找了个家里有事儿,离的又远的借口,带着一家人早早离开。   白吃了一顿的王元荣和狗蛋,王宝柱赶车跟着离开。   因为王三全夏天要天天出门收豆角,冬天时不时也出门走向下收辫子,程氏要照顾王祖生,家里已经没有喂猪了,王三全也不走,和程氏直接要住下一天,看着汪小军和马英莲圆了房再走。   王铁花因为离的近,不着急走,王金花多坐了会,没打听出来,看了眼屋里那一捆火红红的梅花,也打了招呼告辞。   路上的王玉花听说了详细经过,气的破口大骂,喊着要跟汪正家断亲,“以后咱家再也没有他们那家亲戚!都是啥狗屁玩意儿,简直畜生都不如!”   “我已经很爹说了,过年他们不上咱家,咱也不用来这边走亲戚了。”姚满屯虽然没有发火,可并不代表心里不恼怒。这样的事儿出来,大闺女就毁了,底下几个小的也别想好了!实在太可恶,也欺人太甚!   “你就算不说也跟他们家断亲了!这样的亲戚,死了埋人我都不去!”王玉花恼愤的咬牙切齿。   姚若溪轻咳一声,真要是王银花死了,王玉花不去,她们小的也得去,就算露面也得露的。   王玉花想到一块的还有王元荣几个,也就不再骂,却依旧气恼的不行。   “幸好我会两招,否则不光我,我们姐妹,咱们家的名声都全毁了!”姚若霞以前还认为是强身健体的,而且姚若溪也教她是强身健体,她也的确很少生病,可现在她觉得要加紧勤练了,除了强身健体还可以防身!   王玉花想到也是无比的庆幸,扭头瞪着姚若萍,“你以后也给我好好练,再敢偷懒看我不打死你!”   姚若萍没到练功都怕苦,夏天太热,冬天太冷,懒着懒着就懒成习惯了,而且练这个又没啥用。见王玉花瞪眼,她不以为意,“我知道了。”大冷的天,她才不会天不亮爬起来练功呢!   “回头小四也练!”王玉花拽了拽小四的快压着眼的帽子。   “我练武功!”小四仰着小脸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点头。   姚若霞看着姚若溪笑,满含感激。要不是三妹教给她,还督促她练功。三妹的师父指点她,怕是她一个姑娘家根本弄不过汪小军,就被他弄走了。   跟在后头的王元荣冷眼瞟了王宝柱和狗蛋两眼。   王宝柱瑟缩着脖子,小声道,“我以后再也不偷懒了还不成吗!”他现在跑八里镇根本不待喘气的,还不够啊!   “我也要好好练!不能被若霞姐比下去。”狗蛋用力的点头。要是连女娃子都比不上,也太丢人了!   王元荣是严格按照姚若溪给他说的,锻炼摔打自己,又给自己增加到苛刻的程度,虽然没出过手,但王宝柱和狗蛋俩人一块上都能要不了几个回合把俩人撂倒。今儿个看了姚若霞出手,他本能的觉得如果是姚若溪会更厉害。她不是拜师了吗?就算学了些医术,那也该练着功夫的吧?要是没练,出事儿的是她,肯定逃不过去。   想着想着,他不由的眉头紧蹙,到了家,瞅个机会就低声问姚若溪,“那些功夫,你会多少?”   姚若溪见他黑宝石般的眸子漾着担忧,不仅轻笑,“师父走的时候给了一套针,谁敢欺负我,我就拿针扎他。”说着手在王元荣手腕上一扫。   王元荣倒吸一口凉气,忙低头看自己手腕,一个小红点,刚才针扎一样疼了一下,怕是就是被扎了。抬眼见姚若溪手里藏着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放了心,“我希望下次扎的人不是我。”   “让你试一下。”姚若溪收起银针。她师父最厉害的就是治病三根银针,全部教给了她。只用三根就能治病,除非疑难杂症,用不上他整套银针,更用不上他的金针。她的腿也是拖的太久,又是胎生腿疾,才那么难。   “那你的腿啥时候能好?”王元荣忍不住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姚若溪眸光飞闪,“可能要一年,也可能五年十年,还得再找师父看。”   王元荣皱紧眉头,心念一动,落在她右边的拐杖上,想到了脱尘美俊的于晋然,点了点头。   因为习惯性的使用右腿,左腿用力少,姚若溪现在左腿已经没有多大问题,只是偶尔会力弱,只剩下右腿。   “元荣哥!这个点心是从京都来的,你快来尝尝!”姚若萍翻找出来两盒精致点心,招呼王元荣。见他跟姚若溪凑在一块说话,记恨的暗自咬牙。   “京都来的?”王元荣挑眉。京都到新安县要十几天的路,就算冬天点心不会坏,可谁会花那么大的心思从京都送东西过来?   “是于晋然?”   “我师娘准备的。尝尝看咋样?等会给你们拿两盒带回去吃。”姚若溪是前几天收到毕温良的信,还有师娘严如卿的信笺。给她准备了一堆京都特产,还有严如卿亲手做的点心,同于晋然送的东西一块,由于家商行捎过来的。   王元荣目光深邃的看她一眼,笑着进屋,捏了点心吃。几样点心做的都很酥脆甜香,过了那么多天,口味儿依旧细腻好吃。确是比新安县和昌州府的点心都要好吃不好。样式也精致的很。   小四伸手捏了马蹄糕吃。   “姚若云!”姚若溪看到叫她一声。   只要一带有警告式的叫她,就是叫名字,还是全名。小四把咬了一口的马蹄糕放下,撅着小嘴解释,“我没吃,我就咬了一口。那我放着明天再吃。”   “你三姐不让你吃对你好,肠胃不好,又刚吃过饭,马蹄糕不能多吃。”姚若霞把马蹄糕给王元荣三个一人分了一块,就收了起来。   马蹄糕跟别的桂花糕绿豆糕不一样,晶莹剔透很漂亮的琥珀色,小四吃头一次就喜欢上了。   “吃点山楂糕消消食。”姚若溪拿了两块山楂糕给她。   小四顿时又笑嘻嘻起来。   正说着,丁显聪过来了。   姚若萍忙要收点心,姚若霞啪的拍了她一下,招呼丁显聪,“过来吃点心。”   丁显聪自去洗了手才过来接了点心,眼神落在王元荣几人身上。   王元荣看天色不早,就擦了嘴要走。   王玉花装了些点心苹果栗子干果给三人拿上,姚满屯又装了几罐啤酒,送了三人出去。   姚若霞看人都走远了,姚若萍伸着脖子望,挑眉道,“你不是喜欢于公子?”   “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得上!”姚若萍撇嘴,于公子是好,家里有钱,人长得又俊美无比,可惜这一走不知道几年,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她要是想着念着,元荣哥就让小三这贱丫头抢走了!   姚若霞吸了口气,大过年的也不想说教她了,回去准备过年的饭菜。   姚富贵过来,问今年过年是不是还在二房过,姚满屯婉拒了,各过各的。只把肉和红包,钩好的妥协,衣裳送到老宅给苗氏和姚正中。   年夜饭,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又加上丁显聪,吃半路,姚文昌又溜过来,一人倒上一杯啤酒,吃吃笑笑,然后变成了背书背诗词比赛。   初二走亲戚,姚满屯和王玉花都没动静,把驴车借给被人家使,在家里等着朱孝生和朱敏儿来走亲戚。   稀奇的是,朱安平竟然也来了,还带着小儿子朱福生一块。   大年初一生的朱福生已经两岁,叫人很是利索,跑的也很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把正厅里能翻的抽屉东西都翻了一遍,朱安平看着只喊了他一句,也不约束,正在跟姚满屯商量,让他也进作坊干活儿。   王玉花端了饭菜上桌,看着朱福生的样子,不悦的皱眉。幸好是前后院,前院的正厅里基本没啥东西,去内院的门又被她锁了。   “二哥!二嫂!不是外人,都坐下一块吃吧!”朱安平站起来招呼王玉花也坐。   “我带敏儿几个坐旁边就行了。”王玉花看他一眼,让姚满屯和姚文昌,丁显聪作陪,她和姚若溪几个,和朱敏儿坐另一桌。   姚文昌也有些看不惯朱安平,见姚满屯不松口答应,就往一旁扯话。要不是二哥叫他,他都不愿意来陪朱安平吃饭。   朱安平是一喝酒就上脸的人,不能喝,还很好喝。两碗酒下肚,就醉了。   “二哥!我和你一块送姐夫回去!”姚文昌也还没吃饱,伸手接了一个肉夹馍啃了,站起来对姚满屯道。   “我要在姥姥家住几天的……”朱敏儿越说越小,含着泪看着姚文昌。   “你爹醉成这样子,还是快送回家吧!”姚若霞把她看上的一朵绢花塞给她。   朱敏儿接了,又看姚若霞头上戴的是一样的,姚若萍头上却带着银鎏金珠花,撇撇嘴,不满的走了。   朱孝生皱皱眉,然后给王玉花拱手行了礼,打了招呼,跟着一块坐上驴车。   姚满屯和姚文昌送了人回去,回到家才松口气。   初三一家人早早拾掇了东西去了三王岭。果然汪正一家和王铁花家,王金花家都来过了。   程氏假笑着,看着就不真心,冷眼往姚若霞身上扫,显然是不满意马英莲。不过被王三全修理过一顿,没敢败家子拉脸子,平平和和的吃了饭。   谁知本该初三走王金花的汪正一家,初三去了王铁花家,初四来的。还挎着个篮子,割了一块肉,拿着礼上门来拜年。   马英莲嫁过来之前就听说了,汪小军跟表亲提亲,被拒绝了。成亲那天说啥去摘梅花,她可不傻,虽然事情说的很圆乎,她心里明镜一样。汪小军是逃婚被抓回来的。   可她们家兄弟姐妹多,日子过的穷,她是老大,能找到个人家,愿意给二十两银子彩礼,她已经很满足了。汪小军人也不错,虽然不爱说话,但起码不是油嘴滑舌的。反正已经成了亲,就得安安稳稳跟她过日子的。   成亲之后王三全也跟马英莲说过一通话,提点她。所以今儿个马英莲拿着规矩说话,给三姨家也备了礼,就算不在这边吃饭,她和汪小军也该走这一趟。   姚若溪看马英莲穿着大红袄子,头发挽起来带了一根银簪子,两朵大红绢花,很是喜气。圆胖脸,一双眼丹凤眼,两个深梨涡。目光清澈透着坚定。看她们家院子和摆设只有羡慕没有嫉妒,打量姚若霞的眼神也没有妒意,反而带着几分好奇,两分赞赏。说话也很是爽利,不由暗暗点头。看来姥爷是下了不少心思给汪小军选这个媳妇。   马英莲说话很利索,嗓门也有点大,满脸的笑容,倒是比别的新娘子少了那份羞涩,拜了年,说了吉祥话儿,拉着姚若霞夸赞了两句,看王玉花脸色不太好,就跟王玉花道,“我原想着咱们两家是亲戚,照着规矩就不能不走。不管咱两家咋样,外人眼里,到哪咱都是表亲。前天去姥爷家,也跟姥爷说了。姥爷说三姨和三姨夫是最好不过的人,几个表妹也都和气待人好,让我尽管来,我这就厚着脸皮来了,三姨可别生我的气!”   她这样说,倒是让王玉花对她高看一眼,脸上的笑也真实了两分,“你姥爷是见啥人都说好话。咱们是亲戚,你尽管来!”   马英莲松了口气,在她看来,这家人都挺不错,亲戚家没必要交恶,指不定哪天谁就帮到谁了。   坐下说了会话儿,说是吃饭还去王金花家就走了。   王玉花跟姚满屯商量了下,新人头一年走亲戚要拿肉,但吃肉的人家也要回不少的压岁钱,就包了两个八分花生银锞子,一根镶珠银钗给马英莲。   马英莲收到东西暗暗点头,的确像姥爷说的,三姨家的很会办事,只要你退一步,她们就敬一步。跟汪小军说该走动的亲戚还是走动起来。不管老一辈咋说,他们小辈的都该有规矩。   汪小军见她一脸明媚的笑,也不客气,该说的话都说在理上,没吭声,也没有反驳。   王银花虽然不太满意,不过听着家里马英莲的大嗓门,一会叫娘,一会叫爹,一会又喊汪小军,家里仿佛有人气起来,也就没有难为她。   过了正月十五,很快就是姚若溪十岁生辰了,王玉花擀了面条,姚文昌也赖在这边念书,说是清静,吃得好,加上丁显聪,一块吃了寿面。姚文昌把攒的私房钱花了,送了一支狼毫。   姚若霞做的一套春装。连姚若萍也把自己辛苦的裙子送给了姚若溪。   “去年那个笛子是元荣哥送给你的吧?”今年姚若萍警惕了,一整天都盯着姚若溪。   姚若溪正要应声,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天冬跳下车,喘息道,“还好赶得及时!”   “于公子来了!?”姚若萍顿时惊喜,也不管姚若溪,急忙迎上去。   “公子没来。是三小姐的师父给三小姐送了生辰礼物来!”天冬说着,让跟他一块的小厮搬下马车上的东西。   姚若萍摸上长长的木盒子,“这个装了啥东西?”竟然这么大,肯定是好东西!   “是琴。”天冬小心的拿着,送进屋。又把信笺掏出来递给姚若溪。   姚若溪拆开一看,是毕温良龙飞凤舞的字,还有严如卿娟秀的簪花小楷,送了她一架琴,让她学着玩。   姚若萍听不是于晋然送的,虽然羡慕的泛酸,只撇了撇嘴,没说难听的,“于公子送了啥?”   天冬讪笑一声,把一套棋盘拿上来打开。毕神医给送琴,他们家公子给送棋盘,会不会让三小姐觉得是在嫌弃她!?   而毕温良的信上说了,明明白白的很嫌弃她,说她作为国医圣手的徒弟,就算默默无闻的徒弟,也不能没料儿,所以把严如卿的古琴给她送了过来,连同一堆琴谱。   姚若溪笑着摇摇头,又是琴又是棋盘,看来她以后的日子是不用闲着了。   看她笑了,天冬这才松了口气,忙又把后面的首饰和衣裳料子拿出来,有于晋然送的,还有严如卿送的,不过天冬想到于晋然送玉牌给姚若溪的表情,没说是于晋然送的,全笼统的说了。   王玉花起先看着那些首饰和衣裳料子很高兴,想着想着脸色就有些不太好了。三丫头这个师娘连见过面都没有,就把她闺女当自家孩子了,东西送了一回又一回,倒显的她这个娘小气不给闺女置办衣裳首饰一样。   姚若溪统统收了起来,留天冬吃饭,给了他个几个银锞子打赏。   天冬是从京都跑过来的,也没客气收了打赏,却没有留饭,让姚若溪有东西捎去京都,尽管捎信去济生堂,就直接又回新安县了。   “给我看看!”姚若萍见天冬一走,就满怀激怒的拉了装首饰的木盒子看。   只见紫色的缎子上,一对东珠珠花,一对绞丝赤金凤簪,一对翡翠镯子,一对珍珠耳坠,一对翠玉耳坠,另有五六支小号的玉头簪,一把小金锁,一把样式新颖的小银锞子,姚若溪一看就明白过来,暗觉严如卿心细,拿了几支玉头簪给王玉花和姚若霞,姚若萍一人一支。   “这是你师娘送给你的啊!”姚若霞惊诧,不要她的。   “我想要这个凤簪,还有那个镯子,不要这个。”姚若萍伸手就去拿。   姚若溪啪的拍了下她的手。   “你这死丫头,给你个簪子戴不就行了,还乱要。”王玉花瞪她一眼。   “她又这么多,为啥就不能给我点!?”姚若萍怨愤的瞪着眼。   “我的东西,我给你就要,我不给,不要抢。”姚若溪把盒子关上,拿着玉头簪给她。   姚若萍不忿,伸手一把接走玉头簪,坐在一边生闷气。这贱丫头明明就是个瘸子,却那么多人喜欢她,好东西也都是她的,她连要几样都不行!   姚若溪把小金锁给小四戴上,美的小丫头低着头直瞧。   “你把东西都分了,没事儿吧?”王玉花虽然喜欢那玉头簪,可毕竟这东西是人家送的。   “没事儿。师娘拿这些就是让我送人的。”姚若溪笑着摇头,严如卿在隐晦的教她人情世故呢。   “乖乖!真是有钱人,这样的簪子让拿着送人的。”王玉花又拔掉头上的玉头簪看,虽然不大,却是赤金的。   姚若溪却微微皱眉,想起毕温良和严如卿这辈子都不会有孕,不会有孩子的事儿。又拿了一支男款的伸手插在姚文昌头上。   “我也有?”姚文昌惊诧的伸手摸头。   姚若溪笑着收起东西,“所以小叔今年赶紧靠个功名,把小婶子娶回来。”   姚文昌咳嗽了几声。   丁显聪羡慕的看着姚文昌,握着拳头,他也要用功念书,努力考取功名回来。   村里的人都奇怪又有马车上门,不过姚满屯很快召开村里的人,商量改建作坊的事儿,众人就都以为于家来人有吩咐了。转而投入改建作坊中去。   姚若溪则没事儿在家研习琴谱棋谱,要么出门看作坊改建情况。   这天晌午姚若霞出来叫姚若溪回家吃饭,满腹疑问,“家里做的啤酒炖牛肉又被人偷吃,还吃的干干净净的。连啤酒都莫名其妙少了大半坛子。”   姚若溪皱起眉头,丁显聪喂着两只小狗在自家住,姚若萍也很久没偷吃过东西了,小四更不会,难不成家里进贼了?可别的东西没丢,只丢了菜和酒……   ------题外话------   俺是飞毛贼~俺是飞毛贼~\\(≧▽≦)/~ ☆、第106章:夜半强盗进门   开始姚若溪怀疑是猫咪吃的,可猫咪平常都是出去自己在山上觅食,偶尔在家里吃也不会像猫一样偷腥儿。这次看着被吃干净的砂锅,姚若溪几个把家里翻找了一遍,没找到任何线索,夜里睡觉顿时警惕起来。   睡觉前,姚若溪把银针藏在枕头下,火折子也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吹了灯睡下。   不睡觉等着太不现实了,姚若溪先前还精神奕奕的警惕着院子里的动静,下半夜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一个黑影飞闪几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姚若溪屋里,伸手摸走了姚若溪的火折子,又去枕头下面摸她藏的银针。   姚若溪一个激灵醒过来,猛地伸手一抓,对方竟然没有躲开,让她抓住了胳膊,“你是谁?”   萧恒墨看着被他打开的窗户,明明皎白的月光照进来,姚若溪却一点看不见,脸对着的方向都不对,不仅啧了一声,“姓毕的那小老头还真收了个睁眼瞎当徒弟!”   “萧恒墨!”姚若溪冷冷的叫出对方的名字。她不止一次听师父提及这个萧恒墨,叫他萧变态。   月色中,萧恒墨眸光微转,“如果你一直拉着我,是往炕上拉的话,只要说一声,不用拉。”   “火折子拿来。”姚若溪准确的找对他说话的地方,松开他的胳膊,伸出手。   萧恒墨拿着银针凑近辨认了下,皱起眉头。真的是毕温良的银针!   “鼎鼎大名的萧恒墨,竟然也如此对待救命恩人!”姚若溪眼前一片漆黑,炕上放的两个火折子都摸不到,不由更是愤然。   萧恒墨动作一顿,一掌挥出去,开着的窗户顿时关上,下一刻吹亮了火折子。   烛光亮起来,顿时也照亮了萧恒墨雌雄莫辩,勾魂摄魄的俊脸,幽深的桃花眼流转着打量姚若溪。   姚若溪只穿了中衣,见他毫不避讳的打量,漠然的拿了被子上盖着的皮袄穿起来。   萧恒墨微微挑眉,就算才只十岁也是个姑娘家,竟然不惊不叫,还大模大样的在他面前穿衣裳?目光扫过她素白纯净的小脸,凤眸微敛,只看到烛光映射下长长卷翘的睫毛洒下一圈暗影,柔顺的发丝有些蓬松的披在肩上。想到她用嘴吹气的奇特救人方法,他眼中闪过一抹幽光。要是他把毕温良那老头子的徒弟杀了……   想法刚刚闪过,随即细碎的银光在眼前飞闪而来,他两眼微眯,修长素白的手指已经夹住姚若溪袭过来的两根银针,一个转身坐到炕边,伸手点住了姚若溪的穴道,“小小年纪就学会发暗器,真是一点不乖。”   姚若溪大模大样穿衣裳,就因为她皮袄上面藏有银针,突然被点住穴道,全身动不了,顿时冷眼瞪向萧恒墨,“你半夜三更闯进救命恩人家里,就是为了羞辱恩人,然后杀人灭口?”   萧恒墨眸光微沉,勾起嘴角,“如果我真是来杀人灭口你早死无数次了。你想要什么?”   “报恩有你这样的吗?先是偷我家的肉,现在又胁迫我!”姚若溪冷眼看着这个俊美的不像话的人,怪不得师父叫他变态,还有强迫症。欠别人救命之恩浑身难受吧!   “不光如此,我还偷了你的图纸。”萧恒墨说着把一个麻袋拎到近前,打开给姚若溪。   姚若溪一惊,看着那堆东西,更是脸色发黑。   “这个是什么东西?”萧恒墨拿着个零件回头问姚若溪。他是早就到了,本想一掌劈了这个小丫头,却发现她桌上画的奇奇怪怪的图纸。就拿了图纸让人去打了东西出来。之后又发现这小丫头手艺不错,菜做的很够味儿独特,那个啤酒竟然也是她们家酿的。还有屋里的快弩,竟然可以三连发。   “压面条机。”姚若溪冷眼瞧着,抿紧了嘴。正月末她过生辰,王玉花擀面条说是太累,她就画了压面条机的图纸,想着抽时间去打一个出来试试。没想到竟然被盗用了。   “用来看看。”萧恒墨眉头微蹙。   姚若溪冷冷撇他一眼,没吭声。谁大半夜不睡觉去压面条去!?   “身上还有银针?”萧恒墨放下东西过来,要给她解开穴道。   姚若溪小脸更黑,师父传给她的银针是有很多根,可常用的只有三根,她也不会把银针都带在身上,她又没病!   萧恒墨伸手给她解开穴道,“你家其余的人都已经睡过去,不会醒来。包括你家那只云豹,和那两只狗。先给我试试这个压面条机吧!”   “你……”姚若溪目光冷冽,这是想拿全家人的性命胁迫她!?   “本公子脾气不太好。”萧恒墨说着拉了大迎枕靠在背后,桃花眼眯着笑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暗自咬牙,“知道。”快速的穿好衣裳。拿了拐杖,提着灯出门。到厨房拿了水和面粉过来。那么大的动静,果然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两只狗都没动静,不由更是气噎。   萧恒墨拿着压面条机的零件自己拼凑着。   姚若溪看了过去不用拿图纸,见他连活口扳子和钳子起子都打出来,小脸更黑,直接麻利的组合了压面条机,扔了块抹布给他,“擦干净。”   萧恒墨见她真的洗手和了面絮子,倒是听话把压面条机擦了两遍。   姚若溪端着面絮子,铺在压面条机上,摇着转轮。   萧恒墨一直在一旁看着,见她把面絮子压成面片,渐渐的光滑,形成一个圈,最后上了切刀,再出来的果然是面条,还分宽窄。看姚若溪的目光渐渐的幽深起来。看了那三连发的快弩他还以为这个是什么兵器,没想到竟然真的只是压面条机。   “要吃吗?给你煮一碗。”姚若溪黑着脸抬眼看他。   “那就煮一碗吧!把炖的肉块多加点。”萧恒墨身子一歪靠在炕上,跷起腿。   姚若溪磨了磨牙,当初住在村外面为了避免麻烦,现在她就是大叫一声也来不及。估计还没等她叫喊完,小命就没了。郁卒的拿着压好的面条到厨房生了火,煮了面。放上调料舀出来。   萧恒墨已经过来,自己洗了两遍手,嫌弃的看了眼摆在厨房里的小桌,皱着眉坐下。   姚若溪把炖的牛肉舀了一勺给他加上,见他盯着自己看,抿嘴也给自己舀了一碗,坐在旁边吃。   见她也自己吃起来,萧恒墨这才凑近,吃了起来。   姚若溪看他动作优雅却速度不慢,撇了眼锅里剩下的。   “再盛一碗。”萧恒墨现在一点也不小瞧姚若溪了。能当毕温良的徒弟,没两下子,那个小老头也看不上眼。不可能因为让他间接欠个救命之恩就会随便收徒的。   姚若溪又给他舀了一碗,看他连吃了两大碗,又拾掇了碗筷去刷洗了。她倒是有药,想给他下点。可惜在箱笼里放着,她也没有机会拿出来。   萧恒墨看着她拾掇好,抬头看看天色不早,在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又跟着姚若溪回屋,直接扔给她一张纸,一块墨玉佩,“救命之恩下次再报。这个压面条机我就拿走了,还有你家的弓弩。”   姚若溪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就睡了过去。   点了昏睡穴的萧恒墨也没把她扔地上,还给她扔会炕上,盖上被褥,这才拎着搜罗的东西闪身离开。   等姚若溪醒来,已经日头高升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也都打着哈欠起来,说是睡的好沉,竟然天亮都不知道。   姚若溪面无表情的洗漱了,在院子里锻炼。   “咋了?一大早起来就脸色沉沉的。”姚若霞急忙忙的做好饭,出来见她还是一样的脸色,不由纳闷。三妹没有起床气啊!   “做噩梦了。”姚若溪淡淡的回她一句,坐好端了碗,拿了筷子,开始吃饭。   见她不像玩笑,姚若霞就真的以为她做恶梦了,让她夜里睡觉不要把衣裳盖在身上了。   姚若溪应声,吃了饭,等丁显聪过来,到前院布置了课业,又回屋看自己的棋盘。想到那张一万两银票,虽然很多,她一直慢悠悠的,或许五年或许十年都挣不到,可想到萧恒墨的作为,连着两天心情都不爽。简直就是强盗!   王玉花问了一遍没问出来,皱眉看着姚若溪所有所思。做了啥样的噩梦,连着几天都面沉如水的?看来她要去庙里一趟,顺便烧香,再给闺女求个平安符压枕头。   姚若溪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姚文昌赶考回来,看了他默回来的答题,这才转好。   一天天暖起来,风吹草绿,报喜的衙差再次上门,姚文昌毫无疑问的考中了秀才功名,前十的成绩,考了廪生。不仅免一百亩的税收,每年还有定量的廪米拿。   苗氏欢喜的不行,把一家人都叫到一块吃饭庆贺。   之前有意说亲吊着的几家也都央人过来说愿意结亲。   姚文昌已经十七,苗氏一直在等姚文昌高中,得到消息,立马就张罗让媒人挑县里的大户人家小姐说媒提亲。   这时候姚文昌突然暴出消息,他的婚事已经定下了。   苗氏惊的呆住,急忙看向姚正中。   这事儿姚正中只听姚文昌之前提了一句,也很是惊诧,“真定了?啥时候的事儿?”   苗氏见他不是质问,显然之前是知道风声,而她一点不知道,脸色顿时阴了下来。   “爹,娘!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夫子之前跟我说的亲事,我…我没法拒绝,已经答应下来了。不过爹娘放心,夫子说的是他至交好友家的小姐,家住新安县里。卢夫子因考了同进士,没有入仕为官,在长青书院教书。家里的…境况也很不错。”姚文昌知道要是对方家境不好,就算他答应,家里也会找机会拒绝了。   听是进士家的小姐,住新安县的,又是书院教书的夫子,姚正中满意的点点头。姚文昌的夫子他见过,很随和有礼的人,说的亲事怕也是极为靠谱的。就扭头对苗氏说,“那就准备着,两家见个面,商量商量婚事吧!”   “还没见着面,啥情况都不了解,就同意了?”苗氏听境况不错,依旧很是不悦。竟然决定之后才支会她。之前眼看着她奔波了那么多趟,现在一个都不一个。   “文昌那个夫子为人很是不错,这门婚事既然是他担保,那就错不了的。”姚正中没有挑的,对女方家的情况很是满意。不管境况好不好的,就凭小儿子那夫子的为人,对方又是考中进士,在书院教书,能同意把闺女嫁给他儿子就是幸事了。   “娘!那卢小姐我见过一次,人挺温婉的。长得也好看。”姚文昌看苗氏面色不好,知道她肯定心凉不好受,可他的婚姻大事,过一辈子的妻子,他不想让家里人给他乱搞。更不会愿意大嫂三嫂说的啥娘家表妹的。拉着苗氏的胳膊摇了摇。   苗氏脸色缓和,看他模样像是先看中了那家小姐,又渴求拉着自己的胳膊,心里发软,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都要娶媳妇了,还朝娘撒娇!”   这是同意了!姚文昌松了口气,理所当然的抬着下巴道,“就算我七老八十也是娘的儿子啊!”   苗氏顿时笑了起来。   毛氏开始就知道婆婆怕是不会同意自己娘家表妹,看不上眼,看姚文昌定了县里的小姐,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坦。   许氏更是摆在了脸上,撇着嘴表达不悦,“娶个小姐进门还要供着,说不定连针都不会拿,饭都不会做,还要人伺候呢!”   姚正中却很是重视,特意换了新団纹褂子,叫上姚满屯一块去撑场子,带着姚文昌和苗氏,跟卢家见了面商谈婚事。   卢夫子听姚满屯快而立之年还念书考中了秀才功名,对姚正中更是多了一分赞赏,对这门不太满意的婚事也多了分满意。   没有见到卢小姐,苗氏很是不满,从新安县回来就一直拉着姚文昌打听卢小姐到底长得咋样,脾气秉性咋样。别家里不错,长得不咋样,娶回家不是丢人吗?   姚文昌的确见过卢小姐,长得不是太美,但人很是爽利,是他喜欢的性格,就跟苗氏夸了几遍。   很快姚正中和苗氏准备好彩礼,姚满屯别的没送,送了一桶五十斤的啤酒作为彩礼拿到了卢家。   于家卖啤酒的地方在京都,也只有县衙里见过,长青酒楼见过,收到一大桶啤酒的卢家很是高兴,尤其苗氏给小儿子定亲准备的彩礼也很丰厚。龙凤镯还是赤金的。   订了亲,卢家提了要求,成亲分家单过。   苗氏最疼的就是小儿子,卢家提这个要求顿时在她不大多的热情上浇了一桶水,顿时笑的泛冷,“还没进门就要分家,是看不上我们家,不想结这门亲是吗?”   “兄弟几个本来就是要分家的,文昌分出去也是应当的。既然人家要求了,选块宅基地盖房子吧!”姚正中见小儿子眼神看过来,沉着脸站起来。   苗氏气的肋下疼,几乎浑身发抖,“文昌!?”   “娘!要不我就出去住算了。你要是想跟着我,就可以住我那去啊!”姚文昌一脸无辜,又凑过去小声道,“我真的挺喜欢那卢小姐的,娘就可怜可怜儿子吧!”   “还没进门就闹着要分家,不是嫌弃我这乡下老婆子邋遢,娘还哪还敢跟你住一块!”苗氏虽然气恼,不过却还是忍住了。再者老宅这院子虽然挺大,可房屋都破旧了,她和老头子都还没咽气,就算咽气,正房也轮不到小儿子两口子住。人家要求先分家也无可厚非。   毛氏本想姚文昌娶了媳妇,有人帮她分担分担,也跟四房套好近乎,以后有事儿一家人好说话。没想到刚定亲就要求另盖房子分家,她脸色难看,就拿着手巾哭了起来,“娘!是不是都嫌弃我们家,还没见着人就不愿意往一块住?”   “几房都分了家,总不能让四房和大房还挤在一块,也不像样子。”姚正中挪步出门,叫了姚文昌,让他选宅基地。   姚文昌之前就看好了,在姚若溪家附近,离的不近,但绝对不远。   姚满屯就是里正,很方便的买了宅基地。正赶上啤酒厂还没改建完,立马买了砖瓦回来。顺便一块盖了。   有于家找的工匠,房子起来的速度很快。院子是比照着姚若溪家盖的,也是两进,不过内院是三间正房带一间二房,左右两间厢房。前院同样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没有花园。   姚富贵看着,一家人又搬回了老宅住,把自家的房子扒了,趁着于家找的工匠一块盖。   姚若溪让姚满屯不要插手,一旦插手,怕是就被姚富贵赖上工钱了。买砖瓦不要多少银钱,盖一幢院子的工钱却要几十两银子的。于家找的工匠活计好,盖的房屋也精细,工钱也比乡下瓦工要高出一截。   姚满屯听了,就借口啤酒厂太忙,让姚富贵自己去找人交涉。   对方是先付一半工钱才开工的,姚富贵三番两次过来,想拉姚满屯一块,都被姚满屯躲掉了。见姚文昌直接付工钱开工的,咬咬牙只有自己掏银子,让把屋子盖起来。   不过盖起来的院子就不是前后院了。四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把后面和左面的宅基地都买了,带个了后院种菜。   房子盖好,卢家的人过来看了,很是满意。定了八月初九的好儿,量了房子里的尺寸回去打家具。   毛氏和许氏却不满意了,她们成亲的时候都挤在老宅里,分家也才只分了点银子,外加私房也没多少。给四房的盖的房子就还前后院,花了上百两银子。许氏几次套话,想让苗氏和姚正中也给三房分摊一点盖房子的银钱,苗氏个人精,直接把话给她绕开了。   最不满的就是毛氏,虽然分家的时候长房占了大份儿,可现在家里都富裕起来,之前分家的那点东西就不够看了。不过一个破旧的老院子,还要自己花银钱翻盖,还要他们给两个老不死的养老送终。   毛氏看着苗氏手里的银钱流水似的花出去,脸上的笑也一天比一天冷。姚满仓更是嚷嚷,也要翻盖新房子,但他目的是让苗氏和姚正中出些私房老本儿把新房子翻盖起来。   苗氏虽然疼大儿子,不过已经分了家,大房这两年也实在攒下不少银钱,都由毛氏自己存着,没说不同意,就拿姚文昌成亲的事儿做借口,一直往后拖。   王金花家忍不住也翻盖了新房子,准备给赵书豪先娶亲。   赵书豪却对姚文昌也记恨上了。只因俩人同在镇上学堂里念书,是同一个夫子。虽然赵书豪考中秀才功名之后进了县里官学,可跟夫子还偶尔联系。更是跟着夫子一块见过卢夫子,对卢夫子的学问也很仰慕,听卢夫子有个小女儿还云英未嫁,起先没有想法,可看到姚文昌跟卢小姐定了亲,还是夫子牵的线就觉得没法忍受了。   他比姚文昌先两年考中秀才功名,学问比他好,个子比他高,家里的境况自认也不比姚文昌差了,对夫子一向恭敬的很,可夫子却不把卢小姐说给他,却说给了姚文昌。   赵书豪不知道,卢夫子是暗中考察过两人,不仅他们两个,还有别的青年才俊,老友极力促成,他也挺满意姚文昌。觉得赵书豪太过正经,一板一眼的,以后女儿过日子肯定少不少乐趣。不像姚文昌,才学有,但人未失灵气。   赵书豪不知道,却也只能心里怄火。   整个春天都在紧迫的忙碌中过去,收了麦子,啤酒厂的第一批大批量酿造的啤酒也出来了。   天冬和地生过来,带着于家商行的人,一次性拉走了两千斤。   新安县和昌州府也卖掉了近千斤,都奔着于家,奔着啤酒奇特,奔着于晋然是国医圣手的徒弟买的。   到了炎夏,啤酒厂暂时关门,姚满屯算了账目,发完工钱,因有一千三百两银子,不算器具,除掉本钱八百多两银子,槐树村一百户出头的人家,每家都分了七百多文钱。   全村都高兴的不行,啤酒厂改建的时候,每家收了二两银子,实在拿不出的困难户也暂时写了借据,虽然这次没分到,可下一次,再下一次就能分的越来越多,不想参与了还能把这个二两银子本钱退出来。像存钱一样还越存分的次数越多,得到的分红也多。这么划算的事儿,大家伙儿的热情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还是自己一家人忙活着做酸豆角,有要来帮忙也都不用。   西院里,除了养兔子的棚子屋,放酸豆角的仓库,晒豆瓣酱的地方,其余的地都零星的种了菜,然后就是各种杜鹃花,兰花,梅花,山茶花,野玫瑰,墙壁上更是满墙的蔷薇。因为是挪过来的,花开的不多,却很明艳。还有些不知名的野花,看着很漂亮,姚若溪就撒了种子,种成格挡一样,把几个地方区分成一块一块的。   整个花园热闹异常。姚若溪坐在简易的小亭子里,顶上爬满了藤蔓,朵朵的分红蔷薇绽放着。桌上摆着棋盘,小四和丁显聪在一旁练字。   姚若霞端了井水冰镇过的西瓜来,“你们自己吃,我去地里看看。”   家里种了五亩多地的大麦,要比小麦晚熟好些日子,地里玉米都种上出苗了,姚若溪家的大麦才熟。姚满屯和王玉花今儿个就下地割麦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姚若溪三下五下吃了一牙西瓜,洗了手,也站起来一块去。   丁显聪就拾掇了笔墨,和小四挪到前院廊下,不再待花园里。   姐妹俩一走出门,顿时引来不少目光,姚若溪如今还没张开,又想来穿着素雅,姚若霞马上就要及笄,穿戴不那么素,葱绿色轻纱裙,走动间像流动的碧波一般,清爽怡人。   到了地里,几个帮忙的人看着姐妹过来,拎着个大篮子,都是眼神一亮。   姚若霞把绿豆糕和肉末饼拿出来,招呼姚满屯几人过来吃。   有人啃着肉末饼跟姚满屯开玩笑,“你家大闺女这么出彩,咱十里八村都找不到这样的了,你还真准备留在家里招赘啊?”   事实上,姚若霞招赘也是有不少人愿意上门的,只是姚满屯说招赘本就是推脱之话,当然不会答应,也只是在暗中寻摸人家。   姚满屯笑笑没有接话。   王玉花却是看着三闺女拄着的拐杖,皱皱眉,都快一年了,竟然还没好彻底。又看大闺女秀美的模样,又为这亲事发愁。割了大半天麦子,又晒了那么久,王玉花肉末饼没吃完,觉得越想头越昏,还腻的犯恶心,本想站起来,去洗把脸,谁知刚站起来头就昏的往下栽。   “娘?!”姚若溪离她近,急忙伸手扶住她。   “咋了?是不是中暑了?”姚满屯也急忙过来。   “中暑了吧!头昏。”王玉花扶着姚满屯坐下,吸了口气。   姚若霞忙端了碗凉茶过来给她喝了。   几人就劝王玉花回家歇歇,这段日子忙坏了。   王玉花也觉得实在有些撑不住,歇息了会,觉得缓过来了,就没强撑,和姚若溪姐妹一块回了家。   姚若溪见她脸色不好的咽口水,又似是反胃的胃气上冲,心下一动,搀王玉花的时候,摸了摸她的脉象,只是她医书背的滚瓜烂熟,但实践还是不行,尤其是脉息,这是需要真人实验锻炼的,摸不出来,扭头叫丁显聪,让他帮着去请张三叔过来一趟。   小四也跟着出去,不大会张三叔过来,给王玉花把了脉,惊诧的看着王玉花,“你都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又胎位不稳,竟然还大热天下地割麦子!?”   呼隆一声——   王玉花觉得自己听错了,抓着张三叔的胳膊,“你说啥?我有身孕了?真的还是假的?”   “这种事儿还有假的!一个月的不好确认,不过你这两个多月,已经十分明显,我给人把了大半辈子脉象,这点还是不会弄错的!”张三叔也喜好喝点啤酒,啤酒厂清出来剩余的啤酒,姚满屯也给他送了几斤,毕竟两个村子挨着,只有这一个郎中。笑着让王玉花又确认了两遍,叮嘱她不可大喜大悲,情绪过度,还是不放心的开了安胎药。   “等会让人去我那拿药。吃个两副,胎儿稳定下来就不要吃了。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   姚若霞狂点头,满脸的惊喜,笑的无比灿烂。   “娘要生弟弟了吗?”小四也高兴的扑过来,拉着王玉花追问。   王玉花高兴的眼泪都出来了,听小四喊着弟弟,更是心里欢喜。   丁显聪也松了口气,忙看向姚若溪。见她面上也是满是笑容,虽然不像姚若霞那么兴奋,却是从眉眼间都溢出来的笑,让他看的有些晃神,也跟着笑。若溪终于要有弟弟了!   “安胎药就不用吃了,还请张爷爷不要泄露消息。孩子头三月精贵的,我娘也盼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怀上。”姚若溪眸光一转,对张三叔笑道。   张三叔皱着眉头想了下,慢慢的点了头,“那也行。你娘这身子已经调养过来,不用药,平常多注意些就是了。”   送走了张三叔,姚若溪又叮嘱不要往外说。只让王玉花悄悄告诉姚满屯就行了。   只是想瞒住这消息还是有点难度的,王玉花好不容易再怀上,那种兴奋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等出去玩的姚若萍回来,一下子就看出了,疑惑的追问,“家里有啥好事了吗?”   “我的腿快好了,刚才放掉拐杖走了几步。娘高兴。”姚若溪制止了王玉花的话,微微笑道。   “你腿好了?啥时候的事儿?”姚若萍顿时跳了起来,急急道。   “还没完全好,但走几步了。”姚若溪面上微笑不变,眸光却有些冷。她的腿好了,姚若萍不是欣喜,反而着急?!   “你走几步我看看!”姚若萍忙伸手夺她的拐杖,让她走给自己看。   姚若溪脚下一动,胳膊一转,就躲开她的手。   “你是不是真的会走了?骗人的吧!”姚若萍着急,要是这贱丫头的腿好了,元荣哥还不立马就来提亲要娶这贱丫头!?   “你这死丫头!你妹妹的腿好了你不高兴!?”王玉花上来拍了她一巴掌。   姚若萍一惊,忙讪笑道,“不是不是!我是太惊喜,不敢相信而已。”   “天都晚了,还不赶紧去做饭!”王玉花哼了一声,拉着脸使唤她。   “大姐都不去,就让我去?”姚若萍不满的撅着嘴。   “你做饭,我炒菜。”姚若霞皱皱眉,拿了围裙系上,进了厨屋。   “我要吃拌黄瓜,还有薄荷酱没?”姚若萍说着也跟去厨屋。   姚若溪和王玉花对视一眼,看她眼中的疑惑,抿嘴道,“二姐嘴巴不够严。”别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把自家消息出卖的人,早已经不值得她相信了。   王玉花点点头,二闺女的确有点不靠谱。   “我嘴巴严!”小四笑眯眯的抓着姚若溪的手指头。   姚若溪捏捏她的小脸。   晚上姚若霞一高兴,多做了几个菜。姚满屯看着摆桌上的菜,不仅有些吃惊,“家里有啥好事儿吗?”王玉花一向节俭,除非逢年过节,是不会做一桌子菜的。尤其现在又是大热天的,菜做出来,一顿不吃完就坏掉了。   “三丫头今儿个能放了拐杖走几步路了,多加几个菜吃!先吃菜,把菜吃完再吃别的。”王玉花笑着给姚满屯夹了满满一筷子肉丝。   姚若溪的腿,几乎每隔几天姚满屯都要问一问,能不能走了,是不是要力弱,听姚若溪能放掉拐杖走几步,也顿时惊喜。   姚若萍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会走了也是个坡脚,就算元荣哥再喜欢,杜婶也不会让这贱丫头进门的!   吃了饭,在院子里乘凉歇了会,就洗了澡各自回屋睡觉。王玉花这才悄悄的告诉姚满屯她又怀孕了。   姚满屯惊喜搂着王玉花想大叫,王玉花急忙拿枕头盖他脸上,“三丫头说了,别声张!”   姚满屯狂点头,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脸,想到这半年几乎忙的不成样子,还让她怀着身孕大热天下地割麦子,一阵后怕升起,顿时愧疚难当,“玉花!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幸好没事儿。我底子好!”王玉花颇为自豪道。她就是天天干活不停歇的,身体练出来了。   姚满屯搂紧她,眼眶有些发酸。   “大热天别搂搂抱抱的,出一身汗还睡不睡了!”王玉花嗔怪的推开他。   “我不嫌热!”姚满屯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   “去去去!我嫌热!”王玉花蹬了他一脚。   “我给打扇子。”姚满屯忙摸了把蒲扇,轻轻的给她扇起来。   俩人低声说着话,清风拂面,王玉花很快入睡,嘴角还噙着幸福的笑。   姚满屯大手轻轻的放在她腹上,想到王玉花为了儿子的事儿受的苦,抱着他痛哭痛喊想要生儿子,心下暗暗祈祷。老天爷这次一定要保佑是个儿子。就算他不太在意了,玉花也吃了太多苦头,寄予太多太多的渴望。   次一天王玉花中暑,村里几个妇女借机来看她,坐着说了会儿话。   王玉花笑容满面的陪坐着说话,“……这半年来着实太忙太累,连着晒了几天才有点受不住,没啥大事儿,还麻烦你们来看我。以后可不兴拿东西来了,来说话儿的我随时欢迎。”   对村里的这些奉承话,王玉花已经应付自如了,就是说话先,都要先想一想对方是啥意思,她该接啥样的话。   王金花也拎了一篮子王玉花家没有的菜过来,见她实在不像中暑的样子,那眉眼间都是喜色,不仅心下暗暗猜测,小声打听,“看你这一脸笑,有了啥好事儿,还不跟大姐说说,让我也高兴高兴!”   “是三丫头的腿,已经大大见好了!”王玉花犹豫了下,没有说出来,又把姚若溪的借口拿出来说了一遍。   仔细观察了下,见她说起姚若溪就目光闪亮,不像假的。王金花撇了眼姚若萍,没多待,就回家去了。   王金花的院子也翻盖了新的砖瓦房,四间正房,因为家里儿子多,就加盖了左右各三间的东西厢房。   赵书豪自诩清高读书人,知礼懂礼重规矩,没同意住正房,让王金花和赵大江两口子住正房,赵老爹也住在了正房西间。又素来不喜人打扰,就自己占了东厢房的两间。而另一间是厨屋。   赵书健和赵书阳,赵艳玲兄妹三个把西厢房分住了。   王金花回到家先是开了后院的门锁,到后院看了下晒的豆瓣酱,扯了菜出来,又把后院门锁上,才又到厨屋里掀开面盆看了下发面都起来了,就系上围裙准备蒸馍馍。   突然隔壁传来砚台砸地的声音,王金花忙跑出来,“书豪!?”   “没事儿,娘!”赵书豪冷冷的回了一句,他娘给他看的那些人家他开始不在意,现在却全都不满意。非要娶一个比那卢小姐好的,让姚文昌仰望他,嫉妒他。可他的同窗好友说的给他帮忙,却净是出些馊主意。还说他挑中那几家的小姐,每一个愿意嫁给他的。   “今日你们对我不屑一顾,他日我定叫你们高攀不起!”赵书豪气恼的摔了砚台,咬牙起誓。   王金花走的慢,在窗外听见这话,心里一阵恼恨。她原以为儿子考取了功名,那些小姐们该愿意下嫁,结果一个比一个难说,难听的还骂穷酸秀才。低的他们又看不上,高的攀不了,不上不下的拖到现在。   大门响了两声,姚若萍摸了进来。   王金花看见她,忙招手,把装糖的荷包拿给她,又从厨屋拿了个鸡腿给她。   姚若溪不太喜欢吃鸡肉,家里很少杀鸡,偏姚若萍很是喜欢吃鸡腿,欢喜的笑着啃了,一边回王金花问的话,“请了张三叔来看诊,又没抓药。”   王金花皱眉沉思。说是中暑,那样子根本不像,请了张三叔没抓药还高高兴兴的,她一怔。老三又怀孕了!一定是又怀孕了!不然好好的,根本没中暑,看了郎中还高兴,却待在家里不动弹了,一定是怀孕了!   肯定下心里的想法,王金花眼神阴鹜起来,让姚若萍出去,自己就在厨屋里踱步。老三怀孕,很有可能会生个儿子了。那若霞就不会再留家招赘了。   想到姚满屯拒绝跟他们结亲,王金花阴险的勾起嘴角。她有办法让姚满屯拒绝不了!   ------题外话------   萧大妖孽噙着一脸奸笑:月底了,全部都把月票交出来。否则盗了你们全部节操。~\\(≧▽≦)/~   俺默默爬过~推个基友的腹黑爽文——笑无语——腹黑将门女——   “皇后,朕与你的协议想必你很清楚,你要陪朕,吃饭、睡觉、生太子。”   “陛下,臣妾手中的白纸黑字也很清楚,你不得威逼、协迫、耍流氓。”   【一入东宫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这是一个算计与反算计的故事,一场扑倒与反扑倒的较量。】   颜如舜华,美若谪仙,风度翩翩,令人垂涎——这是她对他第一印象。   笑里藏刀,狡黠如狐,口蜜腹剑,举止疯癫——这是他对她第一印象。   而终有一日,她看破那集万千优点于一身的男子隐匿的尖酸刻薄恶魔本性,她恼恨自己识人不清,打算从此远离,那人却不同意,在她披荆斩棘的道路之上,一路紧随…… ☆、第107章:一家子身败名裂   进了七月,迈进最后的炎暑,知了声声的叫,仿佛要把集聚一个夏天所有的能量都在这最后的时间段释放出来一样。   王玉花已经三个多月的身孕,胎儿稳定下来,小腹也凸了起来,这时候消息才传开。一个晌午的时间,几乎全村都知道王玉花怀孕了。纷纷猜测这一胎会不会生儿子,又猜再生闺女如何如何。讨论的很是热烈。   王金花拎着一只鸡,再次上门,跟王玉花坐一块,再次说起结亲的话,“上次问你就说要留若霞招赘。这下怀孕了,儿子有了,总不会再拿若霞留在家里招赘了吧!?”   “才三个多月,没出生,谁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呢。要还是个丫头片子,肯定还是留老大若霞在家里的!”王玉花已经知道家里的肯定决定,大闺女绝对不往王金花嫁,不仅当家的,三闺女,连大闺女自己也是不同意的。她自然不会同意。   “娘不就是生了四个闺女来个儿子。凡事再一不再二,再而不再三,再三之后就绝不会再四再五了。你看我一口气生三个儿子,不就是生了艳玲那丫头。你这都四个闺女,这胎肯定是儿子了。若霞及笄可快到了,咱又不是外人,我当她婆婆,你还有不放心的?书豪是你看着长大的,十五就考了秀才功名,还不够当你女婿的?!”王金花笑着挨了王玉花做。   王玉花想到姚满屯说有事儿就往他身上推,尴尬的咳了两声,“当家的说这胎保不齐也是闺女,若霞还能再晚一年,现在不说亲事的事儿。”   “你就给大姐个准话儿,难不成还不同意?我家现在的日子是不如你家些,可享福的日子都在后头呢!那些说亲的,啥同窗的小姐的,我总觉得不顺眼,一直想着若霞这闺女呢!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日子当然咱自家的闺女享了!”王金花笑看着王玉花,探究的打量的眼神和脸色。   “大姐也知道,现在我不当家,有啥事儿都得问过当家的,这事儿我还真不敢拿主意呢!要不把当家的叫来,大姐跟他说?”王玉花也试探的看着王金花。毕竟是自己亲姐,又对自己一向很不错,她不好直接拒绝说难听的话。   王金花眸光转了转,笑起来,“那把三妹夫叫来,我问问他。”   不大会姚满屯过来,看到王金花笑容满面的样子,眉头一皱,见王玉花使眼色过来,笑着跟王金花打了招呼。   “若霞是我看着长大的,书豪你们也从小看到大的,咱们两家亲上加亲,不说别的,娘家婆家公婆啥的这些烦忧都不会有。我知道你们也是疼闺女的人,这样的亲事,不看面子,里子却舒坦!”王金花就把结亲的话又说了一遍。   “大姐说这个事儿啊!我们若霞不急,等玉花生了,再提这事儿。不过大姐看得起,我也给大姐透个话儿,书豪是读书人,以后要走仕途的,找个我们这样的人家没啥帮助。要是能找个关系,对书豪以后的仕途也有帮助,那才是真的好!”姚满屯也是不知道王金花内里为人,觉得王金花对她们家还挺不错,劝的话也多有益处。   王金花笑容收敛了几分,眼神幽冷起来,无奈的叹口气,“大户人家的小姐,就算她们愿意,咱们这样的人家娶了也不好照顾的。书豪你们也知道,那是只会用功苦读的读书人,不会油嘴滑舌那些,我就想着咱们两家亲上加亲,是为孩子考虑的!”   姚满屯笑笑不再接话,有上次汪正家闹的哪一出儿,他是打定主意不再跟亲戚结成亲家了。   见他不吭声,打定主意拒绝,王金花眼里闪过恼恨,又说了两句,才若无其事的回家。   姚若溪从西院门口出来,看她远去的背影,眸光乍冷。上次就已经拒绝了,王金花竟然还来求亲,再次被拒绝之后竟然若无其事的走了,她不相信王金花打什么好主意了!   没两天,王金花就去了一趟三王岭,找到程氏哭诉了一通。   程氏心里正憋火,听王金花挑拨一通,又撺掇了她,然后借着探望王玉花怀孕,和王祖生上门来了。   姚若溪一见程氏来,就微眯了眼,看她脸上带着假笑,眼神却透着阴气和怨懑,也淡淡的勾起嘴角,坐在一旁听着她咋说。   程氏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放下王祖生看他到桌边吃点心,吃瓜,就招手叫了姚若霞上近前,拉了她的手,“若霞也是长成大姑娘了,再过几天就及笄了。”说着掏出个金镯子套在姚若霞手上。   姚若霞一惊,下意识的,急忙收回手。   程氏却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子,拿着金镯子往她手上套。   “姥姥你干啥?这个我不能要!”姚若霞急了,因为那金镯子虽然细,可她离得近看得清,分明是个定亲用的龙凤镯。拿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龙凤镯给她戴,这是要……卖了她吗?   “给你的你就戴上,你躲个啥!?这可是金镯子,多少人想要还没有呢!”程氏抬眼凌厉的瞪姚若霞一眼,强硬的往她手上戴。   “我不戴!”姚若霞急了,也恼了,胳膊下力,猛地一甩,甩开程氏。急忙后退了好几步。   程氏身子晃了下,状似脚下不稳,被甩的狠了,往地上一扑,痛叫一声,“哎呦!疼死我了!”   “娘!”王玉花吓了一跳,急忙去拉程氏起来。   程氏一把推开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起来,“不孝啊!不孝啊!我这简直是没法活了啊!白白养大了你们一家子,翅膀硬了,连亲老娘都不认了。不孝的东西,先是差点害的我母子丧命,现在小的又朝我下手,真是没法活了啊!”   王玉花被她推的猛,差点站不稳,姚若霞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去,和姚若溪一左一右扶住王玉花。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脸色发白,急忙跟着退到远地方,坐在椅子上。   却又听程氏哭骂的话,脸色一变,瞬间难看的不行,“娘!你这是到底想干啥?”   “姥姥要给我戴的镯子,是龙凤镯。”姚若霞黑着脸跟王玉花解释。   王玉花一怔,心头恼愤,“娘到底是要闹哪样?!”   大热的天,虽然屋里挺阴凉的,但哭闹一场还是能出一身汗的。程氏听了也就停下,“你个不孝的东西,啥叫我要闹哪样!?我还想问你们要闹哪样!辛辛苦苦养你们十几年,你你推我摔掉孩子,若霞若霞这个贱丫头现在又对我出手,摔我个半死。我这是上辈子造啥孽,生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不就一个丫头片子,你都一口气生了四个,你大姐好心求亲,你还扯着脸皮不愿意!”   王玉花听她又一次提到当初推她摔倒难产的事儿,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脸色也隐隐发白,“娘!大姐来说亲,我都说清楚了的,我们若霞要留在家里招赘,不出嫁。她去找你了?”   “这事儿是我知道了!我现在倒是要看看你能成哪样了!你二姐提亲你看不上,两家亲戚闹的那么僵,跟仇人一样。你大姐提亲,她们家日子可是比银花家强吧!?书豪一个少年秀才,多少人盯着,你还看不上,你家的闺女就那么主贵,成香饽饽了是吧!?是不是把娘家亲戚都断了,好你一家独活!?”程氏拍着地,可地上铺的石板,拍地手疼,又拍自己的腿。激愤恼怒的破口大骂王玉花。   “姥姥!我们自觉配不上大姨家,所以让他们去找大户人家,和能成为大表哥助力的人结亲,我们家这叫有自知之明!”姚若溪冷淡淡的笑着,目光寒如水。   “啥叫自知之明?看上你们家,你们家应着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程氏看见姚若溪就恼恨的牙根痒痒,要不是这贱丫头捣鼓,她又咋会被王三全收拾了一顿。   姚若溪说话也是提醒程氏,让她不要忘了王三全的教训。可程氏这会认为这不是啥事儿,又没要王玉花家的家当,不过是为着王玉花家好,让赵书豪娶了姚若霞而已。   “这门婚事我家不可能同意的!自家亲戚还找自家,这不是路子越走越窄?娘就没想过,都找别人,亲族庞大了,以后咱们家有事儿帮衬的人也多吗?”王玉花尽量用和软的口气劝程氏。   “啥路子越走越窄,亲上加亲有啥不好!?你二姐家让你得罪了不来往,难道大姐也得罪了!?这门亲事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还给你们买了赤金龙凤镯戴,还想咋样!?”程氏恼愤的瞪着王玉花,果然老三现在是一点不听她这个娘的话了!家里好处让苗氏一家子占完就算了,不过结个亲事,竟然也得罪娘家亲戚,这是眼里没有娘家了!   “反正我不同意。娘说的大姐那么好,就让他们娶人家小姐去,我们高攀不上!”王玉花也气恼了,她闺女的亲事,为啥非得听别人的摆布!?   “你个没良心的孽障!你现在一点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了是吧?!好啊!前头就敢推倒我,要我们娘俩的命,你个狠心不要脸的东西!没有一点良心的畜生!我让外头的人都知道知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辛苦生养你,养了你们一家十几年,要杀了我啊!”程氏哭喊着大闹起来。   王玉花面色僵白,要是她推过亲娘,害的亲娘差点一尸两命的事儿传出去,不说她身败名裂,连她闺女也名声尽毁了!就算家里再有钱,谁家敢要会谋害自己亲娘的人生出来的闺女!?   本以为这件事儿谁也不会说,过去那么久了。现在却被程氏扯出来,还要宣扬出去,王玉花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全身都在发抖,“娘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吗?”   “谁逼你们了!?是你们逼我还差不多!你前头要我的命,若溪这个贱丫头挑拨的你爹要我的命,现在不过让你别把姐妹都得罪了,答应你大姐家的亲事,若霞这个贱丫头也朝过下手!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是白眼狼啊!都想要我的命啊!有本事你们都来杀了我吧!来杀了我算了!简直没法活了啊!”程氏一边嚎哭,一遍搂了王祖生。   王祖生也扯着嗓子哭的震天响。   外面姚满屯被丁显聪找回来,急急忙忙飞奔进门,就见家里乱成一团,闹成一团。见王玉花强忍压制着怒火,全身颤抖,脸色僵白,快步过来。   王玉花看见他,脸色并没有变好多少,反而更觉得丝丝的绝望升起来。她当时也是糊涂了,着急疯癫了,才会一时想岔,要对她娘动手,现在这样的事儿搬出来……   仿佛看到人人唾骂她,叫骂嘲笑她几个闺女的样子,王玉花气血上涌,脑子嗡嗡的响,眼前发黑。   姚满屯忙扶着她坐下。   姚若溪看不对劲儿,身子挡住程氏,拿银针给王玉花人中扎了一针。   王玉花缓和过来,眼泪哗哗的流。   程氏还在叫骂,喊着让王玉花杀了她,“上次没害死我们母子俩,你这次再来啊!天杀的!我真是不该生下你啊!早知道当初掐死了你,也不会现在受罪啊!老天爷啊!谁家有这样不孝的闺女啊!我白养她们一家子十来年啊!”   姚满屯脸色阴沉难看,“娘!你这样逼着我们把闺女嫁给大姐家,她许给了你啥好处?!大姐家非要娶我家的闺女才行,还是她儿子找不到媳妇了!?”   程氏一愣,没想到姚满屯会说这么难听的话,顿时横眉瞪眼,“你个没良心的畜生!不是你娘把你卖三十两银子给我家的时候了是吧!?”   姚满屯脸色铁青,心里翻涌,抿紧了嘴,“那天下好闺女多得是,岳母去给你大外孙子挑好的去吧!”娘也不再叫,直接改了岳母。   程氏被堵住这么一句,顿时噎的脸色发紫,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难道她还能说就是看上你家闺女了,你家非嫁过来不可?那不是不要脸的犯贱吗!   “好!好!老三!姚满屯!我真是白生养你们一场,白养着你们一窝子白眼狼了!”程氏麻利的爬起来,尖利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伸手抱着王祖生,大步出了门。   “不能走!不能走啊!”王玉花站起来要拦着她,要是她谋害亲娘难产差点一尸两命的事儿传出去,她和几个闺女还咋活!?   “娘难道要把她叫回来,答应把大姐嫁进大姨家去吗?”姚若溪淡淡的开口。   王玉花痛心的抓着自己的领口,“那还能咋办!?这事儿传出去,咱们一家的名声都毁了啊!”   “娘现在答应把大姐嫁了,她们就能拿着这个借口逼迫娘做任何事儿。一件一件,难道娘都要听从吗?”姚若溪声调不紧不慢,话里却缠绕着冷意。   王玉花一愣,她是根本没想到以后,眼前这一关就过不了啊!   姚满屯也脸色难看,死死的拧着眉毛,想不出啥好办法来。   “现在只能让姥爷出面了。可,要是姥爷也管不了……”姚若霞也被王玉花感染的无法保持冷静,又看姚若溪面冷如水,压制心里的躁动,慢慢镇定下来。   “是啊!姥姥如果到衙门状告我们家,我们说不定还得坐牢呢!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知道了,悄悄告到衙门,衙门里的人也会下来察看的。”姚若溪似是自语般,凤眸微微眯着,散发吸人心魄的幽光。   王玉花听的脸色更白,完全没有一点主见了,“现在咋办?现在咋办啊?”她眼神突然看到旁边的姚若萍,想到当初是姚若萍推了程氏一把,目光瞬间凌厉,恼恨的咬牙切齿,“你个死妮子给我跪下!”   “不关我的事!”姚若萍脸色大变,转身拔腿就要跑。   “你跑!你跑了就永远不要给我回来!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你身上!”王玉花厉声喝骂。   “这倒是个好主意!人是二姐推的,当初娘还给姥姥做了垫背的,防止了姥姥和小舅丧命。咱家还出银子买了人参给姥姥吃。想来别人也不会说娘什么!把罪名都推给二姐,再把二姐逐出家门,别人还要说咱家个心软护女!”姚若溪凉凉的扬起嘴角笑。   姚若萍身形猛地一顿,白着小脸不敢再跑。如果罪名都推给她,再把她逐出家门……那她还咋活!?   见她不敢再动,王玉花恼恨的咬牙,拿了笤帚冲出来,“死丫头!给我跪下!”   姚若萍抬眼看着王玉花严厉充满怒恨的眼神,身子抖了抖,急忙又看向姚满屯和姚若霞。要是没人劝,她肯定要被打半死了!   姚满屯欲言又止,被姚若溪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叹口气,眼神紧锁王玉花,防止自己气着自己,再出点啥事儿。   姚若霞虽然眉头皱着,却也冷眼看着。二妹太不听话,还不记打。必须得好好教训一顿,才能以后不再做错事儿!   小四抱着姚若溪的腿,睁着两个大眼瞧着,绷着小脸也没吭声。   姚若萍觉得孤凉,一家人都看她不顺眼,连她要被打死了都不愿意站出来帮她说句话。她哪一点做错了!?当初还不是娘自己要推姥姥的?现在出事儿却来怪她!以前明明爹娘姥姥都喜欢她,宠着她的,现在一家人都喜欢小三去了。这个贱丫头还撺掇着爹娘要把她逐出家门!   王玉花是一点没客气,笤帚疙瘩啪啪的打在姚若萍身上。   姚若萍哭叫着求饶,喊着姚满屯救命,“爹!爹——快救我!快救我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娘!”   “我今儿个就打死你这个惹祸精!我打死你个贱丫头!”王玉花一个用力,笤帚散断开了。   姚若萍以为这下不用挨了,谁知道王玉花转了一圈,一把抓住赶着的鞭子朝她身上抽过来。   “啊啊啊——”   这边鬼哭狼嚎的,丁显聪守在大门外面,看着远远赶过来的人,急忙拍了拍门,“若溪!若溪你大姨来了!”   王玉花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觉得满腔怒气。   姚满屯看着忙上前扶着她,夺了她的鞭子,“好了!孩子教训过就算了,快坐下歇歇!”   王玉花还不解气,恶狠狠的瞪着姚若萍,“你个贱丫头给我等着!要是出了事儿,看我不打死了你!”   姚若溪站着没动,冷眼看着。   姚若霞想了想,上前扶起姚若萍。   姚若萍恨恨的一把甩开她,咬着牙擦了把眼泪。   外面王金花已经焦急的敲了门。   姚若霞过去打开门,王金花往院子里一看,见王玉花眼圈红肿,目光闪了下,一脸担忧的进来,“这是…这是…娘气的不行,到了我那哭了好一场,才被我劝住。你们这是……”   姚若萍忍不住大哭。   “哎呦!若萍这丫头挨打了?快别哭了,看这白嫩嫩的小脸都哭花了!大姨给你擦擦!”王金花说着上来给姚若萍擦了擦眼泪,又扭头问王玉花,“到底是咋了这是?”   王玉花冷哼一声不说话。   王金花低头思索了下,走上前来,“玉花!你不会是生娘的气,把孩子打了吧!?娘那个人你也知道,就是嘴上的功夫。你看她面上对我和小妹偏心点,可她心里偏的都是你!不然当初不要我,不要你二姐,连老小铁花都不要,非要你留在家里招赘,还不是疼你对你好!?”   见她还不说话,王金花叹口气,自怨道,“今儿个这事儿都怨我!我原想着咱两家亲上加亲多好的事儿,你不同意怕是因为汪正家那边的破事儿,就想让娘来劝劝。没想到弄成现在这样了!不过你放心吧!我已经再三劝了娘,你推她那事儿,不会往外说的!”   “真的?”王玉花不咋相信,却还是满怀希冀的抬眼看着王金花。   “当然是真的!大姐啥时候骗过你!娘就那脾气,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小孩子脾气,你顺着她说话就啥事儿没有了!偏生就你脾气跟娘最像,都说话直来直去的,娘俩一对头就吵起来了!”王金花嗔怪的看着王玉花。   这一下子就变成了好心大姐,姚若溪眼里闪着嘲讽,嘴角也几不可见的勾起来。   王玉花又确认了一遍,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接着,王金花又劝了几句,没有趁机再提结亲的话,却也没有表明要放弃的意思,看了眼姚若萍,就回家去了。   程氏还抱着王祖生坐在王金花家堂屋里生气咒骂,骂王玉花不听她这个娘的话,早知道当初刚生的时候就掐死王玉花。骂姚满屯是十足的白眼狼,被卖身了,回头就恩将仇报。然后又咒骂了一遍姚若溪姐妹。   王金花回来又劝了她一会,把之前买的银鎏金耳环拿出来给程氏带上,“家里没有多少进项,本想着给娘买个赤金的,可又想着三妹看我家里穷,不咋乐意这门亲事,说啥她婆婆送给儿媳妇的龙凤镯都多粗多大,我搜刮了家里的存银,买了龙凤镯……”说着沉沉的叹口气。   “那个贱妮子!长能耐了!看我不好好收拾她,我就不是她亲娘!”程氏摸着耳环,冷哼一声。   “哎呀!娘,算了!三妹脾气秉性娘也都知道,这两年变的太多,我有时候都不好说啥的。娘快别气了,虽然我们家里没喂兔子,但鸡鸭还是有的。这热天炖鸭汤最好了,咱杀只鸭子来吃吧!”王金花苦涩的笑着劝程氏。   当爹娘的就是这样,看哪个子女可怜凄苦,天平就偏向哪一方了。   “鸭子留着下蛋的,杀了干啥!”程氏皱着眉头。   “娘来了,别的没有,家里吃的还是有的!委屈自个,也不能委屈娘和小弟的!”王金花说着就去后院抓了只鸭子杀了。   程氏看她毫不客气的抓鸭子来杀给自己吃,心里跟王玉花一比较,顿时更恼恨。大闺女就是这么懂事儿孝顺,即使自家没有也会想法设法的孝敬她,宁肯委屈自个也不委屈她这个娘。这才是孝顺!不想老三,现在完全一点不听话,发家了也没见她孝顺自己多少!   做好了饭,王金花把两个鸭腿一个给王祖生,一个夹给程氏,歉意的对赵大江笑,“娘轻易不来家,我就……”   “这有啥!娘就是我亲娘!吃一只鸭子而已!这里就祖生小的,鸭腿本该给他吃!娘今儿个受累,不想那些气人的事儿,也吃个鸭腿消消火!”赵大江一副豪气的样子。   程氏看了更是心里满意,这才是女婿的样子!姚满屯那个畜生,竟然还敢教训她这个当娘的,简直畜生都不如!看了眼赵艳玲也老实的吃自己的,虽然眼馋,却没说要,她心里发软,就把鸭腿给了赵艳玲,“还是给艳玲吃吧!她小的!我喝些汤就行了!”   “这咋行!艳玲!你都多大了,还从姥姥碗里拿肉吃!就算俩月不吃肉的,也不能这样的!快把鸭腿还给姥姥!”赵大江顿时沉了脸喝了赵艳玲一通。   “姥姥我不吃!你吃吧!”赵艳玲看她娘递眼色过来,忙又不舍得把鸭腿夹起来。   “大江你干啥!好不容易吃顿肉,鸭腿是我给孩子的,就让她吃!”程氏瞪了赵大江一眼,按下赵艳玲的筷子,笑看着她咬了一口,点点头。   赵书阳看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过他想来不会掺和大人说话,垂着头继续吃饭。   一家人让来让去,热热闹闹的吃了饭。   姚若溪家气氛却有些低沉,虽然相信王金花说的会劝住程氏,可出这样的事儿,不论是王玉花还是姚满屯都高兴不起来。   姚若萍在自己屋里哭,没有出来吃饭。   姚若霞也神情忐忑,心里不安。   只有姚若溪旁若无人的吃着饭,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程氏脸色难看的从姚若溪家出去,穿过槐树村到的张河里沟王金花家,还是有些人看见的,都猜测出了啥事儿。王玉花又怀孕,极有可能生个儿子,这不是高兴的事儿吗?   “那王金花求亲,被老二家拒绝了吧!搬了程氏出面,结果还是没同意。”毛氏大胆猜测,却猜到正格上了。   苗氏挑了挑眉头。   “老二家的闺女主贵的很,要不是放出要留在家里招赘的话,早成香饽饽了!这下生了儿子,还是得嫁出去的!”毛氏话里不少酸气。姚春燕的婚事也定下了,虽然一门不能同年办两宗婚事,但姚文昌是长辈,又是分家另住,姚春燕也实在不小了,婚期定在了年底。男方是姚文昌的同窗,却还没有秀才功名,只是个读书人。家里境况也不是很好,只有一个老院,不到百亩地,还要和他弟弟分,还得给公婆养老送终。   苗氏轻哼一声,心思转了起来。   毛氏也想到自己娘家外甥,可是她又知道提了肯定不成,王玉花连自己亲大姐家的秀才外甥都看不上,她两个适龄的娘家外甥都没有念书,家里境况也不咋好。   程氏似乎消了气,回了三王岭。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传出啥话来,王玉花就渐渐放了了心。   七月十二很快到了,姚若霞满十五岁及笄,村里一两个知道的,然后就传的不少人都知道了。   王玉花也不是很讲究的人,给姚若霞梳了头,换了衣裳,又给她挽了头发,插上一根玉兰花头碧玉簪,一根赤金累丝镶珠步摇,耳朵上是姚若溪送的珍珠耳坠。手上戴了姚满屯送的一对赤银雕花镯子。   蓝绿色绣粉黄缠枝花的比甲,里面是白绫绣花褂子,清清秀秀,温婉靓丽。看的众人不住的赞叹王玉花生了个好闺女。   还有人打听姚若溪的腿好了没有,“要是老三的腿好了,王玉花这四个水灵灵的闺女,再生个儿子,真是享不尽的好福气!怕是求亲的把门槛都能踏破了!”   “谁说不是啊!真真是好福气!当初说啥是因为风水,现在人家换了个地方住还不是照样过得好!我看玉花就是旺夫旺家的命!”有人看到赵氏,忍不住刺了几句。   赵氏咬牙,呸了一口,诅咒道,“看你们能得意到啥时候!再生个闺女哭死!”   姚满屯看着亭亭玉立的大闺女,长长的舒散口气。即使这辈子没有儿子,有这么几个出色的闺女,也是他今生的福分了!   这边姚若霞刚过了及笄礼,八里镇上张志权赶车一脸喜色的来送信儿,说是王铁花生了,生了个大胖儿子。   众人听了就开始猜测,为啥程氏连生几个闺女,王玉花也是连生几个闺女,而别的姐妹都是生了儿子的。现在连老小都能一举得男。更有人下注,赌王玉花这胎生男生女。   王玉花心里酸的不是滋味儿,姐妹几个都是一举得男,只有她连生几个闺女,现在怀上的还不知道是不是儿子。   “娘!以前咱们都在姥姥家,阴盛阳衰。现在都咱自家住着,娘就放下心吧!”姚若溪看她惆怅的模样,忍不住劝她一句。   王玉花对姚若溪很是信服,听她说这话又是一脸认真的模样,一想就赞同的点了点头。暗蹰,风水真的还是有不少关系。娘家阴盛阳衰,所以她娘生了四个闺女,她在那住着也生了四个闺女。现在娘家该慢慢的阳盛阴衰了,自家也该添添阳气了!   遂放下心,准备了红糖,大米,小米,另一只鸡,半篮子鸡蛋去看王铁花。   姚满屯早早套好了驴车等着,王玉花见姚若霞没动,不仅疑惑,“咋还不换衣裳啊?”镇上的富贵人家多写,大闺女都及笄了,也该出去看看了。   姚满屯本不想让姚若霞出门,可想到上次留她在家,碰上汪小军来胁迫私奔,想了想,又抓了只兔子,让姚若霞也跟着一块去。   姚若溪也点点头。   姚若霞只好换了衣裳,也坐车一块。   王玉花路上嘀咕,拿的东西太多了。   到了八里镇,程氏早就住过来要照顾王铁花坐月子。   张老婆子和张老爹也都很是高兴,迎了她们进去。   王金花也在座,拿了赵书阳穿过的旧衣裳。   不大会,王银花和马英莲也过来了,由汪小军赶着车。   大家见了面,汪小军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姚若霞身上,她今儿个换了出门的衣裳,水蓝色菱纱裙,更衬的她肤白肌润,清爽怡人,杏眸淡淡的,柔唇微抿,比之前多了几分优雅的贵气,仿佛高不可攀一样。让他觉得那样的陌生。   马英莲撇了他一眼,见姚若霞根本没有瞧他一眼,笑着上去跟王铁花公婆说了话,跟众人打了招呼,就坐在王玉花一旁,她也刚怀了身孕,虽然平日里麻利,可现在别人家,她也不想乱跑乱动的。   王银花看她坐在王玉花旁边,又看王玉花也小腹微凸,脸色有些不太好,可到底不放心儿媳妇,还是坐了过来。   姚若霞皱起眉头,抬眼看了眼汪小军,眉头皱的更紧,坐了一会,实在不想待在屋里,就出了院子。   八里镇跟村子里的院子不一样,院子还是院子,却有钱人的很大,小的很小。   她刚出门,又不知道往哪去,睡觉八里镇来过不少次,还算熟悉,可今儿个是来走亲戚的,看了眼屋里还笑声一片的说话,汪小军始终视线不离她身上,不由更是烦闷,出门拐个弯。   刚走几步,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掉下来,砸在她头上。姚若霞一惊,急忙闪开,伸手就抓住了那鸽子。   同时飞奔来几个少年,带头的一看姚若霞,愣了愣,嚣张道,“那边那个!把本少爷的鸽子送过来!”   姚若霞犹豫了下,拿着那被射伤的鸽子过来,见他手里的小弩,皱眉道,“给你。”这弓弩分明是三妹做出来的,咋会在这人手里。   段浩奇哼了一声,叫小厮接了鸽子,看她打量自己的小弩,不仅得意,“看啥看!这东西可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他刚说完,后面跟着的人就有认出姚若霞的,“她有个瘸子妹妹,跟王元荣一块打猎的。”   段浩奇眯着眼打量姚若霞,“你认识王元荣?”   姚若霞看他嚣张不可一世的样子,不想跟他多说,转身要走。   段浩奇却不愿意了,上来拦住她,“本少爷问你话,你没听见啊!”   “他是我表弟。”姚若霞冷眼撇他一眼,说完抬脚就走。   “表…表弟。”段浩奇不由的瞪大眼,不相信道,“王元荣那小子啥时候冒出来这么个表姐啊!?”   后面的几个少年也都不清楚,段浩奇跟王元荣玩的那么好都不知道,他们就更不知道。王元荣可从来不讲啥表姐表妹的事儿。   一个瘦个子道,“我去问问王宝柱和王轲。”   王轲是狗蛋的大名,在学堂里虽然也叫小名,但多数都叫大名。   段浩奇低头看手里的小弩,这是他赖了王元荣的快弩过来,比照着做的。王元荣不是他做出来的。   不大会,那瘦个子回来,却没打听到多少消息,“王轲那小子不说,王宝柱竟然也不说。不过她是来走亲戚的,把张泥鳅叫出来一问就知道了。”   张泥鳅是张志权大哥家的儿子,因为抓黄鳝泥鳅卖钱,被人起了外号叫泥鳅。   “本少爷才不想打听呢!”段浩奇切了一声,又看看手里的小弩,带着人走了。   王铁花家里也做上了饭,众人分男女桌坐了。   吃了饭,又上了一道甜汤,王铁花极力推荐,说酸甜酸甜的很是好喝还解暑。   姚若溪不喜欢甜食,姚若霞觉得菜有点咸,喝了一碗,又去要了一碗。   只是喝完到厨屋送碗的时候,头却沉的抬不起来,两眼发黑,正要叫人,却突然冲过来一个人上来就捂住了她的嘴。   姚若霞惊得脸色一变,急忙就想挣扎,却浑身困倦的使不上力气,死死的掰着捂自己嘴的手,已经感觉到是个男子,心里惊慌害怕,偏偏身子软乏的往下掉。掰不开,伸手狠狠在捂自己的胳膊上抓了一把,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题外话------   从来么有收到介么多月票票过~爱死乃们鸟~(づ ̄3 ̄)づ~ ☆、第108章:自食恶果说不出   赵书豪愣愣的看着被赵大江捂昏过去的姚若霞,顿时有些羞愤恼怒。这个表妹虽然蜕变的更温婉秀丽了,可却根本看不上他。他堂堂一个清高读书人,竟然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娶媳妇吗!?这简直是对他自尊和自傲的侮辱。   赵大江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大儿子的想法了,他眸光闪了闪,拉住赵书豪小声道,“书豪!听爹的话。娶了这丫头,就能跟京都于家套上关系。对你以后的科考还是仕途都大有帮助的!按说她们家老三是那个于公子的师妹,娶了她才能得到更多帮助。可你这样品貌才学的人,爹娘又咋可能看你娶个瘸子来!这丫头长得也过得去,一打扮起来也跟那些小姐们差不多了。你要为前途着想啊!”   赵书豪脸色姜红,不知道该咋说。   赵大江伸手要去扒姚若霞的衣裳,一想这丫头以后就是自家儿媳妇了,就收回了手,伸手把赵书豪的衣裳扒开。   “爹!?”赵书豪一惊,更是羞恼的脸色紫红紫红。   “时间来不及,你快点办事儿。一定坐实了!爹娘这都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咱是穷人家没门路的,好不容易有个门路,你总不能让给姚文昌那个蠢货吧?”赵大江瞪着眼,一边说,一边把赵书豪的长衫脱下来,只剩下里衣和一条亵裤。   说起姚文昌,赵书豪心里又嫉妒又恼恨,扭头看姚若霞,安静的睡着,长发铺开,娟秀的小脸,在有些发暗的屋里,一束光照下来,竟然美的似是仙子一般。   赵大江看着他的模样,知道他心里也有些悸动的,笑了下,急忙飞快的出去了。   赵书豪虽然一心刻苦攻读,对情事却也不是一窍不通。他的衣裳都扒掉了,现在姚若霞又睡在旁边,引人犯罪,心里虽然觉得羞怒,有些不齿,但为了前途,为了门路,也为了打击姚文昌,不让他占了于家的关系爬到他头上耀武扬威,咬咬牙,伸手解自己的里衣。   突然门板响了下,赵书豪一惊,还没来得急转身,脖颈上就被刺了一针,他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倒在地上,想看看是谁,却只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再想辨认一番,却已经昏沉沉晕过去了。   姚若溪阴冷的撇了眼倒在地上的赵书豪,直接从他身上踩过去,拔掉自己的银针,又拿出另一根给姚若霞几个穴道扎了针。   姚若霞嘤咛一声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是姚若溪,狠狠的松了口气,“三妹……”   姚若溪把戴的迷你小葫芦拿出来递给她。   看了眼地上的赵书豪,姚若霞气的肋下生疼,狠狠呸了一下,喝了口迷你小葫芦里的药汁,稍稍运气,过了一会,觉得力气都回来了,和姚若溪对视一眼,把赵书豪的衣裳给他套上,拎着他悄悄出了柴房。   王宝柱和狗蛋王轲已经趴在墙头等着了,见姚若霞拎着了赵书豪出来,眼神一亮。   狗蛋已经麻溜的翻过来,把赵书豪托着,王宝柱在墙头上拉。   姚若霞看着帮了一把,把赵书豪弄到墙头上,狗蛋回头悄声问姚若溪,“摔下去会不会醒过来?”   “应该不会。”姚若溪摇摇头。   狗蛋勾起嘴角,一把推了赵书豪下去。   扑通一声,赵书豪虽然没有头朝下,却也摔的骨节咯吱响了。   随后,姚若霞也抱着姚若溪翻过墙头。   四个人弄着赵书豪专挑小巷子走,避过人,直接到了和王铁花家隔着一条街的陈寡妇家里。   狗蛋上去翻墙,从里面打开门,几个人忙闪身进了门。   巷子口段浩奇愣愣的出来,摸着下巴想了下。他跟王元荣和那王轲几个一块可从来没干多少好事儿过。王元荣去了县学,王宝柱和王轲消停了不少的,今儿个带着王元荣这两个表姐表妹干啥坏事儿呢!?   走近看了下门户,段浩奇如他名字一样更加好奇了。小声嘀咕,“这不是张志权的姘头,陈寡妇家!?”   等了好一会,没见人出来,他眸光一转,忙轻手轻脚跑到陈寡妇家后院,正看到四个人翻墙出来。   姚若霞虽然恨恼王金花身为大姨这样算计她,而且在王铁花家,她小姨也肯定伸手行了不少方便。可毕竟做这样的事儿还是觉得有些缺德,心里忐忑的不行。看见突然出现的段浩奇,吓的一个不稳,从墙头摔下来。   “大姐!?”已经下来的姚若溪顿时一惊。   这一声低叫警醒了姚若霞,她提气运力半空中翻了个身,这才险险落地。   段浩奇惊讶的张大嘴,“卧槽!你是个会功夫的!?”   这也不能怪他太惊讶了,段浩奇万万想不到,一个温婉秀丽的美人儿竟然会功夫。   狗蛋惊了下,急忙冲过来,不管他是不是段少爷,先把他的嘴捂着,看着他奸笑,“正好要找人帮忙,今儿个这个好事儿非你段少爷莫属了!”   段浩奇扒开他的手,低声道,“你们弄个男的去了张志权那姘头家是想干啥?”   狗蛋咳嗽了声,回头见姚若溪皱着眉头,想了下,还是悄声告诉了段浩奇原由,又对姚若溪说,“这是段浩奇段少爷,跟元荣哥玩的一向很好!”示意姚若溪放心,段浩奇不会出卖他们。   姚若霞却很不放心,还没想过头一次干这么缺德的事儿竟然被这个嚣张少爷给抓包了。拧着眉头,脸色微微泛红,杏眸微眯,多了几分恼意。   段浩奇打量了姚若霞几眼,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神不善,翻个白眼儿,“本少爷一向豪爽义气,为了兄弟的表妹,我就帮你们一回吧!”   “那就请段少爷找别人作证。”姚若溪点点头,王元荣交好的人,应该能信得过。   “干啥找别人?本少爷还不够份儿帮你们!?”段浩奇不高兴的,瞪了眼。   “八里镇上不少人知道你和王元荣是狐朋狗友吧!?”姚若溪说着,示意姚若霞尽快回去。   段浩奇气的鼻子都有点歪了,抓着狗蛋,“王轲你小子别拦着我!这小丫头是啥意思?谁是狐朋狗友了?”   “段大少爷!你要是不想帮,我们去找别人了。”王轲说着高高的挑起眉头。   “本少爷说不帮了吗!?那个死丫头是哪的?”段浩奇就算不看王元荣的面子,这种损事儿他也会干的。不过指着姚若溪的背影不善道。   王轲笑笑没吭声。   王宝柱也笑嘻嘻的催他赶快去找人,“你要是出面作证,别人都知道你和我们一块玩,到时候就是告诉别人咱们捣鬼呢!找不认识的人,让他吃个哑巴亏!”   段浩奇看着这俩人相同的笑脸,哼了一声,转身去找人。心里也更加疑惑。那个小瘸子就是王元荣他表妹了吧?可这几个人从来没说过,提也没提过,现在又倾力帮忙,不像是不在意,倒想是…刻意不让别人打听似的!   “以为本少爷打听不到?这八里镇还没有本少爷办不成的事儿!”他得意的哼哼一声,然后找了两个小孩给了几个钱,让俩人在巷子里玩石子。   回到王铁花家的姚若溪姐妹,径直进了屋。   王金花和赵大江都一脸见鬼的模样,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姚若霞。   “你不是……”赵大江更多了分震惊,他明明都把人捂到后院柴房去了的,咋又好好的出现在这了!?   “我不是怎么了?大姨夫!?”姚若霞抿嘴冷笑。   “你们不是还要喝那甜汤,这不刚拿过来好多,快来喝吧!”王金花一个激灵,扯了赵大江一把,强笑着招呼姚若霞。   姚若溪面无表情的坐下,目光扫过程氏,又扫过王铁花的屋门,落在王金花和赵大江身上。想着有多少参与了今儿个这场阴谋。   察觉到她幽冷的目光,赵大江整个脊背蹿过一道寒流般,不过一会,就出了一身冷汗。   王金花的脸色也有些发白。觉得姚若溪的眼神想带着毒汁闪着寒光的利剑一样刺到了心里,让她的心都颤了起来。姚若霞明明该在后院柴房的,现在却和姚若溪这小贱人出现在屋里,那这件事儿就是暴露了的。那她儿子现在在哪?   想到这里,王金花有些坐不住了,借口上茅房出去。   王铁花也在屋里叫了一声姚若霞,确认了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不由的心里打鼓,满是不好的预感。事实上,她虽然心里怨恨,可在她家里出这事儿,以姚若溪这贱丫头的精明,怕是一想就怀疑她也参与了。现在事儿没成,简直就是两边都得罪了!   不过姚若溪可没多理会她的惧怕不安,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嘲讽的冷笑。坐着等王金花回来。   果然等了一会,王金花脸色隐隐发白,一头汗的进来,看向姚若溪和姚若霞,眼里带了一分焦急。竟然都没有找到人,到底被弄去了哪!?   赵大江看着她的神色就猜到没找到大儿子,他猛地站起来。   众人都诧异的看着他的异样。   “我…我去一趟茅房……”赵大江一脸尴尬的讪笑着,快步的出去。   王三全看屋里还有外孙女和外孙媳妇,皱了皱眉,虽然有些不悦他这样大模大样的粗俗,却也没好说啥。   赵大江在后院柴房里翻找了一遍,自然没有找到赵书豪,急的跺脚。   没找到人返回的赵大江脸色同样很不好,擦着汗,看姚若霞的眼神透着阴冷。这个小贱人把他儿子弄到哪去了!?   王金花也着急,不过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说有些不舒服,吃坏了肚子似的,“今儿个就先回家吧!等满月酒再来。”   “是啊!是啊!就先回家了!艳玲!你二哥呢?”赵大江忙不迭的应声,直觉的大儿子是肯定出事儿了。   “二哥跑出去玩了,我去找!还有大哥也出去了!”赵艳玲说着跑出去。   只是赵艳玲跑出去找了一大圈,只找到了赵书健,却没找到赵书豪。   “这孩子,平常都不跑着玩的,这是去哪了?”王金花一脸不满的笑骂。   王铁花婆婆笑道,“可能是跟以前的同窗见面说话也不一定呢!”   “这都要走了。赶紧去找找!”王金花飞快的给赵大江使个眼色。   然后赵书健和赵艳玲也都跟着一块去找人。   王铁花婆婆让张志权和张泥鳅兄弟也跟着出去找人,“看是在哪玩去了,忘了时辰。”   众人都分头去找。   一个几岁小子却跑来找张志权,塞给他个纸条。   张志权打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他脸色一变,又有些无奈的恼怒,心里暗骂一声浪荡,看了看,没人瞧见,就快步转过一个小巷子,去了陈寡妇家里。   王宝柱和王轲在一旁偷偷瞧着,对视一眼暗笑不已。   陈寡妇自从跟张志权好上,成亲几天死了男人,还未被完全开发的身体一下子就被花样繁多的张志权吸引住了。每每厮混都欲仙欲死,张志权又好这一口儿,每次都征伐不休。陈寡妇知道张志权没心思娶她一个寡妇,被王铁花发现之后,俩人断了一段时间,可等王铁花怀上身孕之后。又偷偷摸摸混到一块了。   得知王铁花生了儿子,陈寡妇已经闹过一次,非说她也怀了张志权的孩子。然后把张志权招过去,俩人厮混一回,再从张志权那拿些银钱等好处。   而这次的字条,就是又招张志权过去,写了她怀孕的事儿。   张志权知道,自己要是不过去,陈寡妇嫉妒王铁花生了儿子,说不定真的逼急闹到家里去。本想着先去安抚安抚她,等傍晚的时候再悄悄过来。   谁知道敲了门没人应声,他只好把门错开缝隙,拿了树枝把门闩倒掉。这是陈寡妇每次让他来,不给开门,然后闩一点让他自己解决,常有的事儿。   张志权也没有多想,关了门没有的闩,反正自己安抚陈寡妇两句等会还要出去送客。   进了屋,他先是无奈又调笑的叫了两声,却惊愕的见炕上两句白花花的身子叠放在一起,他脑袋轰的一下,顿时觉得受到了背叛。羞恼怒火咒骂一声,“你个淫荡下贱的婊子,竟然背着我偷男人!”   咬牙切齿的冲上去,却见他骂完,俩人都没有反应,更是气恨的血气冲脑。都被他抓奸了,竟然还能睡的像死猪一样。   可是走近他就愣住了,惊愕的瞪大眼,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光溜溜的男子,看着他的脸,面色难看扭曲的说不出话来。   赵书豪...赵书豪...赵书豪竟然会出现在这,还出现在了陈寡妇的身上!?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还没等他想清楚明白,外面装作一块出来找人的姚若溪就疑惑的跟程氏道,“小姨夫刚才收个字条,急匆匆的去了后巷子了,不是要找大表哥吗?去那边干啥去了?”   后巷子?这话让张老爹和张老婆子面色顿时僵硬起来。   王三全看两口子面色都有变,王铁花大嫂更是嘲讽轻嗤一声,他直觉的就不好,“到底出了啥事儿?”   程氏更是拉起了脸,“都急着找人,他这时候乱跑啥!”不满的说着,抬脚就朝那边巷子走去。   张老爹忙给张老婆子使眼色,她上去拉住程氏,讪笑道,“可能就是有点啥急事过去,一会就该回来找人了!一会就该回来了!”   程氏狐疑,王三全却是心有些沉。这个样子,要说没有事儿,根本不可能。   “我看小姨夫脸色很不好,还是去看看吧!别是被人挟持了呢!”姚若溪轻抿着嘴提醒道。   王三全看她一眼,更觉得不好,朝那边巷口看了一眼,就抬脚过去。   张老爹急了,暗骂小儿子没眼色,这个时候儿子都生了,要是闹出啥事儿来,咋跟亲家交待!?   王金花却已经察觉到不对,看王三全被张老爹拦住了,就跑过来看了看几人的神色,又撇了眼姚若溪,咬咬牙朝巷子那边跑去。   “还是去看看咋回事儿吧!”王三全面色微沉,虚笑着拉住张老爹一块。   几个人拉扯着到了巷子这边,而陈寡妇家的大门半开着,门里面一点的地上就扔着赵书豪的长衫。   王金花一眼就认出那长衫是自己新做给大儿子的,她惊了脸色大变,急忙冲进去,拾起来长衫确认了下,是赵书豪的,僵白着脸冲进去。   陈寡妇嫁过来没几天男人就死了,也没有公婆,一个兄弟把地都要走了,她占了这个两间正房套二房,三间厢房的小院子,平常跟张志权厮混也多能得些银钱过活。小院子进去就一览无余。   张志权脸色青白的出来,迎头就碰见王金花抓着一件长衫闯进来,他猛地一惊,“大大大...大姐!”明明陈寡妇是他的人,被赵书豪被睡了,他恼怒愤然的,可看到王金花突然又觉得害怕了。   王金花没理会他,径直冲进屋。   张志权刚要拦着她,就见院子门口王三全程氏和他爹娘也都脸色僵硬难看的过来,他顿时惊怕的脸色发白。忽而想到这次不关他的事儿,是赵书豪跟陈寡妇睡的,眼珠子转了转,急忙上前来结巴道,“书书…书豪…豪在里头。”   “这是谁家!?”王三全满心不好的预感,集聚心头,喝问了一声。   张志权眼神闪烁,不敢说话。   张老爹和张老婆子却是松了口气,不是自己儿子就万好。随即又惊疑了。赵书豪咋会跟陈寡妇混到一块了!?   想法刚起,屋里就传出一声王金花的尖叫声。随着,又响起一男一女两声惊叫。   几人忙往里面冲。   赵书豪已经惊恐的瞪着眼,跌下炕。   陈寡妇也惊的脸色发白,她虽然跟张志权好了,可却没跟别人厮混过,也勾搭过人,没成功。惊叫完,发现赵书豪是个英俊的年轻人,他因为天天都在屋里用功苦读,身上捂的也很白,虽然有些单薄,却又一身傲骨,比张志权有滋韵多了,又看张志权站在门口给她使眼色。她也是个聪明人,顿时心下转了起来。   王金花却不由分说的扑上来抓着陈寡妇的头发死命的扯,一边死死的抓着她的肉,乱掐着打,一边厉声骂着下贱,“不要脸的贱人,竟然勾引我儿子,我打死你个下贱的婊子!贱人!”   而赵书豪简直懵了,僵白着脸慌乱的连衣裳都穿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明明就是姚若霞,怎么会变成了这个不认识的女人!?对了,他当时脖颈一麻,听到柴房门外面的响动,就不知道怎么的昏了过去。连进门来的身影都没有看清。   赵书豪一下子明白过来,有人算计他!肯定是有人算计他!否则不会好好地,姚若霞变成了这个老女人了!想到自己光溜溜的和这个老女人交缠在一块,赵书豪顿时有些恶心,莫大的屈辱袭来,又看到王三全几个也进屋来,更是觉得两眼发黑,几愈昏过去。   而姚若溪几个也随后进了门,还贴心的把大门关了起来,格挡外面的视线。   不过陈寡妇的叫喊也没停,“明明就是他跑过来把我睡了,你还敢打我!?你个贱人再打我,我就告你们强奸!”   王金花被怒火冲击的理智丧失,可听了陈寡妇这话,顿时理智回了几分,眼里闪烁着阴毒的狠光,恨不得一下子掐死了陈寡妇。   程氏也要叫骂,被王三全喝止了。   张老爹和张老婆子在一旁劝着息怒,“铁花她大姐,这不是啥好事儿,闹开了都不好看。这书豪又是少年秀才,是读书人,亲事还没定下,闹出来可大大的不好啊!”   陈寡妇听这话急忙甩开王金花,麻利的套了衣裳在身上。又打量了赵书豪两眼。其实赵书豪不算很英俊,可一白遮百丑也很适用到男子身上。单薄却不柔弱,却又一副傲骨小白脸的感觉。是个少年秀才,那他岂不是比张志权靠谱多了!?   她今年也才十九,要改嫁还是趁好时候啊!   姚若溪却似笑非笑的看了张老婆子一眼,怪不得王铁花那么精明的人也总在婆家占不到大便宜,她这个婆婆可要比程氏精明多了。不过一下子就想到解决的办法,给陈寡妇介绍了赵书豪的身份。王铁花能挣钱,王金花是她大姐也不遑多让,赵书豪又是少年秀才,可比张志权这个有老婆又生了儿子的,两相一比较,高下立见。   她就是要找这个陈寡妇,帮王铁花除掉一害,王铁花这次也会极力促成这事儿吧!?即使王铁花不出面,自私自利的她也不会留陈寡妇再勾引张志权厮混。张志权爹娘也会极力撮合,把陈寡妇弄到王金花家里。   陈寡妇已经反映了过来,把张志权和赵书豪一比较,自然是选赵书豪的。她是知道王铁花大姐有个大儿子考中了秀才姓赵的,顿时哭了起来,“赵书豪!你…你……”   她一副羞怒恼愤的模样,还准确无误的叫出赵书豪的名字,让赵书豪眼前更是发黑,气急败坏的怒喝,“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敢说不认识我?反正今儿个事情败露了,你要是还不对我负责,我就出去告你骚扰强奸!你的功名不想要了吗?还是你家的名声不想要了!?”陈寡妇痛指赵书豪,哭的泪如雨下。   王金花如遭雷击,叫骂着贱人,又要扑上去,“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妇!”   “你打吧!打死了我,正好做个冤死鬼天天缠着你们!就是做鬼也要告你们!我死了也拉着你们当垫背的!”陈寡妇知道自己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想要进好人家根本不可能。她又是嫁过来几天死了男人,都说她克夫。要找也是娶不到媳妇或者死了老婆的鳏夫了。她好好的青春年貌还没过完,才不要找个老鳏夫蹉跎一生。   “你……”王金花咬牙切齿,看着她视死如归的模样,也下不去手了。并不是对陈寡妇心软,而是不舍得自己。陈寡妇要真是死了她就得偿命。不说这个,让陈寡妇闹出去,她一家的脸面就彻底丢尽了!虽说出了这事儿,男方可以说是风流韵事,可她大儿子如今正是说亲的要紧时候,闹出这事儿,就别想找到好人家了。   就是要这样闹!陈寡妇光脚不怕穿鞋的。这次是赖定赵书豪了吧!姚若溪冷冷的勾起嘴角。   姚若霞轻咳一声,也冷眼瞧着。她要学的更强硬一点。不能别人算计到她头上了,还不反击。否则毁的就是她们家!   赵大江被打击摊到在地上,他优秀出色的大儿子,难道要毁在这个女人手里吗?   赵书豪气恨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尤其是出来看到院子里的姚若霞,更是血冲脑顶,差点冲上来抓着姚若霞质问她。为何变成了这个老女人,为何这样害他!   陈寡妇从炕上摸出一把刀子,追着赵书豪出了屋,“赵书豪你赶走,我就宣扬出去。让你身败名裂!我去衙门告你,让你们一家不得好下场!”   名声!名声!赵书豪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他拼命读书也是为了考取功名,挣那一份名声。要是身败名裂,就全毁了。他几乎站不稳,却不敢再走,咬牙切齿的站住,“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是你谋害我!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谋害你?明明是你进来就扒我的衣裳!你还问我想咋样?今儿个你爹娘长辈都在,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就别怪我不客气!”陈寡妇冷哼一声,非要赵书豪给个说法,对她负责。   “你个贱人勾引我儿子……”王金花也冲出来,恨不得喝陈寡妇的血,吃她的肉。   王三全喝斥了她一声,“你住嘴!”   王金花愣愣的看着王三全。不让她说,难道是要让她儿子对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负责吗!?   “老头子!这个贱人…”程氏愤恨的咬牙。   “你也闭嘴!”王三全冷喝了一声,瞪了她一眼,让她不要吭声说话。   程氏简直要气炸了,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好货色,立马就赖上她大外孙子了,老头子难不成还要让这个贱女人进门!?   “你想要多少银子?才能当这件事儿没有发生过!”王三全脸色阴沉,犀利的盯着陈寡妇。   陈寡妇才不怕他,哼了一声,“银子?以为用钱就能打发我?我跟赵书豪在一块可不是图他的钱!今儿个他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要么娶我进门,要么他赵书豪就身败名裂,要么你们杀了我,然后给我偿命。我黄泉路上也有一个伴儿。”   王三全头上青筋直冒,一直强忍着,现在也恨不得把赵书豪抓着狠狠打一顿。干啥事儿不好,非得跟这样的女人扯到一块去!   赵书豪看他的眼神,简直冤死。他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跟这个淫荡的贱女人搞在一块,可事实就是现在的这样。他总不能说他爹捂了姚若霞,让他睡了姚若霞,好逼着姚满屯把闺女嫁给他吧!?他敢肯定,王玉花和姚满屯要撕吃了他不可。   王金花突然眼神死死盯住姚若霞,阴冷的,阴毒的,透着恨意。明明该是这个小贱人,却突然变成了这个贱女人。明明是在铁花家的柴房里,结果现在却弄到了这个地方。这一切肯定跟这个小贱人脱不了干系!不!就是她害的!   再看姚若溪,眼里分明是嘲讽,仿佛在嘲笑她不自量力,自食恶果。王金花两眼发黑,喉间一股腥甜冲上来,她忙极力压制下去。却恨不得喝姚若溪的血,吃她的肉了。   赵大江不敢嚷嚷大声,只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陈寡妇,“不能娶!决不能让这个贱人进门!我儿子绝对不会娶个这样的贱人!”   王三全也顾不上亲家在场,喝斥了赵大江一声,“不娶你想咋办?眼睁睁看着书豪毁了吗!?”   当然不能看着他儿子毁了!大儿子是全家的骄傲,是他们两口子花费几乎所有心血才培养出来的优秀儿子。若是毁了,不单单毁的大儿子啊!赵大江没办法了,低声压抑的嚎哭起来。   王三全深吸一口气,看着陈寡妇道,“除了进门的要求,别的条件,你随便提。”   “别的条件?”陈寡妇经常跟张志权厮混,自然听了不少关于王金花家,姚若溪家的情况,她眼神转了转,落在姚若溪身上。这个瘸腿的小丫头估计就是王铁花三姐家的。   姚若霞见她眼神看过来,顿时提起了心。别是她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要是这个陈寡妇提出要她们家的东西交换,姥爷不吭声,姥姥也会用推过她害过她命的话来胁迫她们家必须答应的。   姚若溪却摇了摇头,叹息道,“姥爷,这根本是饮鸩止渴。这件事如果是个秘密,她就可以拿这个秘密不停的提条件。难不成什么样的条件,大姨家都得答应吗?”   王三全脸色一僵,他也是知道这根本行不通,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最后没法收拾。可是他大外孙子真要娶这个女人回去吗?   陈寡妇看着姚若溪,眸光转了转,还真动心了。要一大笔银子,她可以再找别人啊!可是她也不傻,要银子她可以勾引别的人给她送来,她想要的是正常生活。嫁个好男人过日子的。等她进了门,银钱有了,男人也有了。还是光明正大的!   “你个小贱人是不是非得看我们家倒霉才开心!?”赵大江猛地恨恨盯着姚若溪怒骂。   姚若溪惊的瞪大眼,朝姚满屯后退一步,“我没有…”   姚满屯上前一步按在闺女小小肩膀上,“大姐夫!小溪不过是分析情况,让你们免除后患!是在为你们家着想!”小贱人这话,是身为姨夫骂外甥女的话吗!?   为他们家好?狗屁的为他们好!这明明就是她害的!王金花一口一口的吞着怨恨恼恨,还不能吐露。简直气的半死。   可现在能咋办?   张老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尴尬的讪笑一声,“这事儿原不该我这个外人说话的。可这事儿还是…商量商量的好!毕竟书豪的前程为重。一家的名声要紧啊!”   程氏阴着脸,“那也不能让这个贱人进门!”   陈寡妇伤心欲绝的看着赵书豪,“你睡也睡了,事情也败露了,你要是不对负责,就杀了我吧!”说着上来把手里的刀子递给赵书豪。   赵书豪一惊,急忙就往后退了两步,恼恨的咬牙,“我再强调一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这个贱人,到底是谁让你害我的?”他心里隐隐期待陈寡妇能把真相说出来。只要说出真相,说是姚若霞害他,那这件事儿就可以解决了。   陈寡妇自己也不明所以,她正在家试穿新做的肚兜,突然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醒过来就跟赵书豪一块交缠在炕上,她还怀疑是赵书豪害她呢!不过一想也不对,赵书豪这样的年轻俊才没有必要害她一个寡妇。   脑子一转她就明白,怕是王铁花想弄走自己,不让她再缠着张志权,可她又不是那么轻易会走的人,所以出这样的一个主意。给她找了自己的外甥,一个比张志权还好的男子给她。既然这是王铁花送她的,她也很是满意,自然要抓住不放了。   “谁害你?你要不是自己跑过来,难道我害你大老远跑过来爬我的床睡我!?你要是不承认,你就拿着刀子,杀了我,跟我一块赴黄泉!”陈寡妇新寡的时候也是有些癞皮骚扰,她也并不是软弱可欺的人。   赵书豪当然不会接,更不会杀了陈寡妇,然后再给她偿命,他还没有那么蠢,“你滚开你个贱人!”只要想想他光溜溜的跟这个女人睡了,他就有种暴怒的冲动,止不住。更是一阵阵的泛恶心。这么一个女人,梳着妇人头,还缠赖上了自己,想想就觉得胃里翻滚。   “赵书豪我告诉你!你今儿个要么娶我,要么身败名裂,要么和我一块死吧!”陈寡妇又放一遍狠话。她是打定主意要嫁给赵书豪了。这种清高自傲的读书人不识情事,觉得跟她一个寡妇没法接受。可她知道,只要尝过那欲仙欲死的滋味儿,也会爱上的。而她,有的是办法和花样让赵书豪离不开她!   “老天爷啊!你这是要我们一家都赔上吗!?”王金花痛哭着捶地,却又不敢哭大声。   这时候外面巷子里已经有了看热闹的人。虽然张志权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来,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长了,他来的次数频繁,还是有那两三个人知道情况的。   只不过上次王铁花跟程氏去姚若溪家找韩明看诊,被暴出来张志权在外有人的时候,王铁花没有大闹出来,而是选择了隐忍。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而张志权爹娘虽然知道,也教训过小儿子,可张志权就是不改,还跟陈寡妇来往,俩人气恼又无奈,有时候还帮着张志权遮掩。而这陈寡妇掏空了小儿子的额身子,才那么久抱上孙子,更让张老婆子心里恼恨。现在有这好机会把陈寡妇弄走,她唯恐这事儿坏了,更怕暴出张志权和陈寡妇有染的事儿。   王三全无力的叹口气,问道,“这是…谁家的……”说闺女她挽着妇人头。   “这是小陈庄的闺女,嫁给张二郎,那张二郎死了,就留下她成了…寡妇。”见程氏和王金花几人的脸色都难看之极,张老婆子说的也有些没底气。   王三全痛苦的闭上眼。一个寡妇……   赵书豪更是惊恐,“姥爷!你难道要我娶这个寡妇吗?!”他努力刻苦的考中了秀才功名,还要参加两年后的乡试会试,还要一飞冲天。娶个寡妇进门…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王三全头上青筋凸着,更是气恨的不轻,“不娶回家,难道你是要身败名裂,还是要跟着一块去死!?”   赵书豪绝望了,他恨死了姚若霞!恨死这个陈寡妇了!这两个贱人,把他毁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陈嫂子愿不愿意?”姚若溪看着几人痛苦绝望的样子,冷冷的扬起嘴角道。   “啥办法?”陈寡妇斜眼看她。   “进门为妾!”姚若溪凤眸微眯,闪烁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王金花和赵大江。   ------题外话------   给亲爱的推个神级滴文——佳若飞雪——风华夫君锦绣妻——   重生后的她,温暖、娴雅、知书达理!这是表面。腹黑、阴毒、手段狠辣,这是事实!   渣爹,渣妹,渣姨母?不狠狠地踩一踩,跺一跺,再辗一辗,怎么能叫渣渣?   母亲尚在人世,怎能再重蹈前世覆辙?   美男再度求亲,只是,前世之缘,今生如何再续?   等一下,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美男妖孽,要不要长这么美?咦,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   【亲爱的想换种口味的可以去看看噢~飞雪出品滴文都素精品~(づ ̄3 ̄)づ╭~】 ☆、第109章:绝不让你们好过   众人一听姚若溪说进门为妾的话顿时都愣了愣。   陈寡妇脸色瞬间拉了下来,瞪着姚若溪。   姚若溪淡凉的看着她,解释道,“陈嫂子先别恼。我大表哥是少年英才,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秀才相公,以后前途无量。以后入士为官也好,致力学业也好,凭着大表哥的才能和以后的地位,三妻四妾免不了的。而陈嫂子再嫁之身,想要嫁个好人家都不易,我大表哥的正妻之位,陈嫂子也坐不上。何必弄得两败俱伤,握手言和不好吗?”   当然不好!她儿子连正妻都没有娶,就纳个寡妇回去做妾,让人知道,还有哪家小姐愿意嫁进来!?王金花简直恨死了姚若溪,要不是姚满屯和王玉花都在旁边盯着,她早上去掐死姚若溪了。   赵书豪摇头,“我不同意!要纳这个贱女人回家,我这辈子还能名声扫地,又还能娶到正妻吗!?”   “大表哥被发现在陈嫂子炕上,已经斯文扫地了。”姚若溪叹息的摇摇头。   这是一个死局,陈寡妇进门为妾,那就没有哪家小姐愿意嫁给一个没娶妻就纳妾的穷书生。而陈寡妇更不可能为妻,否则别人笑话死王金花一家。赵书豪以后也在同窗面前抬不起头做人。   赵书豪身子晃了晃,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王金花想要反驳,张老婆子眼神一转,尴尬道,“两厢折中,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吧?”她可不管陈寡妇当妾还是当正妻,只要能把陈寡妇弄走。   陈寡妇咬牙恼愤,却也知道自己的寡妇身份不可能嫁给一个秀才相公当正妻,她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抓住赵书豪,攀附上去。可要是她没法当家,进了门又是低贱的姨娘身份,那她岂不是也得不到好处?!可又想到赵书豪年纪轻轻就考中秀才,以后飞黄腾达之后,她就算做个姨娘,也比当张志权的姘头强!王铁花那个贱人还处处防备,她现在又生了儿子,腰杆子硬了,等她缓过来还不收拾她!?到时候张志权爹娘也会帮着王铁花那贱人的!   所以想了又想,她见好就收。决定就先跟着赵书豪当他的妾,只等赵书豪以后发达起来,她就成官家姨娘了。不过陈寡妇不是傻子,却没有先应声。让对方求着她,她的筹码才更多。   王三全沉沉的叹口气,看向王金花,“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王金花刚想反对,就见王三全眼神凌厉起来,想到大儿子的名声和一家子的名声,她恼恨万分,却也只能咬牙同意,十二分不甘愿的点了头。   程氏见大闺女被逼点了头,顿时哭了起来。又不敢大声嚎。   王三全没有管她,而是上前来对陈寡妇道,“书豪以后是要为官的,你不可能做官家正妻。进门为妾,你要是愿意就进门。不会亏待了你。”   陈寡妇看了看王金花几个又看看赵书豪,觉得不能逼急了,低泣道,“可怜我命苦,竟然进门给人当妾了!”   这就是答应了,王三全立马给王金花使个眼色。   王金花几乎站不住,强忍一口气,把头上的银鎏金簪子拔掉递给陈寡妇。   陈寡妇上来伸手接过,就知道不是金的,只是银鎏金,暗自撇了撇嘴,不过也算好的了,起码能进门,好日子在后头,得先熬着。她要是在正妻进门之前生下儿子,那就更好了。   不过姚若溪不会让王铁花那么轻松,王铁花行方便谋害她大姐,她还帮她解决掉一个麻烦,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有胆子谋害她们家的人,她也绝不会让她们好过了。所以在事情说下之后,姚若溪就皱眉一副担忧道,“大姨!大户人家的规矩,正妻进门之前,一般是不会纳妾的。除非那起子不重规矩的人家,最多放个通房。陈嫂子进门就是姨娘,可不能当通房。先把亲事定下,等大表嫂进门之后再抬陈嫂子进门,这样也全了两家的体面啊!”   陈寡妇脸色一阴,立马就要反驳,“你们不会是合伙欺骗我。先拖着我,回头不认账吧!?”   “我大姨是个正派人,我大表哥也品行高洁,既然答应的事儿,肯定不会反悔。再说你握着这个把柄,也没人敢反悔啊!”姚若溪看似叹息的话,却是提醒陈寡妇抓紧手里这个把柄,王金花就不敢反悔。   “对!正妻进门之后再纳妾。这事儿有我看着,不会反悔!”王三全也沉声道。暗蹰幸好这个外孙女提醒,不然先纳妾,再娶妻怕是就不容易娶到了。   王金花却一点不领情,这件事儿就是这个小贱人她们家害的,现在还假惺惺的出主意,没安好心!可对方说得对,她不能先让儿子纳个妾进门,得先给大儿子娶一门好亲事再说。   深吸几口气,王金花阴沉着脸道,“不会反悔。”   陈寡妇得了保证,又想着自己手里有把柄,她也要好好琢磨琢磨以后的事儿该咋办,也只好应了。   赵书豪脸色一片僵白,简直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三全看事儿定下,再不多待,率先出去。   姚若溪也抬脚随着姚若霞和爹娘一块出门。   外面巷子口看热闹的人一见这么多人脸色不好的从陈寡妇家出来,正猜测着,就见陈寡妇一脸笑容的出门送客。都纳罕惊疑了。不是来抓奸的!?   陈寡妇看着人走远,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簪子,得意的冷哼一声。还算王铁花有眼色,给她找这样的人家。不过进门当妾,让她心里就很不舒服了。赵书豪娶亲,最快也得年底,她只有明年才能进门了。还有的是时间,她就是走,也得给王铁花那个贱人添堵添够了!   王铁花听到消息的时候,惊愣的好一会反应不过来。   程氏几个只当她是太惊讶了,却没往别的地方想。   王金花却没心思再多待,当即就告辞走了。   王玉花始终都在看热闹,见王金花一家都走了,她也不好多待,跟王铁花打了招呼,也要走了。   王铁花看她分明不了解内情,再远远看院子里的姚若霞和姚若溪,顿时都想明白了。今儿个出事儿的人本该是姚若霞,却莫名其妙变成了陈寡妇,这个事儿肯定跟姚若溪脱不了关系。可她都实在难以相信,姚若溪今年也才过十岁,虚岁十一,真有这么重的心机!?   等送走了所有客人,王铁花立马叫了张志权过去问话,谁说了啥话,啥时候说的,都问的一清二楚。最后捋顺了这件事儿,满面复杂又心里深沉。不找别人偏偏找陈寡妇,解决掉她的一个敌手,却还留着她一段时日给她添堵,这是在警告她啊!   想通这一点,王铁花当即警告了张志权一通,“你要是再敢沾惹她,她就沾上你,到时候我看你纳她进门,赶走我们娘俩,还是等着给人背黑锅!”   张志权急忙摇头保证,现在王铁花生了儿子,在家里她就是最大,而且王铁花的娘家人地位越来越高,陈寡妇已经定下是赵书豪的妾了,他也不敢再乱来了。   王铁花却是不咋相信他能忍住,就算他忍住了,那陈寡妇没有当成正妻,心里正恨她,也会想法设法勾引张志权。想了想,又把婆婆叫来,跟她说了厉害,看住张志权,又给他找了个艰难的活儿干。看孩子。   张志权苦不堪言,不让他看孩子,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吃奶,可有不少时间在哭,还要把屎把尿,他哪会!?   王铁花却打定主意,防备着,紧盯着张志权。   张老婆子两口也商量,小儿子绝对不能再沾惹上那陈寡妇,决定看好了小儿子。   只是陈寡妇就会善罢甘休吗?   姚若溪冷笑一声,回屋就给于晋然写了封信,让他帮忙找几本不太重要的秘籍来。   只是她的信还没发出去,就被萧恒墨拆了。   “要武功秘籍,不会找我开口吗?对救命恩人,我是不会吝啬的!”萧恒墨坐在椅子上,两脚放在炕上,翘着腿。   姚若溪从睡梦中惊醒,简直咬牙切齿,“萧恒墨……”   “不用压低声音,你家别的人都睡着了。”萧恒墨弹了弹手里的信。   “萧恒墨!侵入别人家里,随便翻看别人的信笺,这种无耻下作的事儿你也会干?”姚若溪麻利的套上衣裳。   “你的银针就别发了,否则下次来,说不准你家就一夜……”萧恒墨挑挑眉毛。其实他也是想看姚若溪又画了什么图纸,这才忍不住翻了下。实在是那个三连发的弓弩,配备到军中,有如神助。   姚若溪噎了口气,却也停住了手。   “真是一点不乖巧!”萧恒墨说着,又把信扔在桌子上,指了指旁边的一袋子,“你的压面条机,给你送一个使。我饿了,先给我弄点吃的来。”   到底是谁欠谁救命之恩!?姚若溪却知道师父叫他变态,肯定是他做了很多变态的事儿,即使欠她救命之恩,却保不齐他做出点啥事儿,不是她们家能承受的,咬牙起来去准备做吃的。   萧恒墨伸手拿了本棋谱,挑了挑眉。这棋谱像是从孤本上抄录下来的,毕温良那老头子果然不收没用的徒弟,即使在千里之外,也不忘调教徒弟。   姚若溪大半夜起来,还得去做吃的,简直一肚子不爽。还特意走到姚若霞门前敲了敲,没一点动静。只好到前院去开了厨房的门。   萧恒墨也跟过来,驾轻就熟的摸到啤酒桶,给自己倒了一碗喝着。   姚若溪深吸口气,无视他,打了几个鸡蛋,烧上火,煎了鸡蛋皮子,又把井水里冷着的肉末拿出来,和青菜一块卷在鸡蛋皮子里,上锅蒸熟,切成段,又拌了个黄瓜茄子。   萧恒墨拿着筷子夹了一个鸡蛋卷吃,醇香味正,蒸过更显的软和。不过一会就把满满一大盘子鸡蛋卷吃光了。拌的黄瓜茄子却不想动了。   姚若溪看着皱起眉,“吃光。”否则明儿个爹娘看见这多出来的剩菜,一定吓到。   “倒掉就好。”萧恒墨才没有节省的想法。   姚若溪抿了抿嘴,拿的筷子自己吃掉。   “真乖!”萧恒墨桃花眼笑眯起来,闪身离开,“你要的武功秘籍过两天给你送来。”   姚若溪冷哼一声,把锅碗拾掇干净,又回屋睡自己的。上次已经试过,不知道萧恒墨用的啥方法,她扎针也没用。只能等着明早爹娘她们自己睡醒。   次一天都没有发现异样,就是小四的肉末不见了,鸡蛋少了几个,鸡蛋在篮子里,数量多还看不出来,肉末少了,王玉花现在不做饭,是没有发现,姚若霞却发现了的。   姚若溪只好说自己晚上吃的少,实在饿的慌,就自己吃掉了。   她晚上吃的的确少,姚若霞是从来不会怀疑姚若溪,就相信了,说是晚上调豆腐皮儿,让姚若溪多吃点饭再睡。   姚若溪点头,吃了饭,赵书阳过来。家里气氛很不好,他留在家里照顾爷爷喂猪,没看到发生了啥事儿,可也知道大哥要纳妾,所以忙完家里的活计,急忙就溜出来了。   姚若霞看到他,皱了皱眉,心里膈应,却又不好赶他走。   姚若溪布置了课业给他和丁显聪,小四,就回院子里把萧恒墨拿来的袋子打开,招呼了姚满屯帮忙,组合压面条机。   姚满屯奇怪的不行,“你啥时候弄得这些东西?”   王玉花和姚若霞,姚若萍也都奇怪的看着姚若溪。   “早几天就弄出来的。”姚若溪不准备解释,这事儿根本也不能解释的清楚。总不能说她救了个变态,半夜三更偷她图纸弄来的吧!?   见她面色无恙,家里人又一向对她放心,也就没多问。   姚若溪教给姚满屯用钳子和活口扳子,然后又让他打了一个木架子,把压面条机装了起来。   王玉花听她早先见她擀面条累就琢磨了,心里很是感动,也不顾大着肚子,看她和姚若霞捣鼓压面条。   姚若溪又磨了青菜汁和苋菜汁,和在面里,压好又叠放在一起,切成一条一条,然后再放在压面条机里压出面条。   “这个面条…这个花面条…”王玉花稀奇的瞪大了眼,不知道咋叫。   “这叫彩虹面条,小四不喜欢吃面条,做成这样,她能多吃点。”姚若溪微微笑着解释。   “三妹真是太有心了!”姚若霞由衷的感动又窝心。三妹虽然学东西快,可要学的东西也多,还净花心思在家人上。   王玉花也揉揉姚若溪的头,转而瞪了眼无所事事的二闺女。   姚若萍从被打过那一顿,老实了很多,见王玉花瞪她,后退了一步,眼里却闪过恼恨之意。   晌午煮的彩虹面条,欢喜的小四舍不得吃。姚若霞哄着,丁显聪也哄着要跟她比着吃,直接吃了一大碗。拉着姚若溪明儿个还要做这个吃。   姚若霞现在也动脑子了,看着压面条机沉思。这样的东西肯定是她们家独一份儿的,要是卖出去,定然能卖一大笔钱。再者一个,擀面条实在是个累活儿,很多人家舍不得吃白面,都是杂面条,煮出来就断了,要是她们压面条在村里卖,谁家吃多少就买多少,回去直接炒点菜花儿,烧滚了水就能下面了,农忙的时候也方便的。这也是一条财路。   想好,姚若霞就找姚若溪说了自己的想法。   姚若溪之所以没提,就是要给机会,让家里人动脑。听了姚若霞的提议,微微笑起来,“大姐离才女又近一步了。”   以前姚若霞指定认为,过日子学成才女又有啥用,可现在想法完全变了,有了学识,过起日子来也会轻松惬意很多。丰富的是自己的内涵,人也会觉得更加充实。   于是姐妹俩商量了,决定把压面条机租出去,让谁家在村里压面条卖。而且压出来的面条可以风干存放,还可以往外卖。也算是一个营生。   姚满屯和王玉花也觉得好,王玉花还想着自己做,可看几个闺女都忙着学东西,自己又大着肚子,就打消了想法。   姚满屯通知了村里的人,又把压面条机搬到院子里,不少人都开看。   见直接和成面絮子不一会就能压出面条出来,宽窄随便选,都惊奇的不行。   “想压面条的,回去和了面絮子来,先试一下。”姚满屯看围的严严实实的人,让王玉花小心的坐到外面去。   几个妇女一听,忙回家和了面絮子,姚若霞又告诉压面条机不费力却不太快,让几家轮换着来。   不大会,四五家人都端着面絮子过来,一家一家的排队压了面条。   姚满屯这才说了打算,“这个压面条机,如果谁家要是想的,就租了。也是一个营生,也方便咱村里人。压的面条也不愁卖,咱两个村,天天吃面条的人家也不少的。能提前把面条压出来,风干了,谁来买直接就买走了。干的啥价钱湿的啥价钱,随你们定个合适的!不过只有一个,也就是一个小营生,都不要争不要抢,商量着来。”   当下就有几家喊着要干的,姚满屯又放出条件,“家里没在啤酒厂做工的,有在啤酒厂的,也忙不过来。”   顿时一大片人遗憾叹息,随后又议论纷纷。听姚满屯解释,都觉得合理。本来啤酒厂赚这钱,再做工拿着工钱,还要霸占这个压面条机,那还让村里其他人怎么活!?   朱氏听了这消息,心里是十分想接下这个活儿的。当初闹着要宅基地,虽然是被挑拨的,可他们家先开的头,最后开啤酒厂,姚二兴也舍着脸皮交了二两银子,啤酒厂选工,却没有选他们家的人。连姚大兴一家都没选中,对他们很是怨怪。   姚二兴听她提这事儿,顿时拉了脸,“你有脸跟人说,我还没脸呢!”都怪这个没眼色的女人,非要跟林凤娥一块好,还听她挑拨,跟王玉花闹翻。要不是借着换宅基地的关系,他们家也跟姚满屯家交好,那好处绝对少不了。搞得现在钩衣裳都不好卖,也赚不几个钱了。   朱氏听他怨怪,气的心口疼。明明当初她是犹豫过,是姚二兴说王玉花施舍她赚的钱本该就是他们家的,现在出事儿又来怪她。   她气的不行,出来串门。   村里都在议论谁家要做这个营生。   姚满仓跑过来,说是他要做,让姚满屯把压面条机给他。   “大哥已经在啤酒厂做着工,家里又该做新的豆瓣酱,那么忙活了,还跟村人争这份利就不好了!”姚满屯开始就没打算给自家人做。   “我是你大哥!”姚满仓又要摆大哥的架子。   姚满屯斜着眼看他,“我是里正。先公后私,理所当然为村里谋福!”   姚满仓憋了一肚子气,被姚正中知道了,直接喝了他一顿,“眼皮子那么浅,家里这些营生还不够你的!?与民争利,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毛氏听说的时候就劝他不要去,看他又被姚正中训了一顿,回屋就跟他说了一通。不能引起众怒。   村里很快有人知道,三五成群说八卦的时候,对姚满仓多有鄙视,看姚满屯的面子,见面还是跟姚满仓打招呼说笑。   很快一家姚姓的夫妻上门来,当初选啤酒厂做工都是不光看人品,还选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姚壮实却天生的跟名字不符,是个细长条,说话声音也很细,她媳妇儿刘氏倒是个利索的,只是啤酒厂都是重活儿,不收女的。   还有另外两家,姚满屯了解情况后,姚壮实爹早死,寡娘把他拉扯大落了一身病,底下三个孩子要养活,地又不多,就决定把压面条机租给了姚壮实和刘氏夫妻。   刘氏个不高,长了一脸的蒙脸沙,却是个大嗓门儿,很爱说笑,知道自家没有关系,能租下来这压面条机,全是看他们家日子艰难,两口子红着眼特意过来谢过,然后就回去借了二两银子拿来交租金。   “这二两银子拿回去在挨着大门墙加盖一间屋子吧!门开在外面,专卖面条。不用担心租金的事儿,压出来的面条不光卖咱村里,还能往镇上卖,往别的村子卖。”姚若霞又把银子推给了她。   刘氏咽了下口水,为了卖面条就再加盖一间屋子,这样手笔有点大了,她家里实在有些吃不消的。连啤酒厂的银子都是记账,到现在还欠着一两多呢。   姚壮实却看看媳妇儿身上打着补丁的衣裳,又想想仨孩子,咬咬牙,细声道,“盖!等卖了面条,咱再慢慢还!”   刘氏看着姚若霞微微笑着,笃定能赚到钱的样子,也是心动了的,听姚壮实说话,也用力的点头。   二两银子盖一间砖瓦房,下面多用点石块,也已经差不多了,两口子当即就回家找了人,买了砖瓦回来。银子不够,又跑过来姚若溪家借了一两。   没几天就盖了一间屋子,拾掇的干干净净的,朝外开门,朝里开了大窗子。   这几天间,不少人过来试用过了压面条机,即使不喜欢吃面条的,也为了套套关系露个脸,和了面絮子过来,坐着说说话,套套近乎。   姚壮实和刘氏准备好了面,姚若溪又把彩虹面条教给他们,刘氏也是个会动脑子的,见姚若溪用有颜色的汁水和面做彩虹面条,头一天开张,也做了豆面条,杂面条。   彩虹面条被一抢而空,大人都买个稀奇,小孩子更是稀罕,闹着吵着一定要买。   头一天开张生意就好,姚壮实和刘氏更是感激姚若溪家教的方法。   进了八月天气凉起来,王玉花现在不伸手干活儿,也是闲不住的,在家里做衣裳鞋袜。刚把姚若溪的新裙子做好,让她去试穿,“看是不是胖的,拿来我再改。”   姚若溪应了声,放下笔,洗了手去试穿了裙子。   这布是严如卿送来的一匹料子,王玉花也不认识这是啥料子,知道姚若溪喜欢素色的,就拿来做了。牙白色带暗纹,姚若霞绣了鹅黄色撒花。   姚若溪穿出来,王玉花招手,左右扯了扯,“正好不用改了。就是这颜色看着鲜嫩,太素了。”   “这样就挺好的。”姚若溪转了圈,让她看。   王玉花突然抓住她,“三丫头!你腿好了!?”   姚若溪一愣,“左腿好了啊!”   王玉花狐疑,让她放下拐杖走几步。   姚若溪眸光微闪,看她坚定的眼神,只好放了拐杖,走了几步给她看。她确实能走了,只不过右腿还经常有力弱的时候。   王玉花看着她的走姿,虽然能走几步,却坡着脚,眼泪突突落下哭起来。   “娘!师父也说要一年半载,让不能操之过急。现在才一年我就能走成这样了,等明年后年,我肯定跑起来的。”姚若溪眼眶也有些酸涩,微笑着上前来劝王玉花。   姚若霞也高兴的擦眼,劝住王玉花,“娘不能大喜大悲,三妹腿好是好事儿。相信再过些日子,一定会全好的!”   “那是当然!”王玉花横她一眼,理所当然道。   姚若溪松了口气,前些日子她就发现了,这段时日虽然还拄着单拐,却多数都只是装饰,只有右腿力弱的时候才用到。师父来信让她千万不能急,筋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补全的,要是伤着更不好。她只能慢慢的慢慢的来。   见王玉花眼泪还流个不停,姚若溪忙转移了话题,“师娘下月过寿辰,我想给师娘送点寿礼。”   “你想送啥,三妹?”姚若霞抬眼问她,她们家的境况不咋好,可她知道三妹肯定不会送拿不出手的东西。   王玉花的心思果然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姚若溪过个生儿,都送了那么多东西来,她们家能拿出手的东西却没有的。   “自己做的才用心,我想酿酒。大姐跟我一块去摘桂花吧!”这个时节,很多桂花都开了,山上虽然少,不定哪有一棵,家里也移栽了些,可却显然不够的。   姚若霞当即应下,问姚若溪要准备哪些东西。   “江米就够了。”姚若溪微微一笑。她要酿桂花稠酒,前些日子打听过了,虽然有米酒,却不是稠酒。酿这个出来,也算她孝敬师娘的一份心意。   姚若霞听了,就跟着姚满屯出门买了几百斤的江米回来。   江米其实就是糯米,这边叫法是江米。   买回来米,姚若溪把先前做的酒曲拿出来。爷几个就忙活了起来,王玉花在一旁看着。   稠酒的酿制很是容易,只要泡发了江米,上锅蒸的软而不烂,又不夹生,再用冷水冲凉降温,晾一下。均匀的拌上酒曲,贴着缸壁装在缸里,中间成空漩涡,盖上即可。   几百斤的江米都被酿上了,姚若萍被打发出去没让看,却夜里起来偷偷看了几次。   姚若溪知道也不吭声,即使稠酒酿制再简单,光看那些缸也学不会。姚若萍,她会找机会狠狠收拾她一顿。让她永远记住教训!   家里的稠酒刚酿上,就到了姚文昌娶亲的日子。   因为是在新宅子里拜天地,所幸酒席也在这边宴请了,空地大,也能摆的开。   毛氏和许氏连着忙活了几天,王玉花因为怀孕没参与,更怕有个啥事儿。姚若霞和姚若溪姐妹出面,姚若溪剪了很多红双喜,带花样的,不带花样的,窗棂上贴了,喜堂也贴了不少。   许氏对王玉花的偷懒很是气愤,阴阳怪气道,“真是会挑日子怀孕,赶这个时候,连露面都不用露面了!怀个孕就娇贵的跟老夫人一样,啥事儿不伸手了。”   “三婶也可以歇着不干,让自己闺女来!”姚若霞笑看她一眼,自己闺女除了吃,懒得推不动,还怪别人。   许氏被噎了一通,又看几个帮忙的媳妇子嘲笑的眼神,更是气恼的不行。摔了东西也不干了,可东西刚摔下,就见苗氏过来了,脸色一僵,又蹲下来继续干。心里不停的咒骂着。   看着的人更是笑个不停。   毛氏给她个眼色的眼神,继续忙活。   苗氏到处看了一遍,见姚若溪也穿着围裙拿着拿着刀在案板一旁忙活,抿了嘴又去看别的。   宴席的菜单子都是提前定好的,请的是县里的两个厨子来做饭,姚若溪没啥事儿,就拿了刀子把胡萝卜,白萝卜刻成了花儿。   她手快,又坐了一下午,等晚上两个厨子过油的时候,姚若溪已经刻了一筐子的简易小花儿。   帮工的人看着都夸赞姚若溪手巧。   姚文昌笑着过来,“早知道你这么闲,给你找点事儿干!”   姚若溪看着他笑笑。   正日子这天,一家人早早的就起来了,连王玉花也起来过来。小四被叮嘱了不得离了姚若溪和丁显聪的视线,王玉花是不能离了小四和姚若溪几人的视线。   姚文昌是村里的秀才,又是姚满屯的小弟,所以村里来的人很多,帮工的自然也很多。姚若溪就不掺和了。   因是离新安县的远,赶驴车跑得快也得一个时辰,所以借了马车来,把马车装扮成花轿的模样。姚文昌骑着从于家借来的马,一路吹吹打打到县里迎亲。   就这样,也到了晌午过的时候的才赶回来,正好踩着吉时,毛氏和姚翠芬上去搀了新娘子下轿。   拜过天地,送到了洞房。揭了盖头,苗氏挤过来一看,顿时心有些凉。也是姚若霞和姚若溪同在新房里,让苗氏下意识的比较了。   卢秀春长相不算精致,有些托板嘴,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极为有神,脸上虽然擦了粉,但看露出来的手和脖颈,也是个肌肤很白的人。   姚文昌却很是满意,这是他自己选的妻子。他也是考察过卢秀春的品行和脾气的。   随着卢秀春嫁过来的还有两个婆子,嫁妆摆在院子里,不是很多,可对于乡下人也很是喜人了。尤其是屋里摆的家具,可都是女方打的提前搬过来的。众人纷纷夸赞姚文昌好福气,娶了这样的小姐。   姚若溪对这个小婶子却不陌生,之前在新安县的时候无意中见过一次,后来姚文昌说起,有意中又见了一次。觉得卢秀春的脾气秉性很不错。看她没有陪嫁丫鬟过来,而是选了老实的婆子,知道她是个实际的人,更多了一分满意。   很快热闹过,就是宴席了。新娘子要坐在堂屋里陪客,却只能看不能吃。   堂屋里一桌坐的都是姥姥家的女眷长辈和姚翠芬姚丽芬,另加几个孩子。   姚若溪见姚春燕冷冷看她一眼,笑着坐在后面陪卢秀春坐了,也没打算凑热闹,和小四跟着王玉花在外面坐了。   各菜色流水一般端上桌,立马引来一阵阵的夸赞。连卢秀春都露出讶异的神色。   桌上的菜都不是底下办酒席上的菜色,又有几道姚若溪的菜方子加进去的菜。还有那些雕刻的小花儿,无论菜品还是味道都很是出彩。   苗氏看着还算满意,最起码儿子这亲事是村里头一个了。   宴席一直吃到下晌过,毛氏和许氏都喊着累,不想去收拾。姚翠芬和姚丽芬是姐姐却也是客人,自然不会伸手帮忙。   姚若霞系上围裙,去挨着桌子收盘碗。姚若萍看了眼姚若溪凉凉的眼神,不忿的拿着盆子去收筷子。   几个帮忙的媳妇看着顿时又把姐妹几个夸了一通,还让王玉花放心歇着,然后忙活起来。   姚春燕看着勤快的姐妹几个,咬着唇,也出来忙活。毛氏忙出来伸手,让她别弄脏了新衣裳。   锅里的热水烧好,姚若霞帮着几个媳妇舀了热水刷完,被人拦住了,“小姑娘家的手细发,还是别下手了。”   “若霞那手白白嫩嫩又细发,没干过活儿的,连个茧子都没长。快和你娘一块歇着去吧!别使粗了,可就不好了。”许氏皮笑肉不笑的斜了王玉花一眼。   王玉花看着心里暗哼,也不跟她呛。   许氏见她不吭声,顿觉得没趣,只好忙着拾掇起来。   卢秀春带来的两个婆子也卷了袖子下手干,毛氏忙拦着。   俩人笑,“我们是伺候小姐的下人,自然是要干活儿的。”   毛氏又劝了几句,见劝不住,就让俩人干了。   姚满屯和姚文昌几个都忙外面的事儿,等所有的大大小小的杂事儿忙完,已经傍晚了。   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都没有走,而是住下,等着明儿个认亲。   苗氏叫了王玉花,“老宅没地方,你家屋子多,让翠芬和丽芬住你家吧!”   啥叫没地方,姚文昌住的那一间早先就空出来了,再加上还有一间空余的,真要住肯定住得下。王玉花笑道,“家里只有两间客房,那要让二妹和三妹挤挤了。”   “都住这边吧!这边有几间客房能住的!”姚文昌忙过来道。   “哪有亲戚头一天住新房的!”苗氏嗔了他一眼,让不要再说。   一块吃了晚饭,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都一块过来。   姚若霞把前院的两间客房拾掇出来。姚丽芬要往后院去看。姚若霞叫住她,“天晚了,小姑还是歇下吧!”   姚丽芬看她虽然笑着,眼神却凉凉的,抿了抿嘴笑道,“不是内院住女眷吗?”   “内院住自家人,外援住客人。”姚若霞淡淡的回她一句,把门指给她。   王玉花已经撑不住了,姚若溪给她把了脉,让她早早去睡了。   姚文昌又过来说了会话,看没有事儿,这才回去。   姚丽芬只有一个闺女妞儿,三口住一间正好。姚翠芬却是四口人,可俩儿子,也不好推儿子去住内院,只好挤着了。   倒是朱敏儿,她是提前一天就来的,跟姚若霞在一屋住着。   拾掇好,睡下,已经很晚了,天不亮又起来,去老宅,看苗氏和姚正中吃媳妇茶,认亲。   卢秀春已经起来,由毛氏和姚春燕帮着,在老宅做了早饭。   不管是小户闺女还是大户小姐,当了媳妇都要过这一道,孝敬公婆。所以卢秀春来之前就准备好了,烙了饼,熬了黏稠软糯的米粥,炒了几样小菜。带来的两个婆子都没有伸手帮忙,全程都由卢秀春自己做完。   苗氏却看她洗掉了脸上的粉,鼻子旁还有几个小雀斑,更是不满意了。不过好歹是疼爱的小儿子的媳妇,把之前准备好的红包地给她,接了茶。   姚文昌看着松了口气,笑容更深切了一分。   姚丽芬却突然哎呀一声,“我带来给弟媳妇红包不见了!”   “咋回事儿?昨夜不是睡在二嫂子家的吗!?”许氏一听顿时兴奋起来。   王玉花和姚满屯脸色都是一变,难看起来。   ------题外话------   给亲爱的推个强宠文——叶凝殇——夫君归来之宠妻谋略——   一道圣旨,白墨冉幸福安宁的生活天翻地覆,成为了人人羡艳称赞的天之娇女——太子妃。   却也不过一夜之间,母亡父离,半面丑颜,被逐相府,无人问津。   自此九年隐忍,韬光养晦,只为手仞仇人。   他是东临国最为年轻的将军,也是秦王府唯一的世子,气度高华,俊美无双,于天下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前一世,他因误信亲近之人的挑拨,而令她痛失至亲,另嫁他人,死于非命!   这一世他重生而来,一辈子只想做好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找到她。   第二件事,娶她为妻。   第三件事,宠她一辈子。   【想换个口味调剂一下的宝贝儿可以去看看~写文滴这货叫溪溪~O(∩_∩)O哈哈~】 ☆、第110章:报应遭到后辈上   听到姚丽芬的红包在自家丢了,王玉花第一反应就是姚丽芬故意诬赖,一个是让她们难堪,另一个就是借机讹她们家一笔银子。   不光她有这想法,姚若霞几个更是同样的想法。   姚文昌皱起眉头,“会不会是掉在哪里了?”如果不是掉在哪里,二哥家的人是不可能偷拿这个钱,也不会把这个钱看在眼里的。   “丽芬是拿了多少的见面礼啊?”许氏眼里闪着幸灾乐祸,不怀好意的打听。   “也不多,就是个五分的银锞子。”姚丽芬说着,愧疚的看着王玉花,“二嫂子是不可能把这点钱看在眼里,八成是穿脱衣裳的时候弄掉在屋里了。”   “哎呀!五分的银锞子还不多啊!还是丽芬家日子好,出手见面礼就那么多。”许氏一脸惊讶的笑着道。   姚丽芬婆家日子也是村里很好的人家,家里虽然三个儿子,却都学了手艺,姚丽芬是二房,虽然没分家,不过三个儿子挣的钱都是自己的,只有吃饭在一块吃,每个月给写买菜钱。当初苗氏挑这户人家,也是公婆开明,才一力促成这门亲事。   她也是学了钩衣裳的手艺,两口子都挣着钱,又只养了一个才四岁的闺女妞儿,没有多少花用,也攒下了不少。   “如果掉在屋里,那就肯定还在那屋里。回去找找!”姚若霞脸色不好,只是五分的银锞子也没必要这样坑赖她们家。   姚若溪却觉得不太对劲儿,尤其看了苗氏的脸色之后。如果姚丽芬只为了坑她们家这半两银子就得罪她们家,实在太蠢了。就算姚丽芬蠢,苗氏也不会让她这样犯蠢的。   看姚丽芬歉意的跟王玉花说让她们现在老宅等,和姚若霞一块回去找找,姚若溪也跟了上去。   苗氏却是眼中闪过一抹冷光,眉头微微皱起。   许氏看着还要刺话,姚富贵忙给她使了个眼色,许氏这才看见,卢秀春看她几眼,脸色僵了一瞬,咳嗽两声端坐好。   王玉花有些气愤却又没办法,只能等着。   而姚丽芬带着闺女妞儿跟着回到屋里找了一圈,却是没有找到。   “会不会是掉在别的地方了?我昨晚去了堂屋和厨屋,还去了几趟茅房。”姚丽芬皱眉,说着让几人分开找找。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到厨屋里去找。昨晚是煮过消食茶,姚丽芬来端碗,送碗跑了两趟,今早也就进了一趟,没干啥。   姚丽芬一脸着急,焦躁,找不到几乎咬嘴了。   妞儿突然要尿尿,姚丽芬不耐烦的看她,“娘正在找给四妗子的见面礼,先别闹。”   “我憋不住了,娘。”妞儿夹着腿,眼看着快要哭了。   姚丽芬为难,随后招了姚若溪,“若溪,你先带妞儿去趟茅房,我再找一遍。这头一天的,出了这事儿,肯定不好,肯定不好啊!”   “小姑带妞儿去吧!我在这找就行了。”姚若溪微微笑。   “你腿脚不方便,还要弯腰爬地的找。你先带妞儿过去,我找!”姚丽芬却拒绝了。   姚若溪想了想,点了头,“好吧!”   妞儿看看姚丽芬,实在憋不住了,忙跟着姚若溪去了茅房。   从茅房出来,姚若溪看她就要走,指了水盆,又让她洗了手。   堂屋里传出姚若霞的惊讶声,“找到了!在这边!”   姚丽芬忙出来,见一个小银锞子包了一层红纸,顿时松了口气的笑开了,“就是这个!总算找到了!”随后又问姚若霞在哪找到的。   “堂屋条几腿夹缝里。”姚若霞看这个银锞子找到,也是松了口气。根本就是姚丽芬自己不小心弄丢的,倒是差点被冤枉她们家偷的。   “肯定是昨晚抱着妞儿,她闹人那会儿甩胳膊扯了几下掉的,我就说昨晚好像踢着一个东西。没人瞧见,就是踢夹缝里去了。”姚丽芬笑起来,又对姚若溪和姚若霞道了谢,忙抱了妞儿催促着快走。   回到老宅一说,苗氏抿嘴笑,“就你最粗心大意。妞儿都几岁了,还老抱着让她闹人。”   “小妹家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当然疼的慌了!”许氏很是遗憾不满没有闹起来,心里也有点暗怪姚丽芬不会趁机赖些好处,给王玉花个难堪,说话的味儿就有些不对了。   姚丽芬脸色僵了僵,她娘都生了四个儿子,婆婆也是生了三个,她肯定也会生儿子的。遂笑着把见面礼给了卢秀春。   王玉花拿的见面礼是九百九十文钱,取个长长久久的好意头,毛氏知道自然不甘落后,拿了一千文钱。许氏又是一肚子气,咬牙拿了八百文钱。   卢秀春送的一律是鞋袜,给小孩子的都是绣工精致的荷包,一个荷包里装了十文钱。姚若溪的是桂香满园迎秋月,很是精巧。   吃了又热过一遍的早饭,大人都坐在屋里说话,小孩子们坐不住,拿着荷包出去比较着玩去了。   姚若霞的绣活儿因为钩衣裳,念书,这一年又跟着姚若溪下棋,也学会弹了一首简单的曲子,针黹就差了点,所以很是喜欢上面精美的绣工,看卢秀春的眼神也亮亮的带着好意。   卢秀春察觉到她的眼神,看她还拿着荷包,冲她笑了笑,“若霞的针黹听说也很好,回头也让我瞧瞧。”   “我学这个不用心,跟小婶的比差太远了。”姚若霞脸上起了一层红霜。   “那是你学别的东西了,不擅长针黹的,必然是在其他方便出众的。”卢秀春早先就打听过这几房的情况,而一早姚文昌又给她粗略的介绍了下,却多说了几句二房,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二房跟姚文昌更亲近一些。   “我们春燕的针黹也才勉强能看,跟秀春是没法比。她小婶也指点指点,我们春燕没多少时间了。”毛氏看着忙笑着插话。   卢秀春当然不会说得罪人的话,看姚春燕面色微红低头,又抬头冲她笑,笑着点了头,“让春燕尽管过去就是了。”   许氏不敢落后,忙道,“也指点指点我们家春桃和春杏吧!”   卢秀春都应下来,有所求,也更容易好好相处,很快熟络起来。   然后姚春燕就拿了绣活儿来请卢秀春指点。姚丽芬和姚翠芬几个也都围了过去看。   姚若霞凑不上去,只好坐在外面看着。   这是第二次姚若溪见她表现出对刺绣的热衷和喜爱,杏眸闪着渴望,她心中一动。一直以来,她都在教姚若霞学功夫强身健体,学诗经子集丰富提高内涵,指点了她生活习惯,吃饭走路的,提升她的气质,针黹也见她练的多,可姚若霞却没几个朋友。基本大多的时间都是在家里忙活。姚若萍虽然懒怠,总跑出去玩,却还有不少人能玩到一块的。   坐了一会,王玉花几人就告辞回了家。   姚若溪看姚若霞略带遗憾的眼神,到家就让她拿了绣花棚子出来,“我教你绣双面绣。”   “双面绣!?”姚若霞惊道,“是两层布,绣两面再粘到一起?”   “不是。在一层布上秀出两面一模一样的绣品。或者是色彩不一样,形状不一样的两种。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姚若溪说着穿针引了线。其实她对双面绣并不是太了解,她在外面住的地方步行街上有两家卖苏绣的,里面就有双面绣,她瞧过人家的半成品,和那店里放的视频,只有冰山一角吸引人,并不完全。那个老板还见她过去几次,看她腿脚不好,还想拉她学刺绣。说是坐着不用跑路就能挣钱。只是她当时一门心思的钻进了电脑编程中,天天学代码,写代码,做编程,做程序,根本没心思。   姚若霞惊疑的瞪着眼,“用一层布,绣两层东西,那……”她没法形容,因为想象一下,就觉得精美绝伦。三妹竟然还会这个?再说她都已经这么大了,也学不会了吧?!   姚若溪起了头,先绣了一朵粉蓝的蔷薇花,她穿越过来虽然还小,可却没对针织女红没多少兴趣,又一直致力别的事儿,练习也只有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绣出来的东西勉强算能看。   姚若霞一直以来都很信服姚若溪,见她已经动手,坐在旁边不错眼的盯着看。   不大会,一朵蔷薇花出来,姚若霞忙拿过来前后正反都看了,忍不住惊疑,“竟然两边一模一样!”   姚若溪轻咳了一声,“总之方法就是这样的,还有些需要大姐自己练。”   姚若霞一怔,看她小脸似是不自在,眼神也有些闪烁,她突然伸手捏住姚若溪的脸,灿笑,“三妹你也不会是不是!?”   “算是会一点点。”姚若溪皱眉。   姚若霞笑的更是灿烂了,从早先卖金蝉花开始,又到后面的分家,她都是听三妹的。心里也下意识的认为,她妹妹就是天才,看啥会啥,会的东西比别人都多,比任何人都厉害!几乎以为她无所不能。却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三妹你真是的。我学会了这个,会好好练的!不过你也要抽时间练,这个双面绣我还没听说过,以后学出来也是个拿得出手的一样!”姚若霞把她小脸揉红,这才放了手,也要求她跟着一块学。虽然琴棋书画重要,但针黹女工对女子更偏重一点。她希望三妹也学会了,为以后增添光彩。   “我会一块练的。”姚若溪抹了下脸。   姐妹俩坐在屋里,当即就忙开了。   王玉花过来见俩人在做绣活儿,就又回头坐在回廊上做姚满屯的衣裳。   姚若溪有个毛病,一旦入神,就进入忘我的境界了。   姚若霞听见王玉花喊她的时候,叫了姚若溪两声见没反应,就自己出来,见已经晌午了,忙去做饭。   “来不及了,做剩菜热了,随便吃些就行了。”王玉花看她去炖那半只鸡,拦住了她。   姚若霞应声,烧了米粥,热了喜宴上折回来的剩菜,又炒了一个鸡蛋,这才喊了姚若溪吃饭。   “这天还热的很,那半只鸡赶紧炖上吧!”姚满屯看没有做鸡,就说了一声。   半只鸡是喜宴剩下的,姚文昌昨晚拎过来的,说是给王玉花炖汤喝。   “那我吃完饭就去用小炉子煨上,等晚上就能喝了。”姚若霞应声,吃了饭洗刷好,就把鸡块洗了,放在砂锅里炖着,又拉开橱柜上的抽屉,把里面的药材每样拿一个,一块放在砂锅里煨汤。   外面好好的晴天,下晌阴了起来,王玉花见姐妹俩还在练绣活儿,催了一声,“天暗别瞅了,把眼睛都熬坏了。”   姚若溪这才放下绣花棚子,活动了下身子,看小四和丁显聪赵书阳三人今儿个的课业。   看三人都超额完成,赵书阳放下笔,招呼一声,就赶紧回家了,“要下雨了,我得回家干活了。”   姚若溪点头,让丁显聪也回去收被子了。   姚文昌领着卢秀春过来,说是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走了。带了一盒油炸果子,还有五条手帕,“给二嫂和几位侄女使着玩儿。”   王玉花忙让她坐下,留她晚上在这吃饭。   卢秀春来的路上就听姚文昌又详细的说了遍,进门又看了不大的院子,知道外面看着大,是还有内院和花园,很是有些稀罕,对姚若霞几个也看着喜欢的,跟王玉花说了几句话,看了眼姚文昌。   姚文昌给她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让她自己说。   卢秀春面色一红,出嫁之前她娘也说过姚文昌的好处,见他眨眼,想到昨夜的洞房花烛,早上起来她腿都软的站不直,更觉得脸上热了一分,暗暗横了姚文昌一眼,索性也不客气,“听说二嫂家有个花园,种了好些个花儿,是若溪在打理的,我能不能去瞧瞧?”   俩人眉目传情,王玉花这个过来人早看见了,姚文昌一向于二房亲近,闻言笑着叫姚若溪带她去看,“都是三丫头从山上挪回来的,姐妹几个捣鼓了几年,现在还没长出个样子呢!”   卢秀春忙让王玉花别起来,她跟姚若溪出来看就是了。   姚若溪笑着带她到了西院,卢秀春顿时眼神发亮,“好有野趣风调,看着也好温馨漂亮!”   因为亭子上面盖的茅草,又缠了满满的藤蔓开了粉色的蔷薇花,看着是有野趣。尤其几个地方种的花杂了些,可却撒了很多小野花,映衬的热闹风趣起来。   “在这里弹琴,肯定更能有所进益。”卢秀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有些陶醉道。   这时节,还有小野花开着,蔷薇和桂花也都飘着香。   “小婶也弹琴吗?”姚若霞歪头问她。   “我不咋会的。大多的时间都用来练绣活儿了。只是偶尔拨两下。”卢秀春干笑两声,是长青书院的学子都要学琴艺,她听到也就学了些。   “小婶要是闲暇尽管来。我也有一架琴,就是不会弹。”姚若溪看她干笑的模样,露出小女儿的纯真,微微笑道。   “你小叔跟我说了,你会弹琴,还会下棋。《四书五经》也都学的好。真是好厉害呢!”卢秀春由衷的夸道。   “也没有人教,都是自己瞎弹的。小婶有时间教教我们吧?”姚若霞知道姚若溪弹的曲调很好听,她也不太懂,拉着一个懂的人,就想让她把会的东西都教给妹妹。   “我也就会一点,不敢说教。明儿个我拿了琴过来,咱练练。你的琴是古琴还是古筝?”卢秀春说着问姚若溪。   “古筝。”姚若溪见她往外走,也随着一块。   “我的是琴呢!古筝我没学,不过弹琴容易,我明儿个拿来,你们用我的琴学吧!”卢秀春松了口气,不一样就好,就不会显的她学艺不精还卖弄了。   几个人又到内院,进姚若溪屋里看了她的琴。   卢秀春讶异的神色就忍不住了,触手摸了又摸,“这古筝应该是一把名琴吧!”   整个琴身透着一种暗红温润的光彩,上面是精细的山水雕刻,和几行篆文。   卢秀春虽然不懂,不过却见过别人的古琴和古筝的,一比较就能看出以前她见的那些都很是粗糙了。伸手拨了几下,声色清婉灵脆,宛转悠扬,让卢秀春纳罕的不行。   “给我治腿的大夫,死皮赖脸拜了师。师娘送的,我也不太懂。”姚若溪解释了两句。   卢秀春恍然的点头,这才敢问她的腿,“说是啥时候能好全?”   “师父让我不要操之过急,慢慢的来。”姚若溪笑。   正说着话,王玉花突然吐了起来。几个人忙出来。   原来是油炸果子是刚出锅还温热的,小四和姚若萍拿着吃,她也就跟着吃了两块,谁知道吃了两块还想再吃,没一会就腻着,呕吐起来。   “那油炸果子我忘了二嫂不能吃…都怪我,不该乱拿的。”卢秀春歉意的上前给王玉花递手巾。   王玉花自己贪嘴,当然不会怨怪她,喝了水漱口,刚要说,顿时又吐了起来。   折腾了好一场,才好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平常也是吐的!”王玉花摆摆手,觉得好了不少。   卢秀春松了口气,又看她过了一会了果真没事儿,就告辞回去,“天色不早了。”   王玉花和姚满屯都留二人吃饭,卢秀春推辞了,哪有新婚头一天就上哥嫂家吃喝的。   晚饭的时候,王玉花吃啥吐啥,炖的药膳鸡汤更是喝一口就忍不住吐,只能就着豆瓣,喝点米粥。   “炖的鸡汤我也喝不下去了,再放明儿个怕是要坏了。你们小姑娘家的又不能喝,给你小婶送去吧!”王玉花对卢秀春印象还是挺好的。   姚若霞应声,舀了鸡汤,装了一大碗,想了下又给王玉花分出一小碗,让她等会吃,就给卢秀春送了过来。   卢秀春听是药膳食补的,就算不能喝也没必要特意给她送来,看了眼姚文昌脸上起了一层烧,红着脸接了,又留姚若霞吃饭。   姚若霞推了,忙回家拾掇刷锅洗碗。   晌午晚上吃的都是剩菜,有些咸了,姚若溪到厨屋找水喝,炉子上的水还没滚,就坐在旁边等。看旁边的一碗鸡汤,眼神突然凝住了。   “怎么了?”姚若霞疑问。   姚若溪拿了刚刷出来的勺子舀了舀鸡汤,脸色顿时大变,“是红花!鸡汤咋会有红花!?”   姚若霞猛地一惊,“红…红花!?”于晋然给姚若溪留了好几本的医术,其中厚厚的一本都是关于女子病症的。今年姚若溪没有去猎马麝也是因为王玉花怀着身孕,她怕碰着麝香了。之前更是提过王玉花不能碰的吃食,其中麝香和红花都是猛药,更是不可能会有的。   姚若溪扔下勺子,急忙就往外面冲。她已经明白了,姚丽芬根本不是丢银子在她们家里,而是昨晚没有机会,早上厨房一直有人也没机会下手,所以故意把银子丢在这,实则返回来,又故意让妞儿憋尿,把她支开,在抽屉的药材中加了红花。   “三妹!三妹!”姚若霞也顾不得系着围裙就追出来。   姚若溪脚下生风,速度飞快。姚丽芬下手,苗氏定然清楚内情,或许就是她指使的。本意是要害王玉花小产,再坏了身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到时候姚满屯不是再娶就是纳妾,不然王玉花就得接受苗氏的安排,领养儿子。   可是苗氏万万想不到,被下了红花的鸡汤送去给她最疼爱小儿子的媳妇那里去了。   如果是别人她不着急,姚文昌是个合格的小叔,卢秀春也很不错,姚若溪一口气飙到姚文昌家里。开门的却是李秀春陪嫁的婆子。   “三小姐!四爷和四奶奶去老宅了。”   姚若溪心下一提,也不管她行礼的,“那小婶喝了鸡汤没?”   高婆子看她脸色,疑惑的回话,“喝了一点,说是给老太太送去。”   姚若溪心里咯噔一声,一点…一点是多少?下了多少量,喝下小半碗不会出大事儿,身子弱的也会引起长时间不孕的。   “三小姐!出啥事儿了吗?”高婆子觉得不像没事儿的样子,满腹狐疑。   姚若溪二话不说,问她走了多久,听是刚走没多会,又急忙去追。   看到前面两个身影,急忙叫了一声,“小叔等等!”   姚文昌正跟卢秀春低声说话,听见她叫喊,停下来一看,还以为出了啥事儿,姚文昌惊了一跳,急忙迎上来,“咋着了?出啥事儿了?是不是二嫂?”   “不是我娘!是小婶!”姚若溪抓着卢秀春,“你刚才喝了多少鸡汤?”   卢秀春惊疑不定,“只喝了两汤勺……”   姚若溪小脸愣沉,看她拎着的食盒,伸手打开,正是那碗鸡汤,不过换了一个小号的碗,想到卢秀春厨屋的厨具齐全,汤勺只比舀饭的大勺子小了那么一号,阴着小脸啪的打翻那碗汤。   卢秀春惊呼一声,吓的松了手。顿时浓香的鸡汤撒了一地,鸡肉块散落一地。   “怎么回事儿?”姚文昌也察觉到出了事儿,他还是头一次见姚若溪这样。   姚若霞已经跑了过来,喘着气解释,“鸡汤里被下了红花。剩下的药材不多,我还抓了一大半进去炖的汤。”   卢秀春和姚文昌都惊了脸色大变。卢秀春第一想法就是她被害了。她喝了一小碗的。随后一想不对,这鸡汤本是王玉花的,要不是自己送了油炸果子过去,给她吃孕吐厉害,喝不下鸡汤,也不会巴巴给自己送来。她脸色顿时青白起来。   “鸡汤里咋会有红花这种东西?”姚文昌就算不是学医,这点还是知道的。王玉花的鸡汤里有红花,这是……有要打掉她的胎啊!这么一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又一想卢秀春喝了一碗,却又没喝完,不知道该着急还是庆幸。   姚若溪脉息不好,还是捏了卢秀春的手腕子把脉,她现在又心惊肉跳的。却是把不出个所以然来。皱起眉头,“现在再赶去县里,还能叫开城门吗?”   姚文昌摇摇头。虽然内城的城门容易些,但夜里不是谁都能轻易叫开的。   “红花有活血祛瘀的功效,但要用的适量。小婶经量多少?”姚若溪已经淡定下来,松开卢秀春的手腕子。   “我…我…”这是问她月事多少,卢秀春脸色红的说不出话来,几个人的面,还当着姚文昌,让她如何说出口。   “多少?如果经量少,就明儿个一早去新安县。如果多的话……马上去镇上。”如果经量本来就多,那一碗红花汤下去,卢秀春就算问题不大,也要好好调养个两年才能生养了。   “我…我明儿个去县里吧。”卢秀春实在不好拿这么私密的事儿出来说。   “小婶千万不要讳疾忌医。这是攸关子嗣大事儿!”姚若溪还是不放心。   “我没事儿,明儿个再去吧!”卢秀春实在不知道姚若溪是年纪小不懂,还是胆子大,也不避讳了。   听她执意,姚文昌想着城门关了,镇上药铺也不会有大夫,也就同意了等明儿个去县里。   回来的路上,姚若溪紧紧的皱着眉头。   姚满屯也沉着脸迎头走来,抬眼一看顿时愣了,“小溪!你的腿…”   “嗯?”姚若溪疑惑,抬抬腿,这才发现她刚才是跑出去的,跑出去的……   “三妹刚才能跑了?!”姚若霞也反应过来,瞬间惊喜。   她话音落,姚若溪右腿一阵酸软无力,顿时瘫了下,急忙抓紧拐杖。   姚满屯和姚若霞惊疑,刚来的惊喜顿时浇了冷水。   “能跑这次,下次也能的。”姚若溪安抚两人一句,回到家。   王玉花脸色很是阴沉,刚才姚若霞跑出去只说了一句,鸡汤有红花,她一下子就怀疑上昨夜住在家里的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看三人回来,忙上前,“谁下的红花要害我?”   “小姑说丢了钱,三个人回来找。大姐在堂屋,我跟她在厨屋,她让我去带妞儿上茅房了一趟。”姚若溪说着看向姚满屯,连自己的怀疑都没说,只就事论事的提出来。   姚满屯心里已经隐隐的有点怀疑了,听她说出来,还是瞬间抿紧了嘴,脸色青白黑沉。   “是姚丽芬!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她竟然在我药膳里下红花,要打掉我的肚子!”王玉花气的浑身发抖,又咬牙摇头,“不对!她没有理由要害我!只有你娘!是你娘指使她来给我下药,我要是没了孩子,坏了身子,生不出儿子,就得任由她这个婆婆摆布了!”盯着姚满屯的眼神满是恼怒愤懑。   姚满屯神色痛苦的抽在一起,虽然不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们家的确跟丽芬没有啥仇怨,当初做豆瓣酱的时候,也是他娘说,翠芬和丽芬都还没有分家,做了也是白做,等分家再教。可她却到家里下了红花。做的药膳只有玉花才会吃,小四跟着吃也都是另外做的,只能是害玉花的了!   “幸亏娘没喝。”姚若萍抿了抿嘴道。   “娘是没喝,小婶喝了一小碗。”姚若溪暗暗祈祷,卢秀春别有啥事儿。   姚满屯惊的瞪大眼,不知道该说啥话。   “小婶说喝的少没事儿,明早起来去新安县看看。”姚若霞心也很是沉重。   “要是秀春出事儿…岂不是又怪罪到咱家头上?”王玉花顿时着急了,苗氏那骚老婆子要是拿这个事儿反将一军,她们家绝对安生不了了。   大门被敲响,姚文昌过来,看一家人都面带担忧,他快步进来,“二哥二嫂不用担心,秀春她只吃了一小碗,明早去济生堂找大夫瞧瞧就是了。家里的婆子我封了口,二嫂……”那句不追究的话,姚文昌吭着实在说不出口。因为他已经想到红花有可能是谁下的。三姐莫名其妙的说丢了钱,转了一圈又找到了,这件事儿本就有点奇怪。   可他三姐又没用跟二哥家闹不愉快,没道理下狠手要打掉二嫂的孩子。那下药的人只有老宅了。他不敢想,只能想着王玉花不怪罪,不追究了。   王玉花脸色阴沉难看,那骚老婆子都要打掉她怀的孩子,她能不吭不响的受着吗!?姚文昌这个要求太过分了!轻的她掉个孩子,重的以后再不能生,或许连她的命都要没了。让她忍下这口气,她忍不住!   姚文昌当然知道他是在为难王玉花,他不确定是不是他娘,可他更不敢去确定,只能和卢秀春商量了,瞒下这事儿,给家里的两个婆子封了口,不会有人知道卢秀春喝过红花,也来请求王玉花不追究这事儿,“二嫂!我知道是为难你,这件事儿还不一定是谁做的,到时候闹将起来,很有可能两边都不讨好,一家人都闹散了。”   “一家人?你娘把我当一家人了吗?有一家人这样害一家人的吗?”王玉花后怕,又因为让卢秀春也吃了,心里更多了分恼怒。   “二嫂……就请二嫂看在我的面子,我今天也是成亲头一天,以后这种事儿不会再发生了。”姚文昌心里真不知道作何感想了。他幻想了不少次新婚后的日子,却怎么都想不到第一天就出这样的事儿。   王玉花黑沉着脸说不出话,主要是她觉得姚文昌跟姚满仓和姚富贵他们不一样,是个心正也是个心善的人。新婚头一天媳妇就出了这事儿,也是因为她让送的鸡汤。   姚满屯看着,艰难的启口,“玉花!以后家里都警醒着,这次就…揭过去,行不行?”   姚若霞心头软,见姚若溪一直没吭声,张张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话儿。   姚若溪垂着眼,仿佛没听见,却时刻关注着王玉花神情。王玉花也该学着自己做决断,可以心软,可以心善,如果对着的人不对,她自会提醒。   现在姚满屯开了口,王玉花心里已经松动了,左右她就尝了一口还吐出来了,还害累的卢秀春喝了一碗。   姚文昌见她表情似有松动,掀起衣摆就跪,“二嫂!若再有下次,我绝不会插手,任由二嫂施为!”   王玉花已经决定点头同意了,急忙伸手,“快起来!你这是干啥!我答应你就是了。”   姚满屯伸手扶他,姚文昌松了口气,站起来,“二哥二嫂受的委屈,我也都看在眼里的。明儿个还麻烦二哥一块去一趟济生堂。”   姚满屯自然答应,送了他出去。   姚文昌回去又给卢秀春赔了一通不是,“如果真的有事儿,我带你去京都找名医也会治好你。”   “我真的没事儿。”卢秀春微笑着摇摇头,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也想去看大夫的。只是她刚嫁过来,头一天就出这个事儿,虽然她不知道谁下的红花,可心头隐隐约约能猜到。不是那些妯娌,就是…老宅的那位。这事儿要是闹开,还不知道有啥后果呢。   姚文昌握着她的手握了一会,纵然有点甜言蜜语这会儿也说不出来,让她喝了碗热茶,早早的睡下,“我已经跟二哥说好了,明儿个一早他赶车送咱们去济生堂。若溪和于家的公子拜的同一个师父,是师兄妹,到时肯定会让你安然无恙的。”   “跟于家公子是师兄妹?”这个事儿卢秀春还不知道,只是今儿个听姚若溪说治腿的时候拜了师父。   “嗯!是京都很厉害的名医,若溪的腿和二嫂的身子都是他治好的。二嫂都被大夫说不能生养了,现在又怀上了呢!”姚文昌轻声安抚着她。   “那于家的公子我见过一次,长得芝兰玉树,俊美脱尘,小小年纪就考取了秀才功名,竟然和若溪是师兄妹啊!”卢秀春视线被转移。   “是长得比你相公我俊,不过娘子你就没戏了!”姚文昌调笑一句。   卢秀春脸色一红,啐了他一口,“我是看若溪长得实在标致,听你说的又是才情并茂,再治好了腿,肯定不会找底下的人结亲。”   “那丫头素来低调,不过难掩才气。”姚文昌想到对姚若溪态度温和的于晋然,对他们这些人都淡冷冷的。又想到有时间就往这边跑的王元荣几个,只不过同姓同宗,一个老祖宗,就硬是表妹表姐的拉亲戚,笑了笑。   两人说着话,卢秀春渐渐的睡着了。   而老宅这边的苗氏却还没有睡着,想着王玉花素来都吃药膳,那半只鸡也该炖上吃了,难道是没有加药材进去?要是加了,咋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借上茅房的时间出来,支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只有时不时一声狗叫和蛐蛐蝈蝈的叫声,没有一点动静。   不耐烦的回屋躺下,却是一直没睡踏实,等着消息。   王玉花早就睡下了,却也是睡的有些不踏实。   天挨明儿的时候,姚文昌脸色发白的来敲门,“秀春她出血了,不是葵水。”   姚若溪急忙穿了衣裳起来,拎着灯笼,“爹快去赶车。”沉眸看着姚文昌发白的脸。这算是苗氏的报应,报应在了她最疼爱的儿子上吗!?   姚满屯急忙忙的套了驴车来,几个人来到姚文昌家门口。   姚文昌冲进家,抱着面色苍白的卢秀春出来。   高婆子担忧的包了个被子上去。   姚若溪也坐上驴车,让姚若霞回家看好了家里。   卢秀春看她面无表情,目光却深沉如水,不由得后悔不跌,“我不该不听你的话,都怪我自己。”   “小婶不用担心,你会没事儿的。”姚若溪说着,抬眼看向村口。她虽然看不见,可修习师父给她的内功心法以来,耳力却十分灵敏了。   苗氏急匆匆的跑来,她以为是王玉花出事儿了,结果却看王玉花好好地挺着肚子跟姚若霞回了家,坐在驴车上的却是小儿子,顿时惊疑了,“文昌!你们这是咋回事儿了?”   姚文昌惊魂不定,来不及组词。   “婆婆!是我身子不好,半夜里洗澡,发了高烧。”卢秀春看着,眸光一转,跟苗氏解释。   “娘先回去吧!车上也坐不下了,我们去看过,最迟晌午就回来了。”姚文昌看了眼姚满屯,劝着苗氏回去。   苗氏却觉得心里不安的很,看姚满屯已经赶车走,她在后头叮嘱了几句,这才看着驴车走远,扭头阴幽的目光落在还亮着灯的姚若溪家,想了想,抬脚走过去。   开门的,正是姚若萍。 ☆、第111章:打猎野猪招小贼   “你小婶咋回事儿了?”苗氏直觉的这事儿不寻常,心里升起一层隐忧。该出事儿的是王玉花,现在却变成了卢秀春。   姚若萍眸光幽闪,看着苗氏阴沉的脸色,眼神幽冷阴鹜,抿了嘴。卢秀春咋回事儿?不就是喝了她娘让送的鸡汤出血了!那鸡汤里的红花是苗氏让姚丽芬下的。   “小婶她……”姚若萍张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苗氏。就察觉一道目光冰凉的射在身上,让她心下一紧,改了口,“说是不舒服,借了驴车就去县里了。”   “哪个地方不舒服?”苗氏追问,看她明明似有言语,却不说,口气也冷硬起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叔叫了我爹就走了。”姚若萍摇头,话说的顺口起来。   苗氏还要再问,见姚若霞从西院门过来,顿了顿,“既然你们也不知道,我就回家等着吧!”说着深深看了眼姚若霞,转身快步出去,没有回家,却是又去了姚文昌家。   姚若霞没打算睡了,也睡不着,就在西院练功,冷冷看了姚若萍一眼,出来两步,站在大门口望着苗氏站在姚文昌家门口,一会又回了老宅。抿着嘴又回了西院继续。高婆子两人是小婶陪嫁过来的下人,听的是小婶的话,对苗氏有恭敬,也不可能违背小婶的吩咐。   苗氏的确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而撒在路上的鸡汤早已经不知道被谁家的狗给舔食吃光没有踪迹了。   有姚若霞看着,姚若溪并不担心家里。   几个人赶到新安县门口的时候,城门还没有开,等了一会,才有官兵打开了城门,赶早的百姓和商旅依次进城。   到了空旷的街道上,姚满屯摔了下鞭子,驴车直接停在了济生堂门口。   济生堂还没开门,他下了车就去敲门。   两个药童打开了门,因是认识姚满屯的,又见姚若溪也在后头,忙去禀报了掌柜的。   于掌柜是旁支家的,看着济生堂也是守着于家祖宅,出来见姚若溪几人,不仅愣了愣,“姚小姐!这是怎么了?”   “掌柜的!还你找专长妇人病的大夫给我小婶瞧瞧,她误食了红花。”姚若溪上前见礼。   “红花!?”于掌柜纳闷了,这姚文昌不是昨儿个刚成亲,于家也随了礼的。不过看姚文昌把包着被子的卢秀春抱进来,他招了个药童,去叫来了一位老大夫。   几个人都担心的不行,卢秀春脸色白的很,而且有些话也不好启齿。   姚若溪就问了她,再转述给老大夫。   “是葵水被催发来了,没有大碍。我开些药调养一下就行了。幸亏吃的不多。”老大夫说着拿了纸笔去开药方子。   姚文昌和姚满屯都松了一口气,卢秀春一脸尴尬羞恼,“是…是我大惊小怪了。”   “只要小婶没事儿就好。有病不能忽视,酿成大错才无法挽回!”姚若溪看着由白转红的脸色,轻松的笑起来。   姚满屯要去抓药,被姚文昌拦住了,“二哥要这样就让我没话说了。”拿着方子去了药柜抓了药。   卢秀春吃了一个药丸,又喝了碗热茶提议道,“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是让她娘家人知道,肯定说不过去。而且她也没有大碍。   姚若溪想了下,就点了头。   姚满屯买了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几个人吃着包子,又快鞭往回赶。   到家的时候,王玉花刚吃了早饭,苗氏也在姚文昌家里等着。   卢秀春看了姚文昌一眼,下车自己走。昨夜实在吓了一跳,现在回过神,也提起了劲儿。   姚文昌看她没有大碍,松了手,跟苗氏打招呼。   不等卢秀春见礼,苗氏握着她的手,一脸担忧的询问了一遍,“大夫咋说?抓药了没?严不严重?”   卢秀春都斟酌着回了,说是抓了药吃了就好。   姚满屯看了看,赶着驴车直接回了家。   “要不要紧?”王玉花看俩人回来要去看卢秀春。   “不过是葵水提前半个月来,没有大碍。奶奶正在那。”姚若溪说着洗了手。   姚若霞放下心,就到厨屋里用滚着的水烧了稀粥,姚若溪早饭是必须喝汤粥的,天不亮就起来折腾,只吃了两个肉包子。   王玉花听苗氏在那边,哼了一声,小声嘀咕着想骂几句,看看姚满屯脸色不好,就没有骂出来。   吃了早饭,已经半上午了,王玉花让姚若溪去睡会,别做绣活儿了。   姚若溪一觉睡到晌午,起来垫了点东西,去西院看了几缸稠酒。拎了竹筐招呼姚若霞姚若萍一块上山摘桂花。   这时候地里玉米也都熟了,王玉花肚子大起来,纵然再利索,刚经过红花的事儿,也不敢乱跑,留在家里看着小四。   姚若溪三人刚上山,王元荣和狗蛋王轲,王宝柱三人就追着过来。   “要摘桂花直接说一声,让我们去摘就行了。”王宝柱听要摘桂花,立马表态。   “要的多吗?”王元荣知道姚若溪家里已经移栽了几颗,还出来摘,肯定要了有用。   “要不少呢!”姚若溪想了那几缸稠酒,只加一点也出不来桂花的香味儿。   “还是去打猎吧!这山上不定哪才有一棵桂花树,太不好找了。我知道县里有个地方长了一大片桂花,过两天摘回来些就是了。”王元荣看她竹筐的布袋子里才装了一小把,就笑起来。   姚若溪也有些些苦恼,满山的跑着找桂花,的确不太现实。就点了头,桂花也不找了,几个人往山林深处去。   王元荣三个昨儿个就挖了陷阱,下好了套子,今儿个过来找姚若溪,就是想让她跟着分些猎物。   姚若萍虽然也常见王元荣,却觉得每一次见他都能发现变化,尤其是今年,个头蹿的很快,人也越发沉稳内敛,更现的英俊。心里跟于晋然对比了下,虽然比不了,可于晋然对她从来没个好脸色,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她又是打小都喜欢王元荣,看着他的眼神就更热切了一分。   王元荣撇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打量姚若溪。却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特别关注自己,眉头微蹙。是还太小,不懂吗?   姚若溪已经听到前面有动静,一说,几个人忙跑上前去,就见陷阱里掉进了一只羊。   “元荣哥!是不是你们昨儿个挖的陷阱?是头肥羊呢!”姚若萍高兴的去拉王元荣的胳膊。   王元荣上前去解套子,错开她来。   姚若萍愤愤的瞪了姚若溪一眼,嚷嚷着上去帮忙。   王轲和王宝柱已经上去,三人合力把有百十斤中的灰毛羊拉出来。陷阱里插的尖竹子都扎在了身上,已经血迹斑斑。   “这么大咋弄回去?”姚若萍看着发愁。   “这有啥!才一百来斤,我和狗蛋就能轻轻松松搬下山了。快去找别的猎物,也好回家。”王宝柱天天都负重跑路锻炼,和王轲一块抬一百斤还真没问题。   王元荣点点头,留下王轲看着羊,带着姚若溪几人不大会就找遍了昨晚下的套子挖的陷阱,收了五只野兔子,两只野山鸡,一头四五十斤的小野猪。   姚若萍殷勤的要帮王元荣搬野猪,王元荣用麻袋装了,轻松背起来,“你想帮我的忙,等会就拎着兔子吧!”   看了看装兔子的袋子,姚若萍也二十多斤,有些不太情愿,见王元荣看着她,还是笑着背了,“元荣哥!我帮你背。”   等跟王轲回合,王宝柱两人抬羊,姚若霞拎着两只野山鸡,路好的地方帮着抬一会,姚若溪空着手跟到了家。   看着满载而归的几人,王玉花顿时笑起来,“竟然打到了一头羊,还真是没有过的事儿呢!天凉起来,吃羊肉最暖和了!”   “姑姑说的是,不过现在天还热着,这羊已经死了,不能放,直接杀了,把肉分吃了吧!”王元荣看着还活着的小野猪,捆结实了扔在一旁。   “哎!我去给你们拿剪子和刀!”王玉花笑着回屋拿了剪子和刀子出来。   王元荣看看姚若溪,“你先去一边忙,一会就好了。晚上炖羊肉吃。”   姚若溪挑挑眉,这是没打算走吗?夜里要去山上?   王元荣朝她一笑,肯定她的猜测。   “那我要只野山鸡了。”姚若溪点点头,也没客气,弯腰拎了一只野山鸡,招呼了王玉花一声,娘俩出门。   卢秀春刚睡了一觉醒来,王玉花问了情况,让高婆子把野山鸡杀了炖给卢秀春吃。   “二嫂!都是怪我自己大惊小怪,还害的二嫂担心了!”卢秀春不好意思的笑笑。   “元荣几个正在家里杀羊,晚上有羊肉,你要是能起来,晚上就过来吃饭吧!明儿个的回门顺便割一块回去。”王玉花看她丝毫没有怨怪自己送了带红花的鸡汤,又多了一分愧疚。   卢秀春看向姚文昌,他已经笑道,“是元荣那小子猎到的羊啊?那今儿个晚上一定痛痛快快吃一顿去!”   卢秀春看他很不客气,知道姚文昌怕是跟二哥的关系不只是亲近,也笑着点头,说要叨扰。   姚若溪陪着说了会话,再回到家,姚满屯也回来,羊也被拾掇好了。   “一会吃烤羊排吧!元荣哥!烤羊排可好吃了!”姚若萍也不嫌血腥,凑在王元荣旁边。   “你会做吗?”王元荣看她说的起劲儿,扭头问她。   姚若萍脸色僵硬了下,“谁说我不会了!我也会烤的!”   “那你就做来尝尝。让我们也尝尝若萍的手艺!”王宝柱想着,姚若溪那么厉害,姚若霞也很是厉害,姚若萍再不靠谱,应该多少会些。至少跟别人一样强才是。   “别光说不练,家里就你好吃懒做的,还不好好学!”王玉花瞪了她一眼。   姚若萍看看王元荣,见姚若霞也没看到的样子,正在准备炖羊肉,咬咬唇,“好!我做!”不就是烤羊排,架在火上烤熟抹上调味料就是了,真当她不会,只有小三这贱丫头会一样!   正说着,姚文昌和卢秀春来了。   卢秀春打量了眼王元荣和王轲,王宝柱三个,一眼就锁定王元荣,看向姚文昌,见他挑眉,不仅笑着眼神落在王元荣身上。小小年纪长得很是英俊出彩,尤其一双眸子,深邃又极为有神采,更是为俊美的面容增添了不少光彩。   不过她看了眼围在王元荣身边转的姚若萍,不禁笑起来。俊美少年的确招人喜爱,连她未出嫁前对未来相公幻想过。   王玉花招呼她坐下,“让她们几个忙活去,咱们就等着吃好了!”   姚文昌卷了袖子,“我也来帮忙吧!”   因为王玉花是孕妇,卢秀春身体不好,所以切的羊肉分了两分,一部分炖了,一部分烤。   姚若霞忙活个不停,姚若溪在一旁帮忙。   姚若萍捣鼓着烤羊排。   天色渐渐暗下来,羊肉也炖好了,烤的已经吃了一轮。   “咋样?我烤的羊排好吃吧?”姚若萍炫耀的抬着下巴。   “味道很好!”王轲说着看了眼一旁的酱料,那酱料是姚若溪烤肉前端出来的。   “元荣哥!好不好吃?你再多吃点!”姚若萍张罗的给王元荣铺设。   “已经吃不下了。”王元荣站起来,洗了手,端了一碗羊肉汤喝。   “这个羊肉汤炖的好,竟然一点不膻气。肉也软烂好吃。”卢秀春喝完了一碗,赞叹道。   “时间来不及,羊肉还没炖到尽。要是煲上两三个时辰,那样做出来的才更好喝些!”姚若霞听了笑道。   “要说茶饭,若霞的茶饭可是有名的。若溪这丫头懒散,轻易不下厨。”姚文昌呵呵呵笑。   “我只会吃。”姚若溪也笑回一句。   “还是别让若溪做饭了,迷糊的端着面瓢跑到茅房里去舀面!”王宝柱想到姚若溪发现走错地方时愕然的表情就好笑的忍不住。   “跑到……”卢秀春惊讶。   “是三妹的糗事!做饭做眯瞪了,本该到堂屋里舀面的,结果拿着面瓢冲进了茅房。”姚若萍不满的撇嘴。有啥好笑的,明明很蠢!   卢秀春想象了下,忍不住大笑。   王玉花也是头一次听说,笑得不行。   王元荣隔桌看向姚若溪,见她不说话,笑看着众人说笑,酒窝若隐若现,很是高兴的样子,眼里笑意渐深。   吃了饭,姚文昌看王元荣几个还没走,就知道他们夜里去打猎,把卢秀春送回家,也换了利索的短打衣裳出来,“要打猎也不带我一份儿!”   “秀春她身子不好,你也跟着瞎凑热闹!”要不是姚若溪要去,王玉花连姚满屯都不让去。   “她没有大碍,已经睡下了。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让我也跟着去一趟了!”姚文昌拿过快弩,眼神发亮。   这个弓弩是被改良过后的,可以三连发。只有姚若溪和姚满屯,王元荣三个一人有一把。姚若溪的被萧恒墨给顺走了,现在只能用单发的。   姚文昌也拿了一把单发的,跟着一块上山。   “小三夜里根本看不见,带她去都不带我去!”姚若萍很是不满,气愤。   “你好好练武,练成了就带你一块去!”王宝柱回头摆摆手。   “都走了,家里就没人了。”姚若霞冷喝一声,拉着她回去,锁上了大门。   姚若溪一行人拿着火把穿行到山林里,到了狩猎的地方,熄了火,埋伏了等着。   月光很是皎洁,几乎能看见树叶的纹路。   王元荣埋伏在姚若溪旁边,看着略带茫然的眨着大大的凤眸,皎白的月光落在白皙的小脸上,仿佛散发着荧荧之光般,有种扣人心弦的精美。   他悄悄凑近,轻声问,“你师父不是把你的腿快治好了,为啥没把你的眼睛治好?”   “师父说配药得需要不断的时间。而且我的腿只要没彻底好了,用的药跟那个药相冲,不能一块治。”姚若溪也不想到了晚上就当睁眼瞎。她不知道夜盲症能不能治好,现在只能等着腿治好,再试用师父的药。   王元荣点点头,不再问话。   一直等到快下半夜,王元荣又悄声问她,“冷不冷?”   “不冷,出来多穿了件衣裳呢。”姚若溪摇摇头,又问他冷不。   姚满屯看俩人互相关心,悄声低语的,不禁会心一笑。只是想到二闺女,他又皱起眉头。   正在他发愁的时候,一群野猪哼哼着过来喝水。   姚满屯精神一紧,拿起快弩急忙射箭。   只听王轲和王宝柱几个也动手了。簌簌声不绝于耳,水边野猪嚎叫声不绝于耳。又被射中几箭跑走却无力的,还有慌不择路掉在陷阱里挣扎的。   姚文昌又追着一只中箭的野猪射在了屁股上一箭,就见那野猪嚎叫着转身,冲过来咬姚文昌。   “文昌快躲开啊!”姚满屯急忙出声。   “我看着若溪,姑父快去!”王元荣忙道。   姚满屯已经拿着快弩冲上去,把搭上的两只箭齐齐发射。   姚文昌跌倒在地上,不由的暗恼自己太没用。   “百无一用是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被姚满屯拉起来,还连连念叨了两声。   那头冲撞过来的野猪已经在地上挣扎。王轲和王宝柱喝了一声,上去生生按住,又捅上去一两刀子。那野猪顿时挣扎不起来了。   俩人也不管旁的,把到在旁边的两头也都捅了刀子,陷阱里的直接不管它也出不来。   姚文昌愣愣的看着,“你们…你们也太勇猛了吧!?”他只知道这几个小子都会打猎,还是打猎的好手,每次过来都不会空手,没想到竟然这么勇猛,不,可以说是凶残。   “这有啥!我们还追着一只野猪追到窝洞里,逮了三头小野猪!”王轲看着四头野猪很是有成就感。   就连姚满屯听了都惊讶的有些合不上嘴。   三人都是摔打操练过好几年的,气功也已经小有所成,前些日子,萧恒墨送来的几本武功秘籍,适合女子练的教给了姚若霞和姚若萍。适合男子的就给了王元荣三人。   “这些猪要咋弄回家啊?”姚文昌看着几头野猪又发愁了。他可是扛五十斤都觉得吃力的。   “这个容易。多跑两趟就是了。”王轲说着,招呼了一声,就和王宝柱到不远的草丛里,推出两辆型号不大的大轮子架子车。   “这轮子做的绝对结实。拉四百斤都没有事儿。”王宝柱放下车子,忍不住自夸。   这是他们打了猎物却没劲儿搬下山特意做出来的。   “准备的真齐全。”姚若溪听着笑。   “上回猎到两头鹿,用小轮子拉的,结果大半夜才弄了一趟回家,轮子还坏在半路了。就重新改良了下。”王元荣背着她过来。   “走吧!不然血迹引来了狼群就坏事儿了。”姚满屯是碰到过,见既然有车子,就招呼几人忙起来。   王元荣不好站在旁边看,有些不舍的放开姚若溪下来,“你先靠着树站会,我等会再来背你。”   “我没事儿,你去帮忙。”姚若溪伸手扶住旁边的树。   王元荣点头,几个人合力装了野猪上车,在野猪身上垫上一个麻袋,他又返回把姚若溪搀着坐到野猪身上,抓着她的手扶好。   王宝柱看的皱眉,男女授受不亲。元荣这小子竟然抓了若溪的手!   “好了!走吧!”王元荣却表现的没有一点异常。   姚满屯拉着另一辆车子,叮嘱姚若溪抓稳小心。   不过毕竟是拉了四百来斤重的东西,山路又很是不平,走到陡的地方或者斜坡,就要特别的注意。   等费尽气力下了山,各个身上都出了一身汗,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衣裳也湿透了。   叫开门,姚若霞一看连忙叫了姚若萍起来,把大锅里的水烧热,又烧了小锅做饭,炉子上的羊肉汤还热着。   等都洗漱一番,吃了饭,天都快亮了。   王元荣看了下猎物道,“野猪我们要两头,剩下的都留给姑姑家分吧!”   “这咋行!地方是你们找的,车子也是你们的。这样,你们仨一人一头,我和文昌分的一头大的,一头小的就行了。”姚满屯知道她们家不要,王元荣肯定也不会愿意。   “不用管我!不用管我!我就是跟着凑一趟热闹。没出多少力还添乱,羊肉都已经吃了好些了。回头割块肉也就行了。”姚文昌急忙摆手,跟这三个小子比着,他觉得自己简直没脸要这些猎物。   “我们跟小叔家就要一大一小吧!再把羊肉分了,就不要争了。”姚若溪看着野猪,已经琢磨怎么用了。   “好!兔子我们拿回去,羊肉已经吃了一顿,就不要分了。”王元荣看着她笑。   姚满屯听了,给三人把兔子凑够一家两只。还是把羊肉分了三大块。   “咱家的肉就不卖了,留着八月十五,掰玉米吃些,再做成腊肉好了。”姚若溪琢磨着野味虽然值钱,可只要一死,价格立马能砍掉一半有时候还要多,不如自己加工一下再卖来的赚钱。   “做成腊肉?”姚文昌提到腊肉就已经咧嘴了,他是不喜欢吃那个油腻腻的肉。本来都是肥肉,再用油煎一遍,更觉得油腻的不能下咽。   “确切的说,做成熏腊肉。跟咱们过年做的那个腊肉不一样的。”姚若溪见过他对腊肉避之不及的样子,微微笑道。   “熏肉?熏了还能咋吃?”姚文昌更是皱起了脸。   王元荣心思一动,“那另外的三头也不卖了,都杀了做熏腊肉吧!”   姚若溪愣了愣,“不卖了?”   “都做上吧!把猪头拎回家就行了。”王轲见王元荣眼神飘过来,急忙咧嘴笑道。   “是啊是啊!要吃肉,我们到山上跑一圈,就又有了!”王宝柱大力的点头,表示对姚若溪的支持。   “那好吧!给你们算成银子,要是不接,你们就还拉去卖了好了。”姚若溪点了头。   王元荣笑着点头,这丫头看着轻声温语的,其实也很是霸道呢!   姚若霞笑着跑回去拿了银子来,一人三十两。   王元荣不客气的收了银子,就卷了袖子帮着杀猪。   姚文昌也就没有回家,一块帮忙。   就算几个人都麻利,可在山上待了一夜,杀好四头猪,外加一头小猪,也累的够呛。   姚若溪看的姚满屯把猪头弄好,催着三人回去。   王元荣看看天,知道换了明天后天都能赖在这里睡一觉,可今儿个十五,只好和王轲,王宝柱三人拿着猪头,兔子,又拎着羊肉回了家。   姚文昌也有些撑不住,说了句,“回头我让高婆子两人过来帮忙。”就回了家。   王玉花也催着姚满屯和姚若溪赶紧去睡,“三丫头!快去睡!你小孩子家的还不能跟你爹比,再熬坏了!”   姚若溪应声,叮嘱了姚若霞准备的东西,就回屋睡下了。   姚满屯看王玉花挺着肚子要洗猪肠子,干脆也不睡了,“我身子结实,一夜不睡也没事儿,你到旁边看着就行了。猪肠子我来洗!”   “三丫头不是说了不急。你快去睡吧!我不洗,受不了这个味儿呢!”王玉花嫌弃的催着他走了。   “那你别忙活,等我睡醒再洗!”姚满屯知道这些肉都摆着,等姚若溪睡醒肯定又是一通忙活,也就听话去睡了。   王玉花却没听话,招呼了姚若萍拿了碱和醋,又抱了盐罐子过来,准备洗猪肠子。   卢秀春带着高婆子两人过来,“二嫂!我带她们来帮忙。你有事儿吩咐她们做,还是别下手了,当心身子要紧。”   “你们今儿个不是要回门的?”王玉花看她态度诚恳,也就没有客气。   俩人都是粗使婆子,卢秀春知道自己肯定没有那个力气做多少农活,带俩人嫁过来就是要干家里的粗活儿,高婆子两人就听了一遍做法,忙活起来。   卢秀春又跟王玉花说了遍谢谢,她自己也知道姚文昌是个文弱书生,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打猎没有姚满屯帮着,肯定打不到猎物的。跟着跑了一趟,还拿回去个后腿,这可是明白的占便宜。   王玉花大方起来也是很大方的,说了几句,就送她回去。   姚文昌过来赶了驴车,打了招呼就带着卢秀春去老宅。   姚满仓听昨夜几人去打猎了,顿时不满,“打猎竟然也不叫人!你们打了多少东西?”   “是王元荣他们几个,我不过跟着瞎跑一趟。这野猪也是二哥买下的。我今儿个回门,才砍了条后腿。”姚文昌说着跟苗氏和姚正中招呼,“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去晚了不好看!”   “快去吧!”姚正中摆摆手。   姚文昌赶车的技巧不咋好,就这走到新安县晌午去了,卢夫子看了略略不满。   卢秀春怕爹娘不给姚文昌好脸色,急忙解释昨夜打猎的事儿,“拿来的后腿就是昨夜相公他打的。”   姚文昌轻咳一声,正了正身子。   卢夫子倒是脸色缓和,姚文昌果然不是只会读书的没用的书生。又看两眼不满血丝,也没有多留,吃了晌午饭就让俩人回来了。   卢太太本想问问高婆子卢秀春在婆家过的咋样,没见到人,也遗憾没问成。   姚文昌回到家就撑不住睡下,姚若溪已经睡醒,拿了快刀,和姚若霞把肉都切成长条块。所有的肉条块都抹上特别调制好的调味料,腌着。又让高婆子两人剁了花肉灌了猪肠。   姚满屯把柴火已经架起来,用铁条勾着一条条的条,晾在架子上,在辟出来的屋里慢慢的熏烤。   外面的大门被拍响,姚若溪耳朵灵敏,早先就听到了,装作没听见。最后连高婆子都听到了,“好像有人在敲门!”   几人停下忙活,侧耳一听,大门已经不响了。   “估计是听错了吧?”姚若溪疑惑了一句,低头继续忙活。   又听的确没声音了,高婆子也就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几个人继续忙活起来。   而在外面敲门不开的毛氏和许氏简直一肚子火气,打猎弄到打野猪,竟然躲在家里不吭声,还不开门。   毛氏没有多少表现,许氏到了老宅,立马告了一状,“二嫂家真是越来越的富贵,人的眼也越来越高,门槛也越来越高了!亲亲上门都敲不开门,生怕分了她们家打的打野猪一样!连个应的都没有!我就不信一家子都没听到!”   苗氏虽然心里暗闹,却不知道为何,还觉得不安。王玉花至今没出事儿,那不是鸡汤没喝,就是那红花没放。可又觉得事情不寻常。   今年的八月十五,姚满屯来送了两斤月饼,把羊肉切了一块,猪肉切了有四五斤送来,没有说啥就走了。就连小儿子叫来过十五,都说媳妇身子不舒服。这让苗氏心里很不安,抓不住的不安。   许氏嘴上不停,见说了一堆,苗氏却没有多少反应,倒是自己在沉思,她更是不满,叫了两声。   “肉不是已经给你们送了!想要野猪,自己去山上打就是了!兄弟分了家,就各凭本事了!”姚正中沉声说了一句,也没看许氏。   许氏知道是说自己的,想跟姚正中讲讲,见姚富贵使眼色过来,不屑的撇着嘴,暗自翻个白眼儿,不再吭声。说的送肉,却只有二斤多的,那一点只够包一回饺子,一顿就吃完了。二房自己倒是精明,关在家里不出门,整整一头大野猪呢!肯定吃不完,都不知道分出来!   毛氏看了看,就笑道,“我去叫文昌和秀春过来吧!就算分了家,头一年,又是刚成亲,八月十五肯定得一块过的。”   苗氏想到小儿子虽然委婉却想拒绝的话,心里很不舒服,觉得卢秀春跟王玉花走得近,挑拨的她小儿子要跟她不亲近了!   毛氏就起身去了姚文昌家,没看见高婆子两个,眸光转了转问道,“咋不见你家那两个婆子?”   “去二哥家里跟若霞学着做猪杂去了!”卢秀春换了身喜庆的衣裳出来,笑着回她。   “文昌昨夜打猎,一夜没睡,又赶上回门,怕是累坏了吧?打了多少猎物啊,这么拼命?”毛氏不动声色的套话。   “我也没见着,不过看那后腿,应该也能猜得到!”卢秀春是她问一句就回一句,却回的滴水不漏。   毛氏跟她打了一圈太极,发现这个弟妹也不是简单的角色,转了一圈都没有问道有用的,而她又跟二房亲近,不由心里暗恨。王玉花那个贱人竟然招人喜欢!   卢秀春等了一会,姚文昌拾掇好,两口子跟着毛氏去了老宅过十五。   傍晚的时候,姚若溪赏了高婆子两人一人一个八分的银锞子,半斤小月饼,“算是给你们过十五的!”   两人推辞了下,就接了。端了两大碗肉菜回去自己吃了。   姚若溪一家加上丁显聪一块,吃了饭,坐在花园里吃月饼,考校诗词课业,也是热热闹闹的。   等散场后,姚忠举和姚成材,姚及第三个却偷偷的摸到西院这边,一溜的翻上了高墙。   ------题外话------   就说俺温馨不起来~o(>_<)o~一温馨字数不够鸟~明天加个二更吧/(ㄒoㄒ)/~ ☆、第112章:幸福的苍耳子   姚忠举是脾气最随姚满仓的,在家里也是听了不少的话,在外面玩更是跟姚若萍闹过不少矛盾,不过家里管教的严,他也不敢乱来。而今儿个十五,苗氏想自己的心事儿,毛氏也这段日子也忙着筹备姚春燕的婚事,他就撺掇了姚成材和姚及第出来。   “听人说王元荣那几个混蛋回家的时候背了半麻袋回家的,肯定打了不少东西!竟然还不拿出来,给一点,打发叫花子啊!?”姚忠举爬上墙头,还不满的哼哼。   “别吭声,这家里有狗。”姚成材皱眉提醒他一声。   姚忠举顿时不说话了,偷人家个瓜果这事儿干了不少次,但大晚上翻墙到人家里的事儿,还是没有干过,心里嫉妒气恨的同时,也有些忐忑心虚的。   三人爬上丈高的墙头,看看下面,不敢下去了,上来的时候有垫底的抽起来,下去可是丈高。再则弄出动静来,惊动了家里的狗就不好了。   “这西院被那小贱人搞成狗屁的花园,除了养了兔子,弄了几坛子酸豆角,根本没啥东西。咱们翻到内院去!”姚忠举往底下看了看,就小声招呼俩人。   姚若溪家房子一圈都屋顶,没有墙,也只有西院花园这边是墙,所以根本翻不上去。三人从西院墙头上爬到屋顶上,看着更不好下去,有些没辙儿了。   “现在咋办?”姚及第皱着眉毛不满的问。   “从那边下去。”姚成材指了指靠着前墙的蔷薇花藤,拽着花藤下去,就不会摔了。只要小心别弄出动静就行。   从屋顶又爬到墙头上,一直小心翼翼的到了前面蔷薇花藤上,这一节种蔷薇的墙是隔一段加高一截的,这样爬满的蔷薇花错落有致,不会那么死板。   三人刚从蔷薇花藤上下来,闻着花园里的阵阵香味儿,顿时两眼迷糊,头发沉,勉强到了亭子里,就昏倒在地了。   姚若溪拎着灯笼,姚若霞提着一篮子东西过来。   看地上昏睡的三人,姚若霞目光泛冷,没用姚若溪说,上去把三人的头发弄散,抓了一把苍耳子就三人头发上揉。   古代跟现代可不一样,讲究重视孝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尤其是头发,剪了就是不孝。所以不论男女,都是打出生就留的长头发。   姚忠举今年十四,姚及第十三,姚成材过了生儿也有十二了,都留了十几年的长头发。   姚若霞一点没客气,把每个人头上都抓了不少苍耳子揉的乱糟糟,才停下手,站起来睨视三人,“白念几年圣贤书,小小年纪就做鸡鸣狗盗的事儿!”   “如果剃了头发,再长出来的头发肯定更好的。”姚若溪也没多待,把小香炉里的香换上,拎着灯笼和姚若霞回了内院去。   而老宅的人没见到姚忠举和姚成材,就以为是找姚及第玩去了。许氏这边又以为姚及第跟着俩兄弟在老宅,竟然都没有管。   不知过了多久,高悬在天际的明月蒙上一层冷雾,渐渐的风起。凉意丝丝缕缕的钻入心肺,三人猛地惊醒过来。看了看情况,还在姚若溪家里,院子里很是平静,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被抓住……”姚及第说着,看到姚忠举和姚成材两人蓬乱的头发,愣了愣,“你们俩?”   “及第!你的头发…”姚忠举说着,看弟弟姚成材也是一样,急忙伸手摸自己,触手就被苍耳子扎了手,再小心的一摸,头上缀着沉沉的东西竟然全是苍耳子,顿时又惊又怒,张嘴就要骂。   姚成材连忙拦住他,“肯定被发现了!快!快走吧!不然被人知道,就坏事儿了!”   姚及第吓的左右看了两圈,都没有见到人,只有夜风吹起蔷薇花叶子沙沙作响,他却心里发寒,后悔不该听了姚忠举的话,过来偷东西,给姚若溪家找麻烦。急忙爬起来,抓着花藤就往墙头上爬。   谁知花藤是种在墙上突出来的槽里,怪不得墙很厚,急忙踩住,爬上墙头。   姚忠举恼恨异常,却也害怕的脸色发白,和姚成材迅速的爬上墙头。   突然院子里亮起灯,更吓的三人胆战心惊,不敢动作,只小心翼翼的,悄悄的爬。   忽然又传来开关门的声音,三人脸色发白,直接也不回原来垒了石头的墙根下,就从待的地方小心的跳了下去。   姚及第人不大,心眼儿却不少,挑了个下面又软土的地方摔下去就滚了一圈,虽然浑身疼,却没有大碍。   姚忠举却直接跳下去的,落地就痛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又怕的不行,咬牙强忍着痛叫。   姚成材也在姚及第跳下的地方下来,没有事儿,扑上来搀扶姚忠举起来,“大哥!你没事儿吧?”   “我脚崴了。”姚忠举疼的额头冒汗。   姚若溪家的狗却汪汪的叫了起来。   三人也不敢多待,急忙就往家跑。   姚成材叫住要跑回家的姚及第,“二哥!咱得说好了,不然被当成小偷,就不能参加科考了呢!”   “那就说咱跟人打赌输了,自己弄的?”姚及第指了指头上。   姚成材点头,三人中他虽然最小,却比姚忠举和姚及第都要心眼儿多些。   姚及第应下,三人串好口供,这才各自回家。   许氏见了宝贝儿子满头的苍耳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听是他跟人打赌自己弄得,噼里啪啦把跟他打赌的人骂了祖宗十几代人。   不过这样的说辞却没瞒过精明的毛氏,小儿子问不出来,大儿子一激一诈就全知道了。顿时气的浑身发抖,揪住姚忠举的耳朵,“我平常是咋教你们的,啊!?竟然给我做这种事儿!前途不要了?功名不考了?不想好好过了?”   “娘…娘…疼疼……”姚忠举疼的直咧嘴。   姚成材想说话,毛氏抓着也拧住他的耳朵,“这种事儿也是你们能做的?我辛苦供养你们念书上学,就是为了让你们去做鸡鸣狗盗的事儿!?”这种事儿,别人谁做都行,她都不会管。但她儿子绝对不行!她辛苦教养的儿子是以后成才入仕,光耀门楣的。   “娘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会做这事儿了!真的真的!”姚成材机灵,立马跟毛氏连连保证。   自己疼爱的儿子,毛氏也舍不得下重手责打,见俩人都认错说改,也就松了手,都对俩人教导了一遍,就沉着脸想这个事儿。   “你说你们下了墙头就晕了?”毛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心里一阵后怕,要是被二房当场抓住,闹将起来,她俩儿子的名声就全坏了。   “是那个花儿的香味儿,长了满墙都是。”姚忠举一边扯着头发上的苍耳子,一边恨恨道。   被熏晕了?毛氏还是有些疑惑,不过看俩人都在扯头发上的苍耳子,气恨的咬牙,叫了姚春燕来给俩人慢慢清头上纠缠在一块的苍耳子。   刚入秋,很多苍耳子还没有完全成熟,不像深秋的时候,棕色的苍耳子虽然没那么大,可上面的刺缠住头发,揉到一起,除非剪掉头发,否则轻易拽不掉了。   就这,毛氏和姚春燕给俩人扯了大半夜,疼的俩人痛叫,头发一缕一缕的被生生扯掉,却还是没有揪掉完。   姚春燕实在困的没办法,“先揪掉后面的能睡觉就行,明儿个再揪吧?”   毛氏也是困倦的不行,看姚忠举和姚成材也困的撑着,就给俩人揪了后脑勺上的,让俩人睡下。   次一天起来,姚若溪家就忙碌了起来,姚满屯要带短工去收玉米,姚若霞和姚若溪又到西院熏昨儿个野猪肉。   老宅里热闹起来,毛氏没说实话,只说俩人跟人打赌输了,被揉了一头苍耳子。   吃了饭,姚正中和姚满仓准备着下地干活儿,苗氏和姚春燕给俩人在院子里揪苍耳子。   只是睡了一夜,多少会盘到,纵然俩人再小心,也生生扯掉不少头发,疼的姚忠举眼泪都出来了。   姚文昌和卢秀春过来看到,都惊疑的。   “跟谁打了赌,赌了啥输的?竟然被揉了一头苍耳子!”姚文昌忍不住笑问。   姚成材疼的龇牙咧嘴,姚忠举想到昨晚的事儿,头皮上又疼的很,心里就越发的恼恨。   卢秀春看的连连嘶了几口气,这样扯着,就算不把头发扯掉,头皮也要疼个好几天了。   姚文昌没问出来,知道小孩子自尊心也很强,让卢秀春回家歇着,他留下去地里干活儿。   老宅的地是合并到一起的,姚文昌考中廪生,减免一百亩的粮税,自家的地,再加上姚正仁家的二十亩,又新买的,差不多凑够了一百亩,也是要请人干活的。   请人干活,要么多给工钱,要么管一顿饭。管饭苗氏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多人干活儿,不光馍馍,没有点荤腥也会被人瞧不起的。   于是又都想到了二房打猎的大野猪。   姚若溪看猪肉晾的差不多了,又抹了层调味料,再加了松脂柏叶橘子皮慢慢的熏烤。   忙活了大半天,王玉花实在受不了烟熏火燎的味儿,就去择菜,剁肉馅儿,做了肉饼汤,烙馍卷菜,让姚若霞和姚若萍送到地里去。   几乎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给姚满屯做短工,半下午有一顿加餐,工钱还是照旧,都很是乐意。   没几天,地里的玉米就打了出来,晾晒在荒地上。   丁显聪没法下地干活,就看着晒的玉米不让牲口祸败,小孩偷拿了。   姚若溪忙活完熏肉,看了看酿的稠酒快成了,正想着王元荣,就见他又过来了。   这次不单王轲和王宝柱,连段浩奇也死皮赖脸跟过来了。   王元荣看他进门就打量姚若溪,脸色就有些发黑。把小布袋放下,“你要的桂花。”   姚若溪已经闻见浓郁的桂花香了,看布袋洗的干干净净的,里面的还装了一层绸布袋子,满满的嫩黄色小小一簇簇的桂花,不禁笑起来,“是买的还是偷的?”一下子有几斤,不是谁家特意种的,是不可能有这么多让随便摘。   “我又不是采花贼,哪可能是偷的。”王元荣面色转好,眸光闪亮亮的看着她笑。   段浩奇看着撇了撇嘴,笑得真好看!其实很奸诈!把张志权的姘头弄给自己表哥,心灵肯定没有脸上那么美。他转头找了一圈,见姚若霞从外面进来,头上包了一方帕,秀丽朴实却难掩姿色,进门就笑,更是温婉灿烂,他忍不住盯着她笑。   姚若霞却根本不是对他笑的,“做的熏肉应该能吃了,正好你们过来也尝一尝。”   “这么快就能吃了?”听到吃,王轲忙问。   段浩奇皱起眉,满是不悦的盯着王轲,又看看姚若霞,觉得心里气闷的,“我就在这站着,没看见我吗?”   姚若霞还真没注意到他,往日都是王元荣三个过来,根本不会带人来。讶异的看着段浩奇,“段少爷!”   “啥样的熏肉?做来我也尝尝。”段浩奇哼哼一声。他今年也十六了,也懂点情事,看王元荣一来凑到姚若溪跟前,知道他八成喜欢的是姚若溪。可这姚若霞竟然对这王轲笑的这么灿烂。   “这是八里镇的暴发户!”王元荣毫不客气的丢段浩奇个警告的眼神,让他跟着自己来就老实点。   段家是近些年才富裕起来,结果一富就一发不可收拾,迅速盖过八里镇的所有地主乡绅,被人嫉妒又鄙视的称为暴发户。   “暴发户又咋了?她们家还不是很穷,现在这样不也是暴发户嘛!”段浩奇被人一叫暴发户就炸毛,幸亏叫的人是王元荣,换换人,他不立马上去收拾人一顿,也要找机会群殴。只王元荣,俩人一块混了好几年,揍过八里镇不少人,情谊非同一般。而且他也打不过。加上他的小厮,三人一块上都打不过。   王元荣看他注意的人是姚若霞而不是姚若溪,轻哼一声,“不想留下吃饭,就赶紧回去。”   “我大老远跑到你家来,你敢不让我留下吃饭!?”段浩奇对王元荣一向没辙儿,扭头怒瞪姚若霞。   “我这就去做饭。”姚若霞嘴角微抽,觉得这段浩奇的脾气,就像没长大一样,真是被人宠坏了。不过上次让人家帮忙,还没谢过。   王玉花睡醒,见王元荣几个又过来,还有个段浩奇,听了介绍,看段浩奇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热切。八里镇段家在新安县都数得着的,看这段浩奇长得唇红齿白,身材挺拔,穿着锦缎袍子,跟自家大闺女的一配,很是郎才女貌。   段浩奇虽然被宠着长大,脾气不咋好,但人并不傻,听王玉花是姚若霞的娘,又看他打量自己的眼神,顿时僵着身子,脸上就红了,眼神一直乱瞟乱闪,不知道该看哪好。   王元荣微微皱眉,凑在姚若溪耳边轻声道,“段浩奇心地是不错,但他脾气不好,不太适合表姐。”在他看来,姚若霞是姚若溪的姐姐,长得温婉秀丽,诗词歌赋不太精通,但家务女红样样出挑,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段浩奇脾气太不好了。   姚若溪上下看了眼段浩奇,点了点头,很不成熟的富家少年。不过见他浑身不自在脸色发红,跟王玉花招呼一声,到厨屋帮忙做饭。   王玉花就拿了野果子出来,让几人随便吃。   等王玉花也去厨屋,段浩奇松了口气,忙叫身旁的小厮,“六子!我今儿个是不是不该穿这身衣裳来?”他身上这身衣裳还是去年做的,因为穿着挺舒服,就经常的穿一穿。   “少爷穿这身衣裳很俊啊!”六子看了一眼,笑着赞道。   段浩奇不耐烦的推开他,又看王元荣淡黄色棉绫袍子,利索又显的俊白,不由的不满,暗瞪他一眼,怪他竟然这个时候抢自己风头。   熏的腊肉才没几天,还不是很入味儿,不过风味已经出来了,姚若霞先吃烧了只兔子,切了腊肉炒蒜苗,又炖了一个腊肉山菌青菜汤,满满一大盘子的糖醋排骨和泥鳅豆腐汤。   段浩奇盯着姚若霞,“这些都是你做的?”竟然比家里的厨子做的都好吃。   姚若霞笑笑,端了菜和姚若溪坐到厨屋里的小桌上吃饭。   饭间,姚满屯也跟段浩奇问了些话,他看段浩奇对大闺女的态度,只是他对段家并不太了解,只知道八里镇头号的富户乡绅,自家闺女好,可门第终究有些偏差。   至于段浩奇不好的方面,姚满屯倒是没多考虑,想着能和王元荣几个一块玩那么好,人品不会差了,根本想不到段浩奇打架群殴欺负人的损事儿从小到大干了一箩筐还多。   段浩奇从未有过的忐忑,觉得风味独特好吃的饭菜都变得没多少滋味了。走的时候硬是赖走了两斤腊肉。   回到家就缠着段老爷和段太太闹腾。   段老爷段凤飞是个个子不高很是圆润胖乎乎的中年人,而段太太沈氏是个瘦高面相严厉妇人。不过两口子就只有一个儿子,一根独苗,很是宠爱。   听他看上了姚若霞,问了下情况,段太太就皱起眉,“门第太差了,庄稼户出来的闺女不说品行,教养跟大户人家的小姐差好些呢!”   “娘你是没见过她,她不仅长得好看,人很能干的。诗经子集学了不少,而且还会功夫!做的饭菜比咱家的厨子都好吃!”段浩奇扯着段太太的胳膊,一边闹腾,一边给段老爷使眼色。   段老爷咳嗽两声,“门第是差了些!咱家就你一个,是得挑个好的娶!不然以后咋掌管家里啊!?”   “我就喜欢她!就要娶她!不然我就不吃饭了!”段浩奇见俩人都不说同意,顿时拉着脸,哼了一声,摔门走了。   段太太看他又上演绝食,也不管他,饿了自然会吃。   段老爷让人悄悄的去打探姚若霞。   等了两天,段浩奇饿的实在不行,见段太太依旧不松口,偷偷的翻墙出来,跑到槐树村找姚若霞。   ------题外话------   以后哪个再提二更~抓过来给俺暖脚~o(>_<)o~ ☆、第113章:一辈子生不出儿子   临近傍晚的时候,太阳落山之际,天边飘满了朵朵的火烧云,映衬的地上都是一片霞光。   姚满屯刚从地里回来,先犁了二十亩地,紧赶着种上了大麦。因为大麦熟的晚,所以今年商量了赶早种上。   姚若霞踏着的晚霞出来,一片橙红的霞光中,宛如彩霞仙子般,躲在一旁的段浩奇看直了眼,连姚若霞发现他瞧过来都没躲,傻愣愣的看着,“好美…”   看他直勾勾的眼神,姚若霞面上顿时烧了起来,见他还盯着自己看,回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怎么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了?   段浩奇一惊,见已经被发现了,可姚满屯也在旁边,他不敢造次,肚子有咕噜噜的叫,他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姚若霞。   姚若霞眼神闪了闪,直接跟姚满屯回了家。   丁显聪夜里着凉,小四也有点咳嗽,他没敢过来,怕也过了病气给姚若溪。家里舀饭,姚若霞就拿了食盒自己送出来。   姚若萍见她没使唤自己,乐得轻松。   段浩奇见姚若霞拎着食盒出来,心下一喜,忙上前来,“那个…我…”   姚若霞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把食盒送到丁显聪家里。   段浩奇一看丁显聪,俊脸一黑,顿时有些炸毛,“你…你干啥来给他送饭?他是你家啥亲戚?”   丁显聪接过食盒,疑惑的看着段浩奇,又看看姚若霞,他自小心思敏感,对这些也熟知的早,就明白过来,谢过姚若霞,“麻烦若霞姐姐了。”   他如今也才八岁,跟姚若霞着实差了好大一截。   “你也跟他一块吃吧!”姚若霞招呼段浩奇,碰见他的时候,老远就听见他肚子咕噜噜叫。   她话音落,段浩奇的肚子应景似的咕噜噜叫一声,段浩奇面上羞恼,哼了一声,掀开食盒盖子,里面是四个馍馍,一罐子迷糊糊汤,一大碗的炒青菜炒肉,还盖了葱花炒鸡蛋。   “段少爷!天实在不早,你吃完就赶紧回家去吧!”若不是他跟王元荣几个交好,上次又帮了忙,姚若霞也不会过多理会。   “回家?我不回!他们不让我娶……反正我就是不回!”段浩奇傲娇的抬着下巴,目光不满又带着幽怨的看着姚若霞。   “免得你家人着急担心。”姚若霞笑笑,跟丁显聪招呼了,就回家去。   段浩奇看她要走,上去拦住她,“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绝食两天了,都是为了谁啊!?你还有良心没有?”   姚若霞一头雾水,对他莫名其妙的话很是不解,“段少爷……”   “我都跟你说了,你还听不明白啊!”段浩奇羞愤的跺脚,掏出自己的玉佩就要往姚若霞手里塞。   姚若霞一惊,看他抓住了手,下意识的反击。   段浩奇的日子就是要啥有啥,过的太无聊了,所以才打架群殴干损事儿,看别人有个好东西,看得上眼就想弄过来,尤其是王元荣,所以他连抢带偷带赖皮的弄了王元荣的快弩比着打了一把。之前见王元荣突然间厉害起来,有伸手会武功了,也是缠着家里找了个武师学几招的。见姚若霞动手袭击过来,他一愣,也还起手来。   只是他这几招跟姚若霞过过招还行,真要是打起来,几十个回合下来,就被姚若霞撂倒在地。   “你…你这么凶悍,以后还有人敢娶你吗!?”段浩奇喘息的反击,却被姚若霞制服着,动不了。   “这事儿就不烦劳段少爷操心了。你还是不要在我们村子附近转悠,会被当成宵小的。”姚若霞说着松开他。从去年经历汪小军强迫她私奔,她就加紧了练武,这大半年着实进益不少,撂倒段浩奇根本没费多少劲儿。   段浩奇不服气,她一松开,立马就朝她攻击。   丁显聪看的惊呼一声,“若霞姐姐,小心啊!”   姚若霞皱起眉,下了全力,只几招就把段浩奇按倒在地上。   段浩奇眼里满是震惊,他只猜测姚若霞会几招功夫,没想到下了全力竟然这么厉害。看她杏眸斜睨过来,顿时垂了头,“天,天晚了,我没法回去了。”   丁显聪看姚若霞为难,想了下道,“要不让段少爷在我家住一晚吧?”要是去住若溪家里,肯定对她们姐妹名声不好。连他都没去常住,只是偶尔住前院客房。   段浩奇很是有些嫌弃的抿嘴看了看丁显聪。   “那就委屈段少爷了。”姚若霞点点头,让丁显聪不用送碗筷,就回了家。   见她毫不犹豫的就走了,段浩奇满肚子幽怨,又是在饿得不行,只好跟丁显聪回去吃了饭。挑剔了一堆,躺在炕上睡着了。   梦里,姚若霞笑的灿烂迷人,穿着大红嫁衣像他奔来,段浩奇睡梦中傻笑两声。   次一天起来,一看原来是梦,黑着脸出来,见丁显聪已经练了两张大字,洗漱了后,上来拿了他练的字看,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你这是学了几年了?”   “才刚两年的样子。”丁显聪回着话,手下不停。若溪说了,想要写出一笔好字,就得不停的练习。   段浩奇皱皱眉,洗漱了,出门到姚若溪家门口来。   姚满屯已经下地干了一场活儿,段浩奇看他远远的回家来,急忙躲了起来,又暗闹自己没做亏心事儿,躲个啥?可终究没有出去,想了想,也没招呼,直接就又跑回了家。   段老爷来哄儿子吃饭,却发现儿子不在,见他啃着包子从外头回来,知道他翻墙跑出去吃东西了,又是无奈又是没辙儿。   恰巧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把姚若霞夸了一通,段老爷听着这样的条件,比他媳妇当初好了很多了啊。就是魄力有点不够,但练就个几年应该也差不多的。就听来人话锋一转,说姚若霞要在家招赘的话,顿时有些不满。回头劝段浩奇,“爹再给你找好的行不行?”   “不行!你们要是不让我娶她,那我就…就上她家入赘去!”段浩奇是打定主意非要娶姚若霞了。别人他不管,那姚若霞本该就是他的人才对!   段老爷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回头跟段太太商量了,“儿子认真起来,哪件事儿不依着他成了的?”   段太太这辈子就一个儿子,一根独苗,就想给儿子找个好的。不要大户小姐,至少也不能差了。可儿子跟她扛上了,也就无奈的让人打听一下姚若霞。   听是要在家招赘的,段太太倒是比段老爷想的来了,“她那娘不是正怀着,生了儿子,哪还会留闺女在家招赘?”   段家派人上门的时候,姚若溪姐妹正在家里拿着铜丝箩过酒,酒酿被搓下,剩下的米渣倒掉,过的酒加氷糖蜂蜜,加入桂花煮开,倒在坛子里,已经成了奶白色浓稠醇香的桂花稠酒。   王玉花闻着香味儿眼馋,问自己能不能喝,姚若溪倒了一碗给她。   媒人突然上门,还是为段家说亲,王玉花惊讶的同时,又心欢喜。大闺女长得好,这几年学的东西多,真要嫁给庄稼小子,她还不乐意闺女受那份苦。而这段家只有一个儿子,连姊妹都没有,以后不会有分家争执啥的。公婆只有一个儿子,自然也会疼爱大闺女的。   对这门亲事王玉花是很满意,不过却没有当家做主答应下来,而是说,“这么大的事儿,还得等当家的回来商量商量。”   “是得跟姚里正商量商量!不过这段家可是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偏生段太太打听了你家大小姐贤良淑德,是出名的,那些个小姐不要,巴巴的让我上门来说亲了!”媒婆笑的眯着眼,却不断的吸着飘来的香味儿,又不好意思打听。   王玉花看着,不太情愿的让倒了一碗桂花稠酒过来。这酒醇香浓郁,绵甜悠长,是真正的好东西,又是三闺女特意酿给师娘的,让这个媒婆喝了,觉得糟蹋了好东西。   媒婆一双眼早被桂花稠酒的香味儿勾去了,可没看她的脸色,喝了一碗,拍着腿决口夸赞了一番,还想再喝,见王玉花没有那个意思,姚满屯也回来了,想着正事儿,忙又跟姚满屯说了一遍。   姚满屯倒是有些动心的,一来这样的人家,大闺女嫁过去必不会吃亏,以后也不会有纷争。二来,他还惦记着汪正要坏她们家亲事的话。跟媒婆说要商量商量再答复。   媒婆知道闺女家肯定都要矜持些,又喝了一碗桂花稠酒这才满意的离开。回到段家倒是真心把姚若溪家夸了一番,“她们家大小姐我瞧见了,长得少数的标致,温婉贤淑,秀丽的很!听说姐妹几个酿的啥桂花稠酒,哎呦!像米汤一样,黏稠绵甜,又香又好喝,我硬是赖着喝了两碗。”   “啥桂花稠酒的?她们家怎么说?”段太太皱眉问要紧事儿。   “说是商量商量!太太听我说,她们家那三小姐不是腿脚不好,让于家请来京都的大夫快瞧好了呢!酿的那桂花稠酒就是特意给她师娘酿制,祝寿的!”媒婆也觉得姚若溪不吭不响的,几个闺女长得都标致,还跟于家扯着关系,她要好好记着,寻摸着好媒茬才是!   “于家?是新安县于家?”段老爷虽然暴富了,可跟于家历经数代致力医学的杏林世家那是没法比的。   媒婆悄声道,“我偷偷打听来的,说是那三小姐跟于二爷家的公子拜了同一个师父学医。年节都有礼尚往来呢!”   “怪不得于家的啤酒作坊开在槐树村去了。”段太太了然的点点头,觉得这亲事靠谱起来了。她儿子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段老爷摸着小胡子点点头,又伸手招呼媒婆,多多说些好话。   媒婆自然应承,领了赏钱离开。   而姚若溪家,姚满屯和王玉花也让人打听段浩奇的人品,找的人就是王轲和王宝柱。一说段浩奇平常干过的损事儿,姚满屯就退却了,这分明是个富家纨绔少爷,这样的人,把闺女嫁过去,看着光鲜,以后有哭的日子了。   问姚若霞自己的意思,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由爹娘做主就是了。”她对那段浩奇没有心思。   姚满屯顿时发愁了,人家上门求亲他高兴,说明他闺女好。可这要是不愿意,拒绝起来也不好拒绝的。再得罪了段家……   没等到回音的段浩奇等不及了,带着点心吃食和几样首饰风车玩具上门来,说是吃了姚若溪家的腊肉很是喜欢,上门讨要不好意思,送些小玩意儿。   姚若溪看着东西分派出来,虽然她们都有份儿,姚若霞的却是一堆,看她脸色一直红到耳朵,心下微动。仔仔细细的打量段浩奇。   他身量不是特别高,十六七岁的少年本就还在长,唇红齿白,面皮儿没有她们家人白,是小麦色,看着很是细嫩,鼻子挺巧,两眼闪亮有神,时不时的偷瞄姚若霞一眼,一副坠入情网的模样。   只是,情爱,又能保持多久呢?   可无爱的婚姻,怕也是只有相敬如宾的漠然,没有彼此相爱的轻松甜蜜。   她不是爱情专家,也根本没谈过一场恋爱不了解。如果段浩奇还不错,她不会插手阻拦姚若霞。她能保证的就是,不论以后如何,绝不会让姚若霞受欺负。   “你们家的那个桂花稠酒,能不能也给我尝尝?”段浩奇轻咳一声,抬眼看姚若霞。   姚若霞看了眼姚满屯,然后倒了几碗桂花稠酒过来,顿时满屋子飘香。   这次的桂花稠酒酿了有六坛子,一坛子是两百斤,有五坛子已经叫了于家商行送往京都。家里留的一坛子是自家喝,或者待客用的。   段浩奇喝完一碗,感觉脸上更热了,他不是王轲和王宝柱,跟姚若溪姐妹从小一块长大,跟姚满屯和王玉花也有话说,本来就是来表现的,不嚷嚷,也彬彬有礼,却脑子打结,找不到啥话说。只能姚满屯和王玉花问了话茬儿,他才急忙接上话。   但段家求亲的事儿却很快在村里传开了,毛氏听了恨的咬牙切齿,段家是拔尖的富户,她都没敢想过,竟然看中了王玉花那个贱人生的闺女!   姚春燕已经在备嫁了,十一月二十六的好儿,如今没有多少日子了。听段家求亲姚若霞,脸色难看的回屋趴在被子上哭了一场。   王金花装模作样的过来说话,问起这亲事,听王玉花还多有不满,不想答应,目光阴鹜的扬起嘴角,笑的带着几分诡秘。然后说了些段家的好话,劝王玉花,“若霞是个好的,段家那样的人家,嫁过去就是少奶奶,你还有啥不满意的?富人家的公子哥儿都多多少少有点富贵人家的小毛病,都不是事儿。”   话说的诚恳,姚若溪不着痕迹的冷笑。   王玉花其实是愿意的,就是姚满屯思虑的多些,总想找个好人家,不是看家里,而是看对方的人。段家是好,段浩奇的品行却还没有达到他满意的程度。   隔了一天,段浩奇又上门来,说是吃了腊肉要还些礼,自己家从南方来的厨子做的糟鹅,看着姚若霞,“你要是想学,我让他教给你!”面色不自在,眼里却闪着讨好的光彩。   “不知道用这法子讨好了多少姑娘小姐,以后有个三妻四妾的姐姐妹妹,大姐就等着哭吧!”姚若萍看不惯,阴阳怪气的刺话。小三那贱丫头讨人喜欢,是因为她腿瘸会装可怜博同情,没想到姚若霞也这么得人喜欢看重。就没个人对她这么好!就会装贤惠,她也会的!   姚若霞面色一僵,瞬间又回复。   段浩奇却压根没把姚若萍看在眼里,“啥讨好多少姑娘小姐的,我从来没有没跟女的一块玩过,连说话都少。我爹也就我娘一个!”   虽然那是因为他娘太厉害,他爹不敢。   这话出来,姚满屯和王玉花都有些诧异,倒是对段浩奇又多了分满意。算是留了他在家吃饭,问了些家里的事儿。   段浩奇总算找到话说了,虽然姚若霞没在堂屋,可姚满屯就是自己以后的岳父泰山,他是有问必答,把自家的事儿倒个底朝天儿。   “我爹很怕我娘的!我娘一瞪眼,我爹就乖乖听话了。要是我娘生气了,我爹乖得就跟……”一时说的兴起,差点说自家老爹乖的跟孙子一样,察觉到不好,急忙刹住了。   姚满屯笑笑,觉得段浩奇这小子就是有点少爷脾气,人傲娇了点,其实心地很不错,人也很单纯。同样也有点蠢,但这样的人,不会太过精明,否则自家闺女嫁给他,还要天天猜来猜去,过的战战兢兢的,那就不好了。   回头问过姚若霞自己的意思,她只脸皮儿发红,不回话,跑回了屋。   姚满屯跟王玉花一合计,说是再等等,考察考察,等王玉花生了这胎再定亲事。然后透露了汪正提亲被拒放狠话的事儿给段家。   段太太当即就有些不高兴,“就算亲戚,看不上眼拒亲了也不能无赖闹事儿的!”   段老爷忙附和,“这个事儿不用担心,他汪正要是敢找麻烦,我让他们一家在八里镇待不下去!”   有了这话做保证,姚满屯就放心了,正好赶上王铁花儿子做满月,王玉花把新作的衣裳拿出来给姚若霞打扮上了,又擦了淡淡的胭脂,带了一把玲珑玉骨小扇子,一根赤金镶珠钗,长长的流苏耳坠,秀丽中透着两分干练爽利。   姚若霞却是有些紧张,她知道这样打扮,又是去八里镇上,肯定是要相看的。   “就当见了青娘那样的生意人就是,大姐不用紧张。”姚若溪握握她的手安抚她。   姚若霞点点头,坐上驴车。   到了八里镇,王铁花家已经到了不少人,众人互相招呼着,几个亲近的聚集在屋里跟王铁花谈论孩子长得好云云。   王铁花坐月子中,原本丰腴起来的身段顿时又消下去了,几个生过孩子没有瘦下去的年轻媳妇都跟王铁花讨教秘诀。   王铁花面上一片灿笑,心里却暗暗恼恨。啥秘诀?这一个月来陈寡妇勾搭了张志权多少回,她纵然把孩子扔给婆婆和张志权照看,可总有错眼的时候,不是孩子被照顾的不好,就是陈寡妇把张志权勾走了。虽然张志权一再保证没干啥出格的事儿,没有乱来,她却总不放心。   而且她心里也知道,姚若溪和姚若霞必然是知道陈寡妇跟张志权的事儿,才找上陈寡妇的。要是把这个事儿捅给她大姐知道,两家指定闹将起来。到时候她就得罪大姐一家了。   就这么日防夜防的,心力交瘁,自然就瘦下去了。   所以见到王玉花一家来,她很是热情的挽着王玉花的胳膊,问她情况怎样,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等,又让王玉花进屋抱儿子,“听老人儿说怀着身子的时候抱抱小子,就能招来个小子呢!三姐进屋来抱抱!”深切的表达了好意和关心。   姚若溪淡淡的笑看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王玉花当然愿意,跟着王铁花进屋,抱了孩子。   马英莲随后也抱了会,就跟王玉花到旁边低声说话,“三姨!我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咱们都是亲戚,我也就不拐外抹角了。听说你家做出个压面条机,租了出去,现在村里谁家吃面条都去买来煮就能吃,方便的很。我自小干的最多就是家务了,针线也不咋好,力气倒是有一把子。三姨看能不能也租给我一架压面条机,让我也做个小营生,在村里有个进项?”   她没有客气,却也小心翼翼的,生怕王玉花还膈应着,心里不舒服,拒绝了她。不过她是听人说段家去求娶姚若霞了,这么好的亲事,她如今孩子也快生了,再大的气性,应该也消了些的。   “不是我不同意,实在是家里就只有那一架。”王玉花为难道,看马英莲比王银花还明事理,她虽然有心帮忙,可想到汪正还要捣坏她大闺女的亲事,就提不起兴趣了。   “是不是还可以再做?”马英莲殷切的问。   “是可以再做,不过要些时间的。”姚若溪倒是对马英莲印象不错,如果这点小事儿能给她撑撑腰,让她硬气起来,当了家也很是不错的。   马英莲目光一亮,“表妹你是答应了?”   姚若溪看了眼王玉花,点了点头。   马英莲扭头见王玉花也笑了,忙拉着王玉花的手道谢。嫁过来之前她想着找个差不多的人家过日子也就行了,汪正人就算在阴鹜,还能磋磨儿媳妇?可是她想错了,汪正处处看她不顺眼,婆婆都不吭声,却还磋磨难为她。也幸好她很快怀了身孕,婆婆倒是护着她几分。   王银花看她亲近王玉花,和王玉花眼神对视,不自在的移开。却也没有拦着马英莲。   一直到了吃饭的时候,段家疑似相看的人都没有出现,王玉花带着闺女入座,看她拘谨,就安抚她说可能相看过去了。   姚若霞松懈几分,就照顾着小四吃饭。   酒席上的饭菜也很是不错,看得出张家下了本儿的,一直吃到下晌,众人很是满意。等吃过饭,都喝了红糖茶,然后到了分发喜蛋的时候。   段太太低调的出现,混在人堆里打量姚若霞。看是个高挑白净的姑娘,气质和姿色都是上乘,待人接物也很是不错,行动间不见庄稼人的粗俗,倒像是养在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而且现在吃过了饭,却依旧没有露出失态失礼的地方,暗自点点头。   一直到回家,姚若霞都没察觉到已经被相看过了,也就相信王玉花说的,之前就看过了。不知道结果如何,心里忐忑的睡不好。   次一天段家又差媒婆上门催促,虽然已经知道了等王玉花生下孩子才定,不过走这一趟是为了告诉姚若霞,相看过关,很满意她。   姚若霞松了口气,王玉花看着家里做了豆瓣酱,就忙活着给姚若霞买衣裳料子,张罗嫁妆,绣嫁衣的事儿。   “也太着急了吧?”姚若霞听的满面通红。   “着急啥!娘当初也是十六成亲。虽说现在不定,等明年你也十六了,浩奇也十七了,也不晚了呢!”王玉花嗔了她一眼。对段浩奇已经改了口。   姚若霞红着脸回了自己屋,拿了绣花棚子低着头仍旧练她的双面绣。   姚若溪把自己的料子挑了几匹颜色喜庆的出来,“给大姐使吧!这个颜色太喜气,我也穿不出去。”   “就你事儿多!好好的料子愣是不穿!”王玉花瞪了她一眼,却还是接了料子,觉得浪费实在太可惜了。   “不穿给我!”姚若萍上来要拉。她才只得了一块料子,做了两身衣裳,这贱丫头可是整整一箱笼呢!   “给你挑一块做袄子吧!”姚若溪不是独占东西的人,也到了做棉衣的时候,就打开箱笼让她挑。   姚若萍却挑哪块都觉得好,硬是挑了一匹桃红色带暗纹的,一匹石榴红带暗金丝的。   “死丫头!一下挑那么多,扯一块够做衣裳不就行了!”王玉花上来一看,就把石榴红带暗金丝的拿了过来,“这个颜色好,还带金丝闪着光,过年给三丫头做个长袄子吧!”   “我用那个就行,还是给二姐做吧!”姚若溪实在不喜欢,指了指另一匹湖蓝色的。   王玉花点了点她的头,也就由着她了。不过只给姚若萍做一身,“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今年做了明年就不能穿了!”   姚若萍想说不能穿给姚若溪穿,就想到姚若溪已经好几年没穿过她的旧衣裳,暗自撇了撇嘴,抱着衣裳料子拿回了屋。   王金花却是裁衣裳的时候,把石榴红带暗金丝的给小四也裁了一身。   卢秀春过来,看娘几个正在做衣裳,看那料子比她压箱底的料子还要好,不禁纳罕。就算姚若溪的师父是京都的名医,难道家里那么富有?给徒弟送这么多衣裳料子。又想连名琴都送了,怕是这点衣裳料子人家根本没看在眼里。倒是姚若溪的造化。   几个人商量绣什么花样,做成什么样的,卢秀春又让高婆子回家拿了自己的花样子过来,坐在太阳下挑选了,又商量了一通。   正说着,段浩奇又过来了。他现在是隔三差五的就往家里跑,管都管不住,恨不得长在姚若霞身边。   卢秀春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淡淡的遗憾,她还想着挑个可靠的读书人说给这个优秀的侄女,没想到被段家这个少爷抢了先儿。   不过段浩奇被段太太叮嘱了好几回,不能太过孟浪,若是造次,得罪了人,这门亲事就算黄了。所以段浩奇基本过来送点东西,有时候吃顿饭,有时候只是当做路过,喝口水,然后就走了。   九月里的时候,严如卿拖于家商行送来一下子小珍珠,说是很喜欢姚若溪送的寿礼,又说想见见姚若溪,让她上京去,就算不留,也算是去玩一段日子,也让毕温良再给她瞧瞧腿好的怎样了。   姚若溪看那一匣子小珍珠有三百颗之多,虽然小,却都圆润整齐,大小一致,说让她拿着玩,或送人赏人用。   提笔给严如卿回了信,她现在没有上京都的打算。她的腿没有好彻底,虽然现在能连着一两天都没事儿,可冷不抽子的突然力弱,她还是离不了拐杖。现在上京都,势必要依靠师父,或者依靠于家。她还不想,也没准备好。   之后买了几把素面的执扇,在卢秀春那描了花样子,自己又画了几个。一副荷塘月色,一副野趣十足的花园景象,一副鸡狗云豹嬉戏图,一副秋景桂花。然后绣了双面绣。   虽然练了些日子,可是指望两三个月就能把双面绣练起来根本不容易,所以姚若溪打着绣坏的打算,多买了几把,图样也是都简单的,绣的也很是缓慢。   姚若霞比她更用心,对绣活儿也更精通些,这些日子更是天天的练,也帮着绣了两把。   到了姚春燕出嫁的日子,王玉花拿了提前准备好的一匹绸布料子一匹大红缎子,一根银簪子送过去。   许氏看了看娘几个身上穿的,又摸了摸王玉花送的料子笑起来,“二嫂也真是不用心,这两匹料子跟二嫂娘几个身上的料子根本没法比啊!”   “绸布缎子三弟妹还嫌不好,你打算送啥样的,拿出来让我们瞧瞧?”王玉花现在对许氏是没有一点客气了,冷眼看着她,嘲讽的勾着嘴角。   “我们家跟二嫂家可比不起,谁叫我们家穷呢!只得一对银簪子,一匹绸料罢了!”许氏嗤笑一声。   “是啊!要是没有我家的豆瓣酱,养兔子,你家也挣不到钱!”王玉花轻声说了句,就不再理会她,转身到一旁坐着。   许氏气的脸色黑紫,恼恨的咬牙。   众人没听见王玉花说了啥,只见许氏脸色难看的样子,窃窃私语。猜测许氏找茬儿碰了钉子。   姚若霞姐妹也都送了礼,自己绣的荷包,帕子。   姚春燕可有可无的看着,跟姐妹也不怎么叙话。   她不说话,作陪的姚若霞也就不吭声,只面带笑容的坐着。心里实在觉得姚春燕蠢。虽然因为于晋然的事儿闹了不愉快,虽然大房和二房关系不好,可祸不及小辈。她现在都要出嫁了,还不跟姐妹好好话别拉拉关系。以后来个交心的姐妹怕是都没有。   姚春燕的妆扮是卢秀春帮忙描画的,大红嫁衣是她前年就开始绣的,头上戴着赤金步摇,银簪子,珠钗,和火红的绢花,妆容也很是精致,衬托她的温柔可人。   一直坐到花轿迎亲前,姚春燕这才看着姚若溪苦涩的惨笑,“这下你可放心了!我也可以死心了!他喜欢你!对你温柔关怀,对我却是狠心伤害!”   “堂姐恨他吗?恨我吗?”姚若溪挑眉。   “恨?很他不喜欢我,却对你青眼有加吗?”姚春燕嘴上说的很轻,眼里的恨意却藏不住。   姚若溪抿嘴摇摇头,“别人跟你无关无系,只因你喜欢对方,别人不喜欢你,你就要怨恨。那堂姐今儿个嫁的人是你的相公,你不喜欢他反而惦念着别人,按堂姐这种思想,他怕是更有资格,也更恨你才是!”   姚春燕一怔,抬眼盯着姚若溪,“你说这话啥意思?诅咒我不得婆家喜欢!?”   姚若溪不再多说,深深看她一眼,走出门去。   姚春燕握紧手里的帕子,在嘴唇上咬出几个牙印。   喜娘看了,还只当她是紧张了,说了几句吉利话,那边花轿就到了。   姚若溪在院子一旁打量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官,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不算高也不矮了,也是相貌堂堂的,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恭敬的给姚正中和苗氏行了礼,又跪拜了姚满仓和毛氏。   姚忠举背了姚春燕上轿,和姚成材,姚及第几个一块跟着花轿去了新郎官家。   嫁闺女没有喜宴,只分喜堂和点心果子,猪肉的,这边热闹过,众人也就散了。   姚翠芬几个在劝哭泣不止的毛氏,“谁家养大的闺女到了这一天都不会舍得!”   “哎呀!二嫂将来可是要哭好几场呢!”许氏笑着又朝王玉花刺话。   找个好人家,自然不必哭的!王玉花话到嘴边,想到这亲事是姚文昌牵线促成的,就又咽了下去。   许氏却没打算放过,又哎呀一声发现了什么似的,“刚才是忠举背春燕上的花轿吧?不知道以后若霞几个姐妹由谁来背啊?”说着幸灾乐祸的看着王玉花。就算你现在挺着肚子,也还是要生闺女的!就诅咒你个贱人一直生闺女!一辈子没儿子!   “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得先把闺女嫁的出去才行!”王玉花说着笑看了一眼姚春桃和姚春杏两人。姚春桃和姚若溪同岁,今年也十岁了,翻过年就是十一,却针线不通,茶饭不会。只识得几个大字有啥用?   许氏这才发现,王玉花从怀孕越来越强势,说话也能噎死人了。   姚丽芬看着俩人斗嘴,默默的转移了地方。她总觉得几道比寒霜还冷的视线落在身上,让她脊背生寒。   看坐的差不多,王玉花就借口身子重回家了。   王金花也是随了礼的,跟着王玉花一块出来,到家里坐了会说话。打听王玉花临盆的日子。   “我算着是正月底,最迟推到二月初。”王玉花不防备她,就把临产期告诉了她。   “那你这些日子可要多加小心些!天寒地冻的,没事儿尽量不要出来走动。老宅那边,没啥大事儿也就不用跑了,再出个啥事儿!”王金花一副贴心关怀又担忧的模样。   “没有事儿我才不愿意去呢!”王玉花想了想,还是把被下红花的事儿隐瞒了下来。   不过王金花已经用一荷包银豆子从姚若萍那里打听到了。苗氏让姚丽芬借机给王玉花下了红花,可惜的是,王玉花竟然被喝,被姚文昌媳妇那个蠢货喝了,还喝出了葵水。   她眼里闪过一抹阴狠,面上却笑的更加深切,摸着王玉花的肚子,“这肚子尖尖的,这会肯定错不了的!”   “但愿菩萨保佑吧!”临产期越近,王玉花心里也越忐忑。   王金花又安慰她几句,起身离开。路上盘算着,王玉花正月底生,现在快十一月底了,那再过些天就是八个月了吧?七活八不活。八个月的孩子,就算平安出生,也活不过一天的。   她原本一直在暗中看着苗氏整治王玉花,结果竟然失败了。想着把王玉花推过程氏的消息透漏给苗氏,等看到段浩奇她就改变了想法。决定自己动手。   王玉花不管生下闺女还是儿子,八个月的孩子都活不成。她倒是希望生的是个儿子,然后这个儿子活不成。王玉花身子受损再不能生养,遭受巨大打击。然后暴出曾经对亲娘下过死手,这时候,苗氏会怎么做呢?   而外面的人会不会说王玉花遭了报应?段家那边,定亲之后,会震怒,然后当众退亲吧!?   想到这,王玉花勾起嘴角,冷笑起来。   ------题外话------   看到那么多要暖床滴~矮油~飞来艳福啦~今儿个晚上码字都觉得脚丫子隐隐发热~\\(≧▽≦)/~ ☆、第114章:将计就计杀人灭口   天寒地冻的,一般没事儿的人都不会出门串游,尤其阴着天,飘着雪粒子的。   姚若萍连着两天说是出去玩,先是跟平常玩的人一块玩一会,就找机会去王金花家里。   “三妹?”姚若霞见姚若溪漠不关心的样子,皱眉提醒她。若萍这样真是太过分了!为了自己能吃点好的,拿点零花钱就出卖自己家。怕是记恨爹娘不宠她了,上次说要撵她出去也记恨在心了。   “她不出去我还担心呢。”姚若溪低声说了句,继续手里的针线活儿。双面绣的执扇虽然看似简单,却很耗费功夫,两个月了她才绣成了一把,姚若霞也才绣成了两把,怎么也得凑成整数,随年礼送到京都去的。   “三妹这话是啥意思?她现在都还往大姨家跑,说不准又被挑拨了。”姚若霞疑惑,心里又气恼又无奈。可恨这个二妹妹骂不改,打不改的,真是拿她没办法。   “如果她胆敢做出对娘和小弟不利的事儿,我不想再要她这个二姐。”姚若溪抬眼,目光幽深的看着姚若霞。   姚若霞惊的瞪大眼,“不想要…二姐,是啥意思?难道真要把她逐出家门吗?”想到前面的话,她脸色更变,“你是说她会被人挑拨的对娘下手!?”姚若霞不相信的摇头,哪有为人子女的会对亲娘下手的?   “娘不是也对姥姥下过手?”姚若溪知道她的想法,却一点不以为然。   姚若霞哑然,说不出反驳的话,却不愿意相信姚若萍会对亲娘下手。可这样的事儿又不是没发生过。她娘曾经也生过这样的念头,对害姥姥。虽然没下成手,却不能否定的。   姚若溪看了眼外面簌簌而下的雪粒子,这个不是雪花,很像微小的冰雹,踩上去是很滑溜的吧!   果然不大会王金花过来请,“书豪的亲事,我可是费尽了心思,这家小姐都到村里来了,帮着大姐撑撑眼吧!”   “这下着雪,我不好出去的。”王玉花看了眼外面,不想出门。   “我也知道,不过多注意些绝对不会有事儿的!这会是下雪,等下过开化又上冻才不好出门呢!就咱们俩姐妹你住的近,书豪的事儿你也知道,上次被那陈寡妇害苦了,她又威胁要早点进门。书豪又不小了,你平时看着我啥都强,可这些事儿搁到自己头上,我是真的像蒙了眼似的!那些人又惯会奉承,不说真话。你帮着相看相看,撑撑眼。”王金花看她拒绝,就开始打亲情牌,露出可怜的神情。   王玉花听的意动,二姐家是断亲了的,铁花跟她也疏远,就只剩下大姐家了的。又想到拒绝了王金花的提亲,看她可怜的神情,心里升起一分愧疚感。   自己这个三妹看着说话厉害,最是没有主见,耳根子软的人。王金花心里冷笑,面上又关怀的劝她,“这雪一会就停了。你如今再过不久就该生产了,可是得多活动活动,到时候容易生些。若溪和小四都生的艰难,我看你这一胎补养的好,说不定孩子不小,多动动容易生。”   这个王玉花知道,姚若溪也给她说过不少次,所以每天吃饭前后都要走动着,不让懒散。   “是哪家的小姐?咋会到村里来的?”姚若溪淡淡的笑着打听,似乎很是好奇的模样。   “是西边雷庄的小姐,她家一个哥哥,是个举人呢!两个弟弟也都念着书。他们村有跟我们村赵二狗子家的是亲戚的,就跟着过来玩,相看一下。”王金花笑着解释,却看她一副小模样,总觉得心里不安似的。   “那倒是很不错呢!等会娘就装作去借东西,好好帮大姨瞧一瞧。”姚若溪点点头。   她说等会,王玉花见她看过来一眼,心里虽然疑惑,不过也笑着答应了,“那我就等雪停了,过去瞧瞧。”   王金花知道雪不停,让她出门怕被怀疑,也就起身回去,“那说好了,你等会好好瞧瞧。”   王金花一走,姚若溪就打发了姚若霞和姚若萍去做饭,示意王玉花到了内间说话。   姚若萍盯着看了会,想知道说了啥话,姚若霞却催着她赶快,“早早的吃了饭,也好早点出去。”   她只好应声,到厨屋帮忙做饭。   一直到饭做好,王玉花和姚若溪才从屋里出来,姚若萍仔细的打量了下,姚若溪面色依旧,看不出任何破绽,王玉花脸色有些沉,仿佛压抑着恼怒,她的心就提了起来,试探的叫了一声,“娘?”   “嗯。叫你爹和小四回来吃饭吧!”王玉花抿着嘴看着她。   姚若萍没敢反驳,老实的出来到啤酒厂叫姚满屯。不知道小三那贱丫头说了啥话,她总觉得很是不安,又担心。   不大会,姚满屯背着小四,后面跟着姚若萍和丁显聪一路笑声的回来。   姚若霞炖了豆腐汤,一人先喝上一碗热乎的汤,又才接着吃饭。   等晌午饭吃完,雪也停了,姚满屯听王玉花要出去帮着赵书豪相看媳妇,提醒她多小心,没让小四跟着,又带她去了啤酒厂。   王玉花换了羊皮靴,这个皮靴的鞋底比棉布靴防滑,穿着也更暖和。   娘几个出门散步似的,一路慢悠悠的走着。   这个时候还有没吃饭的,在姚壮实家门口买了面条,急忙吸着气,跑回家。   刘氏送走客人,见王玉花娘几个,忙热情的迎上来打招呼,“这大冷的天,又刚下完雪粒子,路上滑的很,您咋出来了?”   “到赵二狗子家去串串。”王玉花眼里闪过冷光,笑着跟刘氏招呼。   刘氏一想,晌午前赵二狗子家也来买面条,还特意说了买彩虹面条,家里来娇客了。王玉花家又没儿子,难不成帮王金花家相看?仔细的看了王玉花的笑,觉得猜着了,正好闺女喊她吃饭,也就不耽误,让她走动小心着点。   娘几个到了赵二狗子家,王金花早打了招呼的,赵二狗子媳妇,雷氏迎出来。   王玉花借口都找好了,说是来商谈压面条机的事儿,“没想到家里竟然有客人!”说着眼神去打量屋里坐着的三个十几岁的闺女。   不过虽然三个人,看穿着打扮一眼就能看出,哪一个是雷小姐。她穿着一身粉红绸布绣缠枝花通袖袄,身段倒是不错,苹果小脸不算白,却红红的,两个眼有点小,却趁着她那小脸很是合适,看着也活泼可爱,又透着几分单纯。   雷氏忙招呼王玉花进屋,“不是外人!不是外人!都是我娘家侄女。今儿个还特意买了彩虹面条吃,几个人都喜欢的紧呢!”   那雷小姐听彩虹面条是王玉花家的压面条机做出来的,又见姚若溪几个跟在后面,睁着眼好奇的打量。   姚若霞打量她的穿着,身上的衣裳绣工,又看了她的手,很是细发,却也带着薄茧,看来在家也是干活的,人又活泼单纯,不仅觉得可惜。这样的一位小姐竟然要嫁给赵书豪家去。   姚若溪对这位雷小姐印象也是活泼单纯,不过,人是不能单看表面的。   正说着,赵书豪过来还之前借赵二狗子家的东西。   雷氏接了东西,招呼赵书豪进屋。   赵书豪抬眼看姚若霞也在,顿时眼里闪过羞恨。那个陈寡妇这些日子来已经找过他三四次了,看见姚若霞,他就想到和陈寡妇同塌的屈辱,未娶亲先纳寡妇为妾的恼恨。   雷氏看他怔了一怔,提醒他一个眼神,没话找话说的问他。   赵书豪又是很少流露真实表情,喜欢端架子的,很快彬彬有理的跟雷氏回了话。又听王金花的叮嘱,笑了几次。   他本就一股读书人的气质,文质彬彬,又从骨子里透出的高傲,很少笑的他笑起来也有几分灿烂,期间眼神瞟了雷小姐几下,让她一下子的脸红羞涩的不敢抬头,又觉得他不同于别的酸腐秀才,满腹才华又相貌清俊,还愿意出二百两银子的聘礼。心下就满意的,已经决定答应了。   姚若溪看着雷小姐若有所思。王金花精明又阴险,所以想找个单纯好拿捏的,这雷小姐被王金花盯上,自己也动了心思,看样这门亲事是结定了。就是不知道她听说赵书豪已经纳了一个寡妇为妾会如何。   赵书豪没有多待,就走了。临行撇了眼姚若霞,嘴唇紧抿。   王玉花看雷小姐面色含粉,知道八成有戏,就说了几句话,也出了门。   不远处王金花正往这边看。   王玉花帮着相看后,不可能不去说说看法就走。   姚若霞搀着王玉花过去,进了屋坐下。   王玉花把自己的看法都说了,“那雷小姐很是不错呢!没托生在庄稼户,农活不用提了。不过看她手上的茧子,身上穿的衣裳,针线肯定错不了。待人接物也很是有修养,那样子应该也是相中书豪的。大姐要是考虑觉得行,就赶紧的提亲吧!”   “我上午的时候定了五斤彩虹管面条,不管成不成,她回去都给她拿上的。你这一说我就放心了。”王金花说着,又去开了箱笼,把自己准备的几样聘礼拿出来,招呼王玉花商量。   赵大江把彩虹面条装了,给雷氏送去。   因为离得远,雷小姐也没有多待,吃过饭歇了会就带着彩虹面条回家去了。   王玉花坐不住了,看王金花还兴致勃勃的,就打断她,“大姐赶紧再准备些,赶在年前定亲,明年开春也好娶媳妇。我就先回家了,也瞧瞧给外甥媳妇啥见面礼!”   王金花哈哈笑起来,“那是!到时候你这个三姨不光见面礼,还要受头,连磕头钱都得准备呢!”   王玉花深吸口气,笑着站了起来,“出来这么久,我也回去歇会了。”   姚若溪的腿正是力弱,拐杖滑了一下,差点栽倒,姚若霞连忙扶着她,“三妹没事儿吧?”   “哎呀!你娘都能走得稳,若溪丫头可得小心点才是呢!”王金花笑着,眼里闪着阴冷的幽光。   姚若萍看了看,殷切的上去扶着王玉花走。   王玉花没让她扶,“你搀着我胳膊,我反而不好走了。”   “没事儿。”姚若溪看着对姚若霞摇摇头,走在她右边,看似是扶着她的。却格挡住王金花的视线,迅速朝姚若萍发针。   姚若萍只觉得余光瞥见有银光闪似的,胳膊猛地一麻,迅速弹了出去,腿上也骤然麻的无力,软倒下去。   王玉花就走在她旁边靠前一点,她胳膊猛的弹出来,就推向了王玉花,整个人也倒向地上。   “啊啊——”王玉花惊叫一声,脚下踩滑了一样,就踉跄着往前撞。   而前方不远就是墙,靠着墙放的是打场的石磙。   王玉花嘭的一声装上,捂着肚子弯着腰,往地上酔萎。   “娘!”   “玉花…”   几声叫喊响起,姚若霞和姚若溪惊得面色发白,惊慌的瞪着眼,朝王玉花冲过去。   王金花却是眼里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冷笑,随即慌忙担忧的扑上来,“玉花你咋样了?玉花!”   王玉花瘫倒在地上,痛苦的抽着脸,面色惨白,“疼…好疼……”   姚若霞吓坏了,见王玉花撞后的样子,她眼神凌厉的看向姚若萍,冲上来抓着姚若萍啪啪,狠狠的连给了几个耳巴子,“姚若萍你个丧良心的,你竟然朝娘下手?你是想要娘和弟弟的命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姚若萍下意识的就要否认,看到王金花的眼神使过来,她咬咬牙,“娘怀的根本不是弟弟,是妹妹。”   被这边惊动的人急忙跑来,就看到这场景,听见这话,面面相觑,又不敢上前来。   “你放屁!娘怀的明明就是弟弟!说!是谁指使你对娘下手,要害娘的?”姚若霞气恨万分的骂了一句,甩手又给她一个耳巴子。   赵大江回来,一脸惊疑的上来,“这是咋回事儿啊?”   王金花急忙解释,“不知道咋贸贸然的,玉花过来说话,若萍这丫头…这丫头……”似是难言之隐,又不好说出坏了姚若萍名声的样子。   “我刚才都听见了的。若萍你竟然在雪地里推了你娘,她可是打着肚子,快要生产的。你说你…你……那你是亲娘,你就算有点小恩小怨的,也不能对亲娘下手啊!你这是不孝!大不孝啊!”赵大江一副痛心疾首责骂姚若萍,又不舍得的模样。仿佛自己多知书达理,而姚若萍的举动惊吓住了他一样。   “还不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姚若霞拎着姚若萍,厉声喝问。   外面看热闹的迅速聚集了一群,都惊诧姚若萍作为亲闺女竟然会对王玉花下手,还有啥怀的不是儿子,是妹妹的话,更让她们一时想住了。   王玉花看姚若萍不肯说话,痛哭的低吭一声,抬眼怒指着姚若萍,“你个死丫头!我打小就疼你,宠你,没想到你竟然要对我下死手!天底下还有你这样的闺女的吗?!”   对王玉花的痛指,姚若萍报以大哭,就是不说。本以为要哭不出来,姚若霞打她打的狠,愣生生的咧嘴,就疼哭了。   “你还不快说?!”姚若溪冷喝了一声。目光犀利的盯着姚若萍。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要推的!”姚若萍急忙哭着反驳。   “那到底是谁?”姚若霞追问。   王金花皱起眉头,“若霞,现在你娘这个样子,不赶紧找大夫…咋非要揪着若萍了?”   “大姨是在为她求情吗?她推了我娘撞石磙,现在弄成这样,她责任难逃。”姚若溪冷冷的看着王金花。   “你说这话啥意思?你娘现在情况危急,要是再不看大夫,怕是孩子就没了。”王金花着急的不行,又想扶抱起王玉花。   姚若溪却直接推开她,让王玉花靠在石磙上坐在地上,半搂着王玉花。   王金花似是很震惊的样子,“你们……”   外面看热闹的人也看不下去了,出声让姚若霞姐妹赶紧的叫人,来救治王玉花。   “你还不快说!”姚若霞不为所动的又怂了姚若萍一下。   姚若萍被吓住了,哭着道,“我说!我说!是大姨…她指使我干的…”   众人听了哗然,纷纷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王金花,又看姚若萍。   姚若霞却露出仿佛早知道的样子,转过来指责王金花,“大姨你如何解释今儿个这事儿?我娘哪点对你不好,你要这样害她!你是我们的亲大姨,是我娘的亲大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家盼了多久才盼来我娘养好身子,怀上弟弟吗?你收买若萍,指使她对我娘下手,是要害我娘一尸两命吗!?”   王金花眼里飞快的闪过冷笑,面上惊慌震惊的看着姚若霞,又看着姚若萍,“若萍!我啥时候指使你对你娘下手了?”   “你…就是你指使的!”姚若萍别过头,一口咬定的样子。   赵大江愤怒的不行,“若萍你不要胡说八道,随便冤枉人!你大姨平时对你那么好,这种时候你竟然冤枉她,你让她以后还咋做人?让她还咋活?”   王金花也应景的哭了起来。   王玉花强撑着坐起来,怒恨痛心的看着王金花眼泪直掉,摇了摇头,“我想不到…我想不到大姐竟然收买我的闺女,指使她要害我母子性命!”   “若萍她胡说!我根本就没有指使她!”王金花慌怕的脸色苍白,又找不到相信自己的人的样子。   而姚若溪家声望越来越高,村子里的人也越来越信服敬重。所以大多数人震惊过后,看王金花的眼神,仿佛看怪人一样。   王金花仿佛变成了众矢之的,她举目看了看,跪坐在地上痛哭道,“若萍!大姨是哪点对你不好,你要这样冤枉大姨啊!要真是我指使的,我…我今儿个就以死明志,证明我的清白!”说着怕起来,就要往柱子上撞。   赵大江急忙去拦着,还是让王金花撞了头,众人惊又是伸手,又是后退。   姚若萍也吓坏了,惨白着小脸,“我…我…”看看王金花又看看王玉花,仿佛有一肚子真相说不出来的样子。   “你这样冤枉你大姨,是想要逼死她啊!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说!?”赵大江痛指姚若萍。   “姚若萍!你要是敢乱说……”王玉花挣扎着威胁她。   那边王金花虚弱的叫着姚若萍。   人群里嗡嗡的响起议论声,已经有那精明的猜测着,“说是妹妹不是弟弟咋回事儿啊?”   王金花暗赞说话的人说的真是太对,太是时候了。   众人也疑惑,不过却没有像赵氏一样直接出嘴说话。   姚若萍仿佛受不了折磨的大哭,“我娘怀的不是弟弟,早有于家的名医看过了,是个妹妹!她让我在大姨推她的!不关我的事儿啊!”   轰——   众人都觉得脑子被砸了一下似的,震惊的瞪大眼,有人连嘴也长大了,纷纷挤着看王玉花。   “你胡说!你胡说!姚若萍你个死妮子,我是你亲娘,你竟然帮着外人,都不帮着自己亲娘…”王玉花接受不了事实,疯了一样的怪骂姚若萍。   “是你说不要丫头片子了,都是赔钱货。说是大表哥不愿意娶大姐,好好教训大姨家的!”姚若萍瑟缩着身子哭个不停。   人群中顿时又响起乱哄哄的声音,说啥的都有。   姚若溪小脸沉着,眸光凛冽冰寒,看了眼王金花,见她面上痛苦,眼里却闪现着得意。不着痕迹的扬起嘴角。王金花这一招,果然下手狠!既毁了王玉花,又能给王玉花按上一个冤枉亲姐的罪名。这是料到她们会猜中,所以将计就计了。顺便借口都找的光明正大,因为赵书豪这个少年俊才不愿意娶姚若霞。既抬高了赵书豪,又毁了姚若霞的名声。   再看闹了这么就,赵书豪几个却不在家,她目光更冷。王金花很疼子女呢!这种人绝不让他们掺和。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姚若霞气的面色涨紫铁青。   姚若溪伸手出,上面满满的沾着都是鲜红的血,惊白着小脸,“血…好多血!娘!?娘!”   王玉花已经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姚若霞也急忙的冲过来,抱扶起王玉花挪了挪地方,却没有抱起来,不过足以让众人看到地上的血迹,纷纷惊呼。   这时候姚满屯也听到消息,慌忙的赶过来,一看王玉花昏倒在雪地里,地上一片血迹,吓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踉跄着跑过来,“玉花?玉花!?”   “爹!快救救娘!娘不行了!”姚若溪看到姚满屯,顿时哭道。   姚满屯眼前黑了黑,咬了一口舌头,痛觉让他迅速回神,急忙一把抱起王玉花就往外冲。   姚若霞和姚若溪也不管别的,急忙忙的跟在后面。   苗氏几个得到信儿急忙跑出来,就见姚满屯脸色发白的抱着王玉花奔回家,而王玉花那屁股上已经被血染红了。   “真的出事儿了呢!”毛氏挑起眉头。   苗氏忍住嘴角的笑意,换上一脸担忧的跑过来。   姚满屯却丝毫没有停顿,一口气跑到家,慌忙的赶了驴车。   姚若霞风风火火的冲进屋,抱了两床被褥安在驴车上,把王玉花包的严严实实的。   姚若溪叮嘱了丁显聪和小四看家。   姚文昌出来非要跟着去,姚满屯没等他,说了句“帮忙看着家里。”就赶车飞奔,朝新安县的方向而去。   看驴车消失在路上,众人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   “我说就说吧!前头生闺女,这胎怕也是闺女,不想生个丫头片子出来,就想法要打掉孩子,还诬赖给亲大姐!真是人不貌相,看着爽爽利利的,都知道心里恶毒了吧!”赵氏站出来,冷笑着得意高论。   刘氏一脸担心,听着赵氏说话难听,她素来利索,又承姚若溪家的恩,开了小面馆挣钱,忍不住就跟她回嘴,“玉花婶子才不是那样的人呢!孩子还没生下来,谁能知道是男是女!?”   赵氏嗤笑一声,“底下医术不行的郎中那是肯定看不出来的,她王玉花自己的亲闺女说的,找了于家的从京都请来的名医,把脉之后就知道是男是女了。那京都的名医肯定医术高明,哪还能不知道的!辩解个啥啊!人就是恶毒,不想要丫头片子自己打掉不就行了!”   “反正我不信!若霞人长得标致又能干,村里没哪个比得上的。再说段家都已经提亲了,谁会那么傻放着段家那么好的亲事,还去看一眼别的!”刘氏气恼的回嘴。   只是她一句村里没有闺女比得上姚若霞顿时得罪了不少人,也让不少人心里不舒服。她们下意识的忽视话里的漏洞,只想着王玉花怀了丫头片子不想要肚子里的赔钱货,指使自己闺女推了自己一把,导致小产,还冤枉给自家大姐。   王金花‘伤心欲绝’,让张三叔弄了点药包扎了伤口,就躲在家里‘哭’,不愿意出来见人。   赵大江痛心疾首的说了一番,又说王金花到现在还在担心王玉花有个好歹,希望她平安无事。   顿时一圈子人都暗赞王金花的心地善良,到这个时候了还关心王玉花这个妹妹。而王玉花却蛇蝎心肠,跟王金花简直没法比,因为儿女亲事就记恨大姐家,用肚子里的孩子报复。   姚若萍也没有当即回家,因为她推了王玉花,还反口这样诬赖,看到王玉花流那么多血,她心里也害怕的不行。觉得王玉花就算能活过来,孩子也肯定没了。她就算再记恨,狠下心做了这事儿,也逃不过良心的谴责。   不少人都要打听问姚若萍到底咋回事儿,都想知道内情。赵大江低声嘱咐了她两句,姚若萍哭着跑回了家。   姚文昌和卢秀春在家里看着,小四不知道具体出了啥事儿,只知道家里出大事儿了,忍着不敢哭,眼眶红红的。   苗氏也在这边坐镇,毛氏许氏几个都在。   丁显聪开门见姚若萍哭着回来,不敢把她拦在门外,就让她进来了。   一看见她,许氏眼神里的光芒顿时闪烁,忙拉着她问,“到底咋回事儿啊?若萍!你娘她指使你推了她,然后冤枉给你大姨的事儿都是真的!?”在她看来,这王玉花和自己大姐闹起来了,这是狗咬狗,而她坐在一旁看了这么大一场笑话,别提心里多舒坦痛快了。   姚文昌看着她皱眉,咳嗽了一声提醒许氏。   许氏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两眼盯着姚若萍,要打听第一手真实秘密。   苗氏和毛氏都每没有说话,不过却也眼盯着姚若萍。   姚若萍手足无措的看着,擦了把眼泪,直接跑回了内院。   “哎!别走啊!不说说咋回事儿就跑了,这死丫头!”许氏不满的叫嚷着。   “三嫂家里应该还有不少事儿,就不要在这闲坐着了。”姚文昌不满的抿着嘴,对许氏下逐客令。   “哎呦!文昌说的啥话!你二嫂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人命关天,都是一家人,我当然得在这看着了。要是不管不问,人家还不骂我没良心吗?”许氏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坐着就是不动。   “今儿个二嫂怕是不回来了,婆婆和大嫂三嫂先回去?”卢秀春柔声开口,询问的看着苗氏,又道,“等二哥二嫂回来,肯定得是给婆婆报信儿的。这边有相公看着,也不会有事儿的。”   “娘就先回去吧!二哥嘱咐我看着家里,有啥事儿都等二哥二嫂平安回来再说。”姚文昌忙接着卢秀春的话说。   苗氏深深看了眼卢秀春,叹口气,“那好吧!总坐在这也不是个事儿。”说着起身。   许氏有些不甘心,“文昌和秀春今儿个晚上不会就在这边吃住了吧?”   “看三嫂说的,家里就剩下小四她们,都是孩子。今儿个晚上去我家那吃吧!”卢秀春也起身笑道。   “也就是看秀春待小四几个好得很罢了!”许氏呵呵笑了两声,抬脚出门。   毛氏好意又无奈的冲卢秀春笑着摇摇头,也跟了出去。   等几人都走了,卢秀春就提醒姚文昌,“啤酒厂那边…”   姚文昌眉头一跳,面色就有些不好了。   “我先去看看。”说着出门往啤酒厂来。   而姚满仓早得了信儿,姚满屯的带着满身血的王玉花去了新安县,这下王玉花小产,不可能一天两天就回来了,他就趁机摆出架子,“我二弟走前说了,他不在,啤酒厂交给我管着!”   纵然外面留言纷纷,更有一群人亲眼所见,不过啤酒厂里选来做工的都是老实诚恳的人,他们没出去,也没听见,相处这么久,姚满屯的为人他们也都赞赏,每次发工钱也都不拖欠。所以几十个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端架子的姚满仓不说话。   他们赞赏姚满屯品行纯良厚道,可对嚣张蛮横还暴躁,又喜欢端架子小心计较的姚满仓就没有好看法了。   “里正大人走的时候可没说让谁接手!”   “就是!再说就今儿个有事儿,明儿个就该回来了,咱们大家伙都自觉的很,哪用得着再弄个人来管着!?”   “满屯可啥也没说,姚满仓你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就算你是里正的大哥,也不能借故偷懒,几个小组长可都在,谁偷懒不干活可都记着呢!”   因为人多,器具也小,全手工来做,所以啤酒厂是分组制的,几个人一个小组,选出一个小组长,记平常上工情况,又偷懒耍猾的也都记着,谁犯错了是要扣工钱的。   一个人小组长说了话,几个小组长都站出来表示,“姚满仓还是好好干活吧!不过我们也都知道你家靠着满屯家做豆瓣酱还养着兔子发了财,不把这点工钱看在眼里也是有的。要是不想做这份苦力,你回家也没人说你的。”   “是啊是啊!要不你先回去歇息几天,等满屯回来再说吧!”   啤酒厂前景很好,需求量也在成倍增加,不过人手有限,他们都很用心,也很看好。纷纷劝想要找事儿的姚满仓先回去。   姚满仓气恼暴怒,“我是他大哥,用得着你们来管教我?!他走的时候说让把接管啤酒厂,关你们这些外人屁事儿!”   众人也都气愤的,姚满仓这架势摆明了想要霸占啤酒厂。有人小声不满,“这啤酒厂也不是满屯家的,是人于家的。你就是管两天又有啥用?”   众人一听顿时也安静下来,别说姚满屯没有留话,他就是留话怕也没有用。这啤酒厂开在他们槐树村,让姚满屯这个里正帮管着,可说到底都是人于家的作坊。   姚富贵嘿嘿笑着上前想说话,姚文昌拍门进来,“今儿个天色不早,大家都先回去吧!我二哥说了,今儿个算全天工,他明儿个就会回来。”   姚满仓听这话才叫气恼,“文昌!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姚富贵眼珠子一转,笑着上来劝姚满仓。   众人对姚满仓不服,对姚文昌说的话还是很听信的,几个小组长商量了下,把东西归拢好,拾掇干净,纷纷出来。   姚满仓犟着被姚富贵连说带拉的拖出去,姚文昌拿了大铜锁把啤酒厂锁上了门。松了口气,又觉得心里难受。算全天工这个还好说,二哥回来也不会怪他多嘴。可要是二嫂出个啥事儿,二哥明儿个不回来……突然发现自己无力,更是没用的很。姚满屯一天不在,连啤酒厂的活儿都要停下来了。   他不知道,姚若溪当时打断了姚满屯要安排下来的话,催着赶紧走了。就是要看看啤酒厂能闹出啥事儿来,给了个机会让姚满仓和姚富贵发挥的。   两个村子都议论纷纷,众人也不嫌冷,凑在一堆大谈特谈,还有说着说着吵的脸红脖子粗的。赵氏就骂人家得了王玉花家的好处,昧着良心帮着王玉花说话。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高婆子过来说做好饭了,卢秀春看小四哭红的眼,哄着她到自家吃饭。   姚若萍没敢吭声,虽然想,不过没敢出来。   卢秀春叫不出她,也不再喊。在她看来,不论王玉花是不是指使她冤枉王金花,姚若萍都不该朝王玉花下手。再者她也不信王玉花是那种人。如果是,家里也就不会有腿瘸的姚若溪了。就算真的是闺女,还没生下来,好好的一个孩子,要是真狠心害掉,那当初早产又瘸腿的姚若溪怕是早被掐死了。   带小四和丁显聪到自家吃了饭,又送她回了家。   丁显聪没有走,只是客房没有烧炭,他又不好往内院去,就找了炭去烧炕。   卢秀春拾掇了屋里,让姚文昌跟丁显聪一块睡一屋,她陪着小四去内院睡。   转眼儿却找不见小四了。   “人呢?”卢秀春出来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不由担心。   小四却已经悄悄的跟着姚若萍出来,一路尾随,看她进了王金花家里。   外面传的那些话她也是听到了的,心里不喜欢又讨厌这个二姐,前两天又见了姚若霞跟踪姚若萍,她打从认字,姚若溪也是教了她武功的,虽然年岁小,却也练了点。翻过年三月也就五岁了,长得比人六七岁的个子一样。   她也不怕,摸到后面,看了看墙边不远的树,麻溜的爬上去,她人小,直接从树杈上吊着,跳进王金花家里。   而屋里王金花正在安慰害怕哭泣的姚若萍,“我是你亲娘,说的话你还能不信!?”   “我…我信。”姚若萍迟疑了下,应了声。   “乖孩子!真是委屈你了。叫一声娘吧?娘日日夜夜都盼着你回来,多想抱抱你,亲亲你。”王金花哭声响起。   “…娘!娘!”姚若萍也哭起来,扑到王金花怀里。   小四惊的瞪大眼,亲娘?二姐不是她亲二姐,竟然是大姨生的!?她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往后退了一步,碰倒了柴火。   “谁?”王金花和赵大江很是警觉,立马冲出来。   小四白着小脸,急忙就想跑。   只是她再练过,也在王金花家里,也逃不过王金花和赵大江两人,不过一下子就被钳制住。王金花死死的捂着她的口鼻,冷声道,“这个死丫头都听到了,不能留她。”   赵大江伸手,有些不敢,看王金花凌厉的眼神瞪过来,又回头看看姚若萍,亲闺女,在看小四,是别人闺女,还窃听了自家的大秘密,咬咬牙,伸手掐上小四的脖子。   见俩人要杀人灭口,小四惊恐的瞪着眼,呼不来气,口鼻都被捂着,又被掐着脖子,她拼命的挣扎,却发不出声音,不多会,就没有力气,白眼儿翻了几翻,停了蹬直的腿……   ------题外话------   快都来夸俺心地善良,要给俺暖床吧~(@^_^@)~ ☆、第115章:坏事做尽报应临头   姚若萍惊恐的瞪着眼,吓的脸色惨白。   “没气了。”王金花试了下小四的鼻息好一会,这才放心确认下来。   赵大江有些腿软,他这是杀人了啊!   “不能把她留在家里,在这挖个坑埋了。”王金花也喘息着,心如擂鼓,很是害怕。不过小四已经死了,又偷听到了她和若萍说话。回头这个消息暴露出去,那现在的风向就会立马一边倒,骂她把自己闺女藏到人家里害人,事后还把屎盆子扣在王玉花头上,然后把她骂的不是人。   赵大江咽了下口水,看了下自家的菜地,觉得把个死人埋在自己家里,实在很不吉利,晚上睡觉想起自家后院埋了个他掐死的人,也会睡不着的。   “还…还是埋到外面去吧!”埋在自家,他实在不想。   王金花也心里害怕,见赵大江的表情惊怕的浑身都在抖,看着地上躺着的小四,咬咬牙点头,“那就埋到外面去好了!”   说完她又起来,搂着姚若萍安抚了一通,让她先回去。   “娘!我不敢回去了!我也不想回去了!等她们回来,肯定要打死我的!我就留在家里好不好?”姚若萍被王玉花打,被一家人冷遇的时候就十分想回这个属于自己的家,回到自己亲爹娘身边了。王玉花不是她亲娘,所以对她不喜欢,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处处压着她,她在那个家根本过不下去。她想回自己家!   赵大江看着姚若萍惊怕的模样,两眼都哭肿了,想了下,跟王金花说,“要不趁着机会把若萍留下。就说出了这事儿,王玉花要打死若萍,咱家为了保护她的闺女收留若萍,还得美名呢!”   王金花眸光闪了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再等等。等过了风头,就把若萍要回来!”现在根本不是时候,要是把若萍留下,就会被怀疑的。而且王玉花的情况还不知道如何了,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地呢。   姚若萍眼里满是失落,她实在不想回那个家,再说小四今儿个晚上死了,姚文昌他们肯定在到处找人,说不定就赖到她的头上了。她不敢回去!   王金花搂着她柔声劝了她一通,又把她劝了回去。   回头看赵大江不解,就跟他解释了几句,“现在要紧的赶紧的把这死丫头埋到山上去!等夜里一下雪,就啥也看不到了。”   赵大江拿了铁锹,示意王金花弄着小四。他不敢背个死人,心里闪现的也都是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画面。啥啥死人突然活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突然睁开眼,咬了他一口,或者变成千斤坠压的他走不动的。   “没出息!”王金花只得他看着有架子,胆子却很小,啐了一口。从旁边的柴房拿了麻袋把小四装进去,背着悄悄出门。   小四虽然营养好,个子高,但毕竟是个孩子,没有多重。王金花又是做惯了农活的,轻松的背到了山坡上,找了个地方让赵大江挖坑。   奈何天寒地冻的,根本不好挖,费劲儿挖出来的土也是成块成块的,他不敢耽搁,铁锹一块一块的刨着土块。   王金花见他实在挖不动了,虽然浅,但眸光一转,冷笑出声,“行了!就挖到这,把她埋进去。下了雪谁也发现不了。等过几天化雪又能弄出来。”让王玉花没了孩子之后看到四闺女的尸体,接连打击之下……哼!   赵大江应声,连忙把小四连麻袋都放心浅坑里,开始往上面盖土块。   “那麻袋没事儿吧?”王金花看着皱起眉毛。   “谁家没有个麻袋。”赵大江现在只想快点埋完回家。   王金花一向谨慎,又扒开把麻袋拿出来,再重新把小四埋进去。   赵大江觉得多此一举,不过看她慎重也觉得没错,又弄来些雪盖上。抬头看天上的雪花越飘越大了,又看了看凸起来的小土包,觉得这样盖了雪绝不会有人发现。两口子鬼鬼祟祟的跑回了家。   而在家里找小四的姚文昌和卢秀春简直急坏了,还以为小四自己躲起来了,把家里的屋子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人,而在谁也没注意的时候姚若萍又悄悄的回来。   卢秀春见姚若萍屋里一直没有动静,觉得实在不妥的很,过来敲门,“若萍!小四不见了,你当二姐的,怎么说也得出来找找吧?”   姚若萍心里怕的不行,没敢点灯,打开了门,惊怕的看着卢秀春,强装镇定道,“小四真找不到了?”   “都找了一大圈,还没找到。你知道她会去哪吗?”卢秀春心里焦急的很,也就没有注意她的异样。   姚若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去哪?人已经死了,被她亲爹娘埋山上去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的。   卢秀春却没打算放过她,“那你也出来找找,多一个人,找的也更快些!”   姚若萍没有办法,只好出来帮着漫无目的的帮着找人。   只是外面实在太冷,还飘着雪,她看了看远处的山,近处的雪地,心里实在害怕,怕小四的鬼魂突然的出现,就跟姚文昌说道,“小四去过很多次新安县,会不会去找…三妹了。”   姚文昌脸色僵白,惊道,“去新安县!?”   “是啊!爹娘都忙,小四是三妹照顾大的,最黏的人就是三妹了。今儿个出事儿她也看见了的,说不准是自己跑去新安县了。”姚若萍觉得嘴唇都在哆嗦,就跺着脚,装着冻坏的样子。其实她现在心里怕的要命,又冻的不行。   姚文昌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可找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人,他望向去新安县路的方向。难道真的一个人跑去新安县了!?   “我去找她!”丁显聪也不管了,拔腿就往大路上跑。若溪走的时候让他看顾好小四的,现在人却丢了,若溪回来肯定要恨死他了!要是小四没出事儿还好,要是出事儿……他不敢想象。   卢秀春也有些受不住,“天啊!小四才五岁个人,一个孩子大半夜的跑去新安县,别说不认路,这么大的雪……”说着忍不住眼就红了。   “你们在家里等着,我去找。或许是哪个地方,说不定等会就回来了。”姚文昌跑过去拉住丁显聪,就算要去找,也不能让丁显聪去找,他也只是个孩子,万一出事儿谁都付不起责任。   “我也要去!”丁显聪紧紧的握着拳头。   “好!我去借驴车!”姚文昌跑到老宅赶了驴车出来。   姚正中听说也跟着出来,“我跟你一块去。一个孩子家的,这个时候往新安县跑,再出个啥事儿就晚了。”   “爹?”姚满仓很是不满的叫了他一生,“一个丫头片子,才几岁个人,大半夜的乱跑,真是太任性了!”   “满仓你去把富贵叫起来,一块在村附近找。”姚正中说着拎了家里给猪切猪草的大刀坐上驴车。   姚满仓抿嘴,不情愿道,“知道了!”都说跑去新安县了,再在村里找也是无济于事。   姚文昌和姚正中,赶着驴车带着丁显聪一路往新安县路上去,一边赶路,一边找。丁显聪还生怕小四是滑倒摔在哪,不停的呼唤着。   家里姚满仓去叫了姚富贵起来,在村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就不耐烦了,“肯定跟着她爹娘跑去新安县了!大半夜的这么冷,还下着雪,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人,算了不找了!”   “人要是去了新安县,咱们再找也是白瞎。”姚富贵也不愿意天寒地冻的在外面找一个丫头片子,象征性的又转一圈也就回家了。   卢秀春抱着的暖炉已经加了几次炭,看着姚满仓几个都回去,人又找不到,心里也升起几分抱怨。只能希望人是跑去新安县了,希望姚文昌能把小四找回来。也没有睡觉,就坐在姚若溪家里,守着火盆等着消息。   雪天路上本来就不好走,期间还有坡,就是姚正中赶着车也走不快。   雪越下越大,三人迎着雪,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冷风飕飕的往衣裳里钻,即使裹着两层袄都觉得全身没有热度,冻的浑身打颤。   不过,纵然走的慢,时间长了也走出很远。一直没有看到小四的身影,下着雪又没法看到地上的脚印,着急也只能再往前找。   再长的路也又走完的时候,等三人走到城门前,看着关闭的城门,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人影,而且这个天也不可能有人开门让一个小孩子进城去。   三人吸着气就傻眼了。   “会不会,去她姥姥家了?”姚正中在地上跺着脚,企图能暖和一点。   “应该不会。小四最黏若溪…”丁显聪说着哭了起来,若溪姥姥对她们不是骂就是打,若溪都不喜欢她们姥姥。小四是若溪带大的,更不喜欢姥姥,是不可能去三王岭的。可是现在小四人在哪?   “半路上也没有发现踪迹,要不去三王岭问问?”姚文昌觉得全身都快冻僵了,可是人没找到,心里却更加急了。   “走!”姚正中也没办法,二儿媳妇现在生死未卜,家里不能再出啥事儿了。   丁显聪一路叫的更大声了,不断的呼喊着小四,若云。   只是没有一声回应。   三人到了三王岭,叫开王三全家的大门,却听小四根本没有来。   “出了啥事儿?”王三全看大半夜下着雪,姚正中父子却出来找小四,顿时意识到不是出大事儿,也不会是这父子来找小四。   “二嫂见了红,二哥送二嫂去了新安县,关照我看着家里。吃了饭小四一转眼就找不见了,家里找遍了,以为她自己偷偷去了新安县,刚才找到城门口都没有见着人。”姚文昌想了下,没有说实话。   王三全一听王玉花见红,眼神顿时犀利起来,在姚正中和姚文昌身上扫视着。   姚文昌知道他肯定是觉得王玉花跟婆婆妯娌吵架干啥了,才导致见红,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脸色尴尬的看着他。   王三全转身回屋,拉了一件大袄套在皮袄外面,特意换了羊皮靴,叮嘱了程氏几句,就跟着出来,“我跟你们一块去找人。”就是不找人,他也该去三闺女家里看看。   姚正中点点头,觉得这个事儿是王家两个闺女闹的,他就算是王玉花的公爹,也不能帮着王玉花去骂她大姐。有王三全出面再好不过了。   驴车上又加了一个王三全,几个往村子里赶。姚文昌把事情经过跟王三全说了,“二嫂帮着相看雷家小姐,去了大姐家里。出来的时候若萍推倒二嫂撞在了石磙上,若萍说是大姨指使她干的,她大姨为证清白撞了头,若萍又改口说二嫂故意让她推了,然后冤枉给大姨。说是让于家的名医看过,肚子里怀的还是闺女,不想要。”   王三全听了简直气炸,他以为王玉花在婆家受了欺负才见红,却不想是两个姐妹斗起来了。他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牙冠咬的咯吱咯吱响,拳头也死死的握住。   姚文昌看着他气炸的模样,表示理解。不过他个人私心里却是偏着自家二哥二嫂的,认为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儿。   好一会,王三全才咬牙问,“玉花为啥要冤枉金花去?”在他看来,就算王玉花真的要报复,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要冤枉也是冤枉婆家的人,怎么会冤枉到自家亲大姐的头上去了?   王金花开始还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王玉花很是小心谨慎,姚春燕出嫁后,她坚决不再上老宅去。本来就有过一次下红花的事儿,关键的时期了,再往老宅跑,不是傻货!?   所以王金花试探了两次,没有办法,这才把王玉花往自己家里引。而且王玉花的二闺女实际是她亲闺女,这事儿她有绝对的把握。除非被人知道,否则王玉花都翻不了身。即使小产下来真的是个儿子,也可以说于家的大夫学艺不精,诊脉诊错了也是有的。毕竟隔着肚子,把脉能把出男女的大夫她还没有听说过。也因此,小四听到这么重大的消息,绝对不能留着她。   “说是因为不愿意娶若霞,要报复大姐家。”姚文昌觉得这样的原因根本有点可笑。若霞啥样的条件,段家都客客气气的上门求亲两三次,段浩奇也隔三差五的借口跑来。就算段浩奇有富家少爷的劣习,他也觉得要比赵书豪要强上一些。再说两家的家境也根本没法比。   王三全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僵住了。他是最清楚亲事的事儿,先头书豪考中秀才的时候,三闺女或许动过这样的念头,但跟二闺女家牵扯着,姚满屯可是一点不同意,全部都拒绝的。而且,求亲被拒绝的人明明就是大闺女金花家才对。之前又出了陈寡妇那事儿,姚满屯是绝对再没一分可能把闺女嫁给书豪的。   姚文昌看他面色异常,知道这事儿不好接受,抿着嘴也不再吭声了。   很快几人到了槐树村,卢秀春看着身上落的满是雪,忙又加了好些炭火,吩咐高婆子把炖的热汤端上来,“没找到人吗?”   姚文昌摇摇头,“也没有回家,是去哪了?”   丁显聪垂着头,不停的擦眼泪却止不住。   卢秀春一脸的忧急,“你们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再找吧!”   几人拍掉身上的雪,烤着火,喝了大碗的热汤,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王三全还好一些,毕竟没有跑新安县那一趟,当即就叫姚若萍出来问话。   姚若萍更是害怕,吓的不敢出来,王三全厉声喝斥了几句,急忙瑟瑟发抖的穿了皮袄出来。   “跪下!”王三全二话不说,先让她跪下。他已经敢肯定,这事儿里面有猫腻儿,他要听姚若萍亲口说当时的情况。   关于王三全这边,王金花早就嘱咐过了姚若萍咋说。   姚若萍扑通一声跪下,哭着把当时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我不信你说的。你娘又咋会贸然冤枉你大姨?!”王三全觉得姚若萍在说谎,冷声喝问。   “我娘跟大姨其实一点也不好,面上装的好,心里早恨上了!因为当初做酸豆角,艳玲弄坏了几百斤豆角,后来…后来又偷了豆瓣酱的方子,在家里偷偷做了豆瓣酱去卖,还抢了那个源德酒楼的进货生意。前段日子还的偷家里的腊肉,我娘听大表哥跟雷小姐定亲下二百两银子的聘礼钱,就气的七窍生烟了。”姚若萍哭着一边发抖的回话。   姚文昌几个愕然,王三全也明显愣了愣。   姚若萍见几人相信,又道,“西院屋里做了四头大野猪的熏腊肉,上个月才刚拉走卖了二百多两银子。”生怕几人不相信。   这事儿姚文昌和卢秀春知道,当初抹调味料的时候还是高婆子俩人过来帮忙,能吃之后更是吃了几块了。   不过还没来得急往老宅送,三王岭也是准备过年的时候送去的。王三全和姚正中看姚文昌和卢秀春都点了头证实腊肉的事儿,屋里就静了下来。   王三全压抑着满腔的狂怒恼火,头上青筋直冒,面色也阴沉的吓人。   卢秀春却觉得有些不好,这样的理由摆出来,二嫂这个爹明显相信了的,即使怀疑,也有几分相信了。两个都是亲闺女,很难做出判断谁对谁错。   “二嫂不是个能忍气的人,如果知道怕是……”姚文昌说着,看卢秀春给他使眼色,未吐的话不说了。王玉花是个啥样的人,她爹最是清楚了。姚文昌这会说多了,反而会让王三全偏向王金花那边。   屋子里静的可怕,外面的雪也停了下来,过了黎明前的黑暗,天光慢慢的亮了起来。   王三全摸了摸自己腰间,烟袋没有带过来,又收回了手。   卢秀春看看天色,又吩咐了高婆子两人准备,到厨屋里张罗做早饭。   王三全却不坐了,起身出门。   姚文昌知道他肯定是要去王金花家的,眸光转了转,也起身跟着。这个事儿实在不好,不管怎样,现在二嫂的名声在村里可是坏了,他有心偏袒说话也没几个信的,再者还有赵氏和林伟那样的人到处挑拨,他也要跟着过去看看,能不能发现破绽。   赵大江打开门,见是王三全,虽然有心里准备,心里还是吓的不轻。   一直盯着他的姚文昌就发现他眼里的闪现出恐惧,恐惧?恐惧自己岳父吗?为了啥事儿恐惧?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点影子,见赵大江招呼王三全进屋,也紧随其后。   赵大江却不想让他进来,见他执意,忙叫起了赵书豪陪姚文昌说话儿。   姚文昌看他一眼,没有理会。   王金花也起来,头上包着布,一副虚弱又伤心的模样,看见王三全,凄厉的叫了声,“爹!”捂着脸就是哭。   这次纵然姚文昌这个外人在场,王三全也没有忍住,怒声质问王金花,“你是老大,素来又是最沉稳的,竟然…竟然……”   王金花哭的更大声,“爹!我当了几十年长女,当了几十年的大姐,我也是人啊!家里书豪和书健都要念书,书阳连都书都念不上,我拼死拼活挣不到几个子,三妹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却不拉拔我一下。”   其实完全是她自己做贼心虚,当初姚满屯教给姚满仓和姚富贵家做豆瓣酱的时候,虽然王玉花正气恼脾气不好的时候,可过后王金花要是开口,王玉花极有可能答应教给她家也做豆瓣酱。可是因为她已经会了,很早的时候就会了,反而没有光明正大的去问。   “如果你们去找二嫂,二嫂也肯定会教给你们的…”姚文昌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想到,王金花家肯定是在很早之前就偷了豆瓣酱的方子自己做上了。   王三全痛苦的闭上眼,实在不知道说啥了,左右真相如何,他也问不出来,起身就出了门。   “借你们家的驴车用一用。”走到半路回头对姚文昌道。   “大爷还是吃了早饭,暖暖身子再去吧!小四到现在没有找到,我也是肯定得去看看,给二哥二嫂请罪。”姚文昌点点头,说着又带了王三全回姚若溪家里。   卢秀春已经做好了早饭,见人回来,急忙舀饭端了出来。   王三全没吭声,直接洗脸坐下吃了。   姚正中想跟着去,看王三全的脸色很不好,又有姚文昌跟着,就道,“小四还没找到,我在家里请些人到处再找找吧!”   王三全点头,无声的对姚正中拱拱手,跟姚文昌坐驴车又往新安县去。   只是还没走到新安县,就跟姚若霞和姚若溪走碰头了。   “若霞若溪!你们见到小四没?”姚文昌急忙跳下驴车,跑上前来。   “小四不是在家吗?她怎么了?”姚若溪目光顿时冷冽起来。   姚文昌被她眼神瘆了下,“昨天晚上不见了。”   “怎么可能会不见了?小四最是听话,不可能乱跑的啊!”姚若霞也脸色发白,焦急松了缰绳,跳下驴车。   姚文昌握紧拳头,懊恼自责却也不能不说,“是我没看好,吃了晚饭在烧炕,以为她去了茅房,找不见人就到处找了。没找到就以为她自己跟着你们跑到新安县来了,可是照过来也没见她,也没在你们姥姥家。”一个才五岁不满的孩子,大雪天丢了一夜,他不敢想象那后果。   “不可能!夜里城门根本不会开。早上我们又等在城门里,开了城门才出来的。”姚若霞站不稳,身子晃了晃。   “是谁说的小四可能去新安县找我们了?”姚若溪面色阴冷。   “是…若萍说的。”姚文昌脑中飞快的闪过什么,快的让他抓不住。   “回家!”姚若溪阴着脸,直接对姚若霞道。   “你娘现在情况咋样了?”王三全更多的担心王玉花,而且见姚若溪两姐妹回来,却没有见到王玉花,连姚满屯也没见,他心里不安,很不安。   “姥爷问过若萍了吧?她怎么说的?也去过大姨家,大姨又是怎么说的?”姚若溪目光穿透的看着王三全。   王三全看着这个外孙女,感到不可思议的威压朝他全是袭来,让他愣是呼吸困难,还是把姚若萍的话和王金花的话告诉了姚若溪。   姚若溪默默的听着,没有说话,点头示意赶路回家。   王三全觉得不同寻常,这简直让他觉得压抑。   姚若霞却已经坐上驴车,抓着缰绳,甩了甩鞭子,赶车往回走。   姚文昌和王三全跟在后面,一路回到了家。   村里姚正中领着一群人,四散在村子周围,已经找了几圈,却一无所获。   看到姚若溪姐妹回来,纷纷迎上来,问小四有没有去新安县,问王玉花的情况。   王三全这才想起来,刚才他问三闺女的情况,姚若溪没有回他。   “多谢大家关心了。我娘情况很危险,但孩子保住了。所以我爹现在陪着她在于家治病,过几天稳定了才会回来。”不管有多少真正关心的,但有那个几个,所以姚若溪和姚若霞对众人鞠了躬道谢。   “这点事儿不用谢!都是一个村里的!玉花那么的好品行的人…”   “是啊!是啊!也没帮啥忙,小四咋样了?”   听人问起小四,姚若霞伤心焦急,“我四妹怕是已经遇害了!”说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众人一惊,嗡嗡的议论起来。都说一个才四五岁的孩子,大雪夜跑在外面,说不定还真的遇害了。   又有人说夜里有狼有猛兽,可能把小四叼走了。   姚若溪和姚若霞被人拥簇着回到家,姚正中和苗氏,姚满仓姚富贵,毛氏和许氏等人也都到家里来,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   姚满仓只想说姚满屯现在得些日子回不来,啤酒厂交给他管着。   姚若萍见姚若溪和姚若霞回来,下意识的就惊惧恐怕,想躲起来。   “姚若萍,娘没有事儿,你很失望吧?”姚若溪却不容许她躲,犀利的目光盯着姚若萍。   “我没有!”姚若萍急忙摇头否认,心里却还真是有点失望,嘴上却道,“娘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那你再说一遍,娘为何指使你推她,然后冤枉给大姨?”姚若溪微微挑着眉峰,却两眼微微眯着,很是凌厉。其实姚满屯跟苗氏一样是丹凤眼,王玉花却是双眼皮,到姚若溪这就长了双眼皮的凤眼,只她双眼不太明显,造势起来,就显得更是多了几分威严的凌厉。   姚若萍吓的两腿发软,姚若霞推了她一把,“你说啊!”   一个没站稳,扑通跪在了地上。   苗氏皱眉,张嘴要说话,不过她一向谨慎,先看了眼周围人的反应,才会决定。却见众人仿佛都被姚若溪的威势给震慑住了一样,她轻咳了一声。   姚若溪目光阴冷的扫她一眼,移动了下拐杖,继续盯着姚若萍。苗氏想说她作为妹妹,这么多长辈在,挨不着她来审问自己的二姐。其实这事儿本可以由姚若霞来问,可她怕姚若霞威势压不住。   “若萍!你再说一遍。”王三全看了眼苗氏,张口了。   他这一张口,众人也紧盯着姚若萍。   姚若萍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磕磕巴巴的又把王金花偷自家豆瓣酱方子,王玉花怀恨在心的话说了。却没再提拒亲的事儿,怕逼急了姚若霞暴出赵书豪睡了一个寡妇要纳妾回家的事儿来。   “偷家里的豆瓣酱的方子,熏腊肉方子这事儿是你做的!是大姨收买了你,让你出卖了家里的消息。这事儿我和大姐一早就知道,娘却根本不知道。因为我怕娘知道她的好闺女为了两个银锞子,为了一包玫瑰糖,为了一荷包银豆子就把自己家出卖了,会被你气死!”姚若溪骤然怒喝,手里一扔,一个鼓鼓的荷包扔在了姚若萍跟前。   姚若萍惊惧的瞪大眼,小脸一片煞白。她的荷包……   众人却惊疑的瞪大眼,盯着姚若萍。   毛氏眼里幽光闪烁,姚若萍竟然这么好收买,为何她几次探话都没有得到啥有用的东西!?   她不知道,姚若萍惧怕姚若溪,根本不敢。可王金花是她亲娘,只要王金花说的话,她肯定会听。即使有犹豫的时候,只要姚若溪或者王玉花谁对她一个不好,怒气催化之下,就能立马把王金花想要的消息告诉她。   嗡嗡的议论声不断的响起,外面得到王玉花只是危险却保住孩子的消息已经传扬的到处都知道了,王金花同样也得到了消息。简直咬碎一口牙。   都流了那么多的血,竟然还能救回来,还能保住孩子,到对是骗人的,还是于家真有那么厉害的大夫!?’   赵氏脑子转的也快,在外面宣扬,“说不定已经没了,没脸回来,这才骗人说保住了,流那么多血,都张眼睛看见的,大罗神仙怕也保不住那孩子的!”   她话音落立马有人质疑,“于家的大夫很厉害啊!王玉花怀孕之前说不能生养了,还不是被调养的又怀上了。还有姚若溪的腿,现在都能用一个拐杖,走的可利索了!”   然后就有人证实,“当初赵癞子快死了,不也是拉到于家的济生堂给救活了的吗!”   赵氏说不出反驳的话,憋着气直哼声。   姚满仓也重重的哼了一声,“现在家里没有大人,啤酒厂又没少别人,难道就关门不做了吗?”   “啤酒厂于家交给我爹管着,做不做当然由我家说了算!再者我爹昨儿个就跟于家说了,今年也快过年了,啤酒厂提前关门。等我爹回来,就会给大家结算工钱和红利。”姚若霞抿着嘴,看着姚满仓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嘲讽。嘲讽他自不量力。   姚满仓当然不服气,只是正说着,外面响起马嘶声,于家派了一个管事过来。   “三小姐!大小姐!”小管事进来招呼过,给姚若溪和姚若霞见礼,“啤酒厂今年提前关门,如今都腊月了,也不适合再做了,小的过来通知一声。”   这下姚满仓没话说了。   姚若溪又跟对方说让通知姚满屯关于小四的事儿,送了那小管事走,姚若霞打发了围在家里的众人。   不过姚正中和苗氏一众人却都没有走。   姚若溪看了看众人,现在只能等消息,该得到的消息也都得到了,她现在不想看见这些人,眸光一转叫了姚若霞,“大姐去看看家里还有没有能吃的,该做晌午饭了。”   苗氏脸色僵了一瞬。   许氏哎呀一声,“我们也没帮上啥忙。你爹娘现在不回来,若萍你们打算咋办啊?”   “我娘和大姨的事儿,不劳三婶费心!”姚若霞冷眼看过来。   “我是好心…”许氏不悦,话还没说完就被姚正中站起来拦住。   “都先回去吧!”说着眼神看向许氏和毛氏几个。现在王玉花保住了孩子,王三全也在这,是她们王家的事儿,他们在这的确不好。   王三全站起来拱手道谢,“多谢亲家老弟了!”   “小四的事儿…还是再找找吧。”姚正中说着叹口气,心里已经觉得小四遇险的可能是七八分了。   “这事儿会有官府出面的。”王三全拧起眉头。   姚若萍一听官府,吓的身子不可抑制的轻轻颤抖起来,又极力的压制着。   苗氏见姚正中都走了,王三全站着一副送客的样子,想抹一把眼泪,实在抹不出来,也只好跟着回了家。   卢秀春和姚文昌对视一眼,都没有走,他们至少得把昨晚发生的事儿再详细的说一遍。   姚若溪听了,阴凉的目光落在姚若萍身上,“你怎会知道小四跑到新安县去了?她真正去了哪,你是看见了吧!?”   “我没看见!没有看见!”姚若萍看她笃定似的阴凉目光,就条件反射的叫喊着反驳。   “不说吗?”姚若溪上前两步,轻声问她。   “我真的不知道,你让我说啥?我昨晚也去找了的。”姚若萍心里又惧,又恼怒仇恨。   “一定会找到小四的。”姚若溪深吸了一口气。   姚文昌和卢秀春愧疚的不行,姚若霞劝了几句,把俩人也劝走了。   家里只剩下王三全和姐妹三个,加个丁显聪。   姚若溪看了看王三全没有说话,到厨屋和姚若霞做了饭。   “明天还要去看我娘,姥爷就先在这住一天吧。”饭端上桌,姚若溪对王三全道。   王三全自然点头,这个事儿没有解决,而且家里只几个女孩子他也不放心。   吃了晌午饭,姚若溪打发了丁显聪回他自己家,也没拘着姚若萍不许吃饭。   姚若萍从昨晚到现在是惊恐的不行,所以自己窝在厨屋里吃了饭,见姚若溪几个都回屋歇下,也忙回屋睡一觉。   赵大江和王金花过来敲门,没有人应,只好又回去了。   王三全小睡了一会,就起来回了三王岭,傍晚的时候才又过来。   看程氏没有跟来,姚若溪抿了下嘴,安静的等着吃了晚饭,说是去姚文昌家说话,她晚上又看不见,姚若霞自然跟着。   俩人一出来,王三全也没有死盯着姚若萍,她就又偷偷的溜出来。   姚若溪两人却并没有去姚文昌,而是到了王金花家里,姚若霞溜进去把赵书阳弄了出来。坏事做尽,报应也该临头了!   因为吃晚饭早,天还不黑就吃过了。不大会,丁显聪过来找赵书阳。   王金花发现三儿子不见了,又听姚若萍说姚若溪好像知道了小四的事儿,她先是惊惧,随后就勾起嘴角。那两个小贱人想要报复,掠走了老三,哈哈哈哈!怕是绝对想不到她们要报复的人是自己亲兄弟!还真是掠的好!要是老三被她们同样弄死了,王玉花会痛死吧?!   只是三儿子不见了,她肯定要得找。于是全家出动找人,然后两个村子的人都知道王金花家三儿子也丢了,有人跟着找,有人看热闹。   赵书健却打小厌恶赵书阳,动不动就欺负他,才不想出去找他,到外面逛游了一圈,冷的他直哆嗦,看没人盯着他是不是找人了,转身回了家,棉袄棉裤一脱,又睡进了被窝里。   倒是赵书豪,装模作样的出来跟着找人。   王金花也万万想不到,当他们都在外面找赵书阳的时候,家里被姚若溪和姚若霞闯了空门,弄了点药,直接把姚若萍扔在了赵书健的被窝里。   ------题外话------   当当当当——报应已经来鸟,表白滴~暖床滴都来吧~(@^_^@)~   另推个基友的同类型文文——蓝梦情——重生农家小白菜——   米兰一觉睡醒莫名穿越古山村,成了可怜凄惨八岁小白菜。   小叔下狱,爷爷刚死。没爹没娘,两间草房。三餐不保,生活凄凉。   极品阴魂不散,麻烦一大箩筐。   孤儿寡母祖孙俩,处处受欺压。   米兰展开十八般武艺,从此开始斗极品的欢脱日子。   极品目数庞大,前赴后继,有泼妇奶奶在,米兰表示毫无压力。   可这只半夜爬墙爬窗又爬床的俊美妖孽男人是哪家的?   卧槽!别过来!卧槽……   【文荒~或者想换个口味滴美人儿可以去随便调戏~(づ ̄3 ̄)づ~】 ☆、第116章:惊悚的真相   村子里到处一片叫喊声,王金花的声音听起来尤其凄厉,仿佛担忧害怕的支撑不住了一样。   帮着找的人都纷纷猜测,是有猛兽进村子里了,要不然也不会接连丢孩子,然后就叮嘱了自家孩子晚上不要出门,更不能一个人在村子外面跑。毕竟槐树村和张河里沟离山不远,有狼或者熊瞎子啥的闯过来,他们根本没办法。   然后就有人把上次打野牛的弓弩拿出来,戒备着有猛兽进村子。   王金花却知道,根本不是啥猛兽,而是姚若溪和姚若霞要报复他们家,掠走了赵书阳。虽然她在满村子里的找人,不过心里却无比好奇,姚若溪两人会怎么做。真要是杀了人,那才叫好!不用她出手,就家破人亡了!   她一路想着心事儿,就显的心不在焉似的,看在别人的眼里,就以为她已经担心的精神恍惚了。   王三全一边找,也一边想着这个事儿,总觉得不同寻常。白天姚若萍说的话,当时说因为被拒亲,后来又说生气恼恨偷了豆瓣酱方子,前后反复。再者一个,姚若溪问姚文昌的话也让他心里思虑。谁说的小四去新安县了?这话是姚若萍说的,姚若溪回到家问姚若萍的话,小四找不见,她却去问姚若萍,仿佛小四丢了跟姚若萍有关系,而姚若溪恰好知道这件事儿。姚若萍又咋会知道小四丢到哪的事儿?   赵书阳丢了,又是因为丁显聪来找赵书阳,家里人这才发现了赵书阳不见的事儿。小四刚丢,紧接着赵书阳也丢了。这些乱七八糟没有头绪的事儿,王三全琢磨了一遍又一遍,决定回姚若溪家里一趟。   大门打开,屋里只有姚若溪和姚若霞,丁显聪三个围着火盆,好似在等什么消息一样。   王三全更觉得心里有点诡异,张口就问出,“你们知道书阳在哪是吧?”   “姥爷说这话是啥意思?难道是知道小四在哪吗?”姚若溪好整以暇坐着没动,眉头挑着。   王三全觉得心惊,一定是有啥事儿!一定是有!只是他现在脑子纷乱一团,理不出头绪来。   恰好这时候,王金花和赵大江找着人跑到这边来。   王金花哭的期哀悲恸,“若霞!是不是你们弄走了书阳?他好好的在家里,根本没有乱跑出去,又不是淘气的性子。你们家小四丢了,所以怀恨在心,弄走了我家书阳对不对?”   有跟来的几个人,看看王金花又看着姚若溪姐妹,眼神就变了。这两家之前是姨表亲,可从昨儿个开始,闹那一场,再亲的亲戚,怕是也该断了的。这边小四丢了,姚若溪姐妹怀疑,报复也就合情合理,说得过去了。   姚若溪扫了眼众人,看着王金花抿嘴笑起来,“大姨这么肯定的说,是知道我四妹在哪了?”   王金花呼吸一滞,看着姚若溪幽冷闪着暗光的眼神,心头划过一抹寒意。她说错话了,也不该来这边的。赵书阳丢了,她来这里,虽然让众人以为王玉花丢了四闺女,所以报复他们家。可这话不论怎么说,都会被引到小四那个死丫头身上去。   她心里飞快的盘算着,抬胳膊擦了擦眼泪,“小四昨儿个丢的时候,我让你大姨夫也出来找了的。小四现在已经找不到了,书阳他……”   “那么大姨是责怪我们不帮着出去找书阳表哥吗?”姚若溪眼神落在她袖子上,啥样的神奇袖子能把眼泪越擦越多?   “不…不是的…书阳好好的在家,突然找不到了,我是太着急了!”王金花说着哭的更伤心欲绝了。   “也不是我们不帮着找。只是家里都是女孩子,我还是个瘸子,大姨让我们出去帮着找人,万一出了啥事儿,大姨可负不起责任呢!”姚若溪摩挲着手里光滑的拐杖,坐着动也没有动一下。   王金花气恨的咬牙,简直恨不得上去把姚若溪也掐死了。只是看到旁边的王三全,她深吸一口气道,“当然不敢让你们去帮着找,只是书阳贸贸然的找不到,全家人都急得不行,抱着一线希望来看看。既然你们没有见过,我们也就去别的地方找去。”   王三全看着几人出去,没有跟出去,而是目光盯着姚若溪,“这些事儿到底都是咋回事儿?你们都知道,却不肯跟姥爷说吗?”   姚若溪垂了眼,声音凄婉,“我娘险象环生,小四又莫名失踪,怕是早已经遇险了。二姐反反复复,不帮自家说话。现在只剩下我和大姐,姥爷让我们说啥呢?”   王三全一震,嘴唇有些哆嗦道,“你娘她已经出事儿了?”   “我娘没事儿。过不久就会回来了。”姚若溪抬眼看他,摇了摇头。   王三全松了口气,心里却像被梗住了一样,也不再求证啥,继续出去找寻赵书阳。   而两个村子上空,满是寻找的呼喊,王金花凄厉悲伤的叫声,赵大江的呜咽呼唤声。   不过两个村子都找遍没有见到人,就有人提议往山林里找找,可是大多数人都不敢。大晚上的帮着出来找人已经是仁义了,现在接连丢了俩孩子,都怀疑是猛兽作祟,谁敢往山上去找啊。   只是有胆小的却也有胆大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往山上去找。   赵大江感激的不行,差点给众人跪下磕头,被人扶住了。   跟着几个胆大的人找到山坡上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雪地上躺着个人,一行人急忙奔过去。就见那地上的少年果然就是赵书阳无疑。   “找到了!找到了!”   众人顿时一阵惊喜,人找到了,身上没有伤痕,没有血迹。   王金花心里咯噔一声,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看赵书阳被人抱起来,却一动不动,她哇的一声哭起来,“书阳!书阳!?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她哭的凄惨绝望,众人却惊疑的看着王金花,“谁说你儿子死了?他这只是昏过去了,还有气呢!人都还热乎乎的呢!”   王金花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还活着?那两个小贱人竟然没有下手吗?心里万千疑惑,不过面上立马转成了狂喜,抱着赵书阳试了试鼻息,摸了摸心口,“果然还活着!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抱着赵书阳又是一通哭。   赵书阳却嘤咛一声醒过来,“……娘。”   王金花和赵大江都是又哭又欢喜的笑,帮着给众人道谢。   有人忍不住疑惑,“书阳啊!你爹娘都说你在家里,你咋会在这个山坡昏着?刚才我们找了好几圈也都没有看见你。”   赵书阳眸光飞快的闪了下,随即惊恐的站起来,左右四下的瞄看,“我听见好像有人叫我,还有人呜呜的哭,然后不知道咋回事儿,两条腿不当家,然后走到这里…走到这里就两眼一黑啥也看不到了。”   众人听得乍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纷纷四下看了又看,刚才都没有感觉,现在却觉得诡异又恐惧。   而赵大江一看那山坡,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这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埋小四的地上。现在那个突起的小包还在那里,离他们只有几丈远。虽然昨夜慌慌张张的,可他绝对不会记错了。   王金花看了一眼,也惊的脸色惨白。   敢帮着找到这边的人都是胆大的人,可这里人们对于鬼神一向很敬怕,不自觉的胡思乱想,觉得阴风阵阵的往棉袄里钻。而风吹过山林发出的呜呜声,也更让人毛骨悚然。   “难道真的有鬼?还是赶紧的回家去吧!”   “是啊!人都找到了,赶紧的走吧!”   几个人不再迟疑,大步向村里奔走。   赵大江更是跑在前头,催促着王金花快些走。   王金花还不忘拉着赵书阳,一行人很快的进了村里。   而众人听赵书阳找到了,又听那惊悚的遭遇,比之前猛兽的更是觉得害怕。几个人跟赵书阳打听到底咋回事儿。   赵书阳就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且脸色青白,嘴唇发紫。   有人看着他,小声猜测赵书阳是不是已经中邪了。   不过人已经找到,还发生这么诡异惊悚的事儿,天也很晚了,众人也就不再在外面逗留,纷纷打了招呼回家去了。   这时候姚若溪和姚若霞却是从家里出来。   赵书阳看见俩人,身子僵了一瞬,飞快的看了眼王金花和赵大江。   这个时候俩人的注意都在姚若溪姐妹身上,没有注意他。   “人找到了就好。只是……”姚若溪看了眼赵书阳,对上王金花的眼神,眸光诡秘。   “只是啥?”王金花被她看的心里发毛,本来刚才就惊了下,现在更是不敢直视姚若溪。   “我二姐不见了。”姚若溪皱着眉头,紧抿着嘴。   王金花瞪眼,满眼的震惊。赵大江也脸色发白,扭头看向赵书阳。难道真的是那个死丫头,冤魂找上门来了。牵走了赵书阳,知道他是亲哥哥没有害他,又去找了若萍吗?   姚若霞拎着灯笼进了门,问赵书阳,“若萍也是从晚上就不见了的,当时你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感觉迷迷糊糊的有人叫我,然后我就出来,又好像听见有人哭,之后我就更不清楚了。”赵书阳皱着脸摇头。   王三全是不太相信这些的,可是这事儿就发生眼前,外孙子说的,容不得他不相信。   而传闻也有说的,是小鬼牵魂儿,也叫老千,会牵着人往坟地里去。更有事实,讲的是小田村的一个卖葱的汉子,天不亮就起来拉着葱想赶集占个好摊位,结果走到半路就碰到人说要卖葱,然后路上的人也都说要买,很是大方的样子。那汉子很是高兴,还没走到集上就有人买他的葱,这是好事儿。   等卖完了葱他就迷迷糊糊的不知东南西北的昏地上了。天大亮,赶集来往的人看见,把他叫醒。却是睡在老坟地里。而他卖掉的那些葱,根本就是被人卖走了,而是放在每一个老坟的坟头前。他吓的一身冷汗,打开钱袋子,里面全是烧给死人的纸钱,根本也不是铜板。那汉子回到家大病了一场,没过很久的时间就死了。   赵大江感觉两条腿发软,难道真的有报应,真的有冤魂上门来了吗?   “不可能的吧!真要是有鬼,牵的人为啥是书阳,不是别的人呢?”王金花勉强挤出几分难看的笑。   “八字太轻吧!”姚若溪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   赵大江却是精神一震,是啊!那种不见光的东西只能找八字轻的人,他八字硬,所以家里的人都没有事儿,他也没有事儿。   王金花也稍稍放了心。   赵书豪很是有些不耐,一直冷着脸站在一旁,听王三全又要出去找姚若萍,他皱着眉不愿意去。   却正在这时,西屋里发出一声惊叫声。   赵大江吓的差点瘫倒,“咋回事儿了?咋回事儿了?”   “是若萍的声音!”姚若霞忙道。   王金花向前跑了两步,却又停顿了下,回头看了看姚若溪几个,咬牙上前开西屋的门。   只房门还没打开,接着又传来另一声惊叫,却是赵书健的声音。   王三全也急急忙忙冲上去,房门打开,却是看姚若萍从赵书健的炕上慌张惊恐的滚下来,从地上捡自己的衣裳往身上套。   赵书健也像是懵了一样,脸色发白。他如今也十五了,情事也是懂得的,姚若萍竟然睡在他的被窝里和他睡在一起,这绝对不是个好事儿!又被这么多人发现了。如果不发现他还可以威胁一下姚若萍不让她说出去,现在……   王金花脑子轰的一声,简直如遭雷击,惊恐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   王三全两眼发黑,差点没有站稳,扶住门框,颤抖着手指两人,“你们…你们……”   姚若溪嘲讽的看着没法接受的王金花和赵大江,不是要打击她娘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吗?现在滋味如何?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们俩…你们俩干了啥?”王金花疯了一样扑上去,抓着姚若萍的胳膊,恨不得掐进肉里去。   “没有!啥也没有干!我根本不知道咋回事儿就在这了!”姚若萍全身发抖,惨白着小脸狂乱的摇头。   王金花抬眼看向赵书健,若萍是她亲闺女的事儿几个儿女都不知道,二儿子又向来跟若萍玩得好,他如今也大了,难道是生出啥不该有的心思了?   赵书健青着脸辩解,“根本不管我的事儿!我啥也不知道,啥也没干!”见几人都不相信的眼神,他掀开盖在腿上的被褥,“我只是脱了棉袄棉裤,衣裳都还在的!”   姚若霞迅速的退到门外面。赵书阳看着挪了一步挡在姚若溪视线的前面。   姚若萍惊慌的喘息着哭,看看王金花,又看看姚若溪和姚若霞,再看看赵书健,急的蹬腿。   王金花抓着她不让她慌乱,却见她裤裆迅速湿透,热骚一片的水迅速浸湿了地上一块。又急又慌,又惊又怕中,竟然吓尿了。   姚若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王三全脸色铁青,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久久之后,才咬牙退出来,“把衣裳穿起来,出来说话。”   姚若霞看了眼挡在姚若溪前面的赵书阳,忙拉着姚若溪离的远些,站在院子里。   赵书豪愣愣的呆立在院子里,见姐妹俩,简直羞愤恼怒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咬着牙,气的浑身发抖。自己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事儿竟然又在家里发生了,这样的欺辱和羞恨,简直在往他头上泼大粪一样。   屋里赵书豪迅速穿上了棉袄棉裤,出了屋。   王金花倒是帮着姚若萍换了裤子,穿了衣裳后才出来。   赵老爹耳朵越来越聋,除非大声叫他,睡着后根本听不见,这会还在屋里睡的沉。   王三全死死的咬着牙关,额头上突起几根青筋,平常温和的面容,此时却生生狰狞起来。   姚若萍和赵书健都瑟瑟发抖的,白着脸跪下。   王金花和赵大江也跪了下来。   看王三全一直不说话,眼神如刀,王金花伸袖子一擦眼,眼泪突突的往外冒,抓着赵书健就捶他,又是打又是骂的,“你个混蛋!你个小畜生!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连你表妹都敢碰!我平时教你的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打死了你算了!”   赵大江一看,也伸脚给了赵书健两脚狠得,连着又乎了两巴掌。   赵书健几乎被打懵了,两眼冒着金星,跪在地上哭求,“姥爷我错了!我错了!我…我…”他平常会玩会混,但脑子跟王金花还是差了一大截,实在想不出该咋办。   王金花忙哭着跪走两步,“爹!现在已经出了这事儿,俩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三妹和满屯!爹就做主……给俩孩子定亲吧!”   姚若溪挑了挑眉,王金花的脑子转的还真是快啊!这么一会就想到了对策,想将错就错的,给赵书健和姚若萍定亲,而出了这样的事儿,她和大姐的名声也别想要了。段家那边得到消息,怕也会立马打消结亲的想法。   赵大江暗暗为自己媳妇的想法赞叹,急忙接话,“爹!要是不定亲,传出去这事儿,书健我能打死他,若萍可咋办啊?小四已经找不到了,要是若萍再出个啥事儿,三妹和满屯回来,怕是会受不了的啊!”   两口子都是好心的模样,王三全眼神却看向姚若溪和姚若霞。见俩人脸色阴沉难看,都紧抿着嘴。再看姚若萍和赵书健,他实在不知道该说啥话。再说现在的问俩人咋弄到一块去的还重要吗?结果已经是这样了,不定亲,还能真的传出去,让三闺女一家的几个丫头都名声尽毁!?   他摇了摇头,咬紧牙关,“这个事儿我做主,不过等玉花和满屯回来再说定。”   左右邻居显然已经听到了叫声,以为又出啥事儿了,高声叫赵大江问,“咋回事儿啊?”   赵大江忙出去应话,“没事儿!没事儿!孩子受了惊吓!”   对方听孩子受惊吓,联想赵书阳莫名其妙昏倒在山坡的事儿,也就不再多问,把自家孩子都安抚了一遍。   赵大江看再没动静,狠狠松了口气。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冷笑。赵大江和王金花应该感谢她,感谢她不是在人多的时候揭穿,而是只有两家人的时候。   王三全阴沉着脸站起来,对姚若溪和姚若霞道,“走吧!先回去,等明儿个问过你爹娘。”说着有冷厉的看了眼姚若萍,“从现在起,你就给我回去好好待在自己屋里,没有允许,不准出来!”   姚若萍身子抖了抖,现在对她来说,那个家就是跟阴曹地府差不多的,她简直不敢想象回那个家会出啥事儿。可见王金花悄无声息的使眼色,她只能咬牙起来,跟着王三全出来。   奈何吓的两腿发软,走不稳,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姚若溪和姚若霞都冷眼看着没有上去扶她。   还是王金花上去把她扶起来。姚若萍更觉得姚若溪可恨,一家人都可恨,只会欺压她,还把她害的现在这样惨。只有她亲娘才是真的疼她!   这么一想,姚若萍就想到今儿个她莫名其妙跑到赵书健被窝的事儿,她明明就在家里好好的,却出现在这。肯定跟姚若溪这个小贱人少不了关系!   王金花又给她个安抚的眼神,送几人出了门。   姚若霞拎着灯笼和姚若溪走在王三全后面,姚若萍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因为走不稳,地上又是雪,接连摔了好几次。   王三全心里恼恨姚若萍不检点,都在找赵书阳的时候,她却跑过去和赵书健厮混,也不管她。   走一路几乎摔了一路的姚若萍,到家都站不住,直接瘫坐在凳子上。   姚若溪和姚若霞直接在前院主卧安置了,内院的门连开都没有开。姚若萍直接被关进了客房。   王三全看着沉沉的探口气,拿了烟袋不停的抽,毫无睡意。   而王金花家里,哄住了赵书健,又追问了赵书阳一遍,见他说的懵懂,自己也不清楚的样子,也就让他去睡了。躺在炕上的两口子却是睡不踏实了。   “金花!你说会不会真的是…是那死丫头的冤魂找来了?”赵大江怕的没让吹灯,可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不会的!要找来早就找来了。八字硬的人冤死鬼也没办法的!”王金花虽然心里忐忑,但就像那句话说的恶人有胆,她胆子大到让她不那么惧怕。   赵大江却是大半夜的没有睡着,闭上眼就觉得有小四的冤魂在周围窥视着他。   而这一夜不少人都没有睡安稳。   太阳却没有因为任何事而迟退,照旧升起。   刚下过出来太阳一照,上面那层微微开化的一层泛着晶莹的光,尤其漫山遍野的白茫茫一片,耀眼夺目的很。   王三全赶着驴车带着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到新安县来看王玉花。   于掌柜让人把一辆新打的马车牵来,“三小姐!这马车只是一点心意,家里来回也要用。再者夫人身子不好,做驴车也不方便。还请务必收下。”   姚若溪想了想,没有客气,收下了马车。   姚若霞把被褥铺设到马车里,搀扶着王玉花上了马车。   王三全也跟着姚满屯跟于掌柜道谢,“实在是打扰了!”   “说哪里话!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于掌柜没有多说,笑着送几人出来。   王三全就让姚若溪和姚若霞也坐马车里,“别在外面冻着了。”   姚满屯也让了下王三全,他不愿意。于是姚若溪和姚若霞陪着王玉花做马车,姚满屯和王三全各赶一辆车回家。   因路上都是雪,虽然不少地方被吹到一旁去,但有的地方却漩一大块,深深的,所以走到家的时候,已经晌午过了。   众人见王玉花回来,下了马车也没有大碍,就是面色不好,肚子还好好的,不少人过来慰问。   姚文昌和卢秀春都过来了,那边苗氏听到消息,和毛氏,许氏一行人也都来了。   姚若霞把王玉花安置在躺椅里,就去厨屋忙活做饭。   卢秀春见了,也进了厨屋帮忙。   苗氏几人挤出几滴眼泪,表达了担忧害怕,都拉着王玉花询问情况。   王玉花心不在焉的看着听着。   许氏见她精神恍惚,咳嗽了一声,“二嫂还不知道四闺女的事儿吧?找了两三天都没有找到,都说已经遇害了呢!”   王玉花抬眼看她,突然站起来,伸手啪的一声,给了她个巴掌。   许氏被打的偏了脸,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王玉花你个贱人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我们家出了啥事儿都用不着你在这幸灾乐祸!”王玉花恼恨的咬着牙,冷冷的盯着许氏。   “你……”许氏指着王玉花。   “玉花!及第娘也是好心关心你。”苗氏不赞同的皱眉。   “是关心还是幸灾乐祸?!”王玉花犀利的看向苗氏。   苗氏吓一跳的吸气,正好说话,王三全站出来,“玉花遭逢巨变,心里难免不好。亲家母还请多多体谅!若是没啥事儿,你们就先回去吧!大夫说了,玉花需要静养。”   苗氏到嘴边的话都被噎住说不出来,眼里阴光闪过,顿时低泣起来,“我作为小四的奶奶,我难道就不伤心难过吗!?我…”   “好了!你都伤心难过的不行,更遑论亲爹娘了。满屯媳妇还怀着身子,就都各自回去吧!”姚正中叹口气,率先出了门。   毛氏眼神一直在打量王玉花的肚子,看过来看过去都不像假的,心里很是不甘愿,不过还是扶着苗氏的胳膊出去,给她个台阶下。   许氏轻哼一声,也扭着腰出去。   姚春杏却已经爬到厨屋里,没有走。   姚若霞抓了一块馍馍,掰开夹了几筷子肉菜过来递给她,“快走吧!”   姚春杏眼神看了看两个盘子的菜,肉一片一片的,又看看自己馍馍里夹的,撇了下嘴,拿着跑走了。   饭菜做好,端上桌,王三全却没有心思动筷子,实在太多的事儿,不知道该咋说。   “有啥话,都等吃完饭再说吧。”姚若溪看姚文昌和卢秀春也没有走,给俩人也摆了筷子,拿了馍馍开始吃饭。   姚文昌和卢秀春吃过了,坐在一旁等着。   王三全叹口气,拿了筷子,却食不知味。   等吃了饭,姚若溪拾掇碗筷去刷锅,姚文昌和卢秀春却齐齐跪在王玉花和姚满屯跟前,“二哥二嫂!小四是我们弄丢的,要怪就怪我们吧!”   姚满屯脸色沉着上前来搀了姚文昌起来,“让你媳妇也起来,这事儿不怪你们。小四一定会找到的。”   “报官了没有?”姚文昌急急问。   “报官了!家里出啤酒和腊肉都给县衙送过礼,说是一定会查出来的!”姚满屯点点头,声音不小道。   卢秀春愧疚的不行,四五岁个孩子,还是女娃娃,她觉得凶多吉少。   而被关在屋里的姚若萍听报官了,吓的全身抖的像筛糠一样,死死的咬住嘴唇,又因为惊怕饥饿一夜,这客房有没有烧炕,只有一床破被褥,这种折磨简直让她受不了。   几个人把这两三天的事儿说了一通,都互相了解了情况。卢秀春看天色不早,又想忙着去做晚饭。   这时候王金花和赵大江过来了,姚文昌看俩人肯定有事儿要说,跟姚满屯招呼一声,让有事儿叫喊他,带着卢秀春回去了。   王金花盯着王玉花的肚子看了又看,确定她没有大碍,哭着不敢坐下。   赵大江一脚踹向赵书健,把他踹的跪在姚满屯和王玉花跟前。痛苦道,“三妹,满屯!我对不起你们!生了个小畜生,昨晚书阳丢了,我们找人的时候,他竟然和若萍……我们把人带来,随你们处置!不过为了孩子的名声,还请答应,把若萍许配给我们家书健吧!”   出乎意料,姚满屯和王玉花都没有暴跳如雷,大怒狂怒,而是少有的平静。   王玉花冷笑一声,“我养了她十几年,宠爱了她那么多年,她都跳出来说我自己谋害自己冤枉你。这样的闺女我也没打算再要了!现在她又做出苟且的事儿,这般下作,我更不会再留她。你们愿意要领走就是了!”   王金花愣了愣,顿时哭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以死明志,她也不会吓着说了实话。可现在你万幸没有事儿,再咋说,就算为了若霞她们姐妹的名声,这个时候也不能把若萍扔了呀!”   姚若霞已经去开了门,把姚若萍拎了出来。   王玉花看见她,痛苦的闭上眼,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滚吧!有多远就滚多远!”   姚若萍看向王金花,却抬头眼神余光撇到一旁暗影处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猛地一惊,跌坐在地上,四下里找看,没有任何异样,刚刚的影子仿佛是她的幻觉一样。   王金花也发现了她的异样,看她被折磨成这样,心里暗恨的同时,又对王玉花哭着劝话,说都是为了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的名声。   王三全现在虽然知道有猫腻儿,却也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但紧要的事儿是赵书健和姚若萍,“玉花!出了那事儿,这门亲事……你就认下吧!不为若萍,也要为若霞和姚若溪着想啊!”小四没了,再要赶走姚若萍,坏了名声,这个事儿简直太不好了。   王玉花没有吭声,死死的攥着拳头,恨不得咬碎一口牙。   王金花看着,咽了下口水,狂怒的王玉花她不怕,现在这个样子,压抑着,强忍着,那之后会更加暴怒,或者做出啥事儿来的!眸光转了转,她想就此下坡,领走姚若萍。这样别人都不知道昨晚的事儿,只要她把握的好,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她。到时候她收留了王玉花狠心赶出门的闺女,别人也会说她个好。   “玉花……”正当她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王玉花深吸一口气,出声了。   “那就定亲吧!给若萍和赵书健定亲!”说着眸光幽暗的看着姚若萍和赵书健。   王金花心里咯噔一声,满满不好的预感,试探的看着王玉花,“那若萍以后?”   王玉花闭了闭眼,睁开冷眼盯着王金花,冷冷的勾起嘴角,“先定亲吧!”   她不说打算,一直催着定亲,王金花纵然有准备打算,还是气的心口疼。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她亲闺女,让亲兄妹定亲……她狠毒,王玉花却比她还狠毒。   王三全痛苦的闭上眼,叹息着摇头,大闺女和三闺女家以后全毁了!这俩家怕再也不是亲戚了!好好的亲姐妹,愣是反目成仇了!   姚若萍一千一万个不同意,她咋能跟赵书健定亲!?可看到王金花的脸色,知道她也绝对不同意,肯定会想办法,咬咬牙忍着。   王金花和赵大江对视一眼,这么诡异的平静,压抑的气氛,让他们都觉得呼吸困难,可事情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只能答应,以图后事了。   三人走后,姚若萍想回内院,被姚若霞拦住了,“你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待在这边屋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要回自己屋。”姚若萍恼恨,她身上的衣裳已经三四天没有换了,而且里面还没有亵裤,只穿着棉裤,很不舒服。外面客房那间又没有烧炭,夜里简直冷的人受不住。   “什么你自己屋。你跟赵书健定亲后,以后就是赵书健他媳妇了。里面没有你的屋了!”姚若溪淡冷的看着走来。   姚若萍身子轻颤,看着姚若溪犀利洞穿一切的眼神,不敢直视,可她更知道自己弄不过姚若霞,扭头看姚满屯和王玉花,俩人都没有理会,连个眼神都没有。她心里怒恨恼愤的不行,也只好咬牙又回了客房。   就是这样对待她,又不是亲爹娘亲姐妹,还想让她好!?做梦去吧!   只她刚走进屋,就见屋里暗处飘着一个小身影,她惊惧的瞪大眼,尖声大叫,“啊——”   “怎么了?”姚若溪拎着灯笼进来,眼含嘲讽的问她。   姚若萍一把抓住姚若萍,指着屋里,“那里…那里…”   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她愕然,又不敢相信。   姚若溪拽开她的手,帮她把屋里的油灯点上,扫了眼屋里,挑眉问姚若萍,“你真的要跟赵书健成亲了?”   “不!我不是……”姚若萍下意识的反驳,却反应过来,急忙又摇头。   姚若溪不再问她,径直走了出去,出门之际,却低语一句,“怎么能定亲……”   这句话轻轻的,带着诡异的幽寒,一直在姚若萍心头飘飘荡荡的,让她惊恐害怕的急忙缩到了炕上,又端着油灯放在身旁的炕桌上,用被褥包着自己。眼神不停的在屋里左右四周的察看。害怕的睡不着,不敢合眼。   夜渐渐的越来越深,腊月初又没明月照耀,只稀稀拉拉几颗星星,她在屋里点了灯,却显的外面更加黑暗。   姚若萍支持不住,困的点头,这时候油灯里的一点点灯油也要烧没了。   突然门外传来‘唔唔唔’像是被人捂住嘴发出的挣扎声,姚若萍猛地一惊,见油灯的火越来越小了,急忙拿了簪子拨灯芯。   灯芯亮起来,外面的声音也没有了。可是过了会,灯光再次暗下去,又响起了那种声音,她急忙再拨,瑟缩着身子,卷成一团,死死的抓着灯不松手。   但那灯油本来就不多,烧着烧着也就再次暗下去。   只要灯光一暗下去,外面就响起惊悚的声音,姚若萍拼命的想把灯拨的更亮起来。满屋子找,却没有发现火折子或者蜡烛,灯油更是没有。她知道厨屋里有灯油,却不敢开门。   最后油灯挣扎了几次,彻底灭掉。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中。   姚若萍吓的哭,死死的抓着簪子当武器。   突然嘭的一声,原本关着的窗户被冷风吹开,撞回来,又弹回去,格叽格叽的。   映着雪光,姚若萍看到窗户外面站着一个小身影,青白青白的小脸,两眼和嘴角都留着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啊啊啊——鬼啊——”姚若萍吓的厉声惨叫一声,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姚若溪听着这声叫喊,没有动静,招呼那小身影,随着她回了内院。   天亮起来,姚若萍猛地惊醒,一个激灵起来,看窗户还开着,却日光明亮,屋里也再没有啥鬼魅魍魉,急忙下了炕出来。   厨屋里姚满屯在烧锅,姚若霞做好了饭,正在炒菜,青绿的蒜苗炒油汪汪的喷香的腊肉片出锅,又炒了肉末,炸了麻椒,倒了点豆瓣酱,做了满满一大盘子的麻婆豆腐。   “昨天夜里,你们都没有听见啥声音吗?”姚若萍忍不住抓着姚若霞问,看几人若无其事的模样,难道都是她做的梦吗?   “没有啊!”姚若霞摇摇头,麻婆豆腐出锅,又炒了个醋溜白菜。   姚若萍不相信,又去问王三全,他同样摇头。昨夜睡的很沉,啥动静都没有听到。   姚若萍就觉得是她幻听,或者做梦了。   吃了早饭,王金花和赵大江过来说去买聘礼,回来就定亲。   王玉花神色淡淡。   王三全想着也该回家了,可是又不放心这边,怕再闹出啥事儿来。   姚满屯去送了他回家,程氏一直追问出了啥事儿,王三全把王玉花见红的事儿说了,小四丢失,赵书健和姚若萍定亲的事儿说了。   程氏听完顿时愣了,“他们俩咋能定亲,金花…”   “书阳找不到,都在外面找人,若萍却和书健睡在一块,不定亲还能咋办!?”王三全冷喝了一声,让她不要插手这些事儿,省的搅合的更乱。   程氏脸色发白。   王三全没有多想,以为她是被这事儿气到了。   王金花和赵大江扯了八块衣裳料子,另两匹好棉布,两根银簪子,两坛子酒,一对鱼一对鸡,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对的,赤金龙凤镯还是上次程氏要戴给姚若霞的那个,不粗,却也是真金。   只是东西买回来,王金花却没有立马下聘,说是挑个吉日。   王玉花不同意,“先定亲了再说吧!要是传出闲话,可是不好了!”   “老大还没定亲,先给书健定亲,别人才会闲话多。要不我先给书豪定了亲,再定这边吧!”王金花一个劲儿往后拖,至少得先把大儿子的婚事定下。否则大儿子还没定,先定二儿子,别人指定多想了。   “那就快点吧!”王玉花深深看她一眼。   都是之前说好的,双方都有意愿,王金花回去忙和赵大江拿着丰厚的聘礼另二百两银子去了雷庄下聘,算是把赵书豪的亲事定了。还择了明年开春三月的好儿。   赵书豪翻过年就二十了,那雷家小姐也十六,翻过年十七,都不能再拖了。   这边王金花慢悠悠的拖着,姚若萍实在受不了了,即使她弄了多多的灯油,还是会在她困倦之极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灭掉,然后就会响起‘唔唔唔’声,或者警醒看到一张发白七窍流血的小脸。   奇怪的是家里没有一个人听到,连猫咪和两只狗都没有一点动静。   姚若萍无法忍受,找机会偷偷溜了出来找王金花,“她来找我了!那个死丫头来找我了!我受不了!”   王金花忙安抚了她一通,又把她劝回去。   传闻冤死的人非得要拉一个替自己抵命才能投胎,王金花想起这个传闻,又想到王玉花大着的完好无损的肚子,目光落在赵书阳的屋门上。   姚若萍却在回家的路上碰见姚若霞,而她身后不远跟着一个小身影,全身都黑黑的,那张脸像发光一样,惨白留着血,她惊的叫都叫不出来了。死死的抓着姚若霞,“你看到没?你看到她没?”   “看到啥了?我问你咋又跑出来?又去你婆婆家了!”姚若霞没有理会她。   “我没有!你别胡说!”姚若萍就反驳一句话的功夫,那里的小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她不敢松手,抓着姚若霞,紧挨着她往家走。   只是走着走着,就察觉后面有身影,回头去看又没有。   直到回到家,站在灯下,再没有一点异样。   姚若萍再也不敢独自睡了,死死的拽着姚若霞要跟她一起睡。   姚若霞直接把她拎回了客房屋里。   战战兢兢的,快半夜的时候,厨屋的门被打开,姚若萍被磋磨了几天,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异样,警醒过来就见不远处的苍白小脸咧着满是鲜血的嘴冲她笑。   她尖叫一声,冲出屋里。厨屋里姚若溪点了灯,姚若霞去生火。姚若萍急忙奔过来,抓着俩人问,说啥都不愿意松开。   “我要给三妹做宵夜,你快松开。”姚若霞皱眉,拽开她,做了豆腐汤,把昨晚蒸的小包子热了。   厨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不是很亮。姚若萍说自己也要吃,挨着姚若霞坐。姚若溪坐在锅底门前,烤着余火。她扭头就见那小身影大模大样的坐在姚若溪旁边,七窍流血的看着她。   “啊啊啊——鬼……鬼…鬼啊!”姚若萍惊叫着一下子就搂紧了姚若霞,指着姚若溪身边,“你看!你看!她就在那里!”   姚若霞却是一脸疑惑,看了又看,无奈又不耐道,“那坐着的是三妹,哪是鬼!你胡说啥!”   “不是的!不是三妹!她就在三妹旁边!”姚若萍惊诧极了,难道她们两个都看不见吗?   姚若溪看看也是一脸疑惑,什么都没有看到的狐疑表情。   这两人的神色更加刺激姚若萍,她惊叫着要逃跑,扭身再回头就发现那里空了,只有姚若溪,让她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   “你别疑神疑鬼的!”姚若霞不满的喝了她一声。   那小身影又飘到了姚若霞身边,抓着姚若霞的胳膊,歪着头,咧着满嘴血笑看着她。   “她抓着你了!她就在你胳膊上!”姚若萍惊惧乱叫嚷。   “你胡说啥!什么都没有,生平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姚若霞旁若无物的说教姚若萍。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屋里的灯闪了闪,顿时化作豆大点。   姚若萍惊恐的死死瞪大眼,盯着朝自己伸出手的小身影,吓的连动都不会动,“不是我!不是我!掐死你的人不是我!”   冰凉如死人手摸上来,姚若萍惨叫着跳起来,却嘭的一声晕倒在地上。   姚若溪站起来把灯拨亮,冷沉着小脸过来踢了踢姚若萍,一动也不动。   次一天,姚若萍醒来,说啥都不愿意再待在这个家里,疯了一样跑去找王金花,“她来找我报仇了!她来找我报仇了!我再也不要待在那个家了!死也不要了!”   “胡说傻话!”王金花刚说完,姚若溪和姚若霞,姚满屯就过来了,问定亲的事儿。   王金花咬牙,“明儿个准备齐全立马就定亲。”   “若萍不愿意回家,那就先留在这吧!”姚满屯说完,带着姚若溪姐妹离开。   姚若萍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留在自己亲娘家了!   王金花问过她夜里遇到的事儿,也惊出一身冷汗,伸手摸了摸才发现她发着高烧,忙又叫了张三叔来把脉,抓了药,给姚若萍煎药。   看着给自己煎药的王金花,姚若萍感动的眼泪直流。这才是亲娘!也只有亲娘会这么疼爱她!   王金花哄着她喝了药,心思就转了起来。这个亲是绝对不能定的,而且这个秘密她不会说,赵大江不会说,她娘肯定也不会说出去。那么多年,接生婆也已经死了,只要若萍闭上嘴,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看着姚若萍,王金花眼里难掩痛色,不舍,可是这个闺女在,这件事儿就无休无止,肯定要大闹一场,被揭开秘密,还有小四那个死丫头的事儿。   晚上王金花搂着姚若萍,她终于能安稳的睡个觉了,王金花却和赵大江悄悄抱着姚若萍出来。   本来喝了药,又发着高烧的姚若萍睡的很沉,却突然惊醒。   王金花吓了一跳,赵大江身子也一跳。   “娘!这是去哪?你咋抱我出来了?”姚若萍看看竟然在外面。   “你喝药之后娘找了神婆来,说你的魂魄掉了,娘抱着你是要给你叫魂。叫回来魂魄你也就好了!”王金花急忙编了慌骗她。   “娘…”姚若萍伸手搂住王金花,感动的不行,却余光又看见那熟悉的小身影,七窍流血的看着她。惊的一下子从王金花身上下来,死死的抓住王金花,“她来了!她来了!娘,你看!她就在那!”   赵大江扭头一看,就见那被他掐死的小四七窍流血的在不远处飘,吓的一瘫,就跌在地上了。   王金花也惊恐的瞪大眼,又被姚若萍死死的乱抓乱拽,错眼了一会,再看啥也没有,只有光光的滴,一根干掉的茅草随着夜风吹着。   只是等她再错一个眼,那小身影又从另一个方向出现,不是走着,而是飘着过来。   赵大江惊的一下子就失禁了,大叫着,“不是我!都是她让我掐死你的!你要报仇就去找她!不要拉我下去啊!”   “赵大江!”王金花喝了他一声。   赵大江却看着又消失的身影,惊惧的左右看,又见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却离自己更近,直直的伸着胳膊,飘过来。   “啊——不是我不是我!都是王金花!是王金花害死你的!你偿命别找我啊!”赵大江吓的魂飞魄散,惊叫个不停。   “赵大江!赵大江你他娘的给我闭嘴!”王金花厉声喝斥赵大江,因为她已经看到不止小四,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溪,姚若霞,赵书阳,还有王三全等人都过来了。   “果然是你们害死小四的!”王玉花扶着姚若霞,恨的浑身颤抖,咬着牙怒指王金花。   “金花……”王三全满眼失望甚至恐惧的看着王金花,仿佛一点不认识这个大闺女。   赵大江惊恐的抖着身子,再看那小身影,她一路小跑的过去拉住姚若溪的手。   姚若溪递给她小水葫芦,小四漱口,又接了帕子擦干净脸色的‘血迹’愤愤的指着王金花和赵大江,“就是她捂着我的嘴,让他掐死我的。因为我听见二姐叫大姨叫娘,说是亲娘。”   “你竟然没死!?你竟然……”姚若萍惊恐的瞪大眼。   小四哼了一声,看着她惧怕那样子,猛地跑上前来几步吓唬她。   姚若萍惊叫一声,也不管王金花,转身撒腿就跑。   “若萍你站住!”姚若霞上前一步,喝斥她。   姚若萍却不管不顾的猛跑,却没跑多远,扑通一下搬到,额头嘭的一声,正磕在前面的尖石头上,顿时鲜血喷涌。   王金花惊的呼吸不住,急忙忙的跑上去抱起姚若萍,“若萍!若萍!”   姚若萍却是这几天耗尽了精神力,又一直发高烧,这一撞实在撞的很,突突的鲜血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毕竟是自己生的,虽然没在身边长大,虽然王金花也动了不要这个闺女的想法,可这会看她满头鲜血,挣扎着,张嘴说不出话的样子,王金花也痛哭起来。   赵大江想跑,被姚满屯上来钳制住。   一行人也都过来看着王金花和姚若萍。   赵书阳小脸紧绷着,满是痛色。他从小就知道爹娘不疼他,看他的眼神不是看两个哥哥和妹妹的温柔宠爱的样子,家里的好处都给大哥占了,好吃的都给妹妹吃了,二哥动不动就欺负他,爹娘却从来不帮着他说句话,都是骂他不懂事儿。一直到今年,他才穿了一件新衣裳,家务都是他干,心里也生过嫉妒,他一直想不通,却原来他根本不是爹娘亲生的儿子。   “若萍!”眼看着姚若萍咽气,王金花痛哭。扭头恨恨的瞪着姚若溪和姚若霞,“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几个小贱人害死了她!”   “我想以后再也不会叫你大姨了。用一个劣质闺女换走我哥哥,让我爹娘痛苦半辈子。撺掇我对姥姥下手,指使你这个闺女适时推一把。又指使她推我娘,然后将计就计的诬赖我娘冤枉你。偷我家方子的事儿不说,竟然对小四下杀手。她过了年三月里才五岁,只是个孩子。”姚若溪对姚若萍没有一点同情,她虽然年纪小,可坏事儿没少做,包括杀死真正的小溪。只是现在活着的是她姚若溪,没有办法证明而已。   “金花……你竟然错到这一步…”王三全全身力气被抽走了一样,身子摇晃着。   “我有啥错!?”王金花竭声质问,“我是老大,是长女。就数我吃得苦最多,受的罪最多。可是你和娘都不疼我,却让老三留在家里招赘,根本不考虑我!凭啥好东西都要让她占了!本来应该是属于我的!”   王金花看着几人不语,冷哼一声,“老二和老四她们感触不深,是因为她们都没有见过家里的传家宝贝,那时候我还小,夜里起来上茅房的时候却听到爹娘在说话,我好奇悄悄过去看了,却见屋里没有亮灯,却一片荧荧之光。黑暗中,看见爹娘小心的拿着一棵婴儿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那荧荧之光照的屋里都亮了。我当时别提多激动,从那开始就一直想着我一定要留在家里招赘,所以努力的干活,表现聪明之处。可我没有想到,娘生了老四铁花依旧是闺女之后,却决定把嫁出去,根本没有考虑我的意思。我又怎么甘心啊!那个宝贝本来应该是属于我的,凭啥要让给别人!?”   所以当她知道王玉花留在家里招赘,因为算命的说她会生个秀才儿子,她就暗暗的恨,这种恨意折磨了她二十年之久。终于王玉花怀第二胎,她也同时怀孕,趁着王玉花临盆之际,她挺着大肚子去了三王岭,终于让她说动了娘,收买了产婆,她的产期本来还不到,可是她一碗红花汤下去,孩子也生了出来。   产婆直接抱着王玉花的儿子说生的又是个闺女,又抱着她生的闺女说又是个儿子。她很欢喜,换了孩子,更觉得很痛快。她得不到,王玉花也休想得到!   “只为那么一件物件儿,你就下手杀人…”王三全老泪滚落,无力恼怒,又觉得是自己的错。   “你别胡说!我没有杀人!那个死丫头不是好好的吗?她根本就没有死!”王金花怒指着小四。   “你没有想到的事儿,你和赵大江背着去埋小四的时候被姚壮实夫妻看见,见你们鬼鬼祟祟就跟着你们上了山坡。却见你们在挖坑埋东西。这还是要多谢你的谨慎,不想因为尸体出来的时候被人发现那麻袋的破绽,所以要求把麻袋也拿走。就是你们扒开,脱走麻袋的时候,姚壮实夫妻看见麻袋里面装着的竟然是小四。他们立即把小四挖出来,抱回了家。所以说做好事终究会有好报,做坏事儿也会恶报的。”姚若溪目光冷酷,抿着嘴,吐出来的声音也冰冷刺骨。   赵大江一愣,“是他们两个……”   王金花也愣了愣,惨笑不止,“怪不得!怪不得刘氏那个贱人头一天还出来到处跟人理论说你王玉花是好人,不会做坏事儿。宣扬段家提亲,你们绝对看不上我们家的话!结果第二天一家人连头都没有露,连面条都不卖了!原来是他们救走了这个死丫头!”   “你们没有掐死我觉得恼怒吧?你们掐我的时候我就强制性别过气了。”这是姚若溪教给小四遇到危险的保命方法之一,装死。紧急情况装死,能逃过一命,就是活命的法子。小四当时也惊惧害怕的不行,也是真的没法呼气,脖子又被死死的掐着,她虽然平时不吭不响,可不代表她人傻。当时就别过气去,也只是昏倒了。   不过也幸亏姚壮实夫妻救的即使,如若不然,在雪地里埋一夜,就算当时没有死,她也要冻死了。   “该死的不死!我的闺女却被你们害死了!被你们害死了!”小四没死,死的换成了姚若萍,王金花狂怒暴恨。   “你错了!她是被你害死的!”姚若溪冷哼,见她满脸恨意,蔑视道,“或者说,你为了保守秘密,大半夜的带她出来往山上跑,就是要杀人灭口的!”   “你胡说!你个小贱人胡说八道!”王金花歇斯底里的骂喊,她是动了杀心,却绝不容许人暴露说出来。若萍是她亲生的闺女啊!   “再否认又有什么用!赵书阳不叫赵书阳,更不是你儿子。他姓姚,是我姚若溪的哥哥,是我爹娘的亲生儿子!她姚若萍今后也绝不会再姓姚!”姚若溪掷地有声,沉声冷道。   王玉花搂着赵书阳眼泪直掉,她盼了十几年的儿子,她以为不会生了,却不想她本来就有!本来就有一个儿子,还是经常看到的!也怪不得,三闺女教丁显聪和他念书的时候,她当时看他天天往家里跑又是吃又是白白用笔墨纸砚觉得不悦,却看着他渴望的眼神,下意识的不忍心赶他走。   赵书阳被她搂的有些紧,却没有推开,伸手也搂住王玉花,“娘!”原来这就是娘的怀抱,这就是娘为他流的滚烫的眼泪。他一直渴望却不得的怀抱。   虽然认过一遍,王玉花还是不舍得松手。纵然她现在又生儿子,这个儿子的意义也是不同的!   姚满屯眼眶发红,眼泪也下来了,擦了眼泪,伸手揉揉赵书阳的头。   “少让我看见你们一家亲!你们害死我闺女!是你们害死我的若萍!你们给我偿命来!”王金花嘶声的叫骂着。   “害死她的明明就是你!”王玉花抬起头,指着王金花愤骂。   王金花正要回嘴,怀里本来已经没气的人却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王金花惊喜,“若萍!?若萍你醒了!?你醒了!”   姚若溪一众人也惊讶了,忍不住上前几步。   却见姚若萍果然睁开眼,只是眼神陌生的看着她们,满是疑惑,比她们还要惊诧。   “古…古装的,你们…是在拍戏吗?”   ------题外话------   表问俺为神马,请叫俺善良滴天使~\\(≧▽≦)/~ ☆、第117章:不是仇人是亲人   姚若萍醒过来,王金花满心激动,赵大江也忙凑了过来闺女闺女的叫。   王玉花和姚满屯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就算做再多错事儿,看见她死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见她活过来,还是觉得丝丝欣喜。   这一刻只有姚若溪是惊疑的,听着她出嘴的话,姚若溪瞪大了眼,盯着她。古装和拍戏这两个词,只有现代社会才会有。那么说,这个醒过来的已经不是姚若萍了!   “痛…好痛啊……”赵艳萍抬手去摸疼的钻心的头,有些搞不清状况。   “既然没事儿,就赶紧去看郎中吧!”王三全黑沉着脸。   王金花也不好再叫骂是姚若溪害死了姚若萍,急忙起来,和赵大江抱着姚若萍往村里跑。   姚若溪心里复杂,又有穿越同行过来了,竟然还穿到了姚若萍的身上。   小四一直拉着姚若溪的手,都回到了家,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仅摇晃她的胳膊,“三姐!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啊!?”   “嗯?小四说了什么?”姚若溪回神,握着她的手笑问。   小四撅了撅嘴,“真是一句没听见啊!”   “听见了。你想叫二姐还是三姐都由你。但不能再叫表哥了,要叫哥。”姚若溪揉揉她的头。   “那我就叫三姐!”小四想了下排辈的问题,觉得二姐这个称呼印象太不美好了。扭头又看赵书阳,跑过去拉住他的手,“哥哥!我有好多好吃的,以后都让给哥哥吃!”   赵书阳笑着把她拉乱的头发归拢到一块,“哥哥不吃,都给小四吃。这样小四才能长大!”赵艳玲也会撒娇,不过那是对着爹娘的,对他却总之颐指气使的。他以后再也不用嫉妒哥哥和妹妹比他好,因为他的亲姐亲妹妹比别人都好。   王玉花想叫赵书阳去睡,却不知道该叫什么,踟蹰着。   “哥以后名字就叫姚若阳吧!希望哥以后如阳光灿烂,明朗温暖。”姚若溪说着看向姚满屯和王玉花,没道理她们姐妹都是若字起头,到哥哥这里变了。   “好!就叫若阳!姚若阳!”姚满屯还没说话,王玉花已经叫好,摩挲着儿子的脸。   姚若阳又正式跪下,给姚满屯和王玉花磕头,叫了爹娘。又给王三全重新见礼。   王三全也眼眶发红,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看三闺女和女婿那难掩的激动心情,看着这一家人,长长的叹口气,“有啥事儿明儿个再说,都早点睡了吧!”   天已经子时了,众人也不再耽误,姚若霞几个领着姚若阳住到姚若溪对面,以前姚若萍的房间。   打开门里面的布置就已经完全变了。是姚若溪和姚若霞这几天布置的。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书架上满满的书籍,诗经子集,游记杂文都有。被褥也全都换成了新的,内间是卧房。外间是起居之用。四周挂着山水画和松竹画,还有几幅不知道谁写的字。简单却彰显一个读书人的气氛。   “大姐!若溪……”姚若阳知道这屋里的布置定然是两人这几天做好的。   “快点先睡吧!天很晚了呢!”姚若霞觉得心里都是轻快的,她有弟弟,现在总捣乱的妹妹不是她亲妹妹,也回到自己爹娘身边,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姚若阳点头,又目送俩人各自回屋,才关上房门。睡到热腾腾的炕上,盖着宣软带着阳光味道的被褥,闻着似有若无的幽香和书墨清香,不用担心早上起来要干一堆活儿,被爹娘骂,他这一觉睡的从未有过的轻松,舒适。   或许是太过兴奋,也养成了习惯,听到外面有动静,姚若阳立马就醒了过来。抓起衣裳穿,却见炕头放着一套新的皮袄毛裤和皮裤,看都是全新的,犹豫了下,还是换了自己的衣裳起来。   天色还没有亮起来,姚若溪和姚若霞,小四都起来了,见他也起来,姚若溪眸光一转就想到他平时怕也是早早起来帮着干活的。   “你们咋都起来那么早?”姚若霞起得早还说得过去,只连小四都早早起来,姚若阳就有点纳闷了。   “哥哥!你跟我们一起练武吧!等你练成高手,谁也打不过你,也不能欺负你了!”小四忙上来拉姚若阳。   “练武?”姚若阳愣了下。   “既然已经起来,就也一起来吧!就算练不成高手,强身健体也好的。”姚若溪说着率先出了院门,往西院去。   兄妹几个忙跟在后面到了西院。   姚若阳看着三人热身,更是瞪大眼,“若溪,你的腿…好了啊!?”   “还没有好全。不过我想,以后没人再动我的药,过不了两个月我就能彻底好了。”姚若溪跟毕温良求证过,他也是说了,过了一年过还没好,是药出了问题。她这才确定是姚若萍动她的药了。   姚若阳听着也是想到了,点点头,“我跟你们一块练。”连小四都会,他不能太过没用,否则以后要给姐妹拖后腿的。   他和姚若萍是同一天生辰,不过等翻过年也十三了,再学武功,除非悟性好,练成高手是没可能了,不过遇到意外能自保就好。萧恒墨拎过来的几本秘籍姚若溪早就印在脑子里,当下就教给他,从基础的练习。   小四看着捂嘴偷笑,她现在虽然学的也是基础,却已经跟大姐学拳法和招式了,哥哥才刚开始。   姚满屯也早早醒了,劝住了心里不安非要起来看看的王玉花,穿戴好,见几个子女都很是用功的在练武,气氛融洽又充斥着温馨,他心里已经熄小的火苗仿佛也再次燃烧起来。兴致冲冲的过来,“爹也跟你们一块练。”   几个叫了爹,站成一排动作一致的练着。   王三全在西院门外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却突然觉得心酸,抬头眨了眨眼,自己到厨屋里去先烧了一锅热水。   等晨练结束,都是一身薄汗了,见王三全已经烧好了热水,也就没有客气,舀了水到洗浴房里冲洗了出来,这才准备做早饭。   姚若阳也把新衣裳换上了。   王玉花看着含泪点头,“这一套是买的,来不及现做了。不过等会吃了饭,娘就给裁衣赏,再做几套新的。”   姚若阳刚要推却,见姚若溪冲他摇摇头,抬眼看王玉花殷切希冀的目光,用力的点头。   王玉花顿时欣喜,早饭做好,招呼他,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吃饭。   王三全吃完饭,想去王金花家看看,也好做个了结,姚满屯想了想,也站起来,“我跟你一块去吧,爹!若阳也去。”不管咋说,王金花家都把他儿子养大了。   姚若阳应声,跟着一块。   姚若溪没说话,也跟在后面。   小四一看也跟了上去。   而几个人出门,顿时把村里不少人都惊了下,“这小四…不是遇害了吗?”   “我没有死!是壮实嫂子救了我!”小四笑嘻嘻的拉着姚若阳,“还有,这是我哥哥!我亲生的哥哥!”   众人听的震惊了,这个明明就是赵书阳,是王金花和赵大江的三儿子才对啊。咋会变成了姚若云的亲生哥哥了!?   姚满屯对那些问咋回事儿的人笑笑没有解释,几个人一路到了张河里沟王金花家里。   王金花眼里布满了血丝,看几人过来,冷笑,“你们还来干啥?是以为还能重修旧好吗?”   “金花!你还没有悔改?”王三全失望的痛斥她。   姚满屯看了看王三全,上前一步,“总之不管怎样,我和玉花都感谢你们养大了我儿子。现在若萍回到你们家,若阳回到自家来。我看在爹的面子上不追究你们对小四下手的事儿。当年的事儿,你可以对外说一块生产抱错了孩子。”这是他对王三全这个岳父的敬重。   “那个死丫头她根本就没有死,你们也害的我闺女现在半死不活,你们有啥资格说追究的话!?”王金花怒指着小四。   “即使小四没死,你们也是故意杀人罪!”姚若溪也是知道姚满屯的品行不会追究这个,即使是看王三全的面子。他现在痛斥大闺女,却也绝对不希望大闺女吃官司做监牢。   “那你们去告啊!告我们啊!”王金花冷哼,怒道。   姚若溪抿嘴不再吭声。王金花就是知道姚满屯醇厚,王三全也不可能看她坐牢,毁了一家子,现在还是这么肆无忌惮。   姚满屯皱着眉头,没有再说话,示意姚若阳上前。   姚若阳绷着小脸近前,给王玉花和赵大江见礼,“若阳见过大姨,大姨夫!”然后又跟旁边的赵书豪,赵书健和赵艳玲打招呼,曾经的大哥变成了大表哥,二哥成了二表哥。小妹成了表妹。   纵然昨晚已经知道真相,赵书豪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绷着的脸色很是难看。王金花的做法让他觉得不齿,这样不择手段,也太过……可对方是他爹娘,他又不好斥责。   赵书健却阴着脸,看着姚若阳穿戴一新,皮袄鹿皮靴的,冷哼,“怪不得跟我们不亲,原来本就不是亲生的!”一个捡他旧衣裳,任由他喝使欺负的弟弟,摇身一变成了别人家的儿子,仿佛一下子比他高档了很多,让他简直没法接受。   姚满屯还要去给姚若阳办户籍,当下就带着儿女离开。   姚壮实和刘氏的面条小铺子又正常开业了,很是欢喜的看着爷几个,跟姚满屯打招呼。   找回小四的时候姚若溪就拿钱给他们,不过姚壮实夫妻都不接,姚若溪就把压面条机送给了他们。   “晌午要吃面条不?”刘氏笑着摸摸小四,问姚若溪几个。   “晌午还有事儿,有时间过来吃!你们没事儿也去家里玩。”姚满屯拍拍姚壮实的胳膊。   “是,满屯叔!”姚壮实细着声笑着应道。   顿时就有人挤过来打听。   姚满屯爷几个走后,刘氏才说救了昏倒在山坡上的小四。   众人一听明显就不相信,要是当初救了人,咋一直不吭声,今儿个才露面?不过任凭她们在打听,刘氏和姚壮实也没有说是王金花和赵大江害了小四。   老宅的更是惊的不行,小四没死她们还能接受,姚满屯突然冒出个这么大的儿子,就让她们不好接受了。听说当年一块生产抱错了,苗氏和毛氏眼里闪现的都是不相信。这是王玉花的儿子,王金花却用自己的闺女换走了王玉花的儿子,想也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儿。抱错一说只是面上好听些!   姚正中拉着姚若阳连说几个好,眼眶都红了。   苗氏也眼泪直掉,拿了家里花生往姚若阳兜里装,“好孩子,快拿着吃!”   毛氏也忙说喜庆话,“今年这个年,老二家是过的欢欢喜喜的了!等二弟妹再生一个小子,真是大喜的事儿啊!”   生不生小子的,姚满屯已经不多想了,总之现在家里有了儿子了。再生的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都是家里的宝贝。   在老宅坐了一会,姚满屯就要带姚若阳去新安县办户籍,再等下去衙门就要休年了。   王三全跟着一块去的,碰上范掌柜,在长青酒楼吃了饭才回来。   而这时候村子里已经炸开了,小四没死,姐妹十三年前抱错孩子,村里的人聚在一块,议论纷纷,不过多是在猜测王金花暗地里使坏,偷偷换了孩子。不然大着肚子,还往娘家跑,把孩子生在娘家,不是有阴谋是啥!?   王金花也知道外面会如何传她,只是现在她辩解也没有用,越是辩解,那些人越是不相信。再有之前姚若萍推了王玉花的事儿,很难再让人说她的好了。而改变这些流言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王玉花家关系修好,不仅要好,还要比以前更好,才会打破她偷换孩子的传言。可王玉花会同意吗?答案是显然的。   而这时候高烧不停的赵艳萍也烧的糊涂了一样,低声乱骂着什么,细听却只能听见贱人云云的,王金花没有办法,张三叔只是个村里的郎中,医术有限,两口子带了她到镇上去看病,抓了不少药回来。   王玉花却张罗着,想摆酒庆贺。她是有儿子的人,再也不是绝户头了。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儿子回来了。   “娘!你身子越来越重,都要快生了。摆酒庆贺的事儿还是算了。马上过年走亲戚,也就都知道了。”姚若阳忙劝止了她。   王玉花听了也只好放弃,挺着大肚子给姚若阳做新棉衣。   姚若溪也把绣好的四把执扇用盒子装好,并一些腊肉和自家的蜂蜜,还有她用剩下的碎野猪肉做的老干妈等物,一并交给于家商行让送进京都去。   严如卿收到双面绣的执扇稀罕的不行,尤其那扇面上的画儿十分有野趣,云豹和鸡狗一块嬉戏,花园一角的茅草亭子和片片花圃。再有那叫做干妈的辣酱,心里对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徒弟爱的不行。让毕温良瞅机会,一定要接姚若溪进京一趟。   于晋然却看着姚若溪给自己送的东西眉头微蹙,“只有这些吗?”都是姚若溪自家的土产,可他想到师父家收到的年礼和寿礼就那么的特别,不由的心里泛酸。他就算不用执扇,也用帕子的啊。   天冬干笑几声,“三小姐虽然跟公子是师兄妹,但也不好对公子太过特别了。”难不成还做一个什么酱或者别的什么酒,起名叫师兄酱,或者师兄酒的!?想想感觉就不对啊。   于晋然看了眼天冬,没有再多说。   不过回头,严如卿的双面绣执扇就在京城贵妇千金中传开了。严如卿只说别人孝敬的,至于别的一个字都不多说。他们虽然治病救人,却也因为救过在别人眼里不能活下去的人,而得罪过不少人。也怕给姚若溪招来什么麻烦。   姚若溪轻松下来,一家人就天天琢磨吃啥,过年的菜单子,该怎么做,先做哪个菜,后做哪个汤。   让姚文昌眼馋的没事儿就带着卢秀春过来蹭饭,还开玩笑,“同样的东西偏生她们家做的好吃,做的不一样,回家把咱置办的年货都拿来!我要跟二哥二嫂一块过年!”   “你是想着二嫂家的饭菜好吃!”卢秀春看他那样子不仅笑道。   闺女的腿要大好了,儿子回来了。王玉花也一天到晚脸上都是笑,从来没觉得哪个年如今年过的肆意舒坦,招呼卢秀春,“过年要吃哪个菜,到时候让若霞她们做了,给你们送过去。或者你们过来吃!”   “过来吃就不用了,不过我哥嫂来走亲戚,还真要麻烦若霞和若溪帮我弄两个菜了。”卢秀春也知道姚文昌跟她们向来不客气,也没扭捏的说了。   “到时候尽管使唤她们就是了!”王玉花笑着摆手。   卢秀春和姚文昌回去的时候,姚文昌还遗憾的直摇头,“要不是成亲头一年,还真想跟二哥家一块过年!等晚上咱们早点睡,白天再睡会,三十晚上二嫂要歇,若溪她们肯定不歇,咱们去那玩!”   “好!就是把白天睡不着。”卢秀春也是真心喜欢姚若溪姐妹几个,喜欢那轻快诙谐的气氛。   二十九小两口果然早早的睡觉,三十白天也抽空睡了一下午。到傍晚才去了老宅吃饭过年。   姚若溪家里,一家六口人,加上丁显聪一块,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倒了热好的桂花稠酒,连小四都喝了一碗,热热闹闹的大吃了一顿。   姚若阳光吃王玉花几人夹给他的菜都吃的发撑,喝了一大碗消食茶才好一点。   桌上略微收拾了,几个人坐在一块玩起了报数游戏,谁输了扮个丑脸,要把大家逗笑才算。王玉花看着心里痒痒的,也加入玩了两轮,姚满屯看她笑的太厉害,怕再动了胎气,让她到一旁光看着。   报数游戏玩过,姚若溪也怕王玉花笑岔了气,又换了成语接龙。姚文昌和卢秀春过来的时候,姐妹兄弟几个已经玩过一番。   待姚文昌和卢秀春加入,又把玩过的轮着玩一遍,几个人专合伙挤着姚文昌,不大会,姚文昌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自罚喝了三杯酒。   王玉花已经去睡了,姚满屯问了几次,都喊着不困,一直玩到有人放鞭炮,姚文昌这才和卢秀春打着哈欠回去上供烧香,开始拜年。   姚若溪姐妹眯了会,王玉花醒过来,这才忙活着煮饺子,姚满屯和姚若阳摆贡品,烧香,最后全家人磕头祈愿新年更好。   姚若阳去点了鞭炮,噼里啪啦的,还没响完就有人来拜年的。   饺子没吃完,就来了三拨人。   姚满屯也要出去老宅拜年的,王玉花就算大着肚子,过年这一趟也不能不走的,让丁显聪帮着看门,全家一块去老宅拜了年。   今年王玉花和姚满屯都心情极好,所以过年的压岁钱,每人五十个铜板发的。   姚若阳也收了几个红包,王玉花让自己的压岁钱都自己攒着。姚若阳眼眶发热,他的压岁钱从来这边拿着那边就得上交,身上从来不带有零花钱的。偶尔有个一文两文的还会被抢走。   这一天不仅槐树村,张河里沟认识的人也都借着机会来恭贺一声姚满屯找回儿子。   一直到上午,王玉花实在有些撑不住,看着姚满屯下手帮着煮上肉,就去歇着了。   姚满屯看着火,让姚若溪姐妹也都去睡会,“拜过年就没多少事儿了,等肉煮好了,我喊你们起来吃!”   姚若溪看他精神还好,就去睡了。   初一家家户户都会煮肉,过油炸东西。   姚若溪家需要过油的鸡鱼肉年前就已经过了,所以只用煮上供后的肉就行了。就算不喜欢吃这种腊肉,但习俗不会丢。   睡过一个多时辰,也到了晌午了,锅里的肉已经煮烂了。姚若溪和小四都喜欢啃肋骨,姚若霞喜欢吃猪蹄,姚满屯不知道姚若阳喜欢吃哪块肉,想他在王金花家里只穿过一件新衣裳,没花过压岁钱,也知道不能由着自己喜欢吃。就把棒子骨和肋骨都准备了,叫醒几个人起来吃。   王玉花拿筷子扎了扎锅里的肉,“都透了,别煮过头了。把肉扎出来,猪肉再多煮煮吧!”   姚若霞忙端了盆子,姚满屯又重新洗了手,把肉扎出来。   姚若溪挑了三块,让过油炸了一遍。又把年前炒的糯米磨成的粉拿出来,“切些南瓜做个粉蒸肉尝尝吧!”   姚若霞自然应声,忙活着做开。   晚上姚文昌和卢秀春拿着炸的果子和肉团子来,卢秀春一下子就喜欢上那粉蒸肉。   “后天就给小婶做一道这个菜吧!”姚若霞见她喜欢,笑眯了眼。   卢秀春点头,“这个南瓜这样做出来好好吃。饭菜做的这么好吃,以后谁娶了你们姐妹,真真是好福气!”   姚若霞面色发红,给卢秀春又用小碗倒了桂花稠酒。   初二姚文昌和卢秀春回娘家,因为是头一年,很是拿了不少东西,把驴车借走了。   王玉花本来不想去,纵然那时候她爹和当家的不在家,大姐换孩子的事儿,她娘也肯定是知道的。   “过去吃顿饭也就回来了。”姚满屯低声劝她。   王玉花看了看姚若阳,勉强点了头。说的是,她就算再不想去,今儿个初二,走要走娘家的,她也要带儿子去,让人都知道知道,若阳是她儿子!她王玉花是有儿子的人!   拾掇好,拎着篮子,又拿了不少别的礼,娘几个坐在马车里,姚满屯赶着马车,慢慢的走着,赶到了三王岭。   村里就只有王元荣家有马车,众人看姚满屯也赶了马车,都羡慕的不行。尤其是前些日子传的很火的事儿,王金花三儿子是王玉花的儿子,当年抱错的事儿。   外村的人还没那么清楚,三王岭的人可是都知道王三全在家招赘,家里有传家的宝贝,对王玉花被骂了十几年不生儿子这事儿报以同情。   正好王金花一家也来了,看着众人异样的眼神,王金花面上不显,心里却恼恨的不行。   王铁花已经特意多给了压岁钱姚若阳,她来的早,拉着王玉花说了一通亲热话。虽然不是亲近王玉花就疏远王金花,不过她怕这两家斗狠了,姚若溪这边把陈寡妇和张志权的事儿暴出来。   倒是王银花掏了压岁钱,跟王玉花说了两句话。   马英莲更是亲热的让王玉花往炕上坐。   王玉花冷眼看了下程氏,没有做炕上,而是就着旁边的椅子坐了。   程氏显的有些瑟缩,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王玉花娘几个。当初大闺女哭求她几回,而且苗氏把好好的儿子送到家里来招赘的确目的不纯,打着霸占他们传家宝的心思呢!她又咋能让老贱人得逞?   “还不快去张罗做饭!”王三全冷冷瞪她一眼。   程氏忙低着头应声,很是听话的端了家里准备的肉和鸡鱼,各类菜色出来,跟往年比着,可是大方了很多。   王铁花把儿子安睡在炕上,系上围裙,招呼姚若霞,“我和二姐给你打下手,若霞过来做两个拿手菜。我们手艺不好,做出来的菜跟你一比都不能下咽了。”   姚若霞知道每年的菜色都是什么样的,看了眼王玉花和姚若溪,就应声进了厨屋。   其实菜还是那些菜,程氏这里调料不全,再一个时间有限,姚若霞也只能简单做了。   王金花看着,去帮忙烧锅。   马英莲也要下手,程氏让她出去等着,把人又劝回堂屋里。   堂屋里的气氛却不咋好,赵大江面色难看的和汪正坐在一块,姚满屯不跟俩人说话,赵书豪不喜欢跟这些‘粗俗的人’多说,经过年前的事儿,他也觉得没脸出来高谈阔论。汪小军素来就话少。倒是成全了张志权,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吃饭前,赵大江说,“大闺女叫赵艳萍。”以后再也不叫若萍,也不姓姚。   赵艳萍头上还贴着绷带,虽然过去近二十天了,但冬天冷,伤口愈合的慢,而且当时磕的太狠,脑震汤的后遗症休息了这么久,才缓和点,所以还没有好。脸色还是苍白的,穿着的还是以前的枚红色缎子皮袄,原本的姿容清丽生生换了种病态美。从来乖巧的叫了人,就一直很安静。   姚若溪却注意到她几次打量自己。猜测她继承了姚若萍的记忆。不过若是没有,也能从豆瓣酱上猜出来,可自家姐妹三个,她不会单看自己,因为谁都有肯能是穿越的那个。她却只看自己。   那边饭菜端上桌,赵艳萍也到厨屋里帮着端菜。   王铁花看了哎呦一声,“艳萍你伤还没好,放着我们来就行了。”   “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小姨!不能帮忙,端菜这点小事儿还是能干的。”赵艳萍笑笑,端着菜往堂屋里摆。   王铁花诧异了下,难道是经历过年前的事儿,性子变好了?   姚若霞也觉得她变了,别的人没有想太多,她却是深知姚若萍的性子,不可能一下子转变成这样。以前打的那么狠,都还不改。现在看她,眼睛里都是温和柔软的,微微笑着,看着乖巧又听话。   吃饭的时候,就小声跟姚若溪说了两句。   姚若溪眸光闪了闪。姚若萍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另一个人,性子当然不会相同了。就是她,跟原来的小溪性子也不同,不过两个人都喜欢安静低调,才让人看着没相差。又过渡了这几年,家里人也都习惯了的。   赵艳玲见姚若溪的眼神看过来,微微扬起嘴角,冲她露出个很浅却示好的笑,夹着一块干锅鸡块微微抬手朝姚若溪致意。   姚若溪淡淡的看着,正恰好小四够不着对面的菜,她伸筷子夹了给她。   一顿饭吃的,虽然不够热闹,不过有王铁花和马英莲这个快语大嗓门,也不至于太过尴尬了。   吃完饭,姚若溪去上茅房的时候,姚若萍也跟了出来,低声道,“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咱们是老乡呢!”   姚若溪看着她挑眉。   “你好!我叫赵艳萍,是帝都中医院的护士,业余平面模特。你也是被人害死的吧?”赵艳萍友好的伸出手。   姚若溪看着她伸出的手没有接,目光淡淡的,却隐藏着戒备。对面这个赵艳萍继承了姚若萍的记忆,现在却对自己示好。是觉得异世多个老乡好办事儿,还是别的?   赵艳萍脸色僵了一瞬,哑然哂笑,“你…防备心也太重了。我是继承了你个蠢货二姐的记忆,可我看着那些记忆恨不得揍她一顿。人活到她那份儿,还真是画面太美,不敢看。不过我也知道你防备的理由,毕竟我们身体是相对的两家。可你我都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异世,只有我们两个才是相同的人。”   姚若溪看着她开诚布公,却还是无法相信她。在现代的时候她只有爷奶,连亲爸妈哥哥都厌恶她,最后更是推她摔下楼丧命,她没有什么朋友,收获的也多是同情或者鄙视的眼神。即使在这陌生的异世,她也会贸然相信一个陌生人。   这个时空她能穿越,别人也能穿越,但她没有必要非得跟另一个人牵扯到一块,尤其这个人曾经做过姚若萍。   不过赵艳萍这会倒是真心示好,因为她从姚若萍的记忆知道,姚若溪是个绝对的才女,很有可能在现代就是个古典才女,是个学霸。最重要的,她会武功,跟于家交好,和于晋然是师兄妹,更拜了国医圣手毕温良为师父。她的工作很清闲,所以当护士的时候,也看了不少的穿越小说。也想过自己穿越如何如何,却从没想过穿成了一个乡下村姑。凭她的能力当然可以脱贫致富,但跟世家大族交好,会事半功倍。   看姚若溪依旧没有意思,她皱起眉,“今儿个时间有限,你要是不相信我,等回去我再找时间跟你说话。总之在这个异世,就我们两个,我们不是仇人,是亲人才对!”   事实上,姚若溪的确心里微动,只是她从来不会交友。虽然她愿意能把人哄的逗得很开心。可能是她前世就太过孤僻,今生依旧难改。   姚若霞过来,看着赵艳萍离开,皱眉道,“三妹!她跟你说了啥?”   “说和好。”姚若溪回头,微微抿嘴。   姚若霞眼神有些冷,“和好?我看是便宜没占够,想打悲情牌。”   “我也这么觉得。”姚若溪笑。   姚若霞点点头,又跟她一块回了堂屋。   王玉花觉得犯困,而且这里也不想多待,主动提出告辞。   程氏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王三全,笑着叮嘱王玉花小心云云,扮演慈母的角色,把一家人送上马车。   王祖生却非要闹着也骑大马,程氏迟疑了下,这次没有顺着宝贝蛋小儿子,硬是把他抱回了屋,哄着他不让哭裂了脸。   初三一早,姚若霞就做了几样耗费时间的菜,把自家用的留下,另一半给卢秀春送去。   卢秀春娘家哥嫂和爹娘都来了。   姚正中和姚满仓,姚富贵都在这边。姚正中招呼姚满屯,“你今儿个留这边陪着亲家喝上几杯。”主要是卢夫子说话文绉绉的,他不太会接应。   姚满屯应了声。   另外几家都有自家的客人,姚满仓和姚富贵晌午吃饭的时候过来敬酒,说了几句话,才又回去。   今年照旧的,朱安平带着大儿子朱孝生,小儿子朱福生,朱敏儿一块来的。   当家的不在家里,王玉花又大着肚子,姚文昌直接把朱安平请到自家吃饭。   姚若霞又做了两个好菜端过来。   因为卢秀春爹娘和兄长都在,大哥也是举人的功名,所以吃的有些拘谨,倒是安安生生的吃完饭,各自回家。   卢太太拉着卢秀春打听姚若霞,“你二嫂家的大闺女?定了人家没?”   “还没定。不过八里镇段家已经提亲了,先头说二嫂生下孩子再说定亲的事儿,不过如今二嫂家的儿子都找回来了,若霞是肯定不会留家里招赘的了。娘还是有更好的人家,也说来看看。”卢秀春当即笑道。   “多挑挑也好。不过你帮着说这话,看来这二房的人倒是相处的不错。”卢太太点点闺女的头。她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儿子把时间都花在学业上,只有闺女陪着,心里更偏疼闺女些。   卢秀春把姚若溪姐妹都夸了一遍。   卢太太寻摸着,娘家的外甥也是举子,夫子很看好,再参加会试定然能榜上有名。一表人才,说给姚若霞也很不错。家境是不如那段家,可有举人的功名在,以后嫁过去就是做官太太了。   卢秀春当下就跟王玉花说了,直言道,“二嫂要是已经决定段家那边,也不用不好意思拒绝。咱家闺女长得好,品貌顶点,定然是要往好了挑,多挑几家才是。不管答应不答应,二嫂看看人?”   闺女家的挑人虽然不能挑过,但挑一挑也是矜贵抢手的表现,王玉花听她说的实诚,就点应下了,“那就看看。”   “那行。我回去跟我娘说一下,安排后怎么也得让二嫂瞧瞧人。”卢秀春笑着回去。   卢太太得了信儿就回去了。   而从姚若阳回归后的消息传出去后,也着实有几家提亲的人。王玉花觉得不靠谱,没有相看。她闺女有好的在那等着她们,她为啥还要去看那些不好的?   初四王铁花一家过来走亲戚,汪小军和马英莲小两口也过来了,倒是汪正和王银花去了王金花家里。   等姚满屯把王铁花家也走过,就带了姚若溪,姚若阳和小四去走朱安平家。   葛氏又怀孕了,也大着四个多月的肚子,倒是热情的招呼爷几个。眼神不停的打量姚若溪和姚若阳。   姚若阳本就不是赵书健那种赖皮性子,更不是赵书豪那种高傲性子,被她打量的直觉得浑身不自在。   姚若溪皱眉,吃了饭,没有多待就回来了。   朱敏儿却也拾掇了一个包袱,跟着坐马车过来。   姚满屯还特意在老宅停了车,朱敏儿下去说了一声,拎着包袱又过来,“姥姥说她大了,针黹和茶饭都不好,我过来跟表姐表妹学习学习。”   王玉花还没反应过来,姚若溪已经目光扫过姚若阳,洞察的落在朱敏儿身上,“奶奶说的?”   朱敏儿点头,就拿着包袱去内院放包袱。   ------题外话------   知道很多亲亲不好接受再来一个穿越女,但大纲定了如此。虽然狗血,但俺不改初衷。很多时候俺是个心软的墙头草,但决定的事儿,不会更改。亲爱的若是看过还么法接受,可以暂缓到她死翘翘之后~(@^_^@)~   其实人生很多事儿,并不是怕,并不是逃避,就不会发生的。虽然不会迎难而上,但事情发生也要直面解决,群么个~(づ ̄3 ̄)づ╭~ ☆、第118章:明目张胆不检点   “等等。”姚若溪见她直接就进内院去,像进自家后花园一样,目光冷下来,出言拦住她。   “有话等我放了包袱再说吧!”朱敏儿却眼神闪了闪,加快了脚步。   “你不能住在我们家里。”姚若霞也反应过来,上前几步拦住了朱敏儿。   朱敏儿脸色一变,委屈的抬眼,“我…为啥不让我来了?难道是表姐厌恶我了吗?”   “你后娘纵然没有教过你,你也该知道一个闺女家名声比性命还重要。你如今年龄也大了,不是几岁的小孩,还往我们家住,你就没觉得不妥!?”姚若霞看了眼姚若阳,眼里闪过恼意。   “有…有啥不妥的?别人家还不都一样。”朱敏儿扁着嘴,弦然欲泣。   “以前让你住,是因为家里都是女孩子,如今我弟弟回来,你今年也十二了,你不顾名声要住我们家,我们家也不能什么都不顾,因此坏了你的名声呢!你还是回老宅跟奶奶一块住吧!”姚若霞知道朱敏儿每年不来住些日子过不去似的,但如今若阳都十三了,老宅还把一个十二三的外孙女往她们家塞,意图也太明显了。   “我……”朱敏儿眼泪掉下来,说不出话,就又往死了娘上扯,“你们是不是因为我是没娘的人,不喜欢我,厌恶我了?以前都能住,别人家也是这样的。”   “就因为你没有了娘,才更要严苛谨守,知礼懂礼。再说你非要住进来,别人可能看在你没娘上不会说难听的给你听,但她们会说我们家欺负一个没娘的闺女。你要想学针黹茶饭,熟能成巧,多做就是了。实在没有必要坏了名节!还是回去吧!”姚若霞好脾气,脸色也黑下来。如果朱敏儿是个好的,她没了娘,她们自然多的是怜惜帮助。但现在这样,只能让人看轻她。   朱敏儿擦了擦眼泪,去看姚满屯,满眼希冀。   姚满屯也是明白过来的,看了看儿子,抿了嘴。虽然外甥女可怜,他可以出手帮助,但要给他做儿媳妇,他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朱敏儿见他不吭声帮着自己说话,咬着嘴,委委屈屈道,“那我住在外院客房里总行了吧?”   “外院住的是显聪,你确定要跟他住一块?”姚若霞不仅笑,也暗赞姚若溪留丁显聪住家里,早早堵了这条路。   朱敏儿一噎,顿时抽泣的哭了起来,一副孤苦无依的模样。   “敏儿!回老宅跟你姥姥一块住吧!闺女家名声重要,你要是想学针黹茶饭,白天过来玩也就是了。”姚满屯叹口气。他是绝对不会跟亲戚结亲家的了!   朱敏儿抱着包袱,哭着就往外跑。   “站住!”姚若溪喝了一声。   朱敏儿停了下来,惊怕可怜的回头。   “你这样哭着回去,虽然别人看见会觉得我们欺负了你个没娘的可怜孩子。可若是别人问起,只要有一句家里有半大小子,你非要挤着住过来,没有得逞哭着走了,你看别人怎么说你不检点!”姚若溪冷眼盯着她,声音不高不低,却严厉非常。   朱敏儿震了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姚若溪。   连姚满屯和姚若霞几个都震了下,还是头一次看见姚若溪如此严厉的训斥人。不光训斥,还是威胁吧!?   “记住你是女孩子。你可以走了。”姚若溪承认自己的手段虽然有时候阴私了点,但这种明目张胆算计人,还真是让人窝火。姚若阳刚回家就惦记上了,还真有苗氏的。真要住下来,出了点事儿,到时候明明是朱敏儿不检点,也会被传成她们家欺负没娘的朱敏儿。而朱敏儿,别人没爹没娘都还自强自爱,她却自甘下贱。   朱敏儿先前本是装哭,这会却是真的要哭了。可看着姚若溪犀利冰冷的眼神,她又不敢。她就算没娘也知道闺女家名声绝对不能毁了,否则亲事毁了,这辈子也就毁了。想哭又不敢哭,连跑也不敢跑,绷着小脸出了门,回了老宅。   苗氏看见她,挑起眉毛,“不是说要在二舅舅家住几天,学学茶饭功夫的,咋又回来了?”   朱敏儿忍不住扑到苗氏怀里哭起来,“她们说表哥回来了,不让我住了。会坏了名声。连前院都让丁显聪住,把我撵了出来。”   “哎呀!要这样说,那住在这边,跟表哥表弟一个院子,岂不是也会坏了名声!?”毛氏嗤笑起来。只是嗤笑完,她脸色就僵硬了一瞬。看着苗氏,眸光幽转。婆婆看来有意把朱敏儿这丫头塞到二房去享福过好日子,也好拿捏二房的儿子。现在被二房识破推拒了出来,不会转头把注意打在她儿子头上吧!?   这么一想,毛氏就担心了起来,她大儿子今年也是要十五了的,转眼也是该说亲的时候了。   苗氏这会没有注意到毛氏的暗暗警惕,两眼阴霾的哄住了朱敏儿。   正说着姚若霞就拿着几小把丝线笑着过来,“敏儿表妹还真哭起来了。正要给奶奶说,表妹如今也大了,我们家有半大小子,她要过去玩是行的,但留宿怕让别人说我们欺负敏儿表妹,故意坏她名声。”   “都是自家亲戚……”苗氏发现说不下去了,因为姚若霞死死捏住了名节一事,难道她要说因为是亲戚,就不用重视名声了吗?   “大姑姑虽然不在了,家里有个后娘,想来也不会对敏儿表妹多用心,就还请奶奶多多教导敏儿表妹。真要是因为敏儿表妹不懂事儿,败坏了自己的名声,相信大姑姑在地下也不会死不瞑目的。”姚若霞面容秀雅,笑的得体,说完把丝线放下,“这丝线是京都来的,比底下的用着颜色好点,就给敏儿表妹做绣活儿吧!”说完,屈膝朝苗氏行了个福礼,给毛氏礼过,施施然离去。   毛氏看苗氏脸色难看,朱敏儿也似乎忘了哭,这一会说啥都不是,起身进了厨屋忙活。她要是帮着姚若霞那贱丫头说话,婆婆一准发现她戒备朱敏儿。要是顺着苗氏说,朱敏儿就会无休止的住下来,时不时的过来住。以前年纪小还好说,如今大了,别人不说闲话才怪。   朱敏儿觉得被莫名其妙的教育了一顿,还不等她去找姚正中说话,姚若霞已经跟在在姚文昌家逗新抱来的小狗玩的姚正中说了朱敏儿的事儿。   姚正中沉思了一会,慢慢的点头,“若霞做的很对。你堂姐已经嫁了,如今就数你最大的,几个妹妹有啥不好的,你多指点着些。”   “大户人家的规矩什么的,咱们不用东施效颦,但该有的还是得懂得的。”姚若霞点点头,回了家。   卢秀春看姚正中面色有些沉,以为他觉得姚若霞做的太过,就笑言道,“若霞如今越来越气质,稳重,跟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一点也不差了。”   姚正中所有所思的笑了笑,当晚回到家,就问苗氏,“你想把敏儿定给老二家的小子?”   苗氏扫地的动作一顿,笑回道,“敏儿单纯,喜欢跟若霞姐妹一块玩,谁知道倒是被说教居心不良了。”   “两家不适合。”姚正中背着手回了句,出了屋到后面去上了茅房。   苗氏阴着目光,抿着嘴,继续扫地。适合不适合,要看谁说了算。   次一天,打发朱敏儿过来找姚若霞学针线活儿。   姚若霞自己现在已经开始在绣嫁妆了,别的不说,帐子是要自己绣一顶,就算嫁衣不用自己绣,四季衣裳也要做。哪有时间教给朱敏儿针线活儿。给了她几个花样子,让她自己回去练。   卢秀春见了,就把朱敏儿招呼到自己家,指点她针线活儿。左右自己现在没有事儿,只用打理姚文昌和她自己的衣裳就是了。   卢秀春的绣活儿明显要比姚若霞好一点,可朱敏儿看了依旧心里不悦记恨。被这样赶,让她觉得难堪,又恼恨的。   苗氏听说,笑了一声,“文昌媳妇儿倒是跟老二家的交情好!”   许氏也忙打发了自家俩闺女也去找卢秀春学绣活儿。   卢秀春自然不拒绝,说过了正月后,天暖和下来,就让姚春桃和姚春杏找她学针黹。   过了初五六,王元荣就和王轲王宝柱来了,同来的还有王桂香,拿着自己做的两双绣花鞋,绣的手帕鞋垫,荷包,打的络子。   姚若溪看着微微苦笑,刚用名节的借口打发走了朱敏儿,现在想留王桂香住几天都不行了。   姚若霞看着也笑着摇头,把自己绣的双面绣荷包拿出来送给王桂香,“这个是双面绣,你要是想学,回头有机会,来家里小住,教给你。”   “双面绣?还有这样的绣法吗?!”王桂香看着很是惊喜,把荷包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姚若溪也拿出两方双面绣的帕子,“这个是之前练习做的,不咋好。等有空给你绣两把执扇。”   “咋会不好,我看这极好的了!两面一模一样。”王桂香很是高兴,她生来比较害羞,而姚若溪又性子冷淡,没想到能跟姚若溪玩到一块去。高兴的拿着帕子正反看了看,很是珍视的模样。   王元荣看着眼神就带了些幽怨,他也送了很多东西给这丫头,咋不见她也送自己些小东西。都是吃的,吃完就没了。   王轲看王元荣眼睛里都快伸出一只手把王桂香拿着的帕子抢过来了,轻咳一声,“晌午做啥好吃的?”   “你一天到晚就想着吃!以后得娶个做饭能手,才能拴住你了!”王宝柱嘲笑他。   王轲嘴角抽了抽,他只是转移个话题,而已。   只是这话在进门的段浩奇听来,特别的刺耳。大步进了屋,见果然是王轲,还记着姚若霞对王轲笑的灿烂的样子,顿时吃喝了一坛子醋,“想吃好吃的,娶个厨娘就行了。”   “大厨都是男的,你愿意娶回家?”王元荣是不太愿意段浩奇娶了姚若霞的,难道说以后要永远压着自己一头。想到这,他眼神又扫了眼姚若溪,觉得她还小,不像姚若霞,今年十六,能成亲了,暗自叹息了一声。   “王元荣,你单跟我作对是吧?你现在跟少爷我作对,以后…”段浩奇眼神扫了眼姚若溪,得意的哼哼笑。   王玉花出来笑着招呼几人,“家里还藏了些好吃的干果,点心,就等着你们来。快来尝尝吧!”   王元荣来也拿了不少,段浩奇更是大包小包放了一堆,所以看得王玉花很是开心高兴。   段浩奇抓了几个开心果,“这开心果倒是好吃,哪买的?”   “于家送的年礼。”姚若溪这段时间对段浩奇的观察,也改观了些。人是个很单纯但不蠢的人,有待观察。   正要拿干果吃的王元荣听是于家,整个人顿时就不太好了。   段浩奇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王元荣。这小子不帮他还挤兑他,以后也别想他出手帮着说话。那于晋然他可是见过的,长得很仙儿的一样。见他脸色不好,就笑的更灿烂,“于晋然吧?我认识他的,长得很俊美脱尘。今年乡试他估计也是要回来的。当时春试夺了魁首,本以为会接着参加乡试的,谁知道没有。不过今年的解元怕也是他无疑了。”   王元荣脸色更是不好,但面上笑容不变,微挑眉毛,看着段浩奇没有多说话。   段浩奇察觉他笑的诡异,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大会姚文昌就过来了,想请姚若霞帮着做两个大菜撑场子,他两个同窗过来。一边说一边给姚满屯使眼色。   姚满屯还没说话,王元荣就笑道,“小叔的同窗,必然是满腹学识的人,正好今年王轲他们也要参加春试了,小叔就和他们过来一块吃饭,也省的再单做一回。顺便给他们上上课,也多几分把握。”   姚文昌本就是个凑趣的人,看他笑容满面的亲热的叫小叔,他本意也是如此,看了眼姚满屯,给王玉花使个眼色,就点头应好,“那就太好了!你小婶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到这边正好跟志同道合的人好好说说话。”   王玉花顿时明白过来,讪笑一声,觉得段浩奇在这,再去相看卢秀春说的人,有些不太妥当。   姚满屯也觉得不太妥当,不过这事儿又没有挑明,志同道合的同窗遇到了,合成一桌吃饭,多交个朋友也是常见的事儿,就没有再说拒绝的话,点了头。   不大会,姚文昌就和两个文质彬彬读书人模样的青年过来,卢秀春在后面跟着,拎着一篮子的菜。   姚文昌先给姚满屯介绍了两人,“这位叫韩栋,这位叫麻昌树,都是我同窗好友。麻兄已经上届考取中了举子功名。是我们中有名的大才子。”   他多介绍这两句,姚满屯就知道这麻昌树就是卢秀春说的人,不仅多打量他几眼。十八九岁的年纪,身材挺拔,人也很俊朗,面上带着笑,不是那种清高自傲的模样,又文质彬彬很是有礼,让人看得就觉得舒适,心里多了几分满意。看来卢太太没有胡乱介绍亲戚,这麻昌树是个靠谱的人。忙招呼了他和韩栋进屋坐。   姚文昌又给俩人介绍了王元荣和段浩奇几个,本就是来相看的,能跟姚文昌玩到一块,都不是一板一眼的人,听王元荣小小年纪就考中秀才功名,倒是另眼相看。   这种时候,段浩奇就觉得闷闷不乐,有些拘束。他知道自己念书不咋好,可爹娘就他一个儿子,他念书也不可能出去做官,总得留在守着爹娘的。又素来端着少爷的架子,防着别人叫他暴发户,跟这些真正的读书人就显得很没话说。   王玉花在厨屋里坐着,看姚若霞和卢秀春做饭,小声的跟卢秀春说着麻昌树家的情况。   “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了,他也是读书耽误了,今年十九,说的是参加完春闱再娶亲成家的,他爹娘都催着他先成家,再科举。他也是顶孝顺的人,在镇上口碑挺不错。至于辈分差了,真要是合适,那都不是问题。我那妗子是个最和善温婉的人,待底下小辈更是好得很,不少人为着一个好婆婆说要结亲。”能有一个好婆婆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卢秀春当初愿意嫁给姚文昌也有他是最受宠的小儿子这个原因。至少婆婆不会太过看她不顺眼,挑刺磋磨。   这麻昌树是卢秀春的舅家表哥,按辈分,姚若霞也是得随着姚文昌以后的孩子叫一声表舅的。   王玉花点点头,这个亲拐的远,辈分差了是真没啥问题的。   姚若霞很是不自在,段浩奇在这里,爹娘又张罗给她相看人,传出去可真是不好了。   王桂香也脸色泛红,不过王玉花几人都没拿她当外人,让她心里很高兴。专心的帮着姚若霞打下手,递东西。时不时又帮着姚若溪看火。   堂屋里姚满屯和姚若阳陪坐着,有姚文昌活跃,王元荣又是刻意掺和,王轲和王宝柱也不是怕人的人,麻昌树知道来的目的,韩栋在一旁帮腔,倒是说的其乐融融。期间更是不时的传出笑声。   段浩奇就发现这个麻昌树很会说话,看他没有接话,姚若阳还没有入学,就说的都是跟读书有关的趣事,却不是书本上内容,不疾不徐的,显示出很好的涵养。或许对情敌有天生的敏锐力,他见似乎都在围着麻昌树说话,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麻昌树是来跟他抢媳妇的。顿时心里烧了一把火似的。读书就了不起,考个举人功名就了不起?凭这个就能从他手里抢走他媳妇儿!?做梦!   厨屋飘来阵阵饭菜香味儿,姚满屯起身,姚文昌也起来,让几人坐着继续说,他到厨屋里帮着端菜。   因为天冷,所以冷菜没有准备那么多,四冷八荤,四素四汤。不是就摆了满满一桌子。   姚若霞歉意的对王桂香笑笑,“好不容易来一趟,今儿个得委屈你跟我们在厨屋里吃饭了。”   “啥委屈不委屈的,本来就是我自己硬赖着过来的。我喜欢在厨屋吃饭,又自在还暖和呢。”王桂香腼腆的笑笑,搬好凳子,招呼姚若溪坐下吃饭。   王玉花看着爆炒肥肠夹了一块又一块,还招呼卢秀春和王桂香,“不用客气,多吃点,多吃点。这几天吃剩下的菜,还真是不好解决。”   姚若溪看着把筷子插住她的筷子,“肥肠口味重,娘还是多喝些鸡汤吧。”这爆炒肥肠放了不少辣椒,因为天干,屋里又烧炕,王玉花吃辣就上火,偏生还喜欢吃。   “你这丫头,就你管得宽!”王玉花嗔了她一样,见总一盘子肥肠被她夹了一小半下去,讪讪的收了筷子,又跟卢秀春道,“这是我们家的大当家,连吃饭也都管着不能多吃一口,少吃一口了。”   卢秀春看着笑,“看二嫂说的,若溪又不是土匪!你就显摆吧!我要是有若溪这样的闺女,做梦都笑醒了。她管着二嫂,也是为二嫂的身子着想。”   “她啊!看着文文静静的,强势的时候还真跟土匪差不多!”王玉花嘴上不满的抱怨,却眼角眉梢都是笑。   “大当家!?”王桂香觉得好笑。   “我只是小小的当一下家,只能称作小当家。”姚若溪看几人都笑的开心,也乐意凑一下趣。   几个人都笑,姚若霞端了鸡汤,一人一碗。   堂屋里的鸡汤只有一小盆应景,满桌子的菜,也喝不到多少汤的。倒是那桂花稠酒,一坛子五斤酒,倒了两轮就见底了。   韩栋表示很嫉妒姚文昌,“这么说,秋高气爽时,你就一边赏月看花,一边喝着这绵甜香醇的桂花稠酒,还不诗兴大发?!”   姚文昌哈哈笑,忍不住自得,“谁让我有个好侄女呢!”与有荣焉的样子。   “这是最后一坛了,喝完可就真的没有了。”姚满屯又搬来一坛子,还都是没长大的少年,而且今儿个也不是寻常走亲戚,喝这个桂花稠酒不会醉,是最好了的。   麻昌树到卢夫子家走亲戚的时候有幸尝过一次,不过卢秀春也只是拿了几斤回去,自己都没舍得喝。听是最后一坛子,就压住姚满屯的手,不让他开封了,“喝酒适量就好,这一坛还是留下吧。”   段浩奇也是硬赖走一坛子的,看见也道,“姚叔还是留着吧!若溪妹妹不是说这酒孕妇喝了好,留给婶子喝吧!我看她挺喜欢的。”适时的表达,他跟姚满屯很亲近,很姚若霞的妹妹关系也不错,还了解王玉花,为她着想。   麻昌树看他带着敌意的目光,虽然卢秀春没有告诉他段家提亲的事儿,不过略一想就明白过来,是他的情敌。不仅微微笑起来。有情敌,说明那位姑娘出色优秀,他倒是不惧的。   最后那一坛桂花稠酒没有开封,留了下来。   姚若溪知道这个酒绵甜如牛奶,喝了不起劲儿,那么多人,五斤酒,只够一人用大杯子倒两杯的,也有意让姚若霞也看看那麻昌树,就跟姚若霞道,“我在花园藏了还有十斤特意给娘留的。大姐让他们尽管开了封喝就是。”   姚若霞脸色顿时绯红一片,有些手足无措的站起来。   “稳重。”姚若溪只提醒她一声。   大燕开国不久,不是沉淀几百年的朝代,民风并不那么严谨,这样悄悄见面相看,都是常有的事儿。   姚若霞看看王玉花和卢秀春,见俩人点头,就深吸口气,拿了酒坛子送到堂屋里去。   麻昌树只是刚才进门的时候,在厨屋门口见两三个小姑娘接卢秀春进去,没敢打量。这会见了姚若霞,见她相貌标致,姿容秀丽,温婉大气,又看了眼满桌的菜色,知道都是出自她的手,倒是多几分好感。   姚若霞只粗略的打量了一眼,送完了酒就回去厨屋了。   段浩奇却是喝了几坛子醋似的,别提多酸了。想到提议他们过来一块吃饭的人是王元荣,恨不得上去掐死了他。他跟这货又没仇,竟然给找他情敌!   王元荣冲他微微一笑。段浩奇更是憋了满肚子气。   王轲有些同情的看了眼段浩奇,就目前看来,这个麻昌树表现不错,可真正的为人他们都不了解,看他穿戴也知道家境是绝对不如段浩奇的。真要选择,他们也会支持段浩奇这个知根知底的。这货单纯啊!真要是耍心眼,就算若霞表姐偶尔失策,有若溪在,有他们在,那是肯定耍不过她们的!若霞表姐嫁给他,好拿捏啊!   所以一顿饭吃完,宾主尽欢,唯独段浩奇满腹不悦。见麻昌树还不走,简直想赶他了。   姚文昌看着就知道他很满意自己侄女,不过看段浩奇两眼都放刀子,连他都要不放过了,笑笑忙带了麻昌树和韩栋走了。   卢秀春还留下说话,等着消息。因为离的远,来回一趟实在不容易。   麻昌树还没说啥,倒是韩栋抓着姚文昌的肩膀哀嚎,“早知道你还藏着一个这样的侄女,我绝对不定亲啊!”   “去你的吧!你的亲事一岁定的,那时候还没我侄女呢!”姚文昌笑着推开他。转过头问麻昌树,“如何?我可是冒着风险带你来的。”   麻昌树一笑,对着姚文昌拱手道谢,给了一句话,“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么说就是十分满意了。姚文昌点点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劲敌不少,可要看麻兄本事了!”有人争他侄女,他十分乐见。   麻昌树想到段浩奇和王元荣几个,都是半大的少年,不说别的两个,单段浩奇的穿戴一看就是富家少爷,而那王元荣更是小小年纪就身有秀才功名,不仅苦笑,“还真是劲敌不少!”   姚文昌听他误会,也不解释。韩栋也插嘴说不能让他那么容易娶到媳妇儿,“那么好的姑娘啊!”   “看在亲戚的面子上,表弟不给点提示?”麻昌树也不是死板的人,又给姚文昌作揖。   “如果以后你真得逞了,就跟若霞喊我小叔!?”姚文昌顿时眉飞色舞。   “得逞……”麻昌树嘴角抽了下,他又是坏人,强抢民女,还得逞。   姚文昌哈哈笑,让俩人喝茶,自己过来姚若溪家探听情况。   这边卢秀春一脸尴尬的看着走动跟在姚若霞身边的段浩奇,还要时不时接收几个眼刀子。   段浩奇现在也不要脸面了,脸面可没媳妇儿重要。还把自己身上挂的一个玉葫芦摘给了小四让她拿着玩。   王元荣看了,不禁笑道,“还算有点脑子。”知道粘的紧点,还不忘讨好若霞表姐身边的人。   姚文昌过来,见段浩奇还没有走,咳嗽了两声,说是接卢秀春的,没有多待,小两口就告辞回家去了。   卢秀春听表哥很是满意,回去让他等待消息,也表现一下。留他多住一天。   麻昌树却没有多留,说是十五到新安县看花灯会,说完又对卢秀春作揖。这个就只有卢秀春才能约姚若霞出来了。   卢秀春觉得也好,答应了。即使不成,少年少女,也总有些自己的青春记忆。   段浩奇骑马来的,磨到很晚,才告辞离开,不过出门没多远就打劫了王桂香。   王桂香向来胆小腼腆,一下子被他气势汹汹的抢走了荷包,吓的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   段浩奇心满意足的看着手里的双面绣荷包,对王桂香道了谢,这才心情好转的打马回家。   “我的荷包……”王桂香欲哭无泪,这简直跟强盗一样啊!   不过更让她欲哭无泪的是,回到家准备跟爹娘显摆一下得到的礼物,发现姚若溪送她的帕子不知道啥时候少了一条。   王元荣躺在炕上,拿着月白绣蔷薇花的帕子,放在鼻尖,还能隐隐闻见一股幽香,不禁嘴角高高的扬起。   而段浩奇的荷包被段太太瞧见,一见未来儿媳妇还有这种绝技在手,儿子又催得紧,也跟段老爷商量,“她们家儿子已经找回来了,现在也该能定亲了吧?”   段老爷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又叫媒婆往姚若溪家跑。   姚满屯和王玉花却是为难了,要是那麻昌树不咋样,直接拒绝了就是。可人麻昌树人品相貌都很不错,还有举子的功名在身,明年的春闱过后就是有大出息的人了。闺女嫁给这样的人,以后大富大贵不敢说,可官太太的地位却是高了很多的。   麻昌树这边不舍得拒绝,段浩奇这边更是不好推拒。这孩子姚满屯和王玉花都挺喜欢的,对大闺女又一片赤诚之心,很是难得。而且这段家只有儿子,没有纠纷。以后日子绝对安逸舒服。   同意麻昌树,以后面子好,里子也不错。但嫁给段浩奇,面子上不如嫁给麻昌树,但绝对的里子好。是要面子还是要里子,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最后只能说等王玉花生了,准备喜上加喜,算是打发走了媒婆。   “大姐也静下心来,好好考虑考虑。”姚若溪见姚若霞苦恼,没有多说打扰她思虑,跟小四和丁显聪到小溪边看他们扔石子砸破冰面玩。   赵艳萍远远看着,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来。   小四和丁显聪都对她很是戒备,姚若溪说了话,俩人又知道就算姚若溪的右腿还没好全,姚若萍的武力值在姚若溪面前根本不够看的,也就走开让俩人说话。   赵艳萍时间不多,也怕有人看见会误会,和姚若溪走到溪边一个隐蔽的地方。   姚若溪看她坐在石头上,面上带着伤感,站着没动。   “我们家是中医世家,我从小就头疼那些,所以没学好,只能当个护士。连男朋友也被抢了,结果抢了不算,还想彻底铲除我在他心里的残余印象。也幸好被救了才没身败名裂,只是没想到,救我那人本来就是个圈套,让我沉浸在他温柔攻势中,最后暴出他有妻子儿女,然后就被他那个疯子一样的老婆追杀。最后一次,也是我自己愚蠢,开车撞上了卡车。”赵艳萍也不在乎她不搭理自己,带着淡淡忧伤的讲述自己的故事。   “抢你男朋友的人……”姚若溪听她被小三,眸光闪了下,出声问她。   赵艳萍惨笑一声,“是我姐。是我亲姐姐。她继承了我们家族医学,是中医院高材生,年纪轻轻就是主治医师了。在家里什么都是她最优秀,而我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人。就连我男朋友也拜倒在她裙下。我爸妈爷爷也都觉得只有我姐姐那样优秀的人才配得到同样优秀的男人。对我姐姐报以绝对的支持。我其实就是在中医院当着小护士,混日子的人罢了!”   事情怎样,姚若溪又没看到,更无法求证。   赵艳萍见她还是不相信自己,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愠色。她都如此,姚若溪竟然连点信任都不给她。她们同是穿越人,应该互帮互助,共同扬名,一起闯荡这异世才对。只默默无闻的做着不起眼的事儿,都白白糟蹋了穿越一场!   不过她没有直言,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没有人帮扶,仅凭她一个身份低贱的村姑,是成不了事儿的。所以的放软口气,“你前世是怎么…穿过来的?”   “死了之后。”姚若溪淡淡的看着冰面,对这个话题不大感兴趣。   “我刚穿越来的时候简直吓的不行,那个王金花和赵大江,他们一家真是个个极品。真佩服你当初能忍受姚若萍那么多。”赵艳萍见她不想说,就再找共同话题。   “她已经死了不是吗。”姚若溪微微笑,笑的淡冷没有感情。   赵艳萍笑,“也幸好她死了,才能让我穿过来。刚穿的日子,我也是想着你在这,才没那么害怕无助。”她不知道姚若溪前世具体做什么的,但从她对付林凤娥,收拾赵书豪和王金花,最后还把姚若萍生生吓的半死,又自己撞死自己来看。她手段很高明,兵不刃血的解决掉敌人,自己还干干净净的。就算不能拉拢,她也不想跟她为敌。   姚若溪没有说话,笑看她一眼。   赵艳萍又主动道,“豆瓣酱是你做出来的,我以后不让王金花他们再偷做豆瓣酱了。我虽然当了二十多年千金小姐,但还是会些东西的。”她的赚钱计划已经在筹划了。想了下道,“我刚做了一套麻将,准备拿去卖掉……”其实她可以找源德酒楼的杨玉功,只是要能找到于家,会卖的更多。她也知道,姚若溪过了几个年都没有做这个,肯定是不玩麻将的人。   “我不懂这个,你若没事儿,我该回去了。”姚若溪还真是不懂,就连扑克牌也只会接竹竿和串剑。   赵艳萍见她转身就走,脸色难看了一瞬,还是拦住了她,“我想把麻将卖给于家,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事后我分给你三成。毕竟我们是同乡而来的。”   “于家现在没有当家的人在,你最好还是去找新安县那些贵妇人拜访,更切实些。”姚若溪诚心建议她。   “没关系,我可以等。”赵艳萍忙道。反正麻将姚若溪不懂,她也不怕有人窃取。她目的虽然是卖钱,但能因此搭上于家才行。她也是中医世家出来的,即使不如上头的姐姐,好歹也浸淫二十多年的。她也知道姚若溪正月二十九的生辰,到时候于家肯定会从京都派人过来。   “好。”姚若溪看她一眼,点头应下来。   赵艳萍笑着道谢,目送她离开。先结交了于家好办事儿,再有那国医圣手毕温良,凭着现在这个封建社会没有的一些东西,她肯定能获取毕温良的喜欢,收她为徒弟。掌握好医术,她不仅能自保,也能保人了。   时间很快到了正月十五,王玉花因为大着肚子,是不能再出去跑的。   姚文昌和卢秀春赶着马车,带着姚若溪和姚若霞,姚若阳和小四几个一块出发到了新安县。   赵艳萍也和赵书豪,赵书健领着赵艳玲出来逛花灯会,两队人就碰上了。   小四看上了一个兔子灯,老板刚摘下来,小四还没接住,赵艳玲就跑过来,一把推开小四,抢过那花灯……   ------题外话------   厚脸皮求个收藏~基友文文还差点收藏过审,很努力认真的一个作者,作品也写的很不错。希望亲爱的支持个收藏,群么(づ ̄3 ̄)づ╭。   笑无语——腹黑将门女——   “皇后,朕与你的协议想必你很清楚,你要陪朕,吃饭、睡觉、生太子。”   “陛下,臣妾手中的白纸黑字也很清楚,你不得威逼、协迫、耍流氓。”   【一入东宫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一个算计与反算计的故事,一场扑倒与反扑倒的较量。】   颜如舜华,美若谪仙,风度翩翩,令人垂涎——这是她对他第一印象。   笑里藏刀,狡黠如狐,口蜜腹剑,举止疯癫——这是他对她第一印象。   而终有一日,她看破那集万千优点于一身的男子隐匿的尖酸刻薄恶魔本性,她恼恨自己识人不清,打算从此远离,那人却不同意,在她披荆斩棘的道路之上,一路紧随…… ☆、第119章:若霞定亲流言起   小四不防备,被赵艳玲猛的推倒在地上,细嫩的手上顿时被擦了一块皮。   姚若霞几个急忙上来扶起小四,哄着她别哭,问她有没有事儿。   哭,小四还不至于,看了眼手上擦破皮的地方,绷着小脸,瞪着赵艳玲,“那兔子灯是我先买的,你想要直接说一声,我让给你就是了。你干啥要推我?”三姐说了,做人要谦和。今儿个是跟喜欢大姐的人一块来的,她不能动手,不能动手。不然别人会说大姐的妹妹没有教养。   “这兔子灯是我看上的,我用得着你让吗!?”赵艳玲本想着小四哭闹起来,然后骂她们一顿,让她们相看不成。没想到小四说让她,被堵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姚若溪几个看着小四说话,也就没有出声,冷眼瞧着。   “你是我表姐,就算你们跟我家断亲了,在外面还是跑不掉这层关系。你想要直接说了,抢也就算了,还出手打人。”小四从三岁半就开始练基本功,也是受过不少伤,手上有些疼,皱着小脸,吹了两下,不满的看赵艳玲一眼。   卖花灯的小贩,和周围路过看热闹的人,一见这小丫头这么懂事儿知礼儿,纷纷报以好意的目光。   赵艳萍是知道姚若溪在这个妹妹身上下的功夫,说小四是王玉花的闺女,王玉花也就是平常疼爱些,做做衣裳罢了。姚满屯也没啥机会教导小四什么。全是姚若溪手把手教导,看她三月里才五岁,如今就已经有六七岁的个子,遇事镇定,说话条理清晰,谦和又不软弱就能看出。赵艳玲是绝对比不上的。   她看周围你人的眼神,皱起眉头,低声喝了一声,“艳玲!把花灯还给妹妹!你是大的,要有个姐姐的样子。”   赵书健不满的撇嘴,“花灯是艳玲看上的,凭啥要让出去给一个……”小贱人没有出嘴,就见姚若溪冷冷的眼神看过来,再也不敢出嘴,不屑的哼了一声。   赵书豪觉得丢人,“你们要争,就留在这里争吧!”他上一届去参加乡试也是遇见过麻昌树,因为同是新安县的人,坐在一块喝过茶。没想到麻昌树比他还小一岁,却是考中了举子功名,他却落榜了。如今又见跟在姚若霞旁边,早气恼羞愤的不行了。   姚文昌一把抱起小四,“算了!咱家小云儿最乖了,小叔再给买个更好的!”然后指着不远处挂的高高的大花灯,“那个咋样?咱们去猜灯谜,猜中就是咱小云儿的了!”   “好!”小四笑着想拍手,发现手疼,又笑嘻嘻的放下。   姚若溪撇了眼赵艳玲几人,转身跟上卢秀春和姚若霞,一行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赵艳玲气的跺跺脚,哼了一声,拎着花灯就走。   那卖花灯的小贩哎哎的上来拦住,“这花灯还没给钱呢!”   “她们没有给钱吗?”赵艳玲瞪眼。   “人家还没来得及给钱……”小贩笑呵呵的,伸出手。   赵艳萍眉头皱起,正要掏钱,赵艳玲就把花灯还给了那小贩,“不要了!”   结果那小贩见她们不是看上了花灯,只是为了跟刚才买花灯的小姑娘找茬儿,还气走了自己的客人,顿时气的啐了一口,骂了声‘晦气’又把花灯挂了上去。   赵艳萍看着更是不悦心烦,“你再不听话,我以后就不带你出来了。”   赵艳玲撅着嘴,想说啥,又想到这个突然变成自己亲姐姐的表姐,这段日子在爹娘眼里可是吃香的很,抿了嘴不吭声,随着她走在后面。   赵艳萍回头看了眼猜灯谜的那个高架子,姚若溪一行人已经走过去了,眸光一转,叫住了赵书豪也返回,朝那猜灯谜的地方去。   这家的花灯每年都做的很漂亮,但也是最难得的,别人的花灯有灯谜也是挂一个,他把简单的花灯挂了两个灯谜,复杂点的挂三个个,至于那顶上的两盏就挂了五个,最上面的一盏八面琉璃大花灯直接挂了八个,谁能都猜对才能把花灯拿走。据说这个琉璃花灯已经挂了两年没有人能拿走。   这个时候天刚刚黑下来,明月高悬,街道两边到处星星点点斑斓灿烂的灯光。   猜灯谜这边围聚了满满的人,都兴致冲冲的要攻克那盏难得的漂亮琉璃花灯。   麻昌树和姚文昌都是学子,身负功名,卢秀春也是熟读诗经子集的闺秀,又加上姚若溪和姚若霞,一行人也凑上前来,猜那些灯谜。   姚文昌有心给麻昌树表现一下,给他使个眼色。   麻昌树苦笑着摇摇头,那个琉璃花灯他去年就猜过,可惜没有中。猜错一次就没有机会,还真是不好贸然去猜。只能先猜了两个简单的,手里不空。   “大姐?”姚若溪扯了扯姚若霞的衣裳袖子,让她也猜几个。这个也是她们平常玩的游戏,很多都是猜过的。   姚若霞有些郝然,这样出风头的事儿,她还真没有干过。见姚若溪鼓励的目光,卢秀春也示意她,也就大着胆子上前猜了一个,“上下四方无险情,是安微六安。弓弦落在草田中,是蓄意的蓄。九重天上一斜钩乃香。”   “这位姑娘好厉害,这花灯是你的了。”老板见她答对,笑着摘了一个八宝莲花灯递过来。   姚若霞红着脸接过来,转手递给姚若溪。   麻昌树山里闪过诧异,姚满屯是而立之年才发奋考中秀才功名,没想到教出来的闺女还真有几分才学。   小四见姚若霞猜中了,拉着姚若溪,“三姐也猜一个吧!猜那个!上面的那个!”   “上面那个最好看也是最难猜的,猜错一次就没有机会了。”姚文昌捏捏她的脸。   小四更是高兴,非让姚若溪猜了那最上面的琉璃花灯。在她眼里,三姐可是最厉害的人,这个小花灯肯定难不倒她的。   老板看围着很多人都没有猜中,放宽条件,可以一起来的人一块猜,但猜错还是没机会。   众人都找了相熟的人凑一块,摩拳擦掌想要拿下那盏花灯。   姚文昌知道姚若溪姐妹在家也经常玩猜谜语的,几个人一合计,决定他们一伙人在下面猜,由小四报答案。   八个灯谜,前面的几个好猜,后面就猜不中了。   “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是渣。”姚若溪告诉小四,她立马报出答案。   “山上有洞洞下有山山洞相连顿见新颜,是容。”麻昌树很快猜出一个,告诉小四。   小四人小,口齿伶俐,听到答案立马报上去。因为猜的人不少,也有不少抱团一块猜的,小四站在一个矮柱上,姚文昌和卢秀春扶着她,猜中一个就高兴的咯咯笑。   最后两个麻昌树和姚文昌都想半天猜不中,姚若溪也没有印象,对小四摇了摇头。   见几人真的再也猜不出,好不容易就剩下两个,小四撅嘴不满的对着那老板,“你年年没人猜中就太意思了。我也出两个,你要是猜不中,那花灯就是我的了!”   老板笑眯眯道,“小娃娃,就按你说的。你出两个,我要是猜不中,那花灯就给你了。”他就是做这个的,术业有专攻,前年和去年都没有人难倒他。   众人看小四生的白嫩可爱,说话俏皮,也都笑笑让老板猜。不过也有不屑的,嗤笑两声。因为自己猜不中,却也没吭声。   小四看了看姚若溪,听她低声说两句,揉揉鼻子,“千里共婵娟,打一字。”   这个看似简单,但古代人都是叫娘,或者母亲,不像现代人都是叫妈。那老板还真为难了下,着实想了会,才猜出是妈。   小四苦了小脸,“花落人亡两不知,打一字。”   “好句!”老板听了先是赞了一声,目光在姚文昌和麻昌树几人身上浏览一番,捏着胡子想了下,顿时就猜了出来,“是个七字。”   姚若溪笑起来,看着小四道,“好了,走吧!没空手就行了。”   小四满腔斗志瞬间丧气,眸光转了转,转过身不走,“我还有两个。你猜中我们就再也不猜你的花灯了,要不然我们底下的花灯全部给你猜走。”   老板摸着胡子呵呵呵的笑,“小娃娃,要是你自己出的,我猜不中,那花灯肯定让你拿走。”   “一只乌龟掉进悬崖。”小四没有问姚若溪,直接笑嘻嘻的出题。这些才是她懂得擅长的。   见那老板猜不出,四下的人也都在皱眉猜测,小四嘿嘿笑,“再问,世界上最聪明的鱼是什么鱼?”   “这根本不是灯谜!”底下有人不满。   “反正就是谜语吗!”   老板还真不知道这种脑筋急转弯往哪个地方猜,不过看了看最上面的花灯,要是一直挂着也就没意思了,笑了笑,“我猜不中,这个琉璃花灯是小娃娃你的了。”   小四顿时高兴的一蹦,吓的姚文昌急忙抓紧了她。   挂了三年的琉璃花灯被摘下来,递到了小四手里。花灯不大,但胜在琉璃,上面更是几处掐丝花纹,很是美观,流苏络子隐隐闪光似的。   小四高兴了,赵艳玲顿时记恨的不行,虽然赵书豪和赵艳萍也猜中了两个给她玩,可却远远没有那琉璃花灯漂亮华美。   有人还想着答案,喊着让小四别走。   小四拎着花灯,回头嘿嘿笑,“第一个是玫瑰,倒霉的乌龟。第二个是鲸鱼,精明的鱼简称精鱼!”   老板嘴角抽搐,众人一片哀叹。这算什么答案啊!   赵艳玲跑上来拦住小四,“这个花灯给我吧!”   “为啥要给你?我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小四不愿意,拎着花灯往后退。   “是你自己说的,我要你就让给我!”赵艳玲开始蛮不讲理,“大不了我把我这两个都给你,咱们换!”   “不换!也不给你!从别人手里抢取别人的辛劳成果,是强盗行径!”小四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表姐,拉着姚若溪就要走另一边。   赵艳萍立马上去抓住了赵艳玲,“你再惹事儿就把你丢在这里。”她现在正是需要姚若溪的时候,这赵艳玲真是让人厌烦。   赵艳玲咧嘴就要哭,赵艳萍看众人迥异的目光,拉着她道,“我们去赢别的。”想到来时碰见的人在写对子作诗,拉着赵艳玲,招呼了赵书豪和赵书健过去。   花灯会上杂耍的,买首饰小玩具和小吃的,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热闹异常。小四拉着姚若溪,和姚若阳,姚文昌卢秀春走在前面,姚若霞和麻昌树落后,也终于说上了话。   麻昌树虽然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但看姚若霞一直垂着眼,微微笑着,被五彩斑斓的灯火一照,看的人心神沉醉,自然而然的就依着她说话,主动挑起话题。   姚若霞看他温文尔雅,朗朗而谈,莫名的却想起段浩奇充满醋意幽怨的样子。   前方引起一阵骚动,姚文昌忙背起小四,怕她自己被人挤到一旁,再走丢了。姚若阳和靠紧姚若溪看住卢秀春,防止走丢。   麻昌树轻扶了下姚若霞的肩膀,“咱们往一块走,别等会走丢了。”   “嗯!”姚若霞应声,快步跟上姚若溪几个。   麻昌树个子高,垫了脚尖,才看见前面是元宵节摆的诗社闹出的动静,“定然是有人做出了佳作,才造成了轰动。”   姚若溪听得心中一动。   几个人挤在一块,好不容易到个宽阔的地方,那边的骚动也停了下来,几个学子模样的人痛心疾首的,说着怎么就让人跑了云云。还有人大声唱念,“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麻昌树听的眼神发亮,和姚文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好词!”   姚若溪眸光微闪,已经知道了是谁造成了这番轰动。不过,“不是暮然,而是蓦然。”看前面挤的人纷纷赞叹个不停,摇了摇头。   几人听是个姑娘,顿时有些不好接受。麻昌树微微遗憾,“若是同期学子,还上前结交一回。”   一个知情的公子扭头看了看麻昌树,抿嘴道,“结交什么?那位姑娘早已经不见芳踪了!”   听他又摇头晃脑的念一遍,姚若溪拉了拉,卢秀春,“小婶!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一行人已经把街上逛过了一圈,天色也的确不早,卢秀春忙应声,“夜里也凉了,还是回去吧!”   姚文昌道了声‘好嘞!’背着小四朝前挤。   一行人走到人迹稀少的地方,麻昌树看了眼姚若霞,“天色不早,逛了这么久,这会也该饿了。还是吃些热汤再回去吧?”   卢秀春听了笑着点头,应和道,“晚上冷的很,在人堆里不觉得,这一出来,就浑身发凉了。吃些热汤回去也好睡。”   于是几人又找了家饭庄要进去吃饭,迎面就碰到王元荣几个。   互相招呼过,王元荣看了眼小四里的琉璃花灯不禁笑道,“原来这琉璃花灯被你们赢去了。”   “是我赢的!”小四举着花灯臭显摆。   麻昌树苦笑,问他要不要一起吃。   王元荣看了眼饭庄门口,建议道,“晚上再吃饭,不消食不好睡。那边有一家阿婆摆摊卖馄饨,味道很是不错。我带你们去吃馄饨,回去正好睡觉。还有饺子。”   姚若溪喜欢吃馄饨,小四喜欢吃饺子。   “我也想吃碗热腾腾的馄饨,走吧!这饭庄人满为患,咱们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姚文昌哈哈一笑。   卢秀春看了眼麻昌树无奈的样子,知道他误会了,想着等回去再找机会告诉他,笑着应声,一行人又到了一个巷子旁的馄饨摊。   卖馄饨的是婆媳俩,见来这么多客人,忙热情的招呼几人坐,麻利的煮了馄饨饺子上来。   王元荣看婆媳俩端不过来,让王轲和王宝柱帮着姚若霞端碗,他一手一碗端到姚若溪旁边,招呼小四也坐到旁边。   “你不吃吗?”姚若溪见他没有要,不仅疑惑。   “我在你家吃的晚饭,刚过来这边。”王元荣笑着给小四的倒了一碟子醋。   “在我家吃的?”姚若溪挑眉。   王元荣点点头,又看了眼姚若霞和麻昌树,凑过来一点低声道,“段浩奇也在,准备今儿个住在你家不走了呢!”   姚若溪愣了下,想到段浩奇那任性的样子,还真是他干出的事儿。   麻昌树见俩人围着小四坐一块,低声说话,很是亲近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他搞错了,这王元荣看上的是姚若溪。又打量姚若溪,小脸精致,眉眼清秀,通身淡然清雅的气质,又想到刚才的灯谜她也猜中了几个,看了眼旁边的拐杖,微微摇头。天妒英才!   吃了馄饨,卢秀春就带一行人回她娘家歇息,“明儿个再回去。”   “我们还…还是回去吧!反正有马车,快的很。离的也不远。”姚若霞看了眼麻昌树,觉得很是不自在。麻昌树是小婶的表哥,家里也不是新安县的,肯定也是要住在卢秀春娘家。再加上她们这些人就不好住得下了。再说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卢秀春又劝她留下,姚若霞再次婉拒,“有元荣他们在,路上没有事儿的。小婶尽管和小叔在县里多玩两天。”她们这些人,除了弟弟和小妹,个个都会几招,赶夜路也不会有事儿。   “我送你们回去吧!赶夜路实在太不安全了。”麻昌树立马站出来当护花使者。   “不用不用!有元荣他们就行了。”姚若霞急忙摇头。   王元荣看姚若溪没吭声,也跟姚文昌和卢秀春保证,三人会把姚若溪几个安全送到家,就此分手,由王元荣赶车,一行人出了城,往家赶。   赶到家,段浩奇还真在家里没有走,把房檐下挂了好些灯笼,照的院子里一片灯光。   姚若霞愣愣的看着,“你咋在我们家住着啊?”她回来就是不想住在卢秀春娘家,怕传出不好的话。没想到段浩奇却住在她们家里。   王玉花已经睡下了,姚满屯把马车停放好,给马喂了草料,“还以为你们今儿个不回来了,我去烧热水,给你们洗漱。”   姚若溪看了下紧盯着姚若霞,一脸幽怨小媳妇模样的段浩奇,轻咳一声,“我也去。”   王元荣看着,也跟去了厨屋。王宝柱,王轲招呼着姚若阳都挤到了厨屋里。   姚若霞手足无措,诡异的有种被捉奸的感觉一样。   “你是不是真的看不上我?要跟那姓麻的定亲了?我哪点不好,你不喜欢我!?”段浩奇拦住她,非要问个子丑寅卯来。要真是因为他没有才华,没有功名,那他也去考一个好了。   看他靠的近,姚若霞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两步,“没…没有。”   她后退,段浩奇就上前,听她说没有,顿时两眼放光,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这么说你是喜欢我了!?”   轰的一下,姚若霞双颊红透,使劲儿抽出自己的手,心儿砰砰的直跳个不停,“没有。”   段浩奇却不相信,得意的模样,“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跟你说,他们读书人就是假清高,不懂装懂。那些有几分真才实学的,以后考取功名,入士为官,要应付上峰下属,多的是人送美人小妾,还不能推辞。他们嘴上说着不要钱,不喜欢铜臭味儿,背地里都收受贿赂,恨不得把老百姓的血吸干。你…你要是嫁给我,我保证会像我爹对我娘一样好。不!比我爹还好。”   “你爹没小妾通房吗?”姚若霞被他火热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   “没有!没有!我娘不允许,我爹就乖乖听话。”段浩奇急忙摇头,想也不想就把自家老爹出卖了。   姚若霞扑哧一笑,又忙忍住。   “你嫁给我好不好?那麻昌树他现在看着不错,以后肯定会妻妾成群的。”段浩奇又握住她两手,忐忑殷切的盯着她。本来要找她一块看花灯会,谁知道听她跟小叔小婶已经去了新安县。他顿时就知道又去见那个麻昌树了,别提心里多难受了。赌气住下来,就等明儿个她回来看她咋解释。   “你以后就不会了?”姚若霞挑眉。没有哪个女子能忍受丈夫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她也不例外。她的贤惠不体现在给丈夫纳妾上。   “我不会的!而且,我也打不过你啊!”段浩奇就算有点二,也明白她问这话多是愿意他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姚若霞忍着笑,抽出手,急忙跑回了内院。   段浩奇看着佳人离去,又觉得甜蜜又心里空落落的,就那么呆呆的看着。   厨屋里,王元荣看姚若溪面带笑容,知道她也多倾向段浩奇的,小声道,“这货好拿捏!”   姚若溪点点头。的确好拿捏!虽然有点不思进取,但姚若霞嫁给他,以后的日子绝对安逸的很。麻昌树虽然能对大姐相敬如宾,或许也能琴瑟和鸣,但给不了段浩奇给的快乐和幸福。段浩奇这边家庭简单,麻昌树是个读书人,仰慕才子才女,虽然是个很不错的人,但不一定会是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姚满屯背着手出来,咳嗽了一声,惊醒了段浩奇,“天太晚了,你们就都先洗漱了睡下吧!有话明儿个再说。”   看他也进了内院,显然不像之前对待自己那么和善,段浩奇心里忐忑的不行。难道是刚才他握了若霞的手,被瞧见了,觉得他占了他闺女的便宜,是孟浪的流氓!?厌恶他了?   王元荣几个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告诉他,就让他忐忑的熬了一夜,次一天起来,顶着两个熊猫眼,看见姚满屯就给他作揖行礼。   姚满屯脸色不算太好,王玉花倒是挺欢喜的,招呼他,“浩奇啊!昨天没有睡好吗?”   “没有没有!睡的很好!”对着姚满屯的黑脸,段浩奇哪敢说没睡好。莫名其妙的得罪了未来岳父,再嘴上没把门的,媳妇儿就彻底娶不到了。   小四也好奇的歪着头打量,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王轲故意逗她,“小四!你喜欢昨晚那个大哥哥,还是这个哥哥?”   “喜欢那个大哥哥,他给我赢了两个花灯。”小四不假思索道。   段浩奇脸色一僵,站在那里站不住,两手咋放都不是。最后僵着身子到厨屋里,“我帮你烧锅。”   “不用你了,等会就好了。”姚若霞忙拦着他。让他一个少爷来烧锅,今儿个早饭等着糊的吧!   段浩奇不知道干啥了,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看着。   等早饭做好端上桌,差点就不敢上桌吃饭。   吃完饭,姚满屯就把他打发走了。   段浩奇给王元荣使眼色,见他没理会自己,就把王轲拽了出来,问他,“我是不是哪做的不对?”   “姑父是嫌弃你。”王轲笑。   “嫌弃我……”段浩奇一下子就觉得心凉了一大半,嫌弃他?那他没希望了!   “嫌弃你抢了他闺女!”王轲偷笑。   “我没抢啊!”段浩奇这会被整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王轲笑的带着深意,一琢磨明白过来,忍不住咧嘴笑,“我回去叫我爹娘来提亲!”   说罢,一阵风似的就不见人了。   王玉花有些担心,“秀春那边不好好说一下不好吧?”   “应该没啥的。之前他们不也说了,只是相看相看。咱不想把闺女嫁太远,等以后他要是入士为官,到任上一去几年,都见不着面的。”姚满屯其实挺满意麻昌树,但过日子不能光讲究好看,里子好,才能过的舒服。   王玉花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当即放心的点头。   段浩奇回到家跟爹娘一说,段老爷和段太太想挑个好日子,被段浩奇催的没办法,左右家里东西都是准备好的,喊了下人抬着,也没找别人,两人亲自过来下聘。   看这家人连也八字也不问,直接就来下聘了,王玉花吓了一跳,挺着大肚子出来迎接。   段老爷飞快的打量了眼姚若霞,满意的呵呵直笑,跟姚满屯称兄道弟的。   段太太起先还想端一下架子,富贵人家的太太都是有气派的,但看王玉花一派赤诚,姚若霞和姚若溪,姚若阳,小四几个也都规规矩矩的见礼,忍不住也笑着跟王玉花寒暄。   “段太太,这八字……”王玉花还是觉得先合一下八字毕竟好,别以后出了啥问题。   “若霞是个好的,我看了就打心眼儿里喜欢。你不用担心八字的,我的八字当初还被说克夫呢!可我们家老爷还不是健健康康好好地!”段太太笑着,又跟她说,“以后两家就是亲家了,叫太太那些就显的生分了。我比你大几岁,直接叫我姐姐就行了。”   王玉花推辞了下,痛快的叫了声姐姐,“说的是比我长几岁,可看着绝对是比我年轻好几岁!”   “你现在带着孩子,珠圆玉润的,更显得有福气,显得年轻。”段太太倒是真心羡慕王玉花,几个孩子都个顶个的好。所以给的表礼很是大方。   姚若霞是一对翡翠镯子,姚若阳的是五支湖笔,两方上好的陈墨,一块端砚,各样纸张一沓。姚若溪和小四的是一人一块通体透亮的喜上眉梢玉牌。   媒婆这时候就只是个摆设了。   两家交换了庚帖,正式定下亲事。   而村里早有人看见马车到了姚若溪家,姚富贵直接就凑了过来,跟段老爷套了一阵近乎,把姚若霞夸了一通。   许氏看着姚富贵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想着王玉花打过她一巴掌,冷哼了一声,没有死皮赖脸的再上来,却打发了姚春桃和姚春杏过来。   段太太看到俩人,瞥见王玉花脸色僵了下,也不能不问,就问了句谁家孩子。   “这是我三弟妹家的俩闺女。”王玉花笑的有点不好看。这个时候凑上来,摆明了是想办难看。   段太太早有准备,跟身旁的妈妈使个眼色,就给了两个五分小银锞子。   姚春桃和姚春杏急忙喜形于色的接了,只想着来这能吃些好的,没想到还有钱拿。   姚富贵一看,笑骂一句,“你们两个,还不赶紧给段太太道谢。”   俩人又道了谢。   段太太笑的无可无不可,继续跟王玉花说话。   姚富贵就道,“要不把我家那婆娘叫来,帮着做饭烧个锅?”   “不麻烦了,家里有人帮忙。”王玉花忙拒绝了。她可怕许氏过来乱说乱搞一气,纵然不会坏事儿,好好的喜事儿也会心里不舒坦。   姚富贵没有强求,又继续笑着应和段老爷说话。   王玉花现在身子重,根本也不好下厨,就领着段太太到内院里坐了。   姚若霞怕姚春桃姐妹到内院乱捣鼓,招呼俩人帮着烧锅。   得了银子的俩人倒也没有拒绝,过来帮着烧锅。   姚若溪搬了高凳,坐在案板旁边切菜。   姚若霞麻利的做好准备,就开火忙活起来。   这边饭还没有做好,那边姚文昌和卢秀春回来,过来探话的,见段家三口都在,知道这边的事儿成了,也就不再多说。   姚文昌给卢秀春使个眼色,“你帮着二嫂陪客。”要是妯娌几个都不在,二嫂面上也有些不好看。但三嫂过来肯定不行的,她那个嘴谁知道说出啥话来。老宅那边,还是等段太太她们走了再说的好。   卢秀春点头,笑着随小四进了内院,跟段太太见了礼,陪坐着说话。又到厨屋里忙活看菜做的咋样。待饭菜做好,又帮着端菜,让姚若霞歇着,“做这么菜出来,别忙活了。有这些人就行了的。”   因为前后院摆了男女两桌,菜也都是两份的,的确是累的。   吃着未来儿媳妇做的饭菜,段太太笑容更盛。   姚若溪则和小四,领着姚春桃和姚春杏在厨屋里吃了。   宾主尽欢后,段浩奇倒是不想走,段老爷和段太太略坐了坐,就回家去了。   姚春桃和姚春杏拿着小银锞子和点心回家显摆,许氏看着真的是银锞子,嘶了口气,“还真是大方,打赏都给这么多。”   “这个不是打赏,是表礼,也就是见面礼。我看给若溪她们几个的都是好东西,早知道让及第也去,也能得个玉牌,一套上好笔墨砚台的。”姚富贵打着酒嗝儿,话里满是遗憾。   许氏一听脸色不好了,“见面礼?那凭啥给了她们家那么好的东西,就只给我们家孩子一个银锞子,也太瞧不起人了!”   “你又不是人家提亲的对象,给就不错了。大哥家的还没有呢!”姚富贵摆摆手,自己去炕上躺着。   许氏还是不满,还以为是给的打赏,见面礼给别人好东西,给她们银锞子,就是瞧不起人。   她不知道,段太太要是明摆的瞧不起她,连银锞子都不会给了。   没忍住的姚春杏还到老宅显摆了显摆。   毛氏没说啥,姚满仓立即拉了脸,“老二越来越不会办事儿,这么大的事儿连我都不请,连爹娘都不请!”有表礼,也没有叫他们家的事儿。   毛氏微微笑着没有说话,反正早晚见得着,段太太既然有这个规矩,这份见面礼是少不了的。   “请了你爹和小叔去?”苗氏淡淡的笑着问姚春杏。   “小婶也在。”姚春杏点头。   苗氏就看了眼姚正中。三房和四房都在,单单大房不请。   那边姚满屯带着礼给苗氏和姚正中送来,几包点心,一块肉,两块布。   姚满仓冷哼一声,“小恩小惠怪会使,有事儿爹娘都不请,你眼里还有没有爹娘!?有没有孝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是定下了。没有请爹娘,也是怕爹娘不自在。这只是定亲,成亲肯定都请的。”姚满屯看他的样子,原本的丝丝愧疚倒是没有了,真来请了,又能落啥好儿?大大小小,一大家子都挤过去,又成啥样子了?   “满屯倒是考虑的周道。我还真跟那富家太太说不上话儿。”苗氏笑了笑。   “有文昌他们代表也就行了,定亲闹哄哄的也不像样子。”姚正中说着,接过了布,“这布好,做一套新衣裳,若霞成亲的时候给我穿。”   姚满屯忙道,“若霞开始绣嫁妆了,玉花快临盆,身子重,就只能拿了布来了。”   姚正中点了头,让姚满屯回去了。   姚满仓还是阴沉着脸,满嘴的不悦愤然。   定亲本就不是成亲,讲究低调严谨,懂规矩的人家,是不会乱凑的。尤其是女方这边。男方那边待客热闹些倒还好。当初姚春燕定亲,姚若溪和小四几个连凑也没有凑。   姚满屯叹口气,回了家。   王玉花一看他脸色就知道没听啥好话,给他倒了杯蜂蜜水过来。虽然不请两老的有点不对,她还不是怕苗氏那老婆子给她整出点啥事儿来?现在看似段家对大闺女满意的很,可真要闹出啥事儿,再满意,闺女家也搁不住。   姚若溪倒是没有反应,面子是自己挣的,苗氏想要体面就别坏心算计。老而不死是为贼!   姚满屯也是明白,拍拍王玉花,让她别多想。   王玉花就转移了话题,“我现在身子重,没法往外跑。要不请秀春帮着买些布匹?”段家是抬来了两大箱子,可给公婆相公做的衣裳,总不能还用对方拿过来的。   “现在不忙,衣裳也容易做。等天暖和,去一趟昌州府多挑些好的回来。今年成亲,时间也来不及,嫁衣就还是交给姐夫去订做吧!”姚若溪说着,却是开了自己的箱笼找了几块布出来,准备给姚若霞绣一架双面绣的屏风和炕屏。   王玉花一想也是,左右她再过几天也就该临盆了,入了三月,正好出月子,天也暖和了,一家人正好出去走走。   姚若霞听她姐夫已经叫上了,瞪了眼姚若溪,红着脸低下头。   姚若溪笑笑,拿了描来的花样子挑了几个,最后还是选了简单的梅兰竹菊,“一年还不一定能绣完,等以后再给你绣个大的。”   “啥时候变这么话多了。”姚若霞跺了跺脚,作势要拿针扎她。   姐妹几个笑闹一团,却还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在八里镇上传遍了,啥啥看见好的就退亲攀高枝儿,一女定两家,要聘礼多像卖闺女一样。更是暴出元宵节跟男人在外面待了半夜才回家……   ------题外话------   推雪颖碟依——侯门权色之一品佞臣——   云娘说,“薄府众人负我一生,前世仇恨今生偿还。娘两世为人,不负天地,独独负你。幸儿,文渊候二子文祯,是你两世良人,痴傻也好,毒辣也罢,对你终是赤子真心…前世地狱,今生,娘只愿你福至安康…”   薄幸冷情,“娘,我嫁。”   ★★==★★   前世的薄幸,不叫薄幸!   “不叫薄幸,那叫什么?”   “薄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傻子趴在薄幸的背上,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傻里傻气的问道,“娘子,那我前世叫什么?是青青吗?”   “嗯,卿钦!”   啪叽!   傻子一口亲完了,在来一口,傻笑着含糊道,“我叫青青,亲亲子衿……”   薄幸无声的勾了勾唇,握紧了趴在身上的男人的手,十指相扣!   以卿之姓,冠我之名! ☆、第120章:再生子远客临门   流言是从八里镇上先传开的,还不是逢集的时候,也幸亏过了正月十五,姚若霞定亲后,姚满屯把姚若阳和丁显聪都送进了镇上学堂念书,俩人想着姚若溪快过生辰,出来选礼物的时候听到了。   “这样的闺女还真是不检点,不知道使了啥手段还勾引了段家的少爷。”   “谁让咱们没个这样的闺女,不过这回段家怕是也不会要这样下作的媳妇进门了!”   “那是!退亲是肯定的!”   姚若阳气恼的冲上去抓住那人,“你们竟然这么胡说八道败坏别人名声,嘴上不留德。”   “你谁啊你?我们说话关你屁事儿!”对方三四个人凑在一堆,看姚若阳冲上来就发怒,顿时气横起来。   丁显聪忙拉了他,让他比别冲动。这些都是大人,就算他们练着武功,也只是最基本的,连成效都没有出来,要是被打就坏了。   姚若阳又怎么会不冲动。大姐温婉贤淑,最懂礼仪规矩,说啥跟男人出去半夜才回来,说这样的话摆明了是要逼死大姐!   “你们是听谁说的这话?”丁显聪拉住他,问对面几个人。   “啥听谁说的,段家的少爷忽然定亲了,镇上到处都在说!”   姚若阳一听这话,阴沉着小脸,后退两步,拱手给几人道歉,“小子鲁莽,得罪几位,实在抱歉。”   几人没想到他一下子又这么有礼,想计较也不好计较了,摆手赶他一边玩去。   姚若阳去没有走,“告诉你们传这些话的人,是不是个子不高,四方脸,有点白,抿着嘴笑,看着阴鹜的样子?”   几个人都没印象,不过倒是看热闹的一个小贩回了话,“好像就是长这副样子。当时还说他亲眼看见的。”   “那就肯定是汪正!他到我们家求亲被拒绝,放了狠话说绝对不让我大姐嫁出去,不让我们家好过。所以他是故意到处败坏我大姐名声,还请大家不要相信!他说的都是假话!”姚若阳向来被欺负的胆子小,但这样的话要是人家都相信了,段家再因此退亲,大姐真的会被逼死的!   众人恍然,不过也有人不相信,叫嚷着,“你就是那个姚满屯家找回来的儿子吧?那是你大姐,你当然向着自己家说话了!谁知道你又说的是真是假?”   姚若阳面色涨红,发黑,“我大姐前几天却是去看花灯会了,好多姑娘小姐不还是一样去了!?再说我大姐出门是跟我一块,跟我小叔小婶一块的。汪正他心思恶毒,胡乱散播流言。你们竟然也相信,还传的那么难听,难道你们家就没有闺女,没有女眷。要是你们家的闺女媳妇被人这样诬害,你们又会咋想!?”   一片哄笑,还有不屑的调笑骂声。更有难听的说所谓的小婶是拉皮条的。   姚若阳和丁显聪气的眼都红了。   不过大部分的人还是赞同的点头。这样说人家闺女,哪天轮到自家闺女,难道就由着自家的闺女被人说嘴逼死吗!?那是不可能的!   姚若阳还要再说,丁显聪拦住他不让他再说,小声劝道,“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若霞姐姐嫁的好,他们肯定嫉妒了!”   正说着,段浩奇策马奔来,比姚若阳还气恼咬牙,“这八里镇有一半铺子摊位都是我们家的,谁要是不想做了,可以给本少爷迅速的收拾东西滚蛋!”   这话一出来,顿时一大半的人都缩了头。尤其是那些摆摊的小贩,都是小本生意,挣点小钱养家糊口,真要是被口舌之争被撵走,丢了生意,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段浩奇恼怒的冷眼瞧了一圈,让丁显聪回学堂,拉姚若阳骑上自己的马,往汪正家赶。   姚若阳从来没有骑过马,倒是惊的忘了些恼愤。   等俩人一路赶到汪正家门口,就见他另一边回来,像是也出门去了。   汪正看是段浩奇和姚若阳脸色一变,戒备起来。   段浩奇居高临下的睨视着他,冷哼,“有本事说人坏话,你就不怕这八里镇你们待不下去?就不怕你儿子活不长?不怕你孙子生不下来?不怕断子绝孙?”   他一连几个问,问的汪正脸色难看之极,阴狠的瞪着,“你们段家胆敢仗势欺人!?”   “就仗势欺你咋了?你不是有一张贱嘴吗?可以再说难听的话啊!”段浩奇自小就是八里镇一霸,平时没事儿还能找事儿,更何况人家欺到头上来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媳妇儿定下,别人就这样践踏辱骂她,简直可恶。   “你……”汪正虽然心里阴暗,但也是很看重儿子,很期待孙子的。   “本少爷倒是忘了,二十年前你求亲也被拒绝了,噢~不,是媳妇儿跟人跑了!还有你现在的媳妇儿,也是使了手段才娶回来的,这事儿你别以为都不知道。”段浩奇可是从去年提亲说要解决汪正的事儿就开始准备了的。   汪正脸色瞬间难看异常。   这时候村里有几个看热闹的默默出来瞧看。   段浩奇还不知道姚若霞听到这些传言会咋样,看汪正的样子就知道他坏事儿做了不少,突然甩了鞭子,狠狠打在汪正脸上。   “啊啊…”汪正痛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本少爷现在没空陪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整治你!”段浩奇说着啪啪又甩了两鞭子,这才调转马头,打马朝槐树村过来。   姚壮实夫妻现在为了多卖些面条,也会到集上去摆摊,即使不逢集,也会去走一圈,一天能多卖不少钱。也是在镇上听到那些难听的流言,回家告诉了王玉花。   “玉花婶子!你们肯定是得罪谁了,说的有鼻子有眼,像是亲眼看见的一样。”刘氏担忧的看着王玉花,这样的传言出来,段家会不会退亲啊?   “肯定是汪正!肯定是那个畜生!”王玉花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   姚若溪忙安抚的给王玉花顺气,“娘不用气恼,是咱们过的太好,得罪人了。不仅嫉妒咱家过的好,更有人嫉妒大姐得了一门好亲事。”这样的话也只能是汪正做的,但那些嘴上说段家暴发户,实际上想跟段家结亲的人,怕也推波助澜了。   姚满屯阴沉着脸站起来向外走。   段浩奇正带着姚若阳打马回来,翻身下马跟姚满屯见礼,“爹!传这些话的是汪正,还有人煽风点火,爹放心,我自有法子收拾他。若霞咋样了?”定亲那天开始,段浩奇就已经厚脸皮的改了口,直接叫上了爹娘。   姚满屯听这话,又折了回来,他现在真恨不得抓住汪正狠狠揍他一顿。败坏一个闺女家的名节,算狗屁的男人!?   刘氏一看段浩奇来了,姚若阳也回来了,知道一家人肯定要说话,就说两句告辞了。   “我去看看若霞。”段浩奇看前院没有人,就往后院跑。   姚满屯想了想,没有拦住他。   姚若阳给王玉花解释了一遍,“还是有大多的人不相信那些话的。”   王玉花气恼的大骂了一通,把汪正家祖宗好几代都问候了好几遍儿。   姚若溪给小四示意,让她端了茶来。流言这东西,越解释就传的越烈,越描越黑。倒是她们姐妹出去看花灯的事儿,出门也没往外说,连丁显聪都没有去,就只在新安县碰见了赵艳萍兄妹几个。   而后院里,姚若霞并没有气的躲在屋里哭,或者寻死觅活,而是专心坐在廊下日头底下做绣活儿,看到段浩奇满脸担忧的样子,倒是意外了下。   “你…还不知道吗?”段浩奇诧异,顿时有些后悔。要是她不知道,他却跑来告诉她,这是故意给人添堵啊。   “你是说那些流言?”姚若霞搬了个凳子给她坐,刚才刘嫂子过来,她就被打发回内院了。不过也听了几句,能猜想的到,定然是怎么难听怎么说的。   段浩奇见她知道,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坐下,“是那个汪正,我急着来看你,就给了他两鞭子。不过你放心,我回头肯定收拾好他。我爹娘也都说了,绝不会因为那些流言就退亲的。”他还担心姚若霞觉得他没解决好这事儿,要给他退亲。   “谣言止于智者,你还是别去找那些人的麻烦了。倒让人说你仗势欺人。”姚若霞刚听到是气恼羞恨的不行,可一想没有的事儿,她又何必为了别人把自己气个半死,也就不气了。   “我就是仗势欺人!挣钱可不光是为了过的舒服,还为了不让人欺负!”段浩奇朝二门看了眼,没有人进来,悄悄的伸出手捉住姚若霞的手,红着脸道,“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姚若霞一惊,急忙往回收,“你快松手,外面都是人。”   “是不是没人就可以了?”段浩奇忙凑上来问。   “你别胡说。”姚若霞也脸色红透,瞪了他一眼。   “那现在没人,我…我就拉一会,就一会儿。”段浩奇痴痴的看着她布满红霞的俏脸,握着她的手不舍得松开。   “已经一会儿了,快松开吧!让人知道,还不知道要说成啥样子了呢!”姚若霞被他满是柔情蜜意的眼神看的脸色更红,下了点劲儿,忙抽了手回来。   不过段浩奇已经很满足了,看着她傻兮兮的笑。   王玉花回到内院,看她们都气的不行,这俩人却坐在院子里对着傻笑,顿时没脾气了。   姚满屯也嘴角抽了抽,不悦的咳嗽了一声。   段浩奇惊的回神,立马站起来,看是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进来,顿时有些忐忑。怎么每次他干了坏事儿都会被抓包!?上次拉小手就被抓包了,这次又被抓包。   姚满屯知道段家不会因此退亲,段浩奇肯定也说了不少好话,还出面教训汪正,没有一直对他板着脸。不过又招呼了他到前院去。   段浩奇再没找到跟姚若霞独处的机会,想到还要去收拾汪正,吃了饭,顺便送姚若阳,直接就走了。   而村里不少人都等着看笑话,看段家退亲之后,王玉花这个大闺女咋办。   结果次一天段家就差人送了一箱压惊礼过来,来的人还是段太太身边伺候的张妈妈,“亲家老爷太太尽管放心。我们太太说了,让大小姐安心备嫁,其余的事儿都不用操心。那起子小人,自会遭报应的!这点薄礼,就给大小姐压惊。”   王玉花和姚满屯倒是感动,也很是满意。段家这样走一趟,还跟说句不退亲的话不一样。这是一种态度,告诉别人,段家不仅不会退亲,更不相信那些流言。对姚若霞形成无声的一种维护。   张妈妈没避着人来,不算大张旗鼓也差不多了。所以不等她走,村里立马传遍了消息。   王玉花送走了张妈妈,看向村里,咬牙恼愤,“那些巴不得咱们过不好的贱人肯定不甘心,就要气死她们才好!”   姚满屯也松了口气,劝着她回去。   “那这事儿就放过他们了?”王玉花也不甘心。啥也不做,她也太憋气了。   “该是大姐夫表现的时候,娘也给大姐夫个机会吧!”姚若溪笑着劝她。   王玉花想想,只好点点头,听了劝。   卢秀春还特意过来道歉,要不是她带姚若霞姐妹出去,也不会被人传那些难听的话。   王玉花倒是没生气,“你是好心,这事儿哪能怪你。那些见不得别人好的,胆敢背地里使坏,早晚遭报应。”   “坏人遭报应,好人有好报!我啊,还真庆幸那天若霞坚持回家来了。不然指不定被传的更难听了。”卢秀春想想就庆幸这事儿。跟王玉花好好说了会话,就说要帮姚若霞做绣活儿。   姚若霞今年就十六了,就算还能等到明年,但最迟也是明年开春的事儿,不然人段家也不愿意的。所以那么些绣活儿肯定来不及做。   “我不懂这些,正要找你拿主意呢!”王玉花懂的也就是村里嫁闺女的标准,可段家聘礼就送了十几抬。她们家自然要添满三十六抬,凑个吉利数字的。可这么多抬,她还真不知道都是装啥。   卢秀春自己的嫁妆也有二十四抬,当下又回家找了嫁妆单子拿过来,跟王玉花商量着给姚若霞添减。   姚若溪看着,也投入到绣屏风中去。虽然梅兰竹菊花样子简单,但双面绣却并不简单,她还想绣一幅小一点的炕屏,必须得加紧时间才能提前绣完。   赵艳萍却在家里气的不行,眼看着姚若溪的生辰就到了,她还指望姚若溪牵线,搭上于家的。可却传出那些流言,那天姚若溪她们见到的熟人也就是他们兄妹了,肯定会怀疑是她使坏。   “多得是不想她们好过的,这事儿不怨我们!”王金花的确没怎么样,就是把话透露给了赵氏。至于赵氏咋说的,也是怨王玉花家得罪那赵氏,可跟她们没有关系!   “干啥非要找她们家帮忙?找别人难道就不行吗?”赵大江满脸不悦,面色带怒。   “那姚若溪跟于家公子于晋然是师兄妹,找她更好办事儿。能很轻易就搭上于家了。有了于家才好办事儿。”赵艳萍想了又想,还是拿着麻将出来找姚若溪解释。   姚若溪看她不像蠢的,知道不可能是她说出去的,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赵艳萍有利用她之嫌。   赵艳萍看她面无表情,一脸悲伤,“你真的不相信我?这事儿我不会说,家里的他们我也警告过,不让多说的。就单看咱们俩同是穿越的份儿,我也不会这样诬害你大姐的名声啊!”   “你有啥事儿?”姚若溪点点头,回问她。   赵艳萍打开小木箱子,露出里面的木块麻将,“我做的两副,这一副送给你。你不会我教给你,很简单的。就算是给你的生辰礼物,以后家里的人闲暇没事儿也可以摸两圈。”   姚若溪想了下,接了过来,“东西我收了,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去学。过些时候吧。”   “你娘快生了,你大姐也要备嫁了。那我把方法写一份给你,回头你闲了想学,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赵艳萍笑着点头。   姚若溪应声,拎着麻将回了家。   “你干啥收她的东西?保不齐又打了啥见不得人的主意,收了她的东西,还不等于被她咬上了。”王玉花看见,有些不满的瞪了姚若溪一眼。   “白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等我学会,就教给你们咋玩。”姚若溪笑笑,把东西放下。也不是她要帮助赵艳萍,换个方式,赵艳萍找上于家,这样的东西,于家怕也不会拒绝。再者,赵艳萍是中医世家出来的,现代医术发达,她就算真的不学无术,多年浸淫,肯定也会些东西。也会有这个时代所没有,又能让那些大夫趋之若鹜的东西。于家这几年才刚起来,怕也不会拒绝的。至于要混成什么样,那就看赵艳萍的本事了。   王玉花听她这样说,点了点她的头,“看着平时精明,也是个耳根子软没出息的!被人几句话哄的就帮人跑前跑后了!”   “那娘放心,要是被人卖了,我不会帮人数钱的。”姚若溪笑着躲开她的手。   王玉花顿时没脾气了,指使着她,“晚上的饭由你做。”   姚若溪应下,晚上汆了丸子,做了胡萝卜和白萝卜肉丸子汤,清清淡淡的,有好滋味儿,连喝带吃都有了。   很快到了月底,正月二十九,姚若溪生辰。   今年于晋然的生辰礼倒是送来的早,提前就到了。却是没有见毕温良和严如卿的。   姚若溪疑惑,于晋然来信也并没有说到师父出事儿啊。   “若溪,怎么了?”王元荣见她出神,还以为她是想于晋然,心里酸溜溜的。   姚若溪回神,摇摇头,“谢谢你们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我们送的只是寻常的小东西。”王宝柱很是有些泄气,那于晋然每次都一箱一箱的送,哪像他们,都是自己攒钱买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   “我知道这些都是你们攒钱买的,意义珍贵。”姚若溪倒是很喜欢那些,王宝柱送的一盒子十二生肖陶瓷娃娃外面的衣裳还是描金的,很是精美,买着也肯定不便宜。王轲送的两本琴谱也都是最时兴的曲子。王元荣送的葫芦丝更是自己动手做的,刻着她的名字。王桂香送的裙子更是自己攒钱买的料子,亲手做的。   王宝柱听她这样说,顿时高兴起来。   赵艳萍的麻将被地生拿走,也算是搭上了于家,倒是想帮姚若溪做个蛋糕,可惜材料不全,她也不会。   姚若溪头一天晚上蒸馍的时候,照着王元荣几个人的样子,捏了很多小面人,正好今儿个当做回礼了。   王桂香拿着一个不太像自己的面人,腼腆的笑,“好看!好像我!”   “不是的!不是的!这个是我三姐!桂香小姨你弄错了。”小四看着就指给王桂香看小面人的脸,说是跟姚若溪像,又找了王桂香的小面人给她,“这个才是桂香小姨你的。”   王元荣一听那小面人是姚若溪,眼神霎时就瞄上了。   王宝柱伸手去抢,“给我看看。”   王桂香急忙藏起来,“不干!刚才我拿的时候若溪就说给我了。”   王元荣看着也就不再盯着王桂香,捏着自己的小面人,递到姚若溪跟前,“咋把我捏的那么丑?”   “这么小,只能捏出个大概样子。”姚若溪看了下,就让几人收了东西,摆饭吃饭了。今儿个的饭菜都是姚若霞一早起来做的。   王玉花本来不想随着几个孩子闹腾,可看着家里热闹,还是忍不住坐到堂屋里,在一旁笑看着。   王轲和王宝柱在一块耍宝,模仿学堂里的几个夫子发脾气的样子,逗的一众人哈哈大笑。   王玉花笑着笑着,脸色就变了。   姚满屯就在她旁边坐着,一见她脸上皱起来,转变成痛苦的样子,急忙扔了筷子,“玉花!玉花!是不是要生了!?”   王玉花吃力的点头,阵痛猛然袭击,痛的她脸上一下就发白了,“要…要生了,快找产婆。”   王元荣几个也吓了一跳,忙跑出去就要找产婆。   大门却被敲响了。   姚若阳打开了门,见又是地生,于晋然的小厮,不仅疑惑。   地生给姚若阳见了礼,马车帘子已经被打开,一个黑面皮的丫鬟下车,转身扶着一个风韵犹存优雅美丽的夫人下来。   “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儿了?”地生来不及介绍,看家里乱成一团,不仅也微微担心。   “是我娘要生了,怠慢你们还请见谅。你们先进屋,我得去找产婆了!”姚若阳歉意的拱手行礼,就往村里跑。   那夫人笑着喊住了他,“我就会接生,不用找什么产婆了。”   姚若阳不认识这人,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去找。   地生这才笑着介绍,“姚公子!这是三小姐的师娘。”   姚若阳一愣,忙上来见礼。   严如卿微微一笑,摆了手,快步进了门。   家里姚若霞拾掇好床铺,姚若溪在厨屋里烧热水。王轲让她去忙别的,抓了柴火烧锅。   姚若溪忙又拿了早前提纯的烈酒放在小路子上,把生产用的剪子放进去消毒。   严如卿进来,虽然没见到鸡飞狗跳的一幕,却也是乱哄哄的。她嫁给毕温良二三十年,医术虽然赶不上名医,却也会的,更是坐镇不少贵人贵妇生产,当下就上来指挥,让准备水的准备水,准备用具的准备用具,其余别的人都赶到一旁。   王元荣几个正疑惑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姚若溪从厨屋出来,看着优雅爽利的严如卿,又回头见是地生送来的,顿时惊喜道,“师娘!?”   严如卿回头,看到姚若溪,笑着快步过来,一把捧过姚若溪的脸,上下打量,满脸欢喜,“像个样子。”   她一下子那么亲近,倒是让姚若溪不适应起来。   “你这丫头!写了多少信,让你去京都看师娘。竟然都推了,现在还让师娘大老远跑来看你!”严如卿却一点没觉得不适应,仿佛这小丫头就该那么亲近,把她当女儿一样。   “师娘…。”姚若溪讪讪的笑。她要是现在去京都,肯定要给师父师娘添麻烦的。   “先给你娘接生,回头咱们娘俩再说话!”严如卿嗔她一眼,又摸摸她的小脸,喊了身边待命的丫鬟,“芍药!去拿我接生的东西来。”   芍药听了忙应声,从马车上拿了一个小箱子下来,那剪脐带的剪子是御赐的金剪子。   “先用滚水煮一下吧!生水吃了拉肚子,滚水吃了就没事儿。”姚若溪忙拦着。   严如卿觉得她说的有理,就让她去办了。   姚满屯也恭恭敬敬的给严如卿见礼。王元荣几个也上前见礼。   严如卿没耽搁,直接进了产房。   王玉花听是国医圣手的媳妇,三闺女的师娘,心里的害怕担惊顿时去了一大半。国医圣手的媳妇,医术肯定也很高明,即使她生不出来,也能保下孩子。   严如卿拿了参片给王玉花含着,看了下情况,让她精心歇着,“到用劲儿的时候再使劲儿。现在保留体力。”   姚若溪招了姚若阳低语几句。姚若阳点了头,出门。   王元荣看也帮不上忙,有王桂香在帮着烧水,王轲也帮着拎水,就和王宝柱一块跟姚若阳出去。   家里准备给王玉花吃的鸡鸭肉倒是有,但今儿个姚若溪过生辰,晌午那一顿可是做了不少菜,家里食材还有点,却没有鲫鱼和猪蹄等下奶的东西了,姚若溪让姚若阳出去买。   芍药看几人都担心的不行,笑着劝姚若溪道,“小姐放心,夫人接生过不少次,即使有意外,也有医术在,比外面的稳婆要强的。”   姚若溪点点头,王玉花从怀孕她就特意注意给她调养,因为她和小四都是早产,怕她这次再出状况。   姚满屯紧张的在外面等着,听着王玉花的痛叫声,焦躁不安。   姚若阳几个都买了一堆东西回来,王玉花还没有生。   姚若霞看了眼,外面有姚若溪,就忙又麻烦王桂香烧上两个炉子,把老母鸡炖上,猪蹄炖上。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伴随着王玉花一声长长的痛叫,孩子呱呱落地。   “是个儿子呢!还和我徒弟同一天生儿!”严如卿笑的温柔,她们这辈子没有孩子,她能帮别人接生,也觉得是一种幸福的。   王玉花想到王铁花要把姚若溪要走,说是能招弟,现在她真的生了儿子,又跟姚若溪同一天,不仅也觉得欢喜。   姚若阳出生就被王金花换走了,姚若溪姐妹虽然姚满屯也抱过,可跟抱儿子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接过软乎乎红彤彤的,咧着小嘴哭的小儿子,心里被巨大的欢喜冲击着,又觉得心酸。   “若溪!你小弟弟跟你一天生儿,还真是你招弟招来的呢!”王宝柱伸头看了眼,觉得皱巴巴的,回头冲姚若溪道。   “哪能!是赶巧了。”姚若溪也凑上来看孩子。   刚出生的小婴儿,眼睛是看不清的,哭了一会不哭了,睁着眼眯着眼,似是在找什么一样。   “我要看弟弟!我要看弟弟!”小四也踮着脚,着急道。   姚满屯抱着弯腰,让她也看看。   小四愣了下,“为啥长这么丑呢?”大姐三姐都长得好看,尤其三姐打扮起来可漂亮了。她自己也不丑,哥哥也不丑。   小婴儿仿佛听懂了话,又哭了起来。   严如卿笑着接过去孩子,“刚出生的小孩子都这样,等长开就是粉团子了。”   王玉花这次生产许是之前调养的好,心情放松,又生了儿子,心情好,倒是没有吃什么苦头,还有精神。   姚若霞把炖的老母鸡汤和猪蹄端过来,严如卿没让她进屋,“姑娘家不兴进产房。”然后自己接了端给王玉花。   姚若溪给姚满屯使个眼色,示意他去。   姚满屯想了想,乡下人可没有那么多顾忌,而且已经生过了,就进去伺候王玉花。   严如卿诧异的看他一眼。   姚满屯不知不觉的,被姚若溪潜移默化,在往模范好丈夫上训练。   王玉花胃口倒是不错,吃了半只鸡,又喝了一大碗猪蹄汤,要了热帕子自己捂在胸口上。   孩子哭过已经睡着了。   姚若溪又忙去做晚饭。   王元荣十分不想走,可看了看严如卿,她既然过来找若溪,肯定要住下的,还是叫上王轲几个告辞了。   几人回到三王岭,把王玉花生子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王三全欢喜的点头,让程氏准备东西,明儿个去看看。   程氏虽然也高兴,可想到这个三闺女咋对她这个娘的,那几个死丫头又是如何对待她的,就高兴不起来了。   苗氏脸上笑的灿烂,连连说好,要去看王玉花,看孩子,目光却阴霾一片。   姚满屯婉拒了,“天晚了,玉花和孩子都睡了,娘明儿个再过去吧!”   “那我去准备着!”苗氏面上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咋没见找稳婆?”毛氏也笑着,问出疑惑。村里就两个稳婆,王玉花竟然没找稳婆就生了,自己接生的?   “是于家的…女郎中,赶巧了,就没有找稳婆。”姚满屯下意识的没有说出严如卿的身份。   “呦!还有女郎中啊?专治女子病症的吧?”毛氏问着,眼里就多了两分热切。   生过孩子后,上了年纪的妇女,多数都有些难以启齿的小毛病,又不好找郎中请大夫看。   “就是接生。”姚满屯笑了下,跟姚正中和苗氏招呼过,就回家了。   姚文昌卢秀春也过来了,只看到了睡着的小婴儿,没敢抱。   姚文昌看着严如卿,有些不好意思道,“可否烦请夫人帮贱内把把脉?”秀春的小日子晚了好几天,他不知道情况,又不敢碰她。   严如卿倒是没有拒绝,笑着给卢秀春把了脉,“八九不离十,过几天再确认。”   卢秀春脸色的欣喜就掩饰不住了,起身给严如卿行礼。   姚满屯也为弟弟高兴,小声道,“小溪师娘的事儿,我只说了是于家的女郎中,只管接生。”让他别说漏了嘴。   姚文昌点点头,表示明白。当初韩明韩大夫在这住了一段日子,正是二哥家跟村里不愉快还有那么多人上门求医,现在家里传出有个神医,连他都想把个脉,更别提旁的人了。   送走姚文昌和卢秀春,晚饭后,严如卿推辞不掉,带着芍药住进了,前院主卧。地生没来得及走,跟丁显聪挤了一夜。   次一天,天不亮,姐弟兄妹几个照旧起来练武,严如卿听到动静也起来,看着几人认真努力的样子,满意的点头,指点了姚若阳和丁显聪几句,就招了姚若溪给她把脉,“让你这丫头去京都,你不去。要是早早过去,你的腿怕是早就好了。”   姚若溪这会只管笑,不说话。   严如卿知道她悟性好,武功没有什么指点的,找出来毕温良配的一大瓷瓶药给她,“这个是你师父新配的药,晚上睡觉前用热水化开,抹在腿上。还有这两瓶是内服的。吃上两个月,你的腿定能全好了。等你的腿好了,就开始治眼睛,夜里看不见可不行的。”   “是,师娘!”姚若溪点头,乖乖应声。   姚若阳和丁显聪跑步去学堂,姚若霞练完,去准备做饭。   王玉花已经出奶了,刚开始,奶水不是很足,姚若霞又给她炖鲫鱼汤,猪蹄汤,热了桂花稠酒给她喝。   这一通还没热腾完,老宅的人来了,苗氏除了鸡蛋,还拎来两只老母鸡。   毛氏有心求医,也没有多说啥。   姚富贵在外面跟姚满屯道喜,苗氏几个去屋里看了孩子,夸了几句长得好。   外面王三全和程氏也带着王祖生来了,程氏这次真是大方了一回,整整一竹篮子的鸡蛋六七十个,两只老母鸡,还有几个猪蹄,二斤红糖,十斤小米。   许氏也拎了一只鸡来,挑了长的小,重量轻的。领着姚春桃和姚春杏一块,不时的看远远坐着的严如卿,见她不吭声,就上去问话,“这是哪位夫人太太?”段太太来还给表礼,这位竟然连话都没有。   “药铺的女郎中。”严如卿可没准备暴露身份,她虽然忍不住跑来看徒弟,但也怕给徒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许氏不相信,纳闷于家的一个女郎中还这样气派!?还有丫鬟伺候。   姚春桃和姚春杏见严如卿没有给自己见面礼的意思,也就不再瞅着她,跑去吃点心,吃糖。   姚若溪看着,就领严如卿到自己屋里歇息。她则去厨屋帮着姚若霞做饭。今儿个老宅这些人是肯定不走要留下吃饭了的。   芍药也上来帮忙。   直到厨屋里传出饭菜香味儿,苗氏才恍然似的,“竟然都高兴的只顾着说话,忘了做饭的事儿了。”   毛氏笑着卷了袖子,“我去帮忙!”   许氏带着些不情愿的也过来。   老宅的姚正中苗氏,加上毛氏姚满仓,小的都去上学了,三房的姚富贵,许氏,加上姚春桃和姚春杏。再有王三全和程氏,姚若溪姐妹几个,满满坐了两桌才坐下。   严如卿的饭菜,由芍药端去了姚若溪屋里,单独吃。   “那位女郎中呢?也请过来,跟咱们坐一块吃就行了。”毛氏看着,就问。   “既是家宴,外人不方便。”姚若溪淡淡的笑了下,眸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昨晚姚满屯去老宅报喜,小四可是跟着一块去的。毛氏都没出门,就知道她们家没有叫稳婆。   毛氏听了就不好再说啥,只说了句,“把客人撇开不好。”   家里有人,姚若霞不敢错眼王玉花的饭食,把炉子拎到了内院廊下,请了芍药看着。   乱哄哄一顿饭吃完,姚若霞又忙活着刷锅洗碗,给众人倒了茶。   姚若溪又去内院看了王玉花的饭食,见她吃了,又喂小弟吃奶,哄他睡着,到严如卿那走一圈。   只这一会的时间,前院就闹腾了起来。   姚春杏哭的声音尖利凄厉,一手捂着脸,有血迹浸出来。   姚春桃喊着小四打了姚春杏,把她脸上打出血了。   许氏一看真的有血,这下不得了了,拉了脸,叫嚷着,就上来抓小四……   ------题外话------   推同类型文——农家俏佳人——   这是一个源于现实亦真亦假的故事,亲们不喜勿喷!   凌冰失足落水,再次醒来已是异世。芳龄十岁,瘦如骨柴。家里人口众多,饭菜不饱。爹是长子,憨厚老实却好逸恶劳。娘聪明漂亮,却对外婆家软弱如包子。姐姐美丽善良,脑子不好使。弟弟机灵调皮,光华内敛。老幺妹妹,身子不好,是个病秧子。   对于穿越到这样的家庭,身为老二,凌冰无语问苍天。你丫的,耍人玩,也不待这样的。   【喜欢的,可以支持个~(@^_^@)~】 ☆、第121章:算盘打当当响   许氏平时可是很宝贝自家孩子的,见小四竟然打的姚春杏出了血,叫骂一声,上来就抓住小四打她,“你个贱丫头竟然动手打人!”   姚若溪听到前院姚春杏尖锐的嚎哭声,急忙就冲了过来。见小四没跑掉,被许氏抓着,伸手就往小四脸上扇,提气迅速冲上来,一把抓住许氏的手腕子。   许氏正要趁机先教训小四一顿,抬手却被抓住,顿时疼她的嚎叫一声。   “三婶来我家做客,倒是抓着主人打骂起来是个啥意思?”姚若溪自己教出来的妹妹自己最清楚,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去打人。   “你个贱丫头还敢拦我?!这死丫头把我们春杏脸都打出血了,毁容了,我还没咋着你就出来教训起我这个长辈来了,有你们这样没教养不敬长辈的吗!?竟敢还对我动手!”许氏叫骂着,想动,却发现的姚若溪力气大的惊人,根本甩不掉,心里更是恼恨。   姚满屯一众人也都急忙忙出来,姚若霞跑过来,上来把小四拽到一边。姚富贵搂着姚春杏哄她,拿开她的手,三个爪印都不浅,冒着血,姚春杏的哭叫一直没停。   “哎呀!到底是咋回事儿?小四这孩子下手也太重了,这下把春杏的脸都毁了!”苗氏担忧的上来,拍着姚春杏哦哦的哄她。   姚满屯脸色阴沉难看,“小溪松开手。”   姚若溪看了下姚春杏脸上的伤口,松开了手,“小四为何打人,事情究竟如何不是三婶说是啥就是啥的。还是请公正的爷爷出来问话的好!”   自家孙女如何,姚正中也是知道的,看了眼面色难看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一家,沉着脸上前,“春杏不要再哭了,说说是咋回事儿?”   “老头子,你作为一个爷爷的,要问话也要等春杏脸上的伤止了血,包扎好再问啊!”苗氏嗔了姚正中一眼,叫着喊郎中。   严如卿已经过来,“给我看一下吧。”   许氏戒备的看着,“谁知道你会不会使坏,这毁的是脸,以后我闺女一辈子都毁了!”   严如卿笑了,“如果真的毁了你这个闺女,花几两银子买了就是。外面买个端茶倒水的上等丫鬟也才多不过七八两银子。我给她瞧瞧,要是能有药治好她,不让她留疤,你这闺女自然不会毁。”   “你……”许氏看她笑的温柔,温声细语,出口的话却简直无情冷酷,说她闺女不值几两银子,实在太欺负人了。   “让人大夫看看。”姚富贵当然不喜欢闺女毁了脸,他还指望两个闺女养大,攀个富贵好人家,跟着水涨船高的。   严如卿让芍药进屋拿了秘制了金创药,给姚春杏止血,包起来。   芍药本就面皮儿黑点,拿药出来脸色更是凌厉的几分。   姚若溪看着顿时明白出了啥事儿,目光也冷了起来。   “说吧!到底咋回事儿?”姚正中看姚春杏不哭了,这才叫了她和小四,姚春桃问话。   小四愤愤的瞪着姚春杏和姚春桃,“你说啊!你有脸你说啊!”   苗氏看这样,顿时猜到了肯定是姚春杏干了啥不好的事儿,被小四抓住了,眸光一淡,退开两步。   “芍药姐姐,屋里少了什么东西?”姚若溪刚才就见芍药从卧房出来脸色不好。   芍药看了眼严如卿,垂头回话,“回小姐,一颗东珠,一个玉蝴蝶,还有两支金钗。”这些都是严如卿拿来准备送给姚若霞姐妹的表礼,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这话一出,众人眼神都看向姚春杏和姚春桃姐妹。   许氏当即就跳了起来,“有你们这样诬赖别人使小偷了吗!?别胡说八道冤枉人!”   “闭嘴!”姚正中气怒的冷喝一声。   许氏不甘愿,愤恨的脸色涨紫。   姚春杏却抓紧了口袋,咧嘴又想哭。   “我就是看她们摸到客人的屋里偷东西,才上去抓她们。是她们自己抵赖,还要打我。猫咪才抓了她一把。”小四怒指着姚春杏,觉得这个堂姐太讨厌了,竟然做出偷东西这样下作的事儿,还有脸哭,有脸诬赖她。   “两位小姑娘,还请把东西交出来吧。”芍药笑的带着冷意。   姚春杏哭的更大声,往后退两步。姚春桃也连退两步,见众人都没有帮她们说话的,也红着眼眶要哭了。   许氏恼愤羞恨,又想着那些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暗恨小四看见还抓住了人,当众闹起来。   姚富贵羞恼的一把拎着姚春杏,喝骂道,“把东西交出来!快点!”   姚春杏又哭嚎起来,喊着脸上疼死了,死死的攥着口袋就是不撒手。   许氏想说骂姚富贵干啥这样对孩子,姚富贵已经掰开姚春杏的手,从她兜里掏出一颗硕大的东珠,比龙眼还要大上一大圈,一个玉蝴蝶。姚春杏看东西被强行翻出来,往地上一瘫坐,哇哇叫的哭。   苗氏和毛氏,程氏都倒吸了口气,那么大的珍珠,她们见都没有见过。   芍药上前,神色平常的接了东西。   姚富贵也心里颤抖,怪不得闺女看见想摸走,这样大的珍珠还是东珠,他看了也激动兴奋的,可是这东西却不是他的,心里郁卒的不行。   “还有两支金钗。”芍药看他不动,笑着提醒。   姚富贵恼恨的又翻了一遍,没在姚春杏身上翻到,就去抓姚春桃。   姚春桃见一圈瘆人的眼神,吓的白着小脸主动交了出来。   姚正中忍不住大怒,“都给我滚回家去!”小小年纪竟然偷东西,全家的人在亲家面前丢尽了脸,在外人面前丢尽了脸。   姚富贵回头甩了姚春桃和姚春杏一人两巴掌,愧疚万分的给严如卿道歉,踢了许氏一脚,拎着姚春杏快步的出了门。   苗氏就开始哭着骂许氏,“当初只看她样子还过得去,早知道那婆娘这么下作,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她进门啊!真是娶了这个贱人,败坏一家几辈的人,生生把底下的孩子教唆成了这个样子啊!”   “啥死不死的,你也给我回家去!”姚正中连苗氏也喝斥了一顿。   苗氏脸色一僵,止不住的难堪。   程氏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神情,就是看着那些珠宝,也眼馋的不行。   苗氏悲伤的低头擦泪,眼神愤恨恼怒。   毛氏看着忙搀扶着出去,顺带给姚满仓也使个眼色,叫他回去。   姚正中先是给严如卿郑重道歉,请她网开一面。   严如卿跟毕温良救人无数,神医馆来的更多是达官贵人,家里收的这样的礼不知凡几,根本没有想到会被偷的事儿。看了眼自家徒弟,又看了眼脸色很阴沉难看的姚满屯,对姚正中,“小孩子多多教导也就是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这件事儿不会有人说出去就是了。”   姚正中松了口气,也没脸待下去了,跟王三全拱手,“让亲家老哥看笑话了,改天我再陪你好好喝一杯。”   王三全扯着嘴角笑着点头。   姚若溪却抬脚跟着姚正中送他出门。   姚正中疑惑的回头看她。   “爷爷不想这样的事儿传出去,回家也叮嘱叮嘱。免得谁说漏了嘴。我们家都不是多嘴的,也很少跟村里接触,是不会乱说的。”姚若溪是给姚正中提前打个预防针,防止有人故意说出去,却冤枉她们家,挑拨许氏他们来家里闹事儿。   姚正中脸色发青,没说话,点点头,背着手大步离开。   屋里姚满屯歉疚的给严如卿又是道歉又是赔礼。   “东西没丢就是。”严如卿笑笑。   程氏还想看看那几样东珠金钗,芍药直接拿回了屋放好,出来就把屋门锁上了。   王三全也没有多待,饭都吃过了,没啥大事儿,也就带着闹困的王祖生回家。   程氏有心住下些日子,“若霞几个都是小姑娘家,也不知道咋伺候人,我留下照顾玉花坐月子!”   “有于家的女郎中在这,哪还用你在这。是添乱还是照顾人!?”王三全没让她留下,直接催着她坐上牛车。   程氏心有不甘,又见出来送客的姚若溪姐妹没有说一句让她留下的话,又暗恨许氏带孩子闹出这事儿,让她都不好顺坡住下些日子,顿时满心怨愤的跟着走了。   回过头,严如卿就发现不光姚满屯,姚若霞姐妹也满脸羞愤不好意思,笑着招了姚若溪,“也是我人老糊涂了,见了你只顾着高兴,把给你们的表礼忘了。”让芍药又回屋取了几个匣子出来。   东珠是给姚若霞的,“你快出嫁,拿这珠子打件大头首饰戴。”   “这太贵重了!”姚若霞急忙摇头,不敢收。   “给你的就拿着。”严如卿把香木小匣子递给她,又把那玉蝴蝶给小四,“这两支钗子你娘戴。”   姚满屯不住的在一旁说太贵重了,不停的道谢。   这些东西在底下是贵重非凡,在严如卿这完全的稀松平常。   姚若溪看几人局促忐忑的拿着东西,不仅笑起来,“师娘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大姐就不用客气收下吧!”   “你这丫头…那一箱,你直接当粪土埋地里去吧!”严如卿嘴角抽了下,笑着点她的头。   芍药招呼姚若霞帮忙,从屋里抬出一口箱子,里面却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医书,琴谱棋谱字画之类的,更有一把女剑放在里面。   严如卿伸手拿了递给姚若溪,“这是你师父送你的,至于这些书和字画都是师娘送你的。”   这可比金银珍贵百倍的东西,姚若溪看了下,那些纸页都泛黄,还有残缺的,一看就是孤本,“师娘!这些医书都给我……”这些可能都是师父大半辈子的珍藏。   “你师父都翻烂了,也早就用不着了。你师兄也都用不着了,你尽管收着就是。来试试这把剑怎么样!”严如卿摆手,到了自家老头子那个程度,已经用不着医书了,不传给徒弟传给谁!?于晋然本就是医药世家,又跟老头子一块学,这个小徒弟当然也得多拿点好东西。   姚若溪不再推拒,点点头,把拐杖放一边,接了剑打量,外面雕着简单的花纹,却镶嵌了大小不一的几颗红宝石,打开就见剑刃锋利,闪着幽寒的白芒。   “师娘剑术不行,让芍药这丫头教你一段日子。”严如卿嘿嘿笑。   姚若霞诧异的看向芍药,本以为是个伺候的丫鬟,竟然是个武功高手!   芍药上前借姚若溪的剑,直接挥舞着飞跳出去,身姿灵巧飞跃,一看便知是高手中的高手。   姚若溪点头,就听严如卿说芍药是护卫,武功奇高,让姚若溪跟她好好学。   小四眼巴巴的看着,“芍药姐姐好厉害!好厉害!我也想学!”   “等你长大,让你姐姐教你!”严如卿拉了她到身边,捏了捏她白嫩软滑的小脸。   毕温良的内功心法除了姚若溪和于晋然是不外传的,但芍药的武功是可以教给姚若霞和小四的,女剑也适合她们姐妹修炼。   “好!我三姐也厉害!”小四见她眼神温柔,喜欢抱着自己,也就依偎在她怀里没有动,两个大大的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芍药。   芍药舞了一套剑法,就笑着停下来,把剑还给姚若溪,“小姐要是刚开始练,就用树枝或者竹竿比较好,以免误伤了。”   姚若溪合上剑,看芍药的眼神也亮光点点的。   内院王玉花还着急刚才的事儿,芍药听见叫喊声,忙提醒姚若溪。   一行人又回到了内院,小四把姚春桃和姚春杏偷拿严如卿东西的事儿学说了一遍,王玉花气的胃疼,又给严如卿道歉,让她搬到内院来住。   严如卿让她不必麻烦了。也是家里都有伺候的丫鬟,就算她不在家,屋门口也会不离人的守着,完全没有想到。   当初姚若溪盖前后内外院,寻常人不让进内院,姚满屯还觉得有点不太好,就她们一家太标新立异了,现在看来。分了内外院,省下很多麻烦啊!   姚满屯叹口气,去拾掇家里,明儿个还要赶集买菜,又挨着过二月二,都得准备着。   而村里听到消息的众人,知道王玉花大儿子找回来了,这又生了个小儿子,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绝对的大翻身,纷纷赶集,称大米小米,买红糖,攒鸡蛋。   严如卿在京都还没有见过乡下过二月二的,见姚满屯一大早起来把院子用草木灰撒了很多圈,还以为是干啥的。   姚若霞泡了过年的风干馍馍,粉好之后做了煎饼,又挑瘦肉多的煎了腊肉。   姚若溪又摊了鸡蛋皮,卷了肉末上锅蒸了鸡蛋卷。   严如卿看着几样独具特色的农家小菜,不禁笑道,“怪不得那老头子住那么久,那么些好东西吊着,我也不想走了呢!”   “乡下日子闲适些,师娘多住些时候!等天暖和些,再买了糯米,酿些稠酒。”姚若溪劝她。   “这时节除了月月桂,可没桂花了。”严如卿听她说到稠酒,不禁疑惑。   “能吃的花有很多,就是不如桂花稠酒滋味儿好。”姚若溪年前准备用梅花酿些稠酒,可惜跟王金花闹那一场,也耽误了时候。   “那好,师娘也看看你这丫头是怎么捣鼓的!”严如卿欣然答应,她这次出来是赶老家清明祭祖,只要清明前到也就行了。   二月二过去,啤酒厂再次开业,姚满屯带人去做工。姚若溪也领着严如卿到啤酒厂看了一圈。   回来,严如卿就开始关门授徒,她的琴棋书画是从会说话识字就开始学的,没道理不教给徒弟。姚若霞和小四旁听,却没有姚若溪那过目不忘的特质,囫囵吞枣,总是跟不上。小四着急,姚若霞拉着她不让打扰姚若溪。三妹学东西快,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教了。等三妹学会,以后自然也会教导小四。   姚若溪把别的全推了,专心跟着严如卿学了一个月,要领是都掌握了,但不论学什么,都不是简单能成事的,需得花水磨工夫。   “丫头,你记东西快,把师娘教给你的记住,以后就是每天不停的练习了。”严如卿发现这个徒弟像无底洞一样,教什么都能学得会,心里着实欢喜的。   “我会的,师娘!”姚若溪点头应是。   外面姚若霞喊她,姚若溪跟严如卿招呼一声,走出去几步,又返回来拿了拐杖。   严如卿看着皱眉,觉得有些心酸。徒弟的腿要全好了,怕是更多麻烦上门了。人活在哪个地方都少不了纷争斗气。这孩子今年才十一呢。   听外面热闹,严如卿坐了下,也起身出来看。   明儿个就是瑾哥儿的满月,姚满屯请了村里的几个人上山打了两头大野猪下来,这会野猪肉都切好。新安县请来的两个厨子正在忙活明儿个菜单子。   姚若霞这几天忙的有点头昏,很多记不住,转身又忘了的,招呼姚若溪帮着看菜哪有差错没。   菜单子是前几天就拟定好的,姚若溪仔细的看了菜,让分类放置,补充了几个缺东西的。   村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都送了礼过来,鸡蛋,红糖,大小米,虎头鞋,小棉袄,小包被,宽裕的拎只鸡。再加上张河里沟来的,人实在太多,安排了四十桌,还不知道能不能坐完。   村里的小孩子都知道明儿个要吃酒席,兴奋的聚集在不远玩。   姚满屯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一番忙活完,天已经黑透了,院子里挂满了灯笼,照的灯火通明。   帮忙打杂的刘氏几个吃了饭,又收拾了一番,这才告辞走。   第二天到了正日子,段浩奇天刚亮就满头雾水的跑来了,“爹!我来帮忙!”   姚满屯连忙招呼他去喝热汤吃饭。   姚若溪让芍药帮忙,内院除了被清理后的主卧,堂屋,别的屋和书房都从里面反锁,防止在出现丢东西的事儿。   小四搂着懒懒的猫咪,“谁要是乱偷乱摸东西,我就再让咬她!”   “就你调皮,不能惹出事儿来。”姚若溪嗔了她一眼。   小四乖乖的点头。   姚文昌和姚满仓,姚富贵几个过来帮忙,借了四十五张桌子来,摆开。   这时节正是大地回暖的时候,家家户户也都不忙,又是油水寡淡的时候,肯定来不少人。   桌子没摆完,王三全就和程氏,带着王祖生到了。同来的还有吴氏和王桂香,狗蛋娘,连杜氏都让捎来一个笆斗子,就是人没来。   王元荣这个时候正在昌州府陪着王轲王宝柱参加科考,没法来。   不大会,王铁花两口子也来了。   又加上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朱安平也带着朱孝生和朱敏儿,朱福生过来。   王玉花泡了两遍热水澡,换了夹袄,抱着孩子跟众人寒暄。   那边汪小军和马英莲也过来了。本来王银花被马英莲劝的,也准备趁机会跟王玉花和好,可姚若霞定亲后,汪正整的那一出,让她顿觉没脸过来了。   王三全看见俩人面上倒是多了两分满意。   不时王金花也挎着笆斗子,领着赵艳萍和赵艳玲过来。   王三全看的更是满意,就算闹的再厉害,亲姐妹,有事儿也不能缩着头。   赵艳萍这个月找了姚若溪好几次,都被拒绝了,她刚拿到于家的钱,才给了她一千两银子。而济生堂那些人对待她也像一锥子买卖一样,于家根本没有她想象的对她觉得惊奇,另眼有加。可这条线,她是不想断的。至少目前不想断。   王玉花看见王金花,脸色僵了僵,挤出一句大姐,算是打了招呼。   就有不少人小声嗡嗡的议论换儿子的事儿。   王金花笑的很不自然,没往堂屋里凑,直接领着赵艳玲坐在了外面桌旁。   赵艳萍倒是眼神巡视一圈,找到姚若溪,就发现她身边跟着的黑面皮丫鬟芍药。她没有见上严如卿,可于家单派一个女郎中过来帮王玉花接生有可能,但不可能还照顾出了月子。她满心疑惑,这会姚若溪正忙,根本没有时间多理会她,不好上去问,只好跟以前相熟的几个小姑娘一块说话套消息。   快到晌午吃饭前头,许氏才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过来吃饭。却也没敢进堂屋,直接在外面坐了。   饭菜上桌,众人还没动筷子,就纷纷赞扬不断。菜色和香味儿一看就跟底下办酒席的不一样,都说姚满屯下血本。而打回来的野猪肉更是比家养的猪肉要香,说着吃这一顿赚了。   而吃到最后,愣是基本没剩下菜,有些不是肉菜的,也被人夹到自己带来的碗里,端回家去了。   刘氏领着大闺女小菊帮忙刷洗盘碗,笑道,“没剩下菜,这是因为做的菜都太好吃了!”   虽然底下风俗这样,坐桌吃饭还要带个碗,把不舍得吃的端回家。要是端完,一点不剩,换到以前,王玉花肯定不高兴了。听的刘氏几个说笑,也哈哈笑着跟几个人说话,拾掇东西。   姚若霞又帮着做了几个好菜,招呼帮忙的刘氏一众人赶紧先吃饭。   苗氏也系上围裙卷了袖子帮着刷碗,她是刚才就吃过的。   程氏看了眼,顾着小儿子去了。   马英莲大肚子不好帮忙,就跟王玉花招呼回家。   王玉花忙去找了马英莲家的笆斗子拎着出来,送她们出门。   姚丽芬上次借着机会给王玉花药膳里下红花,这会总觉得心虚,也没有多待,说是婆婆身子不利索,告辞回了家。   倒是姚翠芬没有急着走,又再次打量了眼姚若溪,见她的腿已经跟正常人差不太多,只是有点坡。说是有事儿,招呼了苗氏回老宅说话。   吴氏和狗蛋娘也说回去,她们是跟王三全程氏一块来的,程氏还想留到最后,住些日子,见王玉花对她这个娘没有点亲近,不满的招呼王祖生回家去。   王祖生却不愿意走,在这边有好吃的,还有人玩,也热闹。回到家,要被管着不让乱跑着跟人玩,非要不走。   程氏抿了嘴看向王玉花,见她咋说。要是王玉花留人,她就趁机住下。   王玉花却对她这个娘失望透顶,装作没有看见似的跟吴氏说话。   程氏的脸色霎时黑了下来。   王三全看着倒是心中一动,小四只比儿子大了半岁,三月底才五岁,却把诗经子集都学会了不少。小儿子也四岁多了,却练字都还没有认。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是把小儿子留下,跟小四一块学字念书,指定也能养成一个好性子。   想到这,他看了眼丁显聪,连这个小子都跟着学了不少学问,就招呼了姚若溪。   姚若溪见他招呼,眸光闪了闪,拄着拐杖走上前来,“姥爷?”   “如今祖生也四岁多了,他也喜欢待这,这时候不忙,你看也带着他启蒙,学几个字,定定性子。”虽然王三全也不算忙,可王祖生大多都是程氏带着,王三全担心她再把小儿子给教坏了。   姚若溪一脸为难,这段日子,她跟着师娘学东西,而且过几天还要去一趟昌州府给大姐置办嫁妆。看王三全苍老的脸上满是希冀,想他四五十了,才得一个宝贝儿子,殷殷切切的盼着儿子成才,叹息道,“姥爷还是等过些日子吧!等天再暖和点,小孩子也都好动了。家里的客人过些日子就走了,等忙完这一段。”   这不是拒绝,王三全点点头,“那好!等你啥时候忙完,我就送他过来。”然后招呼王祖生,哄着他说是回家打猎,去钓鱼,算是把他哄上了牛车。   送走了王三全一行人,王铁花一家也告辞走了。   家里的客人都送走,刘氏几个帮忙的吃完了饭,又把借来的盘碗筷子刷干净,码放在木箱子里,姚满屯又紧着给人送去。   一直忙活到晚上,才算都拾掇完。   没有剩下多少菜,姚满屯和王玉花倒很是满意,总不能姚若溪师娘在这,她们还弄剩菜吃。   还有那已经切好没有做熟的,也都拾掇了给帮忙的刘氏几家送去。   歇息了两天,缓过劲儿,姚若溪就让姚满屯买了几百斤糯米回来。又挑了山泉下来,开始酿制稠酒。   稠酒酿上没几天,王元荣几个就从昌州府回来了,带了一堆小玩意儿来,还有给瑾哥儿的银锁片。   “考的咋样?答题默出来没?”姚若溪看王轲和王宝柱面色不太好,不禁出声询问。   “你还是别看了,若溪。太丢人了!元荣哥看过都说不过。我们明年再考吧!”王轲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王宝柱看姚若溪皱眉,反过来劝她,“我们都还小着呢,今年考不中,明年再考。明年考不中后年考!总会考中的!”   姚文昌也是三次才过的。   姚若溪点点头,“好吧,不问了。你们知道哪里有大片的桃花吗?”转移了话题。   “要桃花干啥?做胭脂吗?”王宝柱奇怪。   “要用桃花酿酒?”王元荣问,见她点头,想到上次跟几个同窗出游就有一片桃园,“你啥时候要,我帮你摘回来。”   “三五天。”姚若溪算了下日子,再有几天稠酒也就该酿好了。   王元荣点头应下,不到五天就背过来一麻袋的桃花来。   这时节桃花刚开,很多还都是花骨朵,半开不开的,很是幽香。   严如卿也十分好奇怎么好好的酒变成了奶白色,浓稠醇香如牛乳一般。也卷了了袖子,跟着搓酒酿,煮酒。   等一坛坛的幽香醇厚的桃花稠酒酿好,也惊叹了。   桃花不像桂花,它是粉红颜色,所以原本奶白色的稠酒就变成淡淡的粉红,颜色极其好看。   而这边煮酒的酒香飘了老远,下地路过的人还都过来瞅瞅,见关着门,才没叫门打扰。   严如卿就笑的带着两分嘚瑟,“上次的桂花稠酒到了京都,愣是被人给知道了,只好邀请了各府的夫人小姐来赴宴,转眼七八百斤酒愣是没了。都夸这酒好,纷纷打听谁家酿的,我没告诉她们,就让她们想着念着还喝不到。连皇后娘娘差人来找,你师父舍不得,给了她五斤。留了五十斤。”   “这次的给师娘带六百斤,师兄那边另外给一坛子。等回头再试试野玫瑰和蔷薇的,入秋再多酿些。”姚若溪微微笑道。   严如卿听得更不想走了,还想她做豆瓣酱和老干妈那些。但出来时候不短,再耽误就赶不上清明祭拜了。   姚若溪也很舍不得,虽然相处时间段,但严如卿却让她觉得温暖的幸福感,感觉很亲很亲。   王玉花更是把家里能吃的,拿得出手的土产准备了半马车给严如卿拉着。   地生看了一圈,没有另外放的,就厚脸皮的凑上来,“小姐!我们公子也有一份吧?”   “有的,等几天随着酒一块送到京都去。”于晋然每次送东西来,她往京都送东西的时候自然也不好啥也不送。   地生听了嘿嘿笑,“主要是吧!小姐家的东西都好吃,都是稀罕没见过的。公子得了吃不完,能赏给奴才也沾沾光!”   “有一包是给你的,你现在就可以拿走了。”姚若阳笑着拿了个包袱过来。   “哎呦!”地生受宠若惊,急忙接住谢赏。   “好了,走吧!再不赶路,等到了昌州府天都要黑了。”严如卿催了一声。   王玉花把瑾哥儿包严实了,和姚若霞,小四坐上马车。   严如卿招呼了姚若溪跟她坐同一辆马车,姚若溪还没上去,赵艳萍就快步跑过来。   “有事儿吗?”姚若溪挑眉询问。   有事儿!当然有大事儿!赵艳萍现在后悔死了,她前些日子咋没有想到这个名为女郎中的其实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夫人!?看了眼一车的行礼,她脸色顿时急切起来,“这是…你们是要搬走吗?”搬走不至于,难道是毕夫人要走了!?   “不是搬走,只是去一趟新安县。表姐若是有事儿,等我们回来再说吧!”姚若溪摇头解释一句,就上了马车。   “你们要去新安县啊!我正好也有事儿要去,让我跟你们一块吧!”机会不容错过,毕夫人大老远从京都都到她眼皮子底下了,不抓住又咋行。   “我们是去给我大姐置办嫁妆,今晚不会来,实在不方便带你。”姚若溪看她根本不是出门的行头,眸光闪了下,婉拒了她。   赵艳萍还想说啥,地生已经坐上马车,赶着往前走了。她忙看向后面的姚满屯。   姚满屯对若萍不是没用感情,一直都当她是亲闺女养了十几年,只是十几年养育之恩和疼爱,换来的不仅是冷酷伤害,还敢朝王玉花下手,恼怒也不是,怨恨也不是。复杂的看她一眼,也跟上前面的马车。   看着远去的马车,赵艳萍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怪不得这些日子从来不见她们家的人出来走动,怪不得上门求医的人都被拒绝了,原来这人是毕温良的夫人。这段日子定然是在秘密教授姚若溪医术绝学!而她一心想着挣钱发家,没有细想,硬生生的给错过去了。   严如卿想了下,还是问了出来,“那个就是你以前的二姐?”   虽然姚若溪信上没提过,但毕温良还是很了解的自己徒弟家人口情况的。   姚若溪点头,就讲了姚若萍的事儿,“现在改了名儿,叫赵艳萍。她刚才非要跟着,估摸是猜到了师娘的身份。”   严如卿点点头,眼神有些冷淡,“生恩没有养恩大,就算不是亲娘,也不该朝养母下黑手的。”说完又想到世家大族的内宅里,哪家都有这些糟心事儿,也就不提了。   姚若溪就转移了话题,讲双面绣的事儿。   这次严如卿过来,姚若溪当然没有时间绣什么东西出来,学东西都还嫌时间不够,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三天过。   说到双面绣,严如卿好气,“别提了,你送我的执扇,生生被人抢了两把。另一把送给你师兄的母亲,师娘也就剩一把了。”   “等大姐的嫁妆绣完,我给师娘绣两架屏风或炕屏。”姚若溪看了觉得好笑,挽着她的胳膊,语气带了几分诱哄。   严如卿捏捏她的鼻子,笑起来。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到昌州府,这边地生早已经吩咐看宅子的人把院子打扫干净,收拾妥当,直接住了进去。   严如卿没有当即就走,帮着挑了两天料子和首饰,才离开。   姚若溪娘几个也满载而归,借用了于家的马车才全部拉完,拉回了家。   姚若阳和丁显聪没有去,小四一回来就叽叽喳喳的讲昌州府多少卖东西的,多少多少房子,好吃的东西排成排。   “真是花钱买罪受,不歇上个两天,我是没劲儿看那些料子了。”王玉花抱着睡着的瑾哥儿放回屋里,就瘫坐在椅子上。   大多女的都喜欢逛街买东西,逛的时候兴致冲冲,买完回来就松劲了,累。   王玉花还带着瑾哥儿,更是累。   姚若霞也没劲儿看买的东西,直接搬回屋,歇了两天。卢秀春过来玩,才开了箱子,让她瞧看。   卢秀春如今两个多月身孕,王玉花没敢叫她跟着去昌州,料子首饰买回来,才麻烦她帮忙定花样子。   “昌州府那边的料子的确要比新安县的好些,花样子也新颖,这颜色更是鲜亮。”卢秀春扯着几块缎子,点头赞道。   王玉花呵呵呵笑,料子是好,价钱也好啊!生生比新安县这边的贵一倍。有几匹贵的,要十几两银子一匹。这一趟加上首饰,就花掉了一千多两银子。   虽然事后心疼,可想到嫁妆多了,大闺女出嫁也有体面,王玉花也就没说心疼的话了。   卢秀春帮着分配了,衣裳,鞋袜都要四季齐全的,不仅自己的衣裳要做全,连段浩奇的衣裳也要做四季的,少的也得两套四套,多的人家都十几套的。   王玉花听的咋舌,“这么多衣裳鞋袜,得做大半年都不一定能做完呢!”   “所以大户人家的定亲都是提早几年,问名纳彩一套程序走下来,两三年的时间,而订了亲的姑娘小姐也多是关在家里绣嫁妆。有那讲究的,嫁衣也是自己绣,都是从小就开始的,一件嫁衣绣几年呢!”卢秀春笑着解释。   姚若霞的嫁衣也想自己绣,可惜时间来不及。不过交给段浩奇去做,意义又不一样。   几个人正说着,外面苗氏来了,不仅苗氏,后面竟然还跟着姚翠芬。   王玉花没让去内院,“婆婆和翠芬过来是有啥事儿?”她有不祥的预感。   “当然是好事儿!去把满屯也叫回来。”苗氏笑呵呵,眼神在姚若溪身上溜了一圈。   ------题外话------   给亲爱的们推个同类型神文——良辰一夜——最强农家媳   现代高级女工匠师穿越到古代农村,成为一个被夫家二两银子买来的小村妇。???   ???   相公身材魁梧健壮,腿废了!???   ???   房子破败不堪,柴米油盐样样空,吃了上顿没下顿,相公一手按着腿,淡淡的说:要不然你去问娘借一点米吧????   ???   九娘一脸冷笑:呵呵,你怎么不去?你要是能问你娘借到一碗米,我跪下叫你一声英雄!???   ???   生活如此艰难,直把九娘从女强人逼成女汉子。???   ???   上山能打猎,下河能摸鱼,养得相公呵呵笑。???   ???   斗得了婆婆,治得住妯娌,虐得极品哇哇叫。???   ???   靠着一技之长,带着相公走上康庄大道!???   可是,为毛不断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找上门来认她相公做主子?更可怕的是时不时就有人来暗杀他们????   楚东阳,你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第122章:自封超级香饽饽   王玉花看苗氏笑呵呵的,满满不祥的预感,又看了眼姚翠芬,暗暗猜想,苗氏是不是让她们家教给姚翠芬赚钱法子的。不想去叫姚满屯回来。因为姚翠芬表现的一向善解人意,即使跟姚满仓跟三房闹得不愉快,姚翠芬也没有说过一句不好听的,姚满屯对这个妹妹可要比姚富贵,姚丽芬看重多了。   卢秀春早在她们进门,就见苗氏和姚翠芬眼神都往姚若溪身上瞧,所有所思的看着。   苗氏使了小四去叫姚满屯,转头就打发卢秀春,“你如今怀着身子,头三月还没稳下来,平常多小心。我跟你二哥二嫂说事儿,你就先回去歇着吧!等事儿说定下,就都告诉你们。”   卢秀春看了眼王玉花,笑着应声,起身招呼了句,就慢吞吞的走出来,心里却在想。婆婆带着二姐过来,还说有好事儿,她心中一动,挑起了眉毛。竟然是打上了若溪的主意,想跟二房结亲啊!想到姚翠芬家的俩儿子,年龄都适合,姚若溪虽然腿脚不好,但人聪敏睿智,相貌标致,娶这样的儿媳妇回家,就算面上不好看些,可却实实在在的好。   想到王元荣经常往这边跑,于晋然纵然不在新安县,也每每捎送礼物。卢秀春回头看了眼,摇摇头。外人看见的只是若溪外在的情况,她身负异秉,才学极高,腿也要全好了,又是国医圣手的关门弟子,婆婆和二姐的算盘打的响,怕是一场空呢!   远远的看见小四拉着姚满屯从啤酒厂过来,卢秀春停住。   姚满屯见她像有话说的样子,疑惑的过来。   “家里有人上门提亲,二哥还是快回去瞧瞧吧。”卢秀春也没有说多,相信小四去喊人的时候就说了是‘奶奶和二姑来了’,这样一说,姚满屯自然明白,做个心理准备。   姚满屯一愣,“提亲!?”   卢秀春点点头,就回了家。   “爹!她们要给谁提亲?大姐不是已经定亲了吗!”小四昂着头问。   还能给谁提亲,当然是三闺女!大闺女的亲事已经板上钉钉,不可能退亲另改。二妹家的两个儿子年纪都跟三闺女相仿……姚满屯顿时发愁了。   小四看他脸色不好,没敢再多问,拉着他回家。   屋里苗氏让王玉花把瑾哥儿抱了出来,正在逗弄他。   王玉花一直提着心看着,生怕有个啥变故,伤着小儿子,又想着她们母女来家的目的,心里煎熬着。好不容易见姚满屯回来,忙伸手接孩子,“当家的回来了,婆婆有啥事儿跟他说吧!瑾哥儿这会都困了,我哄他睡觉。”   苗氏也没有抱着不松手,把孩子递给她。   姚翠芬也笑夸,“这孩子长的真壮实,才半个多月没见,就这么大了,粉团子一样,还爱笑。”   “每天就会吃了睡,睡了吃,撒尿嚎上一嗓子,像个小猪一样。”有人夸自家孩子,即使对老宅有成见,王玉花听了也觉得舒服的,抱着孩子送到内院去哄他睡觉。   姚满屯看看姚翠芬,面上笑着问她是有啥事儿,眉头却已经微微蹙了起来。   苗氏笑看着又打发走了姚若溪和小四,这才跟姚满屯说了来意,“瑞琪比你家三丫头大两岁,正正好的好媒茬。自家孩子你也知道,现在还在学堂念着书,以后出息也肯定错不了的。你家三丫头腿脚不好,以后说人家,也是那些歪瓜裂枣的,没得辱没咱家闺女。像林宗家的傻孙子,来一次就够让人膈应了的。这也不是外人,自家亲姑姑,亲表哥的,绝对不会有一星半点的嫌弃。若霞今年底也要出门子了,等她嫁后,人家肯定瞅着你家三丫头了。先定下亲事,以后也好推拒,也没有那歪瓜裂枣敢上门来膈应人了!”   这话说的,姚若溪是个瘸子,以后找人家也肯定不是瘸子就是傻子,又有林宝臣那傻子在前。现在有个好的,还是自家表哥,亲姑姑当婆婆,不嫌弃姚若溪是个瘸子,这门亲事是给了姚若溪天大的福分和体面。   姚翠芬也笑着接话,“那是当然的,若溪是我外甥女,我肯定待她亲闺女一样。那丫头太可人疼了!”   不仅可人疼,小小年纪人也很厉害,跟于家的公子是师兄妹,拜了京都的名医做师父,就算没学啥医术,有那个名分在,这就是关系。她两个儿子牺牲一个,也算划得来了。   苗氏看姚满屯不说话,眸光转了转,“瑞琪是长子,以后是要继承家里的,人也聪明好学,咱家孩子模样也都不差,人品相貌都是好的,也是我听人闲话说道你家三丫头以后亲事咋样咋样的,这才跟你二妹说了这个事儿。总不能让咱家孩子出去受那份委屈!”   总之这门亲事就是姚翠芬牺牲了继承家业的大儿子,全是为了姚若溪以后不嫁个瘸子傻子鳏夫的,这绝对是为姚若溪好的亲事,没道理不答应。   一个瘸子,就算家里小富,还想找个啥样的!?杨瑞琪那样的正常又出色的少年,是顶尖的好了!   只是外人不知道,姚满屯可是知道,严如卿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姚若溪的腿。三闺女虽然现在还走动拄着拐杖,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而已。再者,他属意的人是王元荣,那孩子常常往自家跑,每次打猎都变着法的让三闺女沾些好处。心思细,人又聪锐,小小年纪就是秀才的功名,人品相貌绝对没话说。以前有二闺女在里面捣鬼,现在没了,他当然更加满意。   而姚翠芬家的俩儿子虽然是外甥,但跟王元荣还是没法比的。闺女嫁个啥样的人家过得好,姚满屯上了年纪,阅历多了,也是多有意悟的。   可面前一个是他娘,一个是妹妹,说话恳实,诚意十足,姚满屯实在不好拒绝。   “咋着?这门亲事为娘的作保,你还不满意?难道你还准备把闺女嫁个傻子瘸子老鳏夫!?”苗氏见他一脸为难,就收了笑,板起脸来。   “二哥!若溪那丫头我看着就喜欢,以后也不会让她委屈欺负的。”姚翠芬也忙笑着劝道。   姚满屯看了眼门外偷看的小脑袋,艰难的张口,“我已经说过不少次,不跟亲戚结亲家。”   姚翠芬脸色僵了下,不过看他为难的样子,就以为他说下了这话为难,其实心里还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就笑道,“这就啥!若溪情况不一样,哪能为了那一句话就真的耽误若溪了!”   “不过一句话的事儿,谁还能揪着!?你二妹妹是诚心,我也是为了你家三丫头打算,为咱们姚家打算。以后总不能姐妹兄弟都好,单她不如意。”苗氏又笑了声,浑不在意道。   反正这门亲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姚满屯不答应就是没道理。一个是亲娘,再加上个亲妹妹压着,面上说的好,却用这种为你好的模样逼迫着。   “男子汉大,顶天立地,说话算话。更何况我现在还是槐树村的里正,要是我朝令夕改,说话不算话,不是说我的脸面问题,给村里影响也不好!”这门亲事怎么说怎么看都是为她们家好,姚满屯只能拿这句话拒绝,起身给姚翠芬拱手作揖,“二妹好心,二哥心领了,瑞琪是个好孩子,多的是好姑娘娶,没有必要为了我们家结亲。二哥在这里多谢你了!”   你是好心对我们,但我们家不需要这种好心,我拒绝好心!所以你的好心还是拿去对自己吧!   姚翠芬听懂这话里的意思,顿时面色涨红青紫,尴尬羞愤齐齐涌上来,让她说不出话来。还说啥话?难道说我就为了你家好,就得把你家的瘸子闺女娶回家做媳妇儿!?这样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苗氏一脸阴霾,“满屯!你可不能为了自己的面子,不管孩子以后死活!你现在年纪轻,又是男人家,很多事儿都不懂。你家三丫头那情况,跟了你二妹,以后保管好日子过!这门亲事是我定下的,难道你也不同意!?”说着就拿出长辈孝道出来压人了。   “娘!说下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顶,真的不能这样反悔不算话。”姚满屯无奈有为难的苦着脸。   “我都是为了你家好,为了你家那三丫头好!瑞琪这样的孩子,你们还不满意,你们想找啥样的!?林宝臣那样的吗!?”苗氏眼里闪过阴恼,这个儿子打小就听话,可现在事事都敢忤逆她了。   “当然不是。小溪现在还小,我们家只想给她治腿,别的还不想。亲戚结亲家的事儿……我得说话算话的。”林宝臣的提亲,绝对是自己三闺女的侮辱。别说三闺女腿好了,就算一辈子好不了,凭着三闺女的才情品貌,也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   听是还要再给姚若溪治腿,姚翠芬眼神闪烁了下,“若溪以后治腿,我们也肯定会全力帮助的。”   “小溪的腿得到京都去找神医治,人家非千金不治。”姚满屯笑的很难看。退一步说,就算三闺女没有拜师,她们家要去京都给三闺女治腿,花费千金,万两银子,哪是姚翠芬能帮得上的。   姚翠芬一听,脸色比姚满屯还要难看,“二哥准备花多少年给若溪治腿?”   “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三十年,只要有机会,都要治!”姚满屯绷紧了脸。   苗氏眸光幽深,老二家难道一年已经进账几千两银子了吗!?   “为了一个丫头,你是要败光好不容易挣起来的家业!?”   姚满屯看了苗氏一眼,垂了头默认。如果真要给三闺女治腿败光家业,能换一双好腿,也是值得的。只要人健康,想要多少财富都是可以再努力再挣回来的。   苗氏深吸口气,“我听说,你岳母娘当初怀孕的时候,玉花对亲娘下手。”   姚满屯一惊,猛地抬头瞪大眼看着苗氏,“娘听谁说的?根本没有这回事儿!”   这事儿绝对是真的!苗氏早先就得到消息了,本想用这个令姚满屯让出啤酒厂给姚满仓管着,后来于家出面,她才警觉,那啤酒厂是于家的,让不让大儿子管,也只是于家一句话的事儿。所以她就按捺住了想法,一直留到现在才拿出来。   “这样的话我可不是第一个听,也不是听一个人说。你媳妇儿连亲娘都下死手,这种心思也太恶毒了!要不是她如今又生了儿子不容易,这样的媳妇儿是绝对要休出门去的!这样的事儿传出去,别说若霞的亲事要黄了,你家三丫头和小四都别想嫁出去了!有谁家会要这样人生教养出来的闺女!?也是你二妹,着实喜欢同情你家三丫头,我又为了姚家小辈,让她应下这亲事的!”苗氏说着,冷冷的轻哼一声。   姚满屯身子轻颤,觉得通体发凉。这件事儿小溪说了,玉花是受王金花诱导挑拨,也没有动手成功,而是若萍伸手推了程氏。可谁会相信!?因为王玉花的确动念头了,当时也动手了的。这样的事儿虽然没有不检点难听,可却是大不孝的行为,告到衙门是要坐牢的。传出去,三个闺女的亲事肯定也要毁了!   “这话娘又是听谁造谣的?”一句话,已经在否认了。纯属造谣,不是实事。   “不管是谁造谣,总之这事儿是跑不了的。王玉花我是不说她了,跟及第娘动过几次手,跟你大嫂也动过手,就差没对我这个婆婆动手了。自家的事儿,肯定得自家兜着。你家三丫头定给瑞琪,若霞早早出嫁,有上头两个撑着,就算有啥话传出来,底下小的也不会有啥影响了。”苗氏眸光极速的闪了下,没有回话,而是催着姚满屯应这门亲事。   姚满屯跌坐在椅子上,脸色难看之极。   姚翠芬看着叹口气,“二哥考虑考虑,我晌午过再来。”   苗氏看她一眼,却没有走的意思。一定得让老二当面答应下来。不管是姚若溪还是姚若霞,这俩死丫头都牙尖嘴利的,肯定劝的老二忤逆她!   当婆婆的,总是觉得儿媳妇教唆儿子忤逆自己,儿媳妇是外人。苗氏尤其不例外。   姚满屯呼吸渐渐加重,觉得这种压迫像大石头压在心上一样,压的他喘不上气来。   门外传来一声叹气声,三人顿时都看了过去。   三月半的天,还有凉,姚若溪穿着月白色绫缎绣竹叶纹撒花袄裙,头发随意的变了两个小辫子斜斜的挽着,只带了一个小珠花,两朵绢花压鬓,还不热的时候,其余头发都是披着的。白皙精致的小脸上,一双凤眸目光如水。堂风吹来,裙摆流动,青丝飘扬而起,宛如着落凡尘的仙子般。只一旁的拐杖生生破坏了美感。   姚翠芬看着都恍惚了下,觉得这样品貌的姚若溪,也算是勉强能配上大儿子了。   姚若溪淡淡的撇了姚翠芬一眼,拄着拐杖抬脚进屋,叹息道,“奶奶和二姑一片好心,还真是让你们费心为我思虑了。”   苗氏看着她,只觉得捉摸不透她这样说这话是啥意思,眼底暗藏警惕,嘴上却微微笑,“若溪丫头啊!这种事儿都是大人的事儿,你就别在这掺和了。”   姚翠芬却看着她叹息,觉得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腿瘸,能找个正常的少年,是绝对的走了大运的。顿时面露同情的上来两步,笑道,“若溪!二姑看见你就觉得亲,跟二姑一块回家做二姑的闺女吧!”   姚满屯却知道三闺女才是家里当家人,也知道她向来有主意的很,只是今儿个这事儿实在不好说,皱眉看着她,“小溪……”   姚若溪应了声,却没有多说,而是淡淡的笑看着姚翠芬和苗氏,“奶奶和二姑真是菩萨心肠,情愿牺牲二姑一个儿子,也要娶这样的瘸子回家。就是不知道,这做好事儿,怎的我家都拒绝了,奶奶和二姑还非得为我家做好事儿不可!?我又不是顶尖出色,人人抢的香饽饽。还弄得跟做坏事儿一样。”说着笑意更深,仿佛玩笑,眼神却丝毫没有玩笑的意味。   “若溪!二姑也只是看你腿脚不好,实在可怜,心中不忍你以后受欺辱。”姚翠芬觉得话出嘴艰难起来。   姚若溪叹口气笑说,“二姑为了我好,连我家的意愿都不顾,非逼着要做这件好事儿,真是大大的好人,菩萨都没这心肠呢!”   姚翠芬脸色僵硬,她娘跟她商量要提亲这丫头的时候她也不愿意的,后来也是看这丫头相貌好,听说也是念书懂学问的,又跟于家和京都名医有关系,这才动心,觉得还不错。打着这样的目的来,却被她夸赞成这样,简直在生生戳她的脊梁骨,戳的她脊背生疼。   “若溪丫头!你是念过书有学问的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孩子家的先回一边玩去!这事儿有你爹做主!”苗氏笑的满是冷意,眼神闪着威胁。   “奶奶慌啥,我是个瘸子,情况不一样,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只是我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吃香,二姑家日子像奶奶说的绝对的好日子,表哥也一表人才,这样的人都能看上我,那我以后再也不能妄自菲薄了。”姚若溪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好像刚刚发现自己很值钱一样。   “你……”苗氏一句没教养还没出嘴,姚若溪就笑起来。   “既然我这么好,我也只有腿脚不好了,谁要是能帮着我找神医治好了我的腿,我就屈尊嫁给他吧!”姚若溪又是笑又是摇头。   “婚姻大事岂是你小丫头片子做主的!?”苗氏就知道这贱丫头过来不会说好话。还屈尊,把自己抬的倒是高,不过一个有两分姿色的瘸子残疾货而已!   “让我爹娘做主,我爹娘也肯定为亲生闺女着想啊!那神医非千金不治,指望我们家一年挣那点银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几人自家没本法,当然是找一家能帮得上忙的人家。如奶奶和二姑所夸,我这么可人疼,这么好的香饽饽,他们要是帮我找神医治好了腿,也不算亏。你说是不是,奶奶?”姚若溪笑的目光幽深,直直的看着苗氏。你既然夸,我就顺杆爬,把自己夸到天上去,你们还够得着吗?!   外面偷听的小四,急忙捂住嘴,忍不住憋的脸色涨红。三姐自封为香饽饽了!大大的香饽饽!   苗氏脸色黑沉难看,目光凌厉的看着姚若溪,“夸你两句,没有自知之明了!”   “原来奶奶之前说的都是假话吗?我读书少,人傻,奶奶可别骗我。”姚若溪也随即变脸,从惊诧到委屈。   姚满屯看着要发怒的苗氏,低喝一声,“小溪回屋去!”   姚若溪撇了眼姚翠芬难堪的脸色,屈膝行礼,应声而去。   苗氏阴着脸,“就这幅样子,连长辈也敢顶撞。王玉花真是教的好闺女!也怪不得会心思狠毒的连亲娘都想杀。这门亲事是我为了整个姚家小辈,为了你们二房的名声,为了她以后不会过的艰难,你看看她那样子!”   姚满屯僵着脸叹口气,“小溪除了腿脚不好,到晚上眼睛也看不见,跟盲人一般无二。每年至少都要花用几十两银子的药钱,实在是个沉重的包袱,二妹家的日子虽然过得去,但小溪还是算了。”   苗氏诧异了下,晚上看不见!?竟然又多个毛病!只是一年几十两银子药钱根本也不值啥。二房哪家都挣上千两银子的吧!?还会让翠芬家负担不起!?   “二哥……”姚翠芬组织着话,想着如何劝姚满屯答应下来。一年别说几十两银子,就是几百两银子,抬抬手,还不就成倍的挣回来了!?   姚满屯摆手制止她,“这件事儿就别说了。小溪这情况在我们家还好,去了别人家真的就是累赘呢!我们家里现在要嫁若霞,若阳也不小,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底下还有俩小的。十年二十年的,怕是那神医也不在人世了。为了治好小溪的腿,也只能找一门愿意出钱给小溪找神医治腿的亲事了!”   姚翠芬再也说不出话来,人家要为了健康的双腿攀高枝儿,既能治好腿又能过好日子,她难道拦住说不!?   “那富贵人家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你以为赶庙会一样容易!?姿容出挑的小姐千金多得是都还进不去,满屯你竟然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都看不见眼看实际的好!?”苗氏却不是姚翠芬,她有的是话反驳。   “不试一试又咋能知道!?为了小溪的腿,是一定要试试的!不能还没努力就说放弃,那样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孟子云……”姚满屯打定主意拿这个作为借口,长篇大论的引经据典。   苗氏和姚翠芬是半句没听懂,只知道他孟子云又子曰的,反正就是不同意。   苗氏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   姚文昌大步进来,“二哥!家里还有肉没?给我弄点!”然后见苗氏和姚翠芬都在,诧异了下,“娘和二姐也在啊!”然后转头找王玉花,“给我切点肉,还有没有了?”   姚满屯被打断,忙顺道停下,“肉还有半斤的样子,不过还有半只鸡,你是要鸡还是要肉?”   “那我要鸡吧!秀春也能吃点。”姚文昌想了想,挑了鸡肉。   姚翠芬看着拉住苗氏的胳膊,“娘,我们也回去吧!该晌午了呢!”   “娘,二姐。你们今儿个也都到我那吃吧!”姚文昌听了,拎着鸡过来招呼苗氏母女。   他这一打岔,姚翠芬就想顺接立马走了。   苗氏脸色阴沉的很,姚翠芬拉着她往外走。   姚满屯张口留人,“要不留在这边吃吧?”   苗氏气的鼻子出了口气,和姚翠芬出了门离开。   姚文昌看着暗叹口气,抬抬手里的半只鸡,跟姚满屯示意鸡他就拿走了,回头再还一只来。   姚满屯当然不会跟他计较这半只鸡的事儿,见苗氏走远,脸色不好的回了家。   王玉花哄睡了瑾哥儿,到前院来做饭,看姚满屯回来,虽然知道他没答应,还是忍不住又警醒他,“你可别胡乱答应,把闺女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以后谁家来说亲事,都得先一家人商量了。”三丫头的腿完全好了,没道理大闺女嫁个富户,三丫头还要找穷酸户!   “这个家里,小溪是大当家的,我咋会擅自做主这种大事儿!”姚满屯甩甩头不想,摸摸姚若溪的头笑起来。   小四伸着头笑嘻嘻,“三姐要找更好的!找天下最好的姐夫!三姐是超级大香饽饽!”   王玉花笑着上来拍了她一下,“你三姐六岁就会做饭,捣鼓着做薄荷酱,你再过两天可五岁正生儿,也六岁了呢!”   小四顿时苦了小脸,“那我先学烧锅。”然后老实的低着头到锅底门前坐着。   看她那委屈幽怨又认命的小模样,姚满屯几人都笑起来。   姚若溪笑看着,吃饭的时候,突然对姚满屯和王玉花道,“大姐过了生辰也就十七了,段家再说商量婚期,就挑个近前的日子吧!”   “咋突然要提前了?过了年才定亲,会不会太快了?”王玉花疑惑。   “大姐不小,姐夫也快十八了,再说这亲事是从去年就说下了的,也是因为前头有话在,才拖到今年。还是快些把婚事办了的好。”   姚若霞开始还觉得羞涩,听她这样说,抬眼见她眼神深幽幽的,不禁一怔,明白她是有什么打算,也不扭捏,大方的点了头。   其实段浩奇巴不得立马就把媳妇儿娶回家,也是段太太叮嘱他,定亲总见面不好,这才来的少了。   既然事情定下,姚若霞的嫁妆就更得加紧时间做了,王玉花虽然疼爱小儿子,但瑾哥儿还好,不咋闹人,直接把他放在婴儿床里,自己吐泡泡玩,时不时看一下。就帮着姚若霞裁衣裳片子。   姚若溪也停了白天的课业,只早晚练武,白天姚若霞和王玉花做衣裳,她就在一旁绣屏风。   卢秀春过来串门看见,抱了两套姚若霞的衣裳回去做,“反正我也是闲着,教春桃春杏绣活儿,顺便也能做些活计。”   她现在怀着身子,更家闲适了,许氏打发俩闺女过来学针线,她就指点一二。反正俩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都不咋上心。   王玉花对许氏一家几口都没有好印象,听她说教姚春桃姐妹做绣活儿,暗自抿了下嘴。也幸好是她们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三丫头师娘后来给的药膏也厉害,没有给姚春杏留下疤痕,否则早就黏上她们家了。   小四的生辰很快来了,一家人坐在一块吃寿面的时候,王金花领着赵书豪上门,是请客的。再有两天就是赵书豪娶亲的日子了。   这事儿早在瑾哥儿满月酒的时候,王三全就劝过姚满屯和王玉花,说是,‘就算不来往,大事儿上的面子情分也要过得去。省的让人看笑话’,姚满屯当时应下了的。   这会王金花带赵书豪来请人,自然不会推三阻四,应下,“会早早过去。”   王玉花也勉强的笑着,说会去。   王金花这才说好了,带赵书豪离开。   这天王三全和程氏一大早就过来了,吃了早饭,王三全还特意过来劝说姚满屯和王玉花,让俩人带孩子都过去,“私下你们不来往我不管也不说你们,可有事儿还是亲人。瑾哥儿满月他们来人,书豪成亲,你们过去,两家面子上都好看。真要是把你二姐那断了,大姐这也断了,不管事实咋样,别人都不会说玉花好听了。”   姚满屯想到苗氏拿王玉花对亲娘下手的事儿来逼着她们家答应亲事,点点头,“爹!我跟玉花都会去的。这一会就去。”   “好,好!”王三全见他识大体,连连点头。几个女婿,也就三女婿纯善厚道识大体些。   姚满屯就起身,跟着王三全过去看有啥帮忙的没。   不大会,王三全又催着王金花来请王玉花,赵艳萍说她代跑一趟,然后跑过来请王玉花和姚若溪姐妹都过去。   “让我娘带小四过去吧!家里还有活计,不抓紧时间来不及的。还有瑾哥儿个奶娃子要照看。”姚若溪婉拒了。   赵艳萍想去搀她的胳膊,看她神色淡淡,姚若萍的印象里,她向来都是个冷淡的人,伸伸手又缩了回去,“那好吧!等会我给你们送菜过来,这次的菜单子,有几样菜,我想你吃了肯定会怀念的。”   姚若溪不可置否,她怀念的也只有爷奶,只有家乡的味道了。   晌午,姚若霞照常做饭,只分量是姐妹俩够吃的。   赵艳萍如她说的,送来几样菜,宫保鸡丁,水煮肉片,半个剁椒鱼,一碗啤酒鸭。   “多谢了。”姚若溪点头致谢。   赵艳萍见她没有露出动容的神色,不仅眉头微蹙。这些菜在桌上赢得一片赞赏声,姚若溪就算感情冷淡,也多少会流露出些感动的情况,却是稀松平常。   “我们饭也做好了,要不要在这吃?”姚若霞看着招呼她一声。   赵艳萍知道这是送客,忙笑道,“不了!家里还忙着,我就先回去了!”又对姚若溪道,“等忙过这两天,我做披萨给你吃!”   姚若霞看她出门,回头问姚若溪,“披撒是啥东西?”   “应该是一种煎饼吧。”姚若溪笑笑,她只是个小山村的瘸子,从小吃奶奶的家常菜长大,出外几年也多是自己做吃的,除了惦记国外的医术和医学器械,是个十足的庸俗国人。别说披萨,她连炸鸡都没去吃过,肯德基也没进过。   “我看她变了很多,心思却没咋变的。不过以前怕你,都是闹我。现在倒是不怕你,粘的那么紧,目的不纯!”姚若霞虽然知道姚若溪不可能会上当,但还是要以防万一。因为这段日子,她觉得姚若溪对赵艳萍的态度虽然也淡淡的,却不像从前一样了。   姚若溪应声,拿了筷子吃饭,几样菜虽然调味料不全,但味道还不多,估摸着也是请了新安县的厨子来做的。赵艳萍这段日子也捣鼓到些钱的。   而这次的席面也着实给王金花家挣了些体面,让雷家跟花轿的人也很是满意。   赵大江满面红光,高兴异常。姚若霞虽然拒绝他们家求亲,他儿子可是少年秀才,还不是娶了一个比那小贱人高贵的小姐回来!?   赵书豪对新妇雷婉也很是满意,至少比卢秀春漂亮,掀了盖头让人惊艳住了众人。两个村子挨着,以后村里的人也肯定会把雷婉和卢秀春放在一块比较,不管咋说,雷婉相貌上都胜出卢秀春一头。   当晚程氏和王三全没有走,但王金花家房子不够住的,就住到了姚若溪家里。   姚若霞把前院的西间拾掇好,程氏看不是主卧,脸色有些不好,“为啥不拾掇堂屋出来,还怕给你们住脏了啊!?”   “姥姥!这间也是堂屋,那边堆了不少杂物,清理起来不方便,就委屈姥姥了。”姚若霞笑着回头,把油灯点上,火折子放好。   “你挑啥挑,这间还不好!”王三全低声喝了她一句。   程氏看他眼神凌厉,顿时撇撇嘴不说难听的,又喊姚若霞,“去烧热水,给你小舅洗澡用的!”   “锅里有,姥姥去舀就是了。”姚若霞听程氏要住下的时候就都拾掇好了。   程氏又要茶,“晌午好的吃多了,这会渴了。”   “姥姥是咸的吃多了,不然只会撑,不会渴。”姚若溪微微笑着,拎了茶壶进来。   程氏挑不出毛病,抿着嘴不吭声了。   半夜里又起来折腾上茅房,王祖生又拉屎的。   次一天兄妹几个早早起来晨练完,早饭做好,程氏才拖拉着起来,“天不亮就听你们嚷嚷,连个觉都睡不成。谁家大早晨的就扰人清梦!”   “一天之计在于晨,我们家日子之所以过的好,就是因为用心,努力。姥姥晚上回家早点睡会也就是了。”姚若溪看着还懒床,一脸眯瞪的王祖生,忍不住皱眉。这个样子,显然是长期多睡,睡的太多造成的,王三全这么宝贝儿子,竟然由着程氏把儿子带废物了!?这样的王祖生放在自己家里……   现在家里除了带孩子的王玉花,每个人都是天不亮就起来锻炼的。每个人也都精神奕奕的。看的王三全都有些眼馋。瞪了程氏一眼,“狗屁不懂的老婆子,闭上你的嘴,吃完饭赶紧回家!”   “我去金花家吃新媳妇饭呢!”程氏抱起王祖生就出门了。   姚若溪眉头更紧,四五岁了还抱着,程氏要是再活个十年八年的,王祖生就彻底废了!可看程氏的身体,硬朗的很,再活二十年都没问题。   吃了早饭,王三全就拉着王祖生回来,招呼姚若溪,“祖生就麻烦你们兄妹照看着了。不用看他辈分,岁数小的,该教训教训,该打就打。”   “啥叫该打就打!?祖生可是长辈,年纪再小也是长辈,哪有小辈教训长辈的!?”程氏顿时不满。   “儿子要让你养歪了,你又有啥本事能养他一辈子!?”王三全气恼。   “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了,不是有几个姐姐,难道还不能看顾小弟!”程氏翻个白眼儿,理所当然道。   王三全听这话更是觉得怒上心头,“你要是再多说,想当家管事儿,就出去当你们程家的家去!”   程氏脸色刷的一下难看的不行,这是说要休了她!?再看王三全眼神凌厉透着冷光,阴着脸不敢吭声了。她都这个岁数了,再要休了她,她就不用活了。   王三全冷着脸吩咐了王祖生几句听姚若溪的话。   王祖生也不知道留下是要学习吃苦的,还以为住几天,玩些好玩的,吃好吃的,就答应了下来。   程氏很是舍不得,儿子从来没有离了她一天,三闺女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这几个贱丫头也都不好心眼的,抓着机会还不虐待她儿子!?   而姚若溪也的确准备虐待王祖生。如果王祖生废了,以后王三全蹬腿,要把这个麻烦扔给她们家,除了弄死他,没有解决的办法。 ☆、第123章:姚嬷嬷使劲儿扎   王祖生不知道为啥姚若溪看自己的眼神透着严厉,竟然比他爹都瘆人,不过他以为自己只住下玩几天,撒欢似的跑到内院,在堂屋里跑着玩,摸摸这个,翻翻那个,拉拉抽屉,踢踢凳子。   王玉花看的头疼要恼愤,“三丫头!你说你…真是没长脑子!这个祖宗你接手过来,家里要大乱了!还要弄个人专门伺候他都不行!”   “娘!如果任由姥姥去教养他,以后会更严重。你说姥爷到时候求上门来,让咱们家照应他,到时对着一个没法扭转的废物你又该咋办?”姚若溪当然也不想接手,教导自己的妹妹成才,她乐意。可这王祖生,光看他有程氏那样的娘,都不想看见他的。但这个问题绝对是躲不掉的。就算如今躲掉了,以后也会有更大的麻烦。   王玉花噎的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知道姚若溪说的是真的。这个小弟就是爹娘的心肝宝贝疙瘩,四五岁了还走动抱着,吃饭喂他,啥都不学,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以后肯定会更过分。要是赖给她们家,她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了。   “可是这小祖宗根本就是混的,被宠坏了。打不是,骂不听的,你又能咋办?”如果真是磕了碰了,她娘能冲过来跟她们家拼命的。   这会王玉花觉得自家四闺女简直就是太厉害了。一两岁就听话懂事儿不闹人,三四岁就学字念书,如今跟王祖生比,简直甩了十条街,真是打马都追不上。   姚满屯叹口气,“慢慢教吧!反正家里也就多个人,多双筷子,做两套衣裳。”三闺女担心的绝对有道理。人无近忧,必有远虑。如果真能把王祖生教导成才,以后她们家绝对会少一大麻烦。   姚若溪笑了笑,“爹娘不用担心,我会让他乖乖听话的!”她提前就跟王三全说好了的,既然把儿子教给她来管教,就要受得住她的方法。要是舍不得,趁早领走,以后真赖上来,再想别的法子解决就是。   王祖生还不知道自己苦日子要来了,拿着小四的木雕玩具坐在地上玩。   姚若溪拿了戒尺进来,“站起来,以后不要坐在地上。”   “就不站,我就喜欢在地上玩。你算老几,敢管我!?我娘说了,你们是小辈的,敢欺负我,就是不孝!”王祖生哼了一声,继续玩。   “连你娘也得听你爹的话,你是听你爹的话,还是听你娘的?”姚若溪挑眉问话。程氏还真是厉害,来之前就上过课了。   王祖生想想,他娘虽然嘴上嘀咕嘀咕的,可他爹说句话,他娘就立马得听话的,“听我爹的。也听我娘的。”   “你爹让你听我的话,不准坐在地上。说到第三次的时候,我就打你。”小孩子听话的还是很可爱的,对熊孩子,姚若溪没有一点耐心。   “你敢打我,我就告诉我娘!”王祖生在村里也欺负过不少人,只要他回家告状,程氏立马就火冒三丈的上门去骂了,直骂的对方再不敢还口为止。   “如果你不听话,我告诉你爹。你爹会把你娘打死。”姚若溪懒得跟他多说,拎着他站起来。   王祖生突然想起过年的时候他跟人打架,他娘去把人给打了,结果回到家,他爹就把他娘打了一顿。可程氏对他的影响和观念让他有点怕王三全,却不怕姚若溪,“你敢打我,我就哭!”   “我说的话,你要记住,因为我只说三遍。你要是犯,我就直接打你。如果你要是想哭,可以。”姚若溪冷冷的笑。   王祖生看着她冷酷的样子,咧嘴就想哭。   姚若溪伸手点了他的哑穴。   王祖生发不出一点声音,吓着了,嘴张来张去的。   “现在就到院子里练扎马步,啥时候香炉里的香烧完了,你就能吃饭了。”姚若溪一把拎着他,把他拎到院子里。   那边小四已经端了香炉出来,烧了一根香进去,笑嘻嘻的招呼王祖生,“你过来我给你演示,你学我!”她也终于有个徒弟教了。   王祖生听是练武功,倒是很有兴趣的,只是他不能出声说话了,愤怒的瞪着姚若溪。就是她刚才点了自己,他才不能说话出声的。   “记住!这不是你家,你也不是来玩的。你是来学东西,来吃苦的!”姚若溪没有理会他,直接给他摆好姿势,伸手点了两下。王祖生就定住不动了。   这下可真是把王祖生吓坏了。动不能动,哭不出声,咧着嘴嚎哭,眼泪突突的冒出来,却没有一点反应。   王玉花看着担忧道,“这样不好吧!要是他告状……”   “有什么不好,我还没打他呢!受不了可以滚回家去!”姚若溪不在意的坐下,继续手里的绣活儿。   王祖生无声的哭了好一会,见没有一个人理他,哭的嗓子难受,也就不哭了。可他两腿酸麻疼的受不了,偏偏那香烧的很慢,好一会才短一截,没多会就张口骂人。   姚若溪冷冷的抬眼,“再骂人就两柱香,晌午不准吃饭。”   小四得意的朝他扮个鬼脸,看王玉花喂了瑾哥儿起身去做饭,忙跑过去帮着烧锅。   饭做好,香炉里的香才烧完,姚若溪解开他的哑穴。   王祖生一出声,立马就张嘴就骂,“你个小贱人,你个小畜生,小兔崽子!你敢欺负我,敢打我!我告诉我娘,让我娘打死你!”   “那你就在这骂吧!晌午没饭吃。”姚若溪直接去洗手,到前院去吃饭。   王祖生扯着嗓子嚎哭。   没有一个人管他。   等姚若溪几人回来继续做绣活儿,王祖生看了又看,真的没有自己的饭,哭也没人理,骂也没人回,就喊着不骂了,要吃饭。   “不骂了?如果你再骂人呢?”姚若溪走过来。   “我不骂了,真不骂了!我要饿死了,快给我吃饭!”王祖生哭道。   这口气就像别人欠他的一样,姚若溪真不知道程氏是怎么教的,王三全竟然也看得下去。   “你再骂我就打烂你的屁股!”姚若溪说着啪的一戒尺打在他屁股上。   王祖生嗷了一声,还要再哭,看姚若溪凌厉冰冷的眼神,生生吓住了。   姚若溪解开他的穴道,看他哎呦叫着瘫坐在地上,起身往前院走,“想吃饭就跟上来。”   王祖生怒的冲上去就想打她,姚若溪拐杖一伸,就把他绊倒,狠狠摔在地上。王祖生哭了两声,觉得嗓子疼得很,更没有一个人跑过来扶起他,不甘愿的擦着眼泪爬起来,跟着去了前院。   姚若溪从锅里端出半碗菜,一个馍馍,“以后不洗手不洗脸,不准吃饭。”   王祖生又愤愤的把手插在水盆里,往脸上随便抹了一把,“给我擦脸。”   “你不是少爷,脸自己擦!”姚若溪直接扔了条手巾给他。   王祖生很不忿的自己擦了脸,看着碗里的菜,撇撇嘴,“你喂我吃,还是谁喂我吃?”   “你没手没脚吗?自己的事情要别人给你做,凭啥?”姚若溪冷笑。   凭啥?因为他在家都是他娘喂他吃饭的,不敢再哭,就说自己不会吃。   姚若溪把碗端出来,锁了厨房门,径直回了内院。   王祖生端着碗,就到内院来找王玉花,让王玉花喂他吃饭。   “谁像你这么大了还不会自己吃饭。不吃倒给狗吃去!”王玉花简直气的鼻孔冒烟,她自己闺女哪个不是四五岁就开始帮着干活,就算再宝贝,也不能四五岁都还不会吃饭,要人喂他。小四可是不到两岁就自己拿勺子挖着吃饭,不要人喂了的。   王祖生气恼,伸手把饭摔地上了,“我要告诉娘,你们都欺负我,打我!贱人!”   王玉花气的脸色发青,伸手就想打他。她也就这几年没再打过孩子,以前有点事儿就打一顿的。   王祖生看着就想跑,王玉花一把抓住他,心里还有犹豫,听他哭骂的难听,耳巴子啪啪打在他屁股上,“一点年纪就敢把饭扔了,谁教你的扔饭!不知道饭咋来的,还敢扔饭!还没塞子大就学会骂人,谁教你的骂人!我让你再骂!让你再骂!”   在家里,除了王三全,程氏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偶尔王三全看他某些行为不过眼,也就抬抬手,佯装要打他,或者轻轻的拍。哪像今儿个这样,先被姚若溪打了一戒尺,又被王玉花抓着揍屁股一顿。   王玉花是真的恼怒了,浪费啥都不能这样糟蹋粮食,小小年纪就不管长辈小辈的骂那么难听,长大还得了!?她虽然有时候气恼了也骂几句,打一顿的,但小孩子的品行是不能出问题的!   不过王玉花也没下重手,打了他一回就松开了。   王祖生坐在地上撒泼,却被点了哑穴,哭也哭不出声音,骂也骂不出话来,想走又立马被点了穴,动不了。   姚若溪冷眼看着,继续绣屏风。   下晌过的时候,姚若霞看王祖生坐在地上饿的累的都睡着了,小声跟姚若溪道,“三妹!这样会不会不好?姥姥本就看咱不顺眼,知道后肯定要闹起来的。”   “那就看姥爷想收获个啥样的儿子了。”这也是她和王三全的协议。   姚若霞叹口气,看着摇篮里睡的正香甜,像是做到好梦一样微微笑起来的小弟,不由幻想了。如果自己小弟变成王祖生这个样子……她猛地打个激灵。她小弟绝对不能变成这样!简直不能要!   傍晚王玉花做好饭,王祖生再也没敢说让喂他的话,伸手爬上桌子就去抓馍馍。   姚若溪戒尺不离身,啪的一下打上去,“饭前饭后洗手,否则不准吃饭。”   王祖生委屈的哭了两声,没有人像程氏那样把他搂在怀里顺着他捧着他的哄,只好又去洗了手。   姚若霞用木碗给他舀饭,装菜,让他用勺子吃。   王祖生其实也会自己吃饭的,就是被程氏宠惯的不成样子了。这会知道不可能有人喂他吃饭,也着实饿坏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家里人已经养成了细嚼慢咽的习惯,王玉花看着他直皱眉头。   “慢慢来。”姚若溪也没想一下子就能把王祖生改正过来,总要循循渐进的。   “能自己吃饭,已经很好了。”姚满屯昧着良心夸了一句,让王玉花别挑了。就这半天的比较,他已经觉得自家实在太听话懂事儿了!   王玉花叹口气。   吃了饭,姚若阳和丁显聪都要练字做课业的,连小四和姚若霞都不例外,姚若溪摆了纸笔,让王祖生学写字,“先写自己的名字。”   “我困了,我要睡觉!”王祖生才不大晚上还去练狗屁的写字,他今儿个快累死。明儿个娘来接他,他一定要告状,让娘打死这个小贱人!   “把你的名字写三十遍就让你去睡觉。”姚若溪把他按在小桌前,毛笔放在旁边。   王祖生看着在眼前晃悠的戒尺,屁股上感觉还在疼,只好老实的拿了笔乱涂乱画。   “啥时候写好啥时候睡,如果你要是困得睡着了,我会拿针把你扎醒,扎的你睡不着。”姚若溪说着拿出纳鞋底的大针二话不说先在王祖生屁股上扎了一针。   王祖生疼的嚎叫一声,“我没睡觉,你干啥扎我!?”   “这是因为你不听话。以后不听话就拿针扎你。扎完之后还没印子,谁也不会相信我打你了。”姚若溪翻开自己的医书慢悠悠的看。   王祖生憋屈着眼泪,抓着毛笔一横一竖歪歪扭扭的描画着,跟鬼画符差不多。却也老实下来了。   好不容易写完,姚若阳洗脸泡了脚过来,“让他跟我一块睡吧!夜里我还能看着他。”   “哥去睡自己,不用管。”姚若溪让王祖生也洗脸泡了脚,领着他到前院西间去睡。   “要不让他跟我一块。”丁显聪看王祖生实在还有些小,都是被抱大的,怕他夜里闹起来。   姚若溪摇摇头,让王祖生自己脱衣裳睡觉,“门后面放的有尿桶,夜里起来就自己吹亮火折子,点了灯去方便。旁边有水盆,记得洗手。如果你晚上尿床……”   “我不敢一个人睡!夜里也没有人给我把尿吗?”王祖生看她两眼闪着凶光,吓的往后退。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如果你晚上尿床的话…”姚若溪说着又给了他一针。   王祖生大声的嚎哭,只是今儿个一天哭的太多,哭到最后自己都没力气了。爬上炕,自己扯着脱掉衣裳钻进被窝睡了。   夜里丁显聪起来特意过来叫王祖生起夜,王祖生折腾一天,又是累又是饿,还哭了那么久,睡的很死,连哼一声都没哼。   不过他的房门是从外面关锁的,丁显聪开门进去,喊他起来撒尿,被他一脚踢的摔下炕,死都不起来。   丁显聪也不过才九岁,根本弄不动他,把他叫醒,王祖生叫骂着被他拉下炕,又是蹬又打一番闹腾,才算解决了王祖生。   次一天姚若溪起来,“你喊他起夜了?”   丁显聪不明白她神色为啥有些冷淡,心里顿时忐忑不安起来,“我…怕他尿床……”   “以后不要再叫他。”姚若溪点头,让他自去锻炼。自己去拎着王祖生起来。   “我不起来!我不起来!我要睡觉!”王祖生是绝对的没有睡够,以前在家他都是睡到很晚才起床,白天晌午还要再睡一觉,一天要睡上五六个时辰。   姚若溪没说话,拿着银针扎上去。   王祖生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就开始哭。   “清醒了就洗漱完去练功。你可以懒着,但没饭吃。”姚若溪说完直接离开。   王祖生张开嘴想骂,见姚若溪停下脚步,顿时吓的噎了回去,叫嚷,“我不会穿衣裳。”   “五岁了还不会自己穿衣裳,你也可以不吃饭的。”姚若溪扭头回身。   王祖生气恼的尖叫跺脚,最后还得自己起来拿了衣裳自己套上。   其实他的衣裳很简单,两条裤子,只要系上带子就行,上身对襟褂子里外一穿,也只要穿上袖子扣上扣子也就行了。   王祖生根本就没有自己穿过衣裳,所以穿的歪七扭八,扣子都扣错了。   姚若霞看不过眼,给他把衣裳理好,教给他穿,“你以后要听话,学好,就能学成一个厉害的人!要是还向你之前一样啥事儿都让别人给你干,不学习,以后长大了啥也不会,会被饿死的!学成厉害的人就能当大官了!”   王祖生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听她温声哄劝自己,学好后还能当大官,就皱着小脸,“真能大官吗?能大官能干啥?”   姚若霞笑了,王祖生这个样子别说当大官,以后没有了爹娘在,估摸着饿不死,也绝对会把自己折腾死。但现在还有机会掰正了他,所以解释说,“当大官有很多很多钱,老百姓见了你要给你磕头。能吃好的,还能管着很多人。三妹她现在教你都是为了你以后能当大官,孝敬爹娘,光耀门楣。都是为了你好!所以你要听她的话,她就不会打你,也不会扎你。你看小四就乖乖听话,我三妹就不打她吧!?所以你要听话。”   “我不听她的!她是个小……”王祖生正要骂,突然脊背窜起一股寒意,扭头就见姚若溪去而复返,抿着嘴哼了一声。反正他是一定要告诉娘,让娘打死这扎他欺负他的小贱人的!   “那你先听话试试,看她还扎不扎你?要是你听话了,她在扎你,我帮你打她。”姚若霞知道让姚若溪去哄人,绝对得看对象。小四自小被她教导的乖巧懂事,人也激灵听话,姚若溪很少哄她。更别说对象是王祖生了。   “我凭啥要听你的!”王祖生呸了姚若霞一口。   姚若霞深吸口气,再哄劝他,“你乖乖听话,不仅不会挨打,学成了还能当大官。而且,学的好,还会给你做好吃的,带你去摸鱼去打猎,玩好玩的!”   王祖生的确好玩,听了这话,哼哼一声,算是勉强答应。   “围着院子跑五圈,跑不完不准吃饭。”姚若溪招呼他出门去。   姚若霞推了推,“你乖乖听话,就有好吃的,好玩的。”   王祖生这才不情愿的出来,小四已经练完了一套拳,看着也过来陪着他一块跑。   虽然姚若溪家的院子不是很大,但也占了两三亩地,一圈跑下来,王祖生都喊着要累死了。见姚若溪亮出针,一遍跑,一遍小声的咒骂。只是到底年纪还小,又向来走路都不走,三圈下来,就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我…我不跑了…跑…跑不动…了……”   “那就回去洗脸吃饭,吃完再跑了剩下的两圈。”姚若溪说着,王玉花已经出来招呼她们三人回去吃饭。   而姚若阳和丁显聪早已经跑步去学堂了。   饭摆上桌,姚若溪扭头问王祖生,“要不要喂你吃饭?”   王祖生疑惑了下,还是点了头,指着她,“那你快喂我吃饭!”   只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身上被扎了一针,疼他的尖叫一声,差点把粥碗打翻了。   “不管是我们家人,别人,还是你爹,你娘,再让喂你吃饭,你知道的。”姚若溪端着馍筐子递过来。里面是早上刚蒸的包子。   王祖生吸了吸鼻子,抓了个包子,眼含着泪吃着。   喝了粥的扔在桌上就要走,见小四把自己的碗都乖乖送到厨屋去,瞅了眼姚若溪,不忿的端着碗也送到厨屋。   幸好跑完剩下的两圈,姚若溪没有再让他练习扎马步,而是教他念书背《三字经》。   看着姚若溪一遍做着绣活儿,还能嘴上不停的一句一句教,脑门上跟长了眼睛一样,他有一点小动作,就知道了,王祖生别说逃跑,偷懒都不成,只能硬着头皮学。   晌午刘氏过来送面条,“想着婶子家好几天没有吃过面条了,给婶子送些来。”   王玉花忙笑着招呼了她进来,“都说吃面条会去买,你还老送。给钱又不要,害我们家都不敢吃苗条了!”   “婶子说这话可让我没脸再见婶子了!那个压面条机,我知道是个贵重的东西,白白给了我们,实在心里不安的。”刘氏觉得救人是应当的,换成是谁见危急情况都会去伸手相救的。但接受那么大的回报,实在愧疚的很。   王玉花见她又说这话,大方的接了面条,“好了好了!不说了!一说你又一堆理!”喊姚若溪拿吃的来。   刘氏扭头看门口趴着的小闺女,顿时瞪了眼。   王玉花已经招呼门外的小巧,“小巧快进来!”   小巧不敢,平时爹娘都不让她们来这里,可是她喜欢看见几个姑姑,觉得好漂亮,好厉害。   刘氏羞惭道,“这丫头就嘴馋,老是偷偷过来,拿吃的回去。”   姚若溪端了两样自家蒸的糕点,招呼她,“快来吧。”   小巧摇头,她不是来要东西吃的,只是想来看看。   刘氏平时管教孩子很严,不让吃别人的东西,小巧三兄妹,即使递到面前也不接,除非刘氏和姚壮实谁点了头,才会伸手接。   “要我说,梅枝你管孩子管太严了,谁家孩子不串门吃点隔锅饭!”小巧兄妹不像姚春杏姐妹一样,刘氏夫妻又救了小四,王玉花也从来不吝啬给些吃的。   不过刘氏也是个很识趣的人,看着就点头。小巧这才敢接姚若溪递过来的点心,也就拿一块,看了眼刘氏,当即就吃了起来。先前她得了吃的都放着回家给哥哥姐姐吃,给奶奶吃,可那样姚若溪就会给更多,刘氏训过她,小巧就再也不敢了。   王祖生眼神盯着糕点,也跑过来拿。凭啥有糕点都不让他吃?!   “嗯?”姚若溪冷冷的挑起眉毛。   王祖生顿时吓的收回了手。   刘氏眼里闪过诧异,就见姚若溪转过身招呼了小巧道,“小巧跟姑姑学写字吧!”   刘氏瞪大了眼,村里谁不知道姚若溪姐妹几个样样好,都说是念书念出来的。闺女念书她是没想过的,儿子倒是想,只是这两年婆婆身子越来越不好,卖面条挣的钱也都给婆婆看病抓药,怕让儿子去念书花用太多,到时候没有给婆婆治病的钱,她不敢送儿子去。现在姚若溪却让闺女跟着学识字,刘氏激动过后立马就摇头拒绝,“不行不行!这丫头又懒又蠢,她肯定学不会,没得耽误你的功夫!”闺女要是过来学识字,肯定要花用玉花婶子家的笔墨纸砚了,那可是个贵东西。   “没事儿的。让小翠和狗儿没事儿也过来,学多少看自己本事。主要是人多比着,进步快。”放一只羊也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姚若溪就当放羊了。而且小巧兄妹三个都很是听话懂事儿,有他们比较着,也让王祖生看看,能多少听话些。   刘氏不明白,打量了两眼王祖生。   王玉花无奈的解释,“我爹把他送来,让三丫头给他启蒙。这才一天,我头都要大了。你让小巧几个过来,也比比看,让他听话些。”   刘氏恍然,只是,“那就让小巧来好了。她使的笔墨纸砚,我赶集给她买回来。”   “嫂子就不用客气了。让她们过来就是,笔墨家里都有多,不值啥的。”姚若溪摇摇头,又问小巧。   小巧看看自己的手,虽然洗过了的,却还是觉得不干净,不敢去牵姚若溪白皙修长的手,腼腆的笑,“我跟姑姑学!”   刘氏又是道谢又是致歉,回家跟姚壮实一说,姚壮实就让听,“开始说让咱家借钱翻盖一间屋子压面条卖,那好多人买面条,不就是冲着咱那屋子拾掇的干净利索!?能跟着识几个字,绝对是好事儿!咱狗儿也不小了,就算识几个字,以后出去当学徒,日子也会好过些!”   “可欠这么多,咱们拿啥还啊!”刘氏叹口气,她自然是高兴,可欠人情总归是不好的。   “以后总有机会,只要用得着咱们家!”姚壮实安抚她一句。   刘氏听了点点头,下晌特意让小巧三兄妹都换了一身衣裳,好好的叮嘱了一通,拿了两吊钱,一篮子菜,一兜鸡蛋过来。   “婶子千万别推,人家拜夫子都是拜师礼的,我们拿这点东西来也是尽尽心意。要不然我真是没脸让她们过来!”刘氏说啥都得让王玉花收下。   姚壮实也在旁边劝声。   “那东西我收下,钱是不能要的。你们挣个钱不容易,你婆婆还要看病抓药的。”王玉花推辞不掉,收了鸡蛋和菜。   “这点钱就当是给她们兄妹买纸笔的,婶子要是不收,我这就带她们回去了。”刘氏执意,这个钱收了,她也觉得稍稍安心点。   “既如此,娘就收下吧。”姚若溪能明白刘氏的心思,让王玉花收下了。   王玉花笑骂她一句,才算收了钱。   刘氏和姚壮实又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姚若溪也不在内院教,挪到了前院来,毕竟狗儿已经十岁了,来回进出没啥,传出闲话就不好了。   兄妹三人都很激动兴奋,又不敢表现,姚若溪拿了笔墨纸张出来,让她们自己取一份用,都拿了,笔直的坐在小桌旁。   小翠今年七年,小巧才五岁。不过俩人都瞪着眼,儒慕的看着姚若溪,等着听她吩咐。   姚若溪把自己的板子又挂起来,上面几页纸写了大大的字,带着几人念了一遍,又让几人背诵。   王祖生一看人多,姚若溪不再单盯着他一个,就想偷懒开小差。   姚若溪早看见他,拿出戒尺,“你要是学的不如她们三个,你知道后果。”   王祖生怕戒尺打,但更怕她拿针扎自己,不敢再开小差,跟着背诵。   小巧三兄妹觉得时间过的很快,还没学啥,新鲜感一直持续,就到傍晚了。王祖生却觉得度日如年,又见程氏没来接他,找王玉花哭着说想家,想娘。   “三姐!我要回家!我想娘,想回家了!”一直不停的哭念。   “你爹啥时候来接你,你就可以回家歇息一天半天的。”姚若溪相信程氏更受不了,但王三全肯定会管住她。   王祖生哭的更委屈了,瑾哥儿听见哭声,也跟着哭了起来。姚若溪的针就亮了出来。   姚若霞哄他两句,招呼他吃饭。   刚蒸的白面馍馍,烤的肉,爆的蒜蓉油菜条。   王祖生怕再不让自己吃饭,擦了眼泪,跟着姚若霞去洗手洗脸,过来吃饭。   吃完了饭,又还要练描红。王祖生就喊着眼睛疼,想睡觉。   这时候的狗儿兄妹,却把识的字用烧黑的树枝写在地上,叽叽喳喳的给刘氏和姚壮实讲。   当晚,姚若溪又特别提醒了丁显聪一回,不要叫王祖生起夜。   王祖生睡到半夜尿急,憋的直蹬腿,都懒着不起来,最后直接尿了一炕。   身子底下湿漉漉的一片,睡着当然不舒服,虽然天越来越暖和,但夜里还是很凉的,王祖生倒是翻了身,歪着睡到另一边。   次一天照旧懒床,叫不起来,被姚若溪扎了针才哭着起来。   “你尿床了。下次再不起夜,尿床,我不单单用针扎你!再尿床剪掉你的鸡鸡!”姚若溪说着针又扎了上去。   王祖生嗷一声,大哭不止,又被点住了哑穴。抓耳跺脚的。   “再不去洗漱跑步,你早上没饭吃了。”姚若溪扔下一碗热水,就出去了。   王祖生铁了心要闹,在地上撒泼。   姚若霞要再去劝,被姚若溪拦了,“不用管他。这个样子,不给个沉痛的教训,好言好语的哄着,根本改不了!”   看着她,姚若霞也只能叹口气。看着还在撒泼大闹的王祖生,头疼的摇头。才几岁的年纪,真要这样对他也不好。可看他才这么小一点,骂人撒泼比大人都厉害,她已经想见,任由他这么歪长下去,以后王祖生朝她们家伸手的样子。   早饭很快就被解决一光,没有王祖生的份儿。   小巧兄妹也早早过来,见王祖生还在闹,却说不出声音,不仅都奇怪。不过爹娘叮嘱不许多说话,不许打听事儿,都没有敢吭声,自动自发的拿了自己的纸笔摆好。狗儿把木板挂上,三人就开始背诵,写字。   王祖生虽然闹,但不是有囊气的人,苦恼一早上,比他跑了两圈还累,又饿的不行。自己起来洗了脸,去厨屋找吃的。   只是天一热家里就基本没有剩菜,馍馍也锁在橱柜里,只有水缸里的水管饱。   他想跑,大门锁着又出不去。   姚若溪一上午没有理会他,晌午蒸的米饭,菜是青豆苗,和蒜薹炒肉。不过米饭只够一人一碗,菜也都盖在各自的饭上。   王祖生见又没自己的,就过来踢姚若溪,抓着要打她。   姚若溪只抬了抬拐杖,就把他摆倒在地。   王祖生爬起来又去打小四,小四急忙端着碗躲开。就又跑去打姚若霞,打王玉花,打姚满屯。   姚若霞没办法,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站到一旁去。   姚满屯看着就有些心软,“小溪,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他回家一说,也不好交代。”程氏那边骂一顿绝对是轻的。   “不用理会他。治不好他,后患无穷。”姚若溪既然看王三全的面子接手,是一定要整治改王祖生的。   一个下午很漫长,王祖生饥饿难耐,简直饿的睡不着,闭上眼就是好吃的。偏偏半下晌的时候,姚若霞又去做了花生糕,那个香味儿,让他口水都流出来了。   姚若霞塞了一块给王玉花,示意王玉花去卖好。王祖生回去告状,姥姥要是一怒之下,说娘当初杀过她,就坏事儿了。   王玉花轻咳一声,拿了两块过去,悄悄塞进王祖生嘴里,小声叮嘱他,“三丫头管教你都是为了你好。你可要听话。”   王祖生现在饿的眼里只有吃的,两块花生糕简直就跟塞牙缝差不多,还不如不吃,吃了更饿。眼泪哗哗的往外冒。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晚饭却只有蘑菇汤和菜饼子。虽然蘑菇汤里加了肉丝,王祖生觉得根本不挡饱,而且只有一碗汤,两个小菜饼子。   “今晚还会尿床吗?”姚若溪看他吃了饭,还一副饥饿的样子,冷声问他。   王祖生一句‘就尿’差点出嘴,就想到她扎自己,不让吃饭,还要割掉他的小鸡鸡,闷声道,“不尿了。”   “这么大还尿床是有病,再尿床,我不单扎你不给饭吃,还会再给你弄点苦药吃!”姚若溪警告完,让他练完十张描红,去睡觉。   当夜,王祖生睡觉前是想着的,可是睡着后就完全顾不得。丁显聪悄悄来拍门喊他两声,见没有动静,也只好不管他了。   第二天王祖生又尿床,不等姚若溪说话,就自己听话的穿了衣裳,去洗漱,然后出去围着院子跑五圈。   早饭却只有一个小包子,连粥和面糊糊都没有。   王祖生气的要摔,又舍不得,摔了他肯定就没有东西吃,又得饿着过了。   吃完了又乖乖去背书练字。   外面王银花和汪小军却来了,马英莲生了,俩人来请。   “生了个闺女还是儿子?”王玉花看王银花不是很喜色,皱眉问她。   “是个闺女。”王银花笑的有些勉强。   “好字就是先有女再有子才称为好。二姐有儿子,英莲那边有弟弟,就肯定会有儿子的!”王玉花见她面色不好,神色淡淡的开解了一句。   王银花眼眶有些发红的点了头,事实上她已经挨了一顿打,要不是还需要她出来请亲走动,脸上也跑不了。   “娘!把家里的药油给二姨拿上吧!”姚若溪早已看到她小指头是发青肿的。   王玉花一怔,脸色有些不好,“他又打你了?!”   “没…没事儿,我都习惯了。”王银花低着头小声道。   “你…”王玉花气恨她,却总言之是自己亲二姐,再不舒服,看见她被欺打,心里也不好受。二十来年,说了也没用,起身找了一瓶药油给她。   王银花欲言又止,终究没说出来,叹口气走了。   “去看看吧!我也跟着去。”姚若溪眸光幽转,她等的机会,来了。   王玉花不知道她要去干啥,拾掇了些鸡蛋大小米,走到八里镇,又买了两只老母鸡拿上,赶到了汪正家里。   汪正一看见几人来,眼神就怨毒起来,闪着幽光,毒蛇一样盯过来。   姚若溪也似笑非笑的看过去……   ------题外话------   容嬷嬷万睡~O(∩_∩)O哈哈哈~ ☆、第124章:休了你个老婆子   看王玉花和姚满屯,姚若溪,小四过来,王银花迎上来接了东西递给汪小军,请几人进屋。   姚满屯之前跟汪正还有几句话说,经过提亲一系列事儿,即使姚满屯有心,汪正也是满心仇恨。所以汪小军倒了茶来,姚满屯接了没有喝,问了几句汪小军地里麦子的事儿。   王玉花则跟着王银花一块,领着姚若溪和小四去了西间看望马英莲和孩子。   马英莲精神还算不错,孩子也醒着,笑着招呼王玉花几人坐。   王玉花看着就给了一个小金锞子见面礼,马英莲推说太贵重,双方推辞了下,马英莲才收下。   看她目露怜悯,马英莲笑着反过来劝王玉花,“三姨不用说,我不是不懂事儿的小孩。这胎生闺女,下胎就该是儿子了。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都是我的孩子。”   王玉花见她倒是开朗开明的很,笑着点点头,抱了孩子逗弄,“取名字了没?”   “还没呢!就大丫大丫的叫着。”马英莲虽然开明,可生了闺女后,公爹难听的咒骂,丈夫的冷落,婆婆还因此被打了一顿,终究是让她心里不咋好受的。   “我们瑾哥儿洗三取的名字,你这都过了洗三了,也该起个名字了。”王玉花说着眉头又皱起来,洗三前面不去请,肯定是二姐被打的起不来。   “瑾哥儿这个名字起的好。要不…三姨也给我们大丫起个名字?沾沾三姨的好福气。”马英莲说着看了王银花两眼。孙女的名字多是奶奶来起的,只是因为前头闹姚若霞的名声,压面条机到现在还没租给她们。她也想借机会跟王玉花家缓和缓和关系。   王银花想了下就明白过来儿媳妇的意思,道,“玉花的学问比我好,就给大丫起个名字吧。”   王玉花诧异了下,见俩人都不是开玩笑的那种调笑话,笑里带了两分讪讪然,“我也不会起啥好名字,瑾哥儿的名字还是我们三丫头起的,她看书还多点。”   马英莲和王银花就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上前看了下孩子,长得倒是挺像汪小军,抚了她的小脸,“那就叫汪倩吧!美丽倩影,楚楚动人。”   “好!那就叫汪倩,倩儿。”马英莲觉得要是她给闺女起名字,肯定又是满地草啊花啊的找。   王银花要去做饭,王玉花拦住了她,“坐一会就回去了,瑾哥儿在家没吃的。祖生在那,若霞一个弄不住他。”   “昨天就听爹娘说了,祖生在你家启蒙,怕是得个人整功夫的照看他才行呢!你先等一小会,我得去煮些鸡蛋给你拿上。”王银花听也不狠留她,她也知道王祖生是个啥样子。   这是应该的回礼,王玉花也就坐着跟马英莲说话。   姚若溪说是上茅房,出去转了一圈。   不大会王银花就煮好了十个鸡蛋兜住,王玉花一家四口就坐车告辞离开。   回到家已经晌午了,姚若霞刚给瑾哥儿冲了奶粉喂了一小碗喝下,王祖生被点了穴道坐着动也不动。原来是他看姚若溪不在,就想捣乱,跑出去,被姚若霞直接抓住拎回来,点了穴道。   王祖生这才发现,姚若霞看着温和,也跟姚若溪一样是个厉害的,哭了一会没人管他,也就不哭了。   “自己乖乖去蹲一炷香的马步,晌午就让你吃饭?”姚若溪过来解开他穴道。   王祖生有种逃不出魔抓的感觉,只好乖乖去蹲马步。心里急的跟啥一样,爹娘都不来看他。爹不来也就算了,娘竟然也不来。   程氏早想的不行了,可是她不敢过来。   王祖生觉得自己对付不了姚若溪,又没人帮他,就想跑出去找王金花。让大姐家的人去告诉爹娘,让爹娘来接他回家。让他娘过来打死这个欺负自己扎自己的小贱人!   所以这一天王祖生都怪的很,让跑步就跑步,让蹲马步就蹲马步,让写字就写字。   姚若霞和王玉花都还以为他给整改的转性了,他就借着上茅房的机会跑出了门。一路跑到王金花家里。   “大姐!大姐你快救救我!姚若溪那个小贱人拿戒尺打我,拿针扎我,还不让我吃饭!你快去告诉娘,让娘来打死那个小贱人!”以前没觉得,这会看见王金花,王祖生只觉得见到了亲人一样,眼泪哗哗流个不停。   王金花愣了下,忙抱着他哄着,“祖生乖,不哭。到底咋回事儿,跟大姐说说!”   王祖生哭的委屈,虽然说的断断续续,却还是把这几天姚若溪怎么对他的都说了。   王金花眸光转了转,掀开他的衣裳,屁股上是又些浅浅的印子,针眼也有两个,却并没有像王祖生说的一样,天天扎他。   赵艳萍扒着几个地方看了下,眼里闪过了然。毕温良曾经用银针救了吐血昏死的王玉花,肯定也是教给姚若溪的。针眼本来就很小,银针扎了更是几乎看不见,只要扎对了地方,可是很疼的。   看王祖生着实哭的可怜,赵艳萍拉着他正要哄劝,外面姚若溪过来了。   王祖生一看见姚若溪,就恼愤的瞪着眼,“小贱人!小畜生!我已经告诉大姐你打我拿针扎我的事儿,等告诉了我娘,我娘就来打死你个小贱人!”有大姐在,他不怕姚若溪这个小贱人!   赵艳萍看姚若溪面色淡淡,眸光凉如水,就过来劝她两句,“小孩子不能一味的体罚,还是需要从他感兴趣的地方引导。适当的奖赏,夸赞,会让他觉得更有学习的兴趣。他也才五岁不到,年龄还太小了,哄着来,会更是出效果。这样姥姥那边你也比较好说话。”   “多谢指导,我只会用我的法子。”姚若溪撇了她一眼,看向王祖生,“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回去,可以留在这边。”   “我不回去!不跟你个小贱人去!我会让我娘来打死你!”王祖生叫骂着,觉得脱离了姚若溪,他瞬间活了过来,死都不会再去了的。   “既如此,留在这边教导也一样的。”姚若溪点点头,神色淡然的转身离开。   赵艳萍眼皮子却跳了跳,赵艳玲已经够让她厌烦的了,要是再加上一个王祖生……   她不知道,姚若溪性情冷淡,却也很记仇。教导王祖生,只是怕以后麻烦上门,她会真的忍不住弄死了他,到时候姚若阳和姚若瑾势必有一个要被王三全和程氏要走。赵艳萍虽然没有一早强调跟她是友非敌,却屡次想利用她。既然她赵艳萍有更好的法子教导王祖生,她也正好可以歇息歇息。   见她就这样走了,王祖生得意高兴,赵艳萍却皱起眉毛。   王金花看赵艳萍脸色不好,她自己也是知道王祖生的性子,“是送回三王岭,还是咋办?”反正留在自家是不行的。大儿子现在全力攻读,准备参加秋闱,家里绝对不能有丝毫差池。   王祖生一听回三王岭,就叫嚷着要回家。   赵艳萍想说还送回姚若溪那里,只是又想到王三全和程氏,就没有发表意见。   王金花是不愿意看见王祖生在自己家里闹腾,当天就把王祖生给送了回去。   程氏看见小儿子,扑上来抱住心肝肉的哭叫着,喊着想死了。   王祖生也苦,哭着告状,“那个小贱人又打我,又拿针扎我,还不让我吃饭。天不亮就不让我睡觉,动不动就拿针扎我!娘你快去打死那个小贱人!去打死她!”   王三全看小儿子回来,好几天不见,也是心中欢喜。只是还没欢喜起来,听他说这番话,脸色立马就阴沉难看起来,伸手拉住他,把他拉出程氏怀里,沉声喝斥,“谁教给你的骂人!?张口闭口杂话连篇,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程氏早就怒不可竭,听王三全不帮着儿子,竟然还喝斥他,嗷的一声站起来,叫骂,“你想干啥!?儿子都要被打死,扎死了,你不去问那个小贱人是咋折磨儿子的,倒是在这叫骂儿子!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有没有一点人性!把儿子送去是启蒙的,不是让她打骂的!那个贱人,我不好好教训她,我跟她没完!”   啪——的一声脆响,王金花顿时愣了,她还没见王三全打程氏,下手这么重。   “你敢打我!?我跟你生儿育女,吃苦受累大半辈子,你竟敢打我!?”程氏声音尖锐的叫骂着,准备大闹一场。   王三全却没吭声,拉着王祖生扒开他的衣裳一看,只是屁股上很浅的戒尺印子,阴沉着脸看着程氏,“我休书已经写好了,你啥时候不想过了,就直接走!”   程氏惊恐的看着王三全拿出来的休书,霎时消声,脸色发白的瞪大了眼。   “爹!万万不可啊!”王金花震惊,急忙上前来劝王三全。   “德行败坏,口多是非,你早犯了七出之条,若是还胆敢教唆坏了儿子,休了你还是轻的!”王三全自认不是无情无义的人,相反他有担当为人忠诚,即使程氏没生出儿子他想的也是招赘,不是休妻再另娶一个。可程氏把大闺女教管成的自私狠毒,生了儿子更是性子猖狂蛮横,刻薄无理,更是把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儿子教养成了废物。   王金花见他眼神冷漠,看自己也带着冷意,心中一颤,不敢再劝。   程氏跌坐在地上大哭,刚要大闹,王金花急忙劝住了她,“爹是认真的。”   王三全冷哼一声,指着儿子对程氏咬牙,“还五岁不到就张口闭口骂人,这就是被你教坏的!出去就是没教养!如今骂的是自家人,到时候胆子越来越大,出去对着外面的贵人官家叫骂,狗命都要丢了!你这样教,才是把他送上死路!你要害我儿子,我先休了你!”他虽然疼儿子,但绝不溺爱宠惯。小溪那个丫头说的对,三岁看来,儿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大就是懒惰,欺负打骂人,长大就惹祸上身。不学无术,以后连安身立命的小本事都没有。能指望谁帮他一辈子!?   程氏摇头,“我疼他宠他还来不及,哪里是害他了!”   “溺爱等同于杀他!你就是溺杀!”王三全铁青着脸喝斥。   谁家孩子都是宠惯着长大的,只是她这个儿子来的太过艰难,不想他委屈一点点,所以程氏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过分。可她这会被王三全的休书震住了。   王三全拉着王祖生沉着脸冷声吩咐,“你娘要杀你,以后你不要听她的话,她都是要害死你的!你要乖乖去你三姐家学东西,以后长大才有出息!才没有人能杀害你!”   王祖生根本不懂溺杀是啥意思,只是听他娘要杀他,那是怎么也不相信,可是说话的人是他爹,他又忍不住相信的。而且王三全说去姚若溪家学东西是为了不让别人杀害他,并不是单一的逼着他去姚若溪家挨打受欺负,他就没有生出反心。   王三全看天已经晌午了,招呼王祖生到厨屋去做饭,也没有理会程氏和王金花,直接烧茶馏馍馍,炒了一个豆腐,一个青菜叫王祖生吃饭。   王祖生伸手抓馍馍,想到这几天吃饭不洗手就要被扎针,又起来去洗了手,才回来吃饭。   王三全看他比之前在家简直懂得干净懂事很多,不闹人就自己洗手吃饭了,本来心存疑虑,也释然。觉得姚若溪教导人着实有一套。孩子没有不挨打的,打一打才会长记性,才会改。   吃了饭王祖生又自己把碗送到锅台上,王三全欣慰的点点头,套了牛车,招呼他上车。   程氏哭着叫儿子,王三全一个凌厉的眼神,让她不敢放肆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三全又把王祖生送走了。   姚若溪看到王三全送王祖生回来的时候,扬起嘴角笑着朝王祖生伸手。王三全把他送过来,不是又哭又闹的样子,肯定也使了非常手段。   王祖生迟疑了下,看看王三全,又看看姚若溪,很是不甘愿的伸出手过来。   “你家的饭好吃吗?”姚若溪似笑非笑的问话。   王祖生以前都是吃惯了的,鸡蛋肉也基本不断,可在姚若溪家几天,就算是爆炒青菜,烤肉煎肉排都是滋味好的不行,刚才他爹炒的豆腐和青菜可是一点也不好吃的。至此总算发现了一个好的地方,就是吃的好。可是他总是被罚不让吃饭!   “去把你这几天学的东西,背给你爹听。再去写一遍。”姚若溪指了指挂着的木板子。   王三全也想知道儿子都是学了啥,过来问他。   王祖生小孩子记性还是不错的,再说天天学,晚上还要被逼着抄写好几遍,三字经前几句,他早就会了,张嘴就背了出来,就是字写的像鸡刨的一样。   王三全却听的着实欣慰,仿佛已经想见儿子成才时景象,眼眶发红,双眼氤氲。   一直很忐忑的王玉花和姚若霞几人见平安无事,没有程氏来大吵大闹,简直狠狠松了一口气。   王祖生跟着狗儿,小翠小巧三兄妹一块背书,王三全被请进屋喝茶,眼神不离儿子的看着叹气,“我给你娘写了休书,她要再闹事儿,就把休书给她。”   王玉花一惊,“爹!娘她……”想说她娘又没做错啥事儿,就想到被换的大儿子,又把王祖生教成这样,别的不说,孩子教成王祖生这样,那就是品行有问题。   王三全摇摇头,他也只是动动心思,多得是威胁那老婆子。否则儿子真的要毁在她手里了!   王玉花不再说啥,却担心这样做,她娘会更加怨恨她们家。就算把王祖生教导成才,她们不落好,还要被怨恨报复就太不值得了!   姚满屯从啤酒厂回来,跟王三全招呼过,就满脸担心的道歉,“小溪她不会轻声软语的来,让祖生受了不少委屈。”   “你不用多说了!”王三全摆手制止他,“小溪这丫头教的很好!才几天就见成效了!祖生放在这里,给你们添不少麻烦才是真的。”   姚满屯忙说不敢,陪着王三全说了会话,送他出去。   王三全走后,下午茶时间,姚若溪吃着小点心问王祖生,“你为啥又回来了?”   王祖生哼哼一声,还是说了出来,“我爹说,我娘她要杀我!”   姚若溪动作一顿,王三全怕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采用休书,哄骗王祖生这样极端的办法。想了想,点了头,“你娘她确实要杀害你!平时都是在哄你,我让你跑步扎马步练武功就是要让你练成厉害的人,谁也杀害不了你!”   “我要练成很厉害的人,先打你个小…”他贱人俩字还没出口,身上就被扎了一阵,疼的嗷一声,手里的点心就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在你练成很厉害的人之前,打过我之前,你还是乖乖听话吧!否则你知道的!”姚若溪看着滚走的点心,猫咪慵懒的迈着步子走过去,闻了闻,抬起豹头,看了眼王祖生,知道是他扔掉的,嫌弃的走开了。   王祖生看着也害怕了。他刚开始来的可喜欢猫咪了,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猫,可是还没去抓,就被它低吼声吓傻了。后来更是知道猫咪是豹子是猛兽,会吃人的,就更是害怕了。   “一炷香的马步,回来练字!”姚若溪吃完,洗了手,吩咐几人。   小巧三兄妹觉得来姚若溪家简直过上了大户人家的日子,不仅念书还能学练武,下晌还有点心或甜汤吃,没有人叫一声苦,每天都兴奋奕奕的。   王祖生也越来越听话,学会了早起晨练,虽然还是小毛病不断挨扎针,比着以前可是好太多了。夜里只要丁显聪敲门,就自己爬起来方便。   王玉花对他也能忍受了起来。   赵艳萍终于做出了披萨来,就是没有奶酪,没有烤箱,有点不大像,炕饼上面贴的菜和烤肉,还炸的薯条,送过来。   “正好到下午茶的时间,就给你们送来尝尝。”招呼姚若溪吃披萨。   王祖生看见不一样的好吃的,立马就冲过去。   赵艳萍笑着哄他,“吃东西之前要先洗手,讲卫生喔!不然手上很多看不见的脏东西吃到肚子里,就会在你的肚子里生长长的虫子,吃你的肚子噢!”   王祖生觉得这个外甥女说话才温柔好听,笑的也甜美好看。然后去洗了手,过来吃披萨。   赵艳萍看姚若溪没有动,端了小木盘子给她送了一块来,“你怎么不尝尝?虽然没有人家做的地道,好歹是做成了。”说着推给她吃。   “只是想到了小孩子吃完打虫药的事儿,先放着回头再吃吧!”姚若溪看了眼,接过来,放到一旁桌子上。   赵艳萍脸色僵硬了下,她是护士,当然知道小孩子吃了打虫药,便便里会有又恶心又很长的白虫子。顿时对喷香的披萨没有一点食欲,胃里也隐隐翻滚。   小四见姚若溪没有吃,也警惕的不吃,“刚刚才吃了点心,还不饿。等饿的时候再吃吧!”虽然看着样子还好,闻着味儿也不错,但这个曾经的二姐可是害过娘的。   狗儿三兄妹更不敢接了,在外从来不随便接人家东西吃,一个劲儿的摇头,低头写字。   赵艳萍没想到自己做出来的美食这么不受欢迎,脸色很是有些不好,又暗怪自己没事儿干啥提肚里长虫子,只好笑着问王祖生,“好不好吃?”   “好吃!”王祖生吃完一块又拿另一块吃,边吃边点头。   赵艳萍总算没有那么尴尬,待了一会就走了。   打这就时不时的送来一些鸡蛋糕,芝麻饼,意大利面,烤肉排,炸鸡什么的。   王祖生倒是很喜欢,尤其是炸鸡,吃了第一次还要第二次。   姚若溪看着皱眉,“一个月之内不要再送炸鸡来。”油炸的东西吃多本就不好,小四是听她的话,不怎么吃赵艳萍的东西,家里的人也都对赵艳萍芥蒂。王祖生不一样,要是三天两头吃上炸鸡,凭他现在本就不瘦的体质,保准能吃撑胖子。   赵艳萍听了忙用英文抱歉一声,“我忘了小孩子炸鸡吃多了不好。艳玲特别喜欢吃,就多做了,也往这边送些。”   姚若溪点头。等她走,就给了啃炸鸡啃的很欢实的王祖生点了哑穴,连扎了几针,直扎的王祖生嗷嗷叫,又叫不出来。   “下午茶不是吃饭,以后练的辛苦才有的吃。还有你现在比着旁人都胖,再胖就成肥猪了。”姚若溪警告完,就去忙自己的。   王祖生觉得他没有错,赵艳萍送过来给他吃的,他凭啥不能吃!?这个小贱人就是见不得他好过了!   隔了好几天赵艳萍都没有再送东西过来,因为她会做的稀罕吃食也就那些。虽然吃过的很多很多,可她却不咋会做,在这古代材料和调味料也都不全。   王祖生暗暗咒骂姚若溪,要不是她,赵艳萍还会再来给他送东西吃的。但他不敢反抗。   四月底的时候,王三全来看王祖生,见他已经能把《三字经》背下来一大半了,这才短短一个月,很是欣喜,本想要把他接回去,农忙了也省的给姚若溪家添更多麻烦。看他很是听话,姚若溪也表示要留下他继续磨练,就好好叮嘱了他一番,回家去了。   王祖生每当想娘的时候,姚若溪都会提醒他,要么让小四提醒他,他娘要杀害他。虽然想回家,想他娘,却也提的少了。   姚若霞唏嘘的跟姚若溪说话,“三人成虎!别人跟他说,他肯定不信。可亲爹跟他说,不止一遍的说,咱们再说说,时间久了,又久不见亲娘,他这就越来越信了。”   “所以现在不能让他走返路。”姚若溪点头。   外面段浩奇和段老爷一块过来,拉了半车的礼,说是该收麦子了,帮着收麦子。   “你能拉车还是能拿镰!?”姚若霞听他说的好听,忍不住瞪他一眼。   段浩奇目光痴痴的凝在她身上,傻傻的笑。来帮忙是真,但也是顺便再催催婚期。   这事儿姚若溪之前就说了,姚满屯跟段老爷寒暄后,说了到婚期,就没有再说推辞的话。   段老爷远远的看着儿子和姚若霞站在一块,越看越满意,他也是有备而来,忙拿了红帖出来,让姚满屯看,“给俩人合八字,今年的好儿就只有十月里一个,腊月里一个。”其实还有两个是八月里,只是他知道,这么近的时间,姚满屯家肯定不同意的。   “看着俩孩子,我也不忍心。要不段大哥挑个日子?”姚满屯笑着看了眼,推给了段老爷。   “我看十…十二月的日子好。要不就定在年底?到时候天虽然冷,但办起喜事儿也喜庆暖和的。”段老爷想说十月的,看着姚满屯的脸色,又改口成十二月。   “那就依着段大哥。”姚满屯考虑了下,点了头。   段老爷顿时高兴的笑起来,拉着姚满屯开始讲婚礼如何如何,足足说了半个多时辰,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姚若霞看着有些愕然,悄悄跟段浩奇道,“你爹……”可真是能说啊!   段浩奇咳嗽一声,“我爹高兴劲儿一上来,嘴就有点把不住。”   姚若霞嘴角抽了抽,瞪了他一眼。有这样说自己爹的吗!?   段浩奇挠挠头,也只兴奋的想拉她的手,想抱抱她,可是俩人站在院子里,还有别的人在,他只能心里想想,看着过过眼瘾。   这边姚若霞的婚期商量定腊月十五,也就挨着收麦了。   学堂里放了农忙假,姚若阳和丁显聪都回来,虽然地里的活计不用干,姚若溪还是让俩人跟着姚满屯去跑。   谁知姚翠芬来走亲戚,带着杨瑞琪过来说话,杨瑞琪直接就不走了。   “若阳表哥今年才入学,学问却很好。《四书》都已经学完了,平时都忙着课业,现在放了农忙假,我正好跟若阳表哥讨教讨教。”杨瑞琪和杨瑞泰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他是老大,俩人长的一模一样,就是杨瑞琪脸上长了一颗痣,杨瑞泰没长。他要比弟弟杨瑞泰活泼些,嘴也好。   只是看着再好,王玉花也绝不想留个觊觎自己闺女的人在家里,虚笑着,“这时节家里正忙,若阳也要下地,天天都不在家的!要切磋学问,你们还是在学堂里的好。”   “若阳表哥下地去了?二妗子家不是买了好些地,都是请短工来做的吗?咋还自己下地?”杨瑞琪觉得姚若阳穿戴普通,可家里在这,咋说也不会自己下地再干活的。   “不干活又咋会知道饥苦,当然要下地跟着一块干活了!”王玉花笑笑。   姚翠芬见不好说,就带着杨瑞琪回了老宅。   苗氏让她回去,把杨瑞琪留了下来。晚上就打发杨瑞琪来找姚若阳。   姚若阳早知道他打自己妹妹的注意,对他很是客气,带着疏离。   姚满屯客气了一句,杨瑞琪就告罪一声留了下来吃晚饭,饭桌上不时的抬眼打量姚若溪。见灯光照耀下,她小脸标致如白玉朝华般,一双晶莹剔透的凤眸流转淡冷,吃饭不紧不慢,举止优雅,心里倒是也愿意的。就是腿瘸,好歹别的方便可以弥补。只是她们家不愿意自己,现在就得好好的表现,哄她答应了。   所以吃完了饭,他也不走,跟姚若阳挤在一块。   姚若阳要回屋练字,他也要跟着去。   “天色不早,内院男眷不好进去。表弟也该回去歇息了。”姚若阳伸手拦住他。   杨瑞琪愣了下,“内院不让进?”   “是的。表弟当知名声重要,内院是家眷的住处,实在不方便。”姚若阳笑着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杨瑞琪眸光转了转,“那你咋还住在内院,没有搬到前院来住?”   “我刚回来,爹娘疼惜,留我住的近些。”姚若阳也是准备搬到前院去住的,可他要是搬到前院去,那边朱敏儿就会过来,借口住下。只是现在没有朱敏儿,却又多了个杨瑞琪。   杨瑞琪也跟姚若阳一样十三岁了,只比他小半个月而已。想了下,也没硬留下招人厌,就打了招呼回老宅去了。   次一天早早过来,姚若阳和丁显聪已经跟姚满屯一块出门了。   如今王祖生听话了不少,狗儿回家帮忙,只有小翠和小巧过来,就带着三人和小四到西院花园的亭子里学习。   二门关着,只有王玉花在照顾瑾哥儿。   “表哥没在家吗?”姚若阳看家里空空的,不仅有些发愣。这家人好早啊!   “已经下地了。”王玉花瞥了眼回他一句。   “那……若溪表妹在家吗?我听说她也念了很多书,表哥不在,我跟表妹讨教一番也是好的。”杨瑞琪看了眼关着的内院门。   “她有事儿忙自己的去了,也不在。”王玉花神色冷淡。   杨瑞琪没办法,只好等吃饭的时候再过来。   晚上吃饭,姚若霞就把饭菜摆了两处,娘几个在内院的院子里摆小桌。给姚满屯几个带杨瑞琪摆前院吃。   杨瑞琪知道这是避着自己,心里很不好受。一个瘸子,竟然还这么自傲,这么矫情。就算有两分才学,有点关系,身体残疾也跑不了的。   苗氏劝了他一通,次一天接着往这边跑。   可姚若阳总是比他早一步出门,晌午饭有时候也在地里吃,晚上才回来。总是见不到姚若溪。   苗氏就说家里忙,又不清静,让他不能忘了学业,姚若溪家清静,书也多。   杨瑞琪就跑来借书,王玉花平常也不会随便翻儿子的书啥的,更不会去翻姚若溪的那一箱子医书琴谱,他就等到晚上,跟姚若阳磨着借了两本书。   第二天过来借地方念书。   王玉花烦不胜烦,赶又赶不走。跟姚满屯说,姚满屯也是没有办法。   又赶上马英莲闺女满月,姚满屯顾不得,姚若霞不会去,王玉花和姚若溪还是要去的。   “我会赶车,我来帮二妗子赶车吧!”杨瑞琪自告奋勇。   正好王元荣也放农忙假,家里的麦子早早收完了,和王轲王宝柱过来玩。王元荣把自家的驴车扔给王轲,直接接了马缰,“姑姑!正好我们也要去,陪你们一块去吧!”   王玉花自然答应,挎着笆斗子,和姚若溪,小四上了马车。   杨瑞琪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走远。   路上王元荣一边赶车,一边教给旁边坐着的姚若阳。   到了汪正家,王铁花一家,和王三全程氏,已经到了。   随后不大会,王金花一家也到了,竟然把王祖生也带了出来。   赵艳萍尴尬的冲姚若溪笑了笑,“他自己跑出来,死活要跟着一块。”   “我大姐知道吗?”姚若溪挑眉。   “知道。我怕她担心,告诉她了的。”赵艳萍点头。   姚若溪不再多说,看程氏搂着儿子哭。让小四去上茅房,悄悄听人群中的谈话。   小四钻着玩一样,再回来小脸就很不好了,拉着姚若溪小声道,“她们嘴太贱了,竟然说娘杀过姥姥,虽然没杀死,却推的姥姥难产了。”   姚若溪点点头,这是她让段浩奇找人散出去的话,传开了就好。   王元荣脸色也有些不好,那个杨瑞琪看这丫头的眼神就有问题,还凑得那么紧,这丫头听那些传言这样的面色,估摸着有啥用意,却也不告诉他。   姚若溪装作不知道,暗暗打量王金花。   不过多时,王金花也听到了那些传言,不仅心里暗暗欣喜。这样的流言传出来,老三身败名裂,姚若霞那个小贱人的婚事也告吹了!   所以跟人谈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透露王玉花硬把王祖生接到自家去养着。赵艳玲童言无忌的说王祖生被姚若溪拿针扎的事儿。   赵艳玲正跟人说着,姚若溪直接悄无声息的过来,“艳玲表妹已经九岁要十岁了,童言无忌这样的话已经不适合了。该有的规矩礼仪也该学起来了。多嘴多舌这样的事儿,以后还是要少做。毕竟再过几年就要出嫁了呢!”   赵艳玲被吓的直跳起来,小脸发白。   王金花也眼里闪过恼愤狠毒,这个小贱人跟阴魂不散一样,每次她想说点啥话的时候都被她揪住。   姚若溪不等她开口辩驳,直接拄着拐杖离开。   赵艳玲愤愤的呸了一口,“活该一辈子腿瘸,嫁个傻子!”   对面那听王金花说话的俩妇女对视一眼,虽然还笑着,却也不咋相信王金花的话了。   不过流言却越传越烈,从汪倩满月酒上,很快的传遍了附近村子,八里镇。   姚满屯听到的时候,觉得两眼发黑,炎烈的日头底下,愣是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忙赶回家,问咋回事儿。   王玉花也听说了,气的在家里大骂了一顿。   苗氏和毛氏,许氏也是天天出门下地的,许氏又向来喜欢说人闲话,是最早听人说起的,跟苗氏和毛氏学了一遍,都等着看笑话呢!   不过外面的流言传的虽然激烈,却并不是全部的人都相信的。   有上次诬陷姚若霞的事儿在先,汪正可是被段浩奇又打鞭子又射箭,整治过好几回的。这次换成王玉花,又是从汪正家传出来的,可信度就不那么高了,纷纷猜测汪正报复,意图还是为了让段家退亲姚若霞。   段家却没有一点动静,不仅没有退亲的意图,还在准备年底的婚事。   看这样,就有大半的人不相信了。要是真的,段家早就退亲了。汪正自己求亲被拒绝,诬害一次还来诬害第二次,分明就是报复啊!最好面子的汪正,这段时日,可是颜面丢尽,报复很正常的!   狼来了的故事,第二遍的时候还是有人相信的,但现实的人没有故事里那般纯善老实,第二遍的时候已经很多不相信了。骗一次还想骗第二次,不是那么容易的。姚若溪自己先暴短,有前面的事儿打底,信的人有,但不信的人占大半。而且她也有后招等着,够王金花喝一壶的!   王金花一直在等着这个事儿暴出来,苗氏的动作。就算不休了王玉花,该有的训斥,规矩,胁迫总得会有的。   只是还没看见苗氏有动作,外面的传言风向就变了。有三王岭的人暴出,当初对程氏下手的人其实是姚若萍,以前王玉花的二闺女,王金花的亲闺女…… ☆、第125章:就是针对你们家   流言传开的时候,前头说嘴王玉花的,本来就有些不大相信,可那些相信的也有话说。那就是程氏生王祖生的时候的确是难产。王三全和姚满屯又是借钱又是买人参,才给程氏吊住命,算是生下儿子来。   可他们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之前不咋感兴趣的人听到有人扎堆说闲话,也会凑过去打听几句,到底咋回事儿。   而当初程氏生产,正值刚下过雨,三王岭的人对这一家招赘在家,程氏又老蚌怀珠的事儿可还下过赌注,生男生女,都对这事儿很关心的。那时候王玉花跑前跑后的,而若萍却被关在屋里,一连关了好几天,这事儿虽然捂着,可村里基本没啥秘密能瞒得住,还是有人知道的。   又加上之前拿闺女换人儿子的事儿,推害程氏的人变成了王金花的亲闺女,风向变的很是迅速。即使说话不难听的,也呵呵呵,觉得这里面的事儿很耐人寻味。   王金花听到这样的传言,简直火冒三丈。明明推害她娘的人是老三,咋变成了她大闺女!?这样的话是谁说的?咋会有人相信!?   出了这样的事儿,二儿子的亲事要黄了,大闺女也别想嫁出去了,小的好不了。王金花着急上火,怒极攻心,一夜起来,嘴上就虚了几个燎泡。   赵艳萍怀疑是姚若溪,可她向来是不咋管事儿,更不会主动招惹谁,欺负到头上才反手。这个事儿传出来,对她们家也没有好处,会有可能吗?不过有没有可能,他们家现在都处于绝对的劣势。本就有换孩子的事儿在前,现在又爆出这样的事儿来,一家人的名声都要彻底坏了!这事儿只有当事人出来辟谣才有可能回转。   所以赵艳萍和王金花直接跑了一趟三王岭。   之后程氏赶集,听到别人说闲话的,在集上跟人吵了一架,说她们都是瞎说乱说,她是因为年纪大了,才难产的。把那些闲话的人骂了一遍,啥啥先诋毁她三闺女,又诋毁她大闺女,反正是把王玉花和王金花都维护了起来。   她这一出面闹腾,就有人不大相信那些传言,觉得就是汪正弄出来要害姚若霞,逼段家退亲的。   姚若溪听到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冷笑,真的会不相信吗?   王铁花实在有些不敢,可更怕陈寡妇勾搭张志权,从去年之后,都到现在了,赵书豪媳妇也娶回家了,却没有接陈寡妇进门的意思,这分明是继续拖着。可为了丈夫,王铁花还是悄悄去找了陈寡妇。   陈寡妇是识几个字,虽然写的歪歪扭扭不咋好看。之前都是给赵书豪写信催逼他,可秋闱在即,赵书豪根本不想应陈寡妇,敷衍说秋闱之后。听了王铁花一番话,就直接拿着王金花给的簪子上门了。不过找的人不是王金花家,而是三王岭。   当初王三全可是说过,让她等。赵书豪娶亲之后就接她进门,就为她做主。可现在拿秋闱敷衍她,分明是想始乱终弃。   王三全劝了陈寡妇一通,让她再等等,陈寡妇却不想再等。反正她不怕王金花家抵赖,当初瞧见的可不止一个两个人,她也不怕暴出来没人相信。王金花家的名声可不大好。   没有办法,王三全只好劝回了陈寡妇,到张河里沟来跟王金花谈这个事儿。   王金花这些天过的都不好,地里的活计虽然请了短工做,不用她忙活太多,可外面的传言,一堆的糟心事儿,她心里恼恨的不行,又想不到回击的办法。   赵艳萍只能劝她,谣言不能多理会,不然越描越黑。   如今又听陈寡妇去逼迫王三全来说纳妾的事儿,王金花更是恨的把牙咬碎。新媳妇进门才俩月不到,就纳妾进来,这个事儿,雷家绝对不会答应的。   “家里现在也没有地方住,正准备入秋再加盖几间房子,爹看商量一下,等等再说?”家里硬要说,还是有地方住的,只是太挤了,王金花也只能拿这个当借口了。   王三全摇摇头,“这话我都已经说过了,那陈寡妇不同意。”   王金花这一刻真有破罐子破摔的念头,让陈寡妇也出去闹,看有几个人相信的。   赵艳萍却觉得这些天的事儿像是针对他们家来的,先是流言变向,被说嘴的对象变成了自己,继而变成王金花。现在陈寡妇又找上门要求纳她进门。不管这个时候纳还是不纳,都不会好了。   “让我去试试吧!”现在赵艳萍也只能想法安抚了陈寡妇。   “你能有啥法子!?”王金花没好气。   赵艳萍不能不试,她刚穿过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扔进了王金花家里,要她个人觉得,她肯定是要愿意到姚若溪家去的。可是机会错过了。现在这个家名声越来越坏,再不想法,她的名声也全没了。现在先稳住陈寡妇,名声这事儿只能她以后再慢慢挣回来了。   王金花焦头烂额的时候,姚若溪却带着王祖生几个在钓鱼抓泥鳅。   王元荣过来找姚若溪问她,“要不要把陈寡妇的事儿暴出来?”   姚若溪把桶拎到水边,摇了摇头,“不用。太刻意就不够真实了。”   姚若阳正卷了裤筒,几个人在小溪边围了一个地方住泥鳅,听王元荣这样问,也凑过来,“难道之前的事儿都是三妹做的?”   姚若溪笑了笑,算是承认,没有隐瞒他。   “那陈寡妇……”姚若阳还记得,当初一家人从王铁花家回来,那阴沉难看的脸色,尤其赵书豪,一天都没有吃饭,除了上茅房,好几天都没出屋门。   “他们当初算计的人是大姐,我们不过给他换了个对象而已。”姚若阳是她哥,是以后家里的顶梁柱,不管学识还是心计,姚若溪都愿意教给他。   姚若阳脸色微变,抿着嘴点头表示知道了。求亲不得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简直太可恶!被偷梁换柱,也是罪有应得。   杨瑞琪跑过来,“你们在说啥?”这个王元荣,还有王宝柱几个,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冷淡,戒备,好不容易的一个机会,也不让他靠近姚若溪。   “说炸泥鳅呢。”姚若阳笑着回他一句,心里已经在防备杨瑞琪也使啥阴招损招来算计姚若溪。   王轲看着就招呼他下水,“若溪喜欢泥鳅汤,这边多,你也来一块抓吧!”   杨瑞琪看着实有一段距离,就不太想去,笑笑没有过去,跟姚若溪说话,“表妹喜欢喝泥鳅汤啊?我也喜欢,泥鳅跟豆腐一炖,味道又清淡又鲜美。”   “王祖生!不要下深水的地方!”姚若溪淡淡的点了下头,起来到另一边去。   王祖生正想去摸鱼,被她喝了一句,顿时拉着小脸返回来。他好不容易才能出来玩一趟,竟然还管着管那的。不是说学的时候努力的学,玩的时候就让尽情的玩吗?都是骗人的!   王宝柱说话可也不咋客气的,尤其对着这个觊觎姚若溪的杨瑞琪,就笑嘻嘻的招呼他,“你站在岸上倒是清闲,等我们抓了泥鳅来,再过来吃饭,可是没脸没皮了!”   杨瑞琪面色尴尬,羞恼,看了眼姚若溪,“我只是觉得当着表妹的面脱鞋卷裤子的不好。”   “乡下娃子不都这么长大的!你可不能白吃啊!”王宝柱不以为意的白他一眼。   杨瑞琪说了声这就来,就脱了鞋子,卷起裤子下了水。   被围起来的地方水已经舀走了一大半,里面几个泥鳅乱跑,杨瑞琪下去就想直接抓,被王轲绊了一脚,直接摔在泥水里了。   姚若溪看着就到领了小四到一旁钓鱼,这些泥鳅现在抓了也在水里泡个一天,吐一吐泥才能放心吃。还是多钓些鱼吃的好。   杨瑞琪回老宅换了衣裳,就说不下水了,要去钓鱼,往姚若溪身边凑,“表妹喜欢吃鱼吗?”   姚若溪眼神看着水面上的浮子,没有吭声。   杨瑞琪心说,你就算是个冷美人,好女怕缠郎,我也要把你拿下!又套近乎的跟姚若溪说他小时候抓鱼的趣事儿。   姚若溪冷眼撇了他一眼,收了鱼竿。   小四不满的瞪他,“就你唧唧歪歪的,把鱼都吓跑了!”   杨瑞琪脸色不好的皱起眉,他只是要跟姚若溪说说话,表现一下自己。   王元荣上来点了他的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在坐着,那就多坐一会吧!”   杨瑞琪也是看过武侠话本子的,见自己被王元荣点了两下,骤然不能动了,震惊的瞪大眼,“王元荣,你会武功!?”   王元荣看着姚若溪走远,这才凑近他小声道,“若溪不是你这样的能肖想得起的,奉劝你一句,以后最好离她远点。否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干啥?!她腿脚不好,只是个瘸子,就算你也喜欢她,你家里也不会让她进门的吧!?”杨瑞琪心里害怕极了,王元荣是考中秀才功名就不怎么在镇上学堂出现了,可他之前的丰功伟绩他却是知道的。看谁不顺眼,直接上手打,连夫子都管不了一句。不过他也知道,姚若溪这样的瘸子,好人家是不可能要的。   “我家人让不让她进门,这可不是你管得着的事儿。你只要记住,有我在,她是绝对看不上你。玉花姑姑和姑父也明确拒绝,绝不会同意。你若是敢打坏主意,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好过了。”王元荣说完,冷笑一声,若无其事的离开。   杨瑞琪只有眼睛能动,看不见那边的情况,心里恼愤的不行。一个瘸子而已,竟然还有王元荣这样的追求者。少年秀才,还竟然会武功。怪不得那小瘸子不理会他。他心里安慰自己,王元荣娶不成,他愿意他家里也不愿意。好人家是不会娶一个瘸子的。   那边姚若溪下了鱼钩,已经钓上来一条巴掌大的鲫鱼,小四连忙拿了鱼篓子装。   王祖生一看,也不愿意抓泥鳅了,也跑过来要钓鱼。   姚若溪把鱼竿递给他,“钓鱼要坐得住,不要来回动。不然你是钓不到鱼的。”   王祖生老实了一会,果然有鱼上钩,只是他拉的太快,让鱼跑了。不忿的登了块石头下水,又继续钓,“我一定要钓一条大鱼!”   姚若溪微微一笑,抬眼见杨瑞琪坐在水边一动不动,看着走过来的王元荣挑了挑眉。   王元荣冲着她灿笑,“看着太烦了。”   “泥鳅抓完了吧?该回家吃饭了。”姚若溪不再多说,又到这边来看泥鳅。   姚若阳,丁显聪,王轲,王宝柱几个已经把水舀出去完,里面的几条泥鳅都抓了出来,攒了一天,已经小半桶了。   “等晚上再来抓青蛙。”王元荣拎起小木桶,招呼几个人回去。   青蛙是益虫,家里日子好过起来,她也很少再吃了。不过这时代环境空气水都好,青蛙也特别的多。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几个人相约踏着晚霞回家,留杨瑞琪一个在溪边叫人,没人应。   王玉花当下就把几条鱼都杀了,煎了之后做了汤,又爆了一只兔子。   没见杨瑞琪跟来,还纳闷了下。   “他嫌热,在外面吹风呢!”王元荣笑笑。   王玉花就没多问,招呼几人多吃点。   晚饭过,姚满屯也跟着一块出去,抓了小半麻袋的青蛙土蛙,姚若霞和王玉花在家里拾掇,王元荣三个和姚满屯,姚若阳,带着姚若溪,又叫上姚文昌,一块上山去了。   王祖生闹着嚷嚷着也要去,被拦在了家里。   一行人都走上山了,杨瑞琪的穴道才到时间自动解开,全身都麻了。跑到姚若溪家里,大门已经关上,只有微弱的灯光,一家人都已经睡着了。   苗氏还以为他趁机留在了姚若溪家睡觉,见他又回来,听是被王元荣算计了,拧着眉毛拉他回家,又给他弄了吃的。准备次一天去找姚满屯问话。留王元荣几个半大小子在家里睡觉,自己亲外甥都看不在眼里。   次一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姚满屯一行才回来,打了两头鹿,一头半大野牛,费劲儿分两趟才弄回家里。   王玉花看的直欢喜,“还有鹿茸,这下能卖些钱了。”   “鹿茸就不卖了,留着自家用吧!”王元荣说着,就拿了锯出来,把四个鹿茸都小心的锯下来。   姚文昌一看就说自己不要,“正好你们一家分一个,我就跟着瞎跑,沾沾便宜。肉分我些也就是了。”   王宝柱呵呵笑,“我们几家都留的有,这次的鹿茸就给若溪。”   姚文昌嘴角抽了抽,放弃说话了。他忘了这几小子凶残的很,活着的大野猪都敢冲上去硬打硬杀。没事儿猎几头鹿,弄点鹿茸,还不是难事儿的。   王元荣笑着递过来一根,“小婶不是怀孕了,小叔也要秋闱,当然得给小叔一个,吃这个大补呢!”   姚满屯也让他接了。不剩余的三个不全要,让王元荣三个也分,三人都不要。只好让他们去把两头鹿卖了。   “干啥要把鹿全卖了,这么一头牛却留着啊?”王玉花看的疑惑。虽然这头野牛还没长成,可也有千把来斤重的。   “这牛肉不卖了,留着咱自家做东西卖的。”姚若溪喜欢加牛肉粒的老干妈,有很多是加鸡块的,却也很少,牛肉粒更多是猪肉加香精拌的。她就做些正宗的牛肉粒老干妈出来。   王玉花听是做东西就点了头,去年做的熏腊肉,可是比卖猪肉贵很多的。就是出点功夫,也不费啥。   王元荣几个把鹿皮剥下来,拉着去卖鹿肉,拽着姚若阳也一块去。姚若溪忙写了个采买单子给他。   这时候天热,大半夜不睡觉也能撑得过去,他们在上守着的时候,也是眯了会的。姚文昌帮着姚满屯杀了牛。   姚若霞看着姚文昌下手太不够劲儿,接了砍刀,三下五下就把另一扇子牛肉给砍开了。   姚文昌只能竖起大拇指,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卢秀春过来,不禁笑起来,“也不知道你们咋那么好的运气,每次上山都能猎到东西!”   王玉花笑着招呼她,“借你的陪嫁使使,请她们来帮忙洗牛杂,今儿个炖牛杂汤,再煲一锅牛腩。”   卢秀春看着就让小四去叫高婆子俩人过来帮忙。   这边正忙活着,苗氏和杨瑞琪过来了,见打了一头野牛,苗氏愣了愣。   杨瑞琪也瞪大了眼,“二舅!你们去打猎了?”   姚满屯笑着点头,“娘过来了,刚跟文昌把肉杀好,正要切一块给娘送去呢!你看你要哪一块?”   苗氏扫了眼院子里,没见到王元荣几个,眸光闪了闪,笑着上前来,“打这么大一头牛,咋弄回来的?也不叫人帮忙。随便切一块也就是了,不得要卖钱。”   “元荣几个都有功夫,他们帮着一块弄下来的。”姚满屯说着,挑好的切了几斤。   苗氏看着微微挑眉。千把来斤,就切这一点,还真是随便切啊!   其实一头牛看着很重,放了血,摘到内脏和下水,基本也不剩下多少的。   姚满屯砍了几块,一家一块。其余肉都要做老干妈的。   “忙活了一夜,又累了一早上,先把早饭吃了吧!”王玉花把饭做好端出来,招呼几人吃饭。   姚文昌也洗漱了,直接在这边吃的。   苗氏就笑问,“这肉你们咋分的?”   还分啥,一家砍一块吃也就是了。鹿茸都已经拿回家了,便宜已经占了,哪还能再分!姚文昌嚼着炒牛肉,觉得鲜美又多汁,不在意道,“这牛肉是留着做东西的,钱已经分过了。”   “又是要做啥东西?这新鲜的牛肉不赶紧卖了,放坏就实在可惜了。”苗氏看了又看,眼热的不行。   “准备做牛肉酱呢。”姚满屯知道三闺女说要做东西,那肯定是错不了的。之前用猪肉做的老干妈滋味儿都那么好,换成牛肉肯定更好。   杨瑞琪就道,“二舅再打猎,我也跟你们一块去吧!”   别人没说啥,王祖生却很不客气道,“你去能干啥?跟着跑到那里,回来分肉吗?”他都开始练武了都还没让去呢。   杨瑞琪脸色难看,想回嘴,可王祖生年纪再小也算是长辈的,呵呵笑两声,“只是跟着学学打猎。”   王祖生才不相信,撇了撇嘴。   赵艳萍端着一碗蒸饺过来,她见王元荣几个拉着大麻袋大早晨的出槐树村,指定是昨夜打猎了。进门见杀了一头野牛,虽然姚若萍的记忆也有,还是让她震了震。   王祖生一听有蒸饺吃,就扔下馍馍,吃蒸饺去了。   赵艳萍看了看苗氏几个,没好多待,就告辞。她来是想问问姚若溪,外面的流言和陈寡妇是不是姚若溪做的。眼下看是不好再问了。   姚满屯看着那么多肉,她又是送东西来的,让她空手回去也不好,就让姚若霞切块肉给她。   姚若霞叫住赵艳萍,拿刀挥手切了二斤牛肉给她。   赵艳萍谢了又谢,拿着走了。   姚若霞又拿了另外两块一大一小,“是给奶奶家送去,还是奶奶拿走?”   那边王玉花也催着姚满屯吃完快些去睡会。   苗氏就伸手拿了,道,“这么多肉,就算要做牛肉酱,也不能耽误,把肉放坏了,等会让春燕娘和及第娘也过来帮忙吧!”   “那倒不用了。我们自己肉就够了。”王玉花想也没想直接拒绝。老干妈跟豆瓣酱可是差不多的做法,也给大房和三房学会,她们家还剩下啥!?   姚若霞就拿了另外一块,说是给三房送去。   苗氏拿了肉也不好多待,让杨瑞琪留下帮忙,就回家去。   姚若溪吃了就回内院补觉了。   姚满屯也回去,王玉花就打发了杨瑞琪出来。   王玉花说他偷窥她家秘方,杨瑞琪不敢硬留下,只好出来了。   姚若溪家的大门不是对缝的那种,而是阶梯形状的,两扇大门一关上,是没有门缝的,许氏过来啥也没看见,啐了一口,不甘愿的走了。   王玉花和姚若霞就带着高婆子俩人切牛肉碎粒,牛骨头剔出来,给交好的几家送了些,剩下的扔进锅里煮汤。   不到晌午,王元荣几人就回来了,买了几麻袋的小辣椒,“把新安县的辣椒都买光了,还不够,又跟着一个买菜的去他们家地里摘了一麻袋。”   “你们倒是速度快得很!”姚若霞招呼几人吃饭,“赶紧吃完去歇一会。”   王元荣看没赶自己走,洗了脸吃完饭,直接就进了客房睡下。   不时姚若溪和姚满屯也都睡醒,姚满屯一块加入切牛肉粒,切辣椒。   姚若溪配料,看前些日子做的豆鼓已经拾掇干净,在西院里架了大锅,开始一样样的炒制。   卢秀春受不了呛辣的滋味儿,就先回去了。   姚文昌睡醒,也过来帮忙。他不咋会炒制,但切切牛肉粒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直忙活到下晌,王元荣几个醒来也都伸手帮忙,周围到处飘着香辣的味道。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王玉花家又做啥东西来了,纷纷羡慕的。   几个人一块速度明显快了很多,怕牛肉过夜就坏掉了,直忙活到很晚,才算把所有的牛肉都做了老干妈。   大锅里炖了一天的牛杂和牛腩,牛骨头喷香醇厚,姚若霞和姚若溪还好点,都有功夫,王玉花是累的吃饭都不想动了。   好睡一觉,王玉花觉得胳膊疼的都抬不起来了,捶着胳膊,自我嫌弃,“真是贱骨头!闲了这些时候没干重活,忙活一天就受不住了。”   “好好歇几天。地里的玉米种上,家里也没啥别的活计。”姚满屯是忙习惯了,没觉得受不住。   “又挨着做酸豆角了,哪能闲着!”王玉花翻了个白眼儿给他。   姚满屯想了想,商量道,“要不咱家也买俩婆子?平常家里有啥事儿,也方便些。总不能有事儿就借四弟妹的陪嫁使唤。再者咱家要做酸豆角,豆瓣酱,现在又做着老干妈,年底若霞就出嫁了,小四还小,还要祖生在这要照顾,买俩婆子正好打杂。”   姚若溪没想到姚满屯先说了这话,都看着他。   姚满屯也是看卢秀春有粗使婆子使唤,王元荣家也是有的,不想王玉花娘几个太辛苦。虽然地里的活儿不用再自家人干,可家里的活计也一点不少的。   王玉花有些心动,关键是每次做东西,她还受不住,几个孩子都还没张开,要是累狠了,就不长个了,尤其三丫头。她觉得这两年都没咋长个子。   “要不先打听打听,看着也买俩婆子来使。家里地方不够住的,就把后面的一块地也圈起来,盖几间屋子也就是了。”姚满屯说着打算。周围的一片地方都是自家买下来的,要改建也容易。   “那行!家里的杂活儿总不能都让孩子干。”王玉花就点头答应下来。   俩人商量完,齐齐看向当家人。   “我没意见。”姚若溪点头,也表示赞同。家里的活计的确需要人来做。她虽然是从人权自由的现代社会来的,但凭她微薄之身就不要妄想说什么人人平等的话了。签了卖身契,就是奴仆,也不怕背叛主家,不怕逃跑。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这事儿说定,姚满屯就带着几小罐子老干妈去了一趟新安县,跑了一趟长青酒楼,又跑了一趟县衙。   县衙的县令今年又连任,对姚满屯这种时不时往县衙送点稀罕小吃食,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几个衙役收了老干妈,给姚满屯介绍了两个可靠的人牙子,把那人牙子的底细说的一清二楚,说要是出问题,可以直接找到老窝去。   姚满屯去问了,让都寻摸着,要品行好,人老实的。   赵艳萍也过来要一碗,“没想到你用整头牛做了老干妈,这个东西在国外都要好几美元呢!看你做这个成色,好正宗。”   “多谢。”姚若溪无可无不可,赵艳萍说王金花不会在做豆瓣酱,可前几天有人看见赵大江买蚕豆回家,还不少。   赵艳萍见她神色淡淡的,就主动跟她坦白,“那个我家做的豆瓣酱,你别误会,是自家吃,送人情用的。那个炒菜好吃,不少菜都用得到。”   姚若溪笑笑,“我还有事儿忙,你自便。”   赵艳萍点点头,又问了她一句,“真想念空调,你会不会做冰?”   “不会。”姚若溪摇摇头,她不是学化学的。   赵艳萍笑着招呼了一声离开,心里猜测着姚若溪上辈子到底是做什么的。学霸应该会很多东西才对,她现在这么低调,却琴棋书画都没有疏忽,是准备学精之后,一飞冲天吗!?   想到这样,赵艳萍有些着急了,她现在没有能用的一技之长,虽然有法子,想要发财致富,没有关系根本不行。而且京都那么远,啥时候才能让毕温良收她为徒,教她医术啊!   回家翻了翻账本,看上面不太多的余款,不由气恼。那个陈寡妇竟然不愿意接钱另嫁,是黏上他们家,黏上赵书豪了。只不过让她多等些时间,竟然张口要了她一百两银子。胆敢讹诈她的钱,很好!   而许氏看见她从姚若溪家端走了一碗老干妈,也舔着脸上门要,“好歹弄点给我们也尝尝。”端了个盆子过来。   “别的都已经密封了,我们家就剩下罐子里这些,三婶要就连罐子都拿走吧!”姚若霞进厨屋捧了个小罐子出来递给她。   许氏一看那么小的罐子,里面也没多少,眼神就有些不屑,却还是伸手接了。   “小四!跟着去,顺便把罐子拿回来。”姚若霞招呼一声小四。   小四应声,从西院跑出来,跟着许氏一块。   许氏暗自撇嘴,拿回家一挖,也就一小碗冒尖。   小四拿着罐子回来的路上,碰见人一说,‘三婶要我们家牛肉酱,把罐子拿走了。’村里顿时一片鄙视嘲笑。   姚富贵回到家就训斥了许氏一顿,这个不会办事儿的婆娘,把他的脸都丢尽了。   “是她们无故意把罐子给我,再说那罐子里也就剩下一点,还敢诬赖我拿她们一罐子!贱人!”许氏觉得冤屈的很,愤愤不满的咒骂。   “你明知道她们家不会给那么多,你还拿个大盆子过去,不是自己找骂!”姚满仓现在都不让在啤酒厂干活了,他正想法跟二房拉好关系,看不能以后打猎也叫上他。老四天天就知道念书的,都能跟着沾不少好处,他凭啥就不行了!   许氏才不承认自己心渴,想多要些。气的鼻子哼了一声,挤兑姚富贵,“你有本事你也去打一头野牛回来,或者你打一头野猪回来啊!”   “就知道长个嘴吃,啥都不会的骚娘们!再给我惹事儿,我打不好你!”姚富贵伸腿踹她一脚,不耐烦的回屋去。   许氏噼里啪啦骂了一顿,骂完姚富贵又骂王玉花。   虽然他们家也住在村外面,不过上地下地的人走南边的都路过他们家,听见她骂,更是瞧不起她。吃了人家的东西还这样骂人家,真是没有这样的!   王玉花是不知道,天天在家带孩子,拾掇家务,帮姚若霞裁衣赏,隔天做酸豆角。   这天夜里,姚若溪睡梦中睁开眼,感到屋里有人,伸手去摸了火折子吹着,就见萧恒墨风华倾城的斜靠在椅子上,又摸上了她的图纸。   萧恒墨还以为又像连发快弩一样的兵器,谁知道不是,不感兴趣的给她扔一边,“你要的压面条机,给你弄来了。还有,这个东西现在外面卖三百两银子一架。看在这个东西是你的份儿上,就不收你钱了。我饿了。”   姚若溪暗自咬牙,是她的不收她钱了。想想之前给了一万两银票,深吸一口气,快速的穿了衣裳起来,到厨屋去给他了碗捞面。   面是现成的干面,浇头用了卤肉。知道他能吃,多做了不少,又煎了俩鸡蛋给他。   萧恒墨却更防备了,严如卿过来一趟,不可能是来玩的,少说也会教些东西。   姚若溪看着拿了一个小碗,从他大碗里挑了一小碗捞面吃自己的。   “真是越来越乖了。”萧恒墨绽放个笑,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姚若溪是知道自己学的再厉害也打不过他,要不是他刻意,自己警觉性又高,根本发现不了屋里有个人。   吃完收碗的时候,姚若溪端着碗走过他身边,飞快的出手。   萧恒墨坐着没动,被她点了穴道。   姚若溪眼里闪过诧异,推了推,果然没动。   “点穴的手法不错。你想做什么?”萧恒墨挑了挑眉,狭长的桃花眼流转过来。   “你偷窃的本事也很高。”姚若溪把碗放下过来,伸手就往他袖子里翻,两个袖子都没有,看着他挑眉的样子,又往身上摸。她的图纸少了两张,是用代码标示的土枪,虽然只画了大概样子。   萧恒墨倾城俊脸黑了黑,他讨厌女人靠近,即使对方根本只是个小女娃,还救过自己的命。   姚若溪已经把小手伸进他怀里,摸到里面的图纸。不等她抽出,萧恒墨一把拉着她倒在怀里,笑的冷魅,“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确引人遐想。如果你想要以身相许,我就勉为其难,牺牲一次。”   姚若溪惊了一跳,急忙一个翻转身子,脱身离开,“早知如此,绝不救你!”   看她黑着小脸瞪眼的样子,萧恒墨眸光幽转,赞同的点头,“说的倒是实话。”那双晶莹剔透的凤眸,满藏冰冷寒芒。   “把我的图纸还给我,你拿走也看不懂。”姚若溪冷着小脸伸出手,每次来都摸走她的东西,这是什么行为!?   萧恒墨也不掩饰,大模大样的拿出图纸打开,“那你就说一下这上面是什么意思。这是三万两银票。”   姚若溪冷眼看着没有吭声,上面的标示都是用代码写的,除非是编程高手,否则不会有人知道那代表的意思。就是同样穿越来的赵艳萍,没学过编程也绝对看不懂。   “再加两万。”萧恒墨伸手摸了下,银票没带够,“回头给你送来。”   “这个东西只在梦中见过大概样子。”姚若溪抿了嘴,心下不由庆幸,她只是画了个大概的图形,就是代码写的清楚些。   “那这些是什么东西?”萧恒墨伸手指着纸上的代码,说不知道,他可不相信。   “梦里见过,就记下来了。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没有书可以查阅。”姚若溪说的很真,就像她真的不知道一样。   萧恒墨笑着凑上来,“你要是乖乖听话,银票就是你的。如果你不乖,今儿个晚上可以先吃狗肉,明儿个吃人肉,你说是从你小妹开始,还是从你小弟弟开始?”杀人,他从不手软。   “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也做不出来。”姚若溪危险的眯起眼,寒光四射。   “既如此,就等你想起来再说吧!”萧恒墨把图纸收了起来。   姚若溪眸光幽冷的看着他又回了自己屋,刚要说话,就被点住了穴道。   萧恒墨把她扶到炕上,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萧恒墨,你做什么!?”姚若溪黑沉着脸,咬牙。   萧恒墨很快扒掉她外面的衣裳,皱眉想了下,还是把自己的外衫脱了躺下,“当然是等着你想起那图纸上画的是什么东西。”   姚若溪虽然刚穿过来都是跟姚若霞和小四一块睡,可她还是习惯一个人,现在身旁躺着的换成一个男子,一个满怀危险的人,她又受制于人,心里气恼,不禁咬牙切齿。   萧恒墨也没凑上去,不过伸手支着头,“不用白费力气了,你那点穴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过我点的穴,没有两个时辰,以你那点功力,是冲不开的。”   姚若溪不理他,继续运功冲击被封锁的穴道。   只是真的如萧恒墨所说,她只是白费力气,大半个时辰了,没有一点进展。   萧恒墨看她锲而不舍,又凑过来,“你才十岁吧,漫漫长夜跟你这小娃子一块可没啥意思。听说你大姐十六了,是吧?”   姚若溪一句贱人盘旋在嘴边,终究没出口,最后咬牙,挤出几个字,“我给你画。”   “这样才乖。”萧恒墨轻笑一声。   姚若溪以为他给自己解开穴道,却不想直接眼前一黑,无知无觉了……   ------题外话------   给亲爱的推一新口味文文——黛小薰——鬼王绝宠恶女毒妃——   “你这贱人,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   窦蔻刚睁开眼,迎面而来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被人打,被人欺,还被污蔑残害手足,泯灭天良?   窦蔻冷笑,从来只有她欺负人的份,何时轮到她人骑到她头上了?   既然被人诬陷是恶女,那就干脆发扬十恶不赦的蛇精病精神,一路恶到底!   扁渣男,虐渣女,抽亲戚,夺财产,“恶”出一片盛世繁华!   【小薰的文文写的很不错噢~(@^_^@)~】 ☆、第126章:我要娶若溪   朝阳满天,阳光一直透过窗纸照在炕上,姚若溪迅速的睁开眼,屋里早已经没了萧恒墨的人影。起来去翻了下,那两张图纸倒是又给她归还原位了。只是想到他昨夜说的话,姚若溪面色阴沉。杀家里的人她不知道,但若不画出土枪给他,她肯定没有好日子过就是了。   姚满屯满腹疑惑的起来,一家人竟然又是全部睡过了头。   王祖生没有起夜,再次尿了床。   姚若溪知道不怪他,还是上手扎了几针。   “我都没听见人叫我,你以为我想啊,你就扎我!”王祖生很是不忿,天天都有丁显聪半夜起来叫他,昨夜没有叫好不。   “以后没人叫你,你要自己起来。要么就憋到早上,要么尿床你就挨打。”姚若溪心情不爽。   王祖生气的跺脚,没人叫他起来,他又咋知道要起来撒尿!   倒是丁显聪几个没觉得异样,认为姚若溪对王祖生循循渐进的教导方法有提升了一下,现在发展为不叫王祖生起夜,让他自己起来。   早饭还没吃完,小巧和和小翠两姐妹就过来了,姚若溪快速的解决掉早饭,布置了课业,让几人自学。   杨瑞琪没多会也过来,看姚若溪不在,只有王祖生几个在廊下背书练字,以为姚若溪去茅房,就自己搬了小板凳坐在一旁跟姚若阳说话。   姚若阳也不说他,反正明后天就要去学堂了,就不信杨瑞琪还一直住下去。   外面又姚若阳和丁显聪,姚若溪很放心,在屋里画了一上午的图纸。   晌午吃饭,杨瑞琪没有走,笑着凑到姚若溪跟前,“若溪表妹,下午咱们去打猎吧!我明儿个就走了呢!”   “太热,没兴趣。”姚若溪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那要不咱们去钓鱼吧!在水边凉快些,这么热的天,你还天天教她们几个念书,还要做绣活儿,学东西,也要歇歇才好。”杨瑞琪一副善解人意的语气口吻。   姚若溪本来不想去,看着他哄骗的样子,眉头微挑,“好啊!”   丁显聪欲言又止,这个杨瑞琪是骗若溪的,想把若溪骗走,咋能答应他呢!   王玉花也很是不悦,刚要说话,就见姚若霞使眼色过来,看了一眼,也不多说了。三丫头今儿个不知道是不是都睡过头了,从起来小脸就很难看,听祖生尿床,二话不说就扎了好几针,明显心情很不好。   姚若霞看着杨瑞琪眼里闪着得逞的光芒,同情的撇了他一眼。真以为你这种等级的能骗得了三妹!等着自己掉坑里吧!   去钓鱼,姚若溪没让王祖生和小四跟着去,拿着鱼竿和鱼篓子出门。   杨瑞琪连忙殷勤的帮着拿东西,目光闪着算计。姚若溪是个瘸子,虽然喜欢钓鱼,但肯定是不会游水的。   姚若溪找了个地方,挂了蚯蚓,甩了鱼钩下水。   杨瑞琪也坐在旁边钓鱼,低声跟姚若溪说话,“表妹长得真好看!他们那些人欺负表妹,看不起表妹,以后我为表妹出头,再不让他们欺负你。”   姚若溪嘲讽的看他一眼。   杨瑞琪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她说话,见她像是心情不好,就试探的问话,“是咋着了?因为王祖生他又尿床了吗?”   “是啊。”姚若溪微微挑眉,应了他一声。   杨瑞琪见她应话,不由高兴,温声哄她,“那王祖生脾气太赖了,你姥姥向来对你不好,你还这么尽心尽力的教他,给他启蒙,一定很辛苦吧!他要再长着辈分欺骂你,你也不用客气,直接还手管教他就是。”   “有人欺我,我是要还手的。”姚若溪勾起嘴角。   杨瑞琪听着这话,心里顿时升起一丝诡异的不安来。不过看她微微笑起来,觉得她看着冷淡,还是知道好歹的。好人家她一个瘸子肯定是进不去的,他这样的少年才俊愿意娶她,已经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这么想着,就伸手套出一个小珠花,“这个小珠花是我自己攒钱买的,看见它就觉得很衬表妹。我给你戴上吧!”说着就往姚若溪头上戴。   姚若溪似笑非笑看着,“头上戴的有,给我拿着就行了。”   的确,她头上带的有个花钿,还镶着几颗小小的水亮的蓝色宝石。杨瑞琪拿的小珠花顿时黯然失色。   “这是我自己攒钱特意买给你的,虽然跟你头上戴的比不了,却是我一片心意。”杨瑞琪笑的有几分虚,不过见她收下了小珠花,就微微放了心。   正巧姚若溪的鱼钩被扯走了,杨瑞琪忙欣喜的欢呼,“有鱼上钩了!快拉!”一边喊,迅速的伸手要抓姚若溪的手。   姚若溪两手一个翻转躲开,鱼已经被拎了起来,是一条很小的鲫鱼。   杨瑞琪没抓住,看着错失机会,有些不甘心。   姚若溪摘掉小鲫鱼伸手放生。   “好不容易钓上来的,放了干啥?”杨瑞琪皱眉问。   “水里毕竟适合他。”姚若溪冷眼撇了他一眼,掏出他送的小珠花,直接也扔进水里。   杨瑞琪一惊,那可是他花了两百文钱买的!扭头瞪着眼看她,“你…你干啥把我送你的珠花扔水里了!?”   “不正是你想的吗!?”姚若溪冷笑,转身又去拿蚯蚓。   杨瑞琪羞愤恼怒,伸手拉住姚若溪,“送给你的珠花扔水里了,你也一起下去吧!”只要姚若溪掉下水,她又不会游水,到时候他救了她出来,俩人就是在水里有了肌肤之亲,他又是救命之恩,到时候不怕她家不点头这亲事。原本那小珠花也是为了多一重保障,让人以为他们早就两情相悦,现在没有也一样!   姚若溪是不会游水,但她怎么会受制于杨瑞琪这样的!?脚下用力,手上一边躲着,一边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小溪对岸不远就是村里姚二兴家今年刚开的荒地,种了菜在里面,因为家里儿子要娶媳妇,加盖屋子,就没有地方种菜了。乡下人买菜吃又舍不得,家里攒的也有那么点银子,就开了块荒地。   这会姚二兴和朱氏正在菜地里浇水。听见姚若溪喊救命,俩人顿时扔下水桶跑了过来。   姚若溪的两脚已经被拉到水里,杨瑞琪恼怒之极,又想捂着她的嘴,又想立马把她拉到水里去,到时候谁也说不过。只是他不知道姚若溪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那么大的力气,硬是拉不动的。   姚二兴一直后悔跟王玉花家闹翻了关系,寻摸了几次都没有再说上话,还因此看见姚壮实家经常得些便宜,埋怨朱氏。   朱氏也后悔听林凤娥的挑拨,本来她跟林凤娥待一块时间长,哪会不相信多年的朋友,而会相信才结交又把日子过的让人眼热的王玉花呢!?后悔过,她也是想再修好关系的。   俩人跑过来,一见杨瑞琪强拉着姚若溪要往水里拽,对视一眼,姚二兴跑的快,直接淌水过来。   杨瑞琪看见他们俩人的时候,就想跑了,只是这时候换成了姚若溪抓着他,让他跑不掉。   姚二兴虽然知道这杨瑞琪是姚翠芬家的儿子,但看他敢把姚若溪往水里拽,姚若溪都红着眼喊救命了,上来一把抓住杨瑞琪,“小兔崽子你想干啥!?”   姚若溪坡着脚跑到岸上去哭,很是气恼羞愤的样子。   朱氏也从水浅的地方跑过来,看姚若溪气急的哭,终于找到了机会,上来伸手搂着她哄,“若溪别哭!别哭!咋回事儿?告诉伯娘,伯娘给你出气!”   姚若溪抬眼指着被姚二兴按住的杨瑞琪,“他骗我出来钓鱼,要把我拉水里,说我掉水里湿透了,他就能娶我了!”   朱氏一愣,立马想到姚翠芬打姚若溪的注意,教唆儿子算计姚若溪。别人可能不太清楚,她可是知道的。那时候钩衣裳的新花样子,可都是姚若溪最先钩出来的。她当初也是动过念头说给自己娘家侄儿,可惜她娘家弟妹说啥看不上一个瘸子。没想到姚翠芬倒是打的好主意,看人腿快好了,小小年纪就能挣钱,就算计人家。   “我没有!我没有!是她收了我的珠花,嫌弃太小扔水里了!”杨瑞琪挣扎着叫喊。只是他一个长期读书不干活的,哪能跟姚二兴这样的庄稼汉子比力气。   “他自己扔的,还逼我下去捡。”姚若溪气恼的擦了把眼泪。   杨瑞琪是完全没有想到,姚若溪冷冷淡淡的性子,竟然会哭着装柔弱诬赖他。   听到动静的姚若阳几个急忙忙都跑了出来。   王玉花一看神色顿了一瞬,急忙冲上来,“咋回事儿了?杨瑞琪你欺负人是吧!”   姚若溪顿时哭着靠向王玉花。   她向来很坚韧,又是家里的当家人,这几年可是很少哭的。她一哭,王玉花也忘了她的强悍,气恼愤怒的搂着她,怒瞪杨瑞琪。   朱氏见姚若溪没有说话,就忙跟王玉花解释了,“…把若溪往水里按,说啥弄水里,就有了肌肤之亲,救命之恩,你们家就得把若溪嫁给他了!要不是我们赶过来,若溪就被他按水里了!”最后又不忘表示了下自家的功劳。   “好啊!你个小兔崽子天天往我家跑,赖着不走,原来是打的这注意!简直卑鄙无耻,下流不要脸!”王玉花愤恨异常,才不管是不是小姑子的儿子,照骂不误。   这边的动静很快的惊动了村里的人,不时就有人跑过来。   姚二兴抓着杨瑞琪不松手,“还是个读书人呢!没想到这么下作!我姚二兴人品不咋好,做人也是有底线的!给他姥爷和姥姥送去,看她们咋处置!”   王祖生奇怪,姚若溪这死丫头可是很厉害的,点一下人就动不了了,即使不点,扎几针也能疼的跳脚。会被杨瑞琪拉住了!?   小四扯了他一把,瞪他一眼,让他不要说话。这个但算计她三姐的表哥,真是太坏了。就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苗氏也很快赶出来,见姚二兴的钳制着杨瑞琪,上来拉。   姚二兴拽着不松手,苗氏阴着脸怒道,“姚二兴你想干啥?瑞琪是我外孙,你还不快松手!”   “我只是抓了个算计小姑娘的。”姚二兴趁着她拽的时候,猛地一松手。   苗氏和杨瑞琪扑通倒在了地上。   姚二兴本来就有意讨好,这会就为姚若溪出头,把刚才紧急情况夸大两分说了出来。   苗氏恼恨的不行,眼里阴光闪烁,看着脸色难看的杨瑞琪。十三岁的大半小子,竟然还弄不住一个才十一的瘸子!?还闹出这样的事儿,以后的脸面都别想要了!   杨瑞琪辩解,咬死了姚若溪把他送的珠花,给他扔到水里,他才发火,要拉着她下去找。   “啥狗屁破珠花的!我们家要啥样的买不来!?会看上你在哪个地摊买的便宜货?还想用这个骗小姑娘,你爹娘咋教的你!”王玉花呸了一口,三丫头的师娘连她都送了两根不小的金钗,三丫头那里更是一匣子的首饰,家里的银票也多在她那里存着,会看上那种小玩意儿才乖。   苗氏脸色难看的很,“说不定是一场误会。瑞琪的确买了个珠花,说是送给若溪了的。”想咬定俩人之前就有信物来往。   “是他自己扔水里,然后硬拉着我下去捡。”姚若溪吸了下鼻子,伸手摸向手腕子。   朱氏一直看着,见姚若溪摸手腕子,就拿着她的手,掀开一点,脸色一变,“哎呀!这下手还真是狠,手脖子都青了。”   周围的人都是有眼的,一看姚若溪白皙的手腕子上抓出来的青印子,顿时相信了,看杨瑞琪的眼神,满是鄙夷。想娶亲,直接上门提亲就是了,大大方方的,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计人。   苗氏暗自咬牙,脸色阴沉难看。   杨瑞琪百口莫辩,解释了几遍小珠花是姚若溪扔的,都没有人相信。   也是他只单方面的送东西,没有拿到姚若溪的东西。即使一块帕子,姚若溪就脱不干净这事儿了。只是平常姚若溪根本不用帕子,更不用荷包,也不佩戴玉佩啥的。   王玉花看他急的也哭起来,姚若溪又悄悄示意她,憋着气,“那可能就是一场误会吧!”说完搀着姚若溪回家。   她这样退让,更人觉得王玉花有怨难申,是迫于苗氏婆婆的威严和压迫。   姚满屯赶回来的时候,闹的全村都知道了,虽然知道三闺女不会吃亏,但杨瑞琪这样算计,还是心里恼怒的。他都已经说了不可能,死心不改,你赖在家里也就赖了,竟然还这样下三滥的招式算计人。   原本杨瑞琪像的是一出英雄救美,最后在一起的美事。没想到变成现在这样。   还有人跑到小溪里,把杨瑞琪的小珠花找了出来给他送还。   姚若溪家的日子,两个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更是不常出门,但见面的时候,都见头上戴有东西的。就刚才姚若溪头上戴的花钿,也是镶着宝石的。谁看得上这样的小珠花啊!   姚若霞虽然知道是姚若溪心情不好,看杨瑞琪还想算计反击了一回。可看她白嫩的胳膊都是青印子,还是不赞同,“这抓的印子,得好几天消不下去了。看不惯他,直接扎他一针,踢水里就是了。”   姚若溪要的是他再也不敢来,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过早暴露,现在来的是杨瑞琪,以后还不知道来啥呢!   杨瑞琪羞愤恼恨万分,也后悔不跌。姚正中把他教训了一顿,那树条子打的,“送走!整个八经的读书人不学好,专干下作的事儿,赶紧给我送走!”   “他还是小孩子,只是同情喜欢表妹。再说这事儿可也不一定是那丫头说的。瑞琪一直都好孩子!”苗氏眼神恼怒的看着,冷声解释。   “是啊!爹!瑞琪是读书人,品行那是没话说的。”毛氏看着也在旁边帮话。   姚正中想说姚若溪早把《四书五经》念完了,看看苗氏和毛氏几个,又见杨瑞琪低垂着头,懊恼愤恨的样子,扔了树条子,不再多管教。   苗氏眸光阴了阴,忙拉着杨瑞琪哄了一通,让姚满仓赶车,亲自送他回家去。这个事儿她得自己过去一趟跟闺女说说才是。   姚翠芬听这事儿,愣了愣,就想到自己儿子虽然有点心眼儿,但应该不会这样算计人。看着苗氏,眼神闪了闪,“娘!这亲事再也不要提了。再折腾下去,我儿子都要赔进她们手里了。”   苗氏见她打定主意再不结这门亲,不由气恼,“我还不是为了你!那丫头鬼点子多,家里不少挣钱的点子都是她们姐妹捣鼓出来的。”   “娘!这事儿再不松,会更让娘丢脸面,还是算了!现在脸面都丢了,我也只能再等几年,再给儿子找一门亲事了。”姚翠芬摇摇头。她要放弃这门亲事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出啥事儿来。   苗氏恨铁不成钢的说教她一通,气愤的回了家。心里始终纳闷咋杨瑞琪还弄不住姚若溪一个瘸子。又想到救人的是姚二兴和朱氏两口子,顿时把这俩人也恨上了。肯定是被俩人瞧见,就直冲过来了。   这会姚二兴和朱氏正在姚若溪家里说话。这还是姚若溪家搬了之后,俩人头一次进来。都有些尴尬,心虚。   王玉花开始还诚心道谢,后来一想三闺女天天都练武,腿脚也是全好了,拿着拐杖不过做做样子,别说被杨瑞琪抓住往水里按,怕是还没近身,就被三闺女踢水里了。又一想朱氏这两口子是想套近乎,赶巧了。不过倒也让俩人进家说话。   朱氏讪讪然的跟王玉花问了好,就忐忑的道歉,“都是听了那赵氏和林伟挑拨撺掇,也是我们猪油蒙了心,见别人都行动,竟然也闹起来了。现在想想都羞愧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她没有说怨怪林凤娥的话。连王玉花家都说原谅林凤娥,还养着的丁显聪,就推到赵氏和林伟头上了。   “别说你,前头的里正看着那么正经公正的人,还不是信了!连堂兄弟也上门来闹。更别提那算命的拉着二兴哥鼓吹了一番,换成是我,也会相信的。”王玉花这话说的公道,换成是她,她还真会相信,说不定比朱氏那时候闹的还厉害。   朱氏听她说的诚恳,更觉得愧疚,也实在后悔了两三年了。   姚二兴见媳妇说话都说的还算好,怕说了不好的但让人听着厌烦,就赔笑不说话。   姚若霞包了两大包的绿豆糕和薄荷糕给朱氏,“伯娘在这,就省的我们跑一趟去送了。”   朱氏连忙推却了下,这才接着。跟王玉花说了会话,才起身,“菜园子里的水还没浇完呢!也幸好今儿个浇水,才能碰见若溪。”   “要不是你们碰见,三丫头可能要吃亏了呢!”王玉花笑着送他们出门。   姚若霞看她回来,就提醒了一句,“他们家当初敢闹上门,就算再走动起来,娘也可不能掏心对待了!”   “那是!整天跟你们心眼儿一堆的一块,再不长也会多俩心眼儿的!”王玉花笑骂一声。   姚满屯知道姚若溪躲开就算没事儿了,没躲开是给杨瑞琪个教训,还是长叹口气。亲戚这个样子,让他觉得心发寒,又觉得累。难道就不能有一家过发财了!?   姚若阳疑惑的看着他,“爹!你生三妹的气了?”   姚满屯摇摇头,“哪能怪小溪。爹是觉得咱家要穷些,怕是就没这些事儿了。”   姚若阳听不是怪姚若溪让杨瑞琪名声扫地难堪的事儿,松了口气,笑着劝他,“看爹说的。难道为了不让别人算计咱,咱就天天吃糠咽菜,有本事不使,有钱不挣,挣了不花吗?那活着岂不是为了别人而活?!”   姚满屯一怔,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爹钻牛角尖了。”   “爹!不管谁来,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胆敢算计咱的,咱家也不做那肉包子,随人欺咬。堂堂正正的劳动致富,咱又没碍着谁。”姚若阳的性子跟姚满屯还是不大一样的。姚满屯是被磋磨的没有了强硬反击性了。姚若阳不一样,他也是被欺压着过了十多年,但他敏锐,有进取心。多继承了王玉花的攻击性,又不想她那么没头脑。   姚满屯伸手摸摸大儿子的头,大儿子倒是比他有悟性,也通透,想到那算命的算的卦,就笑着跟儿子说起话,“很多年前,爹还不认识你娘的时候,算卦的就说你娘能生个秀才儿子,这事儿你如何看?”   姚若阳也笑,“爹!要是我摸不到书,学不到东西,就是那算卦的说我是文曲星下凡,也是没有用的。我要是下功夫读书,算卦的说我七老八十也考不中,那也是不可能的。三分天注定,七分要靠各人打拼的!”这个三妹早就跟他说了,他自己也没觉得算卦的说他是秀才命不努力坐着就能等来一个秀才。   “那好!明年下场试试!”姚满屯哈哈欣慰的笑。   “爹!还是后年吧!我知识掌握的不够牢固呢!”姚若阳顿时叫苦,他只前头跟着三妹学习了两年,也学的不够全面,字更是没有天天勤加练习,别说跟三妹的字比,连显聪都比他写的漂亮些。   姚满屯呵呵笑着,他也只是说说,明年儿子才十四,哪能个个都像王元荣一样,小小年纪考中秀才功名。他能考中,也是投机取巧的。   想到王元荣,就想到再过不久就是秋闱了,要是王元荣中举,怕是想抢这个女婿的人更多。只是那小子明显对三闺女有心,为啥到现在都还没有表明,也没有提亲的意思?难道家里嫌弃三闺女腿脚不好!?   姚满屯决定再见王元荣,就要试探试探,他要是没有意思,或者家里阻拦,那这个亲事他就不想着了。自家闺女品貌才佳,日子也越过越好,想找好青年,根本不是难事儿!   扭头问姚若溪,姚若阳说她睡了,也着实受了两分惊吓。   姚若溪根本没有受什么惊吓,不过夜里没休息好,今儿个怕也休息不好,在补觉。   当夜姚若溪刚小睡一会,就被叫醒了。   萧恒墨拿着图纸还没有走,正看着琢磨。   姚若溪看看时辰,起来又去给他弄个肉汤,拽了点明儿早上包包子的面,烙了两张饼子。   萧恒墨挑着眉,“真是越来越乖了。”   把东西放下,姚若溪自己也捧了碗汤喝。   萧恒墨边吃边问姚若溪图纸上怎么做,用什么材料好,要怎么组合,子弹可不可以用别的代替,有多厉害等等。   姚若溪默默的撇他一眼,“这只是土枪,能有多厉害?弓弩用得好,它应该还不如弓弩!”   萧恒墨不相信,这样的土枪,他头一次听说头一次见,只要有个方法,他有人手能做出更厉害的土枪出来。火药绝对比弓弩杀伤力要强很多的!   掏了三张银票出来,“既然你自己都说不咋样,东西也没有做出现成的,银子可没五万两了。”   姚若溪看了眼,三万两。毫不客气的伸手收起来。   萧恒墨也没有多待,揣着图纸就离开,又回头冲姚若溪一笑,“小乖乖!下次再有这样的东西,可要画详细了。不然我总一趟一趟的跑,也影响你的闺誉!”   姚若溪小脸顿时全黑,小乖乖!?影响她的闺誉!?她现在简直没有一点秘密,屋里也不能放一点东西了!还小乖乖!?   次一天起来,一家人就发现姚若溪的脸色更黑了,猜测她还在生气。   王祖生是知道姚若溪的心眼儿了,明明很厉害,却装样子,说杨瑞琪欺负她,让村里的人都骂杨瑞琪下作。今儿个看她脸色又是不好,一整天皮都绷得很紧,生怕下一个受苦受难的就是自己。   姚若溪看他老实的很,也就没有体罚他。   在睡了一个好觉之后,姚若溪心情转好,教给几人课业,做绣活儿累了,就弹弹琴。   卢秀春听见也过来串门,“若溪还说不会,这琴是弹的越来越好了!”   严如卿过来集中训练一个多月,姚若溪又过目不忘,自然水平大涨。   谁知道晚上萧恒墨又来,姚若溪简直想扎他几针。   萧恒墨却把昌州府的考题偷出来了,“顺便拿来的,你爹不是秀才吗!再去考一考,挣个举子功名,也提一提身份。省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喽喽来提亲,连我看了都为你师父感到丢脸!”他要回京嘲笑毕温良那老头子去。他宝贝徒弟不是被傻子就是被下三滥提亲,简直丢光脸了呢!   “萧恒墨!”信不信她做出个炸弹炸了他这个妖孽!只是姚若溪忍住了,否则又会被他威胁,炸弹是怎么做的。那个她也不会!   萧恒墨挑着眉,看她。   姚若溪咬着牙起来给他做了点鸡蛋卷,让他吃了赶快的滚蛋。   “小乖乖!你要乖顺点,以后才能嫁得好。”萧恒墨吃完一大盘子鸡蛋卷,一阵风似的走了。   姚若溪拾掇好厨屋,回屋看着那两套考题,拧起眉毛。两套有一套是科考用的,有一套是以防万一备用的。现在都在她手里。可是这种提前看了考题的分明就是作弊,作弊是不对的!可姚满屯若是中举,她们家自然水涨船高,以后出门也会更多了些方便。   姚若溪纠结了两天,姚文昌要提前去昌州府,过来找姚满屯,“二哥!你真不下场试试?就算试试,又不要费多少功夫。”   “你也知道,我考秀才就是投机取巧。乡试就算了,哪还敢想。”姚满屯忙摇头,“再说正赶到八月里,家里还要掰玉米收豆子呢!”   “二哥你就试试吧!考秀才功名的时候,哪叫投机取巧。那些都是二哥掌握的,难不成脑子里有,还装不会!”姚文昌知道姚满屯对念书的遗憾,想拉他去试试。而且他的感悟比自己成熟稳道。   “要不爹去试试。乡试跟府试也差不多的。”姚若溪看着就劝他。   姚文昌一看姚若溪也劝话,更来劲儿了,拉着姚满屯劝了一通,还把他拉到自己家吃饭,悄悄说,“二哥要是考中,若霞出嫁也更风光。若溪的亲事也更好些!”不管是王元荣还是于晋然,反正国医圣手的徒弟嫁人不可能是不中用的人。他二哥抬一抬身份,以后也更好说话,若溪姐妹也会更硬气。   姚满屯就想到一直没有来提亲的王元荣,知道他爹娘肯定嫌弃三闺女的腿脚不好。可这事儿三闺女说了,不愿意暴露,不然麻烦更多。那也是不能贸然去告诉王富兴夫妇的。要是他中举,自家身份更高一层,怕是亲事也会更妥当的!   “可是我这两三年看书少了,策论写的也少了。”姚满屯不怕丢人,就是准备不足。   “我给二哥急补一下。咱们兄弟要是都中,就是咱们姚家的大喜事儿呢!”姚文昌自告奋勇给姚满屯补习。   于是姚满屯又开始紧急恶补,姚若溪不动声色的把两套考题都给俩人来回做了两遍。   王元荣也回到家,借机找姚文昌讨教学问,来找姚若溪。   姚若溪把几套包含考题的模拟题也给了他一份。   “姑父也要参考吗?我拿了几份历届考题来想跟小叔瞧瞧,讨教一番呢!”王元荣把自己抄录的拿出来。   姚文昌也有几份,麻昌树给他的,当下几个人一对照,都做了一遍。   王玉花心里还是觉得姚满屯怕是考不中的。乡试三年才考一次,而且名额有限,倒是考不中要被人笑话了。不过看他那么下功夫,只好天天做上好饭菜。   姚文昌着实挺喜欢王元荣,聪敏,人也俊朗,对若溪又好,就暗中提点了他两句。   王元荣听的发愣,垂了眼思索。   姚文昌一看他这个样子,心有些沉,知道他不是乱说话的人,就直接问了他,“你不会也觉得我们家若溪腿脚不好,配不上你吧!?”   见他面色不善,王元荣坚定的摇头,“当然不是!”   “那是你家里?”姚文昌略略满意。   王元荣脸色有些不太好,“是…是若溪她…还小,还不懂。也……”也没喜欢他。   姚文昌看他目光忐忑,嘶了口气,摸着下巴,“原来是这个原因。”害他以为这小子跟别人一样庸俗,趁早不想也罢!   王元荣有些挫败,颓然,家里不同意他有办法让家里同意,也绝对没有嫌弃的念头。只是若溪那丫头对他和对王宝柱,王轲一样态度,从没表现过喜欢他。他送的东西,也没见她用过。他还是从王桂香那偷了一个她绣的帕子,捏的一个小面人,再没别的了。   “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二哥想给若溪找个更好的,所以现在发奋攻读,要考乡试呢!”姚文昌很是乐见他这种不得志的样子。   王元荣已经多少猜到了,不然姑父也不会又决定去参加乡试了。他本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若是姑父再抬一抬身份……抬的能跟于家并肩吗?   姚文昌看他出神,知道他胡思乱想,也不拆穿他,搅和乱之后,又去看自己的书。他是觉得,还是在乡试之前定下亲事的好。免得这小子到时候考中了,被别的人抢走了。于晋然虽然好,但离的远,而且他跟这小子来往多,心里自然偏向他的。   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王元荣说的出来跟同窗讨教学问,这两天都跟丁显聪住在一块,觉得天天都能见姚若溪,一块吃饭,心里还挺美。跟姚文昌说过话,次一天于晋然就过来了。   一身白衣飘逸脱尘如仙人般,而且两年不见,他个子蹿的很快,比之以往更多了几分从容不迫,优雅淡然,白玉出尘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温和的看过来,“师妹,好久不见。”   “师兄是回来参加乡试的吧!”姚若溪笑着迎他进来。   于晋然眼里笑意流淌,随着进来,看到王元荣竟然也在,他眸光闪了闪,跟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人都见了礼,又对姚若溪道,“马车上还有师父师娘让我捎回来的东西,足足两大箱子,比我自己的行礼都要占了一半。”   “师娘又给我东西,每次都破费。”姚若溪虽然收的不客气,还是觉得太过不客气了。   “师娘这是顺便提醒你,快到酿桂花稠酒的时候了。”于晋然看着她笑。   王元荣看了别提心里多酸了,这个时候,于晋然竟然又过来,还拉着行李,这是准备住下吗!?若溪这丫头竟然还对他笑的那么美。他根本不适合若溪!不会让若溪幸福的!   天冬和地生把箱子搬进屋。   一箱子绸缎,箱子京都的小玩意儿,首饰和字画瓷器。   “这些东西怕是也有你送的吧?”王元荣看着,心里更酸了。这个于晋然借着若溪师娘的手,送了多少来!?这丫头身上穿的衣裳会不会也是于晋然送的料子!?   越想越心里不舒服,看于晋然碍眼。还喜欢穿一身白衣裳,其实心是比锅底还黑吧!?   于晋然察觉到他的敌意,也不在意,指着里面的一个小箱子,“那里面的几本书,两样小玩意是我送给师妹把玩的。”   姚若溪打开一看,书都是琴谱和棋谱,他说的两样小玩意儿,一个玉雕荷叶露珠碗,一套特制的画笔。   王祖生看着那荷叶带着露珠很是逼真,还凹成一个碗的样子,伸手就去拿。   王玉花拍了他一下,不让他乱碰。这些可都是贵重东西。   姚若溪挑出来几样给几人分了,把箱子收到内院去。   王玉花正热情的招呼于晋然,“来回一趟不容易,在家住几天吧!”   “住两天也就要提前赶去昌州府了。”于晋然点头。   “我们当家的也要去参加乡试,正好你们都一块。”王玉花笑道。   于晋然就说让姚满屯跟他一块去昌州府,“我那里有历届考题,姚叔也好看看,到时候多一份把握。”   姚满屯没有推辞,他既然决定要参考,就一定要尽心尽力的。   王元荣吃过饭却直接回了家,找到王富兴回来,“我要娶若溪!” ☆、第127章:乡下土包子配不上   王富兴倒还没有太大反应,在他看来,姚满屯家以前不咋样,可这几年迅速发家,还跟于家交好,姚满屯自己也是秀才功名,是一村里正,跟姚满屯家结亲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只是人选让他不同意了,“姚满屯家的老三,是腿瘸的那个是吧?别的人选好说,那个瘸腿的不行。你身为……”   “她的腿已经快好了,再治一年两年,相信就能全好的了。”对此王元荣一直坚信,姚若溪的腿一定会好。   王富兴皱起眉,琢磨这个事儿。大儿子经常往槐树村跑他也是知道的,俩孩子感情好,要是姚若溪的腿真的能治好,他也没有必要拆散他们。   杜氏却不同意,“你好好的一个少年才俊,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哪能娶个乡下土妞!?更何况还是瘸腿的,说能治好,那不还没治好!娘不拦着你跟她一块玩,但娶她进门,你就不要想了。好好的念书,准备参加秋闱吧!”   “元培念书不行吧?”王元荣脸色微沉,目光沉沉的看着王富兴和杜氏。   俩人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问题干啥,不过却都知道小儿子念书不行,有大儿子在上面顶着,那么的出色优秀,也就没有太过要求小儿子也必须成才。   “让我去参加秋闱可以,考功名也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娶若溪。否则我情愿做个乡下小子,在家种地养猪。”王元荣是知道王富兴和杜氏的念头,想让他入士为官,改换门楣的。   杜氏气的面色发青,“那个小瘸子给你灌了迷魂汤了!?还敢威胁爹娘来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你做主的!?”   王富兴是了解大儿子的,打小他说的事儿就没有玩笑过过的,想劝他,“要不你秋闱之后,这个事儿咱们再谈?”   “若溪她爹也要参加这次秋闱,爹以为她们家改头换面之后,又有段家珠玉在前,还会看得上咱们家吗?”王元荣抿着嘴,冷声问。虽然家里日子过的小富,他也从来没有觉得比别人高多少,都是用自己真本事说话。   王富兴毕竟是在外跑很多年的,想问题也更透彻。如果姚满屯真的考中乡试,他就算再有钱也跟姚满屯不是一个等级了。况且他底下还有一大一小俩儿子,三个闺女。他的大儿子虽然俊朗才高,但儿子撑门面跟老子撑门面可是不一样的。   “那也不行!她们家要考是她们家的事儿,不关咱家啥事儿!你也不要想了,咱家是不会娶个瘸子进门的!”杜氏可还想着儿子出人头地后,娶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她自己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底下的乡下土包子哪里配得上她儿子!   “跟她们家结亲,是咱们高攀。而且若溪的腿也这一两年也一定会好。”王元荣见杜氏还是坚决反对,扛了锄头下地去了。   杜氏气的浑身发抖,头上的步摇也颤颤巍巍的,“让他去!我就不信他能撑得住!”   王富兴想劝说两句,照儿子说的情况,还真是他们家高攀姚满屯家了。媳妇儿从大户人家出来的,规矩礼仪见识都好,就是眼界太高了。他们毕竟还是乡下人的。   可杜氏根本不听他劝,气的回了屋。   王富兴也不好说她以前还是下人怎样怎样,否则肯定大闹。可大儿子脾气更倔,发愁的出来找王元荣。   王元荣正给地里的玉米锄草,干的很是像模像样,也并没有像杜氏说的撑不住。   到了晚上杜氏依旧没有松口,王元荣书也不看,直接就睡了,次一天起来继续下地干活儿。   王富兴着急了,“这么下去,他心里堵着事儿,书也不看,别说考举子功名,就算去参考了,也考不中的。姚满屯家的三丫头我也见过,长的水灵,人也巧慧,诗经子集人家也一直学着,琴棋书画也会,再过两年治好了腿,不比你差,你就同意了吧!”   “啥叫不比我差?我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她算个啥!?一个乡下土妞就算了,认识几个字就了不起了!?还是个瘸子,我是绝对不同意她进门的!”杜氏听比自己强,更是恼怒的。这些乡下人土的要死,还跟她比!?   “马上就要秋闱了,你就看着他天天去锄地?!”王富兴知道自己娶的媳妇好处多,可这么多年眼高于顶的毛病还是不改。   杜氏坚信,王元荣坚持不了几天,是一定会去参加秋闱的。   只是一天天过去,王元荣没有丝毫看书的意思,就连上茅房都随便撕了书擦用,不锄草,就把书撕的一页一页,折成小船,在小溪里放着玩。毅然决然放弃科考,放弃读书的样子。   杜氏见事情严重,开始好言好语的哄劝王元荣,想要先哄着他参加科考,之后再说。   王元荣又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完全不理会,背上弓弩,拿上打猎的家伙,直接上山去了。   “快去把他追回来,先答应了,等秋闱过后再说!”杜氏急忙催着王富兴去追。小儿子不好学,指望小的还不知道什么年月能考上。她就指望大儿子高中后翻身呢!   王富兴哪有王元荣的伸手,只眨眼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回来对杜氏也有些埋怨了,“不就娶个媳妇,你就让他娶不就是了!娶谁不是娶!?”在他看来,当初娶杜氏跟娶个乡下的闺女也差不了多少,反而杜氏更娇气,还要人伺候着,捧着她。   “娶大户人家的闺秀跟一个乡下土妞瘸子能一样吗?!相貌才学,家世是绝对比不了的!那小瘸子能帮儿子多少?!”杜氏冷哼一声,就是不同意。   “那你去找儿子吧!”王富兴气的出了门。   王元荣一连两三天没有回来,杜氏是真的害怕了,催着王富兴到姚满屯家找。   姚满屯却没有见,看王富兴尴尬的样子,他也不是笨人,略一想就猜到了咋回事儿。这个时候正是用功攻读,准备秋闱的时候,王元荣不是去同窗家讨教学问,连家里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这是跟家里闹翻了。能让王元荣跟家里闹翻的事儿,也只有亲事了吧!?   想到这,姚满屯对这门亲事顿时有些松劲,意兴阑珊起来。人家这样坚决的反对,指不定说了多难听的,就算现在答应,以后闺女进门,也是受欺负磋磨。   再一个,于晋然这些天住在家里,不论学识还是见解都极为出色,对三闺女更是另眼相待。他各人觉得王元荣更适合,也对闺女好。可他在这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里还反对的跟啥一样。难道他还领着闺女巴巴的贴上去!?   姚若溪不知道他想那么多,知道肯定说他操心太多。这会想着王元荣上山打猎,没跟王轲王宝柱一块,还几天没有回家,也没有到她们家来,顿时担心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王富兴看着一旁如月光华,俊逸出尘的于晋然,眸光闪了闪,暗蹰,这姚家的丫头还真是好本事,不光他儿子,连这于家的公子也走的那么近。   在看姚若溪,一身水蓝撒花对襟襦裙,乌青的头发利落的编着小辫子挽着,只简单的戴一个镂空玉雕蝴蝶,文静的坐在一旁,气质上也不比他见的那些闺秀们差,觉得儿子就算为这丫头着迷,还是有几分眼光的。只是现在事情闹僵,他也不好多说,招呼过就回家去了。   姚满屯送他出门,再回来,心里顿时燃起了斗志。嫌弃她们家门第不好,他就去科考,努力考中功名。嫌弃他孩子不好,总有一天那些人会知道是她们有眼无珠!他的孩子不容别人欺辱!   王富兴走后,王元荣就背着半麻袋的野山鸡野兔子过来。   “你爹还以为你在山上有危险,以后打猎还是跟人一块去吧。”姚若溪松了口气,王元荣即使有武功在身,碰上狼群老虎等凶猛攻击性强的猛兽,也是有危险的。   “你在关心我吗?”王元荣看着她,黑亮的眸子溢出星星点点的情意。   姚若溪疑惑,她们一块玩的几个人都是一块长大的,算是好朋友,关心也是应该的吧!   王元荣想跟她说说话,看于晋然几个都在一旁,心里又隐隐担忧。害怕自己表白,会得到他不想听到的话。所以吃了饭,拾掇一番,就回家去了。   杜氏见他回来,洗漱了就回屋睡觉,也不知道几天他在山上是咋过的,一直等到他睡醒,正要哄他,王元荣背上弓弩,继续出门。   王富兴叫住他,“元荣你回来,这亲事爹同意了!”   王元荣回身看向杜氏。   杜氏气恼的咬牙,深吸一口气,“除非你能考中,不光是你,那姚满屯要是考不中,这门亲事你也别想!那姚若溪不治好腿,也别跟我说成亲的事儿!”   王元荣眉头拧着,目光沉重的看着杜氏。是不是每个婆婆都看不惯儿媳妇!?若溪的腿他坚信一定会治好,可却不敢肯定何时能好。而且姑父也是近期才决定参加乡试,若是到时候不中……   王富兴见杜氏同意下来,虽然提了条件,但答应了。给王元荣使眼色,先把亲事定下。   杜氏撇了他一眼,立马道,“秋闱过后,那姚满屯考中再定亲!”   王元荣回屋,把弓弩解下来,背上自己的书,牵了驴子出来骑上,“我去同窗家讨教学问,过几天回来。”   杜氏见他去的方向是槐树村,气的扶着墙,心里想着姚满屯千万不能考中。   姚满屯却是下了全部的心力。   家里没有房间,王元荣就跟王祖生挤在一个屋里,天天督促姚满屯,看他写的策论和诗词。   乡试有考一关对姚满屯来说不简单的,就是诗词,他的策论写的还算成熟,但诗词不行。   “姑父就把诗词往农事上套,那些风花雪月的虽然看着花团锦簇,但没有农事的更加贴实。而且这届乡试来的监考学政大人也是耕读出身,相信也会沾些光的。”王元荣把自己的答题小技巧都教给姚满屯。   姚满屯赞同的点点头。   “爹只管歌颂丰收,民风淳朴,国泰民安就是了。”姚若溪眸光闪了下,萧恒墨给她的考题里还有那监考学政大人的信息。要写百姓辛劳艰苦的还是算了,那个梁学政不是会欣赏的人。   于晋然微微扬起嘴角,笑看了姚若溪一眼,“师妹倒是揣摩到了那梁学政的喜好。”   王元荣幽怨的看了眼,他没有于晋然家的渠道,人脉,完全凭借自己才能,当然是全凭打听来的皮毛,再自己琢磨的了。   姚文昌就说四个人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答题风格和策略,然后制定好,又回顾基础的学问。   秋闱正赶上八月,秋收的时候,姚满屯走之前和王玉花去了一趟三王岭,请王三全来帮忙看着地里,“活儿是不用爹干,只要看着就行了。短工也都找好了,到时候他们会自己过来。”   王三全也又买了二十多亩地,总共也三十亩地,不过没有自己种,而是甸出去了。姚满屯一说,立马答应,让他放心去赶考。   姚满屯没有赶自家的马车,而是和姚文昌坐于晋然的马车,直接赶去了昌州府。   赵书豪来找姚文昌同去的时候,姚文昌几人早就已经走了。虽然觉得姚文昌不如自己,还是想看看他得了什么样的考题,那麻昌树上一届就考中举子功名,又跟卢秀春是表兄妹,肯定会传授不少技巧经验。找了几次说寻同窗去了,竟然赶考都不支会他一声。   赵艳萍是跟赵书豪一块去赶考的,带着赵书健,在昌州府碰见了姚满屯,王元荣,于晋然和姚文昌几个,才知道姚满屯竟然也要参考。不由的羡慕姚若溪有个这么上进的爹,可比哥有出息好多了。   时值金秋,成群结队的学子都涌向府城准备参加秋闱科考。   家里也是一片忙活。   地里的活儿根本不用王三全出面,段浩奇知道姚满屯去赶考,自告奋勇的带着俩管事过来,看着把地里的豆子收了,玉米掰了。   姚若阳就发现大姐夫念书不用心,庶务倒是挺精通。也跟着学了不少,倒是没用王三全麻烦,就把粮食收回来了。   赶考回来的姚满屯一看,满意的哈哈笑,“我还白担心这些日子了!”   “看爹胸有成竹,这次乡试考的肯定不错吧!?”姚若阳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姚满屯看着三闺女的眼神简直就是惊叹,“小溪猜题的本事真是绝了,几乎全中。我跟你们小叔都提前做了那些模拟的考题,这次不说稳操胜券,也差不多少的。”   “全猜中了!?”姚若阳也惊疑的瞪大了眼。   姚满屯颇为自豪道,“几乎全中。爹考秀才功名的时候,也是小溪猜题,那时候也是猜中不少。没想到你多念了几年书,更加精道了!”如果是个儿子,定能成就非凡。   姚若溪笑的带着两分心虚,那些根本就是考题。真要让她猜题,也是猜不中的。   王玉花这下放了心,“那就是很有希望能考中了!?”   “等消息吧!”姚满屯也不太确定的,毕竟批阅考卷的考官多少会按照自己喜好来。而且这里面多多少少还会有点猫腻儿。   他不知道自己的猫腻儿才是最大的。   姚文昌也赶集买菜,到老宅一块吃过,就过来叫姚若溪一家过去吃饭,“总在你们家吃,这回都上我那吃一顿去!”   “秀春挺着大肚子快生了,要我们去吃饭,还不得我们自己做!把秀春叫过来,还是都在这边吃吧!”王玉花笑起来。   姚文昌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地方不一样吗!让高婆子她们做几样小菜,若霞帮着弄俩大菜就行了,不麻烦的!”   卢秀春见他一直没回去,也扶着腰过来,看姚若溪的眼神多了一分敬佩。显然也是听姚文昌说她猜题的事儿了。   王玉花见她过来请,也就不推脱,一家人加上王祖生和丁显聪,都到了姚文昌家。   姚若霞做了一个水煮鱼,干锅兔肉,其余的菜都由高婆子两人打理,姚文昌又从集上买的鸭肉,煲的老鸭汤。   “都是一家人,也不用分啥桌了,都坐下一块吃!”姚文昌把菜都端到主桌上,招呼姚若溪和小四都往主桌上坐。   平时自家吃饭也都是坐一桌的,姚文昌又是小叔,众人都围着桌子坐了,热热闹闹的大吃了一顿,一下子喝掉了二三十斤桂花稠酒。   这边成竹在胸,那边不少人都在咒着姚满屯落榜。   “还以为乡试跟春试一样简单,随随便便就能考中了!?”姚满仓自己是没考中过的,姚满屯考了秀才就算了,竟然又去参加乡试。   苗氏撇了眼心情一直很好的姚正中,咳嗽了一声,警示姚满仓不要多说嘴。心里却也担心小儿子又教老二,耽误了他自己的科考。   杜氏更是一千一万个不希望姚满屯考中,她的儿子怎么能娶个乡下土妞,娶个瘸子!?尤其那些打听王元荣想要结亲的人家,更是让她看了心里郁卒的。到时候这些小姐闺秀不娶,反倒娶个瘸子回来,别人也会笑话死她的!   王元荣也一直忐忑的等着消息,虽然考题几乎都是见过模拟过的,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王慧丽又总是天天上门,王麻子也提了几回,他不想在家待着,说是拜访同窗,又到槐树村来。不过这次没好住在姚若溪家,而是借住在了姚文昌家里。   正准备搬到前院住的姚若阳也不敢搬动了,朱敏儿又过来了,天天都来打听于晋然。   有上回的教训,她不敢说过来住的话,白天却跟长在家里了一样不走。也不注目姚若阳,就是等着于晋然再过来。   只要不是打自己儿子的注意,王玉花也懒得说嘴,就是晌午饭多添一双碗筷。   没几天,于晋然带来考试结果。   “咋样?”王玉花着急的问。   天冬笑着拿出一张红纸,“姚老爷考了四十九名,四爷考了四十二名,连王元荣公子也考中三十名。小的跟老爷夫人小姐公子道喜了!”   姚满屯松了口气,虽然之前成竹在胸,可毕竟没有看到结果,心里还是悬着的。   王玉花高兴的合不拢嘴,又忙问于晋然,“考了多少名啊?”   “师兄是这届的解元吧!”姚若溪看天冬和地生笑的脸上开花,不禁猜到。   “小姐真是厉害。我们公子考了解元呢!”天冬嘿嘿笑。   姚满屯和王玉花纷纷夸了于晋然几句,都很是高兴。王玉花张罗着要去杀只兔子,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又疑惑的回来,“咋没有衙差来报喜了!?”没有报喜,这是真的考中了吗?   “夫人不知道!我们公子是从昌州府得的消息,抄了名次急忙赶回来了。要比那些衙差快一步呢!多说两天,一天的,报喜的衙差就该上门了!”地生笑着回话。   王玉花点点头,招呼姚若霞给她打下手,到厨屋做饭。   姚满屯让姚若阳去叫了姚文昌来。   姚文昌还没来到,朱敏儿倒是先到了。看着皎白如月,脱尘似仙的于晋然,眼神都直了,如胶似漆的黏在他身上,“于公子!于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了几年,你还说要教我学医术,教我采药的啊!”上来就要拉于晋然的胳膊。   于晋然起身躲开,“这位姑娘还请自重。在下从未答应谁要教她医术采药的话。”除了师妹。   “就是你答应的!你前年走的时候可是说了的,还有我送你的荷包,你也收了的。”朱敏儿完全痴了,从开始她就知道于晋然长相俊美,没想到两年过去,更是光华闪耀,让人移不开眼。   地生上前笑道,“朱姑娘!当初我们公子可没答应姑娘什么。是小的说小姐上山采药,姑娘可以跟着去认认草药。至于姑娘的荷包,可更是没收过,由大小姐还给朱姑娘了的。”   朱敏儿这才想起,当初她被姚若霞教育了一顿,还把她的荷包给扔还了,不由的有些气恨,又忙掏出另一个绣的更精致的荷包,“于公子!我现在绣活儿比从前更好了,特意绣了个更好的,送给公子!”   于晋然面如寒霜,冷眼看着。朱敏儿是姚满屯的外甥女,往日拒绝人的方法,他也不好拿出来用。   姚满屯脸色难看的很,朱敏儿在人前就往于晋然身上贴,这样当众表白心意送定情信物,一点不自重,简直轻浮了。   可惜朱敏儿根本没有看到别的人,眼里只有于晋然了。   “于公子!我等了你那么久,你不是说喜欢年纪小的,我的年纪正好啊!我不在乎名分,不会让你为难的!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吃苦受罪也是开心的!”朱敏儿生怕于晋然再跑了,急着表白。   “我家不缺丫鬟,通房小妾更是不缺。朱姑娘身为女儿家还请自重自爱。就算不为自己名声,也请不要带累姐妹的名声受损。”于晋然冷声回了她一句,皱眉很是不悦。别的闺秀小姐他可以不管不顾,肆意拒绝,可朱敏儿是师妹的表姐,她这般作态,以后也指定影响师妹的名声。   “丫鬟……我不是,我…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姨…姨娘……”朱敏儿说完就反应过来,小妾就是姨娘,于晋然在拒绝她。顿时有些受不了了,“我都等你几年了,就算没有名分,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当初可是都说好了,你教我医术,教我采药的。”   “敏儿!家里有贵客,不是你来的地方,还是赶紧回去吧!”姚满屯阴沉着脸,冷喝了一声。   朱敏儿这才看见姚满屯,看见一屋子的人,顿时羞愤恼恨,脸色红了白,白了青,却是站着不走。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于公子过来,乡试考完,再考就要在京都了,到时候千山万水的,她上哪去找人!?这次一定要…   姚文昌也脸色不好的进来,虽然他是读书人,是舅舅,男女有别,可乡下却也是不会顾忌太多。当下怒着上来拉住朱敏儿的胳膊,“敏儿!回老宅去!”   “小舅舅你放开我!我还要跟于公子说话呢!”朱敏儿挣扎,就是不走。   姚若溪看着上前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子,“表姐还是先回去吧!”   朱敏儿再挣扎,就发现自己挣不开了。不由更是恼恨,“你们要干啥?快放开我!”   “送表姐回去。”姚若溪说着直接跟姚文昌抓着朱敏儿出了门。   “你要是乱闹,以后就不要再过来!”姚文昌真是羞恼的不行了,朱敏儿要单单是爱慕,悄悄送个信物,她小女孩家的,总有幻想,他也不会多过问。可现在这样,简直是把名声置之身外不管了。   朱敏儿又羞恼,又怒恨,扭头恨恨的瞪着姚若溪,“你也喜欢于公子!?”   姚若溪嘲讽的一笑,没有理会她,直接把她送到了老宅。   “这是咋了?”苗氏一看,脸色顿时不好了。不是去了老二家,这样被送回来,难不成也……   姚若溪进门已经松开了手,听她问话,撇了眼一脸委屈怨愤,羞恨恼怒的朱敏儿,“奶奶还是看好了敏儿表姐,别让她想不开,跑去跟人私奔了。私奔要是两情相悦还好,自作多情的,可就不太好了。”   朱敏儿一惊,瞪大了眼看着姚若溪。她还真有这样的想法,到时候于晋然要是不愿意,她就自己去找他。看到她这么痴心,他肯定会感动,收留自己一块去京都的。到时候她就算嫁不成,也是于晋然的姨娘了。   “闺女家的你胡说八道啥!?”苗氏登时喝斥过来,“你还念过书,都学的啥!?小小一点,就说话这样刻薄,你娘是咋教的你!?”   “不过是看在一家人的份儿给奶奶提个醒而已。我娘可没叫教我当众跟男子表白,送荷包,要跟人当姨娘。”姚若溪冷笑一声,直接转身离开。   姚文昌脸色难看,“娘!若溪不过提醒一句,也是为了敏儿好,怕她走歪路,做错了事儿,坏了终生。你自己问问敏儿都做了啥事儿吧!”也懒得把考中的事儿提前告诉她,也转身离开了。   苗氏阴着脸,眼神犀利的盯着朱敏儿。   朱敏儿顿时害怕,后退两步,“我…我只是……”喜欢于公子,想跟他在一起。   苗氏啪的一个巴掌狠狠乎上去,“再给我不检点,以后你就让葛氏那个贱人管你去吧!”她辛苦筹划,想让她过好日子,这个死丫头还肖想着够不着的,攀附不切实际的!简直气死她了!   毛氏在一旁劝着,眼里却冷笑连连。当初她闺女有这想法的时候不见这个老婆子吭声阻拦,她自己外孙女出问题,就发狠了管教了。可惜她的闺女回头嫁了个不错的人家,这朱敏儿没有亲娘教养,到底长歪了!   朱敏儿一直都是以为苗氏是支持她疼爱她的,没想到却被狠狠打了,偏着脸,眼泪突突的往外冒。   苗氏恼怒的就是朱敏儿竟然真的生出私奔的想法,气的火冒三丈高。   于晋然也没有多待,吃了饭就直接告辞走了,让姚若溪有事儿去新安县找他,“我还会再待一段日子。你有什么要捎给师父师娘的,都说一声,我过来拿。”   姚若溪笑着点头,送他上了马车。   天冬和地生行了礼,赶车离开。   王玉花看着就趁机教女,“你们可不许给我像朱敏儿那副轻浮样子,要是给男子送东西来往的,看我不打死你们!”虽然知道自家闺女不会,她还是怕。又特别提醒,“别人送你们的也不准要!不管东西再好,咱自家能买得起的都买给你们!不缺你们东西!”   几人忙点头。   王玉花又看向姚若阳,他也连忙点头。   王祖生和丁显聪对视一眼,耸耸肩。没人叮嘱他这个,反正他也还小。   两天后,几个衙差敲着锣过来报喜。当众宣告,姚满屯和姚文昌都考中了举子功名,同时考过乡试的还有赵书豪。   村里再次沸腾,众人齐齐上门道贺。   姚正中欢喜的红着眼,背过去擦眼泪。   几个衙差都是认识姚满屯的,道贺之后,听姚正中是姚满屯的爹,也纷纷给姚正中道贺,“老爷子真是大好的福气,一次两个儿子都考中举人功名,以后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举人老爷了!”   姚正中客气拱手,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苗氏也直高兴的掉眼泪,却意外姚满屯竟然也考中了。   不说她意外,槐树村和张河里沟的人都意外。姚文昌和赵书豪考中还有的说,俩人都是十年寒窗苦读,考中也无可厚非。姚满屯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没咋念书攻读,竟然也考中了。   家里一片喜气洋洋中,有人把之前姚若溪说王玉花旺夫旺家的话又翻出来了。多数深信不疑了。要说人家宅子风水好,人家搬了家,随便买块地盖的房子。还是照样发财,照样发迹。这不是王玉花旺夫旺家又能是啥!?   顿时一片羡慕声,说姚满屯走大运,娶了王玉花这样旺夫旺家的媳妇儿。更有人后悔的捶胸,说当初咋没有去王三全家入赘,娶了王玉花。就算十几年后发迹,可也是发迹了啊!   这样的功劳被归给了王玉花,苗氏听着脸上就不好了。她儿子考中举人老爷是她儿子的本事,跟王玉花那个贱人有啥关系!   王玉花也受的有些心虚,但很是欢喜高兴。   段家那边得了消息,段老爷和段太太都上门来道贺,亲家高中,他们家面上也光彩。   王三全更是高兴,他也是一个女婿高中,加一个外孙高中,跟程氏提警,“祖生跟着老三,保准错不了的,你别哭哭啼啼唧唧歪歪的说难听话!”   程氏抿着嘴没吭声,虽然儿子学好学乖了,却不跟她这个娘亲近了,她想儿子想的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好几个月都没怎么见上面了。   到了槐树村,见了儿子,程氏话都顾不上招呼,一把搂着儿子,眼泪直掉个不停。   “娘!”王祖生也还不大,也是想娘的。见程氏搂着他哭,也哭了起来。   王三全高兴抓着姚满屯直点头连连说话,和姚正中俩人亲家老哥亲家老弟的哈哈直笑。   王银花一家也过来道贺,汪正就算不来姚若溪家,也要去赵书豪家的。   又有卢秀春娘家的人来,卢秀春大着肚子,没法忙活招待,就都把人请到姚若溪家这边,众人齐聚一堂,互相道贺。   卢太太倒是跟段太太能说到一块,坐在了一块。   苗氏看看自己身上,也是新衣裳,缎子的,再看卢太太,胜在气韵,而段太太胜在气势,两家倒是一块说话,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一样,不由得心里恼怒。   毛氏和许氏在厨房里帮忙,高婆子俩人打下手,姚若霞掌勺,很快饭菜出锅,流水似的端上桌。   外面摆了两桌,内院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就都坐在了一块。   姚若霞姐妹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朱敏儿在厨房里吃了。   姚春燕没有来,苗氏还有些不满。觉得她不重视娘家这么大的喜事儿。   毛氏却是看着热闹一片的场景,脸上笑着,心里不是滋味儿。她女婿今年也参加乡试了,却是没有考中。这边倒是一下考中了两个。   王金花家也热闹了一番,赵书豪却是不咋高兴。   赵艳萍察觉,赵书豪是这个家最有希望走入仕途的,她以后还得多靠这个大哥呢。不禁关心的问他,“大哥,你咋不高兴?这可是喜事儿啊!”   赵书豪更是皱起眉头,说出了心里的不悦,“还记得乡试前我去找了姚文昌两次,从他要了几套往届的乡试考题吗?”   “怎么了?”赵艳萍眉头一跳。   “今年的乡试考题,在他们那几套考题上,几乎都有。”赵书豪颇为恼怒道。他们怎么会有考题!?就算那些考题不是在一张考卷上,却也是大多数都有的。可恨的是他也因为考前做了那些模拟的套题,才没有落榜!   赵艳萍吃了一惊,“大哥是说……他们从哪弄来了考题?”   “你说于家能弄来考题!?不可能的!”赵书豪气恼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竟然不是凭借真本事考中,让他觉得羞愤,英雄无用武之地,靠了别人的感觉。尤其是姚文昌几个肯定也知道,他也考中举子功名,是因为要了他们那些模拟考题才考中的,心里指不定怎么嘲笑他呢!   赵艳萍却摇了摇头,暗暗怀疑。难道是蝴蝶效应,或者是姚若溪的主角光环!?可她能连姚文昌和王元荣也影响到吗!?她只是现代的学霸,连古代的学问也都精通吗!?难道是穿越重生!?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有考题!   她这边心里猜测,莫名的升起危机感。如果姚若溪是穿越又重生的,那就说得过去考题的事儿。可她竟然这么厉害,那她这个只是穿越的……   赵艳萍不是个心里会藏事儿的人,忍不住就过来找姚若溪。   家里的客人刚送走,最后剩下王三全和程氏,程氏要接王祖生回家,说要给他过生儿了。   王祖生虽然想回去,可是想到姚若溪说入秋要去山上打猎野炊,又想到家里的饭菜,就不愿意回去,“八月十五不是才回去过吗!我过生儿还有大半月,到时候再说!”   见他竟然不愿意,程氏别提多心痛了。儿子不跟她亲了!   王三全也嫌她啰嗦,叫着她赶快走了。   程氏不舍的抹着眼泪上了驴车。   赵艳萍跟俩人招呼过,目送他们离开,叫住了回家的姚若溪,“我有事儿跟你说。”   “你有什么事儿?”姚若溪停下来。   “我们去那边说吧!”赵艳萍指了指远处的溪边。   姚若溪皱了皱眉,还是跟家里招呼一声,跟她一块过去。   随着赵艳萍转身的姚若溪却是错过了一道怨毒阴狠又仇视,满怀报复的目光…… ☆、第128章:让姚若溪来提亲   “这次赵书豪能考中举子功名,还多亏了你们的模拟试卷。这次的考题全部都在那些模拟试卷上,你是……穿越又重生的吗?”赵艳萍觉得她跟姚若溪同是穿越,俩人才有话说,也更加亲近,所以直接就问了。   姚若溪微挑眉梢,“那些只是根据往届的考题抽出来的,有一部分也都是以前考过的,你想太多了。”   赵艳萍也只是有这个想法,觉得她又穿越又拥有了重生的先知能力,那还不玩转这古代!?听她这样说,就微微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穿越重生的。”不是就好。   “如果我是重生,早把若萍赶走了。”姚若溪还以为她要问什么话,没想到是来确认她有没有先知能力,说完点点头,转身回了家。   赵艳萍一想也是,如果她穿越又重生,定然早就知道姚若萍不是亲二姐,把她赶走,那也不会有现在的她穿越过来了。不过姚若溪对她的态度却让她很是不满。难道学霸天生都不喜欢成就不好的人!?她们同样都是穿越人士,应该互相帮助,在这古代混的风生水起才是。   又暗暗埋怨姚若溪比她早了好几年,把关系都打好了,银子也挣到了,美男也笼络了。可恨她接手了一个名声破败的家,还有一家子极品。不过她也知道,在这个古代封建社会,撑门户的是男子,女子也得依附男子过活。所以对赵书豪很是看重,给他讲现代一些知识和大道理。   赵书豪虽然不满这次乡试落人下乘,不过他对科考一事很是坚定执着,紧锣密鼓的日夜攻读,准备明年二月的春闱大比。   雷婉看他如此用功,也挺欣慰,相公虽然不会温柔待人,好歹是个上进的。   这边姚文昌也劝说姚满屯去参加明年的春闱,“左右二哥又没啥事儿,就跟着我们一块攻读,明年下场试试。中不中的,考过再说。读书人不去京都才子汇集名流大儒集结之地,不去赶考,实在有负多年辛苦啊!”一边劝说,一边给姚若溪使眼色。这丫头的话劝出来,二哥会听啊。   姚满屯犹豫了下还是摇了头,虽然举子取用三百名,他的名次也不低,可要是那考题没有事先模拟,他怕是过不了的。参加春闱的举子更多如过江之鲤,他就算去赶考,也是没有希望的。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已经是撞大运了。   这次倒是王玉花动心了,“当家的,要不你也去试试!那些好几十岁的老头子都还背着书去赶考,乡试都过了,春闱应该也不难的!”   姚满屯笑着摇头,“哪有说的那么容易。我就还是别想了,等下一届若阳去赶考去下场就行了!”他想把精力放在教导儿女上,虽然儿女不大用得着他教导。他再过几年也到不惑之年了,要是还天天只知道念书攻读,把家里大小事儿都教给妻儿,他还做不到。   王玉花听了就不再劝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要是到时候考不中,也是被人笑话。儿子要学的更好些,到时候出息了,也一样的。   “二哥这次的名次可不低,怎么着也要试试啊!”姚文昌再劝,如果去京城赶考,兄弟一块,多份照应,他也不那么怯场啊!   “小叔就别劝了,我爹是打定主意不去了。”姚若溪见他一直使眼色,不禁笑道。这次是萧恒墨那个强盗偷来的考题,难不成春闱还让他去偷考题!?作弊这种事儿有一次也就够了。   见没人支持自己,王玉花本来劝话的,被姚满屯一句劝的也倒戈了,姚文昌顿觉泄气,正还要说,外面外面高婆子急忙忙的跑过来,“四爷!奶奶要生了!”   卢秀春要生了!?   姚文昌一惊,立马跳起来,马上回去。   “找稳婆了没有?我也去看看!”王玉花说着站起来,也快步跟上去。   姚若溪也抬脚跟上。   卢秀春羊水已经破了,高婆子两人忙活着烧水奔波。   很快槐树村和张河里沟的两个稳婆都被请了过来。苗氏和毛氏几人也赶了过来。   姚文昌听着产房一声声的痛叫,焦躁的不行,在院子里来回走,脸色都有些白了。   苗氏看着就劝他,“你在这也没用,先到你二哥家去歇歇,等孩子生了再叫你。”   “这时候我咋能走!?我在这等着!”姚文昌不去,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又坐不住,站起来看着王玉花几个忙活。   姚若溪冷眼看了下苗氏,又去帮着烧水。这就是婆婆吧!儿媳妇生产,不是担心儿媳妇,而是看不得儿子那么担心焦虑,把儿子往一边劝的。   卢秀春是头一胎,疼的死去活来,足足折腾了三个多时辰,临近半夜了才把孩子生下来。   “是个闺女!”稳婆笑着把孩子洗好包住。   苗氏一听是闺女,心里凉了半截,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了。等着熬了半夜,竟然是生了个丫头片子。   姚文昌却很是兴奋,看着小小软软的孩子,想抱又不敢伸手,“秀春她咋样了?”   高婆子和卫婆子道贺,“恭喜四爷!贺喜四爷!奶奶还好,不过已经睡过去了。”   姚文昌到屋里去看了卢秀春,见她脸色苍白,头发都湿津津的贴在脸上,心疼她生产受苦,又不好再叫她起来,担忧的问王玉花,“二嫂!秀春她这样不吃补品就睡,没有事儿吗?”   “这个没事儿,你放心吧!她现在累极了,让她先好好睡一觉。”王玉花知道他是问下奶的事儿,虽然老母鸡汤和猪蹄汤都炖好了,等卢秀春睡醒明儿个也不晚的。   姚文昌点点头,接了她的热帕子给卢秀春擦脸。   王玉花就出了产房。   苗氏几个正抱着孩子夸赞,说长得秀气,漂亮。   王玉花没有多待,已经大半夜了,交待了高婆子和卫婆子两人一通,让俩人有事儿就去叫她。带着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回了家。   次一天一大早卫婆子就跑过来请王玉花,“我们奶奶已经喝了一大碗猪蹄汤和鸡汤,就是不下奶。”   王玉花听了抱着瑾哥儿一块过去。   小婴儿正饿的直哭,姚文昌急的满头大汗,卢秀春也着急,见王玉花过来,“二嫂!我这还没下奶,孩子饿的直哭,麻烦二嫂先给她喂几口奶吧!”   王玉花的奶水如今已经快八九个月,也早没营养了的,瑾哥儿都开始喂鸡蛋糊碎米粥肉末粥,接了孩子,让姚文昌出去,让卢秀春掀开衣裳,往她胸脯上按。   卢秀春惊了下,霎时满脸通红,“二…二嫂……”   “都是女人家的,我给你看一下。”王玉花一看她脸红,顿时笑起来。按了按,皱眉道,“你这已经有奶水了,还没下奶,是不是孩子没有吸出来?”又喊高婆子拿个热帕子来,让卢秀春按在胸脯上揉揉。   卢秀春面上一片通红,待王玉花几个转过身,她才拉着被子悄悄揉了揉。   王玉花把孩子抱给她,还是吸不出来。   卫婆子看着到,“要不让瑾少爷试试?他力道大些,说不准就吸出来了。”   见孩子吸不出奶水又在哭,王玉花把瑾哥儿抱进去帮着吸。   折腾的好一通,才总算出奶水了。   苗氏拎着老母鸡过来看卢秀春看孩子,见王玉花娘几个一早都在,说帮着卢秀春下奶,目光微微不悦。老四媳妇儿不跟她这个婆婆亲近,倒是亲近王玉花,连带的她小儿子也被教唆的不跟她亲近了。   吃了早饭,姚文昌就干了驴车到新安县卢家和姚翠芬几家去报喜。   回来又琢磨着给闺女挑名字,在几个字中摇摆不定,最后卢秀春拿主意,取了姚芷瑄这名字。   洗三礼这天卢太太和大儿媳妇都过来。姚翠芬和姚丽芬也都来了。   王玉花没有随着毛氏,在盆里扔了两个五分银锞子。喜的两个稳婆好话不停。卢太太和儿媳妇姜氏更是扔的两三个。   洗三礼后,卢太太住了下来照顾闺女坐月子。她就一个闺女,又打小疼她,见苗氏身为婆婆还没有二嫂子细心周道,姚文昌一说,她就趁机留了下来。   苗氏虽然心里有几分不满,却也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有卢太太伺候卢秀春,她也轻省些。   卢太太自己闺女没有生儿子,自觉的有些理亏气弱,俩人倒是相处融洽的很。   卢秀春起先自责愧疚没有一举得男,看姚文昌比得了儿子还欢喜,天天都要抱上一抱,逗弄一番,还劝解她,倒也放下心中不安,专心调养身子坐月子。   姚文昌从早先就眼热姚若溪,羡慕二哥几个出色优秀的闺女,如今自己也有闺女,满心都是自己闺女从软绵绵一团长大,长成可爱萌萌的小包子,然后到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总之就是个样样出色的小才女。   姚若溪看着又抱闺女陷入幻想的姚文昌,不禁嘴角抽了抽,“小叔!你现在想这些,不觉得太早了吗?”   “哪里早了!孩子要从小教养。小四还不是会说话就开始学习了。”姚文昌觉得自己闺女也不能太落后几个堂姐了。   “小叔还是好好念书攻读,准备参加秋闱吧!”姚若溪接了孩子,抱回了卢秀春屋里。   姚文昌摩挲着下巴深以为然的点头,他可要加把劲儿,给闺女挣一副好前程了。于是除了天天看过卢秀春吃饭,抱抱闺女瑄姐儿,就把精力都放在读书上。   于晋然过来,说是要回京都了,问姚若溪有捎带的东西没。   这几天都忙着卢秀春和瑄姐儿的事儿,姚若溪想做腊肉也没有抽出空闲去打猎,“师兄什么时候回京?”   “你要做什么?我不着急回去,你尽管忙就是。”于晋然看她模样,就猜到她还没做好。   “想打头野猪来,做些熏腊肉和灌肠给师父师娘捎过去。”毕温良喜欢吃灌肠和熏腊肉,姚若溪想多做些,捎过去给他下酒吃。   “正好我也闲着没事儿,就陪你一块打猎吧!也为师父师娘尽一份心。”于晋然淡淡的笑。   姚若溪不好拒绝,而且有于晋然也更容易些,于是和姚满屯,姚若阳,加上天冬和地生就上山去了。   这片山区是王元荣几个熟悉的地方,于晋然很少打猎,只能跟着姚若溪和姚满屯走。出手却更迅速敏捷,眨眼的功夫,三头野猪全部倒在了地上,连两头小野猪也倒在不远处。   王元荣过来的时候,于晋然正卷了袖子,掀了衣摆帮着杀猪,明明就只是一件凶残的事儿,在他做起来,仿佛杀猪这件事儿都变得优雅起来。   姚若溪正在旁边和姚若霞忙着灌血肠,见他过来,招呼了一声。   王元荣也卷了袖子上去给姚满屯帮忙切肉。   王桂香跟他一块过来找姚若溪玩的,姚若霞十二月里就要出嫁了,上次见面让她过来住的,现在正是农闲的时候,就过来。放下东西,洗了手也过来帮忙。   “来的正是时候,这几天家里可有不少活儿要干呢!”姚若霞呵呵笑着打趣。   “是赶上好时候,也有不少好吃的呢!”王桂香不会,就笑回一句,在旁边打下手。   血肠灌好,那边王玉花和高婆子卫婆子也把灌肠的花肉剁好了。几个人又忙活着灌腊肠。   熏腊肉做好,已经几天之后了,姚若溪把一大包的土产给于晋然装上,送他离开。   于晋然回头,看着王元荣紧挨着姚若溪站在她身旁,眉头微蹙,又停下,“师妹!你的眼睛一直不怎么见效,等明年开春,还是去一趟京都,让师父给你再看看吧!那时候正是师父六十五寿诞。”   姚若溪想了下,虽然拜师是毕温良按着她拜的,可拜师后她却享受了太多徒弟的好处,师父整岁大寿,她是应该去祝寿的。见于晋然还看着她,点了头,“我先想想,看怎么去。”   这么说就是回去了。于晋然扬起嘴角,“我给你的玉牌可还在吗?”   “在的。”姚若溪一直把玉牌收着,却还没有用过。因为最多到济生堂,而那的掌柜大夫和药童都认得她,根本也不需要出示于晋然的玉牌。   “那到时候给我送个信,有那个玉牌在,你要去京都自然一路无虞的。”于晋然说着撇了眼王元荣,这才告告别离开。   他一走,王元荣醋了,幽怨的问姚若溪,“啥样的玉牌?你还特意收着。”   “是师兄给的,说是有事儿拿玉牌去济生堂和于家会方便些。”姚若溪本想还给于晋然的,他说只是一块玉牌,没有接。   王桂香看着王元荣的脸色,悄悄扯了扯姚若溪。元荣喜欢若溪呢!若溪竟然都感觉不到吗?   “怎么了?”姚若溪疑惑的回头。   王桂香看她的模样,分明一点不明白,讪讪的笑,小声道,“没…没有。我是想上茅房了。”   见于晋然的马车已经走远,姚若溪也就领着她,一行人回了屋。   王元荣说要去找姚文昌,去了姚文昌家。   姚文昌见他一直没有提亲,又来找自己,招他说话,“还是你家不同意?”   “不…不是…我是等于晋然走了,才要提亲。”王元荣脸上顿时多了两分郝然,他是怕于晋然在这里,到时候他提亲,于晋然从中作梗。还在犹豫是先表白,还是直接提亲。   “难道若溪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姚文昌看着眼里就多了几分嫌弃,不就一句话的事儿,竟然没有说出口!?他当初还借着花灯会给未婚妻送过簪子表过情呢。   王元荣更加幽怨,他难道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虽然送的那些东西不是簪子等定情之物,可也只送过她,没送过别人的。   “那你准备咋办?”姚文昌想姚若溪的确还太小了,过了年才十二,不明白也无可厚非的。王元荣喜欢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也该多波折。   准备咋办?他想表明心意,可是怕被拒绝了。若是那样以后再也不好总过来见她看她了。或者得句只拿他当哥哥的话,他也会受不了的。想了又想,王元荣决定不跟姚若溪说了,直接提亲。就算姚若溪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先把人定下来,他会让她也喜欢上自己!   但跟姚满屯却是要提前说的,他可没有苗氏和姚翠芬的自信,直接过来提亲,还自以为是的觉得姚若溪就得答应她们。所以在姚文昌家里跟姚满屯坦白了。   “姑父!虽然我现在不如别人,可我一定会上进努力,给若溪想要的生活。我一定会对若溪好,让她一辈子幸福!”   “你跟小溪说过?”姚满屯看着跪在面前的王元荣,虽然知道他喜欢三闺女。可这会听他偷偷哄骗自己闺女,还是心里不悦。   “没有…她还太小,不懂这些。”王元荣很想很想去表明心意,几次都差点出嘴,可每到关键时候就又说不出来。   姚满屯听是没有,脸色好了一点,又问他,“小溪过了年才十二,你已经十六了,等……”   王元荣不等他说完,就忙道,“我会等她长大!”   姚满屯摆手示意他听自己说完,“你要娶小溪至少还要好几年,这几年谁又能保证你不变心,没有别的想法?或者你眼路开阔,出外见识了各色各样的闺秀小姐,不会生出别的念头!?你现在也还小,你跟若溪从小一块玩,怕只是一时的喜欢,等遇到别的人,到时候你又将小溪置于何地!?”   本来姚满屯是很属意王元荣,也挺看好。可王元荣跟家里闹了一场,让他意识到王元荣家人都不喜欢三闺女。闺女家人不是单嫁给谁,而是去过对方的日子。一大家子的人和事儿,上有公婆压着,要孝敬伺候的。王元荣是长子,又不可能分家,难不成三闺女大半辈子都要被嫌弃厌恶自己的公婆死死压着喘不过气!?所以这门亲事他就退却了。   王元荣也知道,自己要娶姚若溪,势必要再等几年才能如愿,不过他不怕等,他愿意慢慢陪着她长大,“姑父放心!我既心悦若溪,必不会让她受委屈!我也不是背信弃义的人,更不会改变心意。任凭她们再好,我只要若溪一个。”   姚满屯张张嘴,也知道发誓没用,扶着他起来,“这个事儿还要问过小溪自己的意思。”   “姑父…”王元荣起来忙出言拦住他,“姑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溪还小,她也不懂的。姑父做主,我以后绝不会让她委屈半分的!”他怕这事儿一商量,就商量黄了。   姚文昌作为见证人,也出言劝了两句,“二哥!元荣是个踏实的小子,配给咱若溪,以后错不了的。”虽然知道自家二哥不是攀附荣华富贵的人,还是有点担心他一时觉得于晋然挺好,或者再看中别的人,那王元荣可就变成伤心人了。   “我跟你姑姑商量商量。”姚满屯即使不过问姚若溪的意思,还是得试探一下,得闺女愿意喜欢,以后才能过的幸福。这个事儿他回家跟媳妇儿商量去。   王玉花倒是没有主意了,她也挺满意王元荣,可还想着会有更好的,比如于晋然那样的,比王元荣家好,闺女嫁过去也能过的更好的!又不想把闺女嫁远了,以后见上一面都难的很。王元荣家离得近便,又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三丫头也很好,就没主意了。   姚满屯就跟姚若霞说了,让她找机会探探姚若溪的话。嫁过的去是姚若溪,总得要她喜欢的。   正好赵艳萍过来送酒,“若溪你尝尝看,我酿了红酒,却是这个味儿。”今年收葡萄的时候,赵艳萍就买了好些葡萄,酿了葡萄酒。啤酒她是不会,白酒这边很多人都会酿,姚若溪酿的桂花稠酒她也不会,就只好酿了葡萄酒。   姚若溪看着,就让小四拿了杯子来。   红酒倒在瓷白的碗里,不是晶莹透亮的酒红色,倒是颜色有些浅,色彩偏暗。姚若溪尝了尝,是葡萄酒的味道,却不够正宗。   赵艳萍做了那么多念千金小姐,对红酒自然熟悉无比,更是知道自己酿制的红酒不合格,所以想问问姚若溪的意见,看她有没有好方法。   “酒味儿不是太重,甜甜的,很好喝。”姚若溪对红酒是不咋了解的,而且现代那些红酒也多是特别品种的葡萄在特别的地区生长,继而酿制出来的。普通种的葡萄,再专业的技术都酿不出那种高档红酒的滋味儿。   看她一副不懂的样子,赵艳萍不相信,追问,“这酒不够正宗,你尝尝有哪里出问题的。”   “我没喝过……”姚若溪放下杯子。   “你…没有喝过红酒!?”赵艳萍看了看旁边的小四姚若霞几个,换了句话问。   “没有。”姚若溪摇了摇头。   赵艳萍顿时有些挫败,她还想着知道红酒的也就姚若溪了,能让她帮忙把红酒酿出来,大不了到时候给她些好处。谁知道姚若溪竟然没喝过。暗暗猜测姚若溪这种学霸,连红酒都没有喝过,怕也不是富裕人家的女儿。也怪不得把那些熏腊肉灌猪肠做的那么熟练。   最主要的是,要是没有葡萄酒问世还好,关键的是她打听了,从西域传来的葡萄美酒年年都有,虽然价格昂贵,但那些大户人家有钱有权的想喝还是不难的。要是这样,她酿出来的红酒也就只能走低端卖出去了。   把一坛子红酒留下,换了一坛子桂花稠酒,赵艳萍就回去了。   姚若霞看着趁机道,“她倒是转性子,不粘着元荣了。”   姚若溪笑了下。赵艳萍自觉是个穿越女,要银子美男滚滚来,哪里还会瞧得上王元荣!?   “其实元荣才是好的,人长得英俊,家里也不错,关键他人好,又上进,前途也好。谁嫁给他,没有大富大贵,却也是幸福美满的生活!”姚若霞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她的神色。   姚若溪却以为她是说赵艳萍转性的事儿,赞同的点点头。王元荣的确很好,不过王元荣也不喜欢她,她就算不转性,怕也没用的。   见她点头,姚若霞估摸着有戏。毕竟经常一块,彼此了解,知根知底。元荣对三妹又好,细心体贴,三妹嫁给元荣,定然会幸福的。   她这边把姚若溪的反应告诉了姚满屯。   姚满屯跟王玉花一商量,就决定做主答应这门亲事。以后王元荣要是入士为官,可以到任上去,这边有家有业,王富兴和杜氏也不好全都跟着儿子过去的。等过些年,孩子大了,自然也就没有糟七糟八的事儿了。   王元荣得了消息高兴的一夜没有睡着,直奔回家,让王富兴和杜氏去提亲。   杜氏却又道,“让她们来提亲!”   王元荣愣了愣,让若溪家主动过来提亲!?不说体面的事儿,怕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不是都答应了,你还出这个干啥?”王富兴推了推杜氏。   “上咱们家来提亲的可是不少呢!人家闺秀小姐都能主动上门来,她一个乡下土妞,腿脚还不好,我不嫌弃她,应下这门亲事,还指望我们主动巴巴的上门提亲,给她做面子,她还没那么大的脸!让那啥若溪自己来提亲!”杜氏冷哼一声,反正她同意是同意了,但让她给那小瘸子做脸面,门都没有。   王元荣也没有想到杜氏答应之后,现在又这样刁难。别说上门来提亲,能答应他的求亲,他已经高兴万分了。   杜氏看着面带几分不屑的抿了嘴,“我没有说让她做小的话,已经很抬举她了,你也别得寸进尺!”一个瘸子勾引了她儿子,还想矫情的让他们去提亲,真是笑死人了。   “娘就不能如儿子的意吗?”王元荣脸色难看异常。现在若溪都没有表露出喜欢他的意思,让她主动,更是艰难。   “这还不够如你的意?!你说要娶瘸子就娶个瘸子,还咋如你的意!?难不成你还让娘去添她的脚丫子!?”杜氏气恼。   “娘不想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你不用管,我跟爹去。”王元荣眉头拧着,简直两边煎熬。   王富兴觉得这样好,拉着杜氏哄劝她,“好了!好了!你看你,当娘的还跟自己儿子置气。多大的事儿啊,是吧!?”然后把她拉到一旁道,“儿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姚若溪都同意他娶了,还因为这点小事儿闹不愉快,你想让儿子跟你离心!?”   杜氏不说话了,阴着脸看了眼王元荣,心里憋气,气哼一声,转身回了屋。   王富兴见儿子笑起来,招呼他,“走走走!去置办彩礼吧!”   王元荣早把段家的彩礼单子背过来,当下就跟王富兴直接去了新安县,拉了满满两车的彩礼。   杜氏看着吸了口气,脸色更是难看。传给儿媳妇的东西,想也没想拿出来。   王元荣这几年自己也攒了不少私房银子,自己花钱买了赤金龙凤镯。   彩礼准备妥当,王元荣就和王富兴上门来提亲了。   姚若溪看着王元荣拉来的两车彩礼,直接愣住了,反应不过来。   王元荣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情意,目光温柔,充满爱恋又忐忑不安的凝视着她,觉得舌头打结,身子也僵了。   这亲事是说好的,姚满屯和王富兴说笑着进屋。   王玉花要招呼姚若溪,见她愣住了,忙给姚若霞使眼色。   姚若霞忙快步过来,拉着姚若溪离开。   王元荣一直看着她随姚若霞和王桂香回了内院,心里却更加的忐忑了。那惊讶呆愣的模样看着可爱的很,却没有欢喜,会不会要拒绝他的求亲了?   “三妹!你不是也觉得元荣很好,嫁给他一定会幸福吗?”姚若霞也是有点担心,姚若溪说是拒绝,那这个事儿就不好办了。   姚若溪满眼复杂,她是觉得别人嫁给王元荣会幸福,可却从没想过自己。上辈子活的年龄加上这辈子的,她已经奔三,也是而立之人了,王元荣……他…   王桂香看着也温声劝她,“元荣一直都喜欢你,若溪你嫁过去,肯定会幸福的!”她见过的人少,其中也就数王元荣最出色,觉得跟姚若溪两个人很般配。   姚若溪更想不通了,王元荣会一直喜欢她……   “他们家日子也简单,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最要紧的是元荣对你好,他又体贴。爹娘也都满意他,你嫁的近了,咱们一家人也不会分隔老远。爹的意思先定亲,等你长大,他那边也稳定下来了。”姚若霞觉得现在定下来,如果以后三妹真的不愿意,觉得不适合,也不会现在错失一份良缘。   “若溪!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上他们家提亲的人不少呢!你跟元荣订了亲,也就没有那些人上门了。”王桂香说着,又小声道,“这么好的人,你要先抢到再说。”这话是她听王慧丽说的,不止听了一遍。虽然觉得王元荣是不可能看上王慧丽,但别的人就不一样了。听说还有新安县的小姐呢!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这又不是买菜,先抢到再说。”她也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事儿。   外面小四登登登跑过来,扒着门框露个头,“三姐!元荣哥找你说话呢!”   姚若霞瞪了眼笑嘻嘻的小四,拉姚若溪起来,“先去听听看他怎么说。”   姚若溪只好随着出来。   堂屋里王富兴正跟姚满屯说话,王玉花站在门口,见姚若溪出来,指了指西院门。   姚若霞就拉了王祖生和小四到内院去,防止他们偷听了。   如今已经入了深秋,天已经渐冷了。   “冷不冷?”王元荣看她过来,轻声问。   姚若溪神色复杂的摇摇头。   王元荣把软垫放好,让姚若溪在亭子里坐下,自己坐在旁边,心里砰砰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让她答应下来。看姚若溪的神色,更觉得心里塞的,“我…我知道你还小不懂情事,我以后定不会让你受欺负。你不用急着拒绝我,你还有几年才长大,要是…要是……你以后不愿意,我…不会拦着你。”   姚若溪看着他年轻俊朗的脸,少年朝气,青涩又纯恋,这样的人还是喜欢自己的,她却是想不通,“为什么?”   “啥为什么?”王元荣愣愣的看着她。见她打量自己,他早心湖乱成一团了。   “你应该找更好的…”姚若溪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你就是最好的!我…从开始就…就喜欢你。我不是同情,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我只是喜欢你,想娶你,想让你一生幸福。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想好,我们…先定亲,你以后要是不喜欢我,我不会硬逼的!”   若溪,我是一定会让你也喜欢上我,如我喜欢你一样!   姚若溪这会是满腹疑惑复杂的情绪,根本没有察觉,在她眼中的小少年也对她使用了策略的。先定亲,把名分定下,也隔绝别的人再来染指她。然后再慢慢攻陷她的心防,守护她长大,早晚有一天她也会喜欢自己。这就是王元荣的攻略。   “你确定是喜欢我?你要知道一辈子有很长很长。”姚若溪感觉有些想笑。十几岁的青葱少年跟她说,让她一世幸福。她虽然没有恋爱过,没有体会过那种感受,却也看过太过悲欢离合,没有几个说了一辈子,就真的能做到。更何况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的封建古代!?   “那就用一辈子来见证!见证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不信任,王元荣心里很受伤,他就这么不可信吗?要是换成于晋然说这话,她会不会就信了?她还收了于晋然的玉牌。   见她不说话,王元荣暗暗着急,“我们先定亲,你先看看我好不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姚若溪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这样说下去。她从未想过这个事儿,前路更是渺茫,谁也说不准。而且王元荣给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几年的考验时间。如果她到时候不愿意,他不会硬逼。她有拒绝的理由吗?   “从…从你很小的时候做薄荷酱开始。”王元荣想,他一定是那时候多注目了,才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从此视线不离她,连心也丢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别人都是一个样子,只有她,即使一个眼神,一皱眉头,他都觉得动心!?   姚若溪没有话说了,也没法想象她要是无情拒绝这样一个纯爱少年,会给他人生带来怎样的打击。   一直眼神不离她的王元荣的发现她似乎默认,漆黑的眸子顿时散发灼目的光华,尽管克制,隐隐的激动兴奋还是爬上他俊朗的脸庞。   姚若溪愣神的时候,王元荣已经跑出去跟姚满屯说她答应的事儿。   得闺女首肯,姚满屯这才笑着跟王富兴交换了庚帖。   王元荣接过婚帖,忍不住的欢喜溢满,笑容几乎闪到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人的眼。拿起龙凤镯又跑过来,“我爹和姑父已经换了庚帖。我们的亲事也定了。”见她没有排斥,牵过她的手,把龙凤镯给她戴上。   “你现在还小,就没有买大的。以后我再给换别的戴。”说着,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小手。   姚若溪从来没有被一个少年这样对待过,忙抽回手,抓着拐杖出了西院。   王元荣没有追,面上更多喜色。若溪,她也害羞了!   姚满屯这次去请了老宅。姚满仓没在家,王元荣家来的又是王富兴,所以苗氏是不好到场的。   “咋若阳的亲事还没说下,就先给小的定了?”苗氏听是杜氏没来,知道这是不用自己去,皮笑肉不笑的问话。   “只是先定亲。娶亲还是若阳先的!”姚满屯笑着解释一句,他可不会那么快就把闺女嫁出去了。   姚正中很是满意,见了王元荣人,觉得这亲事定的好。   姚富贵和姚文昌也都过来作陪。   这边两家结亲的事儿,杜氏倒是想瞒着的,王元荣却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再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敢打姚若溪的主意,不过半天功夫,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姚若溪还没有从这事儿中缓过神,王慧丽就带着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气势汹汹的找过来…… ☆、第129章:今儿个毁了你   王慧丽已经有几年没见过姚若溪了,听到王元荣跟她定亲,简直气炸了。她想最多的就是王元荣定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万万没有想到王元荣会和姚若溪这个瘸子定亲。纠集了几个平常玩得好,也爱慕王元荣的就气势汹汹的找来,想要跟姚若溪一个教训,让她退亲。   没想到见到姚若溪,她直接愣了。这还是那个瘦小寒酸的小瘸子吗?她啥时候长这么白,这么标致了?连身上的衣裳和首饰都看着比她的还要好。   天气渐冷,姚若溪已经穿了夹袄,粉紫色绣缠枝花的交颈夹袄,白色挑线撒花裙子,头发随意的挽了个斜髻,围着发髻带了半圈珠花,半垂的头发随风飘着,淡然的走出来。要不是她还住着一个拐杖,王慧丽指定要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姚若溪了。   跟来的几个人一见姚若溪的样子顿时也惊讶了。本以为就算她们家日子过好了点,她爹再是举人老爷,一个瘸子,哪能跟她们比!?可这出来的人,不管穿戴还是长相,再不承认,也比她们高上一筹。顿时让几人就气势松下来。   王慧丽见还没出战,自己的人就先泄了气,瞪了眼几人,提醒道,“她就算长了一个狐媚子脸,打扮再妖气,也还是个瘸子!”   几人本来就是来找茬儿教训姚若溪的,听这话都点头。就算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又能有啥?还不一个瘸子!是瘸子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跟她们比不了的!   王慧丽冷眼不屑的看着姚若溪,“你个瘸子识相的就赶紧退亲,元荣可不是你能配得上的!别想凭一张狐媚子脸就迷惑人!”   姚若溪挑眉,“就算我跟他退亲,也轮不到你这个堂姐吧?”   王慧丽脸色顿时难看,恶狠狠的瞪着眼,“你个小贱人你说啥!?”   “三王岭之所以叫三王岭,就因为是三个兄弟初始建成的村子,三兄弟虽然各有子孙,也早已经出了五服,但整个三王岭的人皆是同宗同源,你若不懂就回去翻一下族谱。看可有同宗姐弟结连理的事儿!?”姚若溪没想到王慧丽比王元荣还大,都十六七了还等着,还真是有毅力。   “你胡说!”王慧丽脸色隐隐发白,怒喝姚若溪,“你最好给我快点退亲,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一个连自己脸面都不要的姑娘家,你又想如何跟我不客气?”姚若溪冷眼看着。   王慧丽还是以为自己是大爷爷是里正,可以在村里横行,还是以为姚若溪可以任凭她欺辱,而她不敢还手。今儿个一下子被姚若溪打击到,又直言她不要脸面,更是羞恨恼怒。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喜欢王元荣的!这个瘸子凭啥能嫁给元荣?   她心里恼恨,咬着牙上来就要抓姚若溪打她,“你才是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看我先教训你一顿!”   “王慧丽!这不是三王岭,你别乱动手!”王桂香忙上前来拦着。王慧丽在三王岭欺负人也就算了,跑到槐树村来欺负人,真是太过分了。   “我就乱动手咋了?!她这个瘸子哪里配得上元荣!”王慧丽一边叫骂着,一边冲上来,伸着手抓姚若溪的脸。   姚若溪拉着王桂香后退了两步躲过她。   王桂香看她简直眼神几乎疯狂,出声警告她,“王慧丽!你不要再闹了!你大爷爷是里正,若溪的爹也是里正!而且元荣喜欢的也是若溪!”   “胡说八道!你们都是胡说八道!要不是你个小贱人,元荣也不会被你勾引的跟你定亲!你才是个不要脸的小骚货!还没长大就知道勾引男人!你赶紧给我退亲!否则我要你个小贱人好看!”王慧丽妒恨的指着姚若溪,恨不得上去抓烂了她的脸。   家里刚买了两个婆子,一个姓罗,一个姓方。   罗妈妈出来抱东墙边晒的柴火,远远的见到王慧丽几个小姑娘围着姚若溪,吓了一跳,急忙就赶过来,“三小姐!”   王桂香一看就松了口气,王慧丽可比姚若溪大几岁,她又带着好几个人来,要是动起手来,她们俩人根本打不过王慧丽这些人。   王慧丽打量了眼罗妈妈,“你是哪个老货,快滚一边去!别挡着姑奶奶的事儿!”   罗妈妈扫了眼王慧丽几个,微微屈膝,“这位姑娘,我家小姐如何得罪了几位,你们这样欺负上门来,也太过分了吧?”   听她称呼姚若溪为自家小姐,王慧丽脸色一僵,更是阴沉难看。这个小贱人家里啥时候用上下人了!?   前天姚满屯买了五百亩地,去新安县办地契,订砖瓦的时候,人牙子有了消息,看俩人规矩都好,底细清白,就直接把罗妈妈和方妈妈买了回来。   王慧丽身后的王小妹几个见人下人都使唤了,气势顿时又弱下来。实在是姚若溪变的太多,家里越来越富裕,气势汹汹来,却是打击到了自己。   罗妈妈也是在富贵人家待过的,以前的主家赔了生意,减卖奴仆,才把她和方妈妈卖了出来。俩人来到乡下,还以为要伺候一家粗俗的暴发户,没想到主家温厚纯善,几位小姐少爷才学出色品貌都好,对待她们也很是温和。尤其是三小姐,文静淡雅,腿脚又不好,那么可人疼。虽然才短短两天,已经调整好状态,好好服侍主子。   打量了眼王慧丽,罗妈妈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姑娘若是不满我们我们小姐的亲事,那真是让姑娘费心了。这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若实在有意见,可差大人出面。我们小姐的还要念书,就不多陪几位姑娘了!”说完,伸手扶着姚若溪回家。   王桂香连忙跟着,她是真的怕王慧丽动手打人。她可是打过不少人的!   王慧丽气的鼻子都要歪了,“那个老货是啥意思!?”   后面的王小妹几个虽然气恨,看王慧丽的样子,却不敢明说出来。那明显是嘲讽她们多管闲事儿淡操心,姑娘家出来乱说亲事的事儿,还挤兑她们没念过书,抬高姚若溪。   王慧丽快气炸了,又追上去叫门,“姚若溪你个小贱人给我出来!你快给我出来!”   “外面谁在骂人!?”王玉花听见,脸色一沉,抱着瑾哥儿就要出来。从姚满屯当里正,还没听见谁敢当面跑到大门口来这样叫骂的。   “不过是一群嫉妒冲昏头的,夫人不用理会。让奴婢出去瞧瞧。”罗妈妈劝了她一句,快步出来。   方妈妈也跟上来,想看看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姑娘家竟然不顾一点脸面这样上门来闹的。   罗妈妈出来也不理会王慧丽,直接看着王小妹几人道,“这几位姑娘,你们也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该说亲嫁人了的,要是还这么不顾脸皮,不要名声,以后毁的可是自己的前程。这姑娘嫁人可就是再投一次胎,但你们要是自己把自己的路子给堵死了,这辈子可就完蛋了!”   王小妹几个也只是十四五的小姑娘,爱慕王元荣,记恨姚若溪一个瘸子还能和王元荣订了亲,被王慧丽挑拨几句,就互相撺掇着来寻仇了。看到事实情况,那么大的落差,本就受了打击。现在又听罗妈妈奉劝警告的话,顿时都后退想走了。   王元荣已经定亲了,就算不定亲也是轮不到她们的。她们也就是嫉妒,气不过。可要是因为这个就毁了自己的亲事,可真是哭都没有地方去。   “她拉着你们来,你们就自甘堕落,不要名声,自甘毁了自己!?”罗妈妈嘲讽的撇了眼王慧丽。   王小妹几个对视一眼,再看村里已经有人看到她们,往这边来了,更是害怕起来。   “姑娘家的名声就是命,几位姑娘还是赶紧的回家吧!那边人可都过来了,要是传了什么话出去,吃亏受累的可是你们自己。”方妈妈指了指不远处过来看热闹的人。   王慧丽见几人想走,就上来拦着,“你们几个站住!别听那两个牢骚货胡说八道!姚若溪那小贱人根本就不配嫁给元荣!我们提前说好的,还没吭声,你们就要走了!?”   “几位姑娘被人挑拨着来找茬儿,冒着名声丢尽的风险,又能得什么好处?是王少爷会娶你们,还是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方妈妈见几人打退堂鼓,说话就更直接了。别说三姑爷跟她们小姐定了亲,就算还没定亲,这样的进门连丫鬟都做不了。   王小妹几个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好处?她们哪里有啥好处!虽然幻想过不少次,理智回来的时候也知道王元荣也不会娶她们。看着几个瞧热闹的人越来越近,几人你拉我,我拽她的,“慧丽!还是赶紧回家吧!”   王慧丽要拦,几个人就走的更快了。   朱氏纳罕的过来,“这是上门找茬儿的?谁家的闺女,这么悍!?”   王小妹几个一听,急忙跑了起来。要被人抓住说道一顿,她们就嫁不出去了。   王慧丽气恨的咬牙切齿又跺脚,可是没有人给她撑着,又是在外村子,看着来人,怒指着姚若溪家门恨恨道,“姚若溪你个小贱人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跑的比王小妹几个还快。   王桂香出来看了看,回去报告消息,“已经走了!”   姚若霞却看着罗妈妈和方妈妈若有所思。若是平常,有人上门挑衅定然要更加冲突,吵闹起来。这俩人出面只几句话,就‘劝退’了王小妹几个,让王慧丽孤掌难鸣,没办法再闹。   人家找上门来骂自己闺女,王玉花自然没有好话。   罗妈妈正劝王玉花,“夫人何必跟那起子人一般见识,没得失了身份。她们就是嫉妒,自己作践自己,不用理会她们,作践到头,是没好结果的!”   王玉花也知道闺女家尤其是不能作践自己的,就是气不过,说嘴几句,也不吭声了。   姚若溪招了方妈妈问话,“跟你们一块的,方妈妈可还知道人品好,做事踏实的,也介绍来几个,不拘是丫鬟还是小厮管事的。”   方妈妈一听这话,犹豫道,“回三小姐话。我家的俩小子都是挺能吃苦的人,要不领来给老爷瞧瞧?要是能看得上眼,留他们做杂工也是行的。”主要是她看这家里没多少活计,只有两头小野猪,她和老罗多忙活会也就照看完了。   “若是方妈妈的儿子,品行想必也是不错的,抽空领过来瞧瞧吧!”姚若溪点点头。如果一家人都买过来,也更归心,做事也更卖力些。   方妈妈回头跟罗妈妈一商量,罗妈妈准备把自己儿媳妇也带过来,不过儿媳妇还带着个才六岁的孙女不能干什么活儿,就过来求王玉花个恩典,“我家那口子死的早,儿子也病没了。儿媳妇带着孙女在家,也是能麻利的手,就是孙女才六岁,还做不了多少活计,夫人看……”   王玉花听她男人死了,儿子也死了,顿生同情,让她尽管把儿媳妇和孙女带过来。   没两天,方妈妈就带了俩儿子,罗妈妈带了儿媳妇梅嫂和孙女小萝过来。   梅嫂脸上长了块拳头大的红胎记,不敢抬头,小萝怯生生的站在旁边,想拉梅嫂,看了眼姚若溪和王玉花几人,又规矩站着。   方妈妈的两个儿子,大的一个十四叫江明,小的一个十一叫江远,看样子也是都学了些规矩的。   姚若溪看他们眼神清澈,带着两分灵动,不乱瞄乱看,规规矩矩的,回话也很是有礼,就跟王玉花说了怎么看人,然后把几人都买了下来。   家里的客房顿时都住满了,江明和江远则住到了啤酒厂去。王桂香看着犹豫,“若溪!我都住了好些日子,也该回家了吧!”   她的针线比姚若溪好,在帮姚若霞绣衣裳。可吃住了这么些天,虽然也天天帮着干些活儿,王桂香却觉得总是白吃白住的。而且她的年岁也不小了,一直住着,别人也会说闲话。   “家里有地方住,不碍事的。等后面的房子盖好,罗妈妈她们都是要搬到后面去住了。”姚若溪知道她是担心不够住的,笑着劝她。她的双面绣还没有学好,学成双面绣,她嫁人也多一份依仗。   王桂香不好意思的笑着点头,说让她帮着绣衣裳不假,却是想让她学双面绣,她都知道的。   姚若溪的双面绣屏风已经接近尾声了,时间不多,炕屏却是来不及绣了。   “要不绣几把执扇,或者荷包手帕的,留着用。”王桂香听这事儿就建议。   段浩奇那边又没有啥亲戚,荷包用的也少,姚若霞就让她别绣了,“不是开春还要进京去拜寿,屏风绣完了,你就赶紧的准备寿礼吧!这边有娘和桂香帮忙,我不差什么东西了。”   姚若溪想了想,笑着应声,却还是剪了布,做了铁圈,把铁圈用细棉布缠了一层固定好,做几套胸衣出来。   “大姐先试穿一下。桂香回去也拿两套。”姚若溪拉着姚若霞试穿。   “这个…那么小,怎么穿啊?”姚若霞听是当肚兜穿的,顿时惊疑着脸发红。   “试试。”姚若溪拉她里间,教给她换上了胸衣。   姚若霞惊羞不已,“穿这个,还咋见人啊!太……”大了。   姚若溪现代的时候因为双腿残疾,致力于编程,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体现女性美的东西,也是近期想着姚若霞出嫁要洞房花烛,才想起这胸衣来。见姚若霞满脸通红,低声说了几句。   姚若霞还是有些不敢穿,没想到就两片布,穿上就像包着一样,竟然一下子就变大那么多。   “回头给娘也做两套穿。”姚若溪看着挺翘起来的胸部,抿着嘴笑。   等姐妹再出来,王桂香就盯着姚若霞的胸脯瞧啊瞧,直瞧的姚若霞满脸烧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玉花抱着瑾哥儿过来,“你们几个对着笑个啥,笑的脸都红了。”   “没…没有!该做饭了吧?我去做饭!”姚若霞红着脸站起来,就放下手里的活计,快步往厨屋去。   饭还没做好,段浩奇就过来了,是嫁衣做好了,来送嫁衣,让姚若霞试穿。   姚若霞来不及脱掉胸衣,看到段浩奇,双颊更是红透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正在问婚礼的准备情况,段浩奇心不在焉的回着,眼神一个劲儿的去瞄姚若霞,总觉得她今儿个好像不一样了。   等姚若霞试穿了嫁衣,腰身的地方很好,就是腋下还需要改动一下,不收一点,因为冬天,层层叠叠的穿上,会显得胳膊下夹了东西一样,后肩也会有点鼓起来,脱掉嫁衣的时候,忙顺便把那聚拢的胸衣给脱了下来。却是一直想着刚才段浩奇瞧着她的眼神,炽热,黏腻,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穿了这个聚拢胸衣,变的更大显得奇怪了,心里胡思乱想着,外面又喊她,就手忙脚乱的把那套胸衣收在了嫁衣里面。   成亲前的规矩是不能见面,不过乡下没有那么严苛,段浩奇也心心念念的就想黏在姚若霞身边,借着这个机会跑过来,已经让段太太说了他一顿。所以吃了饭,记着嫁衣哪个地方要改的,就又带着回去了。   一路上想着姚若霞穿嫁衣的模样,段浩奇心神荡漾,回到家没有先去把嫁衣拿给裁缝,自己展开看,却发现里面的聚拢胸衣,顿时惊疑了。   拿起那样子奇怪的胸衣打量比划了一番,都没想到是做什么用的。突然想到姚若霞今儿个比往常的细微变化,好像……身条更婀娜,胸脯…也更加挺翘了。   把胸衣往自己身上一比划,想想姚若霞玉白的肌肤,穿着这样深紫绣花胸衣,段浩奇轰的一下脸色也全红透了,一瞬间,血脉逆流,几欲喷涨。又想到她慌乱的模样,绯红的脸,猜想这胸衣怕是脱下来的时候慌乱中放进了嫁衣里面。   那现在,知道这样奇怪的胸衣到了他这里,指不定羞成啥样了呢!   段浩奇心里翻滚起来,悄悄的把胸衣收起来,把嫁衣交给裁缝修改,心里想着要不要把这个胸衣瞧瞧给她送回去。   而找了一圈没找到的姚若霞,骤然想起胸衣被她放进了嫁衣里面,震的霎时满脸通红通红,懊恼的恨不得揪自己的头发。   姚若溪听到也是愣了下,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装作不知道?还是跑去要回来?   只是天已经黑下来,就算去要也是不可能这个时候出去的了。看着姚若霞恨不得钻到地缝里的样子,姚若溪也有两分讪讪,要不是她让大姐试穿,也不会把那个弄丢了出去。那嫁衣是拿去给裁缝修改去了,幸好不是肚兜,不然可就好看了,也幸好这古代的人不知道胸衣是个啥。   姚若霞辗转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萧恒墨悄无声息的摸进姚若溪屋里,拿了火折子点了蜡烛。   姚若溪一下惊醒,看着又大模大样肆无忌惮半夜闯进她屋里的萧恒墨,暗自咬牙,“你又来干啥?”   萧恒墨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是两杆土枪,“小乖乖!东西做好了,你来试试看一下。”   姚若溪飞快的穿上长袄起来,黑着小脸抓了一杆土枪,看了下子弹,然后拉着上了镗,站在窗户下,朝着窗外‘砰——’的一枪打了出去。   萧恒墨本来看她熟练的动作正诧异,没想到她直接就朝外面打了一枪,伸着手来不及阻止。   这种土枪虽然威力不是太大,但声音还是震响的。这一声枪响,直惊的睡梦中的一家子人全都瞬间惊叫着醒了过来。   瑾哥儿直接惊吓的大哭起来。   “咋着了?咋着了?”   “除了啥事儿了?”   姚若溪以为萧恒墨过来,家里的人肯定又要一睡无梦到大天亮了,没想到这次竟然没有下手。听着外面的惊叫声和瑾哥儿的哭声,姚若溪呆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呆愣的反应不过来,还保持打枪的姿势,僵硬的扭过头看萧恒墨。   萧恒墨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动作那么流利的就开抢了。见她呆滞的模样,烛光闪耀中,素白的小脸近乎透明,往日淡冷的凤眸更是呆呆直直的,小嘴微微张着,被自己震惊住了的样子,眨眨眼,迅速弹灭了屋里的烛光,拿过姚若溪手里的长枪收到旁边。   周围一下子陷入黑暗,姚若溪也顿时惊醒过来,却是看不见周围哪是哪,只能凭着印象往炕边摸。   今晚的月色还是很不错的,月高星稀,月光却也很是皎白明亮,萧恒墨武功非凡,即使夜间也能自然视物,看她黑暗中伸着手摸索着,小脸的又是懊恼又是愤怒,紧皱着眉头,眉头一动,把火折子递到她手边。   外面姚满屯和姚若霞,姚若阳几个已经披着衣裳开门冲了出来。因为声音就在她们家院子里,见姚若溪没有动静,姚若霞立马就冲到门外敲门,“三妹!三妹你没事儿吧!?”   姚若溪吹着了火折子,屋里顿时微亮起来,萧恒墨靠在立柜旁边躲着,姚若溪摸了下自己的银针,见他似笑非笑的挑着眉头,气恼的收回手,忙去开了门,“我没事儿,大姐!刚才怎么了?”   “你没事儿就好!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突然的一声惊雷一样,就惊醒了。”姚若霞看她长袄已经穿在身上了,不仅疑惑。   姚若溪忙解释,“我原本起夜,谁知还没出来,就听到那一声震响,惊的火折子掉在了地上。”   姚若霞点点头。   王玉花抱着瑾哥儿刚哄了他不哭。   王桂香和小四也都起来了。   姚满屯看内院的人都没有事儿,就开了二门去前院看了,姚若阳,王祖生和丁显聪几个也都没事儿,罗妈妈几人也都惊吓了下,知道都没有事儿,都松了口气。纷纷疑问刚才到底是个啥情况?   姚若溪的书架上摆了不少地理杂文,轻咳一声,微皱着眉头,一脸正经的解释,“可能是一道球形闪电,像光球一样漂浮在地上,会爆炸,或者一闪而逝消散开来。”   家里的人都知道她‘见’多识广,看的书多懂的也多,只是抬头看看天上的高悬的明月,明明就是个大晴天,这个时候会有闪电吗!?还有那个球形闪电,她们都没见过,也没听过的。   大冷的天,又大半夜的,又等了一会,见没有事儿,众人这才各自回屋歇息。   姚若溪黑沉着小脸进屋,就见萧恒墨拉了一条备用的被褥裹在自己身上,大模大样的坐在她炕上,手里拿着两把长枪正把玩着,顿时脸色更黑,目光冷冷的瞪过去。   “我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打了一枪。”萧恒墨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着,嘴边挂着浅笑,绝美的面容在烛光反射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做的很成功,你可以走了。”姚若溪冷笑一声,左手已经捏住了两根银针。   “这么好的宝贝,还没起名字呢!你觉得火铳如何?”萧恒墨实在觉得土枪俩字难登大雅之堂。   “很好。”姚若溪冷声回了俩字。   “我饿了。”萧恒墨看她明显怒气,笑眯眯道。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姚若溪知道这个人的无耻程度,随意进她房间,大模大样偷自己的图纸,更是跑去偷了今年秋闱的考题,强盗都没有他那么无耻。转身翻了一包五色点心扔给他。又出去到堂屋的炉子上倒了热茶过来。   没有放倒姚满屯等人,还出了刚才的事儿,是没办法再跑到前院厨屋弄吃的,萧恒墨也只好对着点心和蜂蜜花果茶将就一下。   姚若溪看着他动作不显优雅的吃完走人,这才黑着脸重新脱了衣裳睡下。就这么点事儿,竟然还跑过来惊扰一趟,权势高的人都这么任性!?   她这边刚睡下,萧恒墨就返回来说了句,“小乖乖!你想要墨狐皮,回头给你弄两张。”   姚若溪牙磨的咯吱咯吱响,这个强盗又偷看她的图纸!   次一天众人起来,还对昨夜的那个‘球形闪电’谈论不已。也因为这个,可能都有些没有睡太好,姚若溪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被莫名扎了一针的王祖生龇牙咧嘴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姚若溪面上还笑着,心情绝对的不好。他只不过小小偷懒一下,就扎他。   而这边姚若溪心情不好,那边还偏有人又撞上来。   王慧丽回到三王岭又去探了杜氏的口风,是知道杜氏对姚若溪的嫌弃和厌恶,想着王元荣喜欢姚若溪,也不过就是因为她长的有两分姿色,那也是因为打扮的好,穿的衣裳好,才显的颜色好些。   她愤怒恼恨,把自己最贵的一套衣裳,和金步摇小珠花都拿出来戴上,擦了胭脂,好好打扮了一番,准备去见王元荣,却见王元荣又去找了姚若溪。更心里恨的不得了,想着法的一定要报复,让王元荣退了姚若溪。就算她嫁不了,也不能眼看着那个不要脸的小瘸子得意了!   王元荣和姚若溪定亲的消息传出来,王宝柱很是痛心的跑来质问王元荣,为啥抢走了姚若溪。两人虽然辈分不一样,却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王宝柱一直觉得姚若溪坚强文静又厉害可人,从同情,心里的好感渐渐的变成爱慕。实在接受不了王元荣不吭不响的就把姚若溪定亲了。   王轲劝住了王宝柱,即使不是王元荣,姚若溪也跟王宝柱不可能的。   王宝柱自己也知道,不管辈分还是感情,心里还是生气。没有跟王元荣一块去打猎。   王元荣自己猎了几只野山鸡,还抓了一直松鼠,编了笼子养着,让王轲去开解王宝柱,他拎着东西给姚若溪送过来。   小松鼠怯生生的,等着滴溜溜圆圆的大眼,拿了小四扔进笼子的核桃吃着。   “好可爱!好可爱!”小四一下子就被这小松鼠萌化了,围着笼子笑嘻嘻的。   瑾哥儿也瞪着一双不小的凤眼好奇的看着笼子里的松鼠,伸着小手咿咿呀呀的跟姚若溪说话。   姚若溪冲的王元荣一笑,跟他道谢。   王元荣看着她,黑亮的眸子荡着层层情意,回她灿笑。   王慧丽远远的看见王元荣从姚若溪家出来,还满脸的笑容,简直刺痛了她的心。恨恨的看着,眼里是近乎疯狂的怨毒。小贱人,今儿个就毁了你,看你还咋勾引元荣!   ------题外话------   【出这么点字,很抱歉。明天会尽力加更。但亲爱的表等,因为这几天身体很不好,不一定几点起得来,对不起的说】   给亲爱的们推个清新暖恋文——水墨青烟——选夫记之侯门长媳——   “漪儿,你此生都是我的妻,除了一样无法给你。其他尽我所能,许你一世无忧!”   温润却薄凉的嗓音,如情人呢喃。转眼间,便是一封休书,落入她手。   害她满门被斩!   重活一世,水清漪打定主意,离前世害死她的薄情之人远远的,找个安守本分的人嫁了。   谁知,事与愿违,那个她避如蛇蝎的男子,却摆脱不了…… ☆、第130章:死神的镰刀(二更   “二哥!你先去藏好了,等那小贱人出来我再叫你。”王慧丽压低声音,叮嘱身后的王智慧。   “真的要这么干吗?”王智慧心里有些害怕又忐忑,让他去打人一顿,吓唬人还行,让他做这样毁人清白的事儿,他还真是头一次,心惊胆战又无比害怕之后被报复。   “人都来到这了,你还说那么多废话干啥!你忘了是那个小贱人毁了你的亲事!?”王慧丽瞪他一眼,她是绝对不会眼看着王元荣娶别人的!绝对不能!只要毁了姚若溪这小瘸子,杜婶肯定会跟她们家退亲的!到时候王元荣也知道这小贱人多下贱,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王智慧张张嘴不再说啥,姚若溪还在三王岭的时候闹的那一场,让他好好的亲事也黄了,多花了好些聘礼,才娶了个不咋样的女人进门,他心里也是仇恨了。   不过王智慧也忘了,是他先为了王慧丽报私仇要打姚若溪,后面更是偷了王三全的牛,才被程氏大闹一场,人家看不上他的品行,才不愿意再结亲的。   王慧丽看着王智慧藏好,自己另找了一个地方躲着,紧盯着姚若溪家的大门。   因为姚若溪傍晚的时候都会出门,看着王祖生和小四围着院子跑步锻炼。   白天还是晴天,到了傍晚就阴下来,冷风飒飒,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天色慢慢的暗下来,姚若溪家已经早早的吃了晚饭,照例出来锻炼。   王祖生一脸的不情愿,缩着脖子抱怨,“这么冷的天,刮着大风还要出来炼。”   “不管刮风下雪,都一样。”姚若溪眉头挑了挑。   知道她心情不好,怕她再扎自己,王祖生忿忿的吸了吸鼻子,跟着小四一块跑起来。   姚若溪看着俩人跑远,回头看向路的尽头。   那边传来了马蹄声,来的人正是段浩奇,他也是悄悄跑过来给姚若霞送她的胸衣,怕她不好意思。   “三妹!你大姐她……”段浩奇翻身下马,放低脚步声,小步过来询问。   姚若溪看他怀里鼓着,眸光一转,又看他哈着气直作揖祈求,一副可怜的模样,转身回家去叫姚若霞。   看到姚若霞出来,段浩奇眼神一亮,往她胸脯一扫,没有前天见到的挺翘,伸手摸向怀里的小包袱,心砰砰直跳。   姚若霞更是脸上烧的不行,不敢抬眼看他。   “我…我就想跟你说说话。”段浩奇伸伸手,看了看姚若溪,又收了回来。   “大姐要快点回来。”姚若溪知道年轻小情侣爱心萌动,给她留了空间,又去看着王祖生和小四锻炼。   姚若霞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想到自己那样的胸衣阴差阳错的弄到他那里去,就羞愤懊恼的不行。   段浩奇见姚若溪走了,一把拉住姚若霞,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开给她披上,“我们去那边说话好不好?”   姚若霞羞的没法开口,由他拉着到不远处的一个僻静地方说话。   段浩奇不舍得放开她的手,看她羞愤的模样,从怀里掏出红绸包住的小包袱,灼灼的看着她,“你把这个落在嫁衣里面了,我想着你还要穿,又怕人看见了不好,就悄悄给你送过来。”   姚若霞脸色更是红了个透,一把夺过那小包袱,瞪了他一眼,就要走。   “别走…”段浩奇心神澎湃,哪舍得让她就这样走了,一把抱住她。   “你…快放开了!”姚若霞一惊,全身都僵了,脸上更是热的她羞愤,眼神乱瞟,就是不敢看他。   “霞霞!我就抱一会,就一会儿。”段浩奇轻声请求着,双臂抱她抱的更紧了。   姚若霞的武功想要挣开他很是容易,可他热热的胸膛紧靠着,隔着皮袄都能传来砰砰有力的心跳,头上是他颤抖的低语,粗重的喘息,她心里一软,埋头在他胸前,由着他抱了。   远处一道阴毒的目光直直的射过来,看着俩人搂抱在一起,汪正愤恨的咬着牙,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他本想着趁着这个爱慕虚荣狠心抛弃他儿子的贱人出嫁前给她个教训,没想到会看见段浩奇过来,俩人不要脸的搂搂抱抱。简直下贱又淫荡!瞧不起他们家,他汪正今儿个就让这个贱人知道瞧不起他的下场!   “好一会儿了,快…快松开吧!”姚若霞红着脸推他。   “霞霞,我想……亲亲你,可不可以?”段浩奇如今已经十七了,翻过年也就十八了,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也是知晓情事的,心上人,未婚妻就在怀里,心神荡漾,情不自禁的就想多得一点,再多得一点。   俩人下个月也就要成亲了,姚若霞抬眼看他,就被浓情温柔的目光吸住了一样。   段浩奇屏住呼吸,低头一点一点的靠近。   姚若霞惊羞,吓的急忙躲开。他们可是还没成亲……   她一躲开,段浩奇一个吻就落在她脸上,轻轻压抑又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姚若霞急忙闭上眼。   段浩奇却搂紧了胳膊,顺着她的脸颊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吻了几下,见她仿佛吓住了,没有反抗,大着胆子贴上她柔软的小嘴。   唇上的柔软冰凉让姚若霞睁开眼,就见他闭着眼,一副虔诚的模样,吻的轻柔小心,她心里麻麻痒痒的,僵着身子被他搂的那么紧。   段浩奇松开她,痴痴的看着她,见她也闭着眼睛,又慢慢的贴上来,小心的试探的吻着。又克制不住心里的激情澎湃,忍不住攥紧了胳膊,加深这个亲吻。   “唔…”姚若霞被吓了一跳,再想推开他,却发现他力气大的惊人,紧紧的攥着胳膊,凭她下了力气也推不开,更是被他夺占了呼吸,那样笨拙的深吻探索,不时就身子软的使不上力,只能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施为。   汪正面色狰狞的死死盯着,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咒骂着。这姚若霞就是个下贱浪荡的贱胚子!爱慕虚荣,瞧不起他们家,说好的定亲,却敢看上了段家的少爷,段浩奇。这个贱人那么想嫁进富贵人家,他偏偏要让她美梦破碎,名声扫地,一辈子嫁不出去!最好自己死了才好!   这段浩奇也屡屡揭露他,侮辱他,更是对他连番打骂,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他今儿个就给他戴上一顶绿绿的大帽子,气死这个小畜生!   暗中的王慧丽也是瞪大了眼瞧着两个人亲到一起。段浩奇,一个跟王元荣不相上下,却更富贵的少爷,竟然也被这姐妹勾引了!怪不得好好一个富户少爷非要娶姚若霞,原来是迷惑勾引了。对男人使出这招儿,又有几个能挡得住!?   只是她想到王元荣,更是恼恨嫉妒。别人挡不住,王元荣就挡住了。对她的殷切不屑一顾,说她下贱。可是这样只让王慧丽更加仇恨姚若溪,愤怒怨恨过,王慧丽又看见这一幕,更觉得王元荣是特别的,心里也更怨毒姚若溪。   段浩奇不舍的松开她,看她两眼泛着水光,娇软无力的待在自己怀里,嘴唇也被他亲吻的红肿水润,咽了下气,又亲了一口,恨不得把她立马娶回家。   “我要回去了!”姚若霞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外面很是冷,段浩奇抬眼看了看,估摸着快要下雪了,挣扎着松开手,“成亲的时候,那个…你一定要穿啊!”   姚若霞只想赶快回去,被他气息完全包围,让她有窒息的感觉,听他说话胡乱的点头,心里还有别的事儿,也没有听的太清楚。   段浩奇一点不想走,还是松开了手。   姚若霞解开披风又还给他,“你还要回去,快披上吧!”   “你一定要穿那个啊!”段浩奇又叮嘱了一遍,他好想看她穿上那样的小衣,想看看究竟怎样的美。   “你快回去吧!”姚若霞红着脸推开他,后退了两步。   段浩奇一步三回头的去牵了马,让她先回去。   姚若霞眸光飞闪了下,“我看着你回去。”   段浩奇心里一荡,幸福的傻笑着打马离开。   摸了摸疼肿的嘴,姚若霞又上前一段,眺望段浩奇离开的背影。   汪正远远的看着,急忙悄悄的逼近。   姚若霞转身拐弯身影就不见了。   汪正迅速的跑来,见草丛石头旁的人,因为天色黑,又凑近打量了下,看到她身上的好料子,头上闪光的金步摇,冷哼一声掏出汗巾。爱慕虚荣的下贱胚子,今儿个我汪正就让你变成更加下贱淫荡的女人!   王慧丽不知道眨眼功夫,咋姚若霞从她前面一晃,人就找不到了。嫉妒恼恨她跟段浩奇亲热,耽误她的时间。正要找人,找姚若溪,突然感到身后有人急奔过来,她以为被发现了,惊惧的急忙扭头去看。   汪正飞快迅速的逼近,拿着汗巾往王慧丽脸上一捂,死死的扣住她乱抓的胳膊,把她往地上按。   王慧丽惊恐的瞪大眼,吸进去的是汪正花大价钱从镇上混混手里买的迷药,意识很快涣散,却也知道自己被一个男人捂了,惊惧疯狂的挣扎着想逃。   汪正早就在策划,又怎么会让她逃跑,捂着她的汗巾不松,王慧丽只挣扎了几下就昏迷过去了。   阴鸷的目光,狰狞得意的看向门口站在院里灯光照出来的姚若溪身上,看她张望着在找人,得意的阴笑两声。姚若霞这个贱人,今儿个他就彻底的毁了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到时候一脖子吊死!他要让这个贱人后悔没有嫁给他儿子!   又看了眼远远的姚若溪,汪正不敢多停留,扛起王慧丽大步的离开,朝一里外的草林奔去。   等她走后,姚若霞从另一边出来,目光冷芒闪烁,犀利冰寒,冷冷的勾起嘴角,撇了眼王智慧待的地方,悄悄从另一边回家,直接飞身跳进院子里。   王祖生和小四已经跑完了五圈,因为后面加盖房子,又多圈出了一大块地,跑完五圈,俩人都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回去洗漱了练字。”姚若溪冷冽的目光扫出去一眼,率先进了门。   王祖生哀嚎着,拖着沉重的双腿,耷拉着肩膀跟在后面。觉得姚若溪真是太狠了,院子小的时候跑五圈,现在加盖了一排房子,大出那么多,竟然还让他跑五圈,简直要累死他!   小四擦擦汗,嘴上也说着好累好累,面上却笑嘻嘻的。   罗妈妈早烧好了热水,和方妈妈一块伺候着几人弄好水,洗漱好。   “烦劳方妈妈等会做碗宵夜吃。”姚若溪也进了堂屋,还拿了医书和手札出来,一副要忙很长时间的样子。   伺候了这些天,罗妈妈和方妈妈早就摸清了,三小姐性子文静恬淡,喜好医书,不做针线活儿的时候,就做一整下午的时间看医书。   “三小姐有事儿尽管吩咐奴婢们,总是这么客气!”方妈妈笑着屈膝,下去准备宵夜。   王桂香看着就劝她,“若溪你身子不好,还是别熬夜了。”她明天就要走了,还想跟她说说话呢。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歉意,“今儿个突然有些感悟,我就看一会儿。”   姚若霞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招呼王桂香把她这几天绣的双面绣荷包帕子包了几个,荷包里还装了一个赤金花钿,一对珠花。王桂香翻过年也要出嫁了,还住了这么些日子帮她绣衣裳,心里很是感激。   王桂香说啥都不要,俩人推来推去,姚若溪也笑着劝了句让她收下。   “我真的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双面绣教给我,那个是你们创出来的绝学,我学了已经是占大便宜了,还要这些东西,真是没法做人了。”王桂香说啥都不要。   王玉花也笑着劝她,“是她们给你这个小姨的一番心意,桂香你还是拿着吧!”   “玉花姐!我……”王桂香羞急的不知道该咋推辞,只好接了。   姚若霞又把姚若溪做的胸衣给她包了两套,“等明年你成亲,也穿上这个。”   她本就是容易害羞的人,王桂香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了。   姚若霞围着火盆坐了,又拿了绣花棚子做绣活儿。   这个架势,他要跟着练字到几个时辰啊!?王祖生觉得头上冒汗,姚若溪这个凶恶的,现在订了亲,连诅咒她嫁不出去就诅咒不成了,更知道她心情不咋好,咬着牙忍着困继续练字。   白天的时候王元荣还送来几只野山鸡,晚上炖的鸡汤还在,方妈妈和罗妈妈忙活着生了火,切了些鸡丝炒了,用鸡汤下了鸡丝线面。   几个孩子都没睡,姚满屯也没有睡,跟着一块吃了碗热汤面。王玉花困的早,带着瑾哥儿已经睡着了。   屋里热烘烘的,外面等着的王智慧快冻僵了,见王慧丽还没有把姚若溪骗过来,不由的着急了,跑过来一看,不仅王慧丽找不见踪影,姚若溪家的大门也早已关上了。   他顿时害怕了,天都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出来了,他就忍不住困眯了一会,现在人都不见了。难道是妹妹提前回家了!?不会!她一个闺女家根本也不敢走夜路从槐树村回到三王岭的。那现在人上哪去了?被姚若溪家的人发现,关起来了?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惊恐。要是被抓住,问出来就坏事儿了。王智慧又一想也不对,就算他们晚上在这边也说明不了啥,毕竟他们没有下手,姚满屯家敢关押他妹妹才是犯罪呢!   这么一想,王智慧又找了一圈,没发现王慧丽,就过来叫门,“姚满屯!快放我妹妹出来!你们私自关押我妹妹是犯法的!快点放了我妹妹!”   他故意闹大,叫喊的声音也很大。   屋里的姚满屯等人听见,都惊疑了。   姚若霞和姚若溪对视一眼,也都惊疑的站起来。   众人都穿好皮袄大袄出来。   那边姚文昌家也被吵了出来。   王智慧怕自己也被姚满屯家关押,狠狠揍他个半死,就破口大骂,叫嚷的声音在半夜里尤其响亮,传出去很远。村里的狗也都汪汪叫了起来。   不一会,村里就有人起来,听见这边大半夜的吵骂起来,不少人都赶了过来。   “你们家要是没挟持我妹妹,就让我进去搜一搜!不让搜,就是你们挟持的!”王智慧怒指着姚满屯叫嚷。   “简直莫名其妙,你妹妹丢了,又咋会丢到我们槐树村来,还大半夜的丢到我们家来!?”姚满屯冷笑,王慧丽上门来闹的事儿他知道,一个闺女家连名声都不要了,现在天都快子时了,却出现在她们家附近,指不定又打什么歪主意了!   众人也都奇怪,七嘴八舌的回着不可能。三王岭的闺女,大半夜的咋地也不会跑到槐树村来的!王麻子家又跟槐树村没有亲戚!   王智慧说不出个辩白的话,就咬死了王慧丽是在姚满屯家门口不见的人。   “搜我们家是不可能。你也没有那个资格!你妹妹丢了,那是你们家的事儿,如果你是来我们村求助的,我就招呼几个人帮你找找!如果是来找事儿,还是回家去吧!”姚满屯冷眼看着王智慧。   他说完,立马就有人应和,“是啊!要是求助就帮你找找,我们村的人可是最和善的。要是闹事儿,就快滚吧!大半夜的简直有病!”   “那你们找啊!你们找给我看看!”王智慧没法了,叫嚷着让找人。主要是他也没有看见王慧丽去哪了。   姚满屯拧着眉毛,实在不愿意帮忙,又想着王慧丽一个闺女家,在他们村子附近出了啥事儿也不好,出声邀几个汉子帮着找找人。   村里人是越来越信服姚满屯的,听他发话,一些热心的人就说帮着找找。   于是一行人三五成群的点了火把在村子附近找了起来。   有眼尖的,就看到了王慧丽被汪正按在地上碰掉的绢花,还有人发现不远处的灌木枝杈上刮掉了一小块布,众人一商量,就顺着方向开始找。   再说汪正掠了王慧丽跑到他之前就看好的地方,咬牙冷笑着去摸火折子,却发现火折子被浸湿,吹不亮了,也不管火光的事儿,直接扒掉王慧丽的衣裳。摸着手里滑溜的绸布,这是他们家穿得起却绝对舍不得买的料子。他心里更是怨毒仇恨。又拔掉她头上的金步摇,一摸才知道不是赤金的,而是银鎏金,冷笑连连道,“原来根本不是金子的,你个爱慕虚荣的小贱人!”   说着抓住王慧丽的头发,啪啪在她脸上扇了十几个巴掌,看她丝毫不动,汪正面色扭曲的笑着,解开自己的衣裳,直接扑上去。   一边侵占,一边手里抓着她的头发,扇着巴掌,嘴里咬牙冷笑的咒骂着,又得意的阴笑着。这个贱人已经被他玷污了身子,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段家知道肯定会狠狠羞辱这贱人一顿,然后退亲!如果这个贱人瞒着那就更好了!嫁到那段浩奇家里,才让他发现自己的新婚妻子早就不干净了,是杀了这个贱人,还是狠狠休了她!?   “哈哈哈哈哈……”想到得意处,汪正哈哈大笑。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身下的人根本就不是姚若霞,而是王慧丽。   更加没想到的是,王慧丽却悠悠转醒,见自己正在被一个老男人侵犯,惊的嘶声叫喊。   “啊啊——啊啊啊啊……。”   汪正听这叫声,吓的身子一瘫,急忙捂住她的嘴。   王慧丽却是拼死挣扎,猩红的死死瞪着眼,又咬,又是长指甲狠狠抓他的脸。   面对疯狂的王慧丽,汪正也有些无法招架。他根本想不到人会中途醒过来。   更让他惊悚的,王慧丽睁开嘴,叫骂嘶喊着,根本不是姚若霞的声音。   本来天色黑暗,火折子湿了吹不着,他自以为逮的是姚若霞,却不想根本就是别人。还是王麻子的闺女,那个嚣张跋扈的王慧丽。   “救命啊!救命啊!你个畜生!快放开我!救命啊!”王慧丽惊恐万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怎么会被一个老男人给玷污了身子!?明明就是要把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弄出来,毁了她的名节,让她跟元荣退亲的,为啥会变成了她自己!?   王慧丽无法接受,清清白白的给王元荣他还不屑一顾,现在被这个老男人给玷污了,她哪还有一点点希望!?这样她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是有人要害她!一定是姚若溪!一定是那个小贱人发现了她,找了人来毁她清白!   “救命啊——你个畜生我杀了你!杀了你!”王慧丽嘶声尖叫着,恨恨的伸着手往汪正脸上猛抓。   汪正比她还惊惧,他一直仇恨着,怨毒着,想着要报复,他已经被自己成功的喜悦冲刷的得意痛快,却不想人却变成了王慧丽。极度惊恐下,汪正看着还死命挣扎叫喊的王慧丽,汪正急忙躲开她的抓,听她叫喊着杀了自己,他慌乱的抓住一旁不远的石头狠狠的朝王慧丽脑袋上砸。   王慧丽已经叫不出来,死死瞪大了眼,只感觉到脑袋上一下下的重击……   ------题外话------   还有一万字要码,二更就这些吧,抱歉了。   对于最近的评论区,我也郑重的对几位受屈的亲道歉,除了对不起,我也做不到什么了。真的很对不起,一切的错都怪我吧。 ☆、第131章:报应来的真快   王智慧跟着姚满屯一众人顺着方向找过来的时候,王慧丽已经没气了。   看着身上一片凌乱,明显被狠狠侵犯肆虐过,面色青白黑紫,死死的瞪大着眼,死气沉沉又死不瞑目的恨,干草上浸着一大片鲜红的血迹,且已经上冻结冰,王智慧受不了震惊和恐惧,踉跄着扑上去,“慧丽!?慧丽!?”   姚满屯一行都是大男人,看到王慧丽这副样子也是震惊的瞪大了眼,不敢再上前去,纷纷对视,不知道该咋办。   这是出人命了!在他们村子附近出的人命,看样子还是先奸后杀的,简直太恐怖了!   “报官!赶紧的报官!这是被人杀了!”姚满屯回过神来,这样的看见杀人命案还是头一次,不可谓不震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要如何报官,怎么办怎么办。   王智慧简直吓呆了。   姚满屯看着他的样子,沉声叫他,“王智慧!拿衣裳给你妹妹盖上,保护好现场,我带几个人去找凶手。”   “地上的血都上冻了,凶手早就跑了吧!”   “是啊!这肯定有不短的时间,怕是早跑的没影儿了。”   众人七嘴八舌,不过还是组织了一队人跟着姚满屯在附近搜索凶手。   汪正杀了人,早就跑了。   他们当然也没有找到人,姚满屯和几个村民在附近点了火堆留守,看护现场和尸体,姚文昌带着人到新安县县衙去报案。   姚若溪听到的也惊了下,“死了?”   “是啊!回来的人都说了,他们去的时候,人已经死透,没救了。”罗妈妈颇有些唏嘘道。   “她…她不是应该在家里,咋会跑到这边来,还被人…被人杀了!?”王桂香白着脸抓着姚若溪,说出心中的疑问。虽然王慧丽为人不咋好,可一个村的人,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儿个就被奸杀了,王桂香实在接受不了。   “她哥还在,明儿个县太爷升堂,就能问出来了。”姚若溪眸光深沉的转了转,汪正,下手还真是狠,竟然直接把人打死了。   姚若霞有些震惊的同时,还有些后怕。汪正是来对付她的,即使自己有武功,真要是落在他手里,怕也是丢命的事儿!而且还是以这种受尽侮辱的方式去死。同时想到王慧丽这样被害死了,心里有些愧疚心虚。   姚若溪面色微沉的让众人都去睡了,自己也回了屋睡下。   小四跟过来,非要跟她一块睡。姚若溪知道她又想起来自己差点被王金花和赵大江掐死捂死的事儿害怕,把被窝撑好,让她睡进去。   村子里各处也都一片议论,完后也都各自回去睡了。   赵艳萍一边脱了衣裳睡下,一边思考着是谁杀了王慧丽。在槐树村附近,那王慧丽会过来这边,肯定是冲着姚若溪的。王慧丽从小就喜欢王元荣,这在三王岭根本不是秘密。现下王元荣却和姚若溪定亲,王慧丽自然不会甘心。   只是,王慧丽被人先奸后杀,会跟姚若溪有关系吗?又或者根本就是她设计的?   这个问题不单她想,苗氏和毛氏也是这么想,不过想的也是王慧丽的死有可能跟二房有关系。   天色渐渐的亮起来,刚吃过早饭,衙门的师爷和仵作,衙役来了一群的人。   姚满屯作为槐树村的里正,又是昨夜发现王慧丽尸体的人,招待了孙师爷等人,并把事情经过详细了讲了一遍。   王智慧又冻又怕,又惊又饿,早已经做不了什么主。   仵作上去验看了下,跟孙师爷交待,“指甲里有血肉丝,还有沾有眉毛,那凶手十有八九是脸上被死者抓了一把,而且伤势不轻。”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脸上被抓了一把的,那就很容易找了。凶手就算再躲开,脸上的伤也掩盖不了的,除非拿布蒙着脸。   孙师爷立马委派姚满屯和张河里沟的张里正帮着在两个村子和附近查勘踪迹。   不大会,王麻子和王麻子媳妇都过来了。王麻子媳妇还没走到地方,就嘶声的哭嚎着,看见王慧惨死的样子,更是差点哭昏过去。   王麻子也哭了一通,就开始胡乱攀咬,“我闺女好好的在家待着,咋会无缘无故的被招来槐树村,被人杀害了!?姚满屯,这事儿一定要给我们家一个交代!”   “好啊!我也想知道你闺女和二儿子半夜不睡觉跑到我们槐树村来是为何呢!至于凶手,绝不姑息,该判刑判刑,该问斩问斩!”姚满屯见他攀咬,顿时恼怒,冷哼一声。   就有人说看见王慧丽和几个小姑娘到姚若溪家来吵闹的事儿来。   一时间,怀疑王慧丽和王智慧图谋不轨的,猜疑姚满屯家报仇杀人的,众说纷纭。   孙师爷和陈捕头一商量,把王智慧和王慧丽的尸体都带到衙门,连姚满屯这些帮着寻人的,姚文昌这个报案的,也带走了。   看着许氏幸灾乐祸的样子,王玉花脸色阴沉,恼愤的想大骂她一顿,被罗妈妈给劝住了。   不时王三全和程氏,王元荣也都过来了。   听了事情经过,程氏非要把王祖生带走,“这里太不安全,大门口就有人被杀了,还保不齐出啥事儿呢!”   “你给我闭嘴!胡说八道啥!”王三全冷着脸喝了她一声。   程氏不忿的闭上嘴,面上还是不屈服的样子。   “王慧丽不是在大门口出事儿的,是在一里半地外面,都挨着杨庄了的。”王元荣说着看向姚若溪,眼里闪着担忧。王慧丽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边,现在又出事儿丧命,会不会把若溪也扯进去了?   姚若溪见他目光担忧的一直盯着自己,到厨屋去倒茶。   王元荣看了下屋里,忙跟了上去。   梅嫂一见俩人前后进来,忙行礼,出去,站到外面候着。   王元荣向外看了眼,低声问了情况。   “王慧丽和王智慧的目标应该是我,因为不少人都知道我早晚带小四她们在外面跑步。至于汪正……他的目标应该是大姐。”姚若溪也没有瞒着他。   虽然知道她也学着武功,可她的腿脚毕竟不方便,王元荣还是一阵担心后怕,“你眼睛夜里看不见,以后晚上的锻炼让若阳和丁显聪陪着就行了。”   “没事儿。”姚若溪微笑着摇摇头。   罗妈妈进来倒茶,王元荣伸出去抚她的头的手急忙收了回来,帮着罗妈妈拎了水壶。   众人一片沸腾,热烈议论的时候,汪正顶着脸上的伤,跑回了家一趟,拿了家里所有的存银,包了几件衣裳就逃。   消息还没传那么快,王银花不知道他出了啥事儿,竟然要带钱逃跑的样子,抓着他不让他走,“你这是干啥去了?你把家里的银子都拿走,又是要去干啥?你不能走!不能把银子都拿走!”   “死一边去,你个贱人!”汪正抓着给了她两个巴掌,朝着胸口踹了一个窝心脚。   王银花滚倒在地上,捂着心口,直疼的她脸色发白,见汪正要走了,还是扑上来拦他。她不知道出了啥事儿,但总觉得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儿。   汪正甩开她,拿着包袱就往外跑,“就说我出去找活儿干去了!”   马英莲抱着孩子,更是没法去追,叫汪小军,他又上山砍柴去了,还没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汪正走了。   汪正逃出村子,心里更是愤恨万分。本想给姚若霞弄个身败名裂,给段浩奇个奇耻大辱,却不想人变成了王麻子闺女不说,还死在了他的手里。汪正心里也是害怕惊恐的,尤其脸上被王慧丽抓了不止一把的血印子,衙门要是找人,准能一找一个准儿。   他也不准备出城去,出城的时候被一盘问就要被抓了。要出去躲着,山上的地方其实是最可靠安全的,那么大片的山区,新安县的全部衙差加守城官兵都没法找到他。可是他又不敢往贸贸然的就往山里钻。现在又不是大夏天,而是冬天里,到处光秃秃的一片,一下雪,山上更是危险,一个不小心滑倒摔哪个山沟里,等到死都不会有人救他。再说碰上野兽猛兽的,他也根本躲不及。   山上不能去,就只能到处躲藏了。   衙门也很快发出了通缉令,各村的里正都配合清点自己存的人员,找那个脸上被抓了的凶手。   汪正用布包着头和脸,到处躲藏,却发现他根本没有想周到,出来的时候拿的几个干饼子啃完了,他现在空有银子,根本没有地方买吃的。   最后只能悄悄的潜入村里去偷,又更是害怕被抓住。偷了两次,差点惊动了人,他就不敢了。   东躲西藏的,实在没有办法,脸上的伤也结痂了,汪正就想试试看能不能出城去。   在外城门徘徊了很久,汪正都不敢上前去。看到官兵,他就下意识的惧怕了。   正在他苦苦思索如何逃匿的时候,已经有衙差盯上了他。   汪正也是见过衙差的,其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很有标志性,即使换了便装,汪正还是认了出来,拔腿就跑。   “站住!”两个便衣衙差一边叫喊着,一边猛追。   汪正专往犄角旮旯里钻藏,疯了一样的逃。   也幸好衙差也多是会两下子的,又有人拦截帮忙,直接上去就把汪正抓住了。   “好你个杀人犯!脸上被抓的有印子,终于逮住你了!”   这边人一抓住,县里的人也都沸腾了。毕竟奸杀案还是不多的,好好的一个闺女被先奸后杀,也引起了一番轰动震撼。   看到汪正被抓,有的义愤填膺的人纷纷指着叫骂汪正是畜生。   汪正阴鹜的目光扫了一圈,看着众人愤怒叫骂的样子,鄙夷不屑的眼神,心里更是仇恨怨毒。这一切都该是个姚若霞那个小贱人的!她不同意嫁给他儿子,瞧不起他们家,该身败名裂被千人唾骂的是她才对!   还有姚满屯,明明就是一个处处被人瞧不起的上门女婿,却翻身发了财,胆敢拒绝他们家的提亲,还做了里正,简直太可恨了!   王麻子和媳妇郑氏哭着再次上衙门,升堂。都没有想到凶手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汪正。   郑氏叫骂着扑上去撕扯汪正,“畜生!我打死你个杀人的畜生!你还我闺女的命来!你个杀千刀的畜生!天打雷劈的!”   堂上一声肃静,顿时有衙差威武呼喝,郑氏不再大闹,却止不住的痛哭。她是万万想不到,汪正为何会奸杀了她的闺女。   汪正看了看王麻子和郑氏两口子,眸光诡谲的转了转,露出一抹阴笑。等县太爷问话的时候,他惊慌的回话,“回大人的话!这一切都是姚满屯指使小的干的!都是姚满屯收买小人的啊!”   王麻子听的脸色顿时阴沉,郑氏也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她就说闺女咋会无缘无故的跑到槐树村去被人杀了。   “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们家伸冤啊!我闺女死的冤啊!求大人伸冤啊!”   她哭的嘶声裂肺,外面观审的百姓也都纷纷同情,红眼掉泪的不乏人在。纷纷议论嚷嚷的,要捉拿姚满屯。   那么多村的里正,季县令也就对姚满屯印象深刻,多少因为于家,却也是他时不时的会送些稀罕吃食,也不拘逢年过年,啥事儿有了就送来点给他尝鲜,觉得他很是忠厚纯善,要说他买凶杀人,季县令有点不相信。   只是审问了两三遍,汪正都咬死了是姚满屯买通的他,又从他包袱里翻出了不少银子,季县令也不得传唤姚满屯了。   姚文昌听到的简直不可思议,汪正杀了人,竟然胡乱攀咬。不过他也不是蠢的,知道王慧丽和王智慧在这附近是有目的,那汪正在附近也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遂陪着姚满屯一块上新安县。   村里很是沸腾,议论纷纷,说啥都有。不过都觉得姚满屯根本不带个会杀人的样子。而且就为了王慧丽威胁姚若溪退亲就去买凶杀人,这也说不过去。   姚若溪也不大放心,家里交待好姚若霞和王玉花,也跟着姚满屯一块到了新安县。   姚满屯和姚文昌都是有举人功名的,是可以见官不跪的,给季县令行了礼,听了问话,汪正诡异的看着姚满屯,一副毒蛇盯上猎物的样子,让姚满屯浑身发凉,不由恼愤,“汪正!我们两家虽然之前是亲戚,但你提亲被拒之后,怀恨在心,我们两家早就断了亲,互不来往,见面也不说话,我又怎会找你买凶杀人!?”   “那都是外人面前看到的,你家不还是给我们一架压面条机,然后胁迫我对王慧丽下手!”汪正这会庆幸前些时候马英莲和王银花拉了姚满屯家的压面条机回家压面条卖。这样神奇的东西,价值不菲,又能挣钱,姚满屯胁迫他为了这架压面条机杀人,绝对说得过去。   众人听压面条机,有那知道的看姚满屯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压面条机在他们小小新安县还没有,不过不少人听说,从京都开始,到大江南北,都有压面条机。不仅可以压各种宽窄不一的面条,还能压出彩虹面条,直接做饺子皮儿,极为方便,那也是个高价玩意儿,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   姚满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面条机根本就是他闺女画出来的,她们家也是可怜王银花和马英莲不容易,这才把压面条机租给她们做点小本买卖,没想到却被汪正反咬一口。   姚文昌气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人!这汪正因为求亲被拒,一直怀恨在心的,他的证词不足为信!且王慧丽和王智慧兄妹半夜跑到槐树村的原因还没有问出来,试问两兄妹本在三王岭,相隔六七里路,俩人又为何跑到我们槐树村来?”   “自然是你骗的!是姚满屯你个畜生骗我闺女过去,然后把我闺女害死了!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郑氏气恨的大骂。   姚满屯从来没有这样被冤枉过,这种他说一百句也没人相信一句的无力感,愤怒感。   现在两家都有意攀扯上她们家,姚若溪危险的眯了眯眼。   堂上的季县令却是不太相信,“带王智慧再加审问!”   王智慧开始不敢说实话,要说他们去玷污毁了姚若溪的,他也别想好过了,再说妹妹已经死了,不管是汪正杀的还是姚满屯指使的,都得赔偿他们家才对!   可季县令一声令下,顿时两个衙差给他上了刑。   王智慧受不住疼痛,嗷嗷痛叫。   王麻子虽然嚣张,郑氏也蛮横,但都是在三王岭,自己村里,现在县衙大堂上,俩人也不敢胡乱叫嚷耍横。   汪正却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县令大人收受了姚满屯多少贿赂,要对证人屈打成招!?”   “大胆!汪正!你犯了杀人之罪,还敢混淆视听,妄图扰乱本官判案,再不从实招来,大刑伺候!”季县令行的正坐得直,不过收点老干妈辣酱,啤酒和稠酒的给他夫人孩子喝,又不是有事儿求他,给他塞了多少多少银子,还敢污蔑他。   季县令政绩不卓越,但为官还是挺不错,新安县百姓也都知道。听汪正这样说,就有人表示怀疑了。   王麻子和郑氏正要附和汪正,见汪正也被上了刑,顿时吓的不敢说了。   那边王智慧撑不住拷打,要招认实话,“我妹妹记恨姚若溪一个瘸子和王元荣定亲,抢了她的心上人,想要报复,就让我一块过去,毁了姚若溪。”   虽然早就猜到,听王智慧这样说,姚满屯和姚文昌还是脸色阴沉难看。   姚满屯转身拱手行礼,“大人!他口中的姚若溪便是小女,于前段日子刚和三王岭小举人王元荣定亲。”   季县令是知道王元荣的,整个新安县,除了于晋然祖籍是这边的,考中了解元。姚满屯和姚文昌兄弟同时考中,中间还加了一个赵书豪,也是亲戚。这王元荣是年龄最小,名次也很高的举子了。   这话一出来,众人顿时哗然,纷纷看向旁边驻扎拐杖的姚若溪。   头发利落的挽在后脑上,只简单的戴了一个珠花,几朵小小的粉紫绢花,后面的垂在身后,身上是紫红色绣缠枝花的银鼠皮披风,婷婷而立,恬淡温雅,素白精致的小脸,尤其一双大大的凤眼,晶莹剔透,仿若纯净不染杂质的溪水一般。   刚才没有注意,这一看,众人心思就转了几转。看王智慧一家的眼神已经变了。本来同情王慧丽的人也都顿时气闷。原来是去谋害别人的,却不知道咋回事儿自己被人毁了,还丢了命!死的那么惨烈!   汪正却死死的咬住不松口,咬死了姚满屯指使他,“姚满屯说了,就是要趁着王慧丽自己上门谋害的时候出手,才不会怨怪到他!”   闺女反正已经丢尽了脸面,王麻子也是打定主意要一笔赔偿,虽然不知道为啥汪正死也要咬住了姚满屯,不过他很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也跟着一块咬死了姚满屯。   汪正不怕打,季县令也没有办法了,这种时候也只能传别的证人上堂了。   很快,段浩奇带着王银花和汪小军,马英莲一块来到衙门。   汪正目光锐利阴鸷的盯着王银花和马英莲,满含威胁。这两个贱人要是敢乱说……   王银花素来就怕他,看到他阴鹜的眼神就吓的身子下意识颤抖,听着堂上问话,王银花眼泪突突直落。   “二姐!玉花好心帮你们,你们就偏护汪正他个杀人凶手,攀咬我们家?”姚满屯还是太过刚正,不如姚文昌的圆滑。   王银花眼泪哗哗掉,哭着说不出话来。   马英莲看看婆婆,又看看汪小军,咬牙道,“大人!民妇的公爹他脑子有病!他时不时的殴打婆婆,殴打民妇。因为到三姨家求亲被拒绝,一直心中怨恨,迁怒民妇的婆婆和民妇。又因为民妇生了闺女,不是孙子,更是殴打的民妇婆婆几天没法站起来。前几天他一夜未归,天不亮的时候慌慌张张跑回来,卷了家里的所有存银就逃跑了。”   汪正做出奸杀人的事儿,那是绝对活不成了的。再攀咬姚满屯也活不成了!她就算再大度没有奢望,不被当做人一样对待,她心里也是怨恨的。   “英莲!”王银花知道她心里怨恨,跪怕在地上痛哭出声。虽然汪正时常打骂她,可让她看着汪正去死,她做不到啊!   “那是因为我怕连累家里,所以才想逃出去。姚满屯只给了压面条机,表面上说着是租,其实是送给我们家了!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内情!”汪正冷哼一声,就是咬死了姚满屯。   “怕是有一个人知道内情!”段浩奇冷笑着看向汪小军。   汪小军身子僵硬,脸色青白着,低垂着头不吭声。   汪正刚开始是让汪小军去侮辱了姚若霞,既出了这口恶气,也给了段浩奇一个奇耻大辱。汪小军没有同意。姚若霞早已经不是他心中那个柔弱温顺的小女孩,现在的她高贵秀美,干练又厉害。还是懂武功的。他即使答应,也绝不会得手。   汪小军万万没想到,他不答应,汪正自己去了。没有强上姚若霞,却是弄成了王慧丽,还把人给杀了。现在听他攀咬姚满屯,汪小军痛苦的拧着眉毛,紧紧的抿着嘴。   “汪小军!你知道什么内情?还不速速从实招来!”季县令惊堂一拍,怒喝一声,犀利的盯着汪小军。   汪正却知道这个儿子的脾性,他阴闷不爱说话,却是跟自己一样的人,成亲私奔被硬生生送回来没有成功,他心里也是怨恨姚若霞的。他更不会出卖自己老子!   汪小军不说话,跪在地上像是僵硬的雕塑一样。   马英莲哭着推了他一把,“汪小军!你知道啥内情,你说话啊!你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娘被殴打死吗!?你眼里看不见我,难道也看不见你娘吗!?有多少回,她都要被打死了!我们的闺女倩姐儿她又有啥错,差点被掐死!?”   人群中已经有人在骂汪正了,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畜生不如。殴打媳妇,殴打儿媳妇。因为求亲被拒绝就断亲,出了事儿还攀咬住人家不松口。   汪正阴鹜的嘿嘿冷笑,“你们就别白费心力了。我生的儿子我还会不知道!?你们想让他说谎话来指认自己亲爹,根本没有可能的事儿!”   指认自己亲爹虽说是大义灭亲,但燕国从第一代皇帝开国至今,也是最讲究孝道的。其中就有指认双亲犯罪的一项。子女若指认双亲,首先就是大不孝,不论指认是不是对的,都要被打三十大板。   “汪小军,你今天不吭声,你以后也一定会变成你爹那样可怕的人!”姚若溪淡冷的话穿过来,直直钻入汪小军的耳中,像利剑一样刺穿的脑层。   汪小军身子颤抖,他不想!也不要!绝对不要变成他爹那样的人!喜怒不定,阴鹜毒辣,平常不做啥坏事儿,却对着自家人从不手软,每次打娘和他都往死里打。现在被打的多了他的媳妇儿。他从小就恐惧害怕这个爹,即使他平常对自己很好,也恐惧他。如果他以后也变成他那样可怕的人,家里……   摇了摇头,汪小军咬破了嘴唇,重重的磕头,“大人!草民的爹不是受人指使去奸杀王慧丽。而是买了迷药,去谋害…姚若霞。”   说完这话,汪小军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样,觉得虚脱,同时又隐隐的一丝轻松和解脱的感觉。   汪正惊的瞪大眼,凌厉阴鸷瞪着汪小军,咬牙切齿,“你个小畜生,你连我也敢说!”   “草民愿意挨三十大板!”汪小军闭上眼,很久不哭,不知眼泪是何滋味的他眼眶湿润了。   这是律法规定,季县令一摆手,立马就有衙役上来拉了汪小军去打板子。   王银花缩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即使哭都不敢大声哭出来。   外面已经有人往地上吐口水,大骂汪正不是人,叫嚷着判死刑,还有人喊着砍头,其中还夹杂着人说王慧丽自作自受,算计人搭上了自己的命。   王麻子没想到事情弄成了现在的形势,想要再赖上姚满屯家也不行了。   郑氏却是还死死咬住姚满屯,“我的慧丽是替你闺女受辱,替你闺女去死的,你们家必须赔偿!必须赔偿我闺女!赔偿我们家!”   姚文昌呵了一声,“大人!那王慧丽已死,无从追究。可王智慧却是去谋害我侄女,不知该当何罪?”   王智慧一听顿时吓坏了,“我啥都没有做!啥都没有做!”根本啥事儿都还没来得急,难道他也要坐牢吗?   季县令也不是个蠢笨的人,冷冷的看向王智慧,又看向王麻子和郑氏。   王麻子却也是跟着王里正念了几年书,识些字的,他也知道这种污人清白的事儿,又没有成,他儿子又是从犯,最多也就是打上几板子就没事儿了,见郑氏犹豫心疼儿子,瞪了她一眼,都不反口,一定要姚满屯家赔偿。反正闺女死了,名声也已经那样了。再拿不到赔偿,他们家就亏大了!他王麻子还能是谁想欺负谁就欺负的人!?   “大人可否借笔墨一用?学生要写状纸,状告王麻子家儿女诬害我侄女!不论成功与否,谋害人就是事实,也是他王智慧亲口承认,按我大燕律法,诬害清白妇女者,要下狱三年!未成功者也要下狱三月以示惩戒!”姚文昌是要参加明年的春闱,八股文章,国典律法都是硬背熟记过的。   “爹!娘!你们不能不管我!不能眼看着我坐牢啊!”王智慧吓的脸色惨白,他要是坐了牢,这辈子就完蛋了!就算再出去,也全毁了!   季县令一点头,立马就有衙差拿了纸笔过来递给姚文昌。   是要银子还是保儿子,王麻子和郑氏都拿不定主意了。   外面的众人已经有看不下去的破口大骂,“没人性的东西!怪不得生出害人的种!”   “为了要人家赔偿的银子,连自己儿子都不顾了,还不如早点去死了算了!”   “害人却害了自己,报应来的真快!”   外面话越说越狠,郑氏脸上搁不住了。王麻子也面色极为难看。   季县令虽然政绩不突出,但他有个习惯,为了体现自己清正廉明,每次审案都不会关门审,而是打开大门,让百姓围观,看着他是如何秉公处理的。当然,牢狱里是怎么拷问的,这个他不会搬到明面上来说。   而狱卒可是比衙差捕快都要让人觉得害怕的人,他们不显眼,平常几乎看不到,却对用刑很是拿手。心狠手辣的狱卒什么刁钻的刑具刑罚都能整出来,让犯人招供。   姚文昌的状纸写到一半,王麻子就喊着不要赔偿了。他自己儿子自己知道,这个县令明眼一看就知道在偏帮姚满屯家,真要是把他儿子放在牢里三个月,等出来还不知道被折磨成啥样了!   郑氏也目光恼愤痛恨,低着头 擦眼泪。   姚文昌却没有停,直至把状纸写好,吹了吹,没有呈递上去,而是转手交给姚满屯,给他使个眼色。他是怕这王麻子一家没脸没皮,这会不吭声了,回头等出了衙门,再直接闹到门上去,那才烦不胜烦。   姚满屯会意,把状纸收了起来。   汪小军挨完三十大板,屁股和后背被打的鲜血津津,几乎掉了半条命。   王银花扑在他身上痛哭。马英莲也嘤嘤哭个不停。   汪正再无法攀咬,叫嚷着,咒骂着被拖进了大牢。这是命案,要砍头,还需要提交给知府大人过目,方能定下秋后问斩,还是立即问斩。不过眼下已经年关,季县令也猜到多半是明年秋后了,直接退了堂。   姚满屯和姚文昌从衙门走出来,都尝尝松了口气。   段浩奇迎上去,“爹!小叔!回家吧!”看也没看被他提溜来的汪小军一家几口。虽然汪正活不成了,可汪正胆敢对他媳妇儿下手,他最得心应手的就是欺负人,最喜欢做的就是没事找事儿,迁怒个把人。   王银花和马英莲搀扶着汪小军出来,俩人都哭的两眼红肿。汪小军脸上也挂着眼泪,神情凄惶中又带着一分茫然的解脱。   姚满屯也不是圣人,汪正心理扭曲到这种程度,对她们家屡次施手报复,简直太过可恨!   姚若溪冷眼看着三人,以后没有了汪正,有个奸杀凶手的爹,怕是几人日子也不会好过多少。叫了一辆驴车,给了车钱,让驴车送王银花几个回村子。   马英莲也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没有了汪正,她们又要接受来自外面人异样的眼神和谈论,这个时候姚若溪还帮着她们找驴车,心里很是感激,知道姚满屯他们不想看见自己几人,忙坐了驴车离开。   王智慧也被上了刑,一旦姚满屯要状告王智慧,他就跑不掉要弄进大牢里呆些日子。   王麻子不认识县太爷,这个事儿也就是县太爷一句话的事儿,根本啥事儿没有。可现在县太爷偏向的人是姚满屯家,让他恼恨愤怒却没有办法。   再不久日子就过年了,家里又死了个闺女,啥好处都没有,还惹的一身腥臊,郑氏出来的时候还哭个不停。   王元荣从县学赶过来,郑氏看到他就叫骂,骂王元荣害死了她闺女。骂过王元荣,又骂姚若溪。   “若溪!不用理会她们!都是咎由自取。”王元荣看姚若溪神情带了两分恍惚,又靠近两步,低声劝她。   姚若溪抬头看他,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姚满屯长叹口气,“回家吧!”   几个人坐上马车。   王元荣还有课业,虽然可以逃,夫子对他也很是宽容,不过被姚若溪劝回了县学。   到了家,王玉花几个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消息,见都没有事儿,这才松了口气。   罗妈妈还特意烧了个火盆放在门外,让姚满屯几人跨过去,去晦气的。   听她嘴里念念有词,姚满屯和姚文昌,连姚若溪也被扶着跨了火盆。   姚正中和苗氏等人也都过来表示担心挂忧,问了审案情况和经过,都心有余悸似的。   许氏暗自撇了撇嘴,本来会以为惹的一身腥臊,谁知道竟然连一文钱都没出去。这家人倒是越过越好,连下人也使唤上了,简直都要撵上大户人家了!这让她心里别提多郁结记恨了。   姚满屯却知道季县令和那些衙差之所以偏帮她们家一点,都是因为平时的孝敬,虽然不显眼,可人情就是这么来的,一点点的积攒,等到用的时候就能见到成效了。   吃过饭,卢秀春抱着瑄姐儿过来说话,王玉花还心慌慌的,庆幸每次给县衙送去的东西,“送的时候心疼,这有事儿还真就能看出来了!”   “二嫂是旺夫旺家的有福之人,二哥自然一切无虞的!”卢秀春笑着打趣她一句。   王玉花白了她一眼,她还从来没有遇上过官司,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   回头就主动跟姚若溪和姚满屯几人商量,“看送点啥东西去衙门,也好感谢感谢!”   姚若溪想到汪正指认季县令受贿时,季县令恼愤的神色,沉吟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送了,等过年的时候家里的土产的送些去也就是了。”   “也行!这个时候送东西去,反倒会让人说咱们贿赂县太爷。左右过年也不远了。”姚满屯深以为意的点头赞同。   姚若阳感觉这件事儿始末跟家里的三妹有关,悄悄的跑来找她,“三妹!家里有啥事儿你也跟我说,让我参与。我是男孩子,总不能处处躲在你跟大姐后头。”   姚若溪哂笑一声,“知道了,哥。这个事儿是赶巧了。”   姚若阳看着她净透见底的凤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仿佛永远是深不见底的沼渊,知道她说话算话,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询问细节的情况。总之王慧丽和王智慧来害人,却被同样来害人的汪正给害了,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再过不久姚若霞就要出嫁了,家里放下了心开始忙活起来。   王麻子和郑氏却一点不这么认为,虽然名声尽毁,可俩人都不甘心,又一向在村里跋扈惯了的,仇恨怒怨催使下,一家人披麻戴孝的抬着王慧丽的尸体过来,竟是堵在了大门口外。 ☆、第132章:若霞大婚出故障   “我的慧丽啊!你死的好惨,好冤啊!你是为了顶替别人死的!你替别人丢了命,人家却是高高兴兴要成亲了!我的闺女啊!你有怨有仇的,找对了门啊!”郑氏穿着一身白孝,哭的眼泪哗哗,声音嘶哑的喊唱着。   还有她的两个儿媳妇两个儿子都一块过来了。王智慧身上还带着伤,不敢抬头看,只咧着嘴哭王慧丽死的好惨。   王麻子更是一脸愤怒悲恸的直叫姚满屯,“姚满屯!汪正要杀的是你闺女,现在你闺女没事儿,我闺女却代替你闺女死了,你个没有人性的不给我们家一个交代,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堆,纷纷指责王麻子一家不要脸。王慧丽本来就是来害人,自己被人害了命,那是遭报应了。王麻子一家却为了要赔偿的银子,就带着闺女的尸体来堵着人家闹事儿。   王慧丽出了这样的事儿,又是被奸杀的,王麻子一家哪还有啥脸面可言。而且家里的儿媳妇也都娶进门了,想着闺女攀一门好亲事,现在也全毁了。王麻子和郑氏也抛开了脸面,准备大闹一场。   王玉花简直气怒的双肋生疼,家里在准备办喜事儿,王麻子一家抬着尸体堵在外面,不光要银子,还为了给她们家添晦气,不让她们家好过。   “王麻子!你闺女自己跑过来害人,被人杀了又怎能怨怪别人?!若无害人心,哪会丢了命!”姚满屯也极为恼怒,这王麻子一家连一点脸面都不顾,完全破罐子破摔了。   “放你娘的狗屁!我闺女害人害成了吗?是碰着你家一根毫毛了?人都死了,你们还揪着根本没有发生的事儿不放,你们就是没人性!都是狼心狗肺的!我闺女就是为了你们家才死的,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汪正要害的是姚若霞,是我闺女替她去死了!”郑氏呸了一口,哭骂着叫嚷。   王慧丽已经死了,又没有犯下多大的罪孽,郑氏就是抓着这一点,让众人同情她们。人死灯灭,再大的错也随着王慧丽的死都过去了。   林伟和赵氏顿时跳出来,“多大的事儿啊!人都已经替你们家死了,还死的那么惨,不过赔偿一点银钱埋葬费,你们家又不是没有!”   “你们家有钱有权了就仗势欺人!我闺女是为了你们家死的,她死的何其惨烈啊!你们一群没人性的畜生!要没有我闺女替了你们,你们家的天早就塌下来了!没良心啊!天打雷劈的啊!”郑氏听有人帮着说嘴,哭喊的更是凄惨了。   人群中有不少是那晚跟着去找人的,自是看到了王慧丽惨死的样子,不管王慧丽做了啥错,死的的确太惨了,让人顿生丝丝的同情不忍。觉得姚满屯家不管咋说,豁达一点,赔偿一点也是积德的善事。   见众人眼神有不少变了,姚满屯更是心下着急。   不过还是有人帮着姚满屯家说话,“杀人的是汪正,你们要找也应该去找汪正家!跟满屯家有啥关系?”   “还不是看人家里过的有,想来敲诈一笔银子!名声反正是没有了,也不怕不要脸了!”   更有人提醒姚满屯,拿状纸去告王智慧。当时网开一面,放过了王智慧,这家人转眼这样来逼闹,才真正是没有良心!没有人性!   “你们去告啊!告的我们家破人亡啊!反正我闺女已经替你们家死了,还死的那么惨,小儿子也被打了个半死,你们家跟县太爷关系好,还不是说句话的事儿!你们去告啊!”王麻子拍着腿也老泪纵横。   这一家人打的就是悲情牌,当时既然已经网开一面,现在又像王麻子家一样,出尔反尔,那就是心胸狭窄,不够大度纯善。会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且王慧丽已死,再把王智慧弄进大牢里,众人心里的天平自然就会向着弱势的一方倾斜。   姚若溪冷眼看着哭的凄惨的王麻子一家,抬高声音问人群里,“办一宗丧事要花用多少银子?”   “最多十几二十两银子,简单的七八两也就够用了!”众人听她问这话,就知道这可能是要赔偿了,心里顿时稍稍安慰。   听这个价位,郑氏立马不愿意了,这么大费周章的闹一场,只给十几两银子就想打发他们,简直做梦!又扯着嗓子嘶喊,“我的闺女啊!你真是死的好惨啊!你为了别人去死,人家连个埋葬费都不给啊!”   “听这话是不愿意,那你们想要多少?”姚若溪凤眸冷光闪烁,不紧不慢的问话。   “十几二十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一条人命,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我闺女是为了姚若霞死的,你们家的姚若霞难道就只值十几二十两银子?!那我们家出三十两,把她买了!”王麻子来之前就想好了的,不好好讹一笔,又哪能对得起他好好的闺女被害了命!?   “你住口!”姚满屯大怒,怒指着王麻子喝斥了一声。王慧丽死的惨,要不是她先起了心思要害人,也绝不会落在汪正的手里。   “你自己闺女值钱,我们家闺女的命就不值钱了?!我闺女是为了姚若霞死的,你们不要太狼心狗肺的欺负人!”郑氏嘶喊着,眼泪擦着掉着。   赵氏立马站出来幸灾乐祸的阴阳怪调道,“就是啊!人家闺女的命可是替代你们家大小姐的命,再咋说也要让人满意才是!”她就不信姚满屯家敢说自己闺女不值钱。就算好处他们家占不上,也要让她们家放一放血。   还有跟着王麻子一家来的人,再一起哄,众人听着顿时觉得这样的要求也挺合理。王慧丽是替姚若霞死的,难道姚若霞的命才就只值区区二十两银子?那是不可能的!   姚文昌冷哼一声,“如此说来,东威将军为救皇上万岁而丧命敌军毒箭之下,吾皇万岁的命可是无价,以你们的歪理,皇上是不是该赏赐无价金山银山才能值得!?”   众人听的有些不太懂,槐树村包括八里镇都只是一个不起眼偏远山区,人们对朝堂之事也多是不懂得,小老百姓,只管自家温饱,安稳过日子。   燕国皇帝好战,且骁勇善战,每每有外族入侵,朝中将领摆不平的,燕皇都要御驾亲征,事先士卒,如寻常将军般冲锋陷阵。东威将军是新一代的年轻将军,随着燕皇冲锋之时,被敌军重兵埋伏,护着燕皇撤退之时替皇上挡了毒箭丧命。   这件事就发生在几个月前不久,只是新安县也差不多算是山高皇帝远,这样的消息也不是平民百姓关系的事儿。只要打仗不打到自家门前来,基本不会有太大感触。也是因为当今皇上太过强悍,国土不断扩充,即使有外族来犯,也都能解决掉他们。   众人虽然不太懂,想想也是明白了的。不过谈论皇上,谈论朝廷的事儿,他们底下的小老百姓也都没有那个胆量。不像姚文昌身有举子功名,是被允许议论朝政的。   一片窃窃私语,嗡嗡的议论声,有人开始对王麻子家的无理要求发出指责。   王麻子被姚文昌一番话堵的说不出来,他年过几年书,也是比别人都要多懂些的。别人救了皇上的命,皇上自己的命当然是无价的,难不成皇上还能把江山让了,报救命之恩!?而他的闺女又是过来害人才被人害死了的,还敢这样要求,简直无稽之谈。   正因为懂了,王麻子一张黑脸涨紫阴黑,难看无比。   郑氏却还在不管不顾的哭喊,远处驶来一辆马车,赶车的是段浩奇的小厮六子。   众人让开路,段浩奇跳下马车,冷眼不屑的看着随后下来的王里正,“王里正!你侄儿一家都管不好,你这个里正怕是也当到头了!”   王里正眼里的恼怒掩饰不住,暗自咬着牙下了马车,目光阴沉凌厉射向姚满屯和姚若溪众人,又落在王麻子一家身上,更是暗恨不已。这一家子蠢货,丢尽了他的脸面,竟然还敢过来闹事儿。   对上姚满屯冷沉的目光,王里正握了握大袄里的拳头。这姚满屯短短几年,先是发家,考中秀才功名,直接把槐树村的里正踹下台自己当了里正,现在更是又考了举人的功名,跟县衙还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县衙那边连槐树村拖欠粮税都能宽容些时候,到时候想要把他从里正台上赶下去,也太容易了!   “混账东西!不明一点事理,还不给我赶快回家去!慧丽人已经不在了,你们不敢进准备下葬的事儿,还惊扰亡魂!”王里正阴沉着脸上前来,对着王麻子就是一通喝斥。   王麻子看到王里正过来,脸色就难看了。大伯是来拆他的台来了!他刚来的时候也没见他说拦着,这会倒是过来拆台,打他的脸!   郑氏也面色难看之极,对这个大伯她一向当公爹敬重,他们家也的确因为这个关系在村里得了不少好处,行事也肆意的很。可现在王里正过来,绝对不会再让他们闹下去。今儿个一点好处捞不到了!   想到这,郑氏不甘心。明明都好好的,只要再闹上一闹,姚满屯少说也得给一大笔银子才是。   姚满屯拱拱手,“王里正亲自前来教导侄儿,想必也会秉公不偏倚,真是辛苦您老跑一趟。可要进家喝杯热茶?”   王里正看了眼段浩奇,心下郁卒,还亲自跑来?他不跑来,就被人直接下绊子,里正位子不保了。但现在他别的都不能多说,冷漠的点点头,“不必了!这的事儿我也已经听说了,慧丽虽然有错,但毕竟没有酿成,又是替你大闺女受害,这份情你们家走到哪都说不过去,别的不多说,一点埋葬费也是应该的吧?”   姚满屯点头,“王里正是个明事理的人。那王慧丽若无害人心,断然不会出这个事儿。虽然咎由自取,也着实可怜,埋葬费我们会出。”然后让王玉花拿三十两银子过来,“王里正觉得可还满意?”   王慧丽自然害人不成,反倒被汪正害了,可怜是可怜,但也没有变成对她们家的恩情!换了他的闺女也绝不会受害!   王里正阴冷的眯着眼呵呵笑了一声,“自然满意的,不算少。”   “难道姚若霞的命就值这么点钱吗?”郑氏不满,很不满。三十两银子就想打发了他们,简直就是在打发叫花子。   王麻子也要再说话,被王里正一个犀利的眼神盯着,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他明白的,要是大伯里正的位置被别人占了,他们家在村里也横不起来了。可想到之前说的一大笔赔偿银子没有拿到手,王麻子心痛如绞,真有不管王里正的冲动。   只是冲动是冲动,他从王里正的眼神里看懂。到时王里正丢了权位,他们家就算拿了银子,也没有好日子过。总不能割舍掉二儿子的!   王里正虽然为了自己着想,也还是为这个侄儿着想的。稍微闹一闹,激起众人的同情心,多少捡回来些脸面,以后也不会听太多难听的话。但是闹的过了,这姚满屯家也绝不是好揉捏的。再说还有个段家在,没有提一点退亲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平白的受了一肚子晦气,还要赔偿人三十两银子,王玉花黑沉着脸拿了银子出来,气的两眼都是愤怒的火苗。   姚满屯接了银子,直接上前几步,递给王麻子。   接了就等于这件事儿抹平了。王麻子伸着手犹豫着,迟疑着,心里的不敢作祟,让他想不接,听的王里正咳嗽一声,面色青紫的拿过了银子。   “快点回家给慧丽准备丧事了!”王里正沉声说着,示意王麻子迅速的走。简直丢人现眼!   郑氏哭嚎起来,闺女死了,名声烂了,想象中的好处也没有占到,她哭的简直伤心欲绝,眼泪直流。   两个儿媳妇搀扶着起来,王存智和王智慧也抬了王慧丽的尸体装上牛车。   段浩奇脸色不好的看着几人不甘的走远,磨了磨牙,“他们害人的反倒挤着受害的敲诈银子,天下还有这种歪理。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姚满屯却是松了口气,幸好段浩奇去揪了王里正过来,要不然王麻子一家一直硬着闹下去,到时候给钱也不好打发了。   人群中发出一堆应和,有那先头同情王麻子家的,顿时有些讪讪,说话的时候散开了。   罗妈妈和方妈妈端了一盆刷锅水出来,在大门外围撒了一圈,又围着大门撒了一圈的石灰,一圈的草木灰,说是去去邪气,防止邪气侵袭,“…大人没事儿,小少爷是小孩子,还是得多注意些的。”   方妈妈也叮嘱王玉花,这些日子逢晌午头和晚上不要抱瑾哥儿出门,三岁下的小孩子眼睛最清澈干净,只能看见不干净东西的。   王玉花自然听信,咒骂了王麻子家一通,“真是晦气死了!”   苗氏过来说,“既然晦气不干净,要不要做一场法事?也求个心安!”   王玉花听得顿时心动。   姚若溪不着痕迹的冷笑,“生平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做法事反倒是让人觉得心虚了。”她自己就是异世过来的孤魂野鬼,她怕什么?   苗氏眸光阴霾的看了眼姚若溪,“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啥。这附近死过人,大人是不怕,瑾哥儿和瑄姐儿都还是小孩子,总要为小孩子着想的!”   王玉花也看向姚若溪,对做法事心里也是赞同的。见她眼里闪过嘲弄,心里也沉下来思索起来。做一场法事的确能让她们家安心不少,可别人咋想?到时候再听些王麻子家传出来的流言,就会有人怀疑她们家做贼心虚,是她们家害死的王慧丽了。   段浩奇也不是傻的,撇了眼苗氏嗤笑,“本少爷可不怕啥邪气不邪气的!过些日子成亲的喜气一冲,管她啥邪气,都得被冲的烟消云散!”   姚满屯赞同的点头,关键是意味不明的做一场法事,会让人联想怀疑的。   “我也只是为你们家好,为两个小孩子好,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苗氏气恼,说着起身直接走人。   “奶奶非要做一场法事,可这场法事一做,定然会有人怀疑我们家的。”姚若溪看着苗氏走出去的背影,仿佛自语般,又带了两分幽幽的叹息。   姚满屯心下一凉,面色就有些不太好。   王玉花看着眨了眨眼,就转移话题问段浩奇,“你这孩子,咋想到把王里正带过来了?”   “是看到出了事儿,就过去把那老家伙揪过来了!也就他能管住王麻子一家了!”段浩奇嘿嘿一笑,趁机表现自己的聪明才智,占姚若溪功劳丝毫不眨眼。反正自己妹妹,他是大姐夫,还是快成亲的大姐夫,占点功劳,在爹娘表现一下,也更给他媳妇儿涨面儿!   王玉花如愿的夸了他几句。   姚满屯也对他的聪敏含笑点头,很是满意。   一家人吃了饭,段浩奇看了好几次姚若霞,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太舒服的,想安慰她几句,马上就快成亲了,又不好舍弃脸面凑上去,磨到下晌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三王岭,杜氏看着铩羽而归的王麻子一家,抿了抿嘴,扭着腰回了家。   王麻子就得了三十两银子,也绝对不可能都拿出来给王慧丽办丧事,再说王慧丽是未嫁闺女,又死的不干净,也没有啥人上门拜祭,不过一些交好的亲戚。   简简单单的买了棺材,简简单单的下了葬,根本也没花几两银子。   众人看了纷纷鄙夷王麻子家用闺女尸体去勒索人家的银子,自此连王麻子家的人都不怎么搭理了。   王玉花听着外面的传言,哼了一声,把姚若霞的几件大毛衣裳都收拢好,别的几箱子也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看有无遗漏的。   梅嫂已经把饭做好了,过来问几时上饭。   “夫人都忙活一上午了,吃了饭,等下午再忙活吧!”罗妈妈帮着归拢。   看几个孩子也都饿了,王玉花飞快的拾掇了,让上饭吃饭。   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正是寒冬腊月的时候,王玉花又紧赶着给姚若霞做两件大毛衣裳出来。加上各色瓷器字画,衣裳料子和首饰,总算凑满了三十六抬。   过了腊八没几天,很快就到了腊月十五,头几天家里就热闹了起来,各家来添箱的人络绎不绝,姚若溪记了一个长长的礼单子,虽说村里的人多是一对绣枕,或者帕子脸盆什么的,但多是都是心意。   也有八里镇的地主乡绅遣了家里的管事来添些礼钱首饰什么的趁机拉关系。姚若溪都一笔一笔记着,以后别人家有事儿,都得一笔一笔的还回去。   因为嫁女不用待客设宴,也就是自己亲戚一家人,对方来迎亲的人要简单宴请一桌,所以没用毛氏和许氏帮忙,只跟卢秀春接了高婆子和卫婆子使。   姚春燕也来了,她如今已经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孕,挺着大肚子,所以提前一天就到了,给姚若霞添了一根银簪子,一对银耳坠,“还望若霞妹妹不要嫌弃才是。”   “怎么会嫌弃,堂姐怀着身子,快先坐下歇着吧!”姚若霞笑着招呼她做。   看着这屋里桌椅摆设虽然简单,梳妆台上也没有多少东西,妆奁里的首饰却让人看了羡慕又嫉妒。姚春燕扯着嘴角笑,心里苦成一片。姚文昌给她介绍的人虽然不错,对她也很好,可家里的日子连姚若溪家都没办比,更没法跟段家比。她出嫁的时候,也才凑了十二抬嫁妆。姚若霞却可以嫁进段家那样的人家,连嫁妆都那么丰厚,一下几十抬,大户人家嫁闺女也不过如此了。   再打量姚若霞的装扮,整整一个赤金头冠雕花镶宝石,脸前的流苏暂时挂在两边,精致的妆容美不胜收,连身上穿的嫁衣都是金银线绣出来的,姚春燕衣袖里攥紧了拳头,面上强笑着。   知道她心里看不过,姚若霞也不多理会她,天不亮就被拽起来折腾到现在,大喜的日子,她心里又紧张又期待,也没空想她的心思。   王桂枝也跟着王桂香一块过来了,姚若霞笑着跟俩人说话。   吴氏和王轲的娘田氏也跟着王玉花一路说笑的进来瞧新娘子,一脸惊艳的拉着姚若霞夸了一通。   姚若霞红着脸听了,一上午这样的夸赞,几乎来的人都要说上几遍。   王玉花也觉得自己闺女这么盛装打扮起来好看极了,笑的很是高兴。   吴氏和田氏也没有多待,留了桂枝和桂香陪着姚若霞说话,就出来看嫁妆。   三十六抬嫁妆都摆在院子里,江明和江远不错眼的看着,就怕丢了哪个。   许氏看的眼睛都要红了,尤其那些料子和金银首饰,“这么多东西,二房不会把家里掏空了吧?”   毛氏看了她一眼,眼里飞快的闪过讥讽,“段家当初可给了不少呢!”   许氏更是心里嫉妒,想伸手摸摸,旁边的江明江远都警惕的盯着,哼了一声,忍着心里痒痒不再伸手。   小四也来回的转悠,盯着姚春桃和姚春杏几个。   不过来之前姚富贵就训诫过俩人,上次是没有外人在,严如卿有没有追究,这次要是出事儿,脸面彻底就丢了。   朱敏儿也换了一套新做的衣裳,脸色不是太好的过来,眼神挨个打量那些嫁妆。她心系于晋然,也有要跟着他过上富贵日子的心思。上次苗氏狠狠教训过她,并说要帮她打算最好的。于晋然也已经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这个地方了。这么些日子过去,现在又看到姚若霞的嫁妆,心里估算了下姚若溪家的家产,再看温和俊朗的姚若阳,抿了抿嘴,心里已经默认了。   姚若阳现在跟以前绝对的大变样,相貌没有变太多,但吃的好了,个子蹿高,皮肤也好了,最紧要的是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姚若阳现在满身围绕着温和如日光般的自信光华,尤其笑起来的更胜。既然于晋然够不着了,她当然要抓住眼前的大好机会。   阵阵鞭炮声响起,迎亲的来了。   江明江远兄弟也松了口气,迎亲的过来,这些嫁妆也都封上等会抬走了。   众人都挤着出去看。段浩奇一身大红喜袍,胸前戴着大红绸花,一脸喜气灿笑的骑在高头大马上,随着花轿过来。   他俊美的面容挂满了灿笑,又带着几分傻兮兮的,看的一种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惊叹,羡慕姚若霞能嫁给这样俊美的富家少爷,进门就当少奶奶,实在太幸运了!   院子里的席面很快摆上桌,随着段浩奇来迎亲的众人都笑着坐下开动。   这边帮忙的众人把礼都卸下来,搬进院子里。   一头杀好的大肥猪,头上扎着红绸花,响糖更是拿了两大铺萝,五色点心喜饼和梅豆角子糖心果子各两大铺萝,公鸡八只,鲤鱼八条。这些东西都是给女方家里分给添箱的人家,众人看段家这么大方,尤其那捏了点心果子和喜饼尝过的人,纷纷赞不绝口。这样口味的点心果子,底下也根本买不到。   很快吉时到,姚若阳到内院来背姚若霞上轿。   王玉花说不出话来,眼泪突突的就掉下来,止都止不住。   姚若霞也哭起来。   这里的规矩是哭嫁,该哭哭,但吉时不能耽误。   喜娘吉祥话说了一堆,王玉花这才泣不成声的给姚若霞盖上盖头。   姚若阳行了礼,撇了眼许氏和毛氏几个,上前弯腰背了姚若霞起来。   许氏被他看的脸色一僵,姚春燕出嫁的时候,她嘲笑过王玉花没儿子背闺女上轿,没想到不过短短时间,王玉花现在越过越好,大儿子回来了,小儿子生出来了,家里很快就奴仆成群了。许氏心里呕血,面上还得笑着。   毛氏却是看了眼故不舍抹眼泪的苗氏一眼,王玉花是蠢,可她命好,生了几个人精一样的闺女。这个大儿子看着也绝不是好糊弄的人,老婆子想把朱敏儿塞过来,怕是可能性不大。她要赶紧的给自己儿子定下亲事,免得被算计了。朱敏儿那种货色,根本不配当她儿媳妇!   一片欢笑恭贺声中,姚若霞哭着被送上花轿。   段浩奇虽然知道哭嫁是习俗,听着姚若霞在花轿里哭的那么伤心不舍,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郑重的给姚满屯和王玉花磕了头,这才带着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的离开。   娘家的同辈兄弟是能去新郎家送嫁的,姚若阳和丁显聪,带着王祖生,还有王元荣和王轲,王宝柱几个都跟花轿去了段家。姚忠举和姚成材,姚及第,朱孝生几个也都跟着一块去了。   迎亲的人一走,家里的热闹也顿时都走了,像是喧嚣过后的沉寂,尤其觉得心里落寂悲凉,王玉花哭的止不住。仿佛还是昨天,她嫁给了姚满屯,一个白面皮俊朗的少年,她性子粗惯了,也察觉出他的不情愿和排斥,虽然微小。成亲之后,她就找借口说骂他,处处压着他,他也都不反驳,沉闷的承受着。这一过十几年,转眼的功夫,她的闺女都长大出嫁了!   姚满屯也眼眶发红,忍不住落下泪来。他的闺女是最出色的,不是招赘,没有被人异样的看着,而是风风光光的出嫁!   吴氏等人劝了一通,王玉花笑着擦了擦眼泪,“我这是高兴的!你们快入座,饭菜马上就好了!”她虽然不舍得,却是真真切切的高兴。闺女嫁得好,门户好,女婿好,她凭啥不高兴!?她就要高高兴兴的,让那起子巴望着她们家过不好的人都瞧瞧,膈应死她们!   众人都是亲戚,便都做了。   罗妈妈看了眼,招呼上菜。   虽然嫁女不摆席,亲戚吃的这一顿,也是从新安县请来的大厨做的菜肴。   这边众人吃着饭,王玉花领着姚若溪和罗妈妈到屋里分装喜饼和点心果子,切猪肉,给来的一种亲戚回礼。   不多时,外面吃完了饭,天色也不早,说了会话也都该走了。   程氏没有走,“等祖生回来,带着他一块回去。都快过年了,总不能还待这边!”   她张口说住下,王玉花也不好撵她,让梅嫂拾掇了客房出来。   送走了吴氏和田氏,王铁花,和姚翠芬等人,王玉花又忙活着给村里添箱的各家分发果子喜饼。   一般走的亲近,连肉也要回,当然对方添的也多。   一头大肥猪分完,就只剩下一个后腿和一个猪头,所有的点心果子喜饼也都分了个差不多。自家只每样留了些过年吃用。   苗氏添了一对银手镯,毛氏添了一支银钗,另两块绸布料子,王玉花让姚满屯砍了十斤肉过去,姚满仓还很是不悦,嫌给的太少了。   过来一看,分肉的每家都是一点,还有一块大的是三王岭的,他脸色就更难看了,“这一块大的是分给三王岭的吧?”   那从后腿上砍的一块,都是瘦肉,外面包着一点肥肉,是程氏要求的,一个后腿也只有三十多斤,砍的时候她又看着,指点着砍的,挑了大的那一块,有十几斤多。   姚满屯点点头,还没来得及把肉收起来。   姚满仓哼了一声,“自己爹娘都不孝敬了,我看你把亲爹娘放哪!”说着沉着脸离开。啥他闺女嫁的根本没法和老二闺女比!?老二走了狗屎运,闺女会勾搭人,愣是勾搭上了段家的少爷,也叫嫁得好?!士农工商,那段家也不过是身份低贱的商户,等他女婿儿子都高中,他自然改换门楣,翻身做大了!   程氏张嘴就要说话,王三全犀利瞪她一眼,让她撇撇嘴不敢吭声了。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姚若阳一众人才回来。   朱孝生跟着一块去,朱敏儿自然也没有走,苗氏说老宅住的都是小子,也都住满了,让朱敏儿住到姚若溪家来,“若霞走了,若阳也不在内院住了!总不会没地方挤一挤!”   姚若阳搬到前院去住,姚若溪对面的屋子倒是空了出来,姚若霞出嫁,她住的屋子也空了出来,住了小四进去,正好也和姚若溪挨着。罗妈妈和梅嫂几个都是住在后面的。   “挤一夜当然没啥!”王玉花皮笑肉不笑道。   苗氏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也不多说,虚笑着跟程氏打了招呼,也就回去了。   程氏看着殷勤到厨屋帮忙的朱敏儿不满道,“那老婆子不会打着若阳的注意吧?”   姚满屯脸上闪过尴尬之色,这话他也不好回,只能装作没听见,问姚若阳段家的情况。   “婚宴的菜色很好,家里也布置的假山流水很是舒适。来了不少人,没看出哪些是段家的亲戚,家里咋样,乱哄哄也不好看,只能等大姐回门问大姐了。”姚若阳还是摸到段浩奇的院子看过的,他是自己单独一个小院,看样里面伺候的人也有几个,具体的情况是不太清楚的。   “姑父放心,段浩奇没有通房侍妾,以后他也不敢乱找。”王元荣笑着安抚不放心的姚满屯。段浩奇虽然十七八了,至今还是童子鸡呢!家里的丫鬟也都长得不咋样,还都是打小被他欺负的不敢靠近他的。   姚满屯微微放心的点头,他就是满意这一点,段老爷都没有侍妾通房,段浩奇被这样的爹娘教导出来,再纨绔,也不会乱找才是的。   众人一块吃了饭,王玉花和姚满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以前厨屋里多是姚若霞在忙活,现在是由梅嫂接手,朱敏儿勤快的帮着收了碗筷,拿眼瞟了姚若阳好几眼,见他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心里有些不满。她这么勤快,竟然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姚若阳明年春上也是要下场的,王宝柱和王轲也是要再下场,吃完饭稍稍活动,就和王元荣几个到了自己屋里,几个人论起了学。   朱敏儿拎了茶壶送进屋,江远接住,把她拦在了门外。   江明现在跟着姚满屯做长随,江远则跟着姚若阳做小厮书童。   王祖生也跟着去转悠了一圈,听不懂,又回来练字。   程氏直心疼的不行,“这都大晚上,天寒地冻的,你才多大个人,还练字!”   “你别害他,要睡就去睡你的去!”王三全低声喝斥了一声。   程氏见王祖生也不听自己,没办法,抹了抹眼泪。   王祖生倒是想偷懒的,只不过养成习惯,姚若溪都还没睡,他也不敢早早爬去睡了。   王玉花把朱敏儿安排跟小四一个屋,也就懒得再管她,抱着瑾哥儿喂了奶,哄他睡觉,小家伙儿倒是精神的很,咿咿呀呀的,在王玉花怀里蹦着咯咯笑。   姚若溪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怕她一会再失手,把瑾哥儿接了过来。   小四那时候几乎是姚若溪一手带大的,瑾哥儿却多跟着王玉花,不过小家伙见人逗弄就笑呵呵的,姚若溪带的少,却依旧很黏着姚若溪。到了姚若溪怀里抱着她的脸亲了两下,流着口水笑。   王玉花笑骂一声,却没一点兴致,“我总觉得心里不安稳似的。”   “你是头一次嫁闺女,心里不带劲儿,我当初还不这么过来的。”程氏不以为意的接了一句。   段府里很是热闹,晚上又有一拨晚宴,段浩奇被灌了不少酒才脱身,醉醺醺的扶着六子往新房走。   “少爷您慢点,新房在这边!”六子看他走错方向,忙把他拉了回来。   “这边!是这边!”段浩奇傻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院子,脚步虚浮的往前走,却是没走两步,就弯腰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六子哎呦一声,忙着叫人,别人的下人却都在前院伺候,晚宴还有没散的,有人喝醉了酒在耍酒疯。   “给我弄水!快给我弄水,我要洗干净去找霞霞!”段浩奇醉眯着眼,一看袖子上被污物弄脏了,急忙吆喝六子。   六子劝不住他,只好扶着他到旁边的回廊上坐着,急忙跑去拿水来。   他这边一走,暗影里就出来一个十六七的姑娘,快步过来,低语唤了两声,搀扶起段浩奇,就往另一边的厢房走去……   ------题外话------   表骂俺~俺是一个善良的大好人~(*^__^*)嘻嘻…… ☆、第133章:再美的人挡不住偷   姚若霞已经坐了一下午又一晚上,两条腿都麻了,虽然盖头已经揭了,可合卺酒还没喝,段浩奇还在外面陪客人。   新婚这天是不能如厕的,所以不少新嫁娘提前几天就开始节食断食了,这一天更是啥东西都不吃。   乡下规矩没那么严苛,王玉花心疼闺女,让姚若霞照常吃的饭,早上也让梅嫂做了馄饨端给她吃的。袖子里也藏了点心,让她饿的时候吃。   被摆布了一天,姚若霞早就忍不住了,想要如厕。   木槿和木菊是新买的两个陪嫁丫鬟,也是罗妈妈和方妈妈熟识的人,性子都很是老实懂规矩,被俩人连番教导了好些天,跟着姚若霞一块过来。   这会听姚若霞想要如厕,木槿和木菊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木槿看了眼外面道,“小姐,新嫁娘没有喝了合卺酒是不能下床的。”   段浩奇家主卧里烧的是地龙,因段太太畏寒,生了段浩奇身子更是不太好,又性子要强,不愿意一天到晚冰冰弱弱的窝在炕上,段老爷就给家里装了地龙。所以新房里靠窗是临窗大炕,里面则是三阳开泰雕花拔步床。   木菊看姚若霞脸色忍的都有些发白了,想到之前六子悄悄说的,到外面看了下,只有一个婆子和一个总角小丫鬟,就回来趴在姚若霞耳边低声道,“六子之前说院子西侧边最后一间就是茅房。”她刚开始以为是六子提点她和木槿姐姐,现在才明白,八成是姑爷叮嘱,给小姐行方便呢!借六子的嘴告诉她。   屋里摆的也有马桶,但皆是全新的,还不能用。   姚若霞一听眼神一亮,“你们两个先挡住外面的人,我去去一会就来。”   俩人忙应是,一个出去打听段浩奇什么时候过来,一个去小厨房问那伺候的婆子看她们的晚饭。   得严如卿指点后,兄妹几个更是三天两头都要比试切磋,姚若霞近年来功力大涨,身上的嫁衣固在身上,摸了摸头上的赤金镶宝石头冠,固定的很结实,轻易不会掉,就放心的翻窗出去。   前院一片热闹,后院却相对安静很多,姚若霞辨认了下方向,找到西边,正要悄悄去那茅房,就见一身大红喜袍的段浩奇被一个女子扶走了。她惊的瞪大了眼,那么柔声细语的叫着‘浩奇’,根本不可能是段府的丫鬟。   姚若霞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沉了下来,同时恼愤冲上心头,脸色刷的阴了下来。虽然这门亲事走到现在也发生了很多事儿,她也想过各种状况,却万万没有想到大婚之夜,她的夫婿就这样被别的女子给接走了。   不管那个女子是谁,这个事儿要是闹起来,不说她颜面丢尽,也绝对会给她一个沉痛的打击,一生都无法抹去。只要想想,姚若霞就有些站不稳。   咬咬唇,姚若霞四周看了下,没有一个人,只听得到前院传来热闹的声音。扭头看那女子已经搀着段浩奇进了屋,她急忙跟上去。   “水!六子快弄水给少爷我洗干净了!霞霞等我一天了!”段浩奇醉眼迷离叫嚷着。   搀他的女子十六七岁,面容清丽,脸上带着几分羞怒,瞪了眼叫嚷姚若霞的段浩奇,扶着到炕上躺着。   段浩奇却不是个老实的,又坐起来嚷嚷着吩咐,“快点拿水!快点快点!”   女子脸上带着几分屈辱,咬着嘴唇贴近段浩奇,扶着他的肩膀温声道,“浩奇!我是霞霞!我是霞霞!”   “霞霞!霞霞!我终于娶到你了!”段浩奇听对方是姚若霞,顿时傻笑着欢喜的伸手去搂她。   姚若霞心里揪着,就要冲进去。   段浩奇却一把推开那女子,“你不是霞霞!你身上好臭!快走开!”   沈月容被大力的推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气恼的咬牙切齿,扭头愤怒的瞪着段浩奇。她臭!就因为她臭!?冬天根本就没有了,这个草包哪里来的鼻子那么尖!   她是段太太娘家侄女,虽然段浩奇从小就以欺负人为乐,好事儿不做,专干损事儿,更是朝她扔过蚯蚓砸过苍耳子,嘲笑她身上臭。可她自从被人欺负,这个表哥看到打了对方一顿,她就对他改观,慢慢的爱慕他了。可段浩奇眼里丝毫没有她,就连她的姑姑都看不得她嫁进来,硬生生给段浩奇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姚若霞,破碎了她所有的梦!   沈月容不甘心,所以借着今儿个这个机会,就算当不了正妻,她也要进了段家,给那个姚若霞脸上狠狠扇一个耳巴子,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被人嘲笑一辈子!   想到自己的计划,沈月容又起来去解段浩奇的衣裳,咬着牙柔声道,“浩奇!我是霞霞啊!”   他的霞霞从来不会这样跟他说话称呼自己为霞霞,段浩奇强撑着睁开眼看,却怎么也看不清对面人的脸,只见一片大红大红的。那是因为沈月容今儿个也穿了一身大红绣缠枝花的衣裙,他醉眼迷蒙看不清,也就分不出来了。   沈月容伸手解他的扣子,却因他这喜袍是特别做的,不是交颈,而是圈领,扣子在后面还有一个。沈月容只好伸长了胳膊去解他后面的扣子。   “霞霞……”段浩奇打个酒嗝,突然哇的一声。   沈月容暗叫不好,还没来得急躲开,就被段浩奇迎面吐了一身。刺鼻的污物黏了一身,沈月容瞪大了眼呆愣的看着,还没来得及反应,段浩奇又吐了一回,已经清醒了不少,看对面刚才要解他衣裳的人竟然是表妹沈月容,他吓的浑身一个激灵,立马跳了起来,“沈月容!?你咋会在这里?”   看段浩奇清醒了些,立马离她恨不得丈远,沈月容再看看身上被吐的一身污物,忍不住胃里翻滚,也呕了起来。   “段浩奇!酒醒了吗?”门外传来一声温和的问候,段浩奇更是浑身刺啦一下,汗毛都立起来了。虽然知道他是被沈月容算计了,可这会哪还顾得上旁的,迅速闪身出来。   因为是十五,明月高悬,月光如冷,而今儿个大喜的日子,整个院子张灯结彩,所以冰凉的月光仿佛也带了温暖的色彩。姚若霞一身大红嫁衣,头戴赤金花冠,精致艳丽的妆容,一双顾盼生辉的丹凤眼此时闪着冷意,生生带着些犀利的威严,偏偏还语气温和,嘴角带着动人心魂的笑。   段浩奇看着一阵晃神,移步慢慢的走过来,满目柔情痴恋的凝着她,“霞霞!你好美,好美!”   “再美的人也挡不住偷来的滋味儿好吧!”虽然知道段浩奇是被人算计了,也没有成事,姚若霞还是压制不住心里的气愤,身子都在轻轻的颤抖着。   “没有!没有!霞霞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段浩奇急忙回神,猛地摇头,上来拉住姚若霞的手,才发现她手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顿时心疼又懊恼万分,捧着她的手给她哈气。   虽然没有下雪,但冬日的大晴天却是更冷,干冷干冷的,早晚吐口唾沫转身都能上冻了。   “我太高兴了!高兴的昏头了都。他们都灌我喝酒,我就喝的有点多,吐在了袖子上,怕你嫌脏,让六子去给我弄水,这才糟了算计。”段浩奇这会也不管身上脏不脏了,握着姚若霞的手一阵后怕。要是他被算计成功,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姚若霞垂头,也是后怕又气愤又委屈,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下来。她若是没有出来,若是他真的被算计成了,那她该怎么办!?   她一哭,段浩奇顿时吓住了,手慌脚乱的给她擦眼泪,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你打我好不好!霞霞!对不起!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他越是这样哄,姚若霞越觉得心里委屈。大婚之夜竟然给她来这一手。   沈月容站在门口看着段浩奇全无往日的嚣张蛮横,那么惊慌失措温柔心疼的哄着姚若霞,简直刺痛了她的眼,又刺痛她的心。凭啥这个姚若霞就能得到表哥的喜爱,为她变成这个样子,甚至低三下四的道歉哄她。而她不要脸面的自荐枕席却被他狠狠推开,还吐了一身。   姚若霞抬头看对面的沈月容,目光幽沉了两分。刚才揭盖头的时候,不少女眷都到新房里陪她说话,这个是段太太她婆婆的娘家侄女沈月容,当时她看自己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儿,那深深的嫉妒怨愤,她虽然紧张,却也察觉到了的。   段浩奇也恼愤的扭头怒瞪着沈月容,“今儿个是我娶霞霞的大喜日子,不宜见血,就暂时放过你。再有下次,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一转身,目光落在姚若霞身上,顿时变成深深的浓情爱意,“霞霞!还没有喝了合卺酒,不能下床的。”四下看了眼,直接弯腰打横抱起姚若霞。   姚若霞惊呼一声,顿时惊羞不已,“快…快放我下来!”   “不放!”段浩奇低笑一声,又没有人看见,他才不放。   六子咽了下口水,悬着老高的心终于落了地。鄙夷的看了眼满身污物的沈月容。竟然趁着这一会功夫就抢走了少爷,真是不知廉耻,痴心妄想!   沈月容气恼的跺脚痛哭,看见六子嘲笑的眼神,气恨的哭着跑回了自己暂住的院子。   新房里,木槿和木菊看着段浩奇抱着姚若霞回来,顿时红着脸低头行礼,关上门,守在外面。   段浩奇一路把姚若霞又放回拔步床上,目光胶凝着,想亲亲她,又想到身上还沾了些污物,不舍道,“霞霞!我衣裳脏了,我先去换了,洗漱一下,马上就过来!”   姚若霞虽然气愤,不过万幸没有事儿了,见他急急忙忙的,又红着脸拉住他,“合卺酒。”   段浩奇一愣,忙傻笑着端了合卺酒来,一人一杯,缠着胳膊喝了。   看她睫毛颤颤的,闭着眼喝了合卺酒,水眸波光动人,段浩奇心神荡漾,急忙叫了热水洗漱。   姚若霞也随后换了嫁衣,卸了妆,洗了澡。   段太太不放心,派了张妈妈过来看情况,院子里伺候的婆子没敢说段浩奇把姚若霞从外面抱回来的,只回说已经歇下。   张妈妈得了木槿和木菊的回话,放了心,自去回话。   段浩奇一直心心念念的看姚若霞穿那个大红绣花聚拢胸衣,直接把外面伺候的木槿和木菊也都打发了,等着姚若霞洗漱完出来。   姚若霞犹豫再三,还是把那套胸衣穿上,才穿了中衣出来。   看着她满脸红霞,窈窕婀娜的身姿,挺翘浑圆的胸脯,段浩奇血脉喷张,紧张的身子也有些颤抖起来。轻步走上去拉她,“外…外面冷,快歇着吧!”喝完醒酒汤,他已经清醒了,可却觉得现在才是梦,旖旎美好的他永远都不愿意醒来的梦。   姚若霞压箱底的是一本画册,画了几幅春宫图,王玉花也教导了她,对上段浩奇恨不得吞了她的炽热目光,紧张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任由他拉到床上,任由他亲吻自己,任由他慢慢的脱了自己的中衣。   段浩奇直愣愣的看着雪白的肌肤,大红绣花的聚拢胸衣,下面的小内也是喜庆的大红色,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段。姚若霞羞的去拉被褥要盖上,段浩奇紧握着她的手,啪嗒啪嗒,鼻血喷出来,滴了姚若霞胸前一片。   胡乱的擦了一把鼻子,段浩奇不管不顾的吻上去。   姚若霞的惊呼被他吞下腹中,整个人也被推倒压在了喜被中。   大红龙凤烛啪啪爆了几个灯花,激情燃烧着自己的身躯,照亮新房,直至天明。   王玉花早早的就睡不着起来了,王祖生和小四几个晨练,做饭不用她伸手,也站在门外张望着,心里很不放心。   程氏却心疼的恨不得打姚若溪一顿,她疼到心尖尖上的宝贝儿子,竟然天不亮就被叫起来跑步打拳,昨晚又那么晚睡,根本就没有睡几个时辰,这还天寒地冻的,就这么折磨她的儿子,这还是她在这,她还是不在这,还不把她宝贝儿子磋磨死了?   起来晨练的并不止王祖生,姚若阳和丁显聪,小四,连江明江远都得跟着练。   王三全纵然看的心疼,却极为欣慰。儿子这么教导,已经跟以前完全转变了,他心里也希望儿子能成才,不说文武全才,至少不会比别人差太多。   晨练完,朱敏儿忙拧了一个热帕子殷勤的递给姚若阳,“表哥!给你擦擦汗。”   “多谢。”姚若阳冷淡的道谢,没有接她的帕子,而是跟江远端来的水盆,就着洗了脸。   见姚若阳这样,朱敏儿委屈的撅着嘴,“表哥也是因为我是没娘的,嫌弃我,不愿意跟我说话?”   “表妹不是我家的下人,以后这些事儿还是不要做了!”姚若阳客气的回了句,招呼擦完脸的王祖生到屋里吃饭。   饭摆在前院,不过因王元荣几个也在这,还加上个朱敏儿,所以分了两桌坐。   本来还想住几天的程氏,吃完了早饭见王祖生又去扎马步,脸色不好的叫了王玉花,“祖生在你这,天天就这么被摔打磋磨?”   “小孩子不都是摔打着长大的?!我家的几个也都是这样,不锻炼哪来的强身健体,不学习拿来满腹学问?!祖生练了这大半年,身体可是好太多了,都没怎么生病了!”王玉花心情不好,对程氏挑刺说话就不太客气了。   “啥叫都摔打着长大的!摔打能是这样摔打吗?天天的受罪受苦,他翻过年才六岁个人,你们就这么磋磨。”程氏听她这话更气了。她舍不得磕一下碰一下的宝贝儿子,竟然天天这么磋磨了大半年。   “你别在这无理取闹!养出个废物点心你就开心了是吧?别人都望子成龙,你个老婆子巴望着儿子成虫,你还敢说你不是害他!再给叨叨,就滚回去!”王三全恼怒的沉着脸喝斥,真是狗屁不懂,不说上进还专拖后腿。他当初咋会娶了这么个老婆子回来!?   想到家里还一直放着的休书,程氏脸色难看的不敢吭声了。   王祖生看看他娘又看看他爹,飞快的撇了两眼姚若溪,也不敢说话。   王轲看了眼王元荣,笑嘿嘿的夹了筷子菜给王祖生,劝程氏,“要是按您的方法养着祖生小叔,那就养成王智慧那样的还不如。要是现在的方法教养他,以后等他长大,说不定比元荣哥还厉害的!”   这话劝的还入门,王三全恶狠狠的瞪了眼程氏,“小孩自己都懂,你狗屁不懂的,闭上你的嘴,赶紧拾掇了回家,过了二十我自会来接祖生回家!”   这样在小辈面前喝骂她,程氏羞愤恼怒,一把搂住王祖生,唔唔哭起来,“我可怜的儿子啊!”   “哎呀!娘!你别哭了,烦不烦啊!我要学念书以后考功名当大官的!练武也是不让人欺负我!”王祖生颇有些不耐烦的哄着程氏。   “连儿子自己都懂,以后你给我别说话!带坏了儿子,我收拾好你!”王三全低声又喝了一声。   程氏强忍住眼泪,松了王祖生,觉得心里又冰寒又失落委屈。儿子果然被姚若溪个贱丫头教坏了,都不跟她亲了!   吃了饭,王三全套好了驴车,让程氏赶紧的走。   姚若溪还是给王祖生放了假,“过了十五再来。”   王祖生倒是不愿意走了,为啥?因为姚若溪给他布置了一堆课业。姚若溪的厉害他可是知道的,考校姚若阳和丁显聪的学问,《四书五经》看也不看,张嘴就来,连在哪一篇那一页第几句都知道,简直太可怕了!在这学,虽然是受苦受罪,可要是让他自己回家去做,他肯定不干的。   姚若溪却没有留他,让他随着王三全和程氏坐了驴车。   王元荣知道姚若溪这是锻炼王祖生的自觉性,柔柔的看着她笑,“我们去一趟八里镇,回头再过来。”知道她不放心姚若霞。他虽然对段浩奇放心,不过也是知道他有个表妹缠着他,怕今儿个认亲,段太太娘家人为难姚若霞。   姚若阳是不好过去,王元荣几个素来跟段浩奇玩得好,就算过去也没啥,王玉花倒是点头说好。   王元荣也猜的很对,段家的旁亲是没敢为难姚若霞,他们还要靠段家过富贵日子,做生意。段太太娘家沈家那边的人倒是好好难为了姚若霞一通。天不亮就叫起来做饭,挑刺做的不好吃,磕头敬茶的撒了茶水,给红包见面礼的时候像是在施舍。   段老爷向来宠爱媳妇,对她的娘家人自然也很是宽容,还帮着做了生意,沈家如今在八里镇也是一方地主了,只是让他儿子娶那个外甥女,别说他,那是他媳妇拒绝的。而且儿子也不喜欢,就一个宝贝儿子,当然都顺着他来。再说娶的这个儿媳妇,他和媳妇都很满意。   段太太没准备为难儿媳妇,当初她婆婆为难她的时候,她就想了以后要对儿媳妇好,婆媳和睦。只可惜她就得了一个儿子,更是爱屋及乌,舍不得了。看着娘家人轮番的难为姚若霞,脸色也不好了。   姚若霞知道了沈月容的心思和算计,被沈家的妗子表嫂为难丝毫没有怨愤之色,端庄稳重的一套礼仪走下来,茶饭鞋袜也拿得出手,她自然是不怕的。   “这荷包是双面绣,是若霞她们姐妹独创的。”段太太笑着拿了喜鹊登枝的荷包翻给娘家嫂子看。   “倒是没听说过。”沈太太看小姑子一副维护的样子,皮笑肉不笑道。   姚若霞听她的意思是自己胡编杜撰拿出来丢人现眼,也不说啥,面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   段浩奇却是一双眼不住的黏上姚若霞,含情脉脉的样子,让沈月容心里妒恨无比。   虽然昨夜手了屈辱,沈月容万分不甘心,段太太示意不留客的时候,她笑着上来拉姚若霞的手,“没想到表嫂竟然会双面绣,那么神奇的绣艺表嫂可要教教我。正好年前的日子也闲适,我就跟表嫂好好学学了!”   她抓的很重,姚若霞虽然有武功,可段浩奇几乎闹腾了她一夜,刚合眼又被叫醒,身子像被碾压了一样,两条腿都打着颤,被她一抓,就有些站不稳。   段浩奇一直视线不离她,见此忙扶着她后退一步,隔开沈月容,“那双面绣乃是我媳妇的绝学,又怎么会外传!表妹练好自己的也就是了。”   沈月容顿时委屈的眼眶发红,潸然欲泣的模样,“表哥!我只是羡慕表嫂那双面绣,想要学一学,表嫂也并没有说不能外传。我们两家还谁跟谁,还不都是一家人?”天知道她看着俩人恩爱的样子又多恨,天知道她叫出一声表嫂有多难。   “我刚才还没来得及说话。我们家的双面绣的确不外传的,抱歉了月容表妹!”姚若霞歉意的笑笑,双面绣还没有成形,即使外传也不是这个时候。也不是沈月容这样算计她夫婿的人!   “月容表妹年纪可不老小了,这个时候还学啥绣艺。赶紧回去多绣些嫁妆是正经的!”段浩奇不客气的弄了她一句。   沈月容眼眶一红,就掉下眼泪来。   段太太不等沈太太说话,嗔怪的喝了段浩奇一声,“都娶了媳妇的人了……”后面的话却是没有说,只点了句儿子是娶过媳妇了的。   沈太太张嘴要说话,外面丫鬟进来禀报,说王元荣几个来找段浩奇。   段太太直接打发了姚若霞回院子,“昨儿个忙了一天,又一大早起来忙活,你也去换身衣裳歇歇,晌午再过来吃饭。”   姚若霞笑着应是,屈膝行了福礼,随着段浩奇一块出了主院。   段浩奇伸手握住姚若霞的手,“肯定是爹娘不放心,让元荣那小子过来瞧瞧呢!我送你回去睡会,晌午等我回来再去主院。”每次那小子都一副比他大比他长的样子,如今他变成了大姐夫,以后可得好好压着他了。   姚若霞红着脸扯了下没有扯开,也就由着他牵着,看他柔情如水的目光,轻声应了句,随他回了朝霞苑。   王元荣几个等了好一会才见他出来,看他满面春风一脸幸福的模样,王宝柱顿时表示嫉妒,王轲也笑着上来给他一拳,嚎叫着也要赶紧娶媳妇。   王元荣眼神却落在他红润微肿的嘴唇上,觉得憋屈无比,手痒痒的给他一顿揍。他和段浩奇年龄差不多啊差不多,段浩奇现在就把媳妇娶了,他还要再等上好几年……这么一想,王元荣顿时觉得整个人更不好了。   六子已经被三人钳制着问出了昨晚的事儿,王元荣想到也上来给了段浩奇一拳。   “本少爷身子虚,你们别碰我啊!”段浩奇挨了几拳,立马就躲。   “你身子虚!?”王元荣挑起眉毛。王轲和王宝柱也一副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去你的!本少爷是怕被你们给打虚了!我还要留着身子本儿呢!”段浩奇啐了一口,招呼六子上茶,“你们要在这吃饭吗?要吃就自己吃,本少爷可没空陪你们!”姥爷家的人还没有走,吃饭的时候肯定还要刁难他媳妇。他要去看着才放心!   王轲捧着心啧啧,“见色忘友的人越来越多,我也要娶个媳妇去!”   王宝柱脸色僵了一瞬,又笑开来。若溪不喜欢他,他也的确没有元荣好,武功学问还是相貌家里都比不了,而且他还生生高出一辈分,是没可能的。还是把她当成外甥女对待吧!元荣对她不好的时候,他再帮她出气!   “我也该娶个媳妇了!明年再下场一定拼死了考中功名才行!”王宝柱握紧拳头发誓。   “呸呸呸!大过年的,我才娶了媳妇,你说啥死不死的!”段浩奇连呸几口,瞪了眼王宝柱。   王宝柱嘴角抽了又抽。   王元荣和王轲对视一眼,都笑起来。段浩奇这样对待姚若霞,以后姚若霞的日子也定然会幸福的。   “你那个表妹打算咋办?”王元荣还是问了他,他等会也要回槐树村交待呢。   “她是她,又不关我屁事!”段浩奇顿时奇怪了,又不是他媳妇,管他屁事!   “那你可精着点心,别被人算计了。除非你不想要媳妇了!”王元荣没话说了,也懒得在他吃一顿,招呼王宝柱和王轲回槐树村。   不过沈月容的事儿没告诉王玉花,告诉了姚若溪。   “狐臭?”姚若溪挑了挑眉。   王元荣点头,“你放心,段老爷和段太太都很护着大姐。段浩奇也是死心眼的人,认定了大姐的。”   姚若溪点点头,有段老爷和段太太做榜样,段浩奇又一心待大姐,她也相信段浩奇不会伤大姐的心。想到这,她有有些后悔没有让罗妈妈或者方妈妈跟着一块陪嫁过去。有个年纪大的人跟着,也多少让人更放些心。   王元荣看她微皱着眉头出神,想到段浩奇红肿的嘴唇,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小嘴上,温暖的阳光晕染在她脸颊上,照映的她小脸雪白透明,更加凸显的她小嘴软嫩嫣红,诱人心神,看的他止不住心悸不已,又不敢乱来,怕吓着她。心里煎熬着,郁卒着。   姚若溪抬眼就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那黑亮的眸子仿佛柔情胶凝的融化人一般,不由的愣了愣。   绽放一个温柔宠溺的笑,王元荣给她归拢了下额前的碎发,“我过了年也准备跟小叔一块进京赶考,试一试。若是能考中,到时候我就能带你去任上。所以,你要快快长大,不要让我等的那么久。”   落在脸颊上的手轻轻柔柔的带着珍视般,姚若溪不敢回视他的柔情如水的目光,垂下了头。   她还太小,不懂情事,要慢慢的来,慢慢的,不能吓着她。王元荣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看她垂着头,笑着拉了她起来,“园子里冷,快些回屋吧!”   姚若溪松了口气,点点头,拄着拐杖回了堂屋。   梅嫂已经做好了饭,罗妈妈和方妈妈摆了饭,正准备叫她们。   吃了饭,王元荣和王宝柱,王轲也要走了。   姚若霞嫁了,王祖生也回家过年了,虽然到了年关,家里却一下子冷清很多。   王玉花有些不适应,小四不是个闹腾人,虽然多了个小萝,可她也不大活泼,被梅嫂教的,谨守着下人的本分,江明江远更是守规矩。   “家里的人多了,反而不热闹了。我这越来越喜欢热闹,老了吗?”王玉花说着摸摸自己的脸,她也三十几的人,也的确老了吧!?   “夫人说笑呢!是大小姐出嫁,夫人心里惦念着,就觉得家里冷清些!大少爷在一心攻读,三小姐性子文静恬淡。四小姐也不是那疯丫头。再过不久,小少爷会走路说话了,大小姐也给添了外孙子,家里才更热闹呢!”方妈妈扑哧笑了一声,劝着王玉花。   王玉花看着几个小萝卜头,瑾哥儿正站在小推车里伸手去抓姚若溪的绣花棚子,也不由的笑起来,“马上就过年了,三丫头也别忙活了。”   “不碍事。很快就好了。”给姚若霞做大毛衣裳的时候,销的皮子还有不少,她用兔皮做了一个兔子头的帽子给瑄姐儿,这一个是做给瑾哥儿的。   小翠和小巧也拿了绣花棚子在一旁学针线。朱敏儿也凑在一旁看着,十分眼热。可她都十来岁了,总不能给瑾哥儿和瑄姐儿抢一个兔子头的帽子。   正说着卢秀春抱了瑄姐儿过来,小脑袋上仿佛卧着一个小白兔一样,趁着白嫩嫩的小脸,看着尤其的可爱。   王玉花拍拍手,“来瑄姐儿!给伯娘抱抱!”   瑄姐儿一双大眼只看了王玉花一眼,就瞅着姚若溪。   “你个小东西,一个帽子就把你收买了!”王玉花笑着轻轻拍她一下。   瑄姐儿刚过百天,咧着无牙的小嘴,伸着胳膊要姚若溪。   姚若溪放下手里的活计,伸手抱了她。   小家伙却不是要她,而是要新做的另一个毛绒绒的兔子头帽子。   卢秀春和王玉花几个哈哈大笑。   瑾哥儿不知道众人笑啥,也跟着咯咯笑。   笑闹了一会,卢秀春抱回瑄姐儿,姚若溪做了最后收尾,把灰色兔子头的帽子给瑾哥儿换上。   瑄姐儿睁着两个大眼看着瑾哥儿,伸手就往他头上够。   瑾哥儿看了这个帽子两天了,终于戴到了头上。见她过来抢,忙伸手捂着头。   众人看的又是乐不可支。   “你个小丫头,才这么小就知道抢哥哥东西了!”卢秀春笑骂一声,又逗弄着玩了会,才回家。   次一天姚若霞三朝回门,王玉花一大早就把各色菜都准备好,多是姚若霞爱吃的,生怕在段家受了委屈。   六子赶着马车,段浩奇先下来,扶着姚若霞下来,俩人这才联袂进门。   王玉花拉着姚若霞打量,见她面带霞光,眉眼柔情,一脸羞怯的笑,还是不放心,等俩人见了礼,就拉着姚若霞到后院问了一番。   姚若霞安抚了她一通,“那个沈月容她也只是表妹,连婆婆都不赞同,浩奇他更没一点想法,娘不用担心。”   “咱们家还有不少人惦记,你多精点心。段家也是家大业大了,往上贴的人可多得是呢!”王玉花就是担心姚若霞要是跟她一样生几个闺女咋办?!   她这会是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有两个儿子。   前院姚满屯也问了差不多同样的话,不过委婉一点。   段浩奇回的更坚决,“凭她阿猫阿狗的,我只要霞霞!”   以前还只是若霞若霞的叫,现在人前就肉麻的叫霞霞,姚满屯嘴角抽了下,点了头不再多问。   苗氏和毛氏,许氏几个也都来了,象征性的问了话,一块吃了饭。   姚春燕也没有走,一块过来。本是看看姚若霞嫁进了富贵人家到底过的咋样。可看着姚若霞身上大红锦缎绣缠枝花皮袄,头发挽着随云髻,赤金分心闪闪发光,镶珠金步摇随着她每动一下就荡悠悠的,身后跟着两个伺候的丫鬟也都穿着绸布长袄,再看自己,虽然也是绸布绣花通袖袄,却根本没法跟姚若霞比。   段浩奇那黏腻的目光恨不得贴在姚若霞身上,才一会看不见,就像隔了多久一样。看的她心里又苦涩又羡慕的嫉妒。   姚若霞没待太久,吃了晌午饭,就告辞跟段浩奇回了八里镇。   苗氏看了眼那成堆的回门礼,抱着瑾哥儿逗弄了一会,也回了老宅。   王玉花心里很是不爽,还是把回门礼挑了挑,给老宅送了些,又给三房和姚文昌家送了些。   朱敏儿跟去老宅玩,苗氏拉着她叮嘱,“看见没有,你那若霞表姐进门就是少奶奶,走动下人伺候着。穿戴再没点乡下人的样子。以后你二舅家的日子好着呢!若阳下场考中了功名,可比那段浩奇强多了的!”   “我知道了,姥姥!”朱敏儿点头应着,姚若霞摇身一变就成了少奶奶,她只要抓住了姚若阳,以后不仅是少奶奶,很有可能也是官太太。那几个婆子叫姚若溪贱丫头都是小姐,叫她就是表姑娘,等她进了门看她们不巴结她!   “再住几天,能留下过年就留下过年!去吧!”苗氏又嘱咐几句让她怎么表现,打发她。   朱敏儿倒是想表现,只是白天姚若阳不在家了。丁显聪家的屋子虽然不太好,但很是清静。罗妈妈和梅嫂过来拾掇了,江远烧了炕,点了火盆。姚若阳和丁显聪白天就在这边练武攻读,只有晚上才会回来,也多是攻读为借口,打发朱敏儿不要打扰。   看她丝毫没有走的打算,明示暗示了几回,王玉花憋了一肚子气。   姚若溪撇了眼又去献殷勤的朱敏儿,低声道,“趁早给哥定亲吧!”   “你说的轻巧!你哥的功名还没考回来,低了也不好。高又找不到!哪能一下子就碰上一个正好的!”王玉花说着叹口气。   外面方妈妈快步进来回禀,“来了一群不认识的客人,说是找三小姐。”   ------题外话------   推一同类型文文——北方佳人—【病公子的小农妻】   她是现代闻名世界的金牌茶艺师,一次意外被老天发配来了这个陌生的小山村,从此便成为了一个极其悲催的‘灾星’。   爷爷奶奶冷眼相待,时不时的还要来抠点东西走。   大伯一家自私自利,什么倒霉事儿都往他们家头上盖。   寡妇姑姑势利眼,冷嘲热讽是常事儿。   再加上一众极品邻居,云莘表示快要惊呆了。   她致力于成为史上最风光的穿越女,却不料遭遇了史上最腹黑的妖孽男,不时的动动手脚也就罢了,可这在一个炕上睡觉的事儿……   云莘不解,“公子,我是男人啊!”   温润如玉的公子微笑道:“在下对这龙阳之事,也是好奇的紧呢。” ☆、第134章:绝对不嫁庄稼汉   姚若溪听是有人找自己,不仅疑惑。她在这边根本不认识旁的人,而认识的人,大姐成亲,罗妈妈和方妈妈也都差不多过了眼。不认识的客人?   “什么样的客人?”姚若溪问着。   “看着想是哪家的小姐,还有两位公子哥儿。”方妈妈也是满腹疑惑,递上帖子。猜想是不是那些乡绅地主家的小姐少爷,前些天给大小姐添箱的。要不然谁会平白无故的上门来?又不像寻仇的。   张君冉有些不耐的看着一脸兴味又期待的几人,“不过一个有两分手艺的小瘸子,有啥好看的!还巴巴的跑过来!”   郭婷回头,“张姐姐!那双面绣在京都也是传开了的,既然她会,我们拜访一下又没什么。”   张君冉抿了嘴,表现的不以为意。   旁边的郭郊抿嘴一笑,“几位妹妹感兴趣,咱们陪着走一趟,真能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孟岚也笑眯眯的打量从门内缓步出来的姚若溪,眼神亮了亮,又带着两分不敢置信。   季韦博挑起眉头,也有些没想到经常往县衙送些稀罕吃食的一个里正家,竟然养出这样的女儿。   在家里的时候姚若溪穿着很是随意,看了帖子知道来的是县太爷家的公子和礼部侍郎家的小姐,她很快的换了一套粉蓝撒花银鼠皮长袄,在头上戴了个玉雕蝴蝶出来见客,“几位公子小姐,有失远迎,快请进。”   郭婷上前两步,“你就是姚若溪?”她的想象中,就算长得标致些,可毕竟只是一个里正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又腿脚不好,气质怎么说也不会好太多。没想到见了真人,相貌精致不说,这通身的气质,淡雅恬然,不过分热络,更不逢迎谄媚,却也让人觉得淡淡的舒适,看着就想与她结交,又让你不太敢靠近,怕被拒绝的感觉。   “民女正是姚若溪。”她不知道哪一位是侍郎家的小姐,跟着季家的公子过来,估摸着身份也不会低了,直接称呼民女总不会错。   “我们几个是慕名而来,倒是贸然打扰了。”孟岚见她行礼,也十分有礼的还了一礼。   姚若溪微微笑着,请几位进屋。   王玉花还没见过这么多富家小姐官家公子,知道这些人慕名来找姚若溪看双面绣的,怕给她丢人,特意把严如卿送她的进赤金镶珠花钗戴在了头上,想了下自家是民,人家是官家的,自称民妇见了礼,招呼方妈妈上茶。又让小萝去喊姚若阳回来。来的还有两个公子哥儿,总不能让闺女陪着,当家的也不咋会。   郭婷和孟岚也都笑着跟王玉花姚满屯福礼,这才坐下。   张君冉扫了眼屋子里的摆设,疑惑的撇了眼王玉花头上的金钗,也微微福了下身,在一旁坐下。   朱敏儿看着一屋子的小姐丫鬟,个个都光鲜靓丽,再看自己身上的绸布袄子,顿觉得难以接受的落差。   郭婷是个活泼的性子,见张君冉没有吭声,就拉着姚若溪介绍,“我叫郭婷,那个是我二哥郭郊。我们是新安县郭家的。这位是张君冉张姐姐,侍郎府的嫡长姐。孟岚孟姐姐,新安县孟家的。最后那个县太爷家的大公子,季韦博。”   姚若溪自个飞快的打量一眼,郭婷是婴儿肥的圆胖脸,却很是活泼可爱,十三四岁的模样。郭郊跟郭婷眉眼相似,个子不高,也是圆脸,笑眯眯的,十五六岁的样子。张君冉也十三四岁的样子,模样气质都是几人中最出色的,可能因是侍郎府的小姐,眉眼中流露着倨傲,神情很是冷淡。倒是孟岚十四五岁,相貌和气质都很是温婉和顺。季韦博个子高高的,也十四五岁,颇为俊俏,是季县令的老来子。   这边正认着人,姚若阳快步回来,小萝又没说清楚情况,疑惑的见了礼,陪坐着。   姚若溪想了下,就带郭婷三人去内院坐。   张君冉眼里闪过一分诧异,又扫了眼王玉花头上的金钗,“听说你们家还管着于家的啤酒厂?”   姚若溪眸光转了下,笑着点了头。注意到她视线在王玉花头上的金钗扫了几次,又问于家,心下暗暗警惕,“作坊开在这边,我爹是村里的里正,就帮忙看着村民在作坊酿酒。”   “那桂花稠酒和桃花稠酒也是你家酿出来的?”张君冉人在京都,对传遍京都的桂花稠酒自然清楚。严如卿现在已经连着两年宴请赏菊品桂花稠酒,去的还都是世家贵妇人和小姐。   “也是帮于家酿的。张小姐若是愿意,等会可以品尝一番。”姚若溪说着,示意方妈妈去热酒。   郭婷已经朝瑾哥儿跳过去,“我还以为这头上卧了只兔子,原来是帽子。真是可爱的不得了!”说着伸手捏瑾哥儿的小脸。   瑾哥儿虽然不怕生,还是被这个奇怪姐姐捏的直发愣,大大的凤眼呆呆的看着郭婷,口水顺着就流下来了。   张君冉看姚若溪微微笑着回话,纹丝不露,眼里闪过犹疑。这姚家竟真的是于家的后方作坊?帮着笼络了国医圣手夫妇,让脾气古怪决不收徒的毕温良也收了于晋然为徒!?   孟岚听着郭婷的欢叫声,见张君冉若有所思,也不再说话,把视线也投到瑾哥儿身上,“这孩子长得真是可爱。这帽子也巧的很。”   “都是三丫头没事儿做着玩,给他戴头上了。”王玉花笑呵呵的很是高兴。倒是消了几分局促。   几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帽子也是姚若溪做的。   孟岚不由笑道,“前几日家里人去段家吃喜酒,说是看到嫁妆里有一架四扇屏风是双面绣,一打听原来是姚三小姐绣的,今儿个过来真是太过冒昧了。”   姚若溪绣的屏风不是白纱布,而是接近石青色的细葛纱,绣出的屏风看着很是舒适典雅,孟家去的是管事妈妈,回去就学了这事儿。   王玉花忙道,“那个东西绣着费劲的很,也就绣了那一扇。家里还有一扇插屏刚刚开始,在三丫头屋里,让三丫头带几位小姐瞧瞧。”生怕几人不知道自己闺女优秀,看低人一样。   姚若溪哂笑,看方妈妈倒了茶,告罪起身到自己屋里把刚开始绣了一点的山水插屏拿过来。   郭婷正端着一杯蜂蜜花果茶赞叹,见她拿了过来,忙凑上来看。   孟岚和张君冉也都近前两步,看了正面和反面。   “竟然是两面不一样的景致?!”孟岚惊叹,绣成两面一样的还容易些,这样两面不同景致的双面绣,才真正叫双面绣吧!   “其实两面的景致是相似的,完全不一样的还是做不到的。”姚若溪说着,又把几个荷包和帕子拿上来,“都是平时闲着的时候做的,几位小姐不嫌弃,就拿着玩吧!”   郭婷惊喜的接过,连忙道谢,“这一趟真是没有白来,我说要诓骗些好东西回去,还没诓骗,没想到就白送了。”   姚若溪和王玉花几人都看着笑。   孟岚也不好意思的接了,张君冉拿着看了下,倒是挺简单精致。   郭婷上来拉住姚若溪的手,“我比你今年十三,翻过年十四,看你比我小,以后就叫你若溪妹妹了!”   姚若溪本不擅与人结交,略有些不自在道,“郭姐姐。”   孟岚已经解了身上的一块玉佩笑道,“可不能白要你的东西,又是我们冒昧过来打扰的,这个小玩意儿就给若溪妹妹拿着玩吧!”   “还有我,还有我!”郭婷也忙去褪掉手上的赤金镂空雕花镯子,不由分说的塞给姚若溪。   姚若溪推辞不掉,只好收了。   张君冉像是有备而来,把手上的两个翡翠镯子褪下来一个也给了姚若溪。   朱敏儿看姚若溪不过那几个荷包帕子,眨眼就收了那么多好东西,不由的心里嫉妒不已。   郭婷几个却直接把她当成了丫鬟,因为只看到罗妈妈两个婆子,还有一个总角小丫头不当用,朱敏儿正值十三四岁,穿戴打扮跟姚若溪和小四很是分明,也很像家里丫鬟。   “三位姐姐既然远路来了,就吃顿便饭再回去吧!我让人热了桂花稠酒。”姚若溪收了那么贵重的东西,自然留几人吃饭。   “要的要的。我还没有喝过呢!这花果茶都这么好喝,想来桂花稠酒滋味更美!”郭婷笑嘻嘻的点头答应,又扭头问孟岚和张君冉,“孟姐姐,张姐姐,我们就叨扰一顿饭吧!”   “你都这样说了,就算说了回去,你走得掉吗?”孟岚无奈的笑着摇头。   “我看见好吃的就走不动。”郭婷吸了下鼻子。   姚若溪笑着让几人稍等,到厨屋里安排饭菜。   季韦博和郭郊听三人不走了,也只好跟着留下。   家里的鸡鱼肉都是现成的,冬天里没啥青菜,姚若溪只能就着现有的食材做菜。   梅嫂跟着姚若霞一段时日,厨艺更是渐长,还没见过姚若溪做饭,见她系了围裙要下厨,忙拾掇着帮忙。   冬笋炒腊肉一个,酸豆角炒鸡丁,干煸白菜回锅肉,清炒黄心菜,麻婆豆腐,爆炒肥肠,啤酒炖牛肉,红烧排骨,干锅兔肉,水煮鱼片,粉蒸肉,看了看,又做了个白萝卜盅,一个鸡蛋卷,猪肚汤,最后是一道菠菜汆丸子汤。   所有的菜皆是双份的,罗妈妈和梅嫂帮忙打下手,小萝帮着烧锅,俩人都看的一脸惊叹,都没想到姚若溪做饭一点不比姚若霞差,而且饭菜摆盘看着也很是赏心悦目,让人食欲大开。   “三小姐真人不露相!这一露手可真真是把我们都震住了!”罗妈妈笑着给她解开围裙。   “快点上菜吧!”姚若溪点头,洗了手,又去换了下衣裳。   郭婷瞪大了眼,“若溪妹妹!你去了那么久,这些菜不会都是你做的吧?!”   “只做了几个,三位姐姐快开动尝尝!”姚若溪笑着进屋,请三人坐下。   朱敏儿觉得哪都不是自己的地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姚若溪几个在人前也不招呼她,虽然知道郭婷几个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还是忍不住摆在了脸上。   “敏儿表姐不坐下吃吗?”姚若溪看她还要人请着的样子,挑了挑眉。   朱敏儿的忙挤出个笑,“看几位小姐这么漂亮,都不敢坐了。”   “原来她是你表姐啊!”郭婷顿时带了两分尴尬,她把人当成丫鬟了。   朱敏儿也不是傻的,看几人诧异的神色,虽然细微,她还是察觉了。看了眼几人跟着的都有丫鬟,再看看姚若溪,顿时心中恼怒愤恨。她竟然被当成丫鬟看待了!怪不得连个眼神都没给她!都是姚若溪这贱丫头,竟然也不给她引荐,让她丢这么大的丑。   “还有几分像。”郭婷活络的说了几句,和姚若溪坐在了一块。   王玉花笑呵呵,不停的劝几人吃菜,自己都没咋动筷子。   张君冉是礼部侍郎府的嫡长女,自然一应规矩礼仪都是顶尖的,食不言寝不语,规规矩矩由丫鬟布菜,矜持的吃着。   她不说话,郭婷和孟岚也间或夸赞几句,不好一直说。直至吃完了饭,郭婷才拉着姚若溪不住的赞叹,“你这么小,我还以为绣个双面绣就很了不起了,竟然还做那么好吃的菜!真是没白来!若溪妹妹!我以后没事儿就来找你玩吧?”   姚若溪自然笑着应是,虽然不知道这几个人突然来家的目的,不管是真的为双面绣慕名而来还是别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前院也吃的很是满意,算是宾主尽欢。   走的时候,姚若溪给几人每家送上两坛子桂花稠酒和啤酒。   “若溪妹妹!过了年,我还来找你,你到新安县也要来找我玩啊!”郭婷走的时候很是不舍,约定了下次来的时间。   马车行驶而去,赵艳萍远远的看着,眸光渐冷。听是几位贵公子和小姐过来,她就带着自己酿的葡萄酒和两样吃食过去,没想到却被拦在了门外。姚若溪这是生生排斥她,准备跟她作对吗?!   江明也正在回话儿,“张河里沟的表姑娘过来,奴才说家里有贵客不方便,就打发了。三老爷也过来,奴才也挡了回去。”   “是我让拦的。”姚若阳看着的姚满屯解释。赵艳萍往三妹身边凑,不是真心的悔悟对三妹好,而是想踩着三妹往上爬。三房的人更是想借着她们家攀县太爷家的关系,他看到直接就让江明打发了。   姚满屯点点头,也没有责怪他。他疑虑的是这几人突然拜访,说是慕名,可那些富贵人家来往的多是利益牵扯,到她们家来,真的只是看一看双面绣?吃一顿饭?   “家里来个啥客人他都凑上来。”王玉花不满的撇了下嘴,说的是姚富贵。   姚若阳也眉头微皱,坐到姚若溪身边,“三妹!你们说话都聊了些什么?她们都问了啥?”那些高门大户的人都是人精,说话间不动声色就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谈笑间就给你下了套,让自己跳进去了。   “问了于家的关系,啤酒厂和桂花稠酒。我送了几人一个荷包一块帕子,那郭婷回了个赤金镯子,孟岚是一块腰佩,张君冉褪了一个翡翠镯子。”姚若溪也猜不明白几人的目的,大抵就是探知她们家跟师父的关系,怀疑她们家是于家的后勤。   “跟她们接触,三妹要小心。那些公子小姐看着年龄不大,都是从小耳濡目染,会的可不少呢!”姚若阳虽然知道妹妹心眼儿要比他多,但也怕她一时被人蒙蔽吃了亏。   姚满屯也赞同的点头,“左右咱们家也跟她们没啥来往,见到的时候多注意些。”   王玉花这才从欢喜中醒过神来,“我看着她们都一脸笑眯眯的,一点半句不好的话都没有提及,难不成是来打咱们家主意的!?”   “田庄有一家听说豆腐磨的很好,娘会因为听见这事儿,就跑到人家里去逛逛看看吗?”姚若阳不禁笑道。   “我又不买豆腐卖豆腐的,贸贸然跑他们家干啥!?”王玉花说完脸色就顿住了,根本就是不认识的人突然跑来家里,果然是没打好主意!她还觉得自己闺女有几个大户小姐一块玩是好事儿。   “知道就行了。”姚若阳说着起身,招呼过又和江远去了丁显聪家念书。   朱敏儿端着茶过来,见他出门的背影,暗自跺了跺脚。姚若阳眼里根本看不见她,这家人也都不喜欢自己,姥姥让她表现,可表现出来根本没个人看。   王玉花看着她就窝一肚子火,拉着脸瞪了眼姚满屯。这个没脸没皮的一直赖在家里不走,真要是干出啥事儿还可以强制的赶走她,现在不温不火的住着,真是让人膈应的胃疼。单单的白吃白住也就算了,还打着算计她儿子的主意!   姚满屯也无可奈何,走亲戚住下,对方要是一直住着不走,她们家又能咋办!?而且已经撵过了,人根本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难不成还打吗?   王玉花觉得没法一直忍受,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斜着朱敏儿,“明儿个都小年,你也不回家准备过年,不陪爷奶?”   “我哥在家也一样的。”朱敏儿缩了缩肩膀,可怜的看了眼姚满屯。心里却恼愤的不行。   “你哥是你哥,你是你,能一样吗?该行孝的时候不孝,到时候名声上都不好听。你也不小了呢!”王玉花自家孩子有不好的都还上手打,看朱敏儿那死赖着就不走的样子,简直恨的牙根痒痒,想抓过来好好收拾她一顿。   朱敏儿咬着筷子,双眼很快氤氲起一层泪光,委屈的吸着鼻子不说话。   经过苗氏教导,只要王玉花说起赶她走,朱敏儿就摆出这种姿态。   王玉花气的重重放下筷子,拉着脸站起来,“我吃饱了!”   姚若溪撇了朱敏儿可怜的样子,神情自若的吃自己的饭。   小四端着碗喝着玉米面糊糊,大大的眼看了看朱敏儿又看了看姚若溪,垂了眼也继续吃自己。   姚满屯暗叹口气,吃了一半也没心情吃了。   吃了饭,朱敏儿一副委屈的样子收拾碗筷,姚若溪示意她放下,“喜欢我哥?”   这是要摊开来给她谈谈了。罗妈妈撇了一眼,收拢了碗筷拾掇去了厨房。   朱敏儿却听的眼皮子直跳,不知道该装作娇羞还是咋样。   姚若溪没有理会她怎样,眸光带着深意的看着她,“一个在我们家里跟别的男子表白心意送荷包的,你以为我们家会要!?”   朱敏儿面色一白,绷紧了脸,“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谁不会犯点错!书上不也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一个苹果在屎堆里滚了一圈,你还会拿起来吃吗?”姚若溪冷嗤一声。   门外偷听的小四急忙捂住嘴,三姐真是太……她们可是刚吃过饭,就说这个,她胃里都翻起来了。   “你才在……”朱敏儿见她说话难听毫不留情,愤恨的就想还嘴,没说完又想起这是在姚若溪家,又生生咽下去,脸色难看的不行,紧抿着嘴,“我也没有送出去,只是一时迷了眼,以后又不会了!”   “是你姥姥给你出的注意吧?你以为进了我们家的门,家里的产业都归你了,家里也是你当家做主了,你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了是吧?”姚若溪眼里升起嘲讽。苗氏想的没错,要为死了娘的外孙女做最好的打算,但要限于她们家会接受看得惯朱敏儿。这样强硬的来,只能让她们全都厌恶朱敏儿,她一点好处得不到。   朱敏儿被逼问的说不出话来,葛氏对她向来都是放养状态,只有干活的时候才找她,别说教导了。她自己又性子不讨喜,本来站在她这边的爷奶,也被虎头虎脑会讨人喜欢的小孙子笼络了。苗氏这边一天到晚的就想着让她进姚若溪家过富贵生活,别的根本也没教导朱敏儿多少。   “愚蠢!”姚若溪斥了一声,又道,“我要是你,就自己学好了手艺,等着你哥考中功名,水涨船高,找一门对你不错的亲事。绝不会巴望一个全家都厌恶自己的家里,挤破头还没有被接受的可能!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这些,朱敏儿也从来没想过,她一开始想的跟着于晋然,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肯定是荣华富贵的日子。后来就听苗氏的一心想着嫁给姚若阳,进姚若溪家里做当家太太,虽然没有于晋然家日子好,但她嫁过来就是当家人了。   “你说这些还不是为了赶我走!?”朱敏儿怒瞪着姚若溪,她才不上当。这个贱丫头向来看不上她,就是想撵走她,想一脚踢开她,让她嫁一个穷种地的去过穷苦日子。   看着姚若溪拄着拐杖回了内院,朱敏儿没有感激,反而怨愤,罗妈妈抿了嘴摇了摇头。三小姐一片好心指点,这表姑娘真是被富贵冲昏头了,一天到晚净做梦!痴心妄想的美梦!   而姚若溪奉劝她的话,朱敏儿转头就告诉了苗氏。   苗氏冷笑一声,拉着朱敏儿哄她,“你别被那贱丫头骗了。她这是换了手段打发你呢!你要想想那姚若霞,进门就当了少奶奶,走动下人伺候着,穿的光鲜富贵。姚若溪那贱丫头腿脚不好,以后也是要嫁给王元荣,要当官夫人的。你要是被她哄住了,就只能嫁个庄稼汉,天天下地干活,做饭洗衣裳,被公婆磋磨,妯娌欺负,累死累活还要伺候丈夫照顾孩子,碰上脾气不好,动不动打你一顿,一辈子生不如死了!”   朱敏儿听的打个寒颤,急忙摇头,“我不要!”她绝对不要嫁个庄稼汉去受苦,想想那种日子就觉得可怕。而姚若溪家的日子越来越富贵,姚若阳念书也很有出息,她哥说了比的他还厉害。以后她也一定是个官太太!现在看她不顺眼,等她嫁进去当了家,还不都得给她乖乖的,再不敢给她脸子看!?   做好心理建设的朱敏儿再次回来,更加的殷勤了,只要做饭,就忙着到厨屋里给梅嫂帮忙,吃了饭就麻利的收拾碗筷。弄得梅嫂都不知道要做啥了,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没两天,郭家的下人来送年礼,几方纱料的帕子,一盒新颖的绢花,一个点心攒盒,一套笔墨纸砚。   紧接着张君冉和孟岚,季韦博也都派人送来表礼,也是文房四宝一套是给姚若阳,别的九连环,小玉蝉,玉佛手摆饰,绣艺精巧的香囊,绣帕。张君冉还多送了两块料子。   要是没听姚若阳几个分析,王玉花收到这些东西肯定很是开心高兴,可人家平白无故的送东西过来,肯定有所要求的。   “三丫头你说,她们是想要咱家的啥呢?”王玉花猜不透心里就揪着的难受。   “有要求总会说出来,就怕她们没要求。”姚若溪淡淡的抿着嘴笑着把一盒绢花分了,正好过年都买花戴。   朱敏儿也挑了两支,完了又看盒子里另外的也都好看,撇了眼姚若溪头上,只要不出门,她都很少看到姚若溪戴绢花,即使戴也是小小的那种。她从来没进过姚若溪的屋里,这贱丫头首饰匣子里肯定藏了一堆金银玉器和珍珠的首饰。   姚若溪挑了两支绢花,又拿了两方帕子到卢秀春家来。   卢秀春拿着东西沉吟,“我出嫁前两年就开始待在家里绣嫁妆了,那礼部侍郎家的小姐,我是没听说的。郭家和孟家都是新安县的大户,极少跟我们这样的来往。那郭家的幺女性子倒是很活泼天真,孟家的也听说很温婉和善。不过那些都是表象,尤其家里做着生意当着官的,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不深交,也看不出来的。”然后提醒姚若溪多精着点心。   姚若溪点点头,回来让小四把那些绢花给小翠和小巧送去两支,也没少了姚春桃和姚春杏的。让梅嫂和小萝也都挑了一支戴。   “这些大红的要留着干啥?”小四看剩了两支都是大红的,不仅疑惑。   “给你桂香小姨,她翻过年就要出嫁了。”姚若溪让她放到自己屋里去。王桂香定的人家虽说也是八里镇上的,但跟段家那是绝对没法比的,她大姐有赤金镶宝石花冠戴,王桂香怕是只能戴点绢花,多插两根簪子了。   小四忙笑嘻嘻把绢花放到姚若溪屋里。   朱敏儿看了看,没敢跟上去。姚若溪明令禁止过,没有她的同意,谁都不准进她的屋。她实在好奇姚若溪这贱丫头屋里都放了啥好东西。   过了小年,很快又是每年蒸过年花馍的时候,今年有罗妈妈和方妈妈,梅嫂下手,王玉花和姚若溪都轻松了很多。   姚正中来串门,看孙子,见朱敏儿还在,脸色微沉,“你咋还在这住着?都过年了还不回家,胡闹!”   朱敏儿一直没敢逢着姚正中在家的时候去老宅,见他脸色不好的喝斥,顿时又害怕又委屈,可怜巴巴的。   “过年哪有在别人家过的,简直就是胡闹!还不赶紧回家去!”姚正中看王玉花翻了白眼儿脸色不屑,就猜到了朱敏儿是死赖着赶不走。   “敏儿表姐已经收拾了东西,这一会就要走了的。”姚若溪笑看了朱敏儿一眼。   王玉花把瑾哥儿递给姚正中抱着,赶紧给姚满屯使个眼色,让他套车送朱敏儿走。   朱敏儿看不走不行了,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姚满屯很快套了马车出来等着。   王玉花大方的包了不少点心,还有一块粉红绸布料子,一块肉给朱敏儿拿上。   朱敏儿擦着眼泪收拾了包袱出来,来的时候小包袱,走的时候就是个大包袱了。姚若霞的两件掐身小袄穿不了给她了。   看着朱敏儿坐着马车走远,王玉花终于长出一口气,打发小萝,“去叫少爷回来吧!”   罗妈妈几个也都松了口气。   姚正中看着王玉花几人的神色,又听姚若阳在丁显聪家的小院里念书,眸光转了转,抱着瑾哥儿逗弄出了门,往姚文昌家去。   姚文昌也是天天在家攻读,准备进京赶考的事儿,听姚正中说了来意,不仅皱起眉头,“爹!敏儿不是春燕,孝生也没有考出功名来,哪是那么好找的啊!”虽然是自己外甥女,可也太没脑子,那个样子嫁给自己同窗好友……。姚文昌摇了摇头,这根线他可不敢拉。   “这事儿还是让二哥赶紧给若阳定亲吧!”想来想去,姚文昌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朱敏儿总不能硬来着非要进门,当妾也不在乎。   姚正中也知道小儿子为难,逗着瑾哥儿和瑄姐儿玩了一会也就回家去了。   而这边没有了朱敏儿,家里的气氛顿时大轻松,姚满屯买了一头羊,烧了两个锅子,一家人加上罗妈妈和方妈妈几个也都坐下,围在一块热热闹闹了吃了一顿羊肉火锅。   过年姚文昌也松快了两天,两家合锅吃的年夜饭,一直笑闹了大半夜。初一都早早起来拜年的。   瑾哥儿比大人还精神,听见鞭炮声也不怕,睁着大眼咧着小嘴咯咯笑。   王玉花从早就开始忙活,姚若霞今年头一年走亲戚。   初二一早,王玉花就把牛肉炖上,煨了一夜的坛子鸭汤也重新热上,各色菜都准备好。   姚若霞和段浩奇吃了早饭就来了,因为拿的礼多,又让顺子赶了一辆骡车跟着拉过来的。   王玉花看着那么一车的礼,欢喜的同时心里又有些不舒服。那几家她一点都不想给,净想着占她们家便宜,还巴望着她们家过不好。   段浩奇进了门拉着姚满屯和王玉花上座,扑通跪下,“给爹娘拜年了!祝爹娘新年康顺,身体健康,万事顺心!”   姚若霞看着也忙跪下随着他磕头拜年。   王玉花忙上来扶了俩人起来,摸摸姚若霞的手热乎乎的也不冷,也没去后院,直接都坐在堂屋里说话。   两个大火盆把屋里烤的暖烘烘的,姚若霞问家里朱敏儿怎么走的,家里的年是不是还跟前几年一样过的。   王玉花说着问了她段家是咋过年的。听他们就四个人过,顿时觉得太冷清了,“咋不把你公婆也一块来,都热闹热闹。”   “婆婆说了,十五要请爹娘和弟妹们都过去玩,好好热闹一下。过年乱糟糟的就不来了。”姚若霞也是觉得有些冷清,所以看着几个弟妹,就忍不住笑的欢喜。   王玉花也觉得大闺女要是天天闷在段家没几个人也会不开心,当即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说了会话,段浩奇和姚若霞就起来去老宅拜年。   六子和顺子一手一个大篮子,点心干果肉之类的,再加上水果等吃食,一家两篮子,再加上两盒料子等。   村里的人看了纷纷跟姚若霞打招呼,表示对老宅的羡慕,把段浩奇夸了一遍又一遍。   段浩奇也不脸红,笑着跟人打招呼。到了老宅给姚正中和苗氏磕头拜了年。   苗氏和姚正中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毛氏笑着拉着不让拜,热情的留姚若霞和段浩奇在老宅吃饭。   姚春燕和杨峥也是初二来的,两方互相见了礼,都拜了年。姚春燕连撇了好几眼姚若霞的红包,觉得那红包好像比给自己的要多。   姚满屯逢年过节都会孝敬些银子,不多,一两二两的,但一年攒下来也不少。   苗氏给姚若霞封了二两的红包。   毛氏打听了几次,苗氏都没有说给了多少,她就怀疑苗氏偏心眼儿,偷偷的多给。见姚若霞把红包转手递给了后面的丫鬟木槿,她装作无意的要去厨屋看水滚了,狠撞了下木槿,把红包撞掉在地上。麻利的伸手捡起来,“哎呀!看我高兴的都把红包给碰掉了。”   “不敢烦劳大太太!”木槿笑着接了过来。   毛氏已经捏出了里面是多少,脸色有些僵,眸光阴霾的看了正笑着跟段浩奇说话的苗氏一眼,去了厨屋。骚老婆子,嘴上说着的偏的是他们大房,竟然还差别对待!   姚春燕看着也跟过来,“娘!给了多少?”   “应该是二两。”毛氏阴沉着脸冷哼。   姚春燕脸色一沉,抿紧了嘴,“给我的却才只一两。”奶奶不是不喜欢二房,竟然给她一两,给姚若霞二两。是因为她拿来的礼多,还是看段家富贵!?   拿的礼多苗氏还占不完,她看重的是段家,也是给二房体面。姚文昌很快就要远赴京城赶考,到了京都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要靠于家,有姚若溪出面,于晋然肯定会看姚若溪的面子对姚文昌多加照拂。要是能让于家帮着姚文昌些,那就更好不过了。   王玉花却不知道还有这层计算,在老宅坐了会,就领着段浩奇和姚若霞去三房四房都转了一圈,把礼送去,拜了年。   至于王金花家,初一赵书豪领着媳妇雷婉,和赵艳萍,赵书豪,赵艳玲都过来拜了年,姚若阳也是过去走了一趟,段家也是准备着这一份礼,由段浩奇和姚若霞跑了一趟就回来了。   陪客的谁也没请,姚富贵却自己上门来了,“初二没走亲戚,就是为了等侄女婿呢!”   王玉花暗骂了一声,她们一家人亲亲热热坐在一块吃饭,姚富贵却狗皮膏药一样搅合进来,简直没一点眼色!   不过一会,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也都来了,姚富贵没能留下,得回家待客了,硬是拉着段浩奇和姚满屯到自己家去。   姚满屯自然不回去,推拒了他,一家人这才关了门,摆上锅子,围坐在一块涮羊肉吃。   小两口一直盘桓到下晌过,这才告辞回家。   初三王玉花也没在家等着朱敏儿和朱孝生兄妹,姚文昌又过来说朱安平他们来了到他那里吃饭,让她们尽管走亲戚,王玉花就拾掇了东西,一家人早早启程,直奔三王岭。   半路上和段浩奇姚若霞小两口汇合,一家人齐齐朝三王岭而来。   本以为避开了朱敏儿,却不想刚到三王岭,王麻子和郑氏就带着白孝拦在马车前头哭着王慧丽,烧起了纸钱。   ------题外话------   亲爱的们圣诞快乐~祝愿亲爱的们越长越白~越长越美~越来越富~都素白富美~\\(≧▽≦)/~身体棒棒~爹妈棒棒~男人棒棒~娃子棒棒~(@^_^@)~ ☆、第135章: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慧丽啊!我的闺女啊!你死的好冤啊!死的好惨啊!”郑氏连哭带喊的跪在马车头里,王麻子也一边哭喊,一边烧着纸钱。   姚满屯和王玉花齐齐变了脸。   正是年节,来往走亲戚的,在家迎亲戚的,众人都出来围了一大片看热闹。   “王麻子!你们闹也闹过了,埋葬费也给了,你闺女自己害人在先,你们还想咋样?!”姚满屯沉着脸下了马车。   “我闺女过七七,关你们啥事儿了?她是替别人死的,她死的那么惨那么冤,还不兴我们多烧点纸钱!?”郑氏擦了把眼泪,站起来一副要跟姚满屯理论到底的架势。   王玉花也阴沉着脸,要出来跟郑氏吵。王慧丽害人害己,她们家都已经赔偿了三十两银子,这家人还想干啥!?   “娘!不用多理会他们,有大姐夫出面就行了!”姚若溪伸手拉住了她。   后面段浩奇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俊脸带笑,手里拎着一个大红布袋,冷眼看了看王麻子家的几个,笑着上前几步,“我段浩奇新婚头年来姥爷家走亲戚,三王岭也都是我段浩奇的姥家,红包压岁钱就不一一给大家伙送了,大家伙儿也都在,我就直接在这发了吧!”   王麻子和郑氏对视一眼,不知道他要干啥,却有不好的预感。   众人也都疑惑的看着段浩奇,猜想他要一个一把的发红包。   段浩奇抓了一把铜板挥手撒出去,铜板里还夹杂着银豆子,哗啦落了一地。   孩子们顿时都欢呼嗷嗷叫着冲上来捡地上的喜钱。   大人们惊诧过后,也急忙上来弯腰捡。就算家里过的富裕点的,那钱都撒到脚底下,白捡的,谁还会跟前过不去?!再说里面还有银豆子,捡到就是自己的了。   段浩奇一边撒,一边大声呼喊着,让众人不要抢,人人都有份儿。   王麻子和郑氏一家傻眼了,看着铜板像雪花一样落下来,还银豆子滚了老远滚到脚边,脸色都青了起来。   王智慧媳妇儿看着都到脚边的钱,也弯腰急忙捡了起来。   郑氏看到立马甩了她一个耳巴子,“你个贱人,你是哪家的人,要不要脸,长不长眼色!”   王智慧媳妇捂着脸,压不住眼里的怒气怨愤。闹了一场又一场,都没有多少好处,白出力还不讨好,到脚边的钱都不让捡。   王存智媳妇儿看着不屑的撇了撇嘴,把脚边的银豆子连同几个铜板踩在了脚底下。   段浩奇还在往外撒,众人热闹轰轰的捡钱,欢笑着说恭喜的话,哪还有人记得啥王慧丽的七七,记得王麻子一家在闹晦气。   王玉花看着王麻子家的几个,觉得很是解气,可看着一小布袋铜板夹着银豆子发出去,顿时又心疼了。   姚满屯露出个笑,赶着马车绕了下,从前街进了村。   后面的六子也赶车忙跟上。   王三全笑着招呼,连连说好,“快进屋!进屋!”   程氏脸色有些僵,抿着嘴不满的唠叨,“为这点事儿一下子撒那么多钱,还撒银豆子,有钱也不是这么败的啊!”   “浩奇这可真是大方,跟散份子也差不多了!今年三王岭大人小孩的可发了一笔呢!”王铁花也看着段浩奇和姚若霞笑。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段浩奇大步回来,很是嚣张骄傲的笑回一句,朝姚若溪和姚若阳挤了挤眼。他太喜欢这句话了!钱就是挣来花的,花的高兴就是挣钱的意义!   王铁花几个脸色一愣,嘴角同时抽了起来。还真是够任性的!再看姚若霞的目光满是羡慕,又夹着嫉妒。   “啥时候我也能任性一回,活着也就值了!”张志权哀嚎一声。   “若霞的命真是好!嫁了这样的人家,以后大富大贵不愁了!”王铁花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姚若霞笑面以对,看了眼段浩奇,面上泛起一层红晕。   捡了喜钱的人又纷纷聚集过来道一声贺喜,都夸段浩奇大方,姚若霞好福气。   段浩奇家是做生意的,他就算嚣张蛮横纨绔些,真要跟人寒暄,也比旁的像模像样,“能娶了霞霞,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呢!”然后说了一通拜年的吉祥话,才送走了众人。   不时王金花一家也来了,赵书豪和雷婉虽然是去年春上成的亲,却也是头年,所以各家亲戚都要拿重礼走。   赵艳萍这一年也折腾了些钱,王金花也是下了本儿的,跟段浩奇家的还是不能比拟。   虽然肉是拿的差不多,都是后腿,但段家还有羊腿和一块牛肉,点心果子和料子也都是上等,程氏已经看的眼花缭乱,止不住的一脸欢笑。   做饭时候王铁花又笑着招呼姚若霞,正要说让她做几个拿手好菜,就见段浩奇似笑非笑的撇过来,看了眼姚若霞身上的大红锦缎缠枝花皮袄,王铁花深吸口气,抱着儿子不撒手了。   赵艳萍看着站出来,拿了围裙系上,“今年就让我做几个菜,给姥爷姥姥和大家伙尝尝吧!”这家里都知道她的事儿,若萍的名声简直烂到家里了。她必须挽回些,以后也好方便行事。   “我帮妹妹打下手。”雷婉也笑嘻嘻的凑上来。   王玉花见程氏和王铁花都看着她,笑了一声,“这样一年一家的轮着来也行。”   王金花脸上的笑顿了下,“我是做饭不好吃的,我去帮忙烧锅吧!”   “你们都穿的干净,还是我老婆子去吧!”程氏有些不悦的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缎子长袄。这长袄也是她新做的,几个没眼色的,就看着她穿这样的衣裳去跑厨屋烧锅!?   正说着王银花一家四口来了,因为汪正还在牢里,判了秋后问斩,所以一家除了倩姐儿,都穿的很是素净,互相都见了礼,听是做饭,马英莲把倩姐儿递给王银花,卷了袖子就下去帮忙。   赵艳萍现代的时候也是很少做饭的,还是若萍学了不少,她捡现成的才熟稔些。想大菜发现费时费事,材料和调味料都不全,只能因繁就简的做了些。   不过她做菜跟这边炒煮的不一样,还是赢得一片好评。   王三全看着欢聚一堂的众人,就笑呵呵道,“我跟你们娘都老了,老婆子家做饭又不好吃,以后你们一年一家的轮着来吧!”   王铁花哎呦一声,笑着叫嚷不愿意,“大姐有闺女有儿媳妇,二姐儿媳妇也是能干的,三姐更不用说了,拉出来一个都是能手。我可就一个人,就是忙的团团转,做不上吃啊!”   “轮到你的时候,几个当姐的也肯定帮忙,看你嚎的!”王三全笑骂一声。   王金花也笑着接了几句,夸赞儿媳妇也会做饭,她当了婆婆多省心享福云云。   王银花比以往还沉默,只微笑看着不吭声说话。家里没了汪正,日子一下子回归到的平静的不可思议的地步,她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过余生的日子的感觉。   马英莲却很是轻松,不过公爹成了关在大牢里的死囚,她也不好欢喜的太热闹,只笑应了一句,“只要都不嫌弃我做的饭难吃!”   赵艳萍端了碗递给姚若溪,坐在她旁边,“任性撒钱的法子是你教给段浩奇的吧?!还真是出其不意的震住了那王麻子家。”   姚若溪捧着碗没有喝,暖着手,笑了下。   “今年十五你们要去看花灯会吗?咱们一块啊!”赵艳萍见她不多说,又邀她去看花灯会。   “不准备去了,年年都去也没意思。”姚若溪摇摇头推拒了她。   赵艳萍眸光闪了下,“你不去,那些小姐也会邀你去的吧!你也别整天闷在家里,多出去走走,结交些朋友,生活也丰富些。”   姚若溪笑看她一眼,不语。   屋里却突然的闹腾起来,王铁花儿子张俊卓揪住了瑾哥儿的兔子头帽子,瑾哥儿拽着不撒手,王玉花掰开他的手,换了地方坐,张俊卓顿时嚎哭了起来。   “帽帽!我要!我要!”张俊卓已经一岁半了,话已经说的很清晰了,路也会走了,撵上来,哭着要瑾哥儿的帽子。   王铁花哄不住他,抬眼看向王玉花,“这孩子还没见过那么可爱的帽子,瑾哥儿就给哥哥玩一会好不好?”   “前天刚下的雪,这两天虽然没有晴好,却也开始化雪了,刚吃完饭,出了点薄汗,小孩子不经冻,一摘帽子准要风寒了。”王玉花抿了抿嘴,拒绝了。   “我就要!就要!”张俊卓不依不饶,他是小孙子,大房的两个儿子都大了,在家是很受宠爱的,几乎也是要啥给啥了。   王祖生撇了撇嘴,他也想要的,可是看见姚若溪撇过来的眼神就不敢了,他的课业好像都还没做。   程氏皱起眉毛,“不就一个帽子,你家养的都是兔子,做着也不费事儿,这个给俊桌,你们回头再做一个不就是了。”   “娘说的轻巧,一时半会儿哪能再做一个去。这帽子上面镶的猫眼石,一颗都要一两银子呢!”王玉花不为所动,看见她们家好东西就想扒扯走,她们家好东西多着是,都扒扯走自家还过不过了!?   听她这么一说,程氏顿时吸了口气,打量瑾哥儿头上的帽子,兔子的两只眼睛的确像猫眼一样,才衬的小兔子像活的一样,“小孩子家家的……”   “有钱,任性!”赵艳萍呵呵呵的笑,想岔过去。   张俊卓却不愿意罢休,非要瑾哥儿的帽子,哄不住。   王铁花也没有办法,抱着他拍着,跟瑾哥儿打商量,“就让哥哥玩一会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瑾哥儿捂着帽子,瞪着大大的凤眼,听她一直好不好的,撅了小嘴,“不好!”   王玉花愣了下,顿时惊喜道,“瑾哥儿会说话了!会说话了!”   姚满屯也面带惊喜,要知道几个孩子除了若萍开口说话早,可那不是自己亲闺女,瑾哥儿可是最早开口说话的,还一说就俩字。   王玉花抱着瑾哥儿连亲了两口,“我的乖儿子!”   小四也跑过去拽着瑾哥儿亲他,“瑾哥儿真厉害,会说话了!”   姚若阳看着笑,是会拒绝的话厉害吧!   这边一家人笑呵呵,张俊卓却哭个不停,非拧巴着闹着要瑾哥儿的帽子。   王铁花听一个猫眼石一两银子的时候就知道可能要不过来,只好抱着他哄着。   看他哭的撕心裂肺,程氏也是心疼的不行,拿了点心糖果来哄他。   张俊卓一个都不要,哭着都打开,就要瑾哥儿的帽子。   “天色不早,咱们也该回去了。”姚若溪拄着拐杖站起来。   王三全脸色有些不好,仿佛看到了王祖生小时候要东西要不得哭闹的样子,又见王铁花和张志权只一味的哄,他眼皮子跳了跳,拿了王玉花家的篮子,送一家人出来,“路上化雪不好走,早点回去也好。”   王银花和马英莲也说该回去了,汪小军也去套了驴车。   程氏没有出来送,屋里还响着张俊卓的哭闹声。   王玉花忙抱着儿子坐上马车,一家顺着破下去,直接离了村子。还抱怨,“看见人家的好东西就想要。还不知道长大长成啥样呢!”   “小孩子都这样。”姚若溪说着摸了摸瑾哥儿的小脑袋,这小家伙看见瑄姐儿的好东西还想要呢。   “我们家孩子更懂事儿!”王玉花不满的自夸一句,又哄着瑾哥儿叫娘。   瑾哥儿却不叫了,咧着小嘴只管笑。   “你这小混蛋!”王玉花笑骂一声,自家孩子都优秀,让她心里觉得很熨帖舒坦。   走到大路上,段浩奇和姚若霞下车招呼过,往八里镇回去。   王玉花一行也回了槐树村。   朱安平一家果然都来了,还没有走,在姚文昌家吃的饭,见一家人回来,都上门来拜年,“知道二哥家走娘家拜年了,我们一直等着呢!不拜年哪能直接走了。一年也见不上几回面!”   “知道你们今儿个来,我们也是刚吃完饭没敢多坐,紧赶慢赶的回来了!”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抱着睡着的瑾哥儿放回内院去,吩咐了罗妈妈给朱安平几个上茶拿果子吃。   朱福生一溜烟的跟着,就往内院里钻。   小四上去拦着他,啪叽关上了二门。   朱福生撇了撇嘴,又回了堂屋,抓着点心干果吃着,眼神到处瞅。   朱安平看着姚若阳笑着夸了又夸,那眼神像看自家女婿一样。   姚文昌也在一旁坐着,岔开话说了会。天也不早了,王玉花回了半篮子吃的,朱安平爷几个这才回去,还不忘招呼姚若阳去走亲戚。   次一天姚满屯去走了朱安平家,王玉花带着儿女分两路走了八里镇段家和王铁花家去。   亲戚不算多,却也忙活了好几天,才算走完。时间也很快到了正月十五,又挨着有娘家。   王玉花十四走了娘家送了饺子,十五一家人就拾掇了一番,全家出动,直接往八里镇,来了段家。   段太太和段老爷在大门口迎着,双方见了面,寒暄了一通,段太太接了瑾哥儿抱着,很是喜欢的摸摸他的头,又摸摸小脸。   段府里很大,下人也不少,主子却只有四个,所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也看着有些冷清,小四把去年赢的琉璃花灯拿了过来,瑾哥儿扭着身子要。   “扶着已经会走了。”王玉花看段太太不敢放他下去,笑着抓住瑾哥儿一个胳膊。   “这月底才一岁呢!”段太太放下,扶着瑾哥儿一个胳膊,看他走的牢稳,伸着手追小四的琉璃花灯,笑的咯咯叫,眉宇间全是温柔的欢喜。   小四拿着花灯就给不瑾哥儿够到,姐弟俩在屋里玩了起来。段浩奇和姚若阳也凑热闹逗弄瑾哥儿。   姚若霞吩咐丫鬟把段太太准备各色小吃食端上来,热闹哄哄的。   段老爷看着呵呵直笑,时不时的跟姚满屯说两句。   一直笑闹晌午,吃了饭,瑾哥儿闹困,王玉花哄睡了他,段太太带一行人到后面的客院里歇息。   下晌才坐下来说话。   说着说着就说道了姚若阳的亲事。   “长得模样俊,学问又好,你们慌个啥?”段太太疑惑。   “兰英姐是不知道,家里的老太太想说大闺女家的外孙女,有事儿没事儿的就住在家里不走,说不能说,撵不能撵。这十五过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又过来住下!”王玉花想到朱敏儿就觉得头大。   “还有这样的?在别人家住着算咋回事儿!结亲讲究的你情我愿,双方都有意。强逼哪有用!”段太太诧异。   “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先给若阳定亲。定了人家,她们也不好再凑上来了。兰英姐认识的人多,也帮着瞅瞅,看有没合适的。”王玉花也有请求帮忙的意思。毕竟她认识人少,也不会看人。   段太太点点头,碰上这样的亲戚,老人又一味支持的,撵不能撵,打不能打,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又看了眼姚若阳,才十四岁的少年,俊白阳光,姚满屯自己丢下书本十来年都还能再考中举人功名,儿子也不会教差了。她寻思了下,“倒是有合适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家是做生意的,跟那些官家和读书人不大来往,不太熟悉。新安县柳家的女儿,也是远近出名的,相貌人品也都很好。只是上门求亲的也多。”   “求亲多,那我们去求也八成够不着的。”王玉花听了虽然心动,却也知道自家几斤几两。   “她们家房头多,兄弟多是读书人,在朝为官的也有。”要不是那柳家不结商户,几个小姐大的定亲了,小的年纪太小,段太太也起过想法的。   “还有一家陈家,青山书院的山长,他们家虽然家境差些,但家里女儿才情都是数得着的。郭家是商户,孟家也有女儿,他们家从商户往仕途转,也考出了两个举子。”段太太觉得王玉花家发展的那么快,早晚不会拘在槐树村那个地方,所以提的这几家也都是新安县打头的。   王玉花有些心怯,这几家名号听着就响,自家这两年情况虽然越来越好,可要跟人家大户人家比,那根本不够人家看的。   段太太看她神色不禁笑道,“这结亲可不单讲究门户,也是看人的。其实你们若阳不用着急,他今年才十四,品貌也都是拔尖的,等考了功名,在好好念两年书,到时候自有好些女儿相中!”   “就怕现在不定亲,绝了那些人的念头,这两年长在家里了!”王玉花无奈的叹口气,她识字了,很多道理也都懂得,考虑的也更多了,真要跟以前一样,早把朱敏儿撵走了。   段太太就劝她别着急,“该是你们家的,绝对跑不了!”笑着看了眼桌子上的琉璃花灯。   王玉花脸色一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去年两家都议着亲,她还让闺女再相看麻昌树。   段浩奇耳朵尖,在外面都听见了段太太这话,挑着眉头回头冲门口的姚若霞笑。管他麻啊树的,以为会猜个花灯就了不起?谁都抢不走他媳妇儿!   姚若霞瞪了他一眼,转身不理会他,脸上却飘起两朵红云。   段浩奇陪着院子里玩了会,就进来叫众人出去看灯会,“逛逛吃点东西。有杂耍的,还有唱戏的!”   八里镇的灯会虽然不如新安县,却也是每年都有的,也很是热闹。   一众人就拾掇了出来。   天色已经暗下来,街道两旁挂着的各色花灯都已经亮了起来,两边的商贩也都吆喝着叫卖,行人来往,熙熙攘攘。   “八里镇的灯会,还是小时候来过!”王玉花颇为怀念道。   “这个在自家门前,以后你们想来就尽管过来!明年咱都去新安县,昌州府的灯会也好看!”段太太笑道。   没走多远,就碰上王元荣几个跟来,手里还拿着糖葫芦。   “冷不冷?”王元荣把一串糖葫芦递给姚若溪。   姚若溪笑着摇摇头,“不冷。”她出门的时候还多穿了件披风的。   “要不要吃?吃一个吧!我帮你拿着。”王元荣看她不方便,催她尝尝糖葫芦。   姚若溪不喜欢吃甜食,看他黑亮的眸子映着斑斓的灯火凝视着她,拿着吃了一颗。山楂混着糖稀,又酸又甜,姚若溪嚼着眨了眨眼。   王元荣看着轻笑一声,“还要不要?”   姚若溪摇摇头,想拿给小四吃,王元荣接了过去吃起来,“小四正换牙,吃太多甜酸的不好。”   看她愣了愣,王元荣心情很好,双眸含情温柔的看着她,想伸手牵着她,街上来往又都是人,姚若溪外面穿的又是披风,把整个人都裹在里面,只好放弃了。   有认识的人跟王元荣打招呼。   王元荣抬眼看了下,挥了下手,低声跟姚若溪介绍,“那个脸膛黑黑的就是王桂香的未婚夫,叫窦楠。”   姚若溪打量了眼对面的少年,个子不低,两个很深的酒窝,浓眉大眼,就是肤色有些黑。她之前听说过,这窦楠也是家里的独子。   “他们一家人都黑。”王元荣笑着解释了,看窦楠几个已经挤过来,眼神都打量姚若溪,他伸手把姚若溪披风的帽子给她戴上,“你先跟大姐她们过去,我一会就来。”   姚若溪点点头,看着已经有一段距离的姚若霞一行,忙和小四跟上去。   窦楠几个到了近前,纷纷戏言,“王元荣那就是你媳妇吧?干啥让人走了,都不给瞧瞧!”   王元荣挑眉,“想瞧啥?满大街的人还不够你们瞧的!?”   窦楠看向王宝柱,目带询问。   王宝柱朝他耸耸肩,他二姐性子腼腆的很,又快成亲了,才不会这个时候出来逛八里镇花灯会呢!   虽然猜得到,窦楠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失望。   那边的几个都知道王元荣也要进京赶考的,都问他啥时候启程,听是过几天就走,都拉他不放,要拉他去聚聚,“你媳妇儿又跑不了,走走走,喝酒去!也给我们说说这次科考啊!”   “回头过两天再聚!”王元荣扭头看看姚若溪一行人已经走的看不见了,忙招呼过就走。   窦楠拉住叫王元荣的几人,看王元荣把未婚妻护的那么紧,就算会分身,这会也都叫不住的。   街上很是热闹,王玉花买了不少小玩意,一行人把小摊贩也吃了不少。   街头一家臭豆腐摊子,姚若溪老远就闻见味儿了,见王玉花几个还在逛,就和小四到了臭豆腐摊子上。   卖臭豆腐是田树根两口子,从姚若溪教给他做臭豆腐,就跟王铁花家分两头,在八里镇卖臭豆腐,这样热闹的天,那是必得出摊子的。   俩人都没认出姚若溪,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出来玩的。   王元荣匆匆赶过来,正看到姚若溪拿着一串臭豆腐吃的双眼弯成了月牙,腮帮子都鼓鼓的,说不出的可爱,跟平日里淡冷冷的样子一点不像。旁边几个买臭豆腐的都盯在她小脸上连连打量。他快步走过去,又要了几串,在姚若溪旁边坐下,“好吃不?”   “好吃。”姚若溪笑眯着眼点头,示意他也尝尝。臭豆腐是她为数不多喜欢的小吃,不过吃太多了不好,她又一向自制,才很少弄来吃。   不知道何时天上飘起了雪花,没有风吹,白白的雪花映衬着绚烂斑斓的灯火缓慢的飘洒下来。   王元荣看着面前吃着臭豆腐的女孩,心神迷醉了。都说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他心里却永远烙上这一刻一个女孩街边吃臭豆腐,满街花灯,朵朵雪花飘着,女孩脸上满足幸福的笑,那鼓着腮帮子的可爱模样。认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见过姚若溪如此时满足又幸福的样子。   小四一边吃一边捏着鼻子,看看姚若溪又看看王元荣,伸着小手在王元荣眼前晃了晃,偷笑道,“元荣哥!你咋不吃啊?是不是不喜欢?”   “没,没有!”王元荣回神,发觉自己众目睽睽之下盯着姚若溪入了神,面上不由得有些发热,急忙拿起一串臭豆腐沾了辣椒送进嘴里。   姚若溪诧异的看着他,“不辣吗?”很多人吃臭豆腐喜欢放多多的辣椒,她却吃不了太辣的。   王元荣脸色一僵,眸光转了下,“好辣……”   “田婶!麻烦要半碗凉水。”姚若溪扭头叫了拾掇碗筷的田树根媳妇。   王氏诧异了下,大人不少认识他们家卖豆腐的,小孩子却还没有谁认的那么准确,这个漂亮标致的小姑娘,她见过也该有印象的。不过还是笑着应声,端来了半碗凉水。   “含着一会漱口,过会就不辣了。”姚若溪端给王元荣。疑惑他臭豆腐上沾了一大坨辣椒都还不看的吃下去。   王元荣还没来得及说啥,田树根看到桌子旁的拐杖,认出了姚若溪,“你就是姚家的三小姐吧?!哎呀!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出落的这么标致,都要认不出来了。这臭豆腐还是你教给我们家做的……”   王氏惊讶看着姚若溪,得到肯定答案,非得不要钱了,又让田树根再炸几串给姚若溪吃。   “吃的够多了,都吃饱了。”姚若溪擦擦嘴,笑着推辞了。   田树根两口子热情的招呼,用牛皮纸包了,“看你喜欢的紧,这些就带回去吃!虽然没有现炸的好吃,但沾了辣酱味道很好的!”当初程氏因为卖了臭豆腐给他们要一两银子,还怀疑是姚若溪骗人。没想到自家却因为臭豆腐更加出名儿,短短几年挣的钱就翻了番,日子也过好了不少。   王元荣看两口子简直围住了姚若溪,顿时有些郁卒,本来想装装可怜博丫头几分同情,全被田树根这两口子搅和了。   早看的泛酸的王宝柱顿时得意的呵呵一声,“白搭了!”   王轲耸着肩膀偷笑。   姚若溪推辞不掉,旁边还有不少人等着买臭豆腐,只好接了。   姚若阳找过来,几个人这才往回走。   王元荣很是遗憾的看着姚若溪跟姚若阳进了段府大门。   “走吧!元荣哥!天可不早了呢!若溪她们明儿个早也要回家了的。”王轲拉着他往大路上去。   “她喜欢吃臭豆腐啊!”王宝柱感慨一句,几年了,他才知道若溪喜欢吃臭豆腐。   王元荣深深看他一眼,那丫头自制的很,连他也只是知道她不喜欢吃甜食,才知道她喜欢吃臭豆腐。   而姚若溪拿回去的那一包臭豆腐被段浩奇解决掉了。   一行人买的小玩意也堆了一堆,吃的放了一堆,花灯也买了几个。   笑闹到很晚,瑾哥儿都睡着了,段太太这才拦着不让再闹下去,“明儿个还有的玩,这都亥时了,瑾哥儿都睡了好一会了,都该歇了!”   姚若霞拉着小四不松手,笑道,“让小四今儿个跟我一块住吧!”   段浩奇俊脸顿时有些发黑。   小四看着大姐夫的眼神,苦着小脸犹豫。   段浩奇在伸手姚若霞看不见的地方朝小四伸出两个手指头。   小四灿笑一声,坚定道,“我跟三姐睡!”   “你三姐不喜欢跟人挤一块。你以前可都是跟大姐一块睡的!”姚若霞心里忐忑个不停,段浩奇这家伙昨晚就把她折腾的够呛,说她陪着麻昌树看花灯,今儿个又见了那琉璃花灯,等会指不定怎么折腾她呢!   段浩奇也坚定不移的伸出三个手指。   小四抱住姚若溪的胳膊,“三姐现在喜欢跟我一块睡了!”   姚若霞笑着松了手,打趣她两句,又送了王玉花几人到后院客院。   段浩奇也不催她,跟着她送了王玉花一行,到桌子上拿了那琉璃花灯把玩了下。   姚若霞眼皮子直跳,磨着不想走。   “你们也快回去睡吧!天不早了呢!”王玉花也是困了,见小两口还在,就赶他们出去。   “那爹娘好睡,有事儿直接吩咐这院子里伺候的。”段浩奇笑着拉了姚若霞出去。   木槿和木菊已经拾掇好,端了洗漱的水出来,就给俩人关上了门。   姚若霞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段浩奇逼到床角,看他笑的一脸危险,讪讪道,“我明年陪你去,我们也去猜几个花灯回来。”   段浩奇摩挲着她白皙的脸,“我们明年带孩子一块去吧!”   “孩…孩子……”姚若霞顿时脸色通红。公婆已经不知道一次表露喜欢孩子,婆婆今儿个又抱着瑾哥儿不撒手,可孩子能是说有就有的吗!?   “我们努努力,赶紧生一个孩子来。”段浩奇说着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上去。   屋里一室旖旎,外面雪花也飘了一夜。   早上起来,满世界银装素裹,厚的地方一脚踩上去都能到小腿上。   段府的下人早早的起来打扫,把路上的雪走铲走,留了植被灌木上的,花园里的也都留着观赏。   瑾哥儿一大早就兴奋的咯咯叫,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像个小泥鳅一样。   王玉花没办法,逮住他,给他穿上了衣裳。   姚满屯抱着他出来玩。   姚若阳也很早起来,帮着铲雪,被下人夺了铁锨,只好带着瑾哥儿玩。   眼看着快辰时三刻过去了,段浩奇一个人过来请安,“霞霞去厨房安排早饭去了。天一冷,我娘身子不好,起的就晚些,爹娘也该多睡会的。”然后磨着说了会话,给瑾哥儿玩了一会,才往正院去。   等早饭都做好了,姚若霞这才扶着木菊过来,面色泛红的请了安,忙吩咐人摆饭。   姚满屯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是小两口感情好,腻歪的时间长。从年前王玉花穿了两套聚拢胸衣,他也经常晚起。扫了眼姚若霞眼底的青影,深深撇了眼段浩奇。   吃了饭,段太太抱着瑾哥儿留一家人再玩两天,“左右回去也没有事儿,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这么大的雪,路上肯定不好走,等雪化了再走不迟!”   王玉花虽然也想跟大闺女多相处两天,但住在别人家总归不方便的,说是家里还有事儿,“……等过些日子再来。兰英姐得闲了,也到村里住几天。”   段太太见留不住,也不在一个劲儿的留人,拾掇了大包小包装上,让段浩奇骑马送王玉花一家回去。   路上的积雪很厚,因为没有风,也很是均匀,还没有人走过的痕迹,段浩奇骑马打前头,姚满屯赶着马车走在后面。   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到家。   罗妈妈几个迎出来,把东西都搬进屋。王玉花招呼段浩奇,“都晌午了,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娘!我回去吃!”段浩奇笑着摇摇头,牵着马出门。   姚满屯叫住他,跟着出来,低声说了几句。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撇见段浩奇脸色通红,连耳朵都红了,拎着东西进了屋。   小四还追过来问,“三姐!爹跟大姐夫说了啥啊?大姐夫脸都红了。”   “少儿不宜。”姚若溪弹了下她脑门。   小四撅着嘴捂着头,也知道三姐说少儿不宜的时候她就不能再追问了,跑过去捏了雪球找瑾哥儿堆雪人。   赵艳萍过来,“怪不得你们不去新安县看花灯会,原来是去八里镇了。”见姚若溪没有说啥,就又过来问她,“你今年要去京都吗?王元荣要进京赶考,你也一块去看看吧!我们一起啊!”   “我没时间去,也不方便。”姚若溪是要去,却不是现在就走。   “王元荣都是你未婚夫了,有他照顾你啊!不然啥事儿都让女人做了,还要未婚夫干啥?!你都在这个地方窝了好几年了,也该出去看看的!”赵艳萍眨眨眼,一副你也知道如此的样子,极力的劝说。只要姚若溪也去,她就一定会见于晋然,会去见毕温良。这么好的条件不知道利用,竟然从六岁开始,在这破山村乡下窝了这么久。她待了一年就待不下去了。   “不方便去。”姚若溪笑着摇了头。她是要去,却不是跟赵艳萍一块去。   赵艳萍突然笑的神秘,“那你知不知道王元荣这次即使考不中也不回来了,要留在国子监念书?你要是不跟着去,两地分居,异地恋可是很难走到头的。再说外面花花世界,男人可都是喜新厌旧的,他又不成熟,你就能确定他能抵挡得住?” ☆、第136章:考中考不中都怨你   赵艳萍认为,没有哪个女人放心自己的男人在外逍遥,况且在这破山村里也见识不到,可到了繁华的京都就不一样了。权势金钱美人的诱惑,没有谁真正抵挡的了。王元荣也不例外!她也不相信,姚若溪都默认和王元荣定亲会没有感情,不过藏的深而已。   姚若溪眸光一深,微微挑起眉头,“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京都我没时间去,祝你玩的愉快!”   “你就这么相信他?我们一夫一妻还挡不住,更何况这个三妻四妾的地儿?你还相信男人……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赵艳萍也只能这样想,没谈过,才会爱情抱有美好的幻想。   赵艳萍的挑拨意味也太过明显了。姚若溪深深看她一眼,不再多说。   见她不相信自己,赵艳萍有些无语,还要再劝她,外面王三全送王祖生来了,只好起身迎出去。   王祖生看见姚若溪,身子明显有些瑟缩。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说是说让他好好玩,可却给他布置了根本写不完的课业。偏偏他爹还那么守时,刚过了十五,不顾遍地厚雪又把他送过来了。   姚满屯和姚若阳带着江明江远几个正忙着清理院子里的雪,下来的时候看着好看,等化雪就是水汪汪的了。   王三全也要加入,姚满屯忙拦住了,让进屋里烤火,倒了热茶。   王祖生耸拉着脑袋也跟进屋,飞快的睃了姚若溪两眼,默默的坐在火盆旁,离的远远的,就怕姚若溪的针再扎上自己。   赵艳萍眸光幽深的打量了眼姚若溪,更觉得她有心机。不管小四还是丁显聪,包括以前的姚若萍,都很听她的话。姚若萍那性子,还有现在的王祖生,在外面就是泼猴,到了姚若溪跟前都乖的跟孙子一样。   她没坐多久,招呼王三全到家里吃饭,听他不去了,也就回家了。   从段家拿回来的还有羊肉,王玉花直接让切了,又拾掇了些青菜豆腐的,又吃了羊肉锅子。   王三全好好叮嘱了王祖生一通,这才回家。   等他一走,王祖生立马就冲姚若溪嘿嘿一笑,跑去和小四一块练字。   “都过去一个月了,把你的课业交上来。”姚若溪说着拿出了长针。   王祖生顿时抖了抖身子,僵着小脸把做了一小半的课业拿出来给姚若溪检查。   姚若溪让他坐下,直接在他旁边坐了,一点一点的翻查他的课业,大字小楷,让抄录的内容,写的成语,没有一个完成的。   不时屋里就响起王祖生的嚎叫,他即使穿着厚棉袄,也挡不住姚若溪扎,还都是扎最疼的地方。想跑又被点了穴道。   小四捂着耳朵,笑嘻嘻的看着,“小舅舅!你应该早想过今儿个的。要是早早的写完了课业,也不会现在眼泪哗哗的了!”   王祖生想擦擦眼泪都不行,腰上又传来一针钻着似的疼,他嗷一声,眼泪掉的更凶了。   等姚若溪扎够了,才解开他的穴道,“把你课业用休息时间完成,正常上课不会等着你。”   王祖生呜呜的哭了一会,扭头去看王玉花和姚满屯几个,屋里早没了人影,听见他杀猪一样的嚎叫,都去忙自己的了。王祖生浑身一个激灵抖了又抖,自己去厨屋倒了热水洗了脸,抹了点膏脂,就吸着鼻子红着眼过来做没有完成的课业。   排出新的课表,十七这天,狗儿领着妹妹小翠和小巧也过来上课。   瑾哥儿没事儿也凑在旁边好奇这看看那摸摸。   王玉花则开始准备瑾哥儿抓周的东西,文档四宝书本算盘什么的都要准备齐全了。   因为是和姚若溪同一天过生儿,所以这天一早,姐弟俩都换上了一身喜庆的衣裳,瑾哥儿是大红袄子,头上戴着兔子头帽子,脖子带了金项圈挂着一把长寿平安的金锁。姚若溪的是紫红色绣折枝梅花长袄,挽起的头发戴了个巴掌大的赤金镶珠的花冠,几乎盖了半边头发,看着利落中透满贵气,这是严如卿新送来的。   程氏和王三全也早早的过来了,同来的还有王元荣,王轲,王宝柱姐弟。   这边老宅和三房,四房的人也都过来了。   不时段浩奇和姚若霞,王铁花一家也都来了。   王金花一家竟然也来了。   看着姚若溪的妆扮,纷纷夸赞。   “底下可没有这样式的首饰,这做工一看就精致绝美,表妹这花冠是若霞送的吗?”雷婉笑眯眯的过来,伸手摸了下,满眼羡慕。   “不是呢!”姚若溪看来了不少人,没有细回她。   雷婉也知道自家跟这个离的最近的三姨家关系不好,被冷落也只抿了抿嘴,目光委屈的看了眼赵书豪和王金花几个。   赵书豪还要借着姚若溪家搭上于家,进京赶考至少行个方便。所以王金花也不好说啥,微微摇了下头,继续笑看着。   雷婉也是知道的,并没有让王金花几个替她出头的意思,不过博一下同情,也让自己在家里日子更好过些。   很快时辰到了,两张桌子对在一起,上面摆满了各样东西,姚满屯把瑾哥儿抱到桌子中间。   周围的众人都笑着提醒抓毛笔,抓书本,抓银子的。   瑾哥儿看了一圈,里面有个胭脂盒,很是漂亮,爬过去一把抓住咯咯直笑。   噗嗤——   接连响起几声嗤笑声,姚满屯脸上也有些搁不住了。王玉花脸色难看的想给瑾哥儿夺过那胭脂盒。   其实抓周的小孩子都是凭着感官去抓的,瑾哥儿抓完了胭脂盒,见都喊着让他抓,他自己也咧着小嘴直笑,“抓!抓!”   “把手里的扔了!扔了!”王玉花看着小儿子傻呵呵的,不由着急。闺女家也是算了,小子家的抓个胭脂,长大了能干啥?在脂粉堆里混吗?   瑾哥儿却不松,不过左右看了又看,见个青青的萝卜,带着樱子也很是好看,看了看,也伸手捞过来。   “瑾哥儿抓个官印!”姚文昌叫好。   众人才看见,摆着的萝卜是刻成了官印的样子,纷纷恭贺姚满屯和王玉花,“以后肯定是个当官的!”   “权势美人一把抓啊!”   王玉花总算挽回些面子,撇了眼之前嘲笑的许氏和毛氏,暗哼一声,笑着抱了儿子,吩咐罗妈妈和方妈妈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来的人多,村里的人是没请的,只有姚正仁家和姚壮实家,朱氏和姚二兴也来了。老宅和三房四房的人,加上王金花一家,王铁花一家三口,王三全一家三口,姚翠芬一家几口,姚丽芬一家三口,朱敏儿兄妹,王元荣几个。足足摆了六桌才勉强坐完。   姚若溪是不喜欢这样操办的,瑾哥儿周岁,也不能寒酸了,从长青酒楼请的厨子来做的饭。   一顿饭闹哄哄的吃完,玩闹大半天的瑾哥儿已经困的睡着了。   送了众人回去,朱敏儿却难得的也回了家,朱孝生却留了下来,“表哥今年要下场,我也跟表哥下场试试。还有些学问想跟表哥讨教一下。”   姚若阳撇了眼姚忠举和姚及第两个,不禁笑道,“表弟真是说笑了,我也刚念两年书,下场也是就是试一下手,明年正式去的时候不会那么怯场。现在天天都挑灯夜读,连吃饭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又哪有时间跟表弟讲学问的事儿。”   朱孝生面上僵了一瞬,又道,“一个人闷头读书哪能读出啥成效来,几个人一块有商有量的,时常互相切磋一下,进益也更大!”   “我喜欢一个人。”姚若阳笑的很是和善有礼,却不容置疑的拒绝讨教切磋的事儿。最后的冲刺阶段,他可不想演变成给几个堂哥表弟讲历届考题怎么答,变成他们的夫子辅导他们功课。   苗氏看着要说话,姚若阳转头问姚文昌,“小叔明天啥时候走?”   “明天卯时就走,也好到昌州歇歇脚。”姚文昌回了句。   苗氏听着看了眼小儿子不再多说,就先回老宅了。   王三全和程氏已经走了,王元荣还没有走,一整天闹哄哄的,他都还没来得及跟姚若溪说话。   见他等着,姚若溪朝他走来。   王元荣随手拿了自己的披风跟她到了西院花园,把披风给她披上,“我明天就走了。”   “给师兄的信我已经交给小叔了,你们到了那就去找师兄安置吧!赶考的学子肯定不少,去的晚了连城外客栈都人满为患。我师父那里,你们先不要去拜访了,不少人都盯着神医馆的。”姚若溪说着在亭子里坐下。   去了京都要依靠于晋然,让王元荣心里很是郁卒,可他也只能听着,不然就算有钱,去的晚也没地方住。点了点头,掏出一副翠玉耳坠,“这个才是生辰礼物,我给你戴上。”   姚若溪穿过来的时候就有耳洞了,连王小溪的记忆里也没有,王玉花说是周岁的时候就扎上了,只是她一直不习惯戴这些,觉得忙起来就不方便。今儿个也才戴了一副小小的珍珠耳坠。   王元荣拉了拉凳子,坐的更近些,轻轻的把耳朵戴的珍珠耳坠摘下来,换上翠玉耳坠,左右看了下,笑道,“跟这身衣裳不搭了,等天暖了,带这个颜色看着清凉。”   “嗯。”姚若溪轻声应了声,微微垂了头,身子往旁边挪了点。   “我这次,若是考中,就要待在京都三年。若是考不中……我想在国子监念一年书再回来。”王元荣看着她的小动作眼里闪过笑意,嘴角也扬起来。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去看看也增涨资历。”姚若溪眸光微动,点头应道。   王元荣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听着她说话心里却总是感觉有些不安。明明他长了几岁,也是他先上了学,又教给她识字念书的,可才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只考回来个举子功名,她却把《四书五经》八股文章都通透了,还能反过来给他出题,同时又不忘琴棋针线。这一走不管如何都得年关才能回来,要一年的时间见不上面了。   “也给我个东西吧!给我一个你亲手做的东西!”说起这个王元荣眼神就幽怨起来,连王桂香都有,而他这个未婚夫却没有她送的信物。   姚若溪愣了下,有些疑惑的看他。她准备了不少吃的用的,装了一个包袱给他的。   王元荣看她竟然还疑惑,简直想掐掐她的脸,伸手拽了她腰上的小荷包。   “这个是练手做的……”那是前几天练手绣的,早上起来罗妈妈说人家小姐身上都带荷包腰佩,让姚若溪也把东西佩戴起来。姚若溪就挂了一个小荷包上去。   “我就要这个了。”王元荣笑着看了下,比香囊大一点,又比荷包小点,两面都绣了蔷薇花,翻过来里面却是大朵的梅花。   正看着他突然脸色一变,“谁在那!?”   姚若溪没有察觉到有人过来,听他问话扭头去看,他却突然凑过来,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脸颊上。她顿时愣住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反应不过来。   王元荣目光温柔如水,深情脉脉的凝视着,见她愣住,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轻啄一下,往她嫣红的小嘴上移。   姚若溪一惊,慌忙推开他站起来,拿着拐杖快速出了西院。披风也掉在了地上。   王元荣也吓了一跳,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看她惊慌逃走的模样,眼里闪过懊恼。吓着她了!她还那么小,根本不知情事,他这一孟浪,彻底吓着她了!   兀自懊恼完,又深深遗憾,就差一点,差一点就亲到了。一年的时间啊!一年见不到她,等他再回来,她会长成什么样了呢?   “元荣哥!走了!”王轲推门进来,见王元荣在出神,自己过来都没察觉,推了推,唤醒他。   王元荣回神,看门外王宝柱也过来,忙将小荷包贴身收起来,“走吧!”   王轲不怀好意的搂住王元荣的肩膀,小声道,“元荣哥!你不会对若溪做了啥吧?她刚才脸色不好,匆匆回了内院。”   “浑说个啥!我给她要了个荷包而已。”王元荣心里一紧,面上却是不显露,瞪了王轲一眼。   王轲松开他,不怎么相信。若溪从来都是文静很的,那个样子没啥事儿他才不相信呢!   “今儿个是若溪十二岁的生辰。”王轲说着啧啧一声。   王元荣想到刚刚的偷吻,又见他一副自己残害幼小的花苗一样,脸色黑了下来。   王轲露出个果然的神色,挑了挑眉头急忙跳开来。笑话!他和王宝柱俩人合力都在这家伙是手下走不了五十招,被他揍一顿,他至少得歇个好几天了。   王宝柱狐疑的看着俩人,“你们做啥事儿了?”   王轲酸溜溜的道,“我也要去找个媳妇儿,让她给我绣个香包来!”   王宝柱看了看王元荣笑了笑,“你要找还不容易,长得又不是丑掉渣,等你考中功名,还是会有人看上你的。”   “你也放心!指不定哪天就有个眼神不太好的看中了你呢!”王轲拍拍他肩膀,俩人互相调侃着。   王宝柱笑着回了句‘去你的’,没有再多说。若溪眼神也不好,天一黑根本看不见,也没看上他。   几人走的时候,姚若溪没有出来送,王元荣怅然若失。回到家大半夜没有睡,次一天,天刚亮起来,他就叫人做饭,起来搬了行李,喊了家里新买给他的书童,告别家里,直接赶车到了槐树村。   姚文昌看着他过来挤眉弄眼的笑道,“呦!来的够早啊?没有吃早饭吧?要不要在我家吃点啊?”   “小叔!”王元荣抿着嘴笑,还是进了姚若溪家。   姚满屯要送姚文昌去新安县跟于家商行的人汇合,所以也做好了早饭正准备吃,见王元荣来了,忙招呼他一块吃饭。   王元荣笑应着,目光却凝在姚若溪身上。她已经恢复平时的模样,神色淡淡的笑着,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想到她被亲的时候睁着大大的凤眸呆愣的模样,他心里微微一荡。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不自在,很快的吃完了饭。   外面姚文昌已经吃过了,苗氏和姚正中等人都来了,围在一堆。苗氏含泪的拉着姚文昌不停的叮嘱。   另一边王金花和赵大江一家也送了赵书豪和赵艳萍出来,等在路口。   姚若溪出来远远看了一眼,抿了嘴没有说啥。就算不让赵书豪跟着,他到了那里还是会找到姚文昌和王元荣,于晋然看他顶着表哥的身份,也不会把他硬赶出去。   姚满屯赶着马车帮着姚文昌搬了行礼上去。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爹娘你们大家都保重。”姚文昌伸手摸摸还睡着的闺女瑄姐儿,深深看了眼卢秀春,撩起衣摆上了马车。   王元荣目光也胶凝在姚若溪小脸上,张张嘴,没有说啥,心里默念一句‘等我回来’,上了马车。   看着一行人走远,苗氏的眼泪还止不住,“他们都带了伺候的小厮,文昌就一个人,连个打理杂事的都没有。”看了眼王玉花和姚若溪身后的罗妈妈几个。   姚若溪不着痕迹的冷笑一声。苗氏疼小儿子,却也没有把挣的钱都分给小儿子,还眼热她们家使唤下人。卢秀春若不做生意,姚文昌又没有进项,以后入士为官,光靠那点俸禄和卢秀春不多的嫁妆,也只能做个清廉的官。   卢秀春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也不是不懂俗物的小姐,更不像苗氏等人以为当了官就是光鲜亮丽的好日子。光靠俸禄过日子根本揭不开锅。可贪污那是万万不行的。姚文昌走了,她也准备做点什么,至少能裹着家里花用。   所以等送完姚文昌,卢秀春就直接跟着王玉花和姚若溪回来。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想让二嫂帮我想想看,做个啥生意,有个进项,以后也不会捉襟见肘。”   “你的绣活儿那么好,也学了双面绣,相信一架双面绣屏风能卖不少钱的。”王玉花听了就帮着出主意。她也不希望四房真过的揭不开锅,到时候不管是她们家出手,还是姚文昌贪污连累她们家,都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卢秀春苦笑,“这个实在太慢了。而且以后相公若是考中为官,我就算绣了东西卖,也得偷偷的卖,不能大模大样的出去卖绣品,那是给相公脸上抹黑呢!”   官场那些王玉花是一点不懂,更别提如何做官员的家眷了,“要不你也做豆瓣酱吧!这个消耗的多,每年也能卖些钱的。”   卢秀春犹豫,几家都做的好好地,她也做豆瓣酱,这不跟抢生意一样?   “我家要开个做熏腊肉的作坊,小婶也参一股吧!高婆子和卫婆子也都是会做的。”姚若溪听着过来。   “熏腊肉的作坊?”卢秀春诧异,随意眼神就亮起来,“不过这熏腊肉也是你们家的秘方,你们家做,我只参一股就行了。”熏腊肉那特别的滋味儿,虽然她不怎么爱吃,但别人爱吃也很多。如果大量做出来卖,应该也是很好卖,很赚钱的。   姚若溪点点头,“年前的那一批猪都杀了,现在再卖的话,就得等上一段时日了。”等她进京给师父拜寿回来。   “好好好!这个不急!”卢秀春感激的笑着应声。二房完全可以自己做,拉着她参股,说来说去还是想帮她们一把。   姚若溪也不完全是想帮四房,也有自己的考量在里面。熏腊肉的作坊虽然可以依旧借着于家的名号,但终究是靠别人。姚文昌为人通透,学问也好,人也很是上进,他入官场是早晚的事儿。两家合力,能给四房些帮助,未尝不是借靠四房的势。   晌午的时候姚满屯回来,说是姚文昌几人已经跟着于家商行的人上路了。   苗氏知道二儿子心性,更知道二房跟四房关系好,既然已经送了姚文昌跟着于家商行一块,到了京都于家也肯定会照映姚文昌,没有多问这个。看了眼朱孝生,对姚满屯笑道,“文昌不在家,咱家就数你的学问最好了,书本放下那么多年还能再考中功名,也给孝生和忠举几个讲讲学。他们今年也都要下场了,到时候都考中功名,咱们这一门才算彻底改头换面了呢!”   “娘!你也知道,我只会自己死读书,能考中功名那都是走运,蒙对了。给孝生他们讲学那是肯定不够的。现在正是冲刺的时段,我也只能把前几年的考题给他们做做参考。让我讲学,那是耽误他们呢!”姚满屯一脸为难的推拒,二月里还要酿啤酒,而且让朱孝生和姚忠举姚及第几个都来家里,那大堂哥家的肯定也得过来,家里也就不安生了。   王玉花看苗氏面上还笑着,眼神却有些不好了,也皮笑肉不笑看着。让当家的给他们讲学,耽误的是她儿子。到时候要是姚忠举和朱孝生几个考中还好,考不中肯定怨怪当家的不用心。   想到这,王玉花脸上的笑就僵住了。讲学了考不中怪她们家没用心,不讲考不中还是会怪罪她们家,怪当家的不愿意教。到时候要是朱孝生几个没考中,她儿子考中了,那就更不好说了。   苗氏眸光幽转,脸上笑里带着几分有恃无恐,“又不要费你多少事儿。反正啤酒厂那边还没开始干活,家里的活计也有下人干,你也闲着没事儿,给几个侄儿外甥讲讲学,多少让他们在长进些。要不是文昌去赶考,那是肯定要麻烦他了,他那人读书不是拔尖,却是个好讲学的,你考前还不是兄弟一块!孝生几个的学问,夫子也都说还行,就是没有下场的经验。离赶考也就十天半月的事儿了。”   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睡。姚满屯心里揪成一片,看了看王玉花,犹豫着。   “爹!奶奶都这样说了,你就每天抽两个时辰去老宅帮几位堂哥表哥讲讲下场的经验,你会啥讲啥也就是了。夫子都说几位堂哥表哥的学问好,也不会费爹多少事儿。”姚若溪淡淡的笑着劝说姚满屯,目光幽凉的看了眼苗氏。   她这样说朱孝生几人的学问夫子都说好,那考不上也不管姚满屯的事儿了。苗氏深深的瞥了眼姚若溪,“老宅那边也没空地方,你家这里屋子多,村子外面也清静些。念书也好。”   “我们家不清静呢!我小弟和小四天天都要昂着脖子念书,还有狗儿小巧兄妹,再加上瑾哥儿,可乱闹的很,让外甥过这边还是耽误他们!”王玉花虚笑着拒绝,想往她们家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正说着,外面狗儿兄妹过来了,梅嫂早已经做好了饭,看苗氏在这说话,露了一次面,也就退到一旁等着,把饭热起来。   苗氏看着只好应下,“那就老二到老宅那边给孝生他们讲学吧!”说着起身,看了眼冒着热气的厨屋,领着朱孝生出了门。   姚满屯叹了口气,“先吃饭吧!”他下场考过,他也有不少感悟想教给大儿子的,现在也只能挤晚上的时间了。   等一家人吃了饭,时间也快下晌了。   狗儿一脸忐忑,“若溪姑姑,我…我爹本来也要送我去学堂的,只是我奶奶又…又犯病,把攒起来的束脩花用了。”   “你先跟着学就是。只要你用功,自己学的也一样能考功名。”姚若溪点点头,知道他奶奶的病治不好,只能用药吊着,只能这样烧着钱,她摸过老太太的脉象,太晚了。   狗儿红着眼用力的点头,“我娘还说,若溪姑姑学问好,能不能帮我……换个名字?”他听人家上了学的都有大名,他因为身子不好,爹娘给他起名叫狗儿,是说好养活。   姚若溪愣了下,看着狗儿沉吟,“那就取个立字吧!独立自主,巍然屹立。”   “姚立!?我喜欢这个名字!”狗儿眼神发亮,他要独立自主,要巍然屹立不倒。   小巧羡慕的看了眼自家哥哥。小翠扯了她一把,她们姐妹又不考功名,跟着若溪姑姑学几个字,还能学针线,已经很好了。   王祖生有些酸的斜着眼看姚立,突然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了。祖生,祖生。祖宗保佑才生下他来的。跟啥巍然屹立完全不沾边啊!   小四咯咯笑起来,“小舅舅要是换名字,也该取个独立的。可是立字已经被狗儿叫了,小舅舅可以王独!哈哈哈哈哈……”   “你才叫王独呢!”王祖生瞪了她一眼,顿觉王祖生也没那么难听了。   “我叫姚若云!”小四嘻嘻笑个不停,吐了吐舌头,低头翻着书。   小翠和小巧都憋着笑,看姚若溪问昨儿个讲到哪,忙翻好了书坐正。   一片朗朗的读书声响起,姚满屯也把整理出来的往届考题抄录了一分拿着到老宅去。   姚满仓和姚富贵都没有啥事儿,也都坐在一旁看姚满屯是咋讲学的。   姚忠举有些不屑,虽然姚满屯考中了举子功名,他认为那是姚文昌教给他的,让他来教自己,肯定不行的。   朱孝生却听的很是认真,端正的坐着。   姚及第和姚成材对视一眼,也都坐好听着。   姚满屯拿出一套考题,让几人答了,除了朱孝生和姚及第,姚成材是还小,姚忠举根本答不全。   姚满仓觉得面上过不去,脸色阴沉着很是不好看。   “童子试之所以叫童子试,就因为它考校的都是基础学问,你们只有牢牢掌握基础知识,才有可能考的中。”姚满屯看着暗自摇头,连他都看不过,更别提过县试了。   朱孝生看出姚满屯眉头已经蹙了起来,不由担心道,“二舅!是不是我们的学问…不行?”   姚满仓脸色更难看,姚富贵也提起心。   姚满屯不是个说谎话的人,更别提这种谎话还是奉承话,就实话实说了,“我先考校一下你们,如果还是这样,你们连童子试都过不了。”   坐看的几个人脸色都难看起来。   “忠举都念了那么多书,你说他连童子试都过不了!?”姚满仓顿时就不悦的拉了脸。   姚忠举今年就十五了,过了生儿就奔十六岁了,姚满仓还一直指望着儿子也考中功名让他翻身呢!   “童子试要考的八股文,试帖诗,经论,律赋,这些都是必考的,拿不下根本别想通过。这段时日你们就把历届的考题多做几遍,再返回去巩固基础知识。”姚满屯诚实的点了头。   “再学基础的那些又不考。”姚忠举不服气,他念了那么多年书,竟然说他连童子试都过不了。   “盖房子也不看地基,都看的是表面的房屋,可要是地基不稳不牢,再漂亮的房子也立不住,也不顶住!”姚满屯不知道姚忠举几个都是怎么学的,他大儿子可是每一天都在用功刻苦。   姚忠举顿时噎的说不出话来,朱孝生却点了点头,起身恭敬的给姚满屯行礼,“这些日子多烦劳二舅教导了!我一定用功,打好基础,争取能考过童子试!”   姚及第见他爹使眼色,也站起来给姚满屯作揖。   姚成材也是人精,当即也随着起来。本来以为姚满屯不过尔尔,没想到先把他们贬了一通,说他们连童子试都过不了,看来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   姚忠举气恼的眼都红了,“那我咋办?”   “基础打牢,明年再考。”姚满屯看着他给了八个字的建议。就算今年下场也是没有用,除了白花赶考的银子。   姚满仓更是气恼,毛氏脸色也很是难看。   “以为学问是闹着玩!?往日里让你们好好学,用功努力,都不见下苦功。天下那么多学子,光一个八里镇都多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学问好的多得是。人家都下苦功你们不下苦功,哪里会考得中!”姚正中沉着脸喝斥了一顿。   姚忠举不敢再说话,抿着嘴脸色难看坐着。   “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们下苦功攻读,就一定会有成效的!”姚满屯说着划拉了不少重点,让几人复习。然后天天过来老宅给几人辅导学问。   姚正仁看着也把两个孙子凑了过来跟着一块,没事儿就和姚正中坐在一旁远远的看着听着。   众人这才发现,姚满屯说起学问也侃侃而谈,道理说的实在又有理,学问讲的也透彻,打的比方都是底下常见的,很容易就明白了。   “怪不得满屯时隔那么久还能再考中功名,不是盖的!”村里的两个老秀才听了一回也赞叹。   姚若阳在家里也极为用功,除了晨练,其余时间都用来最后冲刺,模拟题做了一套又一套,一篇策论写了又写,反复琢磨推敲,有时甚至忙活到半夜,天不亮又起来。   王玉花很是心疼,天天做了营养好吃的饭菜。   时间一晃到临考的时候,王元荣和姚文昌来信了,他们二月初的时候已经到了京都,走的水路,速度很快。于晋然单独安排了小院子给他们,没有在于家里面,可以自由使用来往。   王元荣信上还写了沿途的风景和趣闻,厚厚的一沓,不像是一天写成的,倒像是想起来看见了什么事儿就提笔写上一些,一块送过来的。   姚若溪看过就把信收在匣子里,准备姚若阳下场的事儿。   姚忠举还是决定要下场试试,姚满屯说他过不了童子试,他偏要试试。反正去昌州府也花用不了几个钱,家里现在过富裕了,也不在乎那几个钱了。   姚及第和朱孝生都是要下场的,加上姚满堂家的俩。   姚满屯赶了马车,和姚满仓姚富贵等人一块,送了姚若阳去新安县考场。   县试要考五场,过了县试才有资格参加府试,才能获取童生的资格,参加院试。   成绩出来,姚忠举也过了县试,顿时得意起来。说他过不了童子试,县试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过了!   只是等到了昌州府参加府试的时候,直接就把他刷了下来,不单他,连姚及第和朱孝生也被刷了下来。几人只能不甘愿的回来了。   王轲和王宝柱是去年就过了童子试的,和姚若阳一块,直接下场考了院试。   等消息的时候,姚若溪也筹备着要进京了,毕温良的寿辰很快就到了。   于晋然来信说是师父师娘都在催她快点去,然后派了天冬和芍药来接她,人已经到了。   芍药一来就试了姚若溪的功夫,发现她功力已经快赶上自己了,就是对打不擅长招式,又指点了她一番,“小姐的内功是练的差不多了,就是应变招式有些不足,这些日子奴婢陪小姐好好练练手。”   “麻烦芍药姐姐了。”姚若溪知道她基本不怎么动手,对打起来根本不行。有芍药这样的高手过招切磋,的确进益会很大,也没推辞,笑着道了谢。   很快到了放榜的日子,王轲和王宝柱皆是考中了秀才,姚若阳却是落榜了。   姚忠举听到消息的时候,不屑的嗤笑一声,“以为说的多能耐,还不是没有考中!说我过不了童子试,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许氏也幸灾乐祸的,特意到王玉花跟前叨叨了两句,“今年考不中啊,明年再考!明年不中还有后年呢!反正家里赶考的银子是有的,考个三五年都不费事儿!”   王玉花愤怒的冲上来要打她,“我儿子没考中,还不是当家的去教你儿子了,都没给我儿子讲学辅导!你个贱人还敢说风凉话!”   许氏一噎,脸色难看的哼了一声,“我只是安慰你们!再说又不是我让教的!也没单教我们一个!”   虽然姚若阳说了这次的考题比前两届都要难度大,他才大意失荆州,可王玉花心里还是恼恨上苗氏。当家的学问不咋好,可姚文昌于晋然都说,他八股文章策论写的好,儿子就失手在策论上了!   “娘!没事儿的!明年再考,我一定会考中的!”姚若阳看王玉花难受,忙拉着她劝话。失败乃常事,他没太放在心里,明年再来就是。   本来有希望的,全被苗氏和姚忠举几个耽误了。王玉花心里怨气止不住,又难受的不行。   许氏看着就要跑,突然来了两辆马车,一行下来几个人,面色不善的,“哪个是姚若阳!胆敢欺辱我妹妹,快给我滚出来!”   ------题外话------   吼一嗓子票票(⊙o⊙)—— ☆、第137章:摸了人家小姐屁股   众人看着凶神恶煞一脸不善的一行人,纷纷退了一步,疑惑的看看姚若阳。欺辱别人妹妹?姚若阳才十四岁的啊!   许氏惊诧的看着也不走了,勾起嘴角,眼里就带了幸灾乐祸。   王玉花看着一惊,姚若阳欺辱人家妹妹!?这咋可能!   姚满屯也吃了一惊,他根本不相信,“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儿子一直跟我一块,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啊!”   “你就是姚若阳的爹,叫姚满屯的吧!?你儿子卑鄙下流,欺辱亵渎了我妹妹,你们识相的快点把那小子交出来。”打头的梁锐怒瞪着眼,一把抓住姚满屯威胁。   “放开我爹!我就是姚若阳!你们有话就好好说,不要动手!”姚若阳皱起眉头,上来拉住姚满屯,冷眼看着梁锐一行。   “你就是姚若阳!?”梁锐一打量,顿时觉得有些不大符合他以为的形象。胆敢欺辱亵渎他妹妹,还以为是个贼眉鼠眼的歪瓜裂枣,没想到却相貌俊朗,气质清俊,分明就是个翩翩少年郎。   “在下正是姚若阳。”姚若阳拽出姚满屯的衣裳,把他拉了几步远。他是有功夫在身的,他爹可就会两招花架子。   梁锐冷哼一声,抿着嘴犀利的看着姚若阳,“既然你已经承认,就老老实实的给我们梁家一个交代,给我妹妹一个交代!否则……”   看他满眼威胁,姚若阳十分疑惑,“在下并不是认识什么姑娘小姐,更别提亵渎梁小姐。兄台是认错人了!”   “这么说你就是不承认了!”梁锐一怒,抓着就想打。   “我儿子老老实实,哪个地方啥时候欺负了你妹妹了!你们别血口喷人!”王玉花听啥亵渎了梁家梁小姐的,简直气恨的浑身发抖,又担心害怕。   后面跟来的两人顿时上来,面色不善的瞪着王玉花。   “玉花,你过来!”姚满屯上来拉住了她。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出言帮忙,“若阳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欺负你们家的小姐的!”   “就是啊!我们看着他长大的,平时话都少得很,只顾念书呢!”   “你们肯定是认错人了啊!”   “就是就是!满屯家的几个孩子都好的很,欺负人家姑娘那是不可能的。”   “你们说啥就是啥了!?他个卑鄙的伪君子,面上看着好,内里下流的很!”梁锐呸了一声,反正他今儿个就是来讨回公道来了。   “你们可有证据?我是在几日几时如何亵渎的梁小姐?”姚若阳也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儿,莫名其妙被人冤枉亵渎姑娘家,他连村子里的闺女家都极少说话,除了大姐和妹妹,哪认识啥梁小姐的!?   “你说我没有证据,那三天前的下晌你又在哪?”梁锐他可是有备而来的。   “新安县外十里坡的桃花园!”姚若阳前两天和王轲王宝柱去帮姚若溪买了两麻袋的桃花回来酿桃花稠酒。   “就是在那个地方,你亵渎我妹妹,还敢出言狡辩!”梁锐见他坦坦荡荡的样子,不由更是气怒恼愤。   “你的确是认错人了!我是去了那里,不过跟一个表舅表哥一块去采买了两麻袋桃花也就回来了,自始至终没有跟哪位姑娘家说过一句话。”姚若阳也恼怒了,诬陷姑娘家的清白也是他最厌恶的,他又怎会去欺辱人家姑娘!可对方来势汹汹,又对她们家像是很了解,她们家却对这梁家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实在太不爽了。   梁锐正要骂他,姚若溪拄着拐杖不紧不慢的过来,“留了什么证物在哪?梁小姐描述的对方又长什么样?”她相信姚若阳绝对不是那么下品的人,不知道又是谁在搞鬼。   梁锐扭头看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身月白色绣折枝梅花对襟襦裙,外面穿了蓝绿色撒花半臂,清秀淡雅,眸光转了转,冷笑,“留了荷包跟字条还不算?”   “能否亮出一看?”姚满屯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字条可以伪造,荷包……   梁锐伸手掏出来给姚满屯看,“这双面绣可是你们家出来的吧!?还有这字条,也是你儿子写的,上面可都有署名呢!”   姚若阳吃了一惊,那荷包是他的,什么时候不见了!?   姚满屯脸色一变,王玉花脸色也白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荷包和字条都抓在手里了,又咋可能是弄错了呢?双面绣可的确只有姚满屯家的闺女会。   许氏轻笑一声,阳声怪气道,“保不齐是半大小子见人家小姐标致漂亮,起了心思,才一时糊涂做下这事儿了吧!”   “你别在这胡说八道!”王玉花厉声喝斥她一声。   许氏轻蔑的撇着嘴,幸灾乐祸的看着。   姚满屯忙上前两步,拿过那字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写对不起,不是有意冒犯,愿以正妻相迎。署名正是姚若阳。只是他却松了口气,“这位公子你的确认错人了!不知道你从哪来的荷包,这字条确不是我儿子的字迹。你若不信可以到家里一看。”   梁锐狐疑的看着姚满屯,不相信他说的,再看姚若阳,心里更是怀疑,危险的眯起眼,犀利的看着姚若阳,“就算字迹有所不同,那也是可以模仿的。”   “如果要模仿别人的字迹,没必要在下面署上自己的名字。敢问梁公子可知道那送字条的人长何模样?”姚若阳笃定有人算计暗害他,且肯定是认识的人,否则也拿不到他的荷包。   “别的倒是没看清,一双丹凤眼错不了!”梁锐说着仔细打量姚若阳的眼睛。   姚若溪轻轻嗤笑一声,“我哥双眼皮很是明显,且两眼深邃略显长,怎么也跟丹凤眼不搭边的!梁公子莫不是看我爹长了一双丹凤眼,就肆意冤枉人吧?”   梁锐和一块来的人都盯着姚若阳的眼打量,从哪看都是双眼皮,是凤眼却绝不是丹凤眼。梁锐目光冷凝,“或许一时慌乱之下看错也是有的,这荷包和字条可都在这,铁证如山。”   “你刚才还说丹凤眼错不了,这会又说看错了,根本就是胡乱冤枉人!我儿子啥样我还不知道,管你是天仙还是美人,他才不会没眼色的做那下流的事儿来!”王玉花气势顿时回来了,家里大闺女和四闺女随她是杏眼,瑾哥儿随当家的是丹凤眼,就是大儿子和三丫头都长了双凤眼,是双眼皮的。   梁锐眼里闪过恼意,却也明白过来怕做这事儿不是姚若阳,而是另有其人。心中大怒,脸上也带了几分凶狠,“你儿子做下的事儿还敢不承认,今儿个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别怪我们不客气!”这姚满屯家他可是打听清楚了才过来的,家里这两年迅速发了家,不管是靠于家还是靠段家,总之以后肯定也是一方财主。这姚若阳是家中长子,将来继承家业的,又长得一表人才,学问也不错,结这样一门亲,他们家也不亏。   “那就到县衙公堂之上评评理吧!”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梁锐,不管真假,这梁锐是打定主意要赖上她们家了。   梁锐恼火异常,目光凶狠的瞪着姚若溪,“一个黄毛丫头就那么阴狠,你不知道毁一个姑娘家的名声等于要了她的命吗?”   “你们闹过来的时候,你妹妹名声已毁。只是你没有想到,那个下流之徒并非我哥,而另有其人。”姚若溪冷笑,目光带了两分鄙嫌。   被说中心思,梁锐恼怒的咬牙,恨不得上去教训姚若溪一顿。他没有一下子就闹过来,而是等了这两天,就是在查姚满屯家,确定了无论怎样,他捏着把柄,一定要结这门亲事,所以才有恃无恐的闹了来。却不想现在根本不对头了。   “你在哪丢了荷包?知道被啥人捡去了吗?”姚满屯看了眼梁锐,问姚若阳。   这两天在忙着煮酒,姚若阳也有个毛病,专心忙活一件事儿,别的就会相对忽略,皱眉想了下,“应该是去采买桃花的时候丢的。”见梁锐不相信,又道,“梁公子!当日我们去采买桃花,跟那桃花园的老板儿子也是一块的,你若不信可以招他来问。”他们摘的大多都是雄花,雌花是要留着结桃子的。那老板不咋放心,嫌他们粗手粗脚的弄伤了桃树,让他儿子跟着的。   证据越来越多,围着的乡里纷纷响应,“认错人了,这事儿可不能随便冤枉人的!”   梁锐带来的人都脸色不好,询问的看着梁锐。事情闹成这样,还咋办?   小四已经拿来三张字跑过来递给梁锐,“你对一下,看那字条上的字迹可跟这三张有一样的?”   那是姚忠举和姚及第,姚成材三人的字迹。许氏看的眼皮子直跳,直觉的要出啥事儿。   梁锐也心发沉,伸手接过来一对,就对上了姚忠举的字迹。虽然他极力想模仿姚若阳的字迹,只是他见的少,又不擅于模仿,且姚若阳的字写的比他好上一截,所以很容易就看得出来这字迹了。   “这字迹的人就是丹凤眼,梁公子,找错人了!”姚若溪眉头微挑,目光已经变得冷冽起来。   梁锐眉心跳了跳,“光凭借这字迹又怎能断定就是这个人。姚若阳字写的明显要好,模仿起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你若还如此诬陷,那我们就公堂对峙吧!”姚若溪慢慢的露出一抹笑。   梁锐看她,却觉得一瞬间仿佛浑身发寒,徐徐吹来的春风竟也变得冷冽起来。   “若是梁公子没有别的想法,只想找到那人是谁,我们倒是可以帮着梁公子寻找。尚若有别的心思,我们也就只能一杠到底了。”姚若溪收起笑,微微眯着眼。   “对!一杠到底!我们家可不是谁都能诬赖的!”王玉花立马出言表示支持闺女,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也来算计欺负她们家!简直岂有此理!   姚满屯和姚若阳没说话,却也表达了跟姚若溪一个意思。   梁锐看着警惕的盯着自己一行人的罗妈妈方妈妈芍药和江明江远几个下人,抿紧了嘴,没有立即说话。   围观的众人已经嗡嗡的议论开了,“有啥别的想法?难不成还要把妹妹嫁过来吗?”   许氏却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悄悄挤出人群,往老宅跑去。   “梁公子,请吧!”姚若溪抬抬眉毛,示意梁锐也跟上。   梁锐心提着,不知道该如何,可现在骑虎难下了。他总不能非说是姚若阳亵渎了他妹妹,就必须得娶。而真正的下流小人却不予追究。早知如此,他就该悄悄的上门,跟姚满屯商量了结亲。说来说去还是怕这姚满屯家不同意娶。他那个妹妹啥品行,可也是不少人知道的。如今都留了十七,眼看十八了,依旧没人上门提亲。   跟着来的几人看着梁锐,有不懂内情的也催着梁锐去抓那真正欺负梁小姐的人。   众人也都催着梁锐,还纷纷猜测真正欺辱亵渎了梁小姐的人到底是谁。   许氏已经跑到了老宅,“不好了!出事儿了!有人找上二房,说姚若阳欺负人家小姐,还拿出荷包和字条要交待。姚若溪那贱丫头却不知道从哪拿了三张字迹,一对就对上了。”她觉得被对上字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儿子和大房的俩其中的一个。   毛氏心里一跳,“对上了谁?”   苗氏也脸色难看,甚至有一分凌厉。姚若阳她已经看中,是要说给敏儿的。   “不知道!她们已经往这边来了!”许氏眼皮子直跳。   毛氏站起来找看了下,才想到儿子去学堂了。这事儿难道是儿子做下的?   正待要去找人,外面姚若溪一众已经到了。   毛氏要翻盖新房子给儿子先说亲,所以老宅旁边院子堆了不少砖瓦,正找人开工。   梁锐只看一眼就看出根本没法和姚满屯家比较,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若是他不说什么丹凤眼,怕也不会扯出这横生出来的枝节,顿时握紧拳头懊恼起来。   “梁公子可先把事情再讲一遍,也给我奶奶和大伯娘几人听听,稍等一会,你要找的人也就会回来了。”姚若溪已经让天冬快马赶去了八里镇学堂。   “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梁锐恼怒。   “善良实诚的不计较梁公子诬陷之罪,帮着梁公子找真犯!”姚若溪微微一笑,站在堂屋门口就不再进去,却也能保证屋里的人出不来。   梁锐头上青筋直突,暗自咬紧牙关。他小瞧这姚满屯家了!以为是个随意欺压的兔子,却不想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牙尖嘴利的。以为是块肉,却不想是块石头!   “你们到底这是干啥?”苗氏阴沉着脸喝问。   “奶奶想知道如何,等着就是。”姚若溪扫了眼毛氏,笑看着苗氏,不再说话。   姚正中和姚满仓也很快回来,家里的人都沉默压抑的等着,外面的众人议论不止。   没有太久的时间,天冬骑马赶来,一个人却是拎着姚忠举和姚成材。段浩奇也跟着一块,拎了姚及第一块过来。   “你们这是干啥?还有没有王法,快放开我儿子!”许氏一看顿时嚷嚷的冲过来。   段浩奇随手就把姚及第扔给他,给他解开了穴道。   许氏看姚及第没事儿,还是怒恨的,搂着姚及第问话,“及第啊!你前几天没做啥事儿吧!?”给他使眼色。这个事儿她已经猜到,十有八九是姚及第跟姚忠举几个做下的。提醒他有啥事儿都往外推,不能承认。   “梁公子!小的不仅带了罪魁祸首,还带了证人一块过来。有什么话,梁公子就问吧!”天冬也放开姚忠举和姚成材。   姚忠举吓的脸色发白,他是很想骑马,可被拎着在马背上颠簸了到家,又不能动不能开口说话,简直就是折磨。而且看着姚若阳一家都在,还有梁锐一众人,他立马想到前两天干的好事儿来,脸色更是苍白惊怕。   梁锐眼里闪过失望,如果真的是这个姚忠举,不论相貌气质都根本没法和姚若阳相提并论,这幅样子竟然还敢朝他妹妹下手,实在该死!   几乎一瞬间,梁锐已经决定把这件事儿简单化,前面的事儿不提,只说那个荷包和字条。   “这就是令郎吧!即使爱慕我家妹妹,也不应该就送荷包字条来,这叫私相授受。要不是被我拦截,我妹妹的名声可要让他给毁了!”梁锐目光犀利的看向姚忠举,手里拿着姚忠举平日里写的字,字条已经被他收了起来。   偏生姚忠举根本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还要攀咬姚若阳,“你们不能冤枉我!那事儿不是我干的!是姚若阳!是他啊!”   “你又没看过字条,又从哪知道的那人是姚若阳?”段浩奇上来踢了他一脚。   “段浩奇你别欺人太甚,竟敢在我们家里打人!”姚满仓大怒,上来要抓段浩奇。   “我只是想让他胡乱攀咬之前动一动脑子。没脑子还想算计人,啧啧。”段浩奇嚣张的抬着下巴,蔑视的看着姚满仓。以为拿大哥的身份就肆无忌惮的压着爹娘,拿长房压着二房,他段浩奇可不怕!   众人脸色都变了,姚忠举脸色更是发白,身子哆嗦着。   “荷包从哪来的?”姚若阳看了眼姚忠举没有理会他,转而问姚及第。   姚富贵看了眼姚满屯一家又看看梁锐,给儿子使眼色,让他快说。   姚及第抿了抿嘴不怎么情愿道,“你们摘桃花的时候掉了,捡的。这事儿可不赖我,我可啥也没干。”虽然出主意有他的份儿,却不是他去做的。   “事情已经摆明了。麻烦还请梁公子把在下的荷包物归原主。”姚若阳知道梁锐不准备深究,转身朝他要荷包。   “这是证物…”梁锐却不想归还。   “梁公子!证物有那字条足以,捏着别人的荷包是何意思?”天冬是家生子,打小就在于家,跟着伺候于晋然,在大宅门里,什么腌臜事儿可见得多了。   天冬经常随着于家商行来回跑,于晋然参加县试的时候又在新安县住过,梁锐还是认得天冬,见他伸手,暗自咬着牙槽,把荷包递了出去。   天冬伸手接过来,道了谢,把荷包还给了姚若阳。   姚若溪也起身往外走,剩下的虽然还有好戏看,但一个不好,很有可能惹上麻烦,她又要去京都,留个麻烦在家也不放心。   王玉花脸色不好的轻哼一声,也跟着一块离开。   姚满屯也不好留下听,他已经猜到这里面怕是还有别的事儿,不然梁锐一开始来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笃定她们家不敢拒绝,一定会娶他妹妹进门了。   小四眼神转了转,撇了眼姚忠举,也快步跟上离开。   等二房的人都走了,看热闹的人再想看,也不好挤进去,却没有走的太远,三五成群的说道着。   回到家,王玉花气愤的说骂了一通,就好奇了,“字条上还写了对不起,到底对不起个啥?难不成还有啥事儿没说出来!”   “估摸着是少儿不宜。”小四摸着下巴边说边点头。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个啥!?还少儿不宜!”王玉花惊诧的笑着拍了她一把。   “三姐说少儿不宜就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那梁家的小姐名声坏了,肯定是大堂哥做了非礼的事儿!”小四摇晃着小脑袋给王玉花分析。   段浩奇嘴角抽了下,弹了下她脑袋。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正月十五花灯的时候还坑了他三十两银子。   “那园子很大吧!里面有茅厕吗?”姚若溪也对这事儿来了点兴趣,扭头问姚若阳。   姚若阳一愣,僵红着脸色摇头,“没有……”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很是好看。   姚若溪笑着拿了那姚若阳那荷包撂给梅嫂,“烧了吧!”   梅嫂笑着应是,虽然觉得这荷包烧了太可惜,但都在外面滚爬了一遍,不知道被啥人摸过拿过,还是烧了干净。   没多会,梁锐一行人就从老宅离开,姚满仓请了张三叔到家里。姚及第是被姚富贵背回家的。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这姚忠举几个到底干了啥,竟然被人堵到家里一顿毒打。还有人说梁锐太嚣张残忍,不过爱慕梁小姐给他送了个纸条,就上门来找茬儿打人。猜言梁小姐定然是个大美人,梁家极其重规矩名声。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字条就上门来打人。   不单外面的疑惑,老宅的人也都疑惑的很,可是不论咋问,姚忠举和姚成材就是咬死了不说。   姚富贵把儿子背回家,哄了他一番,哄出了真相。   “我们也是跟着姚若阳几个去了那桃花园子,本以为他们是去约看哪家小姐,奶奶不是想让敏儿表姐嫁给姚若阳的吗!结果听到了那个梁小姐跟人拌嘴,听那几个说那梁娇娇蛮横又凶狠,打死过丫鬟,跟好几个人写过情信。忠举哥就说去看看,然后转悠了一大圈,就…就看到了那梁娇娇内急,忠举哥趴在花堆里摸了人家屁股。后来又捡到姚若阳的荷包,这才写了个字条,想给姚若阳找个麻烦,教训他一顿!”   “你也摸了?”姚富贵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   “没有没有!我离的远,连看见都没看见。”姚及第急忙摇头,他知道姚忠举摸了人家屁股也是姚忠举自己说出来的。他可没跑去摸。   “太胆大了!以后这事儿可不能再说了!你娘也不能说。要是说出去,那梁锐要报复咱们的!”姚富贵仔细的叮嘱了一遍。虽然梁锐没有说不让吭声,可那威胁的意味十足的。   姚及第急忙点头,今儿个被打了一顿,也吓坏了,他以后肯定再也不敢了。突然想起拎他们回来的段浩奇和天冬,忙叫住姚富贵,“爹!那个天冬和段浩奇都会武功呢!点了我两下,我就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我也想学武功,爹!姚若阳肯定也会,肯定跟他们学了!”   “想学武功!?”姚富贵惊诧了挑高眉头。   姚及第点头,“会武功真是太厉害了!我也要学!”   姚富贵为难了,现在姚若溪情愿教外八路的姚壮实家的几个,都不带一下春桃春杏俩人,更别提教武功的事儿了。再说她们家真的有人会吗?   朱敏儿虽然住了不短的时间,可每次姐弟几个练武都是在西院花园,天不亮就起了不说,也不准她靠近的。她也就见过王祖生和小四绕着院子跑圈,扎马步。   看儿子渴望的眼神,姚富贵点点头,“爹过两天去问问。现在肯定正在气头上,不好问。”   没等两天,孟岚就给姚若溪下帖子邀她到新安县赏花。已经是第二次了,姚若溪不好推辞,只好带着芍药出门。   王玉花不放心,让姚若阳也陪同一块。天冬笑道,“小的就给小姐赶车吧!”也一块跟着去。   到了新安县,赏花的却不是在郭家,而是在孟家别院里。已经到了不少小姐公子。   “若溪妹妹!”郭婷热情的迎上来,拉住姚若溪的手。   姚若溪还要拿拐杖,见孟岚和张君冉也都在,抽回手给三人见礼。   互相见过礼,郭婷就招呼她进去,院子里的满是桃花,开的很是绚烂热闹,提前来的几位小姐都打量姚若溪,眼里带着好奇,审视,估量。   郭郊上次跟姚若阳聊的也很是不错,就拉着他去了另一边,笑呵呵道,“我们的聚会在另一边,你妹妹跟着婷儿她们不会有事儿的!”   张君冉却已经认出了天冬是于晋然身边的小厮,见他跟在姚若阳身后,眼里闪过诧异,“于公子的贴身小厮,怎么会在若溪妹妹家?”   “来查账。”姚若溪微微笑着,不露声色的回话。   “查账不是管事,用得着于公子的贴身小厮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张君冉说着,眼里带了一分威逼。   “这啤酒厂虽然是于家的,冠的是于公子的名。”姚若溪扫了眼芍药,张君冉久居京都,认得天冬,怕也是认得芍药的。   芍药却是低眉顺眼的跟着姚若溪,仿佛没有看到众人一般。   “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丫鬟,从哪里买的?看着倒是灵巧的很!”孟岚已经猜出张君冉必然跟于家有牵扯,看她脸色微变,眉宇间却带出来几分高高在上的审问似的,就笑着岔开话题。   “她还算老实,就是不怎么会说话,比我还木讷的很。”姚若溪见张君冉没有认出芍药,微微松了口气笑道。   “若溪妹妹要是木讷,我们这些怕是都不能要了。这个丫鬟好像也是跟于公子的贴身小厮一块来的吧?”张君冉没有见过芍药,她一般都在暗处,只有严如卿出远门才会跟着。平常都有别人伺候。不过却很快联想到天冬身上,联想到于晋然身上。   姚若溪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就快步走来一个冷着脸的小姐,冷笑的打量姚若溪,“这就是那个会绣双面绣的瘸子吧!孟小姐还真是,交友广泛。”   芍药抬眼打量了她一眼,是个相貌很是明艳的小姐,一身大红交颈襦裙,头发梳成凌云髻,戴了样式繁美精致的大发钗,两边小簪流苏上坠着红红的宝石,更映衬的她高贵冷傲。   孟岚脸上闪过尴尬,“袁姐姐……”   袁菁瑶微抬着下巴睨着眼打量了眼姚若溪,轻哼一声,“不是会那稀罕的双面绣,也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芍药看她这倨傲的态度,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连皇后娘娘也对主子三分宽厚,这个袁菁瑶竟然这么蔑视她们小姐。   姚若溪面上笑容不改,把自己身上佩戴的荷包摘下来递过去。   袁菁瑶示意丫鬟接过来,拿着看了下,“虽然这绣工是不能比,倒还像个荷包的样子,姚小姐不介意借来一用吧?”   “袁小姐若是不嫌弃,这个荷包就送于袁小姐了。”姚若溪笑着点头。这段日子她的荷包还真是消耗的快啊。   袁菁瑶脸上顿时显出几分嫌弃,把荷包又扔给了身旁的丫鬟,“那就多谢了。”说完转身离开。柳家的两位小姐微微行礼,也忙跟着离开。   看她高傲的走远,郭婷一脸尴尬愧疚的小声跟姚若溪道歉,“若溪妹妹实在对不住。她…她是应国公府的小姐,柳家的外孙女,在柳家守孝。孟姐姐就邀请了她一块过来。”   “没事儿。”姚若溪摇摇头,却又看了眼袁菁瑶的背影。应国公府的小姐,守孝却回到了外祖家,守孝期间竟然还出来参加宴会。不是说燕国很重孝义吗!?   “应国公府早已没落。”张君冉眉间带了两分冷嘲。   孟岚冲姚若溪笑笑,“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过去吧!”笑着扶了下姚若溪的胳膊。   一行人走到园子中,宴会的地方就设在桃花林中,地上铺了猩猩红毡毯,落了一层的桃花,看着也是很有意境。间或碰到三两个丫鬟穿着绿衣穿梭其中,别有一番格调。   孟家之前也是商户,正在走读书科举的路子,也考出了两个举子,所以孟家跟柳家陈家也都来往了起来。孟岚是主人,跟来的几位小姐招呼过,就介绍姚若溪给她们认识。   “这是柳家四小姐,柳琴。五小姐,柳莺。九小姐,柳絮。”孟岚介绍完,姚若溪忙上前一步福身见礼。   柳琴,柳莺和柳絮也都笑着还了礼。三人眉眼很是相似,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姐妹,四小姐柳琴却更温婉端庄,五小姐柳莺略显羞涩腼腆,柳絮利落明艳。   孟岚又介绍旁边陈家的小姐,“陈家二小姐,陈嘉怡,四小姐,陈嘉悦。”   双方见了礼,陈嘉怡和陈嘉悦打量姚若溪,姚若溪也微微笑着打量了两眼一眼,陈嘉怡相貌清秀淡然,陈嘉悦天真可爱。   另有两位小姐也是新安县读书人家的小姐,倒是商户家的小姐就请了郭婷,也是因为郭婷的母亲是孟岚的姨母。   几人对双面绣倒很是好奇,听荷包被袁菁瑶拿去了,都不敢说要看。毕竟应国公府再没落,袁菁瑶也是国公府的小姐,又性情冷傲。所以姚若溪的帕子又拿出来给众人观赏了一遍。   看几人都笑看着姚若溪,问双面绣的事儿,袁菁瑶轻哼一声,掐了一支桃花在手里把玩。   一下子仿佛变成了焦点,姚若溪面上还保持着笑,却觉得很是不自在。虽然家里也尝尝会热闹一下,但那些人都没有这样是围着她的。而且她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这个拼爹的时代,她爹只是一个里正,不过因为认识了孟岚郭婷,凭着会绣双面绣,这才进来。   张君冉看了眼姚若溪磨的光滑的拐杖,眸光转了下,“这拐杖倒是块好木头,你腿脚不便,怎么不进京寻访名医治腿?于家的公子可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关门弟子,你又跟于家熟识的,想要请求帮个忙也应该不会推辞才对。”   陈家和柳家的几位也都询问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脸上的笑有些搁不住,不知道怎么回话的样子。   芍药有些搞不懂,小姐明明腿已经好了,却还天天拿着拐杖,让这些人笑话她。   袁菁瑶冷笑一声,“以为人人生来就好胳膊好腿儿呢!腿脚不好还走那么长的路,会越走越不好的。”   姚若溪笑着点点头,露出难为的神色。   孟岚顿时有些讪讪然,这个礼部侍郎府的小姐,也是因为季家的表小姐在新安县过年,才次次请了她来。这张君冉却每次见了姚若溪都说话带刺儿似的。偏偏她身份地位高,她们也不好说旁的。还有这袁小姐,说话也是不留情面的很,又只能忽略,不能呛上。   有丫鬟来回禀,说是饭菜已经准备妥当,问何时摆饭。   孟岚忙起身笑着请众位小姐入座,“今儿个若溪妹妹来可拿了桃花稠酒过来,我已经吩咐人热上,倒是趁着这满园桃花,让我们尝个鲜儿,添添意境。”   张君冉虽然久居京都,这桃花稠酒却也是没有喝过的,严如卿宴请的时候,根本没有请到她去,她也只跟姨母一块赴过桂花宴。   众人都入座,自有个人的丫鬟在一旁布菜。   芍药是侍卫,给人布菜这活儿还不是很熟练,姚若溪也吃的很慢很慢。   见几人都是吃一点就放下了筷子说吃饱了,姚若溪吃的慢,却还是吃多了。   饭毕陈嘉悦建议对花吟诗,姚若溪尴尬的笑笑,“我只是略略识的几个字,不会吟诗。”   “看你手上有茧子,想必是个会弹琴的,不会吟诗就弹琴来助兴吧!”张君冉握住姚若溪的手看了下,笑道。   “只会弹一首曲子,而且没带古筝来。”姚若溪眸光飞快闪了下,继续尴尬道。   “孟妹妹这里琴筝可都有的。”张君冉笑了笑。   孟岚就吩咐丫鬟取来古筝。   姚若溪只好弹了一曲最简单常见的《少年游》。   柳家和陈家的小姐都是诗书礼仪之家教养出来的,自然文采不凡,对着就桃花稠酒和满园桃花吟对作诗。   袁菁瑶却做着没动,这种宴会她只能出面却不能太招摇。等玩了一通,到下晌的时候,也到了散场的时候。   姚若溪和芍药在一旁等着姚若阳,袁菁瑶领着丫鬟过来,冷傲的嗤了一声,“什么都不会,连吃饭都吃不好,只一个看着不咋样的双面绣,又瘸着腿,以后还是少出来丢人的好!”   “你……”芍药顿时不悦,瞪着袁菁瑶。   姚若溪伸手拦了她,笑着给袁菁瑶福身,“多谢袁小姐提醒。”   看她晶莹剔透的眸子泛着清淡淡的笑意,如清澈的溪水缓缓流淌,让人看着就觉得云淡风轻,闲适恬淡,袁菁瑶眸光闪了闪,轻哼一声,昂着头离开。   “小姐?”芍药郁结的看着姚若溪。小姐可是国医圣手的关门弟子,又是这边品貌才情,平时都是这么默不作声的被人欺负吗!?   姚若溪笑着摇摇头,这袁菁瑶看似是欺负她,却是在警醒她不是这些混迹大宅门小姐们的对手,让她少跟她们来往,免得被算计的骨头都不剩下。   姚若阳已经快步赶过来,“走吧,三妹!回家吧!”   孟岚和郭婷,郭郊,季韦博也出来相送。   只是刚走出没多远,就碰上拦路的。   “我是梁娇娇,可否请姚公子下车一谈?”   姚若阳脸色一沉,梁娇娇,拦他的车做什么? ☆、第138章:赶路赶掉半条命   姚若溪听这梁娇娇拦路,也皱起眉头。出了那样丢名声的事儿,还大模大样的跑出来,不去找姚忠举,反倒来找姚若阳!?   “在下不认识什么梁小姐,还有急事回家,不便打扰。”姚若阳本能的预感不好。梁娇娇出事儿,梁锐不是立马找上她们家,而是在查清楚她们家具体情况之后上的门,显然目的不纯。   天冬冲拦在前面的梁娇娇十分有礼的笑笑,“这位小姐烦请让开路,马车冲撞了您就不好了。”   梁娇娇怒瞪他一眼,执意的拦在马车前,“姚公子,我想有些事儿你还需要跟我解释的好,免得引起误会。”   姚若阳和姚若溪对视一眼,掀开车帘子。   梁娇娇在她们兄妹来赴宴的时候就打量过姚若阳,觉得他相貌俊朗阳光,又风度翩翩,此时再看,他两颊微微泛红,凤眸却又深又亮,更是看的让她心悸。心里估量着,很是满意的看着姚若阳。这姚满屯家虽然是个乡下的里正,可这姚若阳才情好,又跟段家结了亲,现在还没发展起来,等过些年自会越来越好。姚家的潜力可比新安县那些自诩富贵世家的强多了。   姚若阳在宴会也喝了些酒,有些醉意,所以才面上有些发热,因此结束宴会,就忙带着姚若溪回家。此时看梁娇娇一副看自己所有物的目光打量自己,他登时心里愠怒,“梁小姐!至于你跟我堂哥之事,令兄已经跟我堂哥交涉清楚,于我们家无关的。”   听他说姚忠举非礼她的事儿,梁娇娇顿时愤怒,不过脸上强压着。她自以为相貌明艳,又生来高贵,所以她若是青睐姚若阳这样的寒门之子,他定然会感动欣喜,对她爱慕奉承,她下嫁到姚家,整个家也都会以她为尊。却不想还没说话,就被姚若阳先当众抖露这样似是而非的话。   “姚公子!我很喜欢那个荷包,而且一直以我哥哥错怪冤枉了你内疚不已,姚公子也给我一个机会道歉,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梁娇娇捏了捏帕子,露出个歉疚又羞涩的神情,两眼脉脉的看着姚若阳。   姚若阳顿觉刚才吃的东西在胃里翻动了起来,“既然错怪冤枉了在下,那梁小姐的哥哥心里愧疚忏悔就是了,至于道歉,只要不会再出错怪的人,就算诚心诚意道歉了!不相识还被冤枉,相识更是不敢。”说着拱手对梁娇娇一礼,转身回了马车。   梁娇娇气恼愤怒的握紧帕子,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之前没有见过她的娇艳姿容,她哥哥也用错了态度,才拒绝她。现在她打扮一新,温柔示好,竟然对她如此不屑一顾!   同往这条路走的柳家几位小姐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掀开车帘子,正看到这一幕,纷纷眼里忍笑。   柳絮性子素来爽朗,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梁娇娇听见,猛地扭头瞪过来,“我倒是谁,原来是柳家的几位!怎么,想看我梁家的笑话!?”   “哦?梁家又出了啥笑话吗?我们怎么都没听说啊!”柳絮挑着眉,一脸疑惑好奇的看着梁娇娇。前两天闹的那一场,她们自然都听说了的。这梁娇娇被她哥哥拒绝之后,没想到又瞄上了姚若溪的哥哥。   梁家也是新安县的富户,虽然跟郭家孟家没法比,却也霸占了不少生意。只不过柳家和陈家是诗书礼仪世家,跟梁家素无往来。柳家房头多,子弟也多,出色的更是不少。未婚配的三公子,六公子和八公子皆是品貌上佳,梁娇娇想法设法的接近过,却总是被拒绝。更是闹了不少笑话出来。   这会看着柳家的几个小姐,梁娇娇本能觉得对方是来搅和她的好事儿,愤怒阴着脸。   姚若溪掀开车帘子对着柳絮几个点点头,吩咐道,“挡车的若不让路,我们就改走别的路回去。”   天冬应声,笑看梁娇娇一眼,把马车掉了头,心里觉得姚若阳做的对。这样的狂蜂浪蝶他们公子几乎天天遇到,不能对她们客客气气的,否则吃亏的就是自己了!   梁娇娇看着马车走远,柳家的马车也直接拐弯走了,不由气恨的跺脚。觉得柳家坏了她的事儿。   已经出了城往槐树村去的姚若溪一行,天冬赶着车笑着出了几个主意,“有些姑娘家矜持,可有那些莺莺燕燕根本不知矜持为何物,公子跟他们不必客气的!真要客气啊,我们家公子早被人扑了!”   姚若阳深以为意的应声赞同。   天冬想到自家公子的血玉玉牌,不仅暗叹口气摇了摇头。公子送了信物也不说明,弄得现在三小姐跟那王元荣订了亲。   回到家,王玉花就担心的看着姚若溪,“那些小姐们,没看你腿脚不好,就瞧不起人,欺负人吧?”   “她们都是诗书礼仪世家,不会那么肤浅的欺负人!”姚若溪笑着安抚她一句。   “那就好!”王玉花放心的点点头,又问,“她们没说让咱家干啥的话吧?”上次给她分析算计和目的的事儿,王玉花记住了,对郭婷几个也不那么喜欢热络了,总担心会被算计。   “没有呢!娘,你放心吧!”姚若溪想到那梁娇娇,眸光就沉冷了两分。   “人家是不会明目张胆的算计咱,却是会暗着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吃亏的时候就晚了!”王玉花见她总是安抚,不满的瞪她一眼。   “你娘现在成语用的越来越好了!”姚满屯呵呵呵笑着进来。   王玉花嗔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担心吗!以前没钱的时候天天发愁吃喝,现在有钱了,又发愁守不住!”   “既然能挣钱,就要有守住的本事!你也别天天提心吊胆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姚满屯笑笑。   “三姐!”瑾哥儿已经扑到姚若溪怀里,要她抱抱。   姚若溪接过来抱着坐在椅子上,“你今儿个又给四姐姐捣乱没?”小家伙会走路了,简直不停事儿,还特别的精力充沛,眨眼就找不到他了。还尤其喜欢凑热闹,小四和王祖生,姚立兄妹几个一念书,他凑过来在周围转。   瑾哥儿坐在姚若溪腿上,咧着小嘴嘿嘿笑。   练字的王祖生撇了撇嘴。姚若溪这死丫头根本就是看人下菜碟儿!对着她自己弟弟的时候就和颜悦色,对他就是又挤兑又针扎。   陪着瑾哥儿玩了一会,姚若溪到内院看了行礼,都收拾妥当了,又问了姚若阳的行礼,听是也都收拾好,又清点了一遍。   天冬和芍药都在,姚若溪是确定要去京都,也不好一直拖延着,晚上卢秀春过来,拿来一个大包袱,都是姚文昌的单衣夏衫。   “小叔若是高中留在京都,小婶也是要跟着去的,不妨过些天等消息来了,再作打算。”姚若溪看着就提议。   “我跟你小叔说好了,他若是考中,今年就在那安置,等一切稳定下来我们娘俩再过去。还不一定能不能留京,要是去任上,到时候也好再打算。”卢秀春笑着婉言了。家里的存银不多,光靠她那微薄的嫁妆,一家几口到京都过活也是不方便的。她想在家里挣个一两年钱,好歹有贴补的。   姚若溪听此也不好再劝。   次一天姚若霞和段浩奇过来,也是拿了不少东西,叮嘱了姚若溪和姚若阳一通话。   当天没有立马走,住了一夜,跟着姚若溪和姚若阳兄妹送到新安县,跟于家商行的人汇合,这才回家。   有天冬在,于家押韵药材等物的车队,把姚若溪的马车护在中间走。   因是药材时间有些赶,碰上梅雨季节,怕淋雨受潮,所以路赶的很急,到了码头,直接换了大船又一路北上。   姚若溪没想到自己怕水,竟然也晕船。很小的时候在河里淹过一回,爷奶不说她根本就不记事。却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掩藏在心里的恐惧,让她后来看到深深的水翻滚着浪花,滚滚而流,就心中恐怕,有被吸进去窒息的感觉。   “不行了!这样下去,还没走到京都,小姐的身子就撑不住了!”罗妈妈跟着一块来伺候,喂姚若溪喝了碗粥,没一会又吐出来,担心的团团转。   姚若阳看着妹妹脸色苍白无力强撑的样子,也揪心难受,“要不我们换马车走吧!就算走的慢些,也总能赶到地方的。”   “有奴婢和天冬在,也不会有什么不测的,要不就走陆路吧!”芍药拿帕子给姚若溪擦了擦脸,见她小脸才几天就迅速瘦下去,下巴尖尖的,也很是心疼。   天冬自然不敢说旁的,左右他们用的是大船,马车和马匹也都在船上,到了下一个码头停靠,就能下船了。   “没事儿。再有几天就到了,我多睡会也就是了。”姚若溪摇摇头,闭上眼靠在大迎枕上养神。她不喜欢这种感受,不确定感,恐怕感,即使不看不想,随着船身摇摇晃晃,她也总按捺不住。这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让她很是不喜欢。   罗妈妈还要再劝,见姚若溪打定主意,也不好多说啥,“那奴婢再去给小姐煮些馄饨来吃。总也不吃东西,小姐身子受不住的。”   姚若溪点头。   罗妈妈自去忙活,天冬看着也出去了一趟。   等到了下一个渡口,在码头停靠的时候,天冬过来说,“小姐!船上补给物资,还有些药材装船,要一天的时间,咱要不下船歇歇?”   “好。”姚若溪不知道他说的不及物资是真是假,当即应声,扶着芍药起来。   芍药看她两腿无力,还拿着拐杖,直接弯腰背了她下船。   到了岸上,天冬赶来一辆马车,直接拉到一座小院落门前才停下,“这是于家的院子,我们公子和老爷走到这里的时候也经常在这歇脚,一直都有人看守打扫,小姐就在这里歇歇。”   姚若溪下了马车,踩在地上,对深水翻滚的恐惧才慢慢消退下去。   小院里种了几颗老桂树,很是清静整洁,由老两口打理着,当即就拾掇出房间请姚若溪住进去。   晚上躺在炕上,姚若溪还有那种摇晃的感觉,饭也没怎么吃下去,直接就昏昏沉沉的睡了。   歇了半天再起来,气色好了点,才算吃了些清淡的水煮菜。   姚若溪怕耽误于家的药材,又敢多逗留,让继续上船赶路。   却碰到同样赶路停靠在码头补给的张家船只,季韦博正陪同张君冉和一个贵妇人准备上船。   “若溪妹妹怎么会在这里?这是要去京都吗?”张君冉走过来,似笑非笑的跟姚若溪打招呼。   “是啊!去治腿。张姐姐这是回京吧!”姚若溪点点头。   “住了几个月也该回京了。走的时候还想跟若溪妹妹道别,却不想若溪妹妹已经不在家了。”张君冉撇了眼天冬和芍药,眸光幽沉了两分。   姚若溪笑笑没有再接话。   “到我们船上一聚吧?看你的样子是晕船,路上有个人说说话,也好排解排解。不注意也就不会那么晕了。”张君冉看着就发出邀请。   “多谢张姐姐,我上了船就昏沉沉的睡,就不打扰了。”姚若溪笑着婉言谢绝。   张君冉眉头微挑,点了点头。   姚若溪微微行礼,扶着芍药上了船。   姚若阳也对季韦博拱拱手,随后登船。   张君冉远远的看着,目光渐渐冷沉。   再上路,姚若溪就尽量避免出船舱,翻着书,尽量把注意力凝聚在书本上。   又一连折腾了几天,终于到了地方,再下船的时候姚若溪已经几近昏迷。   于晋然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等在码头上接船。   芍药背着抱着姚若溪下了船,天冬看到地生,忙引着芍药和姚若阳过来。   于晋然打开车帘子一看,顿时皱起眉头,“怎么这么严重,你们不换陆路走?”   天冬悄然打量了眼,见他脸色微沉,微拧着眉头,眼神沉冷,不由的缩了缩头。   “小姐不愿意耽误赶路。”芍药回了一句,看后头的马车。   “先把她放到马车上来吧!”于晋然欠身出来,伸出手接姚若溪。   “于公子!这怕是不妥,还是另寻马车给我妹妹坐吧!”姚若阳忙伸手相拦,虽然三妹年纪不大,可已经定了亲了。   “我的马车是软垫。她是我师妹,我身为兄长自当对她照顾些。师父师娘都还等着呢!”于晋然微微一笑,伸手接了姚若溪上马车。   他自己都说自己是姚若溪的兄长,姚若阳也不好再拦着,再说码头人来人往,看姚若溪进去直接躺在软垫上,把马车占据了一大半,于晋然一个坐着都显挤,芍药又上去了,他也只好郁闷的和罗妈妈江远去坐后面的马车。   地生赶了车,往码头外驶去。   张君冉看着目光深幽莫测。若只是普通关系,于晋然又怎么会跑来码头接她,看到那姚若溪昏迷,脸色黑沉,还伸手把她抱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于晋然是给毕温良严如卿说过才来,打着奉师父之命的旗号。看着她小脸苍白虚弱的躺在软垫上,又拿了一个软枕,轻轻揽起她的头,把软枕给她垫在头下,让她睡的更舒服些。   芍药看着眨眨眼,觉得很是可惜。小姐的腿都好了,又是主子的关门弟子,武功才情皆是上品,和于晋然这样的公子才相配。偏偏小姐的爹娘非得给她定了亲。那个王元荣虽然看着也不错,却还是没法跟公子比的。   于晋然在芍药面前也没有掩饰,目光柔柔的看着姚若溪。他以为再见面,定然是她蜕变之后,气质清绝,风华绽放的时候,竟没想到她把自己搞的这么惨烈。明明晕船,还非要坚持做了那么久的船。想到王元荣,又想到毕温良听到姚若溪定亲时暴跳如雷的样子,他伸出手在她苍白近乎透明的小脸的轻抚,把耳前的发丝给她拢到耳后。   芍药吓了一跳,看于晋然完全是把她当成透明的了,咽了下口水,悄悄的转过头装作没看见。小姐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公子这样真的好吗?   马车走的很是缓慢,没有进京都,而是停在了城外的别院门外。   “师妹?师妹!”于晋然轻唤两声,见姚若溪没有醒来的迹象,抿嘴抱了她起来下马车。   姚若阳吓了一跳,急忙快步过来要接姚若溪。   “她是精气耗尽,身子极度虚弱,陷入昏迷了。”于晋然淡淡的看姚若阳一眼,眼里带着几分责备。   姚若阳脸色一变,伸出的手就僵住了,内疚自责的不行。他作为兄长,跟着过来就是照顾妹妹的,却把妹妹照顾到极度虚弱陷入昏迷。   罗妈妈更是内疚自责,补药也熬了,可是小姐喝不进去。   于晋然把姚若溪安置在床上,给她把了脉,眉头皱的更紧,“她这一路都吃了些什么?”   “只少少的吃了些清粥,水煮菜,还…还……”罗妈妈忐忑的说不下去了。   于晋然已经知道,吃得少,还多半都吐出来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吩咐地生去拿了温补的补药炖清淡的药膳,吩咐天冬端了热水,拿了一颗透白的药丸给姚若溪喂下。   “先在这歇歇,调养几天再进京吧!否则师父师娘看到师妹这样,指定要发火了。”于晋然说着轻轻叹息一声。   姚若阳也只好应着了。   姚若溪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里没有点灯,她身子晃了晃,什么都看不见,摸了下,睡的是床,“芍药姐姐?”   外面于晋然一直注意着屋里的动静,听她醒了,忙推门进来,“师妹你醒了?”   “师兄!?”姚若溪诧异了下,知道她们已经到地方了。   于晋然吹了火折子,点亮屋里的灯。   姚若溪这才发现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换掉了,她只穿了中衣,忙坐会床上,拉了被子盖上,“罗妈妈她们呢?”   “她们也赶了一路,守了你两三个时辰都没见你醒来,我就让她们先去歇着了。”于晋然一笑,打了水来,“你先洗漱了,我去拿饭给你吃点,都是清淡的汤水。”   姚若溪撑着起来,就见他又拿了一套衣裳进来,“你的行礼都还没拆封,这套衣裳你先将就穿吧。”   “多谢师兄了。”姚若溪道了谢,等他走了,这才拿了衣裙过来,月白色绣暗纹的对襟襦裙,外面罩了一层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   一个低眉顺眼的丫鬟进来,行了礼,伺候姚若溪起身换了衣裳,又洗漱了,扶着她坐到桌旁,又行了礼出去。   于晋然拎了食盒进来,看她乖顺的坐在桌旁等着,笑着过来,把食盒打开,一样一样的小菜都端出来,“都是清淡的小菜,若是不想吃,就多喝些汤。还有馄饨和线面,多少吃点。”   姚若溪也没客气,刚刚已经喝了一碗白开水,睡了那么长一觉,好了不少,也有些饿了,就着小菜吃了半碗馄饨,又喝了一碗蘑菇汤。   吃好于晋然就端来一碗补药,“你身子实在虚弱的很,喝些补药调养两天,就进城去见师父师娘。”   “没有在京都吗?”姚若溪诧异,她以为已经到了的。   于晋然哂笑,“你这个样子,我身为兄长没有照顾好你,哪敢带你去进城。师父师娘看到可不把我一顿好打!你可是师父师娘的心尖尖。”   姚若溪微愣,也笑了起来,“是我非要走水路来的。”   “快把补药喝了吧!”于晋然催着她,见她端了药微皱着眉喝了,眼里笑意更胜,流淌着淡淡的宠溺。   “我已经好了,师兄快去歇着吧!很晚了呢!”姚若溪喝完,把碗放下。   “不妨事儿。你的眼睛,夜里还是看不见吗?”于晋然唤了一声,门外的丫鬟进来收了药碗,把桌子拾掇干净,很快换了清茶上来。   “已经好一点了。”姚若溪睡了长长一觉,又刚吃了饭,倒是一点不困了。见他坐着要长谈的样子,就问他科考的情况。   于晋然微微笑着,“你小叔和王元荣皆是两榜进士,都留在了翰林院。赵书豪也同留在了翰林院。”   “他也考中了?”姚若溪知道赵书豪读书很下苦功,可他的策论写的未免刻板了些,不如小叔灵动。   “是呢!没下场之前,一来京都就暴出两首佳作,引得不少学子纷纷结交。”于晋然点头解释,把那两首诗词念来给姚若溪听。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还有一首,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金榜题名之后,又出了一首,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当真是好文采!”   姚若溪默默的点头,贺知章的,韩愈的,杜甫的,当然都是脍炙人口的名诗名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她没有多问,转而问于晋然,“考的如何?”   于晋然见她仿佛知道赵书豪突然做出佳句现世,眸光微转,已经笑道,“圣上说我文采看的过,但不够老练,看师父体面,点了我个状元。”   他笑的一脸无奈,姚若溪愣了愣,随即一想,就明白,他是自我调侃。于晋然的文采斐然,见地独到,策论写的极为出彩,不那么立异标新,但也绝不刻板固守。夺得状元也实至名归。皇上那么打趣一句,无非是看重师父。   见他没有问王元荣的事儿,于晋然也不提,只说了毕温良和严如卿的近况,“师父可是对你多有抱怨的,这次就等着看你孝敬什么样的寿礼呢!”   姚若溪的寿礼已经赶出来了,本来还准备路上绣几个荷包执扇,却是晕船晕的啥也没有做成。   说了会话,姚若溪几次让于晋然去歇息,这才散了。   次一天姚若阳缓过气来,看姚若溪精神已经好多了,也松了口气。   于晋然逗留了一天,才回城里,让姚若溪调养几天。   姚若溪身子虚弱也是因为没有进食,下了船好了很多,饱饱的睡上两个好觉,喝了些补药,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隔了两天,于晋然又过来,同时跟着一块来的还有姚文昌和王元荣。   “若溪!”王元荣之前没有得到信儿,万万没有想到姚若溪会过来。惊喜的奔过来,伸手要握她的手,才想起这是在外面,还有不少人在,生生忍住了。上下打量她,见她脸色苍白,比他走的时候消瘦了不少,顿时心疼,“不能坐船,还不听话。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都折腾掉了。”她小时候就瘦瘦小小,这几年生活好了,也没见她胖起来,现在又是猛瘦好些。   姚文昌正要调侃两句,见姚若溪真的瘦了一大圈,也皱起眉道,“身子又不是铁打的,哪能这么折腾的!”说着瞪了眼姚若阳。这么大个人了,连妹妹都照顾不好。   姚若阳自责的苦着脸,三妹哪是他妹妹,他都还听三妹的呢!这丫头是她们家的大当家!劝了多少次都不听。   “我没事儿,已经调养过来了。还没恭贺你们都金榜题名了!过些日子就能把小婶也接过来了!”姚若溪笑着摇摇头。   “哪里会没事儿!”王元荣看她还反过来安慰他们,更是心疼的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调养了好几天才缓过来,那刚下船的时候又有多严重!?   “师父的寿辰就到了,再歇一天,我们明儿个进城。”于晋然见几人叙旧,也就不在旁边看着,起身离开。   几个人坐一块说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儿,科考情况如何。   姚文昌也对赵书豪生出两分困惑,“没想到来了京都,他文思泉涌,竟然连连发出几首绝句,连那些文学大儒都赞一声。”   “人生际遇可遇不可求。”姚若溪只能这样说了。赵艳萍这样拿别人的诗词来给赵书豪打名声,想来赵书豪享受赞叹的同时,心里也不是很得意。   王元荣还以为她是唏嘘,问她家里的情况怎样,岔开了话题。   一直到吃了晌午饭,王元荣看了下不小的院子,说陪姚若溪去散步消食。   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树丛花木拐角,于晋然让天冬泡了茶,和姚文昌,姚若阳一块品茶。   走的远了,王元荣就伸手紧紧的握住姚若溪的小手,心疼的抚上她的小脸,“以后都不要坐船了,等回去的时候做马车。我请了假送你回去。”他想留着她同在京都,知道她不会答应,也不会留在这,就没说出口。   “回去的时候就走陆路了。来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儿,所以才耽误了几天。”姚若溪被他深情脉脉温柔如春水的目光看的满身不自在,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出了啥事儿?”王元荣拉着她到往假山旁的矮凳走。   “是梁家的小姐,错把非礼她的姚忠举当成了我哥,偏还拿住了我哥的荷包,还有字条,闹了一场。”姚若溪就把梁锐来家,梁娇娇打姚若阳主意的事儿说了。   王元荣一直神情专注的看着她,听她低缓的讲着家里的事儿。才短短两三个月没见,他却觉得像隔了很久很久。以前也有更长时间不见,却总觉得她就在那,就在槐树村,离自己很近。来了京都,千里相望相见难。   “你还…还生气吗?”想到临行前一天的吻,王元荣凝视着她,心口微微荡漾一圈涟漪,轻轻的撩拨着,让他心里酥酥痒痒的,泛起层层的渴望。   “生气啥?”姚若溪疑惑的抬眼看他。   “那就是不生气了。”王元荣微微笑,目光流转,伸手捧住她的脸,“若溪!我好想你。”   姚若溪翻卷的睫毛眨动着,垂下头,“时候不早了,我…回去歇会。”说着就站起身。   “若溪!”王元荣急唤一声,随着起身,直接抱住她。   姚若溪一惊,伸手就推。她已经听到有人走过来了。   王元荣自然也感知到了有人来,只是想抱抱她,轻嘘了一声,抱着她小小的身子,更是心疼她一路赶来所受的苦,心里又甜蜜又酸涩。   两个丫鬟走过,王元荣不舍的放开姚若溪,见她面色泛红,朝来路走去,也笑着跟上。   于晋然打量了两人一眼,“师妹去歇息会,明儿个得早些进城呢!”   姚若溪点点头,回了屋歇午觉。   姚若阳趁着王元荣方便的时候拉着他提醒道,“我妹妹还小,虽然订了亲,但你也不能孟浪的!”   王元荣苦笑,“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好久没见到,跟她说说话。定亲的时候我就知道得等个几年才能成亲的。”   “你知道就好!你娶我三妹,也是得叫我一声哥的!”姚若阳虽然没有他大,情事却也懂了些的,瞪他一眼,警醒他。   王元荣笑着拱手作揖,“我知道了,哥!”   姚若阳轻哼一声,看来他以后又多了一个任务,就是挡住这些想要接近三妹的男子,包括王元荣。再是未婚夫,那也没有成亲,不能做出非礼的事儿来!他妹妹还小着呢!保不齐就被人骗了!   他心里谋划着怎么拦挡,觉得自己一个人不行,又回头拉上姚文昌一块。   叔侄俩悄声商量了一通,又由姚若阳去叮嘱了罗妈妈一番。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进城,罗妈妈就紧跟姚若溪,不管是王元荣还是于晋然,都不能多靠近姚若溪了。   等一行人进了城,马车直接拐了几个弯,向内城行驶,大半时辰后从神医馆前门绕过去,在后门停下,芍药下车招呼过,开了大门,马车直接一路进了门。   严如卿已经快步过来,满脸欣喜的。   姚若溪上前几步,就要行拜礼。严如卿急忙拉住她,摸摸她的小脸,心疼,“你这孩子,晚个几天又不耽误啥,生生折腾自己。看这小脸,连一两肉都没了!”   “师娘!我想快点见到师娘。”姚若溪看着她笑。   “呦!这么长时间不见,嘴皮子还是那么利索。欺师灭祖的丫头,见了师父连好都不问了!”毕温良依旧精神烁烁,两眼炯炯有神,穿的青灰色长衫随风飘着衣摆,很是仙风道骨,就是那一脸‘我被忽视很生气不开心’的样子。   “师父!徒儿给师父请安!”姚若溪一笑,上前来直接行拜礼。   “这还差不多。”毕温良颇为不满翻了一眼,端着架子让她起来。   “你这老头子,没来了想着,来了又欺辱人!”严如卿瞪了他一眼,拉着姚若溪,“不跟她一般见识,快进屋,我们娘俩说说话。”   “谁说我想她来着。小丫头片子,我是想着这丫头别给老头子我丢脸!堂堂国医圣手的弟子,活的那么挫,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毕温良哼哼一声,也跟了上去。   完全被无视的于晋然和王元荣,姚文昌,姚若阳几个面面相觑。   “我们是活人吧?”姚文昌抽着嘴角看向于晋然。   于晋然心情愉悦的扬起嘴角,“师父师娘都经常念叨她。师妹可是师父师娘的心尖宝贝。”   墨菊笑着引几人进去,“夫人是太想念小姐,又想着小姐坐船吃了大苦头,这才心里不顾别的了。”   多两个人如此疼爱姚若溪,王元荣很是乐见。而且这次,应该能把若溪的腿治好了吧!?   几人进了屋,王元荣顿时遭到毕温良嫌弃的目光洗礼。   王元荣身子一僵,忐忑的拜见了。来京都几个月,他已经听过不少次说这国医圣手的怪脾气。   毕温良哼哼了一声,没给好脸色。   严如卿暗瞪他一眼,温柔笑着让几人都起来坐。依着她看这王元荣还是很不错的一个孩子,也难为他小小年纪就凭借自己努力考中两榜进士,以后的前途也是有了。徒弟正好还小,再磨砺个他几年,应当也能给徒弟幸福的。而且这门亲事是徒弟的爹娘定下的,已经定下了,身为师父也不好插手的。就是可惜了大徒弟一番心。   姚若溪这次来拿了大车小包很多东西,新酿制的桃花稠酒也都拉来了。   毕温良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土产,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来,“给老头子准备了啥样的寿礼,先给我瞧瞧!”   姚若溪看他模样,想他一辈子醉心医术,连孩子也没有,就笑着拿了个包袱出来,“保证师父会喜欢!就是现在穿不了。”   “衣裳吗?”毕温良挑着眉头。   姚若溪解开包袱,里面还有一层是丝绸包裹的,拿出里面的长坎肩,抖开来。   毕温良眼神盯着衣裳肩膀上的墨狐,脸上忍不住满意的笑容,又虎着脸道,“这毛绒绒的,你们小丫头喜欢,老头子可不喜欢了!还给我做这样的衣裳!”   “师父穿起来试试,可是费了我很多功夫呢!”姚若溪看他别扭的教育,忍着笑。   严如卿也看着满眼喜欢,当即给毕温良试穿了起来。   长坎肩是用最柔软暖和毛线钩的。而肩膀上整只墨狐伸着前脚趴卧在肩膀下面,两颗黑宝石镶嵌的眼珠子盈盈泛着红光,顺滑的墨狐身子也填充了宣软的棉絮,长长的大尾巴环绕到前面,正好围着脖子。   看着就如一头墨狐趴卧在肩膀,与主人相依般,还活灵活现。   “你这丫头,真是巧思!看的我都嫉妒了!”严如卿摸了下,伸手抚了抚姚若溪的头。   “师娘也有一件的,是披肩。”姚若溪又笑着拿出一件针织钩花的披肩,上面和毕温良的一样,赫然趴卧着一直火狐,深红的宝石镶嵌的眼睛。   严如卿顿时笑开了,试穿了下,伸手摸肩膀的火狐,很是欢喜。   “年前咋不送来,现在又不能穿了。”毕温良没好气的瞪姚若溪一眼,舍不得脱掉。   “如今已经四月,天凉的时候,还是可以穿一穿的。”姚若溪笑着解释,那是因为这墨狐和火狐是萧恒墨过年时节才扔在她屋里的,也来不及了的。   “我看着也没多厚。”毕温良拽着看了看,不穿出去,他心里不甘愿的。   严如卿懒得多理会他了,拉着姚若溪的手,“明儿个寿宴你就跟着师娘一块吧!”   姚若溪神色一顿,犹豫了。跟着师娘一块就代表公开她是国医圣手的弟子,戴上了光环,同时还会有数不尽的麻烦。到底要不要……   ------题外话------   到底要不要泥~(*^__^*)嘻嘻……吼票~吼票~都表捂着啦~ ☆、第139章:揭露你的丑面目   “咋着?我毕温良的弟子还缩头缩脑的害怕见人不成!?”毕温良看她犹豫,顿时吹胡子瞪眼。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无语道,“我是怕师父的仇人宰不了师父,宰了我。”   毕温良嘶了一声,撸了袖子,伸手要教训她,“你个臭丫头,看着老实,内里最奸猾了!当初可是你要拜老头子我为师的,现在却害怕露面,只知道软趴趴的受欺辱,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知道吗?!”   “师父一点都不老!”姚若溪笑着退到严如卿伸手。   严如卿笑呵呵的看着,“你这老头子,就知道欺负徒弟!”   “别人想让我欺负,我还懒得搭理呢!”毕温良哼哼一声,对姚若溪说自己一点不老,很是满意,一副勉强放过她的样子。   于晋然坐在一旁端着茶,微微扬着嘴角笑看着,“师父对我,可从来都是横挑眉毛竖挑眼,师妹一来,师父就更把心都偏走了!”   “去去去!你又不是丫头片子!臭小子的就是摔打就要磨砺,你以为你是娇贵的小花朵啊!”毕温良嫌弃的摆着手。   于晋然僵着脸对姚若溪露出个你看果然如此的表情,摇着头叹口气,喝自己茶。   姚若溪笑着打量于晋然一眼,娇贵的小花朵,还差那么点的!   姚文昌和王元荣都露出吃惊的神情,来京都那么久,国医圣手的大名是如雷贯耳,又跟于晋然接触不少,可从没想过私底下毕温良是这模样,于晋然也会凑趣调侃自己。   王元荣看着也很是开心的姚若溪,深深撇了眼于晋然。是因为若溪来京都的缘故吗?   姚若阳倒是没觉得不妥,只诧异了下,也跟着笑。   绿梅快步进来,笑着见礼,“夫人!饭菜已经都准备好了,何时摆饭?”   “先不忙!你们几个都进来见过小姐!”严如卿摆手,吩咐她。   绿梅应声,出了门再回来就跟着进来的除了芍药,又另三个丫鬟两个小厮。恭敬的对姚若溪见礼,“见过小姐!小姐安好!”   姚若溪忙让她们都起来。   绿梅笑着起来,“小姐!奴婢叫绿梅,是伺候夫人安歇起居,小姐以后有任何的事儿,都可以吩咐奴婢!”   “奴婢是墨菊,伺候夫人出行的,小姐要是有什么疑惑的,就来吩咐奴婢即可。”墨菊也笑着上前一步介绍。   另一个沉默寡言的丫鬟打量着姚若溪,“奴婢是石竹,负责吃食。小姐有事就请吩咐。”   “这丫头平日里都不吭声,今儿个倒是难得蹦出句话来。”严如卿笑着插了句嘴。   姚若溪都笑着还了礼。   另两个小厮皆是毕温良的随从,一个叫杜仲一个叫杜衡,都是毕温良多年的心腹。   认了人严如卿就吩咐石竹摆饭上来。   因都是自己人,严如卿也就没有另外设桌,带着姚若溪和毕温良等人的都一块坐了。   满满一桌子菜有一大半都是清淡口味的,显然是照顾姚若溪脾胃弱,还在调养。   严如卿高兴给姚若溪夹菜,让她尝这个试吃那个,直到姚若溪实在吃不下,这才自己吃了些,又吩咐石竹端了补药来给她喝,“看你把自己折腾,瘦的都没肉了。前些日子给你做的衣裳,怕是都不能穿了。这些日子好好调补一下,让绿梅和墨菊给你把衣裳改两身出来先穿着。”   对于严如卿想把自家孩子打扮漂漂亮亮带出去的心思,姚若溪只能领着,笑着点头应声。   姚若阳看着终于明白临行之前,爹娘一副闺女一走就成别人闺女的表情。三妹不是她们家的闺女吧!?明明是毕温良家的女儿吧!?   毕温良还有事儿要忙,坐了会,就去神医馆了。   严如卿让于晋然招待姚若阳,王元荣和姚文昌三人,自带着姚若溪去了内院,“神医馆这么大,从来没有啥人住,你来可要多住些日子。旁边香榭阁已经收拾出来多日,你看看可喜欢。”   香榭阁跟毕温良和严如卿住的主院离的很近,进院门迎面就是假山流水,水池里游着十几尾锦鲤,又翠绿的藤蔓长着细碎的小绿叶依附在假山上。另两边很随意的种植了桃花,梅花,牡丹芍药,还有石竹等山间野花,带着几分野趣,看着很是舒服。   正房里香闺布置的更是清雅宜人,低调又透着不凡的品味。姚若溪看严如卿目光流露献宝似的讲着,心中微动,“很喜欢!师娘,我很喜欢这里。”   “你喜欢就好!折腾了这些日子,你就先歇着,下晌再起来。屋里就先让芍药伺候着。”严如卿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如果是她不能生还能给毕温良纳妾。可问题出在毕温良身上,尝遍百草练就绝顶医术的后果就是不能生育,她也无可奈何。对姚若溪从听说,到见她,就打心眼儿喜欢,是真真切切把她当闺女待。   姚若溪送了她出去回来,看着院子和屋里的布置,轻轻叹了口气。   等她歇午觉起来,石竹又炖好了红参乌鸡汤来,“小姐请用。”   姚若溪谢过,问过的严如卿和于晋然,王玉荣几人,端了碗轻嗅一下,拿了勺子慢慢的喝着。   石竹没有下去,低眉顺眼的垂手立在一旁,眼神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姚若溪。见她汤都下去小半碗了,不禁微微挑起眉头。   等一碗汤连肉吃完,姚若溪没有任何察觉的迹象,放下了碗,漱口,端了清茶。   石竹把碗收走,回来,看姚若溪若无其事的模样,眼皮子开始跳了起来。   严如卿和姚若溪娘俩坐着说话,于晋然几个间或插说几句,一直到傍晚,毕温良回来。   王元荣起身行礼,“前辈空下来,可否给若溪她再瞧瞧腿?”   于晋然眸光一闪,看了眼姚若溪,垂眸眼里带了丝笑意。   毕温良一摆手,翻了他一眼,“我的徒弟,还用得着你来操心!?”   王元荣看他一副自己多管闲事儿淡操心的样子,讪了下,却也放下心来。之前是因为医治不及时,现在来京都,不管时间还是药材都充足,也该好好再治一回了。   姚若溪低着头。   于晋然看了眼天,转移话题,“看来天阴下了,夜里要下雨了。明儿个冷起来,师父的墨狐坎肩就能穿起来了。”   毕温良脸上满意的笑起来。   晚饭依旧留了于晋然,王元荣和姚文昌三人一块。   严如卿问姚若溪的意思,“若是你不想,就说靠着你师兄的关系,走后门来治腿的。”   姚若溪笑着点头。   毕温良招呼了她给把脉,又仔细的察看了她的眼,也有些纳闷为何他的药都没有见到什么成效,这么久还是夜里看不见。   “这个生来就有,可能难治些。不过也没碍事儿,夜里都睡觉了,谁还到处跑。”姚若溪也是听说过夜盲症,可能人家没有她的严重,不过她的眼睛白天倒是看的很清晰很远。   “真要到处乱跑的,别人朝路上跑,你就只能撞柱子撞墙了!”毕温良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把于晋然和王元荣,姚文昌三人打发走。   姚若溪起身随着姚若阳送三人出去。   王元荣想跟她再说说话,可一行人都一块,想着明儿个毕温良寿诞他是没资格进来的,不由的更是郁卒,“你明儿个多小心着些,我后天再来看你。”   姚若溪点点头,送了几人出二门,就停住了。   芍药看姚若溪面色有异,忙伸手扶着她,“小姐!是不是哪不舒服?”   “是很不舒服。”姚若溪苦笑一声,扶着她回来。   石竹默默的端了药过来,“小姐的药好了。”看了眼姚若溪已经泛白的小脸,眼里就带了两分佩服。   “多谢石竹姐姐。”姚若溪道了谢,接碗喝了药。   正琢磨如何给姚若溪治眼的毕温良嗅了嗅,脸色有些不好了,“石竹!?”   石竹忙跪下,“奴婢有罪,请主子责罚。”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姚若溪,看她有多少能耐,别只是个赖上主子的花架子。没资格的人,又凭啥做主子的徒弟!?不过的她倒是比于晋然还强些,中了她的七星毒还能面不改色撑那么久。   “这解药少了三味药。”姚若溪自然知道她这个突然冒出来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一下子就得了毕温良夫妻的宠爱,让人匪夷所思。石竹是掌管吃食,必然对药理毒理都精通于心,想要试探她一下也无可厚非。   石竹听她说出解药的问题,心下便多了几分敬服。   毕温良也素知石竹的性子,当初于晋然也是试探过几次,摆摆手打发去配解药来。   “这个丫头!”严如卿没好气的瞪了眼,招呼姚若溪坐下歇着。   等给姚若溪解了毒,折腾一通睡下,天已经很晚了。   次一天就是毕温良寿诞,夜里果然下了一场雨,白天也没有见晴,阴沉沉的天,刮着凉风。   毕温良很是高兴的穿了坎肩,伸手摸摸肩膀帕卧着的墨狐,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   严如卿也披上披肩,头发梳了高髻,插了两支翡翠玉簪,优雅知性又透着无形的高贵。   姚若溪是不出场的,严如卿还是看着装扮上了,穿了给她做的宽袖交颈襦裙,淡紫色绣了百蝶飞舞,淡雅的暗花宽束腰,在身后系了蝴蝶结。绿梅又给她梳了头,把额前的头发梳两边,各编了几个很细小的小辫子,从耳前松松的绕耳后,额发高高的反梳到后面挽着,上面戴了一个大大的垂丝玉片花钗。   “我又不用出去,就算出去也是走后门来看病治腿的,这么打扮……”姚若溪别扭看着严如卿,她还没打扮的这么张扬过,那拳头大的玉片花钗实在太打眼了。   “好看呢!绿梅丫头最会梳头了!”严如卿拿了梳子给她把背后垂着的头发梳了梳,眉眼荡着温柔怜爱的柔情。   看她高兴,姚若溪也只好这样打扮了。   外面墨菊来回禀,客人已经上门来了。   严如卿叮嘱了姚若溪几句,出去迎客。   外面的客人陆陆续续的进府,纷纷惊诧毕温良夫妇的墨狐坎肩,啧啧称奇不已。   毕温良笑的很是得意,时不时就要伸手摸一下。   因当今圣上爱重,多次给封号被毕温良回绝了。他又是妙手回春的神医,严如卿嫁给毕温良也学了些医术,各宫娘娘和贵妇们也都很是看重,所以众人得罪谁都不会得罪一个大夫,谁也不能肯定自己和家人不会生病,看大夫当然找最好了。所以今日来的皆是王公贵族。   礼部侍郎府也来人了,张君冉跟着母亲张夫人一块赴宴,看着严如卿身上的钩花披肩,眸光闪烁,“严夫人这披肩真是好别致!不知是出自哪位高能?”   “底下的人孝敬上来的,看着还别致,今儿个天又凉,就穿了穿。”既然姚若溪没准备挑明身份,严如卿自然不会说多。   问了话张君冉就知道问不出想要的答案,严如卿也是名门之后,又常在贵妇圈和皇宫行走,她自然不可能从严如卿这打听出什么。   “我倒是认识一个妹妹,乃昌州新安县的,这钩花衣裳就是出自她们家,来的路上又碰上她,说是来京都治腿的。她很是晕船,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张君冉笑的温柔,满脸又淡淡的关心。于晋然都能亲自去接姚若溪,那是必然要引荐给毕温良和严如卿。她走近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严如卿不知道姚若溪路上碰见张君冉的事儿,倒是知道礼部侍郎府有意跟大徒弟结亲被拒绝了。没有接她的话,优雅的笑着伸手请张夫人进去。   张君冉面色有些僵,笑着随张夫人一块进去。心下却寻思,是于晋然还没带姚若溪见毕温良夫妇,还是严如卿已经爱屋及乌到对姚若溪起维护之心!?   张夫人轻唤一声,“君冉?”   张君冉抬眼才看到前面是她姨母西宁侯夫人,忙笑着上前见礼。   燕国民风还是相对开封,只要长辈面前,遵礼受礼,不像前朝那么严苛。所以宴会设立在花园里,男女宾客没有严明的分开,只座位分开。   这样的日子,于家当然会来,于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都来了。于晋然一来就立即俘获众千金小姐的视线。开始于家还是医药世家,但进献黄金甲鱼有功,又接了内务府药材供应,虽然于老太爷不愿意出任太医,但于晋然可是国医圣手的关门弟子,又是新科状元,前途一片大好。   众人也都知毕温良一生没有儿女了,那神医馆硕大丰厚的家产,在毕温良夫妇百年之后自然会传给于晋然这个关门弟子。不少人看于晋然的眼神透着热切。   于晋然知道姚若溪不会出面,直接和毕温良一块招待来客。   众人看着不少夫人小姐就围着于家的几房太太说话。   于太太长得相貌清雅温润,于晋然的眉眼完全继承了她,人到中年,更是风韵气华,对来示好几个夫人小姐一视同仁,都不多说。儿子的心思她为娘的当然能猜到些,连老太爷都允了他娶自己心爱的女子,儿子不放话,她也不会胡乱应承安排。   这边热热闹闹,香榭阁里却安静宁谧,姚若溪坐在窗前翻着医书,看的入神。   芍药悄声进来,端了果脯和点心放在姚若溪身旁的小几上,“小姐!外面可热闹了,来了好些人,小姐真不出去露露脸?”   姚若溪笑着摇摇头,“我若出去必然会给师父师娘添麻烦,而我自己也会有无数麻烦上门了。”治病比入士当官的路子拐的还匀,到时候权势压上头,她是推给师父,还是自己承着!?这样当个走后门来治腿的人挺好,不妨碍她孝敬师父师娘,也没有那些麻烦事儿。   又是这话。芍药抿着嘴不再劝说了。   罗妈妈虽然进姚家的时日不长,但也明白姚若溪的多方顾虑,很是理解。   晌午芍药拿了饭菜来,也是摆了一桌子,“夫人吩咐宴会上有不少菜色都很是美味,特意备了给小姐品尝。”   “你们也一起坐下吃吧!这么多,我是怎么也吃不完的。而且一个人吃饭也不香,就都坐吧!”姚若溪看着十来道菜,招呼芍药和罗妈妈一起坐下。   “小姐!奴婢是下人,哪能跟主子同坐的。”罗妈妈笑着提醒姚若溪,这是在京都,还不是在家里,是更要懂规矩才行的。   芍药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姚若阳也在前院里,姚若溪看着只好自己洗漱了坐下吃。这种一大桌子菜,自己对着吃还是头一次。虽然在外头的几年也都是她一个人,可饭菜都是简简单单就打发了的。   没吃多少,姚若溪就饱了。罗妈妈看姚若溪眉头微蹙的模样,知道她是可惜,就笑道,“小姐!这些菜就赏赐给奴婢们享用吧!”有的只动一两筷子,都还好好的。   把自己吃剩的菜赏人……姚若溪应了声。   罗妈妈和芍药收了菜下去,自和院子里两个丫鬟吃了。   而前面的宴会也很快吃过,有几位夫人小姐自在园子里逛的,还有到客院里歇息的。   张君冉也跟着西宁侯夫人,见别的院子都锁着门,显然是没有使用的。而几个供客人歇息的门口也都有婆子守着,香榭阁却闭着门,又没人守着,显然是有人在里面居住的。她想到于晋然珍视的抱姚若溪上自己的马车,本能的觉得这香榭阁里住的就是姚若溪。眸光幽转,对西宁侯夫人笑道,“姨母!这院子倒是别致淡雅的很,看样子也是收拾出来供我们歇息用的,我们也进去坐一会吧!”   别的几个院子都已经有人进去,西宁侯夫人看着半墙吐出来的蔷薇,门又不是从外锁着的,就点了头。   张君冉示意丫鬟上去开门。   门却是从里面闩上的。   “这……不会是有人在里面做什么吧?”张君冉吃惊的瞪大眼,询问的看向西宁侯夫人。   西宁侯夫人乃是东威将军的母亲,东威将军为皇上挡毒箭身亡,膝下只剩一女,儿子皆战死沙场,又无孙儿,本就强势,如今更加的有些跋扈之象。   张君冉也是知道这个姨母的脾气,有那么点喜欢多管闲事,而西宁侯的封号也刚封不久,是用最后一个儿子的性命换来的,所以做了西宁侯夫人也更强横了些。听里面有可能发生啥不干净的事儿,又想到最小的妹妹一生无子,被个庶出的爬了床,还生下儿子,以后小妹和外甥女都要看人脸色过活,就面色沉了下来,“叫开门!”   顿时两个丫鬟大力的拍响了香榭阁的门。   芍药的皱眉出来,开了点门缝。   张君冉眸光犀利的闪了下,果然是姚若溪!这香榭阁根本就和严夫人主院挨着了。她都无法靠近的人,姚若溪小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草民竟然轻易攀附上了!?不过她面上惊讶的笑道,“这是芍药!是不是若溪妹妹在里面?她说是来求医治腿的,你都在这,她定然是住在这里的不是?”   芍药扫了眼张君冉,给西宁侯夫人见了礼,“待客的院子在西边,香榭阁不属于待客的院子,还请西宁侯夫人移步。”   “怎么回事儿?这里住了人,还是君冉丫头你认识的?”西宁侯夫人奇怪了,没有移步,问起张君冉。   说话间另两位夫人携小姐也逛到这边来。   张君冉笑着回话,“今儿个宴会上喝的桃花稠酒就是若溪妹妹酿制的。她是我新安县认识的,是一村里正家的小姐。双面绣也出自她们家呢!还管着于家的啤酒作坊呢!”   众人一听不过是个乡下里正家的女儿,帮着于家管作坊的,眼神顿时轻视起来。连于家都算不上世家大族,跟功勋贵尉根本没法比,更何况是于家的管事了!   而这样一个管事级别的女儿竟然占据了国医圣手家主院旁边的院落,而不让她们这些贵妇小姐进去,就让人心里不平衡了。这是瞧不起她们这些人呢!   于二太太也扶着丫鬟过来,淡淡的笑着,“众位夫人小姐怎么都在香榭阁门口?若溪那丫头真是失礼,身子虚弱也不能把各位夫人小姐挡在门外。”说着唤了芍药,“你去看看你家小姐可好些了,也出来给几位夫人见个礼。”   张君冉吃了一惊,于晋然的性子就多少继承了这于二太太,本想戳穿姚若溪的身份,让她暴露在众目之下,没想到这于二太太竟然这么亲昵的唤她,还维护着帮姚若溪说话。   众人听着也都纷纷疑惑的看着于二太太。   “真的是若溪妹妹住在这里。路上见她,听是来治腿,可她有些晕船,来了京都一直好几天都没见到。还请邀她到家里住几天呢!”张君冉欣喜道。   “那丫头有些晕船,到了京都差点折腾掉半条命,一直在调养着。”于二太太微微笑着解释一句。   姚若溪已经拄着拐杖出来,身后跟着罗妈妈和芍药。   于二太太也没见过姚若溪,扭头一看,眼神就是一亮。精致的小脸透着些病弱的苍白,却更显的她气质淡然恬静,惹人怜爱,可她那如水溪般淡漠的凤眸潋滟流光,晶莹剔透中是想要靠近爱怜又怕惊扰被拒绝。一瞬间,于二太太就明白大儿子为何心系这个师妹了。   “若溪丫头是我家的亲戚,特地接了她来治腿。”笑着招呼姚若溪,给她介绍西宁侯夫人几个。   姚若溪只诧异了下于二太太的态度,就温顺乖巧的上前给西宁侯夫人几个挨个见礼。   众人审视探究和估量的目光打量着姚若溪,面上倒是笑着夸赞两句长得好云云,随手给了见面礼。   严如卿赶来的时候,就听于二太太真说姚若溪性子文静恬淡,实在晕船厉害,才没出来。诧异了下,就微微笑看着。   于二太太见她过来,眸光飞快的闪了下。这姚若溪是人家徒弟,她倒是出来做了主头,给众人引荐。   张君冉没想到这姚若溪竟然是于二太太的亲戚,可她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看于二太太拉着姚若溪的手的亲近模样,她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又想到姚若溪已经跟王元荣订了亲,就微微吸了口气,笑着上来,“若溪妹妹身子可是调养过来了?我还想着请你到家里住几天,我们姐妹好好说说话呢!”   “多谢张姐姐关心,我无大碍。”姚若溪微笑着道谢。   “先前就跟你说国医圣手医术绝顶,肯定能治好你的腿。这下好了,以后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了。”张君冉一脸为姚若溪高兴的模样。她说的像是多关心的样子,却是在揭露姚若溪低下的身份,身体残缺的伤疤。   严如卿疑惑的看着,徒弟啥时候跟这张家小姐认识了?还姐姐妹妹的,看着倒是亲热的很!   于二太太倒是知道,张夫人一生无子,只得张君冉一个女儿,却又阻拦张侍郎纳妾。张侍郎悄悄纳了贵妾,年前又生了儿子,张老夫人强硬的把人接回家。张夫人一气之下带着女儿到新安县表姐季夫人家散心,也是刚回来的。   芍药看了眼严如卿,上前低声提醒姚若溪,“小姐!你该喝药了。”   于二太太忙笑道,“快去吧!你身子虚弱,再风寒了就不好了。”   姚若溪告罪一声,行了礼,随着芍药回了香榭阁。   严如卿又领着众人去花厅品茶说话,这才都离了香榭阁。   外面众人议论了两句也就揭过去了。毕竟于晋然是毕温良的关门弟子,姚若溪是于二太太家的亲戚,借着关系来治病也没什么说的。   等众人一走,萧恒墨啧了一声,从树丛后出来,看了看香榭阁关闭的院门,转身离开。   寿宴进行到下晌过后,快临近傍晚才散掉,各色寿礼,包括宫里的赏赐都堆成了小山。   毕温良拉着姚若溪,“来!丫头!挑挑看哪些喜欢,就拿去玩儿!”   “师父!我啥都不缺。”姚若溪笑着摇摇头。   “让你挑你就挑,磨磨蹭蹭的干啥!?”毕温良瞪眼。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好,我挑。”   严如卿吩咐了墨菊,绿梅和石竹在一旁帮着,把各样礼盒都打开,让姚若溪挑拣。   珊瑚,玉器,摆件,名瓷,字画,各种应有尽有。   没看一样,杜仲和杜衡就在一旁登记入库。   看了一堆,严如卿见她也不挑,就时不时的问她有看上的没。   “哎!这个是什么?”墨菊看着一大盒子,却茶盅不像茶盅,罐子不像罐子的,不由奇怪。   “有个字条。”绿梅把字条拿出来一看,上面记载着拔罐的功效和方法。   姚若溪挑了挑眉头,赵艳萍的手笔。   “又是那个赵艳萍。”绿梅看到署名,抿了抿嘴。   毕温良不以为意的皱皱眉头,他虽然醉心医术,但很多病症都已得心应手,更有不少人把家里的妙方献给他,宫廷秘方更是随意阅览,赵艳萍以为小方小惠就能收买他。   “拔罐可以治疗风湿,风寒,头痛哮喘,肌肉劳损,消除外伤淤血,缓解疼痛,倒确实是个好东西。”姚若溪拿了一个陶瓷罐看了看,做的倒是很精致。   “真有这么好的效果?”严如卿见她也很是了解的样子,不禁疑问。   “师娘这两天准备寿宴劳累了,等会沐浴过后,我给师娘试试。”姚若溪点头。   墨菊忙去准备了热汤,帮严如卿沐浴净身。   赵艳萍倒是想的周到,连酒精都提纯了些。姚若溪现代经常帮爷奶拔罐,他们不愿意花钱看病,说是拔罐就好很多,姚若溪对此很是熟稔。   火罐盖在背上,严如卿惊呼一声,直吸气。   “会有点疼,师娘稍稍忍耐一下。”姚若溪一边拉罐,一边变换打小火罐,教给一旁的墨菊,绿梅,芍药,石竹四个。   等一套火罐拔完,绿梅惊呼,“哎呀!这背上一个圈一个圈的都淤血了!”   “这湿寒火气就是这么拔罐出来的,过几天就自动消下去了。”姚若溪又给严如卿按了会。   “还…还怪舒服的。”严如卿闭着眼,都有困睡的感觉了。   当晚姚若溪又在芍药和墨菊几人身上试了一回,教会了严如卿。   严如卿回去给毕温良也拔了一回。   次一天毕温良就吩咐杜衡,给赵艳萍送去二百两银子,多谢她的礼物。   赵艳萍想着那拔罐的技术虽然她也写了,但毕温良看到拔罐的功效和好处,必然会招她回去试试。没想到却是给她送来了银子。脸色不好的拉住杜衡,“小哥儿!那火罐毕老可是试用过了?是谁给毕老用的?”   “小的不知。小的只是传话儿,老爷怎么吩咐,小的就怎么做。”杜衡给她个无可奉告的眼神,拱拱手转身离开。   赵艳萍抓着银子脸色难看,给她银子打发,这是在说银货两讫。根本不想收她为徒!难道她做那么多努力,那么多新颖的治疗方法,毕温良都不屑一顾?就因为已经收了姚若溪吗?!   赵书豪下衙回来,见她脸色不好的拿着银子,不由的奇怪,“这是咋了?”   “姚文昌和王元荣呢?他们怎么没回来?”赵艳萍摇摇头,不愿意多说,看姚文昌和王元荣没有一块回来,皱起眉。   “他们说要找院子买下来,不能买就租,不在于家院子住了。咱们也去找个院子,搬出去吧!”赵书豪不喜欢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京都寸土寸金,买院子哪那么容易。”赵艳萍现在身上也有些银子,可她不想把所有银子都花到买院子上,她要留着做生意大赚一笔的。不然没本钱又怎么挣钱!?   赵书豪张张嘴,不说话了。这院子是于家的院子,他们一直住在这里,于家不说啥,也会瞧不起他的!   姚文昌和王元荣虽然是要买院子,却是先去了神医馆找姚若溪。   “能买两个最好。买不到,就先买一个。小叔还得跟你借点银两使。”姚文昌跟姚若溪向来不拐弯抹角。   “小叔要买啥样的院子?我跟哥哥这次来爹娘就让拿了钱,说小叔会用到。”姚若溪也觉得买个院子好,不能总借居在于家。毕竟姚文昌和王元荣现在也都是翰林院的翰林了。   她每次想的都那么周到。姚文昌连连点头,“好好!也不用买太大的,小小的两进就足足够了。不过也要三千多两银子……”一下子借这么多银子,他知道姚若溪拿得出来,却不知道啥时候能还上。   姚若溪点点头,又看向王元荣。   “我来的时候带足了银两的。”王元荣见她关心自己,目光柔柔的看着她笑。   姚若溪就起身回香榭阁,开了箱笼取了四千两银票出来给姚文昌。   “不用那么多,三千两就足够了。你小婶也给我捎来了几百两呢!平常花用的用不着多少。”姚文昌没有要完,只拿了三千两。   “我们要出去看宅子,你想不想出去逛逛?”王元荣知道她来京都好几天,都还没去外面看过。   “我……还是不去了。”姚若溪想了下,摇了头。   王元荣想她还要治腿,点点头,“那我过两天沐休,带你去城外上香。”   “不是刚请过假,等你们搬家的时候,我再去看。”姚若溪婉拒了,俩人都没有家族背景,要是还三五不时请个假,官途蹉跎就不好了。   王元荣很是郁结,以前不在一个村子了,他要念书,远在学堂。现在入士为官,又要天天上衙,都没有时间好好陪陪她。   “行了!等院子买回来,我帮你们搬家!”姚若阳咳嗽一声,单独约见他妹妹出去,可是不行的。   “你也跟我们一块出去逛逛吧!”姚文昌拉着他一起,女孩子家多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小子家还是多出去走走的好。   见姚若溪也点头,姚若阳就跟着姚文昌和王元荣出了门。   院子是之前就在看的,三人又挑拣了一遍,之前说的三千多两银子,谁知道姚文昌再问,就变成了两千两银子,还是更大的那个,比之前的多了几间屋子。   卖房子的中人说房主急着卖了回江南老家,又听姚文昌是新科进士,是翰林,就便宜了些。还把院子里的旧家具送于姚文昌,让他嫌弃就扔了,不嫌弃留着随便使使。   “这院子好,家具也有五六成新,这么便宜,不会里面闹鬼吧?”姚文昌说着吸了气。   几人的在附近打听了一圈,清清白白的院子,姚文昌犹豫了下,就买了。   王元荣也花了两千多两买了个院子,在姚文昌买的院子前一条街。   几人办了房契,刚准备回去,就碰见赵书豪和赵艳萍。   “姚若阳!?你来了京都,那若溪也来了对不!?”赵艳萍终于想通为啥严如卿会拔罐了,那个人是姚若溪,就都通了。还有前两天姚文昌和王元荣同时告假,没去翰林院,也肯定是去跟姚若溪见面了。   姚若阳也没想到京都那么大,他只不过出趟门就碰上了这兄妹俩,淡淡的问了礼。   “怎么来了京都,也不打声招呼!若溪她在神医馆是吧?我去看看她!”赵艳萍的责备的嗔怪姚若阳一眼,招呼他们一块,要去看姚若溪。   三人拦不住,跟着她来到了神医馆。   严如卿听她求见,实在不想见她,又怕她在外面多嘴说了啥,只好放她进来。   赵艳萍一来就亲热的拉住姚若溪问她路上可好,恭敬的拜见了严如卿。   严如卿吩咐墨菊上茶,招了姚若溪坐在自己身旁。   人家没邀请,赵艳萍自然不好也舔着脸坐到炕上严如卿身边,就在绣墩上坐了。心里却很是不是滋味儿,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园子里的景致,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可以说十步一景了。   神医馆只前面侧边是,而整个毕府都被称作神医馆,实际上却是皇家别苑级的园林,还是先皇赏赐下来的。她几次求见都没能入门,姚若溪的却大模大样的住在里面,可以坐在严如卿身旁,叫着国医圣手毕温良为师父,享受严如卿的宠爱。   又看她一身穿着皆是上等丝绸,寻常百姓根本没资格穿的料子,头上戴的玉片垂丝大花钗,更映衬的整个人光彩夺目,淡雅恬静中透着悠然的贵气。更她心里不舒服。姚若溪现代也只不过是个学问好点的学霸,连红酒都没喝过的乡下人,她才是中医世家的千金小姐。而现在姚若溪却拥有她前世生来就有的,她拜访个人都还得看她姚若溪的面子。   赵艳萍提醒自己不能失态,对着姚若溪笑的更是温情,“看你脸色不好,是来的时候晕船吗?可惜这里没有晕船药,要是有,上船之前吃上两片就好了。”   “已经好了。”姚若溪淡淡的笑着不接她的话茬。   见她不热络,对她客气有礼又疏离,赵艳萍眼里闪过愠意,因为坐的远,够不着,只能这样笑着跟她说话。   石竹出来看了眼,见严如卿没有吩咐,又默默退到一旁等着。   赵艳萍没有走的意思,严如卿笑着留了饭。   吃饭的时候,没有见到毕温良。只有严如卿和姚若溪在内院吃的。赵艳萍极力的表现贵族做派,比姚若溪更是气质高雅,用餐姿态优雅。   饭后,严如卿见她跟姚若溪有话要说,陪着坐了会,就去忙自己,让俩人说话儿。   赵艳萍挑明了自己的心思,“我会现代先进医术,你肯定也多少懂些现代医理。我们一起拜师,一同学医,把更先进的医术和药材制作出来,造福更多古代百姓不好吗?”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也没有悬壶济世的宏伟理想,更没那个能力。你要拜师是你的事儿,我没法左右师父的决定。”姚若溪也挑明了拒绝帮忙。   “我们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你竟然都帮我!?”赵艳萍瞪大眼,失望悲凉的看着姚若溪。   “我没有帮你的义务和责任不是吗?”姚若溪挑眉,她又不是她的谁,又凭什么非得帮她?!   赵艳萍愣了愣,说不出话来,久久道,“你是不是怕我分你的宠爱?”   姚若溪看着她摇摇头,不想再跟她多说。赵艳萍非要把她视为对手,她无话可说。   “我们……”赵艳萍还要再说,石竹进来提醒,“小姐该喝药了。”姚若溪身子虚弱,她下的解药也没有太重分量,所以体内余毒还未清完。   赵艳萍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见严如卿的贴身丫鬟都奉姚若溪为小姐,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于家,搭不上。毕温良,也搭不上。难道她非得走别的路子!?   外面张君冉又拜访姚若溪,严如卿听了直接打发,“小姐正全力治腿,不便见客。”   被拒绝的张君冉脸色阴沉,拧死了帕子,她下帖子邀请姚若溪不给面子,她上门拜访,竟然也拒绝见她,真的是以为搭上了于家就比她高贵了!?   赵艳萍虽然刚来京都不久,却把想接近的人的消息打听了不少,其中就有礼部侍郎想招于晋然为婿被拒的事儿。看着张君冉也被拒之门外,眼里那一刻的恼愤阴沉,她眸光转了转,回去就写了个帖子给张君冉送去……   ------题外话------   【头好痛,鼻子好难受,加更的只能明儿个努力了】   给亲爱的们推个玄幻文——喜欢的可以去换个口味——魔妃太狂妄——   穆炎凉,西宁皇室的天才公主,刁蛮狠辣无人敢惹,只因自小顶着‘天才’头衔,七绝念力为同龄少女中的佼佼者。   眉希望,现代军火女皇,更是生化研究所一等人才,人人眼中的一朵奇葩。   一场意外,她跌落异世。一瞬,天才变废材。   “这刁蛮公主得罪了那么多人,还不是仗着天赋高家世好,现在她成了个废物,一堆烂摊子等着我收拾,卧了个大槽!”   如今,一身本事化作虚无,怎么办?   重来!   轻视我的,让你心服口服!   践踏我的,把你丢进丹炉!   暗害我的,将你剁碎喂猪!   抢我宝贝,叫你哭着滚粗!   觊觎我男人的——   先轮后杀!   问:谁去轮~   答曰:谁最丑谁去! ☆、第140章:唯二的两条死路   “赵小姐!你把我邀出来却又不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君冉看着面前一直打量自己却不说话的赵艳萍,脸色越来越难看。   赵艳萍勾唇一笑,她当然不能急巴巴的告诉张君冉她想知道的一切消息,那时候就变成她有求于她了。现在张君冉先开口,就反过来是张君冉找着她,而她稍微示个好就行了。   “张小姐急什么,还有好戏没看呢!”赵艳萍说着示意她往茶楼下面看。   张君冉疑惑的朝楼下看,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   姚文昌和王元荣要在翰林院编修文集,于晋然因为得了皇上特赦,又要跟毕温良研习医术却是不需要的。所以姚若溪身体转好,严如卿让她也出来逛逛,于晋然就陪着姚若溪出来了。   既然于二太太说了姚若溪是她的亲戚,姚若溪来京都好几天,自然要上门拜访一下。之前从新安县带来的土产都已经送过去,严如卿也给她准备些表礼,让她不至于空手上门。   于晋然却笑着推拒了,“师妹已经送了好些东西,反倒是家里一直在享用师妹的赠予。这次就不用带什么东西,等会我陪师妹到外面买些点心也就是了。”   姚若溪带来的还有一扇双面绣插屏,她很是喜欢,这会思虑过,怕姚若溪被于家旁的不了解情况的人看轻,也忍痛拿了出来,“哪能空手去,就把这些东西拿上吧!”真要空手,于二太太不会说什么,旁的人可不一定怎么看待她家徒弟了。   “师娘……”姚若溪张口要说,被严如卿阻拦了,只能听她的。   于晋然还是陪着姚若溪出来逛了一圈,“过些天有庙会,晚上的夜市也很漂亮,到时我陪师妹换了装出去好好逛逛。”   姚若溪左右看了下,街道上很是热闹,更有不少人眼神投注在丰神俊朗,淡然脱尘的于晋然身上。听他说换了装,不仅一笑,“古有绝世美男子潘安,每次出行,爱慕其女子们便以鲜花瓜果掷之,师兄若是效仿,以后不愁瓜果享用了。”   于晋然愣了下,顿时笑开了,清绝的笑声如名琴低弦,“师妹这是嫌弃你家师兄我还不够俊美,没有免费瓜果给师妹享用吗?”   姚若溪被他的笑容恍了下眼,见周围人的眼神更都瞪大眼了盯着于晋然,几个小姑娘满眼爱慕,都要围上来了,低声提醒一句,“师兄!再不走,怕是走不掉了。”   天冬和地生也是从来没见过于晋然这么明亮愉快的笑容,仿佛能把最寒冷的冰融化般,那温润的目光里藏着的情意,也点点滴滴的倾泻而出,如光华的明月般,让俩人都愣住了。听姚若溪提醒,忙醒过神来,挪动几步挡在于晋然和姚若溪外面。   “改天我们换了装再出去,现在,还是快些回去吧!”于晋然自然也看到了,他不知道潘安是谁,可是被心系的女孩如此赞美,他心情止不住的愉悦。   姚若阳已经拿了新买的桃酥桂花酥和花生酥等点心快步过来,脸色有些隐隐发黑,暗自瞪了眼于晋然。笑的这么招人,是在勾引他妹妹吧!?   于晋然看他略喊戒备的眼神,微微一笑,伸手扶了把姚若溪上马车。   “我来扶!”姚若阳急忙上前搀住姚若溪。这于晋然虽然好,可他妹妹已经定亲了。而且这于家好几个房头,人多事儿杂,就算三妹心里聪敏,他也不喜欢她放着门户简单的王元荣不要,进这样的人家。天天勾心斗角,那也不是三妹喜欢的日子!   于晋然眉头微挑,已经扶着姚若溪上了马车。   姚若阳眸光闪过愠意,也随后上了马车坐上。   几人一行往于家的方向去驶,直到看不见了,张君冉才愤恨的收回目光。   “从未见过这样的于晋然吧?可以说他这个看似温润如仙,却对任何人都淡漠疏离的很,而对姚若溪却那副温柔如对心爱人的态度。平时对待你们闺秀小姐也都视若无睹,对姚若溪却完全破功。”赵艳萍看她手里的帕子早已经被她拧的不成样子。抿嘴笑道。   “你到底什么目的?”张君冉冷冷的看着赵艳萍,她虽然见到那样温柔对待姚若溪的于晋然,刺心又无比嫉恨,可她不傻。赵艳萍这样约她出来,必有所图。   “我想拜国医圣手毕温良为师,可惜他不收我!”赵艳萍耸耸肩,答非所问。   张君冉冷哼一声,“无数人想拜他为师,可是除了于晋然,他连皇子都拒绝了!你想让我帮你拜师,怕是想多了!”   “不!他还收了姚若溪。”赵艳萍冷笑。   张君冉瞪大眼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姚若溪她是毕温良的徒弟?!怎么可能!”   “于晋然是毕温良游历时收的大弟子,当时他收的还有另外一个弟子,就是姚若溪。他们是师兄妹,很早便认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于晋然更是每逢姚若溪生辰,都会精心准备了礼物送过去。不然你以为姚若溪凭什么入住神医馆,得毕温良夫妇宠爱!?”赵艳萍笑着解释,眼里同样闪烁着嫉妒之意。当初的姚若萍真是蠢货!要是也顺势一块拜师,也不用她现在费那么多功夫!   张君冉想到姚若溪在神医馆的住所,想到于晋然派贴身小厮去接,又亲自接到码头,总算都明白了。他们是师兄妹,姚若溪竟然也是国医圣手的徒弟。凭什么!凭什么!她堂堂天之娇女都还比不过一个低贱的乡下土包子!   “她有夜盲症,夜里伸手五指不见。”赵艳萍看着她越来越愤恨的表情,面上笑意更深了。   张君冉目光突然灼利的盯着赵艳萍,“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目的?”   “还有,别看她腿瘸,可武功不低。”赵艳萍并不相信毕温良的医术能跟现代高科技医术相比,彻底治好姚若溪的腿。能治成那样已经是奇迹了。筋脉不全的双腿残疾,在现代都没法医治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要多少银钱,还是想让我帮你办什么事儿?”张君冉不喜欢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从来都是她利用别人,这个赵艳萍不过也跟姚若溪一样,凭什么来牵引利用她!?   现代可都是她高高在上用这样倨傲的神情很口气对别人的!赵艳萍眸光飞快闪过一抹幽暗,嘴角笑容不变,“我只是好心,告诉了张小姐想知道的问题。困扰多日的答案解开,张小姐一句谢也就是了。”她可不认为张君冉能干掉姚若溪。不过她想试一试。试试到底是姚若溪更强,还是她赵艳萍为尊。   既然上天让这个世界出现两个穿越女,不能齐头并进,那必定有一个会是炮灰的命运。她可不甘心沦为炮灰。可是现在姚若溪虽然低调,暗地里笼络美男,攀附高权,又武功医术在手,还是那样一个学霸,怎么看都是她的主角。可姚若溪是主角,那她赵艳萍算什么!?不到最后谁也不能定输赢。   不过她现在却也不想跟姚若溪明面为敌,所以不愿意跟这个被于晋然拒亲的张君冉搅和到一块。姚若溪还有用,她还有很多事儿要借用姚若溪的知识。   张君冉看她真的无欲无求的样子,想她也是姚若溪的表姐,莫名其妙的告诉她关于姚若溪的秘密,必然也是因为嫉妒姚若溪。想到这,她冷冷的拍出一张银票,“那你就当从来没见过我吧!”   赵艳萍看她离开的背影,拿起桌上的银票一看,顿时脸色阴暗愤怒。她卖了这样的消息给她,那个张君冉竟然不要脸的只给她一百两!   其实一百两银子也够京都普通人家花用好几年了的。当然在大户人家这一百两银子不值什么。   张君冉也根本没把赵艳萍放在眼里,坐马车悄悄离开,还特意转到于家大门前,看了眼天色,分明已经晌午了,姚若溪到现在都没出来,怕是于晋然留她吃饭了!不由心里愤恨,不甘心的离开。   于家的确留了姚若溪和姚若阳兄妹吃饭,即使不看姚若溪是毕温良的弟子,和于晋然同为师兄妹,姚若溪把黄金甲鱼让给于家,也算是对于家有功的。   这件事于家旁的人只知道是二房于广旭弄来的,却并不知道那进献给皇上的黄金甲鱼是出自姚若溪的手。所以大太太和三太太等人对姚若溪很是不以为意,当她是个上门请安问好的管事家女儿。至于于二太太说姚若溪是她家亲戚,外面的人相信,大太太和三太太却不相信的,她们可没听说过二太太还有这样的穷亲戚。   对于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这样的知情人,倒是对姚若溪很是和善怜爱,给了不轻的见面礼。   于家大公子于锦铭眼神几次瞄向姚若阳,带着两分难掩的嫉妒。   姚若阳敏锐的察觉到,略一沉思就明白过来。于老太爷给了他一块砚台,怕那砚台十分珍贵,是这于大公子求而不得的东西。   没在于家待太久,吃了饭,陪着于老太太和于二太太几人说了会话,姚若溪就和姚若阳告辞出来了。   王元荣等在外面,见姚若溪出来,笑着下了马车迎上来,“不麻烦于兄,我送若溪回去就行了。”目光和姚若阳同样的戒备,不过藏的更深。   “我正好也要去师父那,一块过去吧!”于晋然淡淡一笑,没有如他所愿的返回家里。   王元荣呼吸一滞,点了点头,仔细的看了下姚若溪的神色,见并没异样,想到于家众人待人的态度,有几个知情的知道姚若溪是毕温良的弟子,应该也不会为难她。就送了姚若溪回神医馆,告诉她过两天就搬家。   回到神医馆,严如卿听是王元荣和姚文昌过两天搬家,又去库房找了些实用的摆设,到搬家这天给俩人送去。   赵艳萍知道姚若溪肯定会出面,也拉了赵书豪一块帮着姚文昌和王元荣搬家。   俩人的东西都不多,姚文昌还是光杆一个人,卢秀春虽然让姚若溪捎来一个大包袱,但搬到一个院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小叔也买两个伺候的,平常打扫看顾家里,没个人也不行的。”姚若溪看不大的院子,可要一个人住,还真是冷清萧条的。   “已经买了一家三口,姓马的,年纪大的两口平常看顾院门,洗刷做饭,一个小厮跟着跑腿儿。我让他们去置办东西了。”姚文昌不是不管念书不懂庶务家务的,也总不能还让侄女为他这些事儿操心。所以都打算好了。   正说着,外面马叔一家挑着担子回来,米面油醋,各种调料青菜鸡鱼肉。看到姚文昌忙放下东西恭敬的见礼。   姚若溪打量了三人,马叔和马嫂子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儿子倒是才十二三的样子,都很是诚恳老实,点了点头。   姚文昌招呼他们给姚若溪和姚若阳见了礼,认了人,打发他们去做饭,“今儿个就都在我这吃饭吧!那些不熟悉的也都不请了。”主要是有姚若溪在,他那些同窗好友改天再请也就是了,没得打扰他们一家人。   “那我去厨房看看。”姚若溪笑着应声,到厨房。   赵艳萍也笑着跟上来,“你不方便,还是我来忙活吧!”   马嫂子忐忑的看着姚若溪,“小姐!您还是出去外头等着,奴婢来做吧!这衣裳都沾上灰了,厨房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没事儿,我在家也常做。”姚若溪吩咐她洗菜打下手,坐在案板旁切肉切菜。   赵艳萍也热情的帮忙炒菜。很快一顿丰盛的饭菜就做好了。外面姚文昌几人也把东西都归置好,几人坐在一块吃了饭,开了一坛子桃花稠酒,算是庆贺了。   因赵书豪也赵艳萍也在,吃了饭,几人只说些京都趣事儿,姚若阳讲了些家里的事儿。   赵艳萍听着都是无聊的话题,就问姚文昌,“这边都已经安置妥当了,表婶不过来吗?”刚才姚文昌给马叔一家介绍她是侄女亲戚家的小姐,亲疏远近那么明显,她也再不能叫姚文昌小叔了。   “过些日子吧!”姚文昌当然想让卢秀春过来,可卢秀春写来的信已经说了,要在家跟姚若溪一块开作坊做熏腊肉,要来也是明年的事儿了。   “那表婶来了,我就可以跟表婶一块做点小买卖,光靠表叔的一点俸禄也没法过起日子呢!”赵艳萍听了笑着试探,看了眼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姚若溪,“若溪不如也留下来,回到家里也没多少事儿。而且京都这边多名学大儒,你哥在这边念书也更能提高。”   “在哪念书都一样,我已经报名去青山书院,还离家近些。”姚若阳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却也猜到她不会那么好心。   王元荣是在青山书院待过的,就转移了话题讲起了青山书院的趣事儿。   赵艳萍和赵书豪又坐了会,也就起身走了。   “她还没有死心,非要拜师?”姚文昌见他们离开,这才皱起眉头。   “师父说两个徒弟就让他操碎了心,不会再收徒了。”姚若溪笑着拎了茶壶给几人添茶。   “我来。”王元荣接过来,给每个人都倒满。   “不收就好,我看她挺能折腾的,隔三差五弄啥新奇吃食小玩意儿的送到神医馆去。”姚文昌点点头,放了心,又问瑄姐儿咋样,姚若溪准备咋开作坊。   “小婶要是来京都,作坊可以在京都也开一个。只是小叔外放之后,小婶必然也是要跟着去任上,作坊留在京都就得需要妥当的人打理。所以还是先在老家办着,高婆子和卫婆子两人也是妥当人,历练个两年,即使小婶跟小叔不在家,到时候她们也能独当一面了。”姚若溪在家里开办作坊,也是因为京都鱼龙混杂,她们家在新安县还是没人敢打别的主意。   “你考虑的周到。到时候我们走到哪,就开间铺子卖家里出产的熏腊肉那些也就是了。”姚文昌赞同的点头。他也不能光考侄女和媳妇。   姚若溪还有别的想法,只是现在还不够成熟,想了下就没有说。   王元荣一直笑着听几人说,心下却有些迷茫自己该做什么。他的愿望就是高中进士,外放去做一方父母官,带着姚若溪去过两个人的生活。可是现在他已经高中,身在翰林院,想立马外放只要走通一下关系也不是没可能。只姚若溪现在还小,却不能立马跟他成亲。姚文昌准备等着媳妇办作坊,帮媳妇开铺子,他要做些什么呢?   回神听姚文昌再问姚若阳科考的事儿,王元荣想让姚若阳留在京都,这样他也会觉得离姚若溪更近些。   姚若阳却没有打算,“我还是回新安县,只要下功夫努力,在哪念书都一样的。小叔你们还不是高中了!”而且他也不想离开家那么远,回家见亲人一面都要爬山涉水的。   “你要是留在京都念书,那朱敏儿不是也不能纠缠你了吗?还有那个梁娇娇!”王元荣在新安县的县学念那么长时间的书,可是知道那梁娇娇的脾性的。   姚若阳犹豫了下,朱敏儿的确让他头疼心烦,还有那梁娇娇性子蛮横骄纵,也不是好打发的,可他不能因为这些事儿就退缩到京都来,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朱敏儿等我定亲自然不会再往上贴。梁娇娇就算她是个好的,被人摸了屁股,谁还会要她不成?!这些都不是问题。”   王元荣脸色僵着抽了抽。   姚文昌哈哈笑,留兄妹俩住下,“来回进出也方便些。住在神医馆进出也太打眼了!”   姚若阳看了眼王元荣,住在小叔这里是方便很多,可同时也方便王元荣天天的见三妹了。小叔虽然是长辈,可毕竟年轻,再传出闲话就不好了。可住在神医馆又方便了于晋然见妹妹,姚若阳觉得他现在很需要兄弟。多几个兄弟来保护妹妹才行!   “还是算了。我来就是给师父贺寿的,过不几天就该回去了,小婶还等着我们回去开作坊。就陪着师父师娘吧!”姚若溪没考虑那么多,却是不忍心严如卿那么疼爱她,还搬出神医馆住。   王元荣幽怨的看着她,就几天了还不总陪着师父师娘,都不多陪陪他这个未婚夫。   姚若溪抬眼看向他,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想不想吃臭豆腐?我带你逛逛夜市吧!很多好吃的小吃摊呢!”王元荣看她终于注视到自己,柔声问她。   黑玉般的眸子闪着柔柔的温情,渴望的看着她,姚若溪想着还有几天就回家了,她也没有逛过京都,就点了头。   姚若阳和姚文昌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一眼,俩人自然笑着一块去。   于是傍晚的时候四个人就领着丫鬟小厮出了门逛街。   夜市上的极为热闹,有唱皮影戏的,卖糖人的,油炸小吃食,各种胭脂水粉绢花簪子,在一片灯火下,更显得热闹繁华。   姚若溪想到没能去给王桂香送嫁,就挑了些胭脂水粉,小绢花,家里的人也都买了些小玩意儿,回去送人。   姚若阳始终走在姚若溪左边,而姚若溪右边拄着拐杖,王元荣伸了几次手,都没能成行,暗自瞪了眼姚若阳,领着姚若溪指着不远处的巷子口,“刚来的时候和小叔出来逛,看到那家的豆腐都坏了,就教了她们做臭豆腐。我们去尝尝吧!”   几人到了地方,那老婆婆立马认出王元荣和姚文昌,忙招呼儿子和儿媳妇,“赶紧给两位少爷上臭豆腐。”又打量姚若溪,“好标致的姑娘啊!”   “这是我未婚妻,她最喜欢吃臭豆腐,这臭豆腐也是她开创出来的,麻烦阿婆炸些过来。”王元荣笑着介绍,拉姚若溪坐下。   冯阿婆哎呀一声,忙夸姚若溪长得好,人厉害,让儿媳妇赶紧的上新鲜炸好的臭豆腐。   正欢喜的阿玉顿时一愣,脸色就白了起来,紧紧的盯着姚若溪。   姚若溪察觉,抬眼看去就见一个相貌清秀的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面色难看的打量她,不由奇怪。   阿玉看她淡淡如水的目光看过来,忙回神,一下子碰掉了一盘子臭豆腐。   “阿玉你这丫头冒冒失失的,快捡起来!”阿婆看了直皱眉。   阿玉抬头看了看王元荣,见他只看了一眼,眼神就转而望着姚若溪,那么温柔溢满情意,她心下慌乱不已,忙不迭的收拾了地上。   阿玉娘已经端了两盘刚出锅的臭豆腐上桌。   “尝尝有没有咱家那的味道好。”王元荣夹了一块沾了酱料放在姚若溪面前的碟子上。   姚若溪轻嗅了下,送入口中,“外酥里嫩,炸的很好。”   姚若阳吃着,询问的目光就看向姚文昌。那个阿玉看到王元荣热切的目光,听妹妹是他未婚妻时脸色发白变样,说没问题他可不相信。   姚文昌自然知道这事儿,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王元荣当初也是这冯阿婆可怜,要把臭掉的豆腐扔了,才提点一句,后来教了两次,也是为了姚若溪来京都也能随时吃到喜欢的臭豆腐。   “光吃这个对肠胃不好,你先等会,对面有家小馄饨滋味很好。”王元荣随口问了姚文昌和姚若阳要不要吃,就起身去了对面。   姚若阳看着,就打发了江远也跟着去端两碗过来。   不大会,王元荣就端了一碗小馄饨过来放在姚若溪面前。   “你们不吃吗?”姚若溪拿了勺子看几人。   “你先吃,等会就送过来了。”王元荣笑笑,给她滴了点醋到碗里调味。这一碗是他半截拦了别人的,他们的还要等一会才煮好。   阿玉看着满目柔情的王元荣,心里难受个不行,又看姚若溪,相貌也不是绝色,除了穿戴打扮好一点,竟然还是个瘸子,不由得心里更是难受,端了一盘臭豆腐过来放在桌子上,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这是公子的未婚妻吗?长得真好看。我们家的臭豆腐还是公子教的,味道咋样?”   “味道很不错。”姚若溪看她随意的动作,想王元荣教她们家做臭豆腐,也是认识的,就笑着赞了一声。   “公子人很好,要不是他教给我们做臭豆腐,我们一家怕是要欠债还不上,就把我卖了呢!”阿玉说着打量了下姚若溪放在一旁的拐杖,因为用的时间久,拐杖被摩擦的很是光滑。见姚若溪笑笑不接话,又道,“小姐跟公子是定的娃娃亲吗?你的腿……是生来就这样吗?”如若不然,王公子这样品貌的人,又怎么会娶一个瘸子!?   姚若溪动作一顿,看着阿玉沉思了下,才琢磨明白。这个小姑娘怕是对王元荣心生爱慕,来打探自己的。   姚若阳目光不善的看着王元荣,高高的挑起眉头。   王元荣也皱起眉头,他不是粗枝大叶的人,早发现这个冯阿玉对自己有别样的心思,所以再没过来吃过,今儿个也是带姚若溪出来,想让她高兴,才过来吃臭豆腐。见她这么不客气的打探姚若溪,脸色就冷下来。   “你好像很感兴趣。不过我却没兴趣跟你说。”姚若溪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却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拿她的腿脚说事儿。   阿玉一惊,看向王元荣,见他脸色也冷下来,顿时惊慌道,“对不起小姐!我只是关心…随便问问…我太冒犯了,还请小姐恕罪!”   关心?别人的未婚妻用得着她一个陌生人关心什么!?随便问问?人腿脚不好本就是块伤疤,还上来随便揭开!姚文昌瞪了王元荣一眼。   姚若阳也不悦的看着阿玉,见姚若溪还在旁若无人的吃着馄饨,知道她在家里不管闹啥事儿都很是淡定的吃自己的饭,摆了下手,“这里不需要招呼,下去吧!”   阿玉看着他和姚若溪一样的眉眼,猜出俩人是兄妹。换了别的客人这样说,她自是笑着下去忙活,可被姚若阳这样吩咐,她本能的觉得屈辱,难堪,目光看向王元荣。   王元荣却夺了姚若溪的勺子,笑道,“前面还有很多,吃多了等会就吃不下了。”拿了她的拐杖拉她起来。   姚若阳自然不会再坐。   姚文昌正要掏钱,江远已经掏出一串钱放在桌子上,拿上之前买的东西跟在后面。   看她们就这样离开了,阿玉顿时脸上更白了两分,眼眶就红了起来。   冯阿婆还奇怪,咋一转身王元荣就走了,买来的馄饨都还没动,臭豆腐也只吃了一点。   阿玉娘一看就明白,扯了一把闺女,“傻闺女!你还做梦呢!那王大人就算没定亲,也没你的份儿!”   一句王大人,顿时让阿玉身子晃了晃,转身擦着眼泪跑回家。   王元荣有些忐忑的看着姚若溪的面色。生怕她不高兴,怕她生气了。   姚若溪倒是没什么,王元荣相貌英俊,又是新科翰林,得小姑娘喜欢实属正常。   姚若阳看妹妹还没事儿人一样,真想敲敲她的脑袋,告诉所有人,他妹妹的腿脚早就好了,跟正常人一样。可是看着姚若溪几乎没有破绽的走姿,更是心疼。是熟悉入骨,才能在腿好了之后,还能没有破绽的如以前一样走路吧?!   “三妹!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呢!你要是想买拿回家的东西,等明儿个我再陪着你出来逛。”看着都差不多的小摊,姚若阳询问姚若溪。他知道三妹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逛街别的小姑娘还好,她却是不怎么热衷的。   王元荣顿时提起了心,“再逛一会吧!前面还有唱皮影戏的,很多京都特色的小吃食。”说着到姚若阳身边扯他,一脸求饶的模样。   姚若阳暗自哼了一声,不准备理会他。这才到京都多久,就有人贴上来了,他妹妹可要三四年才会长大,到时候才能出嫁,他突然对王元荣没有信心了。   姚若溪应着声,又看到前面小摊上一排很漂亮的小木雕,想着买回去给瑾哥儿玩,就上前去看。   姚若阳看着就落后两步,拉着王元荣小声警告他,“你信誓坦坦的能让我妹妹幸福,可别做出对不起我妹妹的事儿!到时候别怪我不帮着你!”   王元荣眼神却追随着姚若溪,“不用你说,我心里只有她!”   突然一队报喜的人欢呼的叫喊着当爹了当爷爷了,双胞胎龙凤胎,急冲冲的往这边冲击过来。   “若溪!”王元荣急忙过去拉姚若溪。却是被人挤开。转眼就找不到姚若溪的踪影了。   等那报喜的队伍一走,姚文昌和姚若阳几人一聚头,都惊了,“若溪呢!?”   “拦住那队人!”王元荣心神惊惧,目光冷厉盯住跑远的报喜的人,快步移身追上去。   姚若阳也飞快的跟上。   “我在附近找!”姚文昌不懂武功,也追不上,只能在附近等着。却心惊是谁要对姚若溪下手,他们刚来京都也没得罪啥人。若溪就更低调,基本没人认识她的。   只是姚文昌和江远把附近找遍了,也没见到姚若溪的人影。   因为想自在的逛逛,芍药也没跟着,谁也想不到姚若溪刚来京都,是遭了谁的手。   王元荣和姚若阳追上那报喜的人,却发现那家人真的生了双胞胎报喜,不过报喜的人只有四五个,却不是刚刚冲击过来的十几个人,另外的那些人早找不见踪迹了,他们也没看见姚若溪。   俩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从哪下手的感觉。这不是寻常的走丢了,而是有人故意针对。又同时开口。   “张君冉!”   “赵艳萍!”   王元荣一惊,“张君冉?礼部侍郎府的千金?被于晋然拒亲的那个!?”   “她邀请三妹做客被拒了,上门探望也被推了。”姚若阳点点头。   王元荣顿时心沉了下去,“去神医馆!”现在必须得找于晋然帮忙,找神医馆帮忙了。但只赵艳萍他还不怕,要是搅和进来个礼部侍郎府,就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   两人匆匆赶来告诉姚文昌一声,又急忙赶向神医馆。   于晋然这时候还没回于家,听是姚若溪在街上不见了,目光霎时一冷,“师妹刚来京都,不认识人。都是哪些人认识她?”   姚若阳忙把他和王元荣的猜测说了。   毕温良脸色阴沉难看,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红木雕花桌应声,噼里啪啦碎裂坍塌,“我毕温良的徒弟也有人敢动!快去找!到有水的地方找!”   杜仲,杜衡和芍药很快应声,立马闪身消失不见了。   “木棉也去!”严如卿冷声吩咐了一声。   随后暗中响起一声应是。   王元荣这会也没心情惊叹几人的武功,见毕温良已经出动人去找,他没有多待,让姚若阳留在神医馆等消息,他快速的出门朝礼部侍郎府而去。   等他到地方,于晋然也到了,“我已经让人去打探,如果是她对师妹下手,她人必然会在附近看着。”这样也会更加容易找到姚若溪。   “多谢!”王元荣点头,又快速的赶到赵书豪和赵艳萍暂住的院子。   赵书豪还在用功,赵艳萍已经歇下了。   王元荣一把抓住赵艳萍的脖子,目光冷厉的盯着她,“若溪她人在哪?”   赵艳萍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张君冉竟然真的动手了,还那么快的速度,“我不知道啊!她出啥事儿了,对不对!?”   “我问你她人在哪?这京都的人就只有你知道她夜不能视!”王元荣声音更冷,抓着赵艳萍的手收紧。   “王元荣!你要杀人不成!?快放开她!”赵书豪大怒,上来喝斥。   王元荣没耐心废话,一脚踢开赵书豪,犀利的盯着脸色涨紫喘不上气的赵艳萍,“我再问你一遍,若溪她到底在哪?”   “我…真的……不…不知道…她会……武功…的…”姚若萍也是学了些的,只是她不用功,这会赵艳萍在王元荣这个日夜苦练的人面前就根本不够看了。   赵书豪从地上爬起来,怒指着王元荣,“王元荣!你快放开!你杀人,你也活不成了!”   王元荣看赵艳萍像是真的不知道,咬着牙松开她。   赵艳萍被丢摔在地上,痛的脸都皱在一起,摸着脖子咳嗽了好一通,“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害她!”   “你最好祈求她没有丝毫意外!”王元荣不再多留,大步离开。   赵艳萍松了口气,王元荣真有杀她的心,就差一点。顿时也庆幸不是她动的手。   而姚若溪被人挤到了一旁的巷子里,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有人朝她下手,只是还没等她动手,就被一个高手制服,她怕被用药,直接放弃了抵抗。却还是被点了穴道,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人就在一个湖心小岛上,周围哗哗的水声,她知道有月光,却怎么也看不见。依稀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的热闹人声,哗哗的水浪拍击着岸边,却让她止不住的想翻涌的深水,又伸手不见五指,掩藏心底的恐惧一点点一丝丝的升上来。   “嘶…嘶……”   一阵悉悉邃邃的声音,姚若溪心下一凛,蛇!?   她现在看不见,若是姚若溪能看见,就会看见好几条大花蛇正危险的吐着信子,一点点的朝姚若溪逼近。   姚若溪伸手一摸,她身上的匕首被搜走了,又一摸袖子,连她藏的银针竟然也被搜走了,心顿时沉了下去。对方把她弄过来,却不一下杀了她,而把她丢在这个水中小岛上,那放在旁边的几条定然是毒蛇。对方也肯定知道她不会游水。给她的只有两条路,却都是死路。要么被毒蛇咬死,要么跳水淹死。等她死了,可以说被蛇咬了,落了水,总之不会怀疑到谁的身上。   几条毒蛇齐齐朝姚若溪游过来,一条快的已经到了近前,高高的抬起蛇头,月光下,毒牙闪着幽寒的冷芒,朝着姚若溪小腿上咬去。   姚若溪猛的退开,躲闪到一边,却因为看不见,只能听着声音躲闪。可她又不能下水。不由的攥紧了拳头,倾力辨认几条毒蛇的方向。现在只能徒手一搏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抱歉,停电停一天,加更不上了~o(>_<)o~俺元旦不出去了,窝家里码字~/(ㄒoㄒ)/~ ☆、第141章:逛庙会撞危急   徒手跟毒蛇相博都不容易,更别提几条毒蛇一起。姚若溪一边闪躲,一边出掌,却脚下不稳,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倒在水里。而另一边的两条毒蛇幽幽的盯着姚若溪,箭一样的袭击上来。   姚若溪呼吸一滞,正要伸手去抓。只要捏住七寸……   簌簌几声,几条毒蛇都被钉死在地上,还叽叽的惨叫着,疯狂挣扎的卷曲着。   “谁?”姚若溪没有松气,反而更加警惕。来人修为绝对在她之上,她竟然丝毫察觉都没有。   “啧啧!小乖乖!没想到你还真是彪悍,准备徒手对付毒蛇,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萧恒墨稳稳的从水上飞身过来,落在姚若溪对面。   “萧恒墨,谢谢你!”姚若溪微微挑了下眉头,松了口气。   “我这算是救命之恩吗?你准备怎么报答我?”萧恒墨抱着胸,好整以暇的打量姚若溪。   月色不是很亮,照在她素白的小脸上却仿佛泛着一层荧荧之光般,明明不会游水还站在水边,明明看不见,还有毒蛇在侧,却依旧那么淡然镇定。也是因为她看不见,萧恒墨不必太过隐藏情绪的看着她。   “之前我也救过你,我们一笔勾销!”姚若溪根本不想跟这个变态妖孽扯上关系。   “不不不!你救我是你的事儿,我救你是我的事儿,一码归一码。我报我的恩,你报你的德!”萧恒墨看她一副立马撇清关系的样子,桃花眼流转,不禁笑道。   姚若溪听得脸色一黑,“一命还一命……”   “你想离开这里吗?”萧恒墨拿出火折子吹亮。   眼前亮起来,虽然微弱,姚若溪却也能够看清了,萧恒墨一身大红纯色长袍,身姿修长,如墨的长发带着几分随意的簪在头顶的玉冠上,随风飘舞着,狭长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更映衬他俊美无匹,勾人心神。   而地上几条毒蛇被长长的暗器死死钉入地上,皆是七寸的地方,已经翻身死去。再看岸边,影影倬倬的看不清,根本也没法估算离的有多远,不由的瞪着萧恒墨磨牙。   “看到对面没?在你丈远的前方就有另外一个湖心小岛。”萧恒墨举着火折子,抬了抬下巴,踢了块石子过去。   姚若溪凤眸微眯,目光冷了冷。这是不沾麻烦的要了她的命,还让她憋辱的死去,计划谋算的还真是精巧!   “走吧!小乖乖!我带你回去!”萧恒墨伸手揽住姚若溪的腰肢,吹灭了火折子,朝着岸边飞身踏水而起。   姚若溪身子登时绷紧了些。   萧恒墨低头看她面无表情的小脸,小嘴却紧抿着,身子也绷紧了,不禁轻笑一声,“我要是在半路把你丢尽水里……”   姚若溪下一刻就抓紧了他的衣襟,“我死之前肯定拉你做垫背!”   “拉我垫背?你确定?”萧恒墨说着环住她腰肢的手就松了松。   姚若溪呼吸一紧,更攥紧了萧恒墨。   萧恒墨低低的笑,嘲笑的意味很明确,揽紧了她,平稳的落在岸上,却没有停下,踏着夜色竟是一路来了神医馆。   “救命之恩,可要记得哦!小乖乖!”他知道毕温良武功高深,放下姚若溪,就闪身离开了。   姚若溪磨了磨牙,顾不上他,忙向主院过来。她丢了那么久,师父师娘怕是已经得到消息,担心坏了。   还没传回消息,毕温良正准备去进宫要人去闯礼部侍郎府,严如卿让他别冲动,再等等,听姚若溪回来了,都急急的冲过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没受伤吧?”严如卿担忧的拉着姚若溪仔细的打量一遍,见她头发乱了,鞋子也脏了,一边问着,就伸手摸向她的手腕。   “我没事儿!让师父师娘担心了!”姚若溪摇摇头,扶着严如卿也坐下。   毕温良气的在屋子里转悠,怒指着姚若溪,“你说你,多少次让你来京都,你非不来,窝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人背再多医术,内功心法记的再熟,有啥用!?你就是懒惰!不想好好学!现在好了,被人揪小鸡儿一样给下了手。这次是碰见那个变态,要是下次呢?下下次呢?不争气!”   “好了,老头子!丫头平安回来,你就少说几句!”严如卿瞪他一眼。   “好什么好!她都多大了,还净让人操心!这个年纪正是学东西的时候,还懒的不愿意多学!该打!我那么高的武功,那么高的医术,教出她这么没用的徒弟。那个谁的,算什么东西,竟然也让她算计成了!”毕温良之所以不收徒弟,也是不想碰见这样的事儿。徒弟要是出了啥事儿,他这不得担心!?不得跟人火拼!?   “师父……”姚若溪吸了吸鼻子,可怜的瞪着大眼看着毕温良,泪花一点点的就浸出来了。   毕温良张嘴,看着她这样子,生生骂不出来,怒哼一声,气愤的转了一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翻着白眼,“装可怜也没用!没出息的!”   于晋然和王元荣几个赶回来,看到姚若溪都狠狠松了口气。但看她竟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态,都以为她是受了伤。   “有没有哪里受伤?”王元荣喘着气,握住她的手,满意焦急忧虑,还拿着在巷子里找到的拐杖。   “我没事儿。”姚若溪看盯着自己的几人,竟然还出动了保护师娘的暗卫,不由的有些讪讪。   于晋然眸光落在两人手上,闪了下,道,“师妹没事儿就好。等会还是喝碗安神汤,好好睡一觉。”   严如卿忙吩咐石竹快去。   姚若阳咳嗽一声,把姚若溪拉到自己身边,“她们把你弄到啥地方去了?有没有欺负你?”这么多人在,竟然有拉他妹妹的手了,也真是大胆!   王元荣是担心坏了,进来又看她面色可怜委屈,两眼湿湿的,哪还顾及别的,只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抚她。   “倒是没欺负我,把我丢在湖心岛上,放了几条毒蛇。”姚若溪笑着回话。   姚若阳听的脸色一白,现在说的轻松无事,三妹不会游水,夜里又看不见,还跟几条毒蛇一块,这是要三妹的命啊!   “你的匕首呢?”那匕首是王元荣定亲的时候送的,让姚若溪随身带着防身用的。   “应该是和银针一块被丢进了水里。”姚若溪说着眸光闪过一层寒芒,随即看向毕温良怒瞪的眼,身子往后缩了下。   “没出息!”毕温良又骂了一句,扬声叫了芍药,“以后你就跟着这丫头,别让她再给我丢人!”   这是把芍药赠与姚若溪,她愣了下,忙要拒绝,就看毕温良两眼瞪的更大,胡子都要跳起来了。严如卿也板着脸让她收下,芍药已经应是,跪在她面前,姚若溪挣扎了几下,只能应是,扶芍药起来。   “师娘这里还有木棉,不用担心!”严如卿摸摸她的头。   姚若溪点头。   “是谁救了师妹?”于晋然看了眼芍药和杜仲杜衡几个,救到人的不是他们,也不是他,那就另有其人。   姚若溪装作不认识。   毕温良没好气道,“是萧恒墨那个变态!”   “是他!?”于晋然脸色微变。   “怎么了?那个萧恒墨,有啥问题吗?”姚若阳看连于晋然脸色都变了下,不禁疑惑的问。   “齐国侯世子,为人阴鹜,行事诡谲,因救驾有功,得皇上赏识,现如今是镇抚司副指挥使。”于晋然想到萧恒墨的为人,也疑惑他为何会救下姚若溪。难道又是为了卖给师父个面子?可他又怎么知道师妹的身份?他心里疑问重重,看姚若溪却是根本不知齐国侯世子为何,也就没有问出来。   王元荣却并不是不知深浅的,听到身份已经皱起眉头,“他救了若溪还送到神医馆来,肯定是知道了若溪是前辈的弟子,会不会对前辈有过分的要求?”   毕温良听的有些郁卒,那个死变态当然知道丫头是他的徒弟!每次都想法设法的让他欠人情,简直就是个诡诈多端的变态!看了默默垂着眼的小徒弟,毕温良嘴角抽了抽,“反正我跟那变态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   “为什么叫他变态?”姚若阳忍不住多嘴问一句。   于晋然目光有些暗冷的解释道,“镇抚司和锦衣卫,金吾卫是皇上直隶亲卫军,金吾卫掌管禁卫军和扈从,锦衣卫负责巡查缉捕,镇抚司则是负责皇上钦定的案件,负责刑狱,可自行行刑处决,不必经过刑部和大理寺。”   于晋然这样解释,王元荣就明白过来萧恒墨是个何等人物。说白了就是皇帝的刽子手,而他作为镇抚司副指挥使必然也对各种刑具刑罚了若指掌,所以毕温良才称呼他为变态。   姚若阳也点了头,对这样的人物,他并没有多少感触,离得他们也太远了。不过对方救了他妹妹,不管如何,也算是一个人情。   姚若溪倒是没想到萧恒墨是这样的身份,想他拿她的快弩,还那么短的时间只凭借图纸就做出土枪来,眸光微微转了转。   于晋然观姚若溪面色并没有太多异样,想到萧恒墨绝美如妖的相貌,心下不知为何生出庆幸之感,庆幸姚若溪夜不能视。   严如卿却是知道姚若溪无意间救过萧恒墨一命,如今也算是一命还一命,可以一笔勾销了。看时辰实在不早,就忙让几人都回去歇息,“丫头受了惊吓,喝了安神汤,好好睡一觉。”   王元荣十分不想走,可是看姚若溪并没有事儿的模样,姚文昌已经起身,也只好跟他一块告辞。   于晋然随后也告辞出来。   王元荣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询问,“那萧恒墨……”他既救了若溪一命,也算是对他们有恩情,这个恩情却不是那么好还的。   “这件事师父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心。不过…”于晋然目光淡淡打量王元荣一眼。   “不过什么?”王元荣眉头微蹙。   “不过你应该庆幸师妹夜盲,看不见那萧恒墨的长相。”于晋然深深看他一眼,上了自家的马车。   王元荣被他含有深意的眼神看的心中警铃大作,不知道是警惕于晋然,还是该警惕那个萧恒墨。回到家他翻来覆去的没法入睡。可是他来京都时日尚短,也多用心在科举之上,对那些簪缨之家,世袭公侯的根本不太了解,更不清楚皇上的金吾卫和镇抚司那些。   所以次一天王元荣特意打探了下,当然不是明目张胆的打探皇上的禁卫,这叫窥探皇上,是大不敬之罪。等他打听完,回到家,一个人坐整整一下午没动地方。他突然觉得他对官场几乎所有的事儿都知之甚少,太过渺小了。连他和姚文昌入翰林院也是因为皇上要编撰前朝本国的大量文集,都是侥幸。连礼部侍郎府一个女儿对若溪下手,他都还要凭借别人才能救她于危难,报仇更束手无策,以后又何谈给若溪幸福?   小厮长鸣先是看着,后来就担心了,把茶换了,见王元荣还是没有动静,入老僧入定了一般,就吓坏了,上前来推了推王元荣,“少爷?少爷!?”   王元荣回神,转眼看着他。   “少爷你坐了一下午动也不动,吓死小的了!”长鸣见他没事儿,狠松了口气。因为这新买的院子实在相对比便宜了很多,他就担心这院子有问题。   “我没事儿,你别一惊一乍的。不过是想些事情!”王元荣摆手打发他,端了茶一饮而尽,起身又往神医馆来。   姚若溪正教给绿梅和墨菊双面绣,她赶出来的那个小插屏被严如卿拿出来送给了于家,绣品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活儿的东西,就想把绿梅和墨菊教会了,以后也好打理严如卿的衣行。听王元荣来看她,就放下绣活儿出来见他。   王元荣看着她纤细的身量,还很是嫩稚的小脸,却目光淡然,仿佛有种大人都无法比拟的沉稳。她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然后奔着那个目标不缓不急的徐徐前进,又是慵懒懈怠如她在家闲适的教导弟妹,可有时又雷霆万钧,如她借势拉林里正下马推姚满屯上位。王元荣发现眼前小小的人儿,从内里闪耀着不可忽视的光芒,而他,虽然比她长了几岁,却还远不如她。   “怎么了?”姚若溪看他盯着自己,目光复杂沉深,不由的疑惑。   “就是想看看你,跟你说说话。”王元荣笑,目光轻柔的凝着她素白的小脸,情意流淌而出。   姚若溪想自己过几天也就要走了,跟严如卿招呼了一声,就随他到园子里说话。   王元荣却没有说话,一直静静的陪着她走。   姚若溪觉得他有些异样,心里疑惑,见他没有说的意思,也没好问他。   园子里的景致很是怡人,又正是西霞满天的时候,照的整座园子都镶了一层金光一样,王元荣拿了座垫铺在石凳上,让姚若溪坐,牵了她的手,“若溪,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姚若溪愣了,过什么样的生活?她现在过的生活就很好,一家人团结在一起,凝聚在一块,虽然家长里短,但很是安逸舒适。至于远的,她也不是全然没想过,却觉得太过遥远,还是过好当下的好。   “现在的生活就很好,怎么突然说这个?”王元荣有些不对劲儿。   “好想快点成亲。”王元荣笑着抚上她的小脸,她适应力很强,很理性自制,却也最喜欢安逸淡然的生活吧!带她去任上,过他们的小日子,每天看她忙活怎么挣钱,琢磨些小吃食。他心里的焦虑不安茫然缓缓变成对以后生活的向往。   姚若溪一惊,瞪大了眼。她这个身体也不过才十二岁……   王元荣朗朗而笑,“吓着你了?”   “我…还小着呢!”姚若溪垂下脸。   王元荣一个轻吻落在她洁白的额头上,怕再惊着她,让她逃走,很快撤离,满目柔情的看着她,“你啥时候回去?”   他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倒叫姚若溪不知道该怎么做应,“过几天就回了,你捎带啥东西吗?”   东西是要捎带些回去,王元荣却想连自己也跟着她回去。说了会话,天色暗下来,也凉下来,就送了她回正房,没有留饭,就告辞走了。   即使为一方县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王元荣给自己规定下目标,他现在却是不能再迷茫不知途,该做的准备和打算都要做起来了。他身后没有那些世家子弟的家族支撑,他要从基层发展,至少在自己的长处上做出模样来。不能再整天跑跑翰林院,然后等着外放了。不管三年,四年,总之在他迎娶若溪的时候,必然要给她打造一个无忧虑的生活。   没两天,严如卿说是带姚若溪去庙里上香,也出去走走,等庙会就是人挤人,根本没法拜了。   于二太太听说,自然陪同一块,然后一早用过早膳,于晋然就陪同于二太太跟严如卿和姚若溪汇合,一块向城外的相国寺去。   正值温暖的时节,上香拜佛的人尤其多,因为再过两天就是庙会,不少摊贩已经摆上了,各类珠串,木梳,香火,小吃等物,熙熙攘攘的,已经想见庙会的鼎盛和热闹。   姚若溪随着严如卿和于二太太参拜了各殿佛祖菩萨,虔诚的上了香,捐了香油钱。   不少人都在抽签,而相国寺的签也很是灵验,解签的大师傅也极为有名,很多人慕名而来的。严如卿看着徒弟颇为庄重肃穆的神色,不由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一副隆重的模样。这寺里的签很是灵验,你要不要抽一支签?抽完了找一空大师解一下。”   一空大师是相国寺得道高僧,一签难求。跟毕温良倒是有不浅的交情。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尴尬,不是她隆重,而是这里乃佛门圣地,她一个异世过来的孤魂野鬼大模大样的来上香,当然要虔诚一些。   于二太太看了眼丰神俊美的儿子,也想求个签问问儿子的姻缘。他可年岁不小,不管怎么说都该定下亲事了。   于晋然却是不想,他不想知道后路如何,即使知道也不会按着既定的道路去行走。   “去求一支吧!”严如卿笑着领姚若溪去排队求签。   于晋然在一旁,来往上香的人频频侧目看向他。   等了好一会,才轮到姚若溪,只是她刚摸到签筒,旁边的一个大和尚笑着过来阻拦了姚若溪,“一切自在人为。施主不必求签。”   严如卿和于二太太都诧异了,相国寺还从没听过哪个不让求签的。   姚若溪本来求的也是家人平安康健,对自己却没啥求的,听这大和尚说话,看他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两眼极为有神,溢着慈善的光芒,却像是能看到人的心里,她眸光一动,已经把签筒放下了。   “一空大师,我家这丫头还有什么叵测的命运不成?”严如卿认出来人,忍不住追问。   “小施主祥云高照,是有福之人。”一空大师呵呵呵笑着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淡然如姚若溪,听了这样莫名的话,也禁不住心里紧了紧。她一个异世的孤魂野鬼还是有福之人?   严如卿听着却是大喜,摸摸姚若溪的头,有一空大师这句话,还求什么签啊!   一空大师摘下身上的一串佛珠赠予了姚若溪。   于二太太难掩震惊,寻常人求个开光的平安符都困难,这一空大师却把自己身上的佛珠赠予了姚若溪。   于晋然也很是意外,姚若阳则是满眼惊喜。   姚若溪心中忐忑,见严如卿连连示意,这才伸手接了,恭敬的朝一空大师拜了拜。   等再从相国寺出来,于二太太看姚若溪的眼神就更多了两分暖意,“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   严如卿很是欢喜的拿了佛珠看了看,一共一百零八颗珠子,皆打磨的很是光滑圆润,“女儿家戴这个却是不大好看的,不过一空大师随身带的佛珠必定不凡,你随身带着,也可保佑平安!”   几人连素斋都没有吃,直接回了城。   毕温良听一空大师给了姚若溪一串随身带的佛珠哼哼了一声,“那个老秃驴就会装腔作势糊弄人!我毕温良的徒弟哪可能会福薄了!”   严如卿瞪了他一眼。   姚若溪看着和于晋然,姚若阳几个一块笑。   庙会这天,于晋然一早就换了装过来,姚若溪看着面前清风雨露般的少年,收敛了一身脱尘之气,笑的温和俊朗,几乎认不出他就是于晋然。   “走吧师妹!我带你去逛庙会。过两天你回了新安县,再想要逛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呢!”于晋然拿了一套衣裳给她,让她换上。   姚若溪看了下竟然是男装,看向毕温良和严如卿。   姚若阳却看着着急,他们已经说好了和小叔和元荣一块出去逛的,于晋然半道劫人算是啥意思!?   “去吧!每年的庙会都是热闹异常,你该回家了,也去逛逛买些小玩意儿。芍药可跟进了。”严如卿眼神鼓励,后面一句是吩咐芍药的。   芍药忙应声。就和绿梅进了内室帮姚若溪换了衣裳,重新打扮了。再出来就是一个十一二岁俊俏小少年了。   姚若阳郁闷的看着于晋然,这拐带他妹妹的意味也太明显了吧!?可郁闷归郁闷,还是带着江远跟着一块。   姚若溪变了装,就没有再拿拐杖,大大方方的正常走路,赶到了庙会上。   于晋然目光追随着她,见她小脸浮上轻快之色,也抿嘴温柔的笑着,给她讲庙会的看处。   天冬和地生都没有跟着,姚若阳还真是无法想象一个世家贵公子,换了扑通衣裳,改了装扮陪她们逛庙会。   现代时,姚若溪住的那个镇上每年冬日也有庙会,很是热闹,不过却无法和这里的庙会相比较。因为这里的百姓更热切期盼,所以庙会也更多了些热闹。   挨着挨排着排的小摊贩热情的招呼着客人叫卖着。姚若溪挑了很多小玩意儿买下,不多时,姚若阳和江远就拿满了手,连芍药都没能幸免。   “我们先逛,等走的时候再买吧!”姚若阳一边挤着人,一点提醒姚若溪。   却只眨眼的功夫,就被人群挤到了路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于晋然和姚若溪,芍药三人被挤着往前面去了。   “少爷!小姐她们…”江远上次被吓着了。   “我们在三里亭汇合!”姚若溪看挤不出去,想要逆流根本不可能,就朝姚若阳招手。   芍药各自高,又重复朝姚若阳喊了一遍。   看着被人群淹没的三人,姚若阳抓了抓头,早知道他就应该不让她买这些,紧紧拉着她才是。现在走散了,只能看着于晋然肆意接近妹妹了!想到芍药还在,又稍稍放了点心。   于晋然也是第一次在这种人挤人中艰难行走,他只道庙会热闹,却不想根本挤的走不动,看姚若溪瘦瘦小小的一下子就要被挤没了,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跟前,环着她,“这条路太挤了,早知道我们换另一条路了。”   芍药也扒开两个挤着姚若溪的大个子,朝姚若溪于晋然靠过来,把姚若溪围在中间,“现在咋办?”买东西是肯定买不成了。   “看看能不能挤出去。”姚若溪这会有些郁闷自己年纪小身量小,只能看见周围厚厚的人墙。   于晋然眸光一闪,他个子高,踮脚前后一看,苦笑道,“前后左右都是人,别想挤出去了,还是往庙门口那边走吧!那边松快些。”   姚若溪也只能点头。身子一轻,顿时愣了下,转头看于晋然。   于晋然一手环着她的腰肢,目光多了两分隐晦莫测,面上笑道,“等一下被踩倒了,站不起来。”   每年新闻上都会播不少踩踏事件,姚若溪不自在的挣了下,却已经被人群挤着往前行。   芍药看着突然长高一截的姚若溪也惊诧了下,看着于晋然眼神就瞪大了些。   于晋然却一直稳稳的揽着姚若溪,看她人群挤来挤去,小脸已经泛起一层红嫣,浸出细密的汗,他自己身上也被挤出了一层薄汗,环着姚若溪的手更是手心全是汗,不知道是挤的太热,还是心悸。他心里一动,带着姚若溪快几步慢几步,不时就甩掉了芍药。   芍药看着数不尽的人头,哪里还辨认得清哪个是于晋然和姚若溪,顿时欲哭无泪了。公子想跟小姐独处也没必要甩掉她啊!可以当她不存在啊!要是小姐再出个什么问题,她这次难逃其责了!   独自陪着姚若溪挤了长长的一路,终于挤出人群,于晋然这才不舍的放了姚若溪。   “芍药不知道挤到哪去了!”姚若溪担忧的踮着脚找人。庙会真不是好逛的,才一会功夫,来的人就都挤散了。   “不用担心,她找不到我们,自会到三里亭等着汇合的。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吧!”于晋然掏出帕子递给姚若溪,让她擦汗。   姚若溪没有随身带手帕的习惯,摸了摸头上的汗,接了帕子擦了擦。   “到旁边去歇歇,吃点东西吧!”于晋然接回帕子,拉着她穿过人群,往人少的小摊去。   这边一片柳荫下摆了不少小吃摊,离庙会主街也有些远,人的确少些。   “想吃什么?”于晋然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这会姚若溪好像没有顾及这个了,忍不住愉悦的扬起嘴角。   逛了不短的时候,又挤了那么久,早上没怎么吃,这会姚若溪闻着香味儿还真是饿了,眼神在周围几个小摊上看着。   一个中年妇人热情的招呼,“两位小公子!尝尝我家的粉面包子吧!新鲜的韭菜,加了很多鸡蛋呢!”   那边也招呼俩人过去吃肉盒子,吃线面的。   于晋然看她眼神落在那煎的金黄粉白的粉面包子上,笑着拉她过去坐了,把附近几样小吃都叫了一份。   “这么多,吃不完了。”姚若溪见他还要叫旁边酱牛肉,忙拦住他。   “我饿坏了。”于晋然笑回一声,买了两斤酱牛肉,分两份包了,一份打开放在桌上吃。   “这位公子对弟弟真好!”卖粉面包子的妇人笑着羡慕一句。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于晋然微微一笑,亲昵的摸摸姚若溪的头。   姚若溪看着他满脸的柔笑,心里划过异样的感觉。他一个世家公子,那样宛若谪仙的人,陪她挤人堆,吃小摊,而且笑的这么心情愉悦。   于晋然看着她目光微顿,招呼她快些吃,自己也搛了一个粉面包子吃,抬眼问她,“好不好吃?”   粉面包子是类似锅贴异样的,韭菜粉丝鸡蛋为馅儿,白面皮儿包了,放在平底锅上煎了再闷熟。姚若溪压下心里的想法,笑着点头应声。她又不是绝色美人,又不是显赫世家的高贵千金,不过一个乡下里正的闺女,想那些,实在自作多情了。   周围也有不少人在这边吃东西,看着俩人桌上几乎摆满了,都善意的笑笑。   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眼神止不住的偷瞄姚若溪,她虽然穿着普通衣裳,却也是锦袍了,十一二岁又是不辨男女的时候,面上只把眉毛画粗了些,更添了几分英气。本就标致,又一身清雅淡然的气质,小脸素白纯净,的确挺招人。   桌上叫的东西俩人吃到最后也没吃完,不过也吃了七七八八。于晋然不时的劝她,姚若溪已经吃撑了。   又买了些和酱牛肉一块带上。   谁知他们起身走,那小姑娘也拉着两个哥哥跟上。   因为前两天就来烧过香,于晋然问过姚若溪,就买了点香火,直接在寺庙门口的大香炉烧了一炷香算过。   那小姑娘也是在门口烧了一炷香,见姚若溪俩人转了一圈,买了几个小木雕,她惊喜的跳过去,“你也喜欢这个木雕啊!我刚才也买了好些个!”   姚若溪上次没买成,这次见到自然买些,被她一叫吓了下,扭头就是在他们旁边吃粉面包子的小姑娘,长得精致可爱,两个大大的眼睛正忽闪忽闪的看着她,笑容灿烂的样子,想了下不认识这个人。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冒失,见姚若溪清淡淡的目光打量自己,小姑娘脸色就泛起红晕,“我叫潘令茹,你…你好能吃。”   姚若溪愕然,她好能吃!?   于晋然早认出潘令方和潘令尘,安国公府的人。但两人变了装,对方自然认不出。   察觉到妹妹说话又冒犯了,潘令方提醒了她一声。   潘令茹其实一开始就跟着姚若溪挤人堆,只不过姚若溪没有注意到她,听两位哥哥说她身上穿的袍子看似普通,却是上等香云纱所制,非一般人家能穿的,走路一看也是练家子,习的内家功夫,更对姚若溪抱了结交之心。猜想他也是哪家的小公子偷偷跟哥哥出来逛庙会。又见她那么能吃,吃相优雅,就不自觉的跟上来了。   这会看她呆愣了下,潘令茹笑容更是明亮了几分。这个小公子恬淡清幽的气质看着就让人觉得云淡风轻极为舒适,没想到还这么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潘令茹高兴的问。   “姚…姚若阳。”姚若溪看她纯真清澈的大眼,姚若溪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是个什么情况。   “不好意思,我们还要去找家人。”于晋然微笑抱歉一声,拉着姚若溪,“三弟!该走了!”   “哎!你别走啊!我没听说有姓姚的,你骗人!”潘令茹见俩人飞快的挤入人群,忙上去要追。   潘令方忙拉着她,“好了!人都走远了。”   潘令茹颓然的撅着嘴,“京都勋贵里根本没有姓姚的啊!分明就是弄假名字骗我!”   “天下之大,姓姚的人也很多,说不准是外地来赶庙会的。”潘令尘笑着劝她。   “香云纱又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他肯定是骗我!”潘令茹伤心的看着挤来挤去的人群。   那卖木雕的摊主才回过神,“那两个人拿了我的木雕还没给钱呢!”   潘令茹啊一声,见他摊主要骂人,忙扯了扯大哥潘令方,“我替他给了!”什么给不起,能穿香云纱会买不起几个破木雕吗?!   摊主接了银子,看着三人离开,顿时奇怪的看了看天,“有人买东西不给钱,有人听了替他们付了钱,还多给了一半,今儿个吹哪的风啊!?”   潘令茹拉着两个哥哥,继续顺着方向找姚若溪。她都替他付了钱,这就是注定的因缘吧!?她才不要嫁给那个草包表哥呢!   不知道是不是出行不利,这边碰到潘令茹几个,扭头就又碰见熟人。   于晋然看着被几人拥簇着的俊美男子,拉着姚若溪就往另一边走。   姚若溪疑惑的回头看了眼。   “快走!”于晋然催促一句,握紧了姚若溪的手往人多的地方挤。   “那是什么人?”姚若溪见他避之不及的样子,不由更是奇怪。   “不是什么好人。”于晋然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嫌恶。   而后面那男子已经注意到两人,尤其姚若溪还扭头打量了眼,如鹰的目光盯住姚若溪,兴味的勾起嘴角,“好一双眼睛。”说着就抬脚追过来。   于晋然察觉到他们追上来,拉着姚若溪走的更快。   没走多远,迎头又碰上潘令茹三兄妹。   潘令茹看到姚若溪顿时眼神发亮,急忙上来拉姚若溪,“终于找到你了!我刚才帮你的小木雕付了钱,你欠我人情了!快告诉你的真名字!”   她一把就拽住了姚若溪,于晋然脸色一冷,也不顾大防,强硬的拽掉潘令茹的胳膊,“后面有危险,麻烦帮忙挡一下。庙外三里亭见!”   “哎……”潘令茹叫着又要拉姚若溪,就看到后面追上来的几人,她顿时惊了下,“三…三…三…三少爷!”结巴了好一会才念成,想到姚若溪那双晶莹剔透如清澈溪水般的眼睛,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看着面前的人顿时提了心。   潘令方和潘令尘对视一眼,齐齐上前拱拱手,“三少爷也出来逛庙会啊!”   被称为三少爷的男子看着于晋然和姚若溪已经消失在拐角,眼神才落在潘令茹身上,“你们认识刚才那人!?”   “不认识!他没说真名字。只说叫姚三!”潘令茹忙摇头,刚才那个大个的叫三弟,那叫姚三也说得过去。   三少爷审视的目光落在潘令方和潘令尘身上。   二人忙摇头,“他们买木雕忘记付钱,令茹帮忙付了钱。”   几人说话的功夫,于晋然已经拉姚若溪跑出很远,直三里亭走。见她也没有再问,于晋然苦笑一声拿帕子给自己擦擦汗,“那追我们的男子是当今三皇子,荤素不忌。”不仅荤素不忌,最喜玩弄十几岁的娈童。姚若溪品貌气质虽然不打眼却很是少见,尤其这双眼,被他盯上,就成为猎物了。   姚若溪打量了下于晋然,喘息着点了点头。   于晋然眉头一动,见她是想到自己身上了,不由的嘴角微抽,他现在的样子顶多清俊些,不是那人的目标。   “师兄!我们还是快走吧!我哥和芍药他们可能该等急了。”姚若溪前世也是清秀的相貌,这世虽然更精致些,也不是什么绝色,就是皮肤比着旁人白嫩些,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危险意识。   等俩人到了三里亭,姚若阳和芍药,江远早就等急了,看到俩人忙迎上来。   姚若阳见两人都一头汗,不由纳闷,“你们咋那么久?还是跑着过来的!?”   “吃了饭,上了香过来的,还给你们带了些。”姚若溪拿过于晋然拎着的油纸包递给他。   “还没吃呢!”姚若阳说着,打开就招呼芍药也吃。   “回去路上再吃吧!”于晋然往后看了眼,道。   “出啥事儿了?”姚若阳顿时察觉到不对劲儿,合上油纸包,边走边问。   “我被一个小姑娘缠上了。”姚若溪微微一笑。   姚若阳脸色一僵,上下看了她一眼,素白的小脸因为被薄汗浸了,跑了一段路,更显的净白透红,甚至连脸上细微的血管都能看见。   江远听了笑,“那是因为小姐长得俊。”   芍药却知道怕是没那么简单,询问的看向于晋然。   于晋然没说话,几人很快到了马车旁,上了马车,才叮嘱姚若溪,“以后不要再打扮这个样子出来了,回新安县之前尽量也不要出门了。”他就是陷在这双眼睛,他怕那三皇子打她的主意。   姚若溪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她这样的应该不会引起啥注目才是啊!   回到神医馆,于晋然在神医馆也有住处,换了衣裳梳洗过出来,毕温良不在,就跟严如卿说了在庙会遇到三皇子的事儿。   严如卿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皱着眉点头,“丫头这几天就不出去逛了,等走的时候我让木棉送她。”   “到底怎么了?”姚若阳有些不明白,怎么于晋然这么慎重,连严如卿也变了脸。   “当朝三皇子荤素不忌,最喜折磨十几岁的娈童。今儿个我跟师妹撞上了他,追着我们不放。”于晋然没隐瞒的告诉他,也让他多当个心眼儿,保护好姚若溪。   姚若阳大惊,看严如卿和芍药几个脸色,就知道事情严重。又想到跑的满头薄汗的姚若溪,他是知道自己妹妹的优点,还没长开,可难得可贵的一双眸子,如晶莹剔透如淡冷的清澈溪水,若注意到,就会忍不住被她吸引。   看他心有余悸,严如卿安抚了他几句,“有神医馆在,谁也不敢乱来的!”   姚若阳胡乱的点点头,稍稍安心,却已经决定再也不带姚若溪出门,还要尽快的赶回新安县老家去。那三皇子既然追着三妹,必然是盯上了三妹的。若是三妹再出个啥事儿,他万死难辞其咎!   于晋然是坐的普通马车,悄悄进了神医馆,喝了杯茶,见姚若溪也沐浴过换了衣裳出来,不放心,又叮嘱她两句,这才出门去寻毕温良。   王元荣和姚文昌过来,俩人已经来过一次,听姚若溪已经出去逛庙会,就知道被于晋然领出去了。   “逛了什么地方?你们快走了,明儿个我陪去买东西。”王元荣看她沐浴过,不由心下疑虑。   “三妹就不出门了,要买啥东西,我跟你们一块出去置办也就是了。”姚若溪还没说话,姚若阳就断然拒绝了。   “出了啥事儿吗!?”王元荣极其敏锐,顿时察觉到不对劲儿。   姚若阳看了眼严如卿,见她没有阻拦的意思,就小声把姚若溪和于晋然被三皇子追的事儿说了。   王元荣和姚文昌常在市井中行走,关于这位三皇子更是听说过,一句荤素不忌已经都明白了他的行为。听他在庙会上追姚若溪,顿时都大惊失色。   姚若阳又安抚了俩人几句。   “走之前你就不要出门了,回去的时候也千万注意。”王元荣后怕的抓紧姚若溪的手。他想送她回去,可是没法告那么长时间的假。   “我不出门,你们不用那么担心。”姚若溪看屋里的几个人,不自在的把手抽了出来。   王元荣惊觉失态,不再拉她,仔细的又叮嘱了一遍。   “若阳也不要出门了!你们今儿个买的小玩意儿拿回家也就是了。”姚文昌思虑更慎密,怕那三皇子的人也看到了姚若阳,循迹找上门来。那位皇子可是风评极度不好,听说常常有尸体悄悄抬出来,还有的人进了三皇子府再没出来过,而三皇子府又没那号人。   姚若阳点头,应了声,“好!反正该买的也都差不多了。拿多了路上也不方便。”   “我们这几天也不要过来神医馆了。”姚文昌说着看向王元荣。   王元荣看向姚若溪,她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优点,对这方面没有危机意识,虽然不舍得,还是点了头。   俩人都坐了会,天色暗下来才回去。   而神医馆的晚饭刚端上桌,外面杜衡就快步跑进来,大声回禀,“老爷!夫人!三皇子到!”   严如卿一惊,一把抓住了姚若溪……   ------题外话------   亲爱的们元旦快乐~\\(≧▽≦)/~   想多写点~时间赶不及啦~抱歉的说~ ☆、第142章:花言巧语来欺骗   当今三皇子秦翱乃皇上宠妃珍妃在皇上还是太子时所生,因太子妃尚无子,珍妃怕儿子被迫害,特意求到皇后宫中,也是当今太后。太后怜惜,又因宫中日夜漫长,便把这个孙儿接到自己宫中亲自教养。   先皇殡天,三皇子秦翱更成了太后心头宝,对他极为宠爱。秦翱也十分孝顺太后,不仅相貌英俊,威势凛凛,史书文集武功骑射更是精通,对待外敌更如当今皇上一样的强势看法。只一点就是荤素不忌,残忍暴戾,喜虐待十几岁的娈童。每每御史弹劾,皇上都念他幼年丧母,又常在太后膝下尽孝,太后也极其维护,就对他多有纵容。   秦翱也是十分有原则的人,对世家大族的公子即使再看得上眼也不会下手强占,他会让被他看上的人主动送上门。而对无权无势的人就没那么客气了,随意欺凌残虐,更甚无所不用其极。   毕温良听外面杜衡大声回禀,脸色顿时一沉,气愤的放下筷子,大步出去。   严如卿立马拉着姚若溪到旁边的里间去。   “不知三皇子驾临寒舍所为何事啊?”毕温良看着迎面走来贵气逼人威势凛凛的秦翱,眸光沉深。   秦翱呵呵笑,“毕老前几天过寿,未能上门恭贺,今日特意来看望毕老。”   “老头子身强力壮,离死还远着呢!劳烦三皇子挂念,看过也就请回吧!”毕温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毕老老当益壮,也是我燕国百姓的福分!”秦翱却没有回头的意思,大步进了屋,扫了眼桌上的四副碗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本皇子今儿个庙会碰到一个很投缘的小兄弟,只是还没打听到他真实姓名就不见了踪影,有人看到他进了神医馆,所以特意来寻找一番。”   姚若阳听着脸色发白,跪在一旁垂着脸,死死的咬着牙关,压制着心里的躁动不安。   “我神医馆会有三皇子要找的人,这可真奇怪了!”毕温良眸光幽转,不以为意道。   “只是没想到打扰了毕老用餐。这摆了四副碗筷,怎么不见严夫人?”秦翱眼神落在姚若阳身上,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白天庙会见到的那人。   须臾,严如卿就带着姚若溪出来,“给三皇子见礼。”   姚若溪也见了礼,磕了头。姚若阳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秦翱随意的一抬手,“起来吧!”眼神直接落在姚若溪身上,“你,抬起头来。”   姚若阳伸手差点就要拉姚若溪,见严如卿使眼色过来,又紧抿了嘴看着。   姚若溪抬头,又福一礼。   秦翱目光犀利的看量姚若溪,在她一双眼睛上巡视着,勾起的嘴角满是兴味。本以为是个特别的小子,没想到是个女儿身。不过这双眼到真是生平所见,让人忍不住想陷入其中去呢!   看他盯着姚若溪肆无忌惮的打量,严如卿目光闪过一抹暗色,面上笑道,“不知三皇子这般盯着我闺女是何意啊?”   “闺女?”秦翱挑起眉头。   “是啊!前两年游历在外面收了个小徒弟,当闺女养着!”毕温良看他兴趣少了两分,就在饭桌上坐下,拿了筷子随意的吃起饭。   “原来是毕老的弟子,倒是没听毕老提及过。难怪……”秦翱没说难怪什么,看毕温良和严如卿维护的样子,顿时失去了兴趣。连父皇都要对这老头儿几分面子,皇祖母也对这严夫人客客气气的,他不过瞧中了那于晋然,这老头儿就闹到父皇那里,罚他抄了一百遍的祖训,再不对于晋然纠缠才作罢。真要动了这小丫头,怕是毕温良要跟他拼命了!   “难怪什么?”毕温良不悦的瞪眼。   “难怪如此好气质!难怪有一双好眼睛!”秦翱哈哈一笑,“白日里跟她一块逛庙会就是毕老那大弟子吧!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姚若溪。”姚若溪淡冷不失谦卑的回话。   “姚若溪,倒是好名字!那桂花稠酒就是你孝敬上来的吧?”因是太后极为喜欢,秦翱倒是寻摸了两回。   “是。”姚若溪垂着眼应声。   “新年新出的桃花稠酒本皇子倒是没有品尝到,毕老可愿意割爱送于我些?”秦翱转身笑着看向毕温良。   毕温良一摆手,杜衡就退下去搬酒。   秦翱看着两个坛子被搬出来,满意的一笑,对毕温良拱拱手,“毕老用膳,本皇子就不打扰了!”又深深看了眼姚若溪,这才大步离开。   姚若阳至此才狠狠松了口气,后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知道丫头是我们的人,他就不会再生龌龊的心思了!”严如卿安抚了几句,吩咐绿梅打了水来给姚若阳洗脸。   毕温良看姚若溪不惧不怕,淡然自若,倒是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像老头子我徒弟的样子!”   姚若阳看着顿时心生惭愧,他身为哥哥,遇事连妹妹都不如,洗了把脸,重新坐下吃饭,一边沉思着。他的武功进益太慢了,看来是得好好磨砺磨砺,提升功力了!   吃过饭说了会话儿,严如卿就打发两兄妹各自回去歇息。睡前跟毕温良说话还有些担忧,“丫头要是一直在京都还能得我们庇护,要是远在新安县,会不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不敢乱来,你就放心吧!”对于这点信心,毕温良还是有的。否则他几十年的辛勤付出也都白瞎了!   严如卿也是太过关心,才忍不住心生忧虑,点了点头,不禁感叹,“丫头怕也许就是夜不能视,所以一双眼睛才格外的晶莹剔透,格外的清澈出彩。”   毕温良顿时也有些愁了,爱徒的腿倒是治好了,可那夜不能视的眼疾却不怎么见成效,让他心里郁闷极了。   次一天,毕温良正在给姚若溪看眼睛,考虑给她换别的药或者针灸,宫里来了传旨的太监,太后娘娘召见姚若溪。   严如卿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按说秦翱知道丫头是神医馆的人,就不会再生不该有的想法了,又怎么会把消息告诉了太后?   “你准备准备陪丫头一块,我也进宫跟皇上说说话儿!”毕温良最不耐烦专心看病的时候有人打扰。   严如卿点点头,拿了妆奁出来,看着绿梅给姚若溪装扮好,又安抚忐忑焦虑的姚若阳几句,这才坐了马车,陪着姚若溪一块进宫。   别人的马车到了宫门口都要停下,下车走进宫里,严如卿因为有特赦,马车交由小太监一路赶到宫里。   下了马车又走了两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太后居住的慈和宫。   姚若溪低眉顺眼的跟着严如卿进了大殿,朝着高高凤座上的老太后跪拜,“民女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福寿绵长,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一声威严又不失温和的声音隔了一会才响起,姚若溪谢恩,起身,立在严如卿身旁,打量了眼上座的太后。   老太后今年还不到六十岁,保养的如同三四十的中年妇人一般,只脸上的皱纹掩不住,但却给她添了祥和的风韵,身上穿着褐色绣盘凤纹妆花褙子,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挽着,满头整套的祖母绿头面,富贵逼人。   看姚若溪乖巧文静的站在严如卿旁边,老太后笑了笑,“看着倒是恬静又灵巧的好孩子!”   “这丫头生在乡野,见了太后娘娘凤仪,到更文静不说话了。灵巧可就当不上了!”严如卿常进宫陪太后说话,很是熟悉,笑着接了话。   “不灵巧,可酿不出那桂花稠酒和桃花稠酒来!”老太后呵呵呵的笑,眼神落在姚若溪腰间的荷包上,眯着眼打量,却是看不清楚。   旁边的嬷嬷上前瞅了两眼笑着回话,“太后娘娘以后再也不要跟奴婢们说您的眼神不好了。离的这般远,奴婢们都没瞧见,太后娘娘都瞧见姚小姐的荷包上的刺绣了!”   “你们就会哄我开心!我是看那荷包绣的精巧,多看一眼罢了!老了不中用了!”老太后愉悦的笑起来。   严如卿给姚若溪使个眼色。   姚若溪就摘掉身上的荷包呈上。   嬷嬷接了荷包看了下,见里面是一个小银盒,放着安神丸,看了眼姚若溪,就笑着先拿到一边,又看那荷包,笑的更是灿烂,“太后娘娘您眼神就是好,这荷包还是双面绣呢!”   “哦?拿来我瞧瞧!”老太后诧异,伸手接了过去,也赞了一句,“双面绣艺两边不一样的花色,的确是巧。”   “小姑娘家的,就喜欢琢磨这些。”严如卿犹如自己被夸赞了一样,很是开心。   老太后点点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喜欢琢磨这些花儿啊绣的,老了眼睛就不好了!这丫头才多大个人,手艺倒是巧的很。”   “今年十二岁。”严如卿坐在陪老太后说起了话。   老太后精神不济,说了会,就打发了她们娘俩出来。   那嬷嬷送俩人出来的时候,姚若溪把那荷包送给了她,“还望嬷嬷不要嫌弃才是。”   “哎呦!小姐真会说笑,这顶顶好的东西,给了我,那是我的荣光呢!”嬷嬷收下荷包一摸,里面赫然装了不少金豆子,顿时笑起来。   姚若溪听她这么说,笑着屈膝行礼,随严如卿出了宫。   出了宫,回到神医馆,严如卿看她眉头微皱,似是苦恼,不由纳闷,“怎么了,丫头?”今儿个太后可没一点为难她。   “我绣的荷包,至此到现在,一个也不剩下了。”姚若溪颇为无语的道。见面就要她的荷包,不知道这些古人都是个啥习惯!   严如卿扑哧一声笑起来,点点她的小脑袋,“你这丫头,冷不抽子,还能逗逗乐子!”   “谁叫小姐的双面绣荷包那么精巧,人人看了都想要一个呢!”墨菊笑着端了茶来凑趣。   “你想要还没有呢!”绿梅捂着嘴笑话墨菊。   墨菊也不避讳,“我就是想要咋了!可惜也要不成了!”   “你们以后可以自己绣,我的指望小姐了!”芍药抿嘴笑的带了两分得意。   绿梅和墨菊齐齐瞪了她一眼。   石竹看着眼里也带了笑意。   正说笑着,传旨的太监又来了,这次是给姚若溪下了任务,命她每年酿制桃花稠酒和桂花稠酒作为贡品送进宫中。   姚若溪眸光一转,淡然的接了旨。   严如卿笑着点头,那稠酒酿的好,绝对当得贡品,以后小徒弟家又多了份进项,多了份保证了。   姚若阳也很是高兴,本以为危急的事儿,现在变成了这样的好事儿,回到家也能造福一下乡里了。   王元荣和姚文昌赶过来,同样都很高兴。于晋然却是多了分若有所思,不过这样一来姚若溪回到家里也不会有人敢肆意捣乱了。   很快,赵艳萍又上门求见,说有重要的话要跟姚若溪说。   “她又搞什么幺蛾子,把她打发了!”严如卿皱着眉,不悦的吩咐。   虽然没有证据能证明张君冉谋害姚若溪,更没有证据证明赵艳萍也参与了,但知道姚若溪夜盲的人在这京都可没几个。张君冉出手就派了高手对付姚若溪,显然已经知道姚若溪也有功夫在身的。知道姚若溪拜毕温良为师,又会出卖姚若溪的人也只有赵艳萍了。   杜仲听了忙应声,出去吩咐传话的小厮打发走赵艳萍。   赵艳萍无计可施,不由的暗自恼恨。下毒手的是张君冉,姚若溪不怪罪张君冉,不找张君冉报复,倒是怨怪到她头上来了!把写的信递给小厮,塞了他一串钱,让他把信笺传给姚若溪。   姚若溪拿到信笺,赵艳萍言辞恳切,情真意浓。说她们同是来自法制社会的人,她又是白衣天使,一心想着救死扶伤,又怎么会谋害人命,更何况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只有姚若溪和她相依为命,两人灵魂是同样的,也只有她们两个能说得上话云云。又说村里不少人知道姚若溪有夜盲症,说功力高强的人一看就知道姚若溪会武功。证明害姚若溪的人真的不是她。   然后又列了一张单子,夜盲症的病因和缓解治疗的方法,全是食补的,让姚若溪按食疗补充各种维生素,夜盲症就会慢慢缓解变好。   “她的话可信吗?”于晋然看了那单子,很是怀疑。   “那就要看她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了。”姚若溪倒是有点相信的,虽然她对夜盲症不了解,却也约莫猜到是体内某种维生素几位贫乏才一直没有见效。   次一天姚若溪见了赵艳萍。   赵艳萍伸手拉她,出嘴就是关心的话,“我一直来看你,守门的婆子都说不见,还以为你出了啥事儿,都快急死了!听到皇上下旨让你酿制桂花稠酒作为贡酒,我就知道你没事儿,这才放心!”   姚若溪抬手理了下头发,躲开她的手。   赵艳萍握了个空,讪讪的收回手,“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不过你可要相信我,别说我根本没有害人的心,更是没有那个胆子。你就是我在这的心灵依靠,要是没有你,我怕是没有勇气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我怎么会害你呢!”   说的好像姚若溪是她的情人一样。姚若阳嘴角抽了几抽,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严如卿顿时觉得徒弟要不是念旧,还想着这赵艳萍曾经做了她十几年二姐的情分,就是被赵艳萍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   “你要见我说什么事儿?”姚若溪淡淡的看着她,心里一点不信她的说辞。   赵艳萍见她不信,不由的暗自咬咬牙,笑道,“我想开个香皂作坊,再提炼精油,供给各个香粉铺子。你要不要入股?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你也一块吧!也多一个进项!”问题是有了姚若溪入股,就算她没法拜毕温良为师,神医馆和于家也会看姚若溪的面子,庇护着她的作坊不受侵袭。   原来是卖好来了!姚若阳抿了抿嘴,又想到她如今被于家‘请’出了院子,已经和赵书豪搬出去住,怕是拉着三妹开作坊也是因为银子不够使,还想借势避免作坊的各种麻烦。   “我没兴趣。光是啤酒厂和稠酒作坊就够忙活的了,你还是找别人吧!”姚若溪直接拒绝了。   “这可是绝对赚钱的买卖……”赵艳萍没想到姚若溪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又想她穿过来好几年了,不像她刚穿过来一年,又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哪里会缺银子花,顿时一口气堵在了心口。   “表姐也缺银钱使,我就不掺进去分股了。”姚若溪几不可见的嘲讽一笑。   赵艳萍还想再劝,见她打定主意不愿意掺进去,也就作罢了,就算没有神医馆做靠山,她在外面宣扬宣扬跟姚若溪是表姐妹,跟姚文昌和王元荣都是亲戚,也没人敢打她作坊的主意。放下这个,她心里也就轻松了些,说起姚若溪的眼,“夜盲症大多只出现在小孩子身上,你现在十二岁,得赶紧了治疗了。多补充维生素A,那食疗单子我都写清楚了,那些食材是维生素ABCDE,都列好分了类,你记着回去就按那上面说的补,过不多久你的夜盲症就会见轻的。”   “你想要什么?”姚若溪可不信赵艳萍会无缘无故好心告诉她这些。   “那个……”赵艳萍犹豫着,看了眼严如卿和姚若阳几个,小声跟姚若溪道,“你知道自来水怎么弄吗?这里都是从井里打水使,没有自来水,实在太不方便了!”   “乡下人,没用过自来水。”姚若溪眸光幽闪,摇了头。   “乡下也应该有按自来水了,你是山区的?”赵艳萍不死心,又追问。她虽然天天用自来水,可中医世家的千金小姐,她哪里知道自来水是怎么弄的!真要是把自来水弄出来,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   “山区的。”姚若溪见她提要求,就相信了那张维生素列表单子。   “那个要是能弄出来,可以让你小叔,王元荣,你哥还有我哥他们几个一块,这绝对的是大功一件啊!”赵艳萍看了眼姚若阳,继续劝说姚若溪。   “我一直腿瘸,待在山区里。”姚若溪挑起眉头,她自然知道自来水的好处,赵艳萍自己做不出来,还想占这个功劳。   赵艳萍愕然,眼神落在姚若溪的腿上,“你……”上辈子现代的时候竟然也是个瘸子啊!见姚若溪眼神冷淡,顿时抿了嘴,看她的神情怜悯又同情,“你真是受苦了!”上辈子就是瘸子,结果这辈子穿越了,竟然还是个瘸子,这姚若溪还真是倒霉!她心情顿时平衡,愉悦起来。但面上做出一副十分为姚若溪悲伤的表情。   严如卿听着这俩人说的话,虽然声音小,但她有点功夫在身,却是听的一清二楚,也纳闷这话像是不跟她们一个世界似的。   姚若阳更是奇怪,什么维生素ABC的,那些他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过。可看三妹的神色,明显是知道什么意思,真是奇怪了!   赵艳萍看到几人迥异的眼神,也知道不能说过了,不然她要被抓起来当成妖女活活烧死,姚若溪有人救有人保,她可没啥靠山保她的。又问了姚若溪啥时候回新安县,听是三天后,就告辞走了。   她这边一走,严如卿就拉着姚若溪提醒她,“丫头!我看这赵艳萍能说会道的很,你可别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什么没有你不知道怎么活了,她难道还是断袖啊!”   姚若阳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姚若溪也恶寒了下,“她是想借以攀附师父师娘。”   “总之你要多长几个心眼儿!”严如卿点点头。   墨菊笑着进来回话,“给小姐拿回去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严如卿就起身去察看了一番,见有没少的。   于晋然过来,说是于家商行的人明日就动身南下。   王元荣和姚文昌也聚过来,一块吃了饭。把要捎回家的东西都包好,由天冬带回了于家,放在于家商行的马车上。   当天夜里,严如卿歇在香榭阁跟姚若溪娘俩说了大半夜的话,次一天吃了早饭,直接就送了姚若溪和姚若阳兄妹出城,跟着于家商行南下。   赵艳萍得到消息的时候,姚若溪已经走出百里里外了。   墨菊一句于家商行提前南下打发了她。   不久之后,王元荣就和姚文昌检举了礼部侍郎贪赃枉法,私吞皇家贡品进行私下交易。   张君冉全家被打入大牢,西宁侯夫妇到宫里跪求,皇上念在张家有功的份儿上,不予追究女眷,只贬为官奴,却把张侍郎给发配边疆了。礼部主要司管皇家祭祀庆典和嫁娶,及接待外使,管着皇家祭祀庆典用的一应器具。私吞皇家器具是重罪。   张侍郎发配之后,西宁侯夫人就把张君冉母女都买下来。张老夫人和两个贵妾,及张侍郎的小儿子却不管不问了。   这样的巨变,让张君冉几乎承受不住,她明明是天之娇女,眨眼变成了阶下囚,官奴的身份。冷静下来就想到了暗害姚若溪未成的事儿,觉得一定是神医馆和于家插手,为姚若溪报仇,才借王元荣和姚文昌的手对她们家揭露。心里更是把姚若溪恨上了天,天天都要咒骂几百遍才算罢休。   事实上,王元荣和姚文昌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那么顺利,他们之前的预想是把张侍郎拉下马,把他贬的远远地,张君冉也就再不是高高在上,随意欺辱谋害人的贵门千金了。没想到这下倒是彻底,张家算是一夕之间倒了。   姚若溪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平平顺顺赶到了新安县。   段浩奇陪着姚满屯在新安县接了兄妹俩,听姚若阳传回来的信说姚若溪晕船,差点折腾掉半条命,都很是担心。   姚满屯打量姚若溪,看她除了旅途劳累,精神不振,小脸有些发白之外,没有坐船那么吓人,松了口气,招呼兄妹俩坐上马车,“快些先回家吧!你娘和大姐都等急了!”   “不知道你们具体啥时候到,我和爹也等了你们两三天了呢!”段浩奇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媳妇儿刚怀了身子,他不在跟前看着她就不好好吃饭了呢。   “姐夫!你才等两三天就抱怨连天,回头我告诉大姐,看大姐不…”姚若阳话没说完,段浩奇顿时瞪了眼。姚若阳哈哈笑。   段浩奇翻了他一个白眼儿,切了一声,“霞霞现在有身孕,你可快别给她添乱了!”   “大姐有身孕了?几个月?”姚若溪一喜,忙追问。   “两个月了。”段浩奇傻呵呵的乐,很快他就能当爹了!   姚若溪有些迫不及待回家了。出来一个多月,就像出来很久了一样。   马车刚进村,就有人看到一溜烟跑去给王玉花报信儿。   王玉花和姚若霞,卢秀春等人都急忙忙的迎出来。   村里的人也都围上来,纷纷打听京都热闹不热闹,姚文昌和王元荣都考中了进士是不是很威风,以后就当大官了。她们都以为姚若溪和姚若阳是去看姚文昌和王元荣去了。   王玉花拉着儿子看了看,倒是没太大变样,就是风尘仆仆的没有精神,再拉姚若溪,顿时心疼,“比走的时候瘦了一大圈!”   姚若霞也皱着眉,握着姚若溪的手,都觉得她手上更没有肉了。   段浩奇笑着拦住众人,“若阳和三妹刚赶路回来,等她们歇歇,明儿给你们讲京都的事儿。都让让!都让让哈!”   众人这才不拥挤在着,让姚若溪兄妹回了家,不过还是不少人跟着过来,苗氏自然不会拉下,毛氏和许氏几个也都跟着来了。别人可以打发,她们可是要听听姚文昌的具体情况才肯走的。   梅嫂忙去做饭,烧了一大锅热水。   姚若溪倒是没有一点胃口,让舀了水洗了澡,换了身衣裳,这才轻省些。   罗妈妈跟着姚若溪走了一趟京都的,知道姚若溪虽然走陆路坐马车回来,但跟着于家商行,路上也是为了赶路颠簸了一路,看家里有鱼,就让梅嫂晚上做酸辣鱼汤,麻利的炖了鸡蛋羹出来。   王玉花看着姚若溪把鸡蛋羹吃完才算。   瑾哥儿歪着头打量姚若溪,仿佛不认识她了。   “才走多久,你这小家伙就不认识三姐了!”姚若霞笑着拍他一下。   看小四腻在姚若溪怀里,瑾哥儿登登跑过来,大声叫道,“三姐!”   “瑾哥儿会叫三姐了!”姚若溪揉揉他的小脸,亲他一下。   瑾哥儿顿时笑嘻嘻的爬姚若溪怀里,黏在她身上,把小四挤到一边去。   小四撅着嘴跺脚,“你个小东西,你就抢吧!我晚上跟三姐睡!”   “睡!三姐,睡!四姐,不睡!”瑾哥儿抢怀成功,搂着姚若溪的脖子,笑眯眯的得意的看着小四。   看他嘚瑟的小模样,小四哼哼一声,捏他的脸。   瑾哥儿忙往姚若溪怀里钻,伸着小手推她。   “你们俩快别闹了,三丫头刚回来,累都要累的不行,你们再闹,都要累散架了!”王玉花一人给了一巴掌,制止了俩人。   “反正都没人黏我!我从京都买回来的小玩意儿也不用给你们送了!”姚若阳撇撇嘴。   小四一听眼神亮亮的靠过来,“哥哥我黏你!”   瑾哥儿却抱着姚若溪无动于衷。姚若阳天天上学,只有早晚在家里,瑾哥儿对姚若溪更熟悉亲近些。   苗氏还等着问话,看兄妹几个闹腾,顿时不耐烦了,“有啥话你们不能过后了说!你小叔到底咋样了?只报喜的说考中了进士,来的信也也没说个清楚!”   “早一会,晚一会的,你慌啥!”姚正中看她一眼。   “千里远,看不见摸不着的,我这不是着急嘛!”苗氏心心念念的就是小儿子了。   姚若阳看了眼姚若溪,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就道,“小叔很好!他去了就住在于家另外单独的院子里,过了会试又直接过了殿试,是两榜进士。如今朝廷要编撰文集,小叔现在留在翰林院里,等这批文集编撰完,可能就要外放了。”   苗氏听不懂啥编撰文集的,“那就是你小叔在京都做了官?”   “还要外放呢!穷翰林可没啥职权!”姚正中对这方面也知道甚少,不过稍微知道些。   “外放?外放到哪?在京都做官不好?为啥还要外放?”苗氏顿时不满了。全燕国就京都那地儿好,天子脚下,要是外放到偏远的地方,多少年都见不上小儿子一面了呢!当个小县官也没啥出息!   “每个翰林有机会都是要外放的去做官,为老百姓踏踏实实做几年实事儿,做出政绩来才能往上升。能一直留在京都的那都是各科状元,世家大族有权有势的。不过京都那么多的人为一个小职位挤破头多得是,还不如外放做一方父母官。”姚若阳看苗氏这态度,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那王元荣呢?还有那个赵书豪,还有于家的公子呢?”苗氏忙又追问。   “元荣跟赵书豪也一样,编撰完朝廷派下来的文集就要外放去做官了。于家的公子人是状元,自然要留京的。”姚若阳说着喝了口茶。   苗氏脸色就不太好了,“有权有势的就能考中状元留在京都。”   “奶奶这话可不要乱说。状元和榜眼,探花都是皇上御笔亲封的,你这么说是在质疑皇上的决策呢!”姚若溪淡淡的抬眼看她一眼。   苗氏一惊,“我哪有乱说!我只是希望你小叔也留在京都,做个京官!”   “我也只是提醒奶奶一句,免得奶奶一人说错,惹来咱们全家遭祸!”姚若溪说着扫了眼姚满仓和毛氏,许氏,姚富贵等人。   苗氏看她不像说假,顿时不敢再提了,改问姚文昌的吃住,“他们几个都有下人小厮伺候,你小叔到了可不得啥都自己来!?”   “小叔也买了个小厮跟着跑腿儿,借了两千两银子买了座小院子住。”姚若阳看看姚若溪,没把是她们家借钱的话说出来。   姚满仓和毛氏,姚富贵几个倒吸口凉气,“借了两千两银子?”大房和三房年年都做豆瓣酱,还养着兔子,都有不少进项。四房倒好,啥进项都没有,姚文昌出手就借了两千两银子。   卢秀春一时也有些担心,不过她知道这个银子是姚若溪送去的,看着苗氏等人的神色,也没有说出来,“再慢慢还就是了。”   “跟谁借的?”苗氏觉得有些头晕,一下子这么多银子,可得啥时候才能还上啊!?   “跟他同窗好友。”姚若阳挑了挑眉毛。   “咋不给于家借?跟于家借,他们家大业大的也不会急着追债。他那同窗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的,要是刚借了钱,转头找他要债,他上哪弄那么多银子还啊!?”苗氏气急的都要跺脚了。   “你们家这几年也挣了不少了,你们咋不借给四弟些银两使!?”姚满仓等着姚满屯,不满的叫嚷。   “大伯不知道,我们家虽然挣了几年,可也没挣多少。都拿给小叔,我们家还咋办?”姚若溪冷冷的看过来。   “你们家挣得多,又没啥花用的,两千两银子肯定有的!”姚满仓哼了一声。   “这个钱是我们四房借的,到时候我跟相公想办法还上就是了。”卢秀春看他生怕让他拿钱出来还账,抿了抿嘴,笑道。   姚富贵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们家这几年靠着二哥也挣了些,等会我回去拿来,给文昌凑点,让他先把欠人家的钱还上。”这话既讨好了二房,又表现了自己的好,还同时拉着大房和二房一块下水,帮着姚文昌还账,他却是打头的,做了好人。   姚正中满意的点点头,“是该这样!你们兄弟谁有事儿,劲儿都往一块使,咱们老姚家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文昌是在外面撑咱们姚家门头的,咱们在后面当然得大力支持,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姚富贵嘿嘿笑,暗自警告的瞪了眼要说话的许氏。   许氏不忿的撇着嘴,他们家好不容易才存了点银钱,拿出来给四房使,谁知道会不会还了!再说银子还是放自家安全保险!   姚富贵却是有自己的考量,姚文昌的为人,他这个做三哥自然清楚,那是不可能欠钱不还的。他卖了这个好儿给四房,也可以把儿子弄去跟着老四一块念书,那又风光,也更容易就考中功名了!   卢秀春摇摇头,“我也准备做点小生意,挣点钱家用。相公借的钱,我们自己会还上的,就不占用三嫂家的银钱了!”钱就是若溪兄妹送过去,到时候熏腊肉作坊开办起来,再挣回来也就是了。没得在这扯皮这个。   “你要做啥生意?你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孩子。”苗氏顿时不悦的皱眉。她儿子现在可是翰林了,卢秀春要是在家里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不是丢人吗!?   “豆瓣酱我们就不做了,有大嫂和三嫂做,我再做就是抢生意了。我跟二嫂一块做熏腊肉,让附近几个村的人多多养猪,也算是给她们这些乡里些微薄的回报!”卢秀春知道瞒也瞒不住,就实话实说了。   “要办熏腊肉的作坊?就你们两家办,还是几房一块办?”毛氏终于忍不住说话。   “我们家跟小叔家一块办。回来之前都跟小叔商量好了,他现在也就是个穷翰林,一年也才几十两银子的俸禄,即使当了县令一年也才七八十两俸禄,根本不用一家人花用的。这熏腊肉的作坊,小叔占大头,我们家就参一股,占个小头。这样小叔也算有个进项,不会捉襟见肘,当官反倒当穷的过不下去日子,奶奶你说咋样?”姚若溪笑看着苗氏询问。   苗氏眼皮子跳了跳,为小儿子有个进项,这个事儿当然是好。可是……   许氏不愿意了,张嘴要说话,姚富贵急忙拉住她。   姚满仓就已经恼怒起来,“凭啥撇开我们大房,你们单独干了?是不是你们两家都好了,就要自己发财,不管兄弟爹娘的死活了?!”   “就是!要本钱我们出本钱,也得让我们家参一股!”许氏可是知道长青酒楼的熏腊肉多少钱一盘,她前些日子去新安县才问过了。   卢秀春有些愕然的看着几人。   ------题外话------   今儿个本想多更,一天迷迷糊糊的,感冒从年尾拖到年头。   牛老妈打电话让买点好吃的,屁颠屁颠去买了酱鸭肉回来,有点凉,怕吃了感冒加重,准备在米粥锅上热一热,   结果装好盘,掀开锅,没放箅子,一下子就倒进去了~/(ㄒoㄒ)/~15年头一天也真是醉了~看来俺需要休息了~(>_<)~ ☆、第143章:谁忘恩负义不要脸   卢秀春是实在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熏腊肉的配方是二房的,而且几房都已经分家了,拉兄弟参股一块做是情分,不拉谁也不能说啥。再说大房和三房做着豆瓣酱养着兔子,这几年也应该挣了不少的,竟然还嫌不够!?不拉他们一块就变成忘恩负义的?!   这简直太荒谬了!   王玉花气的脸色发黑,阴沉着冷笑。   姚若溪拉了她一下,不让她吭声说啥。   姚满屯也脸色不好,姚满仓和毛氏,许氏几个都看着他,他抬眼看向苗氏和姚正中。   苗氏眸光闪了闪,“你们几个兄弟一块,不是更好?”   姚满仓怒哼,“我知道,现在就老二和老四出息了,所以你们合伙赚钱发财,单单把大房撇开,把我这个大哥撇开。你们这是发达了,富贵了,就瞧不起兄弟了!别忘了文昌念书,还是出公中的银子供他念的!哪有供出他来了,他却做这样忘恩负义的事儿?”   “对!想撇开兄弟,撇开大房和三房,就是忘恩负义!都是一家人,凭啥你们发财,我们连汤都喝不上?!”许氏忙不迭的应和,家里光凭借豆瓣酱养兔子根本挣不了太多银子,想要发财还要多多的做发财的生意。二房休想和四房一块撇开他们!   卢秀春被说的面红耳赤,尴尬又羞愤。以前几房都住在一块没有分家,姚文昌念书自然花公中的银子,她也没说以后就忘恩负义了。可她们四房现在日子还没过起来,熏腊肉的作坊还没办起来,再说配方也是二房的,姚满仓和许氏就理所当然非得要占便宜的架势……   毛氏到底没有那么冲动,看姚正中脸色不好,忙和缓的笑道,“上阵父子兵,打架亲兄弟。兄弟几个一块,也互相帮衬,团结一起,那外人才不敢欺负咱们姚家!”堵住了姚正中即将出口的怒喝。   姚正中脸色难看,一口气又被毛氏噎住,面上更是涨紫了起来。   姚若溪撇了眼罗妈妈,她就转身倒了杯清茶端给姚正中。   姚正中喝完茶,才缓过来气。   “老头子……”苗氏又担心,又为难的给姚正中顺气。   姚满仓几个却都还盯着姚满屯几口子,等着他点头同意,让他们也参一股熏腊肉的作坊。   姚若溪和姚若阳,姚满屯,王玉花,姚若霞几个都没有说话,就看着姚满仓几人不吭声,一句话不吐。   “你们这是干啥?咋都不吭声说话!?老二你是不是不管兄弟死活了,要自己发财去了?”姚满仓怒火简直不可压制。兄弟四个现在老二混的比他好,老四又地位猛蹿,他这个大哥反倒成了最无能的人了。这事儿让姚满仓挤压的恼愤不平一下子就想冲爆出来了。   “咋会不管兄弟死活,大哥和三弟家的日子不都过的比村里人都要好吗?”姚满屯脸色难看道。   姚满仓一噎,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吭了吭才道,“过的比村里人好就算好了?以后忠举和成材科考娶媳妇,哪样不要花大价钱!”   “已经帮大哥和三弟到这一步了,你们还想让我咋样?”姚满屯痛苦的皱紧眉头。亲兄弟非要都闹散了才算吗?   “啥叫帮我们走到这一步。你们又是豆瓣酱,又是酸豆角,老干妈,还管着啤酒厂,现在又要弄熏腊肉的作坊,我们家那点哪里够看的?”许氏不满的撇嘴。   王玉花实在忍不住了,简直都气笑了,“不够看的?够不够看都是我们家帮你们的!没我们家帮着,你们过过着穷巴巴的苦日子呢!别知恩不报还得寸进尺,想着占更大的便宜!我们的方子,凭啥给你们做?我们家再挣钱发财,又凭啥拉你们一起?!就因为是兄弟你们就理所当然的抢占我们家财富!?还有没有天理了?当初我们家刚回来,盖房子银子不够,谁管我们家死活了!?就分三亩地你们把粮食收走,却让我们交粮税!那时候我们家连吃的粮食都没有,你们咋不说兄弟!咋不把你们家的粮食拿来给我们家救救急!?现在说起兄弟来了,我呸!”   面对王玉花的怒指,苗氏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抖着手指着王玉花,“你…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姚满仓恼羞成怒,怒瞪着眼,挥着拳头就要打王玉花,“你这不要脸的婆娘,我们姚家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谁当家做主!”   “想分我们家赚钱的作坊,还敢打我?你打啊!你打啊!我们家还轮得到你来当家做主了?”王玉花气的跳脚,怒叫着,瞪着眼指着姚满仓。   卢秀春和姚若霞吓得连忙拉住王玉花,罗妈妈和方妈妈也都冲上来。姚满仓是庄稼汉子,真要打起来,王玉花绝对是吃亏的那一个。   姚若阳猛的站起来,上前就去抓姚满仓。   姚满屯已经冲上来抓住了姚满仓,“我的媳妇我自己会教,用不着大哥帮弟弟教训弟妹!”   许氏幸灾乐祸的看着,在底下撺掇,“就是不讲情义,不讲兄弟,忘恩负义不知道好歹!”   毛氏瞪了她一眼,上去拦着姚满仓。真要闹起来,彻底惹恼了二房,一点好处都占不到了!   苗氏哭起来,喊着让别打了。   姚正中摔了的茶碗,脸色铁青的大声怒喝,“都给我住手!都住手!”   苗氏一口气上不来,翻个白眼儿就往地上倒。   姚若溪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微微笑道,“奶奶!真正的晕倒,是往后倒,往前栽。”   苗氏脸色涨紫,简直怒极,气血翻涌,倒是真的想昏过去了。不过看着姚若溪幽幽的笑看着她,顿时打个哆嗦,不敢昏了。   姚富贵死死拉住了姚满仓,姚满屯和姚若阳也拦在中间,卢秀春和罗妈妈几个拉住了王玉花,屋子里这才安静下来。   姚正中气的呼吸不稳,喘着气,头上青筋直冒,怒指着姚满仓,“我早说过,你们兄弟已经分了家,都各凭本事!没本事的就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你身为老大,不自己想法,净想着占弟弟的好处,你还要不要脸!?二房是二房的,你自己不努力,凭啥要拉拔你!?你现在挣的还不够你的!?”   姚满仓不服愤恼的要说话,毛氏掐了他一把,瞪着他不让他在吭声。愤愤不平的瞪着眼,喘着出气,别着脖子表示自己的愤怒。   许氏看着,顿时没了气势,往后缩了两步。   姚正中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冷冷的看她一眼,话却是对姚富贵说的,“娶个这样的搅家精,不会教导儿女,一天到晚碎嘴挑拨,就会搅和的家宅不宁,你要是再管不住,就给我休了!这样的婆娘,哪配做我姚家的媳妇?!”   许氏脸色一白,咧嘴就要哭,“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生了及第几个……”   “你闭嘴!还不快给我滚!”姚富贵怒火的上来踹了她一脚,好好的事儿,都是这贱人胡乱撺掇搅和坏了!要是按他说的,先卖好,再占便宜就会容易多了。生生被这没脑子的贱人给坏了!   许氏惨叫一声,栽倒在地生,想要大声嚎,又见姚富贵眼神犀利,姚正中目光冰冷,姚若溪一家更是眼神不屑淡凉的看着她,顿时不敢吭声,灰溜溜的爬起来,不甘愿的看了眼卢秀春和王玉花,走了出去。   姚若溪也松开苗氏,退到王玉花旁边。   卢秀春是绝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卢夫子是独生子,卢夫人也是兄妹俩,卢秀春更是只有哥哥和她,哪里会这样因为做生意开作坊的就大吵大闹。可这样的事儿的确是发生了,卢秀春又想大户人家妻妾争风吃醋,兄弟阋墙,往往都是最亲近的人龃龉暗害,不由的所有所思。   苗氏已经哭着擦起眼泪,“都是爹娘没本事,没让你们兄弟姐妹出生就过富贵日子,都是我的错啊!”   “奶奶有啥错,几房分家,家产由长房继承,各凭本事,各自发展。奶奶说这话,莫不是大伯和大伯娘总是嫌弃爷奶,不愿意奉养?!”姚若溪轻笑一声,撇了眼姚满仓和毛氏夫妇。   毛氏眼皮子一跳,难看的笑着嗔了姚若溪一眼,“你这丫头可别胡说!我们咋会嫌弃爹娘,再说你爷奶也一直都是我们大房在奉养呢!”   “哦?那就是奶奶忧思过重了!常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谁有本事谁享福!奶奶若是看哪个过的不咋好,想帮衬也是人之常情。可奶奶总不能看小叔家的布好,拿了给大伯家和三叔家使;看我家的房子,也拿了给大伯三叔家住。”姚若溪不在意的笑着,倒了杯茶端过来递给苗氏,“你说是不是啊,奶奶?”   苗氏面上青白涨紫,这是在说她做强盗的事儿!?这个贱丫头简直气死她了!   看她眼神怨毒的恨不得撕吃了自己,一直不接茶,姚若溪收回手,把茶杯随手往桌上一放。   茶杯不稳,和桌子碰撞着,里面的茶水也撒出来些。苗氏一惊,会过神来,顿时更加恼恨,艰难的扯着嘴角,对着姚满屯流眼泪,“我做娘的难啊!就想你们兄弟姐妹几人个个都好,我……”   “奶奶这么想是好事儿,可这样做却不对了!”子不言母过,姚若溪这样直白的说苗氏错了,众人顿时都看向她。   毛氏目光幽转,微微眯了小眼睛,射出两道精光。   姚满屯刚要阻拦姚若溪,姚正中摆了下手,让姚若溪说下去。   姚若溪叹口气,“看我们家发了财,小叔做了官,大伯和三叔家不就是觉得不公平吗?可上天本来就是公平的啊!你付出多少努力,就收获多少成果。就如我们家,一家人集思广益,琢磨了挣钱的法子,大大小小全上手拼力的干活,所以才能有今日的富贵。要看奶奶说的,因为是兄弟,我家就不能过的太富有,不然就得分摊些给大伯和三叔家。可要是所有成果都这样分摊,那努力的成果被分了,不努力的反而能得到别人的成果。长久下来,还有谁去努力奋斗?因为奋斗的自己得不全,因为不奋斗的也能拿别人的。若是一个家族,那这个家族必然会凋零破败。如果是一个国家,那这个国家必将迅速灭亡!”   苗氏嘴唇嚅了嚅,说不出话来。   姚正中目光刚正起来,十分赞同的点头,“说得对!”   “既然分了家,大伯和三叔就该努力发展自家,而不是想着全依靠别人,占别人的便宜。凭借自己发达起来,那才叫有本事,有志气!”姚若溪冷冷的看向姚满仓和姚富贵。   姚富贵讪讪然的呵呵干笑,“侄女…好会说话!要是个小子,可真是不得了呢!”   “我们家闺女小子都强,想着自己拼命的努力,所以我们家才越来越好!”王玉花嘲讽的冷笑一声。   姚富贵眼里闪过一丝恼恨,面上却干笑着点头,“是啊!是啊!”   “奶奶听不懂吗?”姚若溪眸光幽幽的看着苗氏。   这个贱丫头是故意打她的脸来了!苗氏简直呕血呕死了,青白着脸,“你要是个小子,怕比你小叔还厉害呢!”   王玉花一句本来她闺女就比姚文昌厉害的多,看到卢秀春,又把话咽了下去,暗哼一声。   “还没见过三妹说这么多话。不过怕是三妹好心规劝,别人根本不领情,还暗怪你是不愿意拿出自家的配方给他们赚钱呢!”段浩奇才不顾忌,有啥说话,冷哼了一声。   姚若溪叹息似的摇了摇头,余光却撇了眼姚正中。狗改不了吃屎,指望姚满仓和三房不算计她们家,那是根本没可能。她这番话是说给姚正中听的。   “一个个连个孩子都不如,都给我滚回去!”姚正中虽然觉得老脸的皮被揭了一层又一层,可他们这个家,大房和三房是不中用的,二房和四房能起来,能撑住这个家,这就是希望!同时让他觉得心里很是欣慰!   苗氏见他连自己也一块骂着,心下更恨,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擦着眼泪起身就往外走。   姚满屯看着根本没说留她的话。   苗氏走到大门外,也没听见一句挽留,咬咬牙,回了老宅。   姚满仓和毛氏,姚富贵看着也都走了。   姚正中长叹一口气,“你们夫妻会教养孩子,几个孩子都教的好啊!”   姚满屯惭愧,他其实也不会教导孩子,家里的大小事儿都是三闺女在撑着,弟妹也都是她在教导。   王玉花也看了看姚若溪,觉得心里很得意。她王玉花有这样厉害的闺女,带着全家过上好日子,羡慕死那些没眼色的人!   姚正中看看卢秀春,也说了句,“多跟你二嫂学学,把家里打理好,孩子教养好,以后的日子慢慢就起来了!”   卢秀春笑着屈膝应是。   小四推了推瑾哥儿,示意他。   瑾哥儿看看,就登登跑到姚正中跟前拽着他,昂着头笑着大声道,“爷爷!”   “哎!”姚正中顿时笑起来,哎呦一声抱起瑾哥儿,“你个小家伙又长肉了,爷爷这把老骨头都快抱不动你了!”   瑾哥儿扯着姚正中的胡子嘿嘿嘿的笑。   屋里的气氛顿时转换,已经七个月的瑄姐儿也来凑热闹,咿咿呀呀的。   姚正中陪着小孙子小孙女玩闹了会儿,这才背着手回去。   卢秀春有些歉意的看着王玉花,“二嫂好心都是为了帮衬我们,倒是让二嫂家做了恶人!”   王玉花轻哼一声,“就算你们家不参与,他们也照样会闹,还会拉着你一块闹我们家!”看了眼姚满屯。   姚满屯面上有些讪讪,见她跟卢秀春说话,就抱了瑾哥儿出去玩。   瑄姐儿也伸着手要跟着去,高婆子忙着抱着她也跟上,姚若阳就和丁显聪到一旁说话儿,问他们走的这些日子家里的事儿。   卢秀春见姚满屯走了,才跟王玉花小声说了,“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阵仗!”   “你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吧?等着看吧!以后不要脸的事儿更多!咱们两家越过越好,他们就越嫉恨,越算计!”王玉花噗嗤笑了一声,提醒她。   卢秀春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他们捏着供养过相公念书考学,我们家是躲不过去了。”   这事儿王玉花也没办法,连自家都让她恼怒的想打人,安抚她一句,“走一步看一步!眼下三丫头回来了,农忙过去,咱就先把熏腊肉的作坊办起来。”   卢秀春点头,又说了几句,没多待,让姚若溪赶紧去歇着。   晚上做了王玉花和姚若霞都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一块,姚若阳才笑着说,“这次进京虽然有惊险的,不过也有一件好事儿。就是皇上下旨,让咱们家酿制桂花稠酒和桃花稠酒作为贡酒送进宫里!”   “啊!?皇上下旨?让咱家酿稠酒进宫!?”王玉花顿时惊喜的放下了筷子,激动了。   姚满屯和姚若霞,段浩奇也都一脸惊喜,催着问到底咋回事儿。   姚若阳没敢说那么惊险,挑着能说的说了,“太后娘娘很是喜欢,宫里的娘娘们也都喜欢喝咱家的稠酒,三妹跟着她师娘进宫,出来下旨的公公就到了。以后咱家每年都要酿了稠酒送进宫,这不仅多了份进项,也是咱们家的荣耀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可是真是大大的好事儿啊!”王玉花今儿个被老宅那些人气的肋下疼,这会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忍不住喜极而泣了。   “娘说到这个,三妹跟她师娘去庙里拜佛求签,那个得道高僧一空大师说三妹祥云高照,是有福的人,不用抽签,送了三妹一串他随身戴的佛珠!”姚若阳看一家人都那么欢喜兴奋,高兴的把好消息都说出来,跟家人分享。   一家人更是惊喜,要知道给宫里酿酒,虽然是天大的体面是大好事儿,可也没有自家的孩子祥云高照来的好。还有得道高僧说的。   “快快快!把那佛珠拿来给我看看!”王玉花激动的催姚若溪。   芍药笑着回屋开了姚若溪的妆奁,拿了那串佛珠出来。   王玉花和姚满屯,小四,姚若霞,段浩奇几个都凑过来盯着打量,还伸手摸摸。   “寻常人去找那一空大师求个开光的平安符都不容易呢!”芍药看姚若溪微微笑着,心情愉悦的样子,笑着又解释了句。   王玉花几人看待佛珠的眼神顿时更加的崇敬慎重起来。   “都别乱摸,这可不是普通玩的,省的摸坏了,摸不灵验了!”王玉花拍掉小四几人的手,小心尊崇的把佛珠交给芍药收好。   姚满屯笑的脸上开了花一样,“那皇上的圣旨你们拿回来了吗?”   “没呢!直接拿回来,怕是还有人不相信呢!有随行的颁旨太监住在县衙里,估摸明儿个就会来传旨了!”姚若阳笑着解释。   姚满屯十分高兴的点头,没想到自家酿的那糯米稠酒竟然还得了贵人的赏识。   “三丫头!你先前不是说,跟你师娘说过,咱家再酿了桂花稠酒就往外卖。要是送进宫里,那咱还能往外卖吗?”王玉花兴奋的眉飞色舞,她们家酿的稠酒成了贡酒送进宫,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天大的荣耀!   “自然可以的!不过得先紧着宫里,还要挑最好的!”姚若溪笑回。   “那是当然的!当然的!”王玉花连连点头,欢喜的不知道说啥好了。   吃了饭,姚若溪又让打开箱笼,把在京都和庙会上买的小玩意儿拿出来分,“你们先挑,挑过了再往外分。”   小四高兴的扑上去,她如今过了七岁的生儿,牙掉了一颗,又正是爱美的小姑娘,看着那些漂亮的小绢花,小珠花,摸摸看看不知道挑哪个好,跳过来抱着姚若溪的胳膊撒娇,“三姐你帮我挑吧!你帮我挑看哪个好!”   “这些挑两个拿着玩也就是了,给你们买的还有另外的呢!”姚若溪捏捏她的小脸。   “三姐你最好了!”小四嗷一声,抱着姚若溪亲了一口,又过来挑挑拣拣,挑中了一个小珠花,一个小银梳子,绢花看了看没有要,就拉着小萝道,“小萝过来!我帮你挑好看的!”   “四小姐!奴婢…奴婢不能要。”小萝忙摇头,不敢上前。   “买了就是给你们戴给你们玩的,都过来挑几样吧!”姚若溪笑着招呼。   梅嫂看向婆婆,罗妈妈笑着微微点头。   方妈妈也笑着催了梅嫂一句,挑了一支小银簪,一朵朱红的绢花,就没再挑了。她知道,等明儿个圣旨下来,那不得成群的人上门来,这些小东西正好送人打赏什么的正合适。   罗妈妈也是这想法,只挑了对耳环和一朵同方妈妈一样的朱红绢花。   “累了一路,赶紧歇了吧!这些东西明儿个再分也就是了!”姚满屯看着就劝道。   姚若霞看了看妹妹,笑道,“看三妹还有精神,还是现在就分好了,省的明儿个乱哄哄,分错了东西。”她是怕的姚若溪的好东西跟这些小玩意儿掺和到一块,到时候拿了出去,是送好,还是不送的好!?   “就是!赶紧的都分好了!给那几家的明儿个一早就送去!”王玉花催着几人赶紧挑了自己喜欢的。   姚若溪又把她们兄妹买给家里人的东西拿出来,各人送给各人。   小四打开盒子一开,两对小珠花,四对小绢花,都是堆纱的,是她最喜欢的,顿时高兴的直转圈。   王玉花的一对金镶玉的镯子,姚若霞的是翡翠耳环,一根碧玉簪。给姚满屯和丁显聪的都是文房用品,连段浩奇都有一份儿。   “我反正念书不好,这些东西以后都留给我儿子!”段浩奇傻嘿嘿的笑。   姚若霞脸色发红,暗嗔了他一眼。   江明跟着姚满屯,没有去京都,江远却也给哥哥稍了东西,全家人都欢欢喜喜的。   又把姚若溪的东西都归拢到箱笼里,搬到屋里锁起来,分给众人的小东西也都另外放好了,闹到很晚,这才歇下。   次一天,姚若溪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只觉得全身筋骨都酸疼酸疼的。   芍药笑着进来,“奴婢给小姐按一按再起来,会好很多!”说着力道不轻不重的给姚若溪按了会。   家里人都吃过早饭了,快收麦子了,因为地里种的都是大麦,还没有熟,所以家里才清闲些。姚满屯和江明割了草回来喂了兔子,就在家里等着。   王玉花也换了衣裳,很是有些紧张。公公,那可是只有皇宫里才有的人,她这辈子都没有想到会见到的人!上他们家传圣旨来了!   姚若阳已经和丁显聪小四把一些小玩意儿给老宅,三房,四房等人都送了出去。姚春桃和姚春杏也过来了,看小四打扮一新,头上戴的绢花比她们的漂亮精致,不满的撇撇嘴。   姚春杏很想要,她现在也懂得爱美了,知道戴啥东西好看了。   刘氏领着姚立和小翠小巧过来道谢,“白教几个孩子念书也就是了,还要你们从京都买回来的好东西,真真是没脸了!”   王玉花正紧张的等待着圣旨,脸色不自然的跟她寒暄几句。   卢秀春已经得到了消息,也换了身像样的衣裳等着。   不多时,天冬先过来报信儿,说是传旨的太监很快就过来了,让姚满屯摆香案等着接旨。   来凑热闹的人看着这像有啥大事儿的样子,都奇怪的不行。   许氏也奇怪,把昨儿个的教训忘了个干净,又凑了上来打听,“这是干啥啊?还搞成这样!”   卢秀春没有多理她,只笑了笑。   许氏脸色不好,轻哼一声,跑去了老宅报信儿。   季县令和于掌柜陪着传旨的侍卫,太监过来,除事先得到消息的姚若溪一家和卢秀春,所有人都震惊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嘴也张的合不上。   姚正中慌慌忙忙的赶过来,姚满屯一家正恭敬的跪着听旨意,他忙和苗氏等人跪下。   等圣旨宣过,姚满屯几人高呼万岁,给姚若溪示意。接旨是个大大的荣耀,而且桂花稠酒本来就是姚若溪酿出来的,闺女名声一直不太好,又不能高喊他闺女腿脚已经完全没事儿了。就让姚若溪接这圣旨。   苗氏抬头看着,顿时气的脸色铁青。这么大的荣耀,这么大的荣耀,老二竟然让一个丫头片子接圣旨!   众人悄悄抬了抬头看,也都瞪大了眼。   谁知道那宣旨的拿着圣旨站到姚若溪跟前笑道,“姚小姐快请接旨吧!”他虽然跑过来传旨,可也是个知道内情的。这小姑娘那是毕温良的亲传弟子,可不是真正普通的小农女呢!   苗氏惊的眼瞪大。   姚满仓和毛氏,姚富贵许氏也都不敢置信的看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姚若溪高呼一声,恭敬的接了圣旨,又一拜。   芍药扶着她起来。众人这才都纷纷起来。   “公公一路奔波劳累,快请进去喝杯茶吧!”姚若溪把圣旨递给芍药,笑着伸手请传旨太监进屋。   “哎呦!姚小姐这么说,杂家不客气,讨要一碗那桃花稠酒喝了!”传旨太监翘着兰花指呵呵一笑,随着进了屋。   季县令也笑容满面的跟姚满屯道贺,一块进了屋。   老宅的人急忙都挤上来,村里的众人也呼啦啦都进了院子,倒不敢进屋去。   罗妈妈毕竟跟着姚若溪在京都神医馆见识过一回,镇定的端上茶。   季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季县令看着润白透亮的青花茶盅眼神就亮了亮,等打开茶盖闻了闻,忍不住赞道,“好茶!好茶啊!”   传旨太监是宫里的人,这茶他抿了一口就笑开了,看了看姚若溪没有说话,慢慢的品茗。这茶叶是皇上赏赐给毕老的雪山云雾,每年也只产那么两三斤,没想到毕老转手把新茶送给了徒弟。   姚正中也和姚满屯一块在旁边坐着,不过俩人却喝不出茶是好是歹,只觉得极为清香。   姚满仓看着不是滋味儿极了,昨儿个他拿大哥的身份想压二房和四房,今儿个二房就摇身一变,得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的眼,要给宫里酿贡酒了!   不时,罗妈妈和方妈妈都倒了桃花稠酒上来,顿时满屋子都弥漫着桃花香,浓郁,醇厚,悠长。   姚若溪给芍药和天冬使个眼色,告罪一声到厨屋准备菜色。   王玉花不知道该咋站咋坐,有些手足无措,看姚若溪出去也忙福一福礼跟着出去。   卢秀春也不待了,跟着一块到厨屋里帮忙。   传旨太监对姚满屯很是客气,听姚正中是姚若溪的爷爷也很是客气的问了老人家身体好,然后就跟姚满屯说地里的收成,一直笑眯眯的。季县令看这太监那么随和,根本不像他听的那样倨傲狗眼看人低的,心里猜测着是不是于家很圣上的脸,以至于姚若溪兄妹去了京都也得了赏识。一边笑着在一旁凑趣说话。   毛氏挤到厨屋里帮忙,笑的简直讨好,“我做饭难吃,就帮二弟妹烧烧锅吧!”   “这里就不用大嫂帮忙了,天热,屋里烟熏火燎的,我可不敢使唤大嫂!”王玉花看许氏也挤过来,抿着嘴不阴不阳的说了句,打发她们出去。   毛氏眼里闪过暗恼,早知道二房那贱丫头去京都是求了这样的好事儿回来,她说啥也不会看着昨儿个闹那一场,现在倒是更得罪了二房了!看到许氏,毛氏很是不满的瞪她一眼。都是这贱人撺掇,简直蠢的连猪都不如!   许氏呼吸一滞,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姚若霞孕吐,受不住厨屋里的味儿,王玉花让她出去了,给姚若溪打下手,很快的做了一桌的菜出来。   姚富贵看着殷勤的上来帮忙端菜,笑的几乎谄媚了都。   不过季县令都要对那传旨太监客客气气,人家不说话,谁也不敢说坐下一块吃。   传旨太监客气了两句,也知道姚若溪上桌吃饭不合适,就没推辞,和姚满屯,姚正中父子,加上季县令坐下吃了。   姚满仓铁青着脸,愤恨的想扭头走人,可实在又舍不得。县太爷在这,这可是难得露脸的机会。   毛氏上来警告的瞪他一眼,让他别不知轻重搞出事儿来,到时候可不单单是得罪二房,连这县太爷和宫里的公公都能得罪了的。   姚满仓就是憋气,实在气不过。   苗氏也警醒的给他一眼,这时候可是只能留个好印象,绝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否则这个太监回宫里一句话,就把老四给整下来了。   这边吃了饭,那传旨太监忙又客气的让姚若溪也去吃饭。   梅嫂和方妈妈已经做好了自家吃的饭,姚若溪也没客气,和王玉花几个在厨屋里吃了。   毛氏几个都没走,姚春桃和姚春杏也挤在厨屋里,也都一块吃了。   苗氏看姚若溪吃饭的动作,饭前洗手,吃过了饭,又由丫鬟伺候漱口,洗了手,才姿态优雅的出去,就挑起了眉毛。这贱丫头进了一趟京都,倒学会装模作样来了。   姚若溪问了具体啥时候把酒送进京,就给那传旨太监塞了一张银票,姚若阳也给另外的两个侍卫塞了鼓鼓的荷包,衙门里随行的衙役自然也有份儿,不过少一点。   季县令看着,撇了眼姚若溪。暗觉得这家人真是大方,用银票打赏,那最少的面值也是一百两。   等送走了一众人,姚满屯这才擦了把汗,长舒了一口气。   王玉花也拍了拍胸口。   姚正中眼眶都红了,老泪落下,欢喜道,“好好好!满屯是出息了!出息了啊!”   “快把圣旨拿来给我看看!”姚满仓忙上来拉姚满屯。   “圣旨那是要供奉起来的,哪是随便能看的!”姚满屯很不满他昨儿个的作为,朝着北边拱手,抿着嘴拒绝了。   “都是自家人,看看又没啥!”姚满仓脸拉了下来。   姚正中也想看看圣旨,他这辈子都还没见过圣旨是啥样的。   姚满屯看都期待的眼神,就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转身取了圣旨出来,递给姚满屯。   姚满仓伸手就要拿,姚满屯忙躲开,只小心翼翼的展开给几人瞧看。   姚正中颤抖的伸出手,摸了摸明黄圣旨上的龙纹,连连说好。   姚富贵也趁机摸了摸,呵了一声,“乖乖的!这辈子摸了圣旨,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别那么没出息!你也挣一个回来不就是了!”苗氏笑着瞪了眼姚富贵。   姚富贵嘿嘿笑,“我是没这个本事了,文昌倒是不远了!我就指望及第将来出息了,也挣个圣旨给天天看着,这辈子就知足了!”   “好了!好了!圣旨不是乱摸的,还是赶紧收起来吧!”姚正中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就让姚满屯收起来。   毛氏突然笑道,“这圣旨要供奉起来,是应该供奉到祖先牌位跟前吧?”   姚家的祖先牌位都在老宅,清明中元寒食节的时候才会请出来烧香上供。   “是要拿到老宅去供奉的!祖先牌位都在老宅,爹娘也都在老宅,放在你们家里供个啥!?”姚满仓眼神一亮,伸手就要拿走圣旨。   姚正中听得也犹豫了。   “大伯没搞清楚接旨的人是谁吧!再说只是酿制贡酒的圣旨,供奉在我们家堂屋老天爷跟前也就是了,以后也是要收起来的。”姚若阳噗嗤一笑,这些人还真是,连圣旨都敢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接旨的是姚若溪,顿时眼神都看向了姚若溪。   “我被太后娘娘召见了一次,所以才把圣旨下给我吧!”姚若溪神色淡淡的接了圣旨,拿进内院。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都变了。被太后娘娘召见过,那就是见过了太后娘娘了!   外面恭贺的村人也都纷纷上门,七嘴八舌的说着恭喜的话,很是热闹。还有人打听酿贡酒要不要人手,他们想来做工的。   这些事儿姚满屯和王玉花根本没有个章程,姚若阳倒是在回来的路上就跟姚若溪讨论过好几遍,要买山种桂花树,种桃树。但今年是不成了,家里春上的时候也买了一座山,可也只能采几个蘑菇,砍砍柴,打打猪草,还没来得及种东西。所以这需要的桂花和桃花头几年肯定都得从外面弄来,那她们家就得买桃园和桂花园了。   众人乱哄哄的,一直说笑到傍晚才散了。   消息传的很快,次一天几乎全八里镇的人都知道了。   姚若溪把给王三全和程氏,王祖生的东西都拿上,还有王元荣捎带回来的包袱也带上,一块去了三王岭。   王三全正要过来,两边人碰头,一块回了三王岭。   顿时三王岭的人围了一堆过来,纷纷打听圣旨的事儿,酿制稠酒的事儿。   杜氏也跟着王富兴过来,笑着说了两句恭贺的话。看姚若溪的眼神没有以前那么挑剔和不满。   王麻子家看着简直后悔的不行,又愤恨恼怒的不行,却也只能憋着,郑氏在家里打鸡骂狗的。   姚若溪向来对谁都是淡淡的,众人再热情她也不会热情的人,姚若阳为了满足众人的好奇心,讲了庙会多热闹,京城多繁华,看众人都羡慕的眼神,说着京城多好多好,他一笑不吭声了,转身端了茶润喉。京城是繁华,可危险也多,花费也高,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生活的地儿!这山里面的日子虽然贫穷了些,但也安逸的很。   王祖生嗷嗷叫,“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槐树村去!”学堂里放了农忙假,程氏非把他也接回了家。姚若溪不在,没人管得住他,姚满屯和王玉花也就随他了。   王三全倒是喜闻乐见,摸着儿子的头,直点头,“好!跟着你二姐夫,跟小溪她们好好学,将来也去赶考,金榜题名,爹也跟着我儿去京都见识见识!”   “我一定好好学!”王祖生两眼放光,用力的点头,这会也不怕姚若溪拿针扎他了。   程氏心里酸溜溜的,三闺女本来是最听话的,现在越来越不跟她亲近,连带的儿子也被教的不跟她这个娘亲近了,偏生三闺女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都到所有人眼红的地步了!   王玉花现在腰杆子越来越硬,气势头也越来越足。   吴氏和王珂娘夸王玉花,“越来越有贵妇人的派头了!出门在别的地方碰见了,都不敢认了!”   几个妇人媳妇忙应声,讨好王玉花。   杜氏看着王玉花头上也就戴了根碧玉簪子,一个银雕花压发,简简单单,根本不比她头上的翠玉花簪,和金步摇,可这些人都围着王玉花谄媚讨好,顿时心里憋了一股子气。   隔壁王发财媳妇钱氏上来摸了摸王玉花的衣裳,哎呦哎呦的,“玉花这衣裳料子是啥料子啊!摸着真是又滑溜又凉快,夏天穿这料子可真是要舒服死了!”   “就是棉纱而已!”王玉花抿着嘴拍拍衣裳,不以为然的回了句。   “我瞧着这棉纱跟我们穿的可不一样呢!想来也是京都拿回来的好东西了!”钱氏继续拍马屁。   “还是去年的旧料子做的,不是啥好东西。”王玉花应付的有些不耐烦,就转移了话题,问吴氏,“桂香小两口子可是没有回来。三丫头没能给桂香送嫁,遗憾的很,还特意给桂香稍了脂粉回来。”   吴氏顿时笑开了,“估摸着也听到消息了,怕是明儿个算着你家闲了,就该上门去找若溪丫头玩了!”   她和王珂娘都亲切的称呼姚若溪的名字,外面的人听着的心里就有些酸,可从前谁把姚若溪一个小瘸子放在眼里了!?谁又能想到姚若溪家今天的荣耀?!虽然看她还拄着拐杖,可给宫里酿贡酒,这王玉花一家是要彻底发达了!   虽然王元荣也考中了两榜进士,不过众人还是觉得杜氏家眼光毒辣,提前就跟姚若溪订了亲,跟王玉花家做了亲家,以后王玉花家往宫里送贡酒,给上面递个话儿,王元荣就能得不少好处。   王富兴特意把家里的两个婆子叫来帮着做了饭。   等众人都走了,只剩下王富兴家和姚满屯家,王三全和程氏一家三口,杜氏就拉着姚若溪问她,“可是找京都的大夫治了腿?说是啥情况,能治好吗?”真要能治好,这门亲事倒也算勉勉强强。   “能治成现在这样已经是奇迹了!”姚若阳目光深沉的看着杜氏,笑着回了句。三妹未来这个婆婆处处看不起她们家,看不上三妹,王慧丽闹事儿,王麻子家闹事儿,可都得过这位的话!   杜氏眼里闪过失望,对姚若溪也没那么热切了。她儿子现在都是翰林了,就算以后外放也是一县的父母官,谁知道会外放到哪个穷乡僻壤。儿子还年轻,前途一片光明。娶这个乡下柴火妞实在太委屈了!要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能帮衬儿子,说不准就能直接留在京都做个京官了。   王玉花对杜氏这高高在上瞧不起的人的样子也弄的心里不舒服,她还瞧不起这姓杜的是个下人出身呢!好像三丫头跟王元荣定亲,就是她们家跪着求着她的一样!   吃了饭,王祖生就拾掇了衣裳,跟着一块回了槐树村来。   次一天段老爷和段太太,王桂香和丈夫窦楠,连王铁花一家都过来了。   王桂香梳了妇人头,新婚小媳妇儿的模样,窦楠之前跟姚若阳也算是熟悉过的,就是没见过姚若溪,打量了眼,暗自点头。怪不得王元荣藏着不让看,长得是够标致的。   段老爷跟姚满屯说着话,张志权也笑呵呵的插话,让姚满屯把圣旨拿出来给他悄悄,“让我们也沾沾光!”   姚若溪看了眼芍药,她就去内院取了圣旨过来,给几人又看了一遍。   王铁花无比羡慕的笑着打听是不是于家帮忙,皇上才下旨让姚若溪家酿稠酒送进宫的。   王玉花毫不否认的点了头,“于家是帮忙了。不过也得我们家酿出让太后娘娘和宫里娘娘们喜欢的桂花稠酒才行!”   王铁花眼中精光飞闪,顿时后悔没有尽快把陈寡妇塞给赵书豪,看着姚若溪笑,“若溪去了一趟京都,回来整个人都变的气质更高贵了呢!”   姚若溪笑着没接话,坐了一会就和王桂香,姚若霞去了内院。把从京都给王桂香带回来的绢花,簪子小珠花,刺绣帕子,胭脂水粉,还有两块料子林林总总装了一盒子给她,“都是在外面摆摊买的寻常东西,平常就能用着!”   王桂香推辞了下,看的确都是寻常的东西,就是更精致些,高兴的接了,“若霞说,你还见了太后娘娘呢!”   “就进宫问了回话儿!”姚若溪笑,太后娘娘也不过是个老太太,住在宫里头,吃穿用度富贵些罢了,还没乡下村里的老太太自在舒服呢!   “那也强,至少咱底下的人都没见过太后娘娘呢!”王桂香觉得这样,杜氏就不会再瞧不起姚若溪了。   王铁花看着几人去了那么久才回来,觉得姚若溪肯定有好东西给王桂香,都忘了她这个亲小姨了!看儿子拿的木雕和泥哨子,抿了抿嘴。这个东西能值啥钱!   其实姚若溪买的那一堆小玩意儿,还就那小木雕最值钱,因为用的好木料,雕刻的很精巧,价钱自然贵。虽然是潘令茹帮着付的钱。也是张俊卓非要,才给了他两个。   外面王金花挎着一篮子菜和雷婉,赵艳玲也过来了。   王玉花脸上的笑顿了顿,看着等她说话。   “我来问问,书豪和艳萍稍东西捎信儿过来没有?”王金花如今也是进士的娘了,虽然名声是臭了好几回,但赵书豪又给挣回来了。所以也刻意的摆了夫人的谱儿出来。   “我们回来的时候,没见他们来送,也没稍东西回来。”姚若阳目光一冷,凉凉的抿着嘴。   “不是说都住在于家的院子里,你们去了没住在一块吗?”王金花眼神转了转,笑的难看了。   “我小叔单独买了院子的,大表哥他们好像一直住在于家,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可能不好意思再住,出去租了院子住吧!”姚若阳摇摇头。真跟赵艳萍和赵书豪住一块,他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家来呢!   王金花脸色僵硬了,大儿子走的时候拿了多少银子她是清楚的,姚文昌能买院子,他们为啥不能也买个院子住!?还想再问问,见姚若阳一副其余不知道的样子,就把菜放下招呼了一声走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对视一眼,觉得儿子有啥事儿还没全告诉她们,不然为啥说起赵书豪和赵艳萍的时候是这个态度?   王铁花也察觉出了不对,笑着问了,“是出了啥事儿吗?”   姚若溪几个过来,同样的拿了一块布,小银簪子,几朵绢花,一盒脂粉给王铁花。   王铁花顿时喜笑颜开,摸了摸那料子,不是底下的次品货,更是高兴。高兴完就知道姚若溪是啥意思了,当天回去,就悄悄去找了陈寡妇……   ------题外话------   不知道抽啥风了,哼了一天葫芦娃和九妹,察觉到的时候码了一万一多了~\\(≧▽≦)/~ ☆、第144章:一块合伙挣大钱   王金花回到家,就跟赵大江商量,“书豪如今在京都里做着官,那姚文昌家可没啥进项,也没几个钱,他都能在京都买院子住,艳萍走的时候可是拿了一千多两银子,咱家也能在京都买个院子,以后就在京都安家了。”虽然儿子中了进士,他们家可以好好风光一回,可同时考中的还有姚文昌,王元荣,顿时把她儿子的风头给分走了。如今老三家又接了圣旨,要给宫里酿啥稠酒,这八里镇她们就算再住下去,也会被老三家给死死的压着!   赵大江当然也想,他还没说话,赵书健就嚷嚷,“咱都去!大哥都考中进士,在京都做上官了,咱家都去,不再这破地方住了!”他今年也十七八了,功名没考到,亲事也没着落。好的人家知道他家的名声不愿意,赖的想贴上来的,又看不上眼。   “娘!咱去找大哥吧!”赵艳玲也闹着王金花,她也想去京都。   雷婉笑看着没吭声,等着王金花和赵大江拿主意。其实她当初也是要跟着一块去的,可是赵书豪不让她跟着,现在赵书豪争气,她的好日子也要来了。   一家人都动了心,商量了一番,自然是决定还是去京都的好。   “等收了麦子,把家里的地都佃出去,以后咱们每年回来收租子也就行了。但这个事儿谁也不能说出去!”王金花把话说下,着重警告的瞪了眼赵艳玲,不让她多嘴。他们要悄悄的走,甩掉那陈寡妇。   赵艳玲已经兴奋的不行了,忙不迭的点头应声。   其实王金花家的地也不多,家里虽然偷偷做了几年豆瓣酱,也挣了些钱,可田地却不是便宜能买着的,不过一百亩多点。   次一天赵大江拿着钱,出去找了短工收地里的麦子,王金花和雷婉就悄悄的准备进京的事儿。   田里也到处热火朝天,众人都忙着抢收。   姚满屯和江明到地里看了几次,大麦熟的晚,都是还要再等些日子才会熟,只能等着。   忙活几天过去,王金花家的麦子收起来,因为要进京了,就直接卖了出去。   只他们这边打算的好,地刚找好佃户,王三全脸色难看的上了门,“你们把粮食都卖了,地也佃出去,是不是要举家去京都了?”   王金花惊了下,呐呐道,“爹……我们只是想去看看书豪和艳萍。”   “你们家出息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不拦着你们!我只说一事儿,那陈娘子赶紧纳了!”王三全对大闺女心里失望,但也不想她家出事儿。   “爹!我们悄悄走了,千里远的地方,那个贱人就能甩掉她了!你现在还帮着那个贱人说话,让她进门,不是给书豪脸上抹黑吗?!”王金花顿时不悦,忍不住拉了脸。她想悄悄走,就是要甩掉陈寡妇,没想到她爹却来给她拖后腿!   “啥叫给书豪脸上抹黑?当初做下那事儿,咋没想过会抹黑!?你不让她进门,等她闹起来,书豪现在又是官身,到时候名声受损,官途就全毁了!你们是真的为书豪着想,就纳她进门,不过一个妾!书豪越走越高,纳个妾室也没啥说的。”王三全沉着脸喝道。虽然他也觉得当初的事儿有点蹊跷,可陈寡妇好好的在家里,可是赵书豪自己进的人家门。   王金花和赵大江脸色都阴沉难看的不行。   门外雷婉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婆婆!是不是相公他之前就与人相好了?!”   王三全看着抿着嘴不再吭声,让王金花说去。   王金花扶着雷婉,现在再想瞒也瞒不过去了,艰难的开口,咬牙恨恨道,“是那个贱人算计书豪的!”   王三全只当她是骂陈寡妇,却不知王金花口中的贱人骂的是姚若霞。要不是她姚若霞就是她儿媳妇,如今王玉花家的荣耀也有他们家一份儿!可那贱人竟然跑了,还反过来敢算计她儿子跟一个下贱无耻的寡妇搞到一起。   面对雷婉的痛哭,赵大江一脸难堪,不知道咋说。   赵书健不以为然的进来,“大哥现在都是官了,不过纳个妾有啥?那些大户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我大哥已经当官了!不就一个寡妇,让她进门就是了!”   雷婉身子一颤,脸色更是青白了一分。   王金花眸光转了转,虽然她也愤恨万分不愿意那陈寡妇进门,可为了儿子的官声,她还真的准备好让那贱人进门了!看雷婉哭的伤心,脸色发白,拉着她劝了两句,“你嫁给书豪,享了荣耀,也要有个官夫人的气度。书豪是做官的,难免不了交际应酬,逢场作戏的。那陈寡妇根本不讨喜,你是书豪的正妻,无论啥时候他都是最爱重你的。咱们一家也都知道,你才家里的大奶奶!”   雷婉抬眼看王金花,见她一副规劝对她掏心又叮嘱,宽慰又提点的样子,心里发凉。是啊!她哥虽然也是举子,却终究没有考中进士。以前是赵书豪家的门户低,家里的人都得捧着她,现在赵书豪发迹了,她再也不是人人奉承捧着的大奶奶了!   转瞬间,雷婉想通这个,难忍屈辱的抿着嘴,擦擦眼泪点了头,“我听婆婆教诲!”   看她这样识大体,王金花松了口气,对纳陈寡妇进门依旧很愤怒。   王三全看事情商量定,没多留,到姚若溪家看了儿子,在这边吃了饭才走。   次一天王金花就托人给陈寡妇捎信儿,要纳她进门。   陈寡妇要求不是八抬大轿,也得有纳妾的礼和规矩,用轿子抬她进门。   王金花没办法,陈寡妇必须要纳了,否则留她在外面闹出了事儿,对大儿子官声是个污点,只要纳进门,不过一个小妾,还不一样任由她磋磨?!到时候她再说啥,已经变成了大儿子的妾室,也就啥事儿没有了。   地里的玉米刚点上,村里很多人自发的帮着姚满屯家正收麦子,听到王金花给儿子纳了个寡妇进门当小妾,顿时热闹开了,这不阴不晴二半夜的,赵书豪人又不在家,给他纳个妾进门是个啥意思?   村里人虽然大多淳朴,但却不傻,当下就有人猜测是不是赵书豪在家的时候跟陈寡妇有一腿,这才不得已纳了人家进门。   雷婉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待看过那进门的陈寡妇,已经二十岁出头的女人,比自己面老,面色也没有多少光彩,眼角也已经生了皱纹,稍稍放了点心。一个不得公婆喜欢,丈夫厌弃的老女人,就是算计着进了门,也别想真的好过了!   再说出了这个事儿,公婆和赵书豪都绝对愧对她,也对她更看重,她身为正妻,想要拿捏一个小妾还不是容易的很?!就摆出正妻的谱儿,让陈寡妇跪下磕头,给她敬茶。   陈寡妇当然知道自己比不得雷婉,又不得这家人喜欢,但她也不是傻子,只要她笼络住了男人,自然有她的好日子过!而且她相信雷婉一个读书人家的小姐肯定没有她放得开,懂得多。男人嘛!只要让他舒服了,就离不开你了!她有的是手段!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王金花一家拾掇了行礼,把家里交给赵大江一个族叔看着,就举家上京都找赵书豪和赵艳萍去了。   王玉花正采了新花蜜,听朱氏说起,冷笑一声没有接话。走了一家,不在眼前想着算计她们家,她还轻省呢!   “要我说,还是你们家为人厚道,发迹了还不忘乡里,虽说是行善积德,可也得你们善良宽厚心地好,才会想着村里的人!”朱氏不动声色的奉承王玉花,姚二兴进啤酒厂是别想了,酿桂花稠酒的她虽然有意,可看这王玉花也没有要用外人的意思,就是那熏腊肉的作坊,她也不想进去做熏腊肉,就是能让他们家养猪卖到作坊里,那他们家一大家子以后都有个生计了!   这些天是不少人来讨好奉承,而且家里还要做酸豆角,王玉花也不想跟人扯来扯去,就跟姚满屯和姚若溪商量,“地里的豆子也种上了,你们商量商量,这村里,看是让谁家养猪,谁家养牛的都挑好了人家吧!省的那些人天天的凑上门,吵的我头都大了!”   “养牛的,指望一家撑起来怕是不行,这个得慢慢来!养猪的也不能养多了,不然猪生病遭瘟,到时候一死就是一大片,还有可能转染给人!”姚若溪见过养猪养牛的,包括养鸡场的,外面人看着多赚钱,可那些牲畜要是得病遭瘟疫,赔的可不单单是钱。   “是这个理儿!咱们这边也没有人大批量的养猪,所以多找几个地方,多几家养,一家少养几头,等摸索出门道来了,再慢慢的加。”姚满屯赞同的点头。不能光考虑眼前,还得考虑以后。   “三姐!三姐!那咱家每年需要好多辣椒,也让人种辣椒吧!也是一个进项呢!”小四扯着姚若溪的胳膊高声兴奋道。   “我们家小四真聪明!”姚若阳哈哈一笑,毫不吝啬的夸赞小妹。   姚若溪也笑着摸摸的她头。   小四嘿嘿笑的嘚瑟。   还在自己努力奋斗吃饭的瑾哥儿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看,也坐在一旁咧着小嘴笑。   “去看你小婶吃完饭没?吃完了也把她叫来,一块商量商量!”王玉花拍了下小四。   “这种跑腿儿的事儿,还是奴婢去吧!”方妈妈笑着忙出了门,她们真是跟了好主家,从不拿她们当下人使唤,工钱又给的足。   姚若溪看着姚满屯道,“熏腊肉的作坊虽然本钱要不少,却也不是大买卖,段太太和卢夫人,小婶她们都有自己的陪嫁。”   姚满屯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说这是啥意思啊?”王玉花也不明白,疑惑的问姚若溪。   姚若阳扑哧一声笑起来,“娘!三妹是在给攒私房呢!补嫁妆呢!你还没闹明白咋回事儿。”   姚满屯恍然,陷入沉思。当初俩人成亲是他入赘的,本来拿了三十两银子来家,家里又都说是王玉花继承了,根本也没说嫁妆的事儿,不过打了几个新柜子和桌椅,做了两床新棉被。家里现在日子过好了,给媳妇些私房银子也是应该的!到时候出去别人家的夫人太太都有多少多少嫁妆,他媳妇一点没有就不好看了。   “这个熏腊肉的作坊,本来就是文昌媳妇在做,咱家出的钱,就算玉花你的嫁妆,以后作坊里挣的钱,也都算作你的私房钱!不走公账了!”姚满屯笑意盈盈的看着王玉花。   王玉花两眼一酸,眼泪突突就冒出来了,她是从来没想过嫁妆的事儿,她是在家招赘的,根本没有啥陪嫁的,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给她补回来。   看她感动的泣不成声,姚满屯心里也塞的满满的,握着她的手,“都是我不好,咱家日子过好了,我竟然都没想过这个事儿。”指望娘家给她补嫁妆那是根本没可能的事儿,再说还有王金花,王银花和王铁花。自家有,补给媳妇儿,能让她更高兴,也是一件好事儿!   “说啥补不补嫁妆的,钱都是咱家的,我要私房干啥!”王玉花吸着鼻子,拿了手巾擦眼泪。   “娘!我们每年的压岁钱也都自己攒着做私房的,娘你也攒私房吧!以后看我们姐弟谁过的拮据了,你钱多,就给儿孙花,儿孙高兴,你也高兴!”姚若阳说着给姚若溪个赞赏的眼色。   “就是!就是!娘!我以后要买啥东西,不找三姐要钱,也不找爹要钱,娘可以偷偷的给我点!”小四喜笑颜开。   “想得美事儿呢你!我不给你,都放着给我孙子孙女和外孙外孙女!”王玉花把眼泪擦干净,笑着点点小四的头。   正说笑着,卢秀春就抱着瑄姐儿过来了。   “二嫂这是咋了?”卢秀春奇怪的看着王玉花哭红的眼。   一家人都笑看着王玉花,倒是让王玉花不好意思,“就是开熏腊肉作坊的,不算我们家,算我跟你一块的。以后挣了钱也是咱俩的私房钱了!”   卢秀春吃了一惊,又一想,二房如今还还有豆瓣酱,酸豆角,又要酿贡酒,这熏腊肉作坊虽然前景很好,但给王玉花做私房,也说得过去。看王玉花一脸感动的模样,也为她高兴。   于是众人围坐在一块商量,姚若阳铺了纸,执笔写。   “这做熏腊肉得找干净利索的媳妇子,那偷懒耍猾是坚决不要,不干净的也不能要,毕竟做的是吃食!”卢秀春说出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腌儿巴臜的,咱自己看了都吃不下去,更何况卖出去了!咱既然要卖,就卖最好的!不然人家买了一回,可还买第二回?!”王玉花深以为然。   姚若阳点头,把招工的条件写上,“杀猪的时候还要找男劳力,不过到时候固定找几个,有活儿就让他们过来,杀一次猪结算一次工钱。”   王玉花和姚满屯,卢秀春几个都点头,让他记上。   又把几家有意养猪的写了一份,讨论让谁家养猪。   “我看槐树村和张河里沟挑三四家,在三王岭也挑两家。再在周边找两三家,也就差不多了。其余散猪咱们也收,到时候再商量上门收是啥价位,送过来是啥价位。”姚满屯想了想,还是要从亲戚先发展,不然又要被骂忘恩负义。   “不过咱可不要杀好的猪肉,死猪病猪可更不能要!不要钱都不能要!”姚若阳说着,又记上一笔。   又商量了谁家合适养猪,村里有哪些干净利索干活麻利的媳妇子,到时候愿意来做工,就从这些人里挑,林林总总列了厚厚一沓纸。   然后又商量这熏腊肉的作坊盖在哪,毕竟要杀猪,盖在村里可也不怎么好。   最后商量过,决定选村外面一块靠着山坡的地,离八里镇大路和去新安县的路都很近便,那块地也已经随着上面的一片山被姚满屯买下来了的。   卢秀春农忙前就回了趟娘家,借了二百两银子,又加上她自己的私房嫁妆,凑了三百两银子添上。   姚满屯也让王玉花拿了三百两银子作为她的私房钱,不过的后续再添。   王玉花很是感动高兴,嚷嚷道,“再过不久,我跟秀春就是富婆了!”   卢秀春听的哈哈直笑。   次一天姚满屯就带着江明出去跑,定了砖瓦,找了工人盖作坊的屋子,放出去消息要招工,买猪。   刚过了农忙,村里人虽然闲不住,可毕竟没多少活计了,一下子涌来不少人。   姚满屯又去了一趟三王岭,王宝柱家和王轲家都说了话要养猪,姚满屯让他们两家准备起来,别的人家看着都羡慕又是嫉妒。后悔没有像吴氏和王珂娘一样跟王玉花交好,这时候好处来了,她们却沾不上光!   很快村里几家养猪的也都选了出来,姚满屯把张里正请出来说话,毕竟槐树村这么大的阵仗,张河里沟又是挨着的邻居,自然是和平共处,互相帮扶的好。   张里正笑着跟姚满屯撂下话,“只要用得着张河里沟的,尽管说!不指望你把张河里沟跟槐树村的一视同仁,有了好事儿多想着点我们张河里沟的村民就行了!”   “自然!自然!咱们两个村是老邻居呢!”姚满屯呵呵笑着应声。   姚满仓看着又是嫉妒,又是憋屈难受。   腊肉作坊开始动工,姚满屯又出去跑桃花园和桂花园的事儿。桃花园容易找,桂花园基本都是人家种了做桂花油什么的,自然也都是有钱人家,不然谁也不会闲着拿地种那个。   只是买桂花园和桃花园又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到时候花儿摘过来,都不新鲜了,还怎么酿酒?!   姚满屯把新安县的几个桃花园和一个桂花园打听清楚了,那桃花园人家倒是愿意卖,只是种桂花的那家听是给宫里酿稠酒要用的,先前有意答应卖,等姚满屯拿了钱上门买的时候,又不答应了,说啥就是不愿意卖了。   可新安县也只有一个桂花园,自家的山上现在长的都是草和树,不买桂花园还真是不成的,姚满屯发愁的不行,他又不是个会跟人耍手段的人,况且人家只是不愿意卖自家的桂花园,只能一次次上门交涉。   姚若阳看姚满屯面带愁色,商量再多加些钱买那桂花园,皱着眉头想了想,“明儿个我跟爹一块去看看,再跟那家人商量商量!看他们到底是嫌加钱低,还是对那桂花园有感情舍不得。要是嫌加钱低,咱就多加些钱买。要是舍不得,可是想杨伯他们一家一样,咱买了园子,请他们一家还照应园子里的桂花。”   “已经从六百两银子加到七百两了。”姚满屯说着叹口气。一直都挺顺利,没想到买个桂花园却是买不成了。   “先前愿意,后来又不愿意了?”姚若溪抬头,停了手里的针线。   “我身上没敢带那么多钱,先去谈了一回,明明说的挺愿意的,可是拿钱去买他们就不愿意了。”姚满屯也觉得那桂花园不是很大,都加了一百两银子还不愿意,猜测那家人是想着她们家必须得买桂花园,故意讹她们家一笔钱。   “明儿个我也去看看。”姚若溪眸光转了转。   次一天,爷几个一块赶到新安县郊外的桂花园,那家人姓李,全家都住在桂花圆子里旁。李老汉看到姚满屯又来,眸光闪了下,万分为难又带着点惧意的悲苦道,“这桂花园是我们家的命,我们都说不卖给你们,你们为啥还苦苦相逼呢?!”   “李老哥!有话咱好商量,你要多加多少银子,咱都好说话不是?”姚满屯也为难,拱手给那李老汉见礼。   “我说不卖!不卖!你们就不要再来逼迫我们家了!”李老汉痛心的苦着脸大声道。   李婆子和儿子儿媳妇,孙子也都面色不善的上前来盯着姚满屯几人。   “李老哥,你误会了!我没有逼你们!我只是想跟你好好商量……”姚满屯心里又诧异,又觉得冤枉,他并没有一丝一毫逼迫的心思和意思。   “爹!”姚若溪忙叫住姚满屯,让他不要再说。目光幽深的打量了李老汉一家人,“算了!还是买昌州府和临县的那家吧!咱不能做逼迫人的事儿!”   正要说话的姚若阳看姚若溪的眼神,心下一转,拉了下姚满屯,上去给李老汉一家行礼,“打扰你们实在对不起,我们不买你家的桂花园了,放心吧!对不住了!”   姚满屯虽然有些不明白深意,但看三闺女和大儿子都阻拦,他也只好叹口气,拱手给李老汉道歉,“这些天给你们家添烦忧了,实在对不住!我们不买了,改买其他的!”   李老汉眼神闪了闪,“你们不是以退为进,想要用啥招数要逼着我们答应吧?”   “我们家虽然不好欺负,却也算得上是厚道的人家了,做人当然说话算话,你们家桂花园我们今儿个不会买,以后也不会买!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姚若溪淡冷的直视那李老汉。   李老汉身子一个哆嗦,嚅了嚅嘴,没有说出话来。   “走吧,爹!去昌州府!”姚若溪拄着拐杖转身,不过上马车之前又扭头看那李老汉一家,“虽然人心叵测,但我们从未说过一句强买的话,你们却以恶意揣度我们的意思,怕也是忧思过甚了!”   李老汉绷着脸不说话,觉得这小姑娘才小小年纪,眼神淡冷犀利,让人无所遁形似的。不自觉的脊背就升起一层寒意。   走出很远,姚满屯还不明白为啥姚若溪不让买了。   “那李老汉有问题对不对?”姚若阳说出心里猜测。   “如果我猜的没错,是有人授意他们家这么做的。到时候咱们家就会落个仗势欺人,强占地盘的罪名,严重了还会逼死人命!”姚若溪冷笑一声,不知道谁的手,竟然伸的那么长!   姚满屯惊愕的瞪大眼,“我一直都是好好跟他们说话的,咋会仗势欺人了?”   姚若阳脸色泛冷,“看来有人不想我们家好过!真要是强买强卖,逼死了人命,这酿贡酒的事儿怕也要黄了,咱们还落个罪名!”他先前也想过,会有人从中作梗,但最多是不在桂花上捣鬼,给她们家按个以次充好,或者懈怠皇明的罪名。没想到下手倒是狠!   姚满屯沉下了脸,又有些懊悔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只想到对方不肯卖桂花园,是想讹一笔银子这么简单。要是三闺女今儿个也跟来了,怕真是要酿成大祸呢!   “那昌州的桂花园会不会也被人下了手?”姚若阳现在担心她们家买不到桂花园,到时候肯定要耽误酿制桂花稠酒了。   姚若溪没有说话,摸索着指甲沉思了一会,回神看了看天,让江明搭车回去报信儿,姚满屯赶车,在长青酒楼吃了饭,去往临县。   季县令也很快听到这个消息,还想着的他是帮一帮,还是看着不管。不过这酿桂花稠酒是下旨给姚满屯家的,又没有说让他这个县令监督,到时候姚满屯家耽误了酿酒,或者酿出的稠酒不好,那也是姚满屯家失职之罪,怪罪不到他头上的。这样一想,他就不管了。   等姚满屯和姚若溪兄妹从临县赶回来,又跑了一趟昌州府。   王玉花看着疲累的爷几个,忙让梅嫂烧热水,给几人洗澡用,急切的打听情况,“是都不卖吗?”   姚满屯心情沉重的点了头,“没一家愿意卖的。”   于掌柜听说了这事儿,上门来,“那桂花园怕是有人捣鬼,你们要买江米怕也会出问题,需不需要于家商行直接从南方调运来?”不管是于二爷还是于晋然都吩咐了,姚满屯家有困难,要尽一切力帮忙的。   姚满屯吃了一惊,“到底谁跟我们家作对?桂花园买不成,难道还要把所有的江米都控制了?!”   “怕是极有可能呢!”于掌柜见识老到,自然不是姚满屯这醇厚的心性经历的少,想的也简单。   一家人听得脸色又难看起来。   “买糯米的事儿,那就麻烦于掌柜了!”姚若溪沉吟道。   “不麻烦!不麻烦!”于掌柜笑道,又说了几句,让姚满屯有事儿就去济生堂找,这才告辞离开。   于掌柜一走,梁娇娇就上门来了。   “她又来干啥?!打发了!”王玉花听是梁娇娇,顿时脸色拉了下来。姚若阳不在家的时候,梁娇娇也上门来过,还在家里肆意摆谱儿,王玉花是对这梁娇娇极度厌烦的。诬赖她们家,都被姚忠举那样摸了,还舔着脸想嫁她们家来,真是不要脸!   梁娇娇也是听说姚满屯没有买成那桂花园,觉得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直接冲进门来,看姚若阳也在家,她两眼发亮,快步过来,“姚若阳!听说你们没有买到桂花园,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保证让他们家乖乖把桂花园卖给你!”   姚若阳皱着眉后退两步,听她这样说,挑眉冷笑,“怎么?你要用梁家的势力去逼迫人家?!”   “那有啥不行的!你们家不是要给宫里酿贡酒,用他们家的桂花园那是瞧得起他们,哪还敢拒绝的!这事儿我去帮你!”梁娇娇是蛮横惯了的,向来都是强势压人。   “要是逼死了人呢?算你梁家的,还是算我们家的?”姚若阳轻蔑的哼了一声。   梁娇娇愣了下,“咋会逼死了人呢!多给他们些钱不就是了!我也是好心帮你!”   “不需要。”姚若阳冷冷的拒绝。   梁娇娇呼吸一滞,气恼的瞪眼,“我好心帮你,你别不识好歹!”   “你所谓的好心,要是办坏了事儿,就是害人了!”姚若阳懒得多跟她说,转身去了西院。   “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赶紧走!”王玉花面色不善的瞪着梁娇娇,直接赶人。   “你们家算啥!不过就是接了宫里活儿给人酿酒!我是看得起你们,才来你们家!”梁娇娇恼怒的咬牙。   “梁小姐,你应该去的是姚忠举家!我们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更不需要你看得起!”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梁娇娇。   梁娇娇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姚若溪,“你知道了是不是!?你知道了!?”   “你哥把姚忠举打的好几天下不来床,想来曾经冒犯梁小姐的就是他才对。”姚若溪上次没吭声,也是怕她不在家,姚满屯和王玉花根本弄不过梁家,现在她回来,还容梁娇娇闹腾!?   看她目光顿时变得幽冷,梁娇娇不自觉的感觉寒意侵袭上来,咽了下口水,却愤怒难忍,“他们说我坏话,败坏我名声了!?”   “这个你就应该问他们去了。”若是这梁娇娇识趣,她自然也不会故意找茬儿。   一时间,梁娇娇脸色难看如猪肝色一样,想到她不过没找到茅房,悄悄的小解,却被姚忠举那个贱胚子摸了屁股,就一阵恶心恼恨。看姚若溪一副啥事儿都知道的样子,梁娇娇咬牙怒气冲冲的走了。   王玉花看她走了,还是忍不住碎了一口,“还是个姑娘家的,不要一点脸面!”   姚满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就算没有桃花园的事儿,这样的闺女,也没人敢娶进门!怪不得都十六七了,亲事没着落,就死死的盯上她们家了!   外面郭府的下人来给姚若溪下帖子,邀请她去游湖。   芍药一看游湖,眼神顿时嫌弃,抿了抿嘴,“游湖是假,怕是想跟小姐说说贡酒的事儿呢!”   “问问去的都是哪些人?”姚若溪看着帖子,打发罗妈妈去问话。   不一会罗妈妈回来,“说是还是那些小姐们,柳家的几位,陈家的几位,还有别家的几位小姐。”   “就说我明儿个会去。”姚若溪所有所思的放下帖子。   罗妈妈看了眼芍药,还是去通传了一声。   次一天姚若溪换了一身蓝色对襟襦裙,月白暗纹的半臂,用两个玉片花钗把头发绾起来,其余的松松用小珠花捆着。叫了姚若阳跟自己一块去。   只有她们兄妹离的远,到的时候,柳家和陈家的几位小姐都已经到了。   见到姚若溪,郭婷欢喜的上来拉住她,“若溪妹妹真是好厉害!去了一趟京都,就拿下了贡酒的制作!”   “那也是若溪妹妹家的稠酒酿的好,能得了贵人们的赏识!”孟岚也笑着赞了一句。   “许是贵人们喝那些琼酿玉液喝多了,喝了稠酒倒还觉得这乡野稠酒还挺新鲜。”姚若溪笑着谦虚道。   袁菁瑶还是一副冷傲的模样,看了眼要若相惜,冷声道,“就算新鲜,也要酿得出来才是!没有那桂花,也是白搭!”   柳絮尴尬的看了眼姚若溪,轻轻扯了下袁菁瑶的衣袖,“表姐!”虽然这姚若溪家是新发迹起来的,但她进京一趟能拿下贡酒的供应,想来也是有些关系的。表姐总要回京都的,多结交一个人,以后也多一层关系走。   “是呢!不知道为啥昌州府和临县的桂花园也都不愿意卖给我家。”姚若溪呵呵一笑,笑里带了两分难色。   “可惜我们家没有桂花园,只有花园里种了几颗,相帮也帮不上。”孟岚无不遗憾道。   郭婷却是眼神闪了闪,拉着姚若溪到一旁悄声说话,“我们家在襄丘县也有桂花园,之前有人找到我们家,说是要买下我家的桂花园。你知道我家是做生意的,那桂花园也是产了桂花做成桂花头油卖,我大哥自然不想卖的。那人的就给了我大哥些钱,让我大哥不要把桂花园卖给你家。”   姚若溪微微挑起眉头,面上露出吃惊的神色,“我爹也说有人捣鬼。郭姐姐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吗?”   “我大哥说不像咱们这的口音,倒是像京都那边的口音。”郭婷一边说,一边打量姚若溪的神色。   “京都的?我家难道得罪了京都的人吗?”姚若溪皱起眉头。   郭婷看她困惑,不由的有些看了眼不远处的姚若阳,这兄妹俩去京都就拿了贡酒制作,难道是姚若阳出力?还是姚若溪的小叔和未婚夫王元荣?可他们都只是考中进士,连皇宫都进不去,更别说帮着揽下这等好事儿了。怕真的是于家已经得了圣宠,只是让这兄妹进京一趟,就把事儿都办好了。   袁菁瑶冷哼一声,叫了姚若溪,“贡酒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既然是送进宫里给贵人们享用,自然要挑最好的,随随便便找那些桂花弄进去,怕是有糊弄之嫌!”   “那袁小姐有上好的桂花提供吗?”姚若溪微微笑道。   袁菁瑶似乎怔了下,抿了嘴,“倒是有个庄子种了桂花,就看你买不买的起了!”   郭婷脸色有些不好,笑也不那么由心而发,“袁小姐的庄子怕是远在京都,等桂花摘下来送到新安县,早已经不能用了呢!”   袁菁瑶撇了她一眼,没说话,只看着姚若溪。   “如果有更好的桂花,倒是可以提炼成桂花精油。”姚若溪说着点了点头。   袁菁瑶挑了挑眉。   “桂花精油?”郭婷看着眼里就闪过一抹着急,要是这袁菁瑶把桂花庄子卖给姚若溪,那就是拦了他们郭家的路子了!   “嗯!有杂书记载,可以把桂花,玫瑰,百合等花卉提炼成精油,一滴精油就顶得上许多花儿了。”姚若溪应是。   “真有这样的法子?”柳家的九小姐柳絮好奇的问。   陈家的几位小姐,也都好奇的看过来。   “只是杂书上这么提了一句,具体的法子,还要找人问问了。”姚若溪想,赵艳萍怕是对精油很是熟悉,要不然也不会说做香皂和精油了。   众人听她这么说,就想到了于家。郭婷顿时笑的不那么热情了。   这边说笑着,外面的梁娇娇可要气炸了。那柳家和陈家的小贱蹄子每次都给姚若溪下帖子,把姚若阳也招来。肯定也是看中了姚若阳!她虽然不承认,可在新安县,柳家和陈家的确都是出名的诗书礼仪世家,无人能比。要是她被比下去了,姚若阳肯定是要看中柳家和陈家的小贱蹄子了。   梁娇娇可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眼神转了转,冷哼一声,吩咐车夫往桂花园去。她帮姚若阳把桂花园拿下,到时候姚若阳看到她的本事,自然也就对她改观,喜欢她了!   “小姐!那桂花园不是说了不卖吗?”丫鬟担忧的提醒。   “要你多嘴!?我既然想了,自然有办法拿下来的!多叫几个人跟着一块去!”梁娇娇甩手给丫鬟一个巴掌,扬声吩咐。目光势在必得……   ------题外话------   抽风~果然不是天天都能抽的~╮(╯▽╰)╭~ ☆、第145章:猫咪你是豹子不是猫   这边梁娇娇叫了七八个人,气势汹汹的往桂花园李老汉家去,要一口气拿下桂花园,让姚若阳看看她的本事。那边就有人连忙找了江远,给他报了信儿。   江远脸色一变,暗道‘三小姐果然都猜对了,梁娇娇要给她们家闯祸了’,急忙忙的跑进园子找姚若阳。   袁菁瑶看到面色慌张跑进来的江远,顿时嘲讽道,“你们家的下人都是遇事儿慌慌张张的,没一点体统的!?”   姚若溪和姚若阳同时转头去看江远。   江远脸色僵白了下,很是有些羞愧。他还是跟着少爷小姐进过京都,在神医馆住过的,也想着要学学神医馆那些下人的稳妥和一丝不苟的规矩,可是现在却被人逮着当面说他没规矩,这也是在打小姐和少爷的脸。   郭婷看着立马出来解围,“看这小厮的模样也不过十三四岁,一时心急忘了也是有的。是出了啥事儿吗?”   江远不敢回话,神色着急的看着姚若阳。那梁娇娇自己蠢的没脑子,去桂花园闹事儿了,要是逼出了人命,还是会赖到她们姚家头上的。   姚若溪之前就已经让姚若阳安排下去人盯着梁娇娇,一看江远这个神情,姚若阳就都明白过来了,快步过来,小声询问江远,“去了是吧?”   “是,少爷!还带了七八个人手呢!”江远说着看了眼姚若溪。他虽然是跟着姚若阳伺候的,姚若溪又素来低调,但他也知道,家里真正当家的是他们三小姐。这个事儿梁娇娇闹大了,还是得三小姐出面才能顺利的解决了。   “既然家里有事儿,今天我就先告辞了,实在对不住,改天我做东,请众位小姐也去我们乡下野餐。”姚若溪面色带上紧张着急的神色,起身给几人屈膝福礼。   “到底是出了啥事儿,若溪妹妹这么着急?要是我们能帮上的,肯定帮忙。”郭婷拉着姚若溪的手担忧的问。   姚若溪欲言又止,微微叹口气,尴尬的笑道,“这个就不用了,我们先去看看,要是解决不了,再来烦劳郭姐姐。”   芍药虚扶着姚若溪快步出了郭府,上了马车。   兄妹二人坐上马车对视一眼,猜测是不是有人提醒梁娇娇,才让她大包大揽的去找桂花园李老汉家的麻烦去了。   江远挥着鞭子,赶着马车一路狂奔,抄近路追过去。   而郭家园子里,姚若溪一走,袁菁瑶看着郭婷和孟岚几个,拍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出来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她既然要走,柳家的几位小姐柳琴,柳莺和柳絮自然要跟着一块走。柳家虽然逐渐没落,新家主也没以前的老家主固执,让她们底下的小辈儿跟商户子女来往,但她们也不能跟人打成一片,毕竟诗书世家的礼仪教养和矜持清高是融在骨子里的。若不是袁菁瑶心情不好,为了开解她,她们姐妹寻常也是不会跟郭婷来往。   柳家的姐妹一走,陈家的陈嘉怡和陈嘉悦自然也要走了。   郭婷有些委屈的对着孟岚红了眼,“我每次都恭敬着她,说话请客也从没行差踏错惹恼她,她还次次瞧不起说话难听也就是了,当着面就抢……”   孟岚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袁菁瑶不管咋说,应国公府再没落,她也是国公府的小姐,趾高气昂些总是有的。再说这袁菁瑶素来冷傲的很,稍稍看不顺眼就冷嘲热讽的,她们也不好得罪。   而出了郭家的袁菁瑶却没有随着一块回柳家,吩咐马车出了城,往郊外行驶。说是散散心。   柳琴和柳莺,柳絮自然要跟着她一块,即使不想跑出去,但也不放心袁菁瑶一个跑去郊外,一行人循着路,竟然也往桂花园的方向来了。   梁娇娇气势汹汹的带人手赶来,已经叫了李老汉一家威胁上了,“我买你家的园子是看得起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好乖乖的把桂花园卖给我,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啥?天下没有强买强卖的,你们不要仗势欺人,我们家的桂花园不卖的!”李老汉看着七八个面色不善的男子,只要梁娇娇一声令下,就要上来动手打人,顿时吓坏了。   李婆子也吓的脸色发白,和儿媳妇搂着一双孙儿往后退。   “谁说是强买强卖了?这桂花园你们说要多少银子,开个价儿,我梁家还有买不起的!?”梁娇娇纤指一伸,指着李老汉,“你是这个家当家做主的人吧?告诉你,赶紧说价儿,把桂花园的地契拿来!”   “我们不卖!你们这样逼迫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是要逼死人啊!”李老汉捶胸怒叱,一时间老泪纵横。   “啥叫逼死你们?买你家桂花园是给你们银子的!你们说要多少,就给你们多少,还想咋着?非得等挨了打,受了教训才肯认服是吧?”威胁欺人的事儿,梁娇娇做起来那是驾轻就熟。   “你打啊!你打死我们吧!不就是为了那做贡酒的姚家,来强逼我们,真是没有天理了啊!老天爷啊!没法活了啊!”李老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朝天哀嚎。   这附近住的也不是没有人,不远处下地的几个人看见,虽然不敢近前,却还是远远的过来了。   梁娇娇顿时羞愤怒恨,见带来的几人目光询问的看着她,恼怒道,“都看着本小姐干啥?还不给我好好教训他们,闭上他们的嘴!”   七八个男子顿时一脸恶意的卷袖子上来要打人。   李老汉一家惊叫着,吓的直哭。   赶车的已经换成了芍药,马车飞快的奔来。   姚若阳坐在马车门口,看着梁娇娇果然要动手打人,顿时大声怒喝,“梁娇娇你住手!快住手!”   梁娇娇扭头一看是姚若阳,顿时一喜,随即脸色又拉下来了,让几个人先住手,警告的瞪着李老汉,“本小姐不跟你们动粗,但等会你们要是敢乱说,还死鸭子嘴硬,不肯卖了这桂花园,可别怪没事先提醒你们!”   这么一会功夫,芍药已经稳稳停下马车,姚若阳跳下来,阴着脸大步走向梁娇娇,“梁小姐!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想过后果了?”   江远也眼神不善的跟着姚若阳瞪着梁娇娇。要是她们来晚一点,或者根本不知道今儿个这事儿,容着她对人动了手,闹出了人命,这事儿可绝对不好收拾了!   梁娇娇面上难堪,“你不是要买这个桂花园,我只是想帮帮你!”她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让姚若阳知道她不是那些没用的花瓶,是能帮助他更进一步的。   “我也已经说了,不需要!”姚若阳冷冷看她一眼,转身看着七八个准备对李老汉一家动手的人,目光凌厉,“欺凌弱小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而且我家也从来没有让你们来帮忙做什么,还请退让开来吧!”   几人都看向梁娇娇。梁娇娇恼愤的不行,“都退下!”   看着他们都退下,李老汉一家才又大声嚎啕,“真是没有王法啊!没有天理啊!有钱有势的就仗势欺人,强买强卖,还要打人,逼死人啊!”   姚若阳眼里闪过恼怒,大步上来一把抓着李老汉的胳膊扶他起来,“我们家说了不会逼人,也不准备买你家桂花园,你们还是快起来吧!”   李老汉眼神闪烁,就是不起来,尤其看好些个村民也远远集聚过来,说话声音更大,“逼死人了!没法活了!”   姚若阳目光一冷,强硬的扶着他起来,冷笑一声,“李老汉!我不管那背后指使你们的人是谁,你们家愿意搭上一条命算计我家,我们也没那么狠心做出猪狗不如的事儿来!你家的桂花园,就算以后求着让我们买,我们都不会多看一眼,你还是收起你那些心思吧!”   李老汉一惊,目光慌乱,“你说啥指使不指使的,我听不懂!是你们家先逼迫我们,又指使梁家的小姐上门来打人的!”   “谁动你们一根指头了吗!?我们都说不买了,还叫逼迫你们!?还是你们家恶意算计,强盖帽子?!”姚若阳可没姚满屯的善良醇厚,为人不要强,但也不能一家人都软弱弱的任由啥人都能算计其辱她们家!   姚若溪冷眼看着,“哥!左右咱家桂花园已经买好了,不用搭理他们!”   姚若阳应了一声,犀利的看着李老汉,冷哼,“最后再奉劝你们一句,你们家桂花园我们绝不会买。但那背后指使你们的人若是看你们没能闹起事儿,没能算计成我们家,又看你们狠不下心对自己,他们自己出手宰了你们,到时候可怨不到我们头上来了!”   李老汉惊恐的瞪大眼,霎时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姚若阳已经不再看他,冷冷的看着梁娇娇,“你梁家惯会仗势欺人,若是你梁娇娇闹出了人命,坐牢负罪的可是你,也休想攀咬我们家来!”   “你……啥会闹出人命,我都是帮你!”梁娇娇恼恨的直跺脚,尤其是看到袁菁瑶和柳家姐妹竟然也过来,更是气的肺都快炸了。这柳家姐妹肯定也是看上姚若阳了,要不然也会跟着过来这边。就算没有,也是来坏她的事儿,看她梁娇娇的笑话来了!   姚若阳不再说话,跳上马车,目光幽冷的又看了眼李老汉一家,吩咐江远赶车离开。   袁菁瑶也放下车帘子,随后柳家的马车也调转了车头又往新安县里赶去。   梁娇娇气的后面大骂,“贱人!贱人!”狠狠的转头瞪着李老汉一家,愤怒的重重哼了一声,还是带人走了。   到了县里的姚若溪一行人,又聚在一块。柳絮招呼姚若溪,“原来你们兄妹这么厉害!反正这会也晌午了,你们还没吃饭,不如就到我们家去用饭吧?”   姚若溪余光扫了眼姚若阳,见柳絮是诚心相邀,马车上的柳琴柳莺也露出善意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就麻烦柳姐姐了!”   “不麻烦!走吧!”柳絮虽然出身在诗书礼仪世家,却也不是没有心机的无知小姑娘。她这么结交姚若溪,一方面是挺喜欢姚若溪,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袁菁瑶了。等三年孝期满,袁菁瑶自然还要嫁回京都,不管娘家婆家,这个表姐的日子绝不会好过了。她又是那个冷傲带刺的性子,以后若是多了姚若溪这条关系,跟于家来往起来,表姐的日子也多少会好过那么一点。当然要是能跟神医馆来往起来,得了国医圣手夫妇的赏识,就更好了。   姚若阳却感觉有些不好,妹妹跟着柳家小姐相交自然是好事儿,这就他一个男子,跟着一块去就有些不太好了。再说柳家又是极重规矩的人家。   姚若溪嘴角似有若无的扬起微笑,显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等到了柳家,就看到一大片房舍,占地很大,院子里种着参天的古树,郁郁葱葱,更给这一片柳家大宅增添些庄严的气息。   柳家所有的房头都住在一块,从柳絮的排名就能看出这家的人丁有多兴旺。柳絮是家里排行第九的小姐,听说底下还有好几个弟妹和侄儿侄女。   从侧门进去,到了二门外姚若溪跟着下了马车。已经有婆子恭候着,看见几人就上前来见礼。   柳琴看了眼一脸不自在的姚若阳,吩咐一个婆子道,“三哥这时候想来是不在家,六弟和八弟在吗?家里有客人来,去告诉他们一声。”   “是!”那婆子打量了眼姚若阳,见他眉目俊秀,面白唇红,翩翩公子的模样,心里暗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长得还真是俊,又撇了眼自家的几位尚未婚配的小姐,应了声,往前院去传话儿。   这边柳絮几人就带着姚若溪进了二门,正说往谁的院子去。   柳琴是大房的小姐,柳莺是二房的,柳絮则是五房的,不过姐妹几个平常都是一块念书上学,一块跟家里请的绣娘学针线,住处也倒也都在一块。   “还是去我那里吧!地方大些!”柳琴是长房的小姐,又素来品行端庄,学问在兄弟姐妹中也都很突出,所以她住的院子也相对大些,好一些。   柳家的女儿不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是女儿也和儿子一样悉心教导诗书礼仪,只是不像男儿一样还要参加,所以松泛些。   柳琴的院子规规矩矩的,只种了一片翠竹,几颗梅树,这时节梅树挂的都是梅子了。   屋里更是不像寻常女儿的香闺,更像男儿住的地方,四周挂满了书法字画,书架上更是摆了不少书。   丫鬟送上茶点,说是饭菜很快就准备妥当。   柳絮怕姚若溪拘谨,呵呵笑道,“四姐!我就说还是去我的院子里,你这院子太庄严刻板了,简直都像前院书房了!”又跟姚若溪说,“四姐可是我们家女才子,书法字画连我几个哥哥都比不得!”   面对这样的夸赞,柳琴也只是温和的笑笑,“我是不比三哥他们的要学八股文章,准备科考,花费的时间更多些罢了。”   “你对书法也有研究不成?”袁菁瑶看姚若溪眼神落在秦柳刚写的联幅上,挑眉问她。先前看着这小女孩是个没心机的,又长了一双晶莹剔透异常清澈的眸子,没想到接触几次,倒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没用。   “那倒不是,也就跟着我爹我哥识了几个字。就觉得柳四小姐写的字漂亮。”姚若溪摇摇头,倒是诚心夸赞。柳琴的字不拘束于小女儿的狭义,很是大气端稳,力道也很足。   柳莺看她这夸赞不是端着的认真,却淡然真诚,也抿着嘴笑笑。   看她谦虚,袁菁瑶这会倒是有些不相信了,斜着眼看她,“离得吃饭还有些功夫,你也写几个来看看?”这丫头上次是邀请了她那个哥哥一块,这次熟悉了也没请,她还是把她哥哥带来了。柳絮说了一句邀请,也带着她哥哥一块来了,这会又跟她哥识字,要说没一点啥旁的心思,她才不信呢!这丫头可没表面那么单纯没心机!   柳絮看看姚若溪,怕她为难,笑着解围,“马上就该吃饭了,再铺设开来也耽误功夫。还是下次吧!专挑个时间,咱们好好探讨探讨。我还想知道,那梁娇娇咋会带人去那桂花园闹事儿了?你们还说闹出人命来的话?”   柳莺想到远远看着颇有威势的姚若阳,随后又迅速收敛一身气势,变得俊朗阳光,来柳家还笑的不自在的模样,不由的也目光看着姚若溪等着她说话。   姚若溪尴尬一笑,“就如她说的,人家不卖那桂花园,她为了……为了追求我哥,非要带人打上门,逼迫那家人非得把桂花园买下来。之前我爹跟我哥已经去了几次,本来说卖的却又不卖了,多说两句,就喊着我家仗势欺人,要逼死他们了。还是我哥察觉出不对劲儿,就说不买他家园子。”把功劳都说给了姚若阳。虽然她家门户跟柳家比着是要低上一些,但如今姚文昌已经高中,姚若阳高中也是早晚的事儿,柳家的小姐嫁进她们家也不算辱没了。   “你哥察觉的?你哥还真是厉害,竟然察觉到有人捣鬼!?”柳絮微瞪着眼,夸赞了一句。   “他们一说要逼死他们,我爹就不敢说话了。我哥就察觉出怕是有人捣鬼,等问了临县和昌州府的几家桂花园,这才肯定,是有人不想我们顺利买了桂花园,办好这贡酒的差事儿!”姚若溪笑着说话,这里面数她年纪小,夸一下自家爹爹和哥哥能干聪敏,也不是啥不好说的事儿。   “你们得罪人了!”柳莺性子腼腆,小声说了句。   柳家也是有人在京都做官的,虽然官职不大,但也会有消息定期传回柳家大宅,以便柳家的家主掌握最新动向。所以柳琴也是听说了礼部侍郎家的事儿,可却没有想到张君冉家的事儿会跟姚若溪有关系。   “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还多亏了袁小姐肯把桂花园的出产卖给我们家。”姚若溪说着感激的看了眼袁菁瑶。其实这小姑娘心地不错,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说话总是带刺儿。   袁菁瑶看她一眼,目光就转向别处,“那也要你能做得成桂花精油,否则一切都没用。”   “那桂花精油真的一滴就能顶得上好些桂花吗?”柳莺好奇疑惑的问。   “我是在杂书上看的,又听别人说过一次,应该挺难做出来的,毕竟没有方子。”姚若溪笑。   “那桂花精油跟桂花头油有啥不一样吗?”柳絮也很是好奇,她也是经常用桂花头油的。   “桂花头油是加了香油做的,精油的话,听说不加别的,全部都是桂花提炼出来的。很多花儿才能提炼一点呢!”姚若溪不禁笑起来,桂花头油她这次在京都也买了两盒回来,一盒给了大姐,一盒给了小婶,王玉花不爱用那些。   看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指甲盖,柳絮和柳莺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柳琴也笑起来。   丫鬟来回禀,饭菜已经做得了,问何时摆饭。   柳琴吩咐马上摆饭,就有小丫鬟打水进来,伺候几人洗手。   芍药虽然是侍卫,但伺候的规矩也是跟墨菊绿梅几个学过的,虽然先前有些生疏,但这些日子早已经捡起来,也没随着柳琴几个,而是把自己学的一套规矩拿出来伺候姚若溪。   “你这个丫鬟规矩倒是比我们还细道!”柳絮顿时又有些好奇了,原本她只是想着让袁菁瑶跟姚若溪结交,继而能跟于家结交,没想到这姚若溪身上还有那么点耐人寻味呃。   “这丫头…是从京都买的。”姚若溪笑的有一分讪讪。啥买的啊!根本没花钱,是师父师娘送给她的!   芍药看着姚若溪,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关键时候,她可不能让小姐丢了体面的!   袁菁瑶看了看自己的丫鬟,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姚若溪,不过却没有说她。   柳絮恍然,“调教好规矩的丫鬟,能用着很方便!”就是姚若溪这个丫鬟脸也有点……太黑了。   芍药肤色是小麦色,所以比寻常的女子看着要黑些,又加上一双大眼,黑珠子也黝黑黝黑的。   看几人知道后也没有多再问,不像张君冉一直追问到底,让人不喜。芍药也觉得姚若溪跟这柳家的几位小姐来往起来很不错。虽然也有点小心思,但也是出于好心,至少不是恶意算计人的。   这边饭摆上桌,那边有婆子来回话,说三公子回来了,和六公子八公子一块陪着姚若阳也已经吃上了。   “那我们也入座赶快吃吧!都这个时候了呢!”柳絮看着姚若溪,示意她可以放心,没人怠慢她哥哥,让她安心用饭。   姚若溪笑着入座。   吃了饭,几人又坐着说了会话儿,姚若溪提出告辞,去叫姚若阳的丫鬟回来说,“几位公子正跟姚公子说的高兴,说是晚一会回去,让姚小姐尽管在家里多玩会儿。”   “既然如此,那就到我院子里也去看看吧?”柳絮拉着姚若溪起来。   几个人又到了柳絮的院子逛了一圈,接着又去了柳莺的院子,俩人的院子倒是差不多,尤其是柳莺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草,听说都是她自己打理的。   “五姐的兰花种的最好了!”柳絮笑着介绍。   柳莺脸色一红,“要是…要是你喜欢,等会送你两盆带回去。”   姚若溪想了下就笑着接受了,“本来就空着手来,倒是连吃带拿的。”   倒是袁菁瑶没让姚若溪去她的院子逛,见柳絮一直拉着她,想引她跟姚若溪说话,她抿了抿嘴道,“再回过来不就是了。”   姚若溪愣了下,看着她点点头。   看她清澈眸子愣了下冲着她点头,目光如溪水般像是流淌进你心里一样,袁菁瑶别过头去不看她。   柳絮和柳莺面上都带了一分尴尬。   姚若溪就道,“我们家在乡下,也没啥好招待的,这个天也热的很。等凉快些了,就请几位小姐去野餐。让我哥他们猎些野味来吃,也是野趣十足,很不错呢!”   “你哥哥还会打猎?”柳莺歪着头问她,话出口才察觉自己问多了,不由的满面霞红,“是…我们家的哥哥兄弟都不会。”   “我哥学了点拳脚功夫,平常没事儿就去山上打个野味啥的。”姚若溪并没有嘲笑她,反而笑的更深了一分。   “你哥还学功夫啊?”柳絮一心想着拉姚若溪跟袁菁瑶结交,问这话脸不红气不喘。   “学了点强身健体的。”姚若溪解释了一句,却也没有多说,一下子交底也就让人没有那份想探听的心思了。   又说了会,前院才打发人来传话儿。   姚若溪就告辞出来。   柳琴,柳莺和柳絮,袁菁瑶送她到了二门。   就见柳家的三公子和六公子,八公子都在,那八公子柳乃钰还有些意犹未尽,跟姚若阳说让他下次再来。看来相处的倒很是融洽。   等兄妹俩出了柳家门往家去,姚若溪就笑看着姚若阳,“哥跟他们说了啥话?看他们都还挺喜欢你的!”   姚若阳哂笑,“他们想考考我,就说要论学,我就跟他们论了一番。他们三个兄弟轮番上,我只有一个,没办法,只能使点小招数,也难为难为他们!”又说,“这柳家怪不得称为诗书礼仪世家,他们家子弟个个都是学痴!为一句理儿能吵的面红耳赤。”   姚若溪笑着点头,“能多跟他论几次学,想来哥的学识也会开阔不少。”   姚若阳看着妹妹笑的带了一分深意,点头应承她的话,却没有再接别的。要他说,这柳家子弟学识固然好,但见底和视野却还不如他三妹!   这边兄妹俩说着柳家,那边柳家也在谈论这兄妹俩。   “表姐!我看了,她那个丫鬟八成是于家送来的。她们家都能帮着于家酿制那啤酒,于家却没有说把桂花稠酒的方子揽到自家来,而是为她们家争取到了这贡酒的机会,看来交情匪浅。表姐的孝期虽然还没到,可总要再回京都的。那于家的公子不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弟子吗?表姐若是能跟严夫人结交上,以后也容易些啊!”柳絮正在分析姚若溪,规劝袁菁瑶。   柳乃钰也没有走,而是跟着几个姐姐过来,听柳絮劝袁菁瑶,也点头,“我看那姚家怕是要不了十年,也不会拘束在那小山村里!那姚若阳的学识不那么精道,见解却很是毒辣,对学问的分析,一针见血。”他嘴那么好,跟人论学还没这么过瘾过呢!而且他们三兄弟一块,都不见那姚若阳气弱,反而越来越从容不迫。最后还反过来难为他们兄弟!   三公子柳乃湘也所有所思的点点头,“若真是如此,表妹不妨跟那姚小姐结交一二,左右表妹在家也闲着,多结交一个人,也多一条路子。”关键是柳家大不如从前,嫁进应国公府的姑奶奶去世之后,只剩下表妹一个孤苦伶仃,以后日子也是不好过。他们柳家能做的,也就是保证她安全长大,别的也着实帮不上太多。   “姚若溪的未婚夫王元荣不是已经高中进士,她小叔姚文昌也同在京都翰林院。”柳琴看问题的方面要比柳絮更开阔些,一下子就点到了几人还没想到的地方。   看着为自己谋算的表哥表姐表妹,袁菁瑶眼里闪过无奈,抿了嘴,“我知道了!”不过那姚若溪也未必对她们没有谋划的心思。   看她妥协,柳絮几人这才笑了。她们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感情要好,自然是希望袁菁瑶能好。   王玉花听是定下了买袁菁瑶在京郊的桂花园,却是笑不出来了,“离的千里远,桂花摘过来,不烂掉,也干的不能用了啊!”   “那个精油要是不好做,用干桂花可不可行?”姚若阳觉得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   “精油添加到吃食里毕竟不怎么好,还是用新鲜桂花的好。”姚若溪一笑,在桂花园买不成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你有啥办法?”姚满屯忙问。   姚若阳看着姚若溪,一时也没想到她有啥办法。   “桂花稠酒酿制不需要多少天,咱们可以到京都酿了,直接送进宫里,还省了路上这一道了。”姚若溪想,那人既然伸手到桂花园的买卖上来,怕是她们想到了办法,路上也会给她们捣鬼。   姚若阳眼神一亮,“好!就这么办!反正送贡酒都要再去一趟京都,索性在那边酿制了,还更新鲜些,也更近便!”   姚满屯和王玉花对视一眼,也都点了头,“要是咱酿好了拉到京都,这一路就保不齐会出啥事儿。要是直接在京都酿了送进宫,的确还近便很好,也少了麻烦。就是得过带几个可靠的人手去。”   “我已经给师娘送了信,想来师娘会准备好人手的。”这种有事儿就依靠别人,还是让姚若溪有些不习惯的,她习惯了有任何事儿都自己解决。不过这种感觉,却让她觉得心里温暖就是了。   “好!这样就好!”王玉花总算放了心。   “这样总是麻烦你师娘……”姚满屯也没有出事儿就跟别人添麻烦的习惯,觉得太给人添乱了。   “袁小姐的庄子在京郊外,把师娘也接过来在庄子上清闲些日子,师娘也会很高兴的。”虽然严如卿早已经对应付京都贵妇和宫里各宫娘娘得心应手,但偶尔的放松也更加闲适,怕是师父都羡慕嫉妒呢!   王玉花略略有些吃味,三闺女好像对她那个师娘比对她这个亲娘好像还亲昵一分呢!   她不是心里藏事儿的人,晚上回头就跟姚满屯叹息似的说了。   姚满屯扑哧一声笑了,“还敢说闺女不跟你亲?那熏腊肉的作坊是谁说要归给你做嫁妆的?”   王玉花一想,是啊!这事儿可谁也没想到,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儿,三闺女就把这事儿给说下了。顿时抿嘴笑,“三丫头心里还向着我的!”   姚满屯看她穿着白色菱纱里衣,还没洗澡,里面还穿着深蓝色绣花的聚拢胸衣,若隐若现的,眸光深了深,伸手搂了王玉花,贴上来。   “我还没洗澡呢!”王玉花哎呀一声,小声推他。   “回头一事儿洗!”姚满屯在她胸脯上流连忘返,如今瑾哥儿早就不吃奶水了,可是王玉花的这一对好像没有缩小太多,每每让他爱不释手。   俩人折腾到半夜,让外面的萧恒墨很是郁闷,等到姚满屯出来打水和王玉花洗了歇下,他这才扫荡了一下家里的人,难能可贵的没有直接闯姚若溪的屋,而在外面敲了敲窗子。   姚若溪警醒过来。   “小乖乖!是我!大热天的,你肯定没穿啥衣裳睡觉,我也是学了君子礼仪的,看到啥不该看的就不好了!虽然你没啥可看的。”萧恒墨嘴上说着不好,话里的意思满是嘲笑姚若溪可看的。   姚若溪怒愤,却还是伸手摸了衣裳往身上套了,“萧大世子倒是学会了那么丁点规矩,虽然不是敲门,但也比以前强多了!看来齐国侯府的规矩有了不少进益呢!”   萧恒墨啧啧一声,“我可是好心来给你送消息的,你这这么挤兑我。小乖乖,这么久不见,你倒是越来越不乖顺了!”说着已经推开窗棂,翘着腿,坐在窗户上。   姚若溪已经套上了家常的对襟褂子和裙子,吹亮了火折子点着拉住,冷着小脸看他。   还是那一身大红纯色的长袍,样式极为简单,却让他修长挺拔的身姿穿的几位熨帖,配上他那张绝美无匹的脸和勾魂的桃花眼,却生生破坏了大红的正规,端庄,变得慵懒似是透着魅惑般。   姚若溪撇了下嘴,“什么消息?”   萧恒墨已经自发拿了她桌上的帕子,沾在白开水的杯子里擦了手,伸手抓着果盘里的桃子啃了起来。   “那桃子没洗。你拿那个还是掉地上又捡起来的。”姚若溪冷笑。   萧恒墨脸色一僵,看姚若溪的神色,又笑起来,继续啃着,不相信她说的话。   外出觅食的猫咪回来,一双亮幽幽的眼看过来,几个起跳就到了姚若溪的屋里。   家里的两只大狼狗寻常也多喂生肉,训练它们的野性,不过好像对萧恒墨完全没抵挡,他一来就被撂倒了。猫咪是云豹,好歹也是凶猛的兽类。姚若溪伸手摸着猫咪的头,指了指萧恒墨,“猫咪!咬他!”   猫咪低吼一声,就朝萧恒墨扑过去。   只一瞬间,萧恒墨放开了气势,面上的笑意不减,却眨眼间对猫咪出了手。   猫咪呜呜一声,倒在炕上,又起来再扑,看着萧恒墨已经把一个桃子啃完,又去抓另一个,就不敢上去了。在姚若溪身边蹭着。   姚若溪顿时有些郁卒,这猫咪她们养着却也没有拘管过它,可它却性子软的很。叫它叫猫咪,它有时候还真把自己当猫了!   萧恒墨看姚若溪郁卒的眼神,笑意更深,啃着桃子道,“小乖乖,倒些稠酒来解解渴吧!我这里真有你想要的消息。”   姚若溪屋里不小,不过分了里外间,外间有一半做成了暗格,全部放了医书等,内间靠着外间的地方更是用箱笼做墙,里面装的都是重要的东西。空间利用的很彻底,一个空余的地方正好放了一小摊子桃花稠酒。看了看萧恒墨挑眉的样子,姚若溪拿来碗给他倒了一碗。   萧恒墨喝了一碗,又让倒了一碗,这才慢慢的品着,说话,“那张侍郎府是你师父下的手吧?女眷都被贬为官奴,那张君冉母女却是被西宁侯夫人买去了。西宁侯夫人是张夫人的长姐,足足大出几十岁,可以说这个老来妹子是西宁侯夫人带大的。你说你一出手就这么狠,把人全家都端了,人家恨不恨你?”   姚若溪眸光幽转,她已经猜到了。   “啧啧!你惹祸可惹大了!那西宁侯夫人不仅对你下手,对你那小叔和未婚夫,也同样下手了!”萧恒墨看她早已知道,笑意更深了两分。   姚若溪吃了一惊,瞪大了眼,“我小叔和王元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第146章:就想倒在你怀里   “你求我就告诉你!”萧恒墨笑的得意又满怀恶意,桃子啃的咔哧咔哧响。   姚若溪小脸更是黑沉,冷冷的瞪着萧恒墨,心思却也动了起来。王元荣身上是有功夫在的,小叔虽然不会,但俩人基本形影不离,若真出事儿,也可以逃命的。若是遇到不测,想来师父和师兄也会给她消息才对。   想通这个,姚若溪不再理会萧恒墨,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的桃花稠酒慢慢的喝着。   萧恒墨呵了一声,“真不想知道了?”   姚若溪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萧大世子大老远跑过来,就是要给我通风报信?也真是辛苦你了!”   萧恒墨眸光飞闪了下,他自然是有任务来这里,只不过提前启程了两天。把桃核扔在编制垃圾桶里,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桃花稠酒,“我这也是一片好心呐!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看她面无表情,萧恒墨勾起嘴角,“你小叔中了一箭,在后肩上。至于你那未婚夫嘛……中了两箭,一箭在腿上,一箭在背上。还好都没死。不过……”他拉长了声音,似笑非笑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挑起眉,难道是翰林院不用待了,会直接外放?   “你那未婚夫虽然伤势挺严重,不过你是不用太担心,有个很贴心的姑娘天天上门伺候,很是殷勤呢!”萧恒墨一脸兴味,等着姚若溪的反应。   “说完了?”姚若溪面色不变。   “说完了。”萧恒墨看着她,倒是起了一分好奇。是真的还不懂,还是贤惠的不在乎?可俩人已经定了亲,再怎么不懂也该知道有别的女人对自己未婚夫献殷勤是什么后果吧!?   “消息既然已经传到了,萧大世子可以走了!”这里是她们家,萧恒墨来去自如,简直可恶!   “其实你可以请我帮忙杀了那个献殷勤的女的,或者是去找西宁侯府的麻烦,给那个老女人点颜色瞧瞧!”萧恒墨凑近了些,看她眸光始终淡淡的带着冷意,目光便带了分深意。   “你若真这么闲,还是多去学学做人的规矩。深夜闯民宅的事儿,干多了总会着道儿的!”姚若溪冷嗤一声。   “那也要别人有那个本事让我着道儿!”萧恒墨挑眉笑,放下喝干净的碗,又抓了个桃子,叹息道,“既然小乖乖这么不欢迎我,我看我还是赶紧走吧!”   看他闪身消失,姚若溪随手关上窗棂。   猫咪低呜一声,蹭过来。   姚若溪抱着它摩挲了会,脱了衣裳重新睡下。   萧恒墨在暗中看着,眸光幽深起来。看来不是不在意啊!   而远在京都的王宅里,天色刚刚大亮,阿玉就熬了补汤送了过来。   长鸣无奈的看着,“冯姑娘!你就是不顾忌自己的名声,也请顾忌我家大人的名声,以后请不要再来了。我家大人也不会见你。”   阿玉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哀苦道,“王公子他现在伤势严重,我也不是说你们伺候的不好,男子毕竟没有女子心细周到些。他对我家有恩,我只是报恩而已。也只想他快点好起来,只要他好起来,我就不会再来了。”   “哼!怕是王元荣现在已经在后悔当初无意间的多嘴,会招惹上一朵烂桃花了。”赵艳萍也带着丫鬟拿着个瓷罐带着炖的药膳补汤过来,嘲讽的看着阿玉。   阿玉心下羞恼不已,“我只是来报恩,这位小姐还请不要胡乱揣测人,胡乱盖帽子,败坏别人的名声。你还不是一样来?”   “我是来探望一下妹夫,提醒他是个有婚约在身的人,也提醒某些人不要一天到晚净想着别人的男人。”赵艳萍冷哼一声,嘲讽的看着阿玉,转身推开长鸣进了门,“王元荣可是起来了?”   阿玉看着暗自咬牙,也抱着补汤进来。   长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色很是不好。不是都说女子应该矜持吗?一大早就堵上门来,也太没羞没躁了!再说他们少爷也很不喜欢。   另一个小厮长进已经服侍王元荣起来,快步出来,冷漠道,“我家大人说了,谁也不见,都请回去吧!”   “告诉王元荣,我有话跟他说。问他还想不想娶我妹妹?”赵艳萍冷笑着。   长进目光闪了闪,转身去通传。不时转回,“大人说请赵小姐稍等。”   “冯姑娘,请回吧!”长鸣看着阿玉,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阿玉顿时红了眼,看赵艳萍眼带得意的神情,紧抿着嘴,“这补汤,是我天不亮就起来熬给他的,就劳烦长鸣大哥拿给公子他喝了。”   长鸣看她又是不收就不走的架势,道了声谢,接了罐子。   阿玉又看了眼屋里,这才恋恋不舍的挪出了门。   不时,长进就搀了王元荣出来,他腿上的一箭不很严重,但后背的一箭却差点要了他的命,养了这些天才好转,面色还一片苍白的样子,目光冷冷的看着赵艳萍,“你要说啥?说了赶紧走!”   赵艳萍现在对王元荣多了两分不屑,以前的若萍会喜欢他,那是目光短浅,她要不是为了姚若溪,为了自己,也不会插手管王元荣的事儿。把炖的药膳补汤随手放在桌子上,“汤你爱喝不喝,我只是觉得空手过来不好,就让丫环炖了点,毕竟咱们也是亲戚。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句,若是优柔寡断,连个烂桃花都打发不了,或者你根本不想打发,很享受被人爱慕追求的感觉,我那奉劝你一句,只要我一个信儿传回去,你就别想再娶若溪了!”   王元荣见她叫的那么亲切,满是冷嘲的坐下,让长鸣给他倒了白水喝,“你想说啥?我跟若溪的事儿,又跟你有啥关系?”   “我想没人比我更了解她对感情的挑剔。你若是不能守住清白,或者变了点心……”赵艳萍也很是不屑的嘲讽的笑着,姚若溪是从一夫一妻制的现代穿越过来的,肯定接受不了这里男人三妻四妾的事儿,怕也更没法接受身体上的不忠诚。她虽然看不上王元荣,但姚若溪嫁给王元荣挺好!因为她看这王元荣根本没有一飞冲天的能力。比淡漠谪仙不如于晋然,比霸道冷酷不如四皇子,比妖美狠辣不如那传闻中的萧恒墨,勉强算根葱,而已。   王元荣眸光微动,看着赵艳萍笃定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心里就信了她说的话。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你要是做不到,她会毫不留情的抛弃你。而且我看,她至今还没对你动心吧?那是因为你还不够资格,只是个毛头小子,根本不能给她想要的安全感!你若是没自信没自制能做到,那就趁早退亲,我想那于晋然绝对很乐意。他娘也好像很喜欢若溪,你这边退亲,怕是那边于家就上门提亲!”赵艳萍冷笑着,既然要把姚若溪捆给王元荣,那她就好好帮帮忙,让王元荣成长点。而且她看得出,王元荣对姚若溪的心绝对是赤城的。初恋虽然艰难,却也绝对是最难忘,最想坚持的感情。   王元荣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微微震惊了起来。可以说,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若溪的好,他也从没想过会有第三个人出现在他们之间。他是天时地利,可于晋然却也一直没有说亲,还占据了人和。毕温良一直看他不顺眼,觉得他配不上他的徒弟,要不是他先跟若溪定亲,他绝对会支持自己的大弟子于晋然了。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吗?这不正是他所向往的吗!   赵艳萍看自己的刺激起了效果,笑着起身,“身为若溪的未婚夫,你不仅要挡住她身边的桃花,更应该自己身边也干干净净的。”深深看了眼王元荣,带着丫鬟昂头出了王宅大门。   看她走出门,王元荣却是久坐不动,陷入沉思。   “少爷!奴才觉得她的话不可全信。她把三小姐说的如此狭隘,分明是想让人厌弃三小姐!”长鸣不满的进来,把王元荣的茶杯又添了一杯温白开。   王元荣看了长鸣一眼,又看长进,他没有表现出太多不满或者抱怨,要比长鸣更稳重。让俩人下去准备早饭上来,从怀里拿出来时从她身上拽下来的荷包,默默的看了会,又塞进怀里,坐到书案前,提笔写了封信。   姚若溪收到信的时候,地里玉米已经拔节,出穗了。王玉花带罗妈妈和方妈妈一起摘了很多毛豆回来,煮了五香毛豆吃。   看着信上王元荣说受伤的情况,略略夸张的口气,又讲自己多英勇的救了小叔,以前天天埋在编撰文集里,现在家里养伤,天天闲着没事儿更想她,偏偏那个冯阿玉还总来烦他。又说他准备开个臭豆腐作坊,不交给冯阿婆家做,问她有没有啥好建议。   姚若溪也准备快要动身去京都酿制桂花稠酒了,想了想还是给他写了回信,告诉他伤口和饮食的注意事项,又说臭豆腐作坊让他尽管做,要是有人手,可以开个早点铺子。   信发出去,姚若溪就又去柳家找了袁菁瑶商量桂花园的事儿。   “桂花园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都准备妥当了,再过些天桂花也就要开了,你直接过去就是了。”袁菁瑶拿给她一份书信,又道,“去了把信教给那里的管事,他们才会接待你们进去。”   “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姚若溪见她没打算去,微微挑眉。   “不去!没空!”袁菁瑶脸色顿了下,冷冷的回她一句。   明明在家闲着没事儿的。姚若溪见她排斥,也就没有劝,拿了信回家。   柳絮拉着袁菁瑶劝她,“表姐!你这个时候跟她一块,也顺便见见于家的人啊!”   “从京都打听的消息传了回来,姚家的桂花稠酒和桃花稠酒虽然是于家商行运到京都的,却每次只少少的给于家一些,其余的全部送进了神医馆,给严夫人用来开宴了。”柳琴的意思也是想让袁菁瑶跟着一块去,有于家商行在,路上也相对会很安全。关键的是,袁菁瑶跟着去,说不准还能结交到严夫人了。   “那怕是于家用来讨好严夫人的!”袁菁瑶不以为意,她根本就不会曲意逢迎。   见她劝不听,柳絮和柳琴都没办法,柳莺把想劝的话的又咽了下去。   姚若溪家里已经又在拾掇行礼了,这次连姚满屯都要一起去,江明江远兄弟也都带去,顺便拉一批啤酒送往京都。   段浩奇和姚若霞过来,一听这事儿,段浩奇当即表示,“不用麻烦别的看着地里,就交给我吧!保证爹回来的时候,麦子都种上了。”   玉米成熟期长,豆子相对要短,所以地里收了大麦地里种的都是豆子,这样收了豆子,正好又赶上种大麦。他们爷几个赶去京都,打一个来回,地里都要收豆子种麦子了。   姚满屯想了想,就没麻烦王三全,他年纪也越来越大,自家种的地虽然只有几十亩,却也不少。段浩奇做事儿也很靠谱,多锻炼锻炼也好,正好让大闺女住下,陪陪家里。佃出去的地租子等他回来再收不迟。   至于老宅,姚满屯是没想过让他们帮忙秋收,不想扯这个那个的事儿。   事情这样说定,没几天姚满屯就和姚若阳,姚若溪带着人北上了。等几人走后,段浩奇和姚若霞也住回了娘家。   坐船虽然快,这次几人却没有坐船,而是随着小股于家的车马走的陆路。   这次没有进京,而是直接在京郊几十里外的桂花园停下,于晋然也提早到了,正等着几人。   袁菁瑶的庄子规模还不小,一个管事带着十几个下人迎接在门口,袁菁瑶派去的柳管事看到姚若溪,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姚小姐!这庄子上的种桂花……”   那庄子管事杨大笑嘿嘿的凑上来,“想必这位就是姚小姐吧?小的杨大,是这庄子上的管事。是这样的,我们庄子上种了很多桂花,也是长势最好的,所以这不少人都是从我们庄子上购买新鲜桂花和干桂花。我们之前可是跟人家作坊都签订了文书的,这也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想的,竟然要把所有的桂花都留给你们使。大小姐是不同生意的,我们却不敢这样坏了信誉,到时候这庄子上可没多少进益了。”   柳管事面上愤怒,瞪了眼杨大,“大小姐既然说庄子出产的桂花都供给姚小姐,自然是要听大小姐的。”   “那也可以啊!这做生意最讲究信誉,姚小姐倒插一竿子,这总得比别人出的价钱高,我们才好谈生意。还有那毁约的赔偿,姚小姐既然要用我们庄子的桂花,自然也是要一块付了的。”杨大好整以暇的笑着,两眼闪着算计的精光。   姚满屯几人面面相觑,于晋然神色也冷了下来,皱起眉头。   姚若溪眸光转了转,想到袁菁瑶亲娘早亡,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却常年在舅家住着,冷笑一声,“好!那你就说个价儿。我们要买这庄子上的桂花,自然也是要出钱的!”   杨大笑容更灿烂,正要说价儿,柳管事怒喝了一声,“还不快请姚小姐几位进去!胆敢怠慢大小姐的客人,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有没有一点做奴才的本分!?”   瞥了眼,杨大勾起一抹冷笑,却已经虚假的笑着打了下自己的脸,“哎呦!看我竟然把这茬儿给忘了,姚小姐几位快请进!请进!”   柳管事跟着姚若溪几人,欲言又止。   姚若阳看着杨大把他们引到偏院一个已经破败的院子,面色就冷了下来。   “这庄子里的房子,长年失修,没办法,大小姐不会管这些,手头也没什么银钱,每年的出息都拿去花用还不够,更别提拿出银钱修缮这些庄子上的房屋了。可就先委屈几位了!委屈了!”杨大哭完穷,又满脸愧疚的道歉。   院子里的房屋的确破败,不过也稍稍打扫了,还算能看。只是姚若溪看了不远处的主院,给天冬使个眼色。   于晋然眸光一转,摆手让天冬去。   地生带人帮着姚满屯几个整理屋里,天冬悄无声息的退出去,直接到了主院那边溜达了一圈回来,低声回话,“那主院里住的有人,是什么人没看到,但确信有人住。还有个十四五的姑娘在屋里。”说着看了眼杨大。   “杨大!这庄子上住的没有别人了吧?”姚若溪点头表示了解,冷眼看向杨大问话。   “姚小姐!我们大小姐这庄子上住的除了几家佃户,可都是下人,哪有别的人。”杨大呵呵笑着,眼神看着姚若溪,却是暗暗提醒她,这庄子虽然借给你用些日子,可你却没资格管。   姚若溪看了眼柳管事,见他面色带着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那你就说说这桂花卖给别人的什么价儿,卖给我们什么价儿,又要赔偿人家多少银子。”   杨大看她不像好糊弄的人,眼神闪了闪,又见姚满屯和姚若阳也都盯着他,于晋然虽然神色淡漠,却也目光淡冷的看着他,顿觉得有些压力,嘿嘿笑了两声,“这庄子上的桂花那都是最好的,用布袋算,一布袋是五百文钱,姚小姐要买,多少…也得加一点点。您家是给宫里酿贡酒,想来也不差这点钱的。至于那赔偿……这半路断合约,说好的是赔偿给人家…三百两银子。”看姚若溪冷幽幽的目光,他到嘴边的大数,忙改成了小数。   “不多!就是不知道这庄子上能摘多少桂花?我们要用的可多呢!要是不够,还得去别的桂花园买。”姚若溪略略苦恼的皱眉。   “我们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没多少,怕是不够呢!”姚若阳也皱起眉头,担心道。   “那,还要去哪买桂花?”姚满屯不由的真担心了。   杨大眼里闪过了然,这家人都是乡下的,老的一副憨厚样,两个小的显然也不是会做生意的料儿,就是来充充气派,笑着道,“我们庄子上种了两百亩的桂花,绝对够姚小姐使的。”   “两百亩,那么多啊!那岂不是多的用不完?一亩地能收多少桂花啊?”姚若溪惊叹完,又疑惑的追问。   于晋然看着她小脸变幻,眼里闪过笑意,嘴角也微微扬起来。   杨大咳嗽了一声,见姚若溪又追问,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还瘸着腿,就放松警惕,“一亩地能收十几袋呢!”   姚若溪冷笑,“一亩地就算收十袋子那就是五千文钱,折成银子是五两,二百亩桂花一年也要收入一千两银子,这地里其余地方种的花生豆子不算,光这桂花一项,你每年又上交多少银两?”   柳管事听这话,眼神顿时亮了起来,这杨大根本就是奴大欺主,仗着自己是庄子的管事,以为大小姐年岁小不事稼穑,不懂生意,竟然谎报收成,贪墨庄子出产!   杨大脸色顿时变了,立马就喊冤,“我冤枉啊!这庄子是夫人在世的时候就交给我管着,我是看有人来做生意,想往好了说,多给大小姐挣些银钱,这才说大了的。”   “杨大!我看你名叫杨大,果然人如其名,手很大,心也很大!大小姐打发我来之前,就把这庄子上的账册都带过来了的。你汇报的可没有那么多银两!别的不说,单说这桂花一项,去年你说收成不好,又下了大雪,修缮房屋花用了将近三百两银子,地里干旱基本没有多少收成,桂花这一项只交上来二百两银子,整个庄子的出产也才交上来六百两银子!你敢说你没有贪墨庄子的出产?”柳管事立马拿出随身带的账册,翻开一项项的念,怒瞪着杨大。   “好个奴大欺主的狗东西!袁小姐明明都说打扫出主院给我们住,你却还带我们到这没有修缮的破败房屋里来!那主院又是怎么回事儿?”姚若阳怒喝一声,眼神犀利的瞪着杨大。   “刚刚杨管事说这庄子上除了几家佃户和一些奴才没有旁的人,那主院住的女子是你金屋藏娇了吧?竟然还敢在主家的主院里带女厮混,好一个有规矩懂规矩的管事!”姚若溪轻哼一声,目光流转,都是冷冷的眼神,直射那杨大。   “你别胡乱栽赃!根本就没有什么金屋藏娇!”杨大既惊愕,又害怕,脸色又急的青白了,愤然怒瞪着眼辩驳。   这会芍药已经把那女子拎了出来。   看到这么多人,又见都眼神不善的,那女子吓的脸色发白,“爹……”   “原来大小姐的庄子上养了家贼!吞没庄子出产,还住进了主家的正院。杨大你真是好大的狗胆!”有姚若溪几人的支持,柳管事顿时硬气起来了。夫人去世多年,这些下人仆妇都欺负大小姐年幼无知,中饱私囊,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杨大面色发白,想辩驳,却无从遁形,怒愤恼恨的瞪直了眼,“这庄子是夫人交给我管的,我是夫人的陪嫁!你们这些外人有什么资格来对我们袁家的事儿指手画脚?!还有你柳三儿,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到我头上来了!我为夫人卖命的时候你还在娘肚子里呢!大小姐啥都不懂,就是你这些人挑拨,让大小姐最后变成孤苦无依的人!”   柳三冷笑着掏出一块牌子,“夫人当年过世,所有的陪嫁可都是归给大小姐了的。这次大小姐让我过来,也是给了我令牌,我有绝对的行使权!你中饱私囊,吞没庄子出产,还敢狡辩!”   杨大看见那令牌,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直接捆了送官府去!吞了多少银两,该吐出来的吐出来,该打的打,该杀的杀。”姚若溪冷声吩咐下去。   好几个人都是从神医馆过来的,之前自然得到命令一切听从姚若溪吩咐,当下立马上去抓住杨大。   杨大想跑,被天冬飞起一脚踢到地上,一连几个人都扑上去抓住了他。   “放开我!放开我!我没有犯罪!没有贪墨!你们不能抓我!”杨大拼力挣扎,大喊大叫。   不时,连杨大媳妇,儿子,也都一块抓了过来。   杨大看着跪在地上开始哭袁菁瑶的娘,前应国公夫人袁氏,“夫人啊!您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啊!我们这些夫人留下的老人儿,都要被打杀干净了!夫人!奴才死不足惜,就怕这起子小人把大小姐骗的团团转啊!夫人您显显灵吧!”   柳管事上去照他脸上踹了一脚,狠狠骂道,“不要脸的老货!你还有脸说夫人?!夫人把庄子交给你,就是让你吞没庄子出产,贪墨大小姐的银子?!住到正院里,鸠占鹊巢!?若是夫人还在,知道你做下的事儿,赏你们全家五十大板,打掉你的狗命!”   这庄子上的其他仆妇和下人都瑟缩在一旁惊怕的看着。   姚若溪扫了一眼,微微眯起眼,看来这庄子上的人没有一个干净的!   “把她们都抓起来,挨个审问,实话招认的,吐出贪墨的银子,打一顿板子撵出去。不招的一并送进官府!”   一行人听姚若溪吩咐,顿时都吓坏了,哭着跪在地上喊冤。   却很快被人拿住,下了胳膊,有那胆小的受不了,已经招了。   柳管事看着姚若溪雷厉风行的做法,满眼都是佩服。他已经来了好几天,可是根本无法奈何这杨大。而且这庄子上的奴才都倾轧一气,根本也打探不到啥有用的消息。   招认的几个人把银子吐了出来,又那吐不出来的,都随着杨大一家被送进了官府。   杨大还以为官府也不会听姚若溪的就对他们如何如何,却不知道地生亲自拿着于晋然的名帖,官府一看,立马就受理了,直接就给杨大上了刑。   这时的庄子上,柳管事本来准备找那几家佃户的人来拾掇院子,在想办法找人管着这庄子。却见一家三口扛着锄头,挑着挑子,一身大汗的从桂花林出来。   看到姚若溪一行人,赵伯一家忙放下家伙什,上来见礼。   庄子上的佃户认出三人,“这一家也是庄子上的下人,天天下地干活儿,这怕是又去桂花林干活去了。”   “我是大小姐派来的管事柳三,那杨大贪墨庄子出产,中饱私囊,已经被送进官府了。”柳三上前自我介绍。   赵伯瞪大眼,满眼的惊喜,“姓柳的?!柳三爷!那杨大他不是人啊!他私自住了正院,还偷卖庄子上的出产,跟人做生意,却拿着银子自己私吞,和那几个仆妇下人分赃!欺瞒大小姐啊!”   柳三一惊,“你事先知道,为何不报上来?”   “小人不敢啊!那杨大几次想赶我们一家出去,年终查账的管事也都对他极为信任,根本不听小人说的话!要不是那杨大想招我儿做女婿,我们一家就早被赶走了!”赵伯痛哭流涕,他也是夫人留下的人,只是却不是夫人的陪嫁,并不得信任,简直被杨大踩到地上去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大作威作福。   柳三看着这一家三口,有了杨大前车之鉴,他心里也并不太相信赵伯一家,不过这庄子总要熟悉的人管着,看这一家三口都穿着粗布衣裳,因为刚下过雨没几天,鞋子上也沾了些泥,倒是带了副淳朴的面相。   “你们快些起来,先院子拾掇了,安排姚小姐她们住下!”柳三扶着赵伯一家三口起来,语气温和道。   赵伯还不知道姚若溪等人来的事儿,看了眼,忙应声,带着赵婆子和儿子去正院拾掇。   “收拾厢房出来就行了。”姚若溪笑了笑。   “按姚小姐说的做。”柳三现在对姚若溪是满心的钦佩。要知道大小姐虽然有夫人留下的嫁妆,可应国公府没落,老夫人又去世了,那继室也看大小姐眼中钉肉中刺,等大小姐孝期满出嫁,怕也没有啥好的陪嫁,以后大小姐可得全靠夫人留下的嫁妆过活呢!   一通忙活,姚若溪一行人安置下来,她没有立马去歇着,沐浴洗漱过后,招来赵婆子问话,“桂花园都是什么情况,你说说看?”   赵婆子已经知道姚若溪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心里很是高兴。就算不赚多少银两,给皇家酿制贡酒用她们大小姐庄子上的桂花,以后也是一个说项。应了是,回道,“前几年的时候桂花林是两百亩,如今这几年的又扩种了一百亩。年景好的时候,一亩地能出产十二袋子到十四五袋子桂花。年景不好的时候也有八九袋子。”   “你对桂花林很熟悉?”姚若溪微微挑眉。   赵婆子笑了笑,“这庄子上的田地都佃给几家佃户了,就是那桂花林,不用太费功夫打理,寻常都是我们一家三口忙活。”   “你们做的很不错,我会跟袁姐姐说的。”姚若溪笑。   “不敢!不敢!这都是奴婢们应该的本分!”赵婆子连忙道。   姚若溪点头,让她下去了。   吃过饭,几人坐在院子里纳凉,一阵阵桂花幽香飘过来,浸人心脾。   “看来桂花已经开了,明儿个就准备起来,可以酿酒了。”姚若阳吸了口气,笑道。   “舟车劳顿一路,姚叔和师妹你们还是早些歇息吧!”于晋然淡笑着劝道。   姚若溪打了一个哈欠,就不多坐了,跟着芍药回屋歇下。   次一天柳三笑着来找姚若溪,“姚小姐!有个问题还请麻烦你示下。这庄子上的人都被撵了,那赵伯一家,你觉得能担起庄子管事吗?”   姚若溪疑惑的看着他,“这件事儿怕是我不好过问。”   “大小姐来的时候就说了,姚小姐在这的时间,庄子上有事儿拿不定的,可请示姚小姐。”柳三嘿嘿笑。   姚若溪眸光一转,脑中闪过袁菁瑶不以为意的冷声吩咐柳三‘庄子上有事儿,姚若溪既然在那,就找她顶着’,她抿了下嘴,“先问一下那赵伯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担起来吧!至于别的下人,有你协助,庄子上的管事自然会都办好的。”   柳三笑着道了谢,就下去找赵伯。   不大会赵伯就咬牙同意,成为了庄子上的新管事,协助姚若溪的人摘桂花,酿制桂花稠酒。   柳三也很快的和赵伯出去一趟,准备再买几个仆妇下人来庄子上干活儿。虽然有佃户,但毕竟不是捏着卖身契的自家下人。   于晋然待了两天,看一切准备停当,姚若溪已经指挥着众人开始蒸米制作酒曲,就回去跟严如卿报信儿。   隔一天,严如卿就和毕温良过来了。   “师父!师娘!”姚若溪把两老迎到屋里,见了礼。   姚满屯和姚若阳忙给两人见礼。   毕温良略嫌弃的看了看,“怎么找这么个破地儿?还一堆破事儿!”   严如卿笑着拉了姚若溪的手,“我都听你师兄说了,我们丫头还是个官家做生意的能手呢!只是那应国公府的小姐,你跟她熟不熟?你虽然是好心,帮她肃清了庄子,可她要是嫌你多事儿,心里膈应就不好了。”   姚若溪笑里带了两分无奈,“她让我过来,估摸着打的就有这个主意呢!”   严如卿对应国公府不熟悉,只知道现在当家的是应国公的继室,上头了一位夫人死了好些年了。前一年老夫人又死了。想来那袁大小姐孤苦无依,借力整肃一下庄子也说得过去。只是这样利用她徒弟,让她心里有点膈应了。   姚若溪倒是没想到,实话这么说了一句,反而让严如卿心里对袁菁瑶微微不喜。   毕温良起身到偏院去看了下,见十几个人,都在忙活着,看到他都恭敬的行礼,点点头,让他们继续忙活。   这些人都是毕温良和严如卿的人,也是嘴巴最严的,旁的人根本从他们嘴里打听不到啥有用的消息,姚若溪也就没有避讳,直接拉着严如卿各处看。   待了半天,毕温良就启程回城了,严如卿陪着姚若溪一块住下。   赵伯一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只知道应该是个贵妇人,寻常的都不靠近,有吩咐叫到了才会出现。   柳三则是出去跑腿儿,忙活别的事儿。   用了几天,一万斤的桂花稠酒全部酿制好,严如卿又趁机抓着姚若溪给她讲书法字画,考校琴棋六艺。   等发酒,桂花林里的桂花也都盛开了,很多半开的,浓浓的香味儿。连庄子上的佃户一块雇佣了,摘了新鲜桂花,就由姚若溪带芍药,江明江远,方妈妈和姚满屯几个做桂花。   然后就开始煮酒,这个速度快,也忙活了两三天才全部煮完,冷却装坛。   所有的事情忙活完,众人终于都松了一口气,姚满屯也露出了笑脸,“可算是忙完了。只要把这些桂花稠酒送进宫里,就算交差了!”   于晋然又过来,带来了十几辆大车,一气把万把斤的桂花稠酒全部装车。   姚若溪一行也跟着进了城。   车辆没有停歇,一路把宫里需要的八千斤桂花稠酒都送进了宫,另外的一千斤则拉去神医馆,五百斤送去于家,最后五百斤拉到了姚宅。   姚文昌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和姚满屯兄弟见面,自然兴奋高兴,还不忘给姚若溪使眼色,让她不要说受伤的事儿,省的姚满屯担心。   “二哥过来,可要好好在京都住几天!家里秋收的事儿可都安排好了吧?”姚文昌拉着姚满屯进屋说话。   “秋收的都交给浩奇了。不过我们也不能多住,等宫里结算了银子,给你留一部分花用的,我们也就回去了。”姚满屯上次听姚若阳说起有人朝姚若溪放毒蛇,对京都已经没有太多期待了。   “我手里有银子,足足够花用的,不用二哥再给了。”姚文昌想了想,点了头,关键是若溪在这不怎么安全,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怎么不见元荣?”姚满屯疑惑。   “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他流箭伤了下,正在家养伤呢!”这是之前就想好的说词。   姚满屯一听就要去看王元荣。   两家本来离的就近,前一条街后一条街,几个人出门往这边来。   姚满屯看是和姚文昌那院子差不多的,点点头。   只是几个人刚推门进去,就见院子里阿玉倒在了王元荣怀里……   ------题外话------   推个清爽文——温润润—凤勾情之王牌宠妃——   王爷在手,天下我有!   男人靠征服天下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天下。   江宛若挑眉,呸,没有男人,女人照样可以撑起一片天,男人只是闲暇时的调剂品,孩子他爹!   娘说,不想嫁人,也要生个娃。   江宛若得了个好办法,掳了个王爷,准备借个种,生个娃。   家中祖母,嫡妹,庶妹,宅斗,智商压根不是一个段数,她都懒得跟她们玩儿。   她只需要防备着不要露出狐狸尾巴,被辰倾墨抓住就好。   可千躲,万防,老娘难防!   【喜欢的换个口味的可以去支持一下,润妈的文很不错噢】 ☆、第147章:好一朵无辜的小百花   本来都担心王元荣伤的咋样了,过来探望他,没想到却看见眼前的一幕。一个陌生的姑娘家倒在王元荣的怀里。   姚若溪还没怎样,姚满屯已经大怒,“王元荣!你……”   王元荣震惊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几人,见几人中间的姚若溪,目光顿时迸发出惊喜,只是看到姚满屯几个满脸怒火,霎时想到现在的情况,猛地奋力推开阿玉。   阿玉不堪重推,痛呼一声倒在地上。   王元荣白着脸站起来,目光直凝着姚若溪的眼。心里担忧害怕焦急,可却说不出解释的话。因为那双眼从最初的惊愕一闪而过,就淡淡的,没有气愤,没有恼怒,更没有羞愤和难堪。这会他想到的不是冯阿玉倒他身上的事儿,而是赵艳萍说的话。她根本还没对自己动心,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姚文昌是知道自从王元荣受伤之后冯阿玉就打着报恩照顾的借口天天来王元荣这里,也听王元荣说过只一心全在姚若溪,他也相信王元荣的人品,只是没想到俩人已经到了这一步?   看姚满屯和姚若阳都愤怒的样子,姚文昌又看王元荣苍白的脸,开口劝道,“二哥!这里面怕是误会,元荣不是那样的人!”说着给王元荣使眼色,让他赶紧解释。   王元荣却没有看到他使的眼色,直愣愣的看着姚若溪。她希望他守住清白,守住心,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她相信他吗?   阿玉回头看着姚若溪几个,脸色顿时煞白一片,又看了王元荣一眼,慌张的爬起来跪在地上,“姚小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跟公子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我站不稳栽倒,公子他扶了我一把而已。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千万不要误会公子他对你的心啊!”   姚满屯愤怒不已,“王元荣!当初你求着我把小溪定给你,我看你一片赤诚,就答应了。只是没想到你转身就做出对不起小溪的事儿!”   “元荣哥!看来你是等不到我妹妹长大出嫁了。”姚若阳一直都是支持王元荣的,觉得他家里简单,知根知底,又跟姚若溪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人上进,心思也细,对姚若溪那么好。可是现在看着这一幕,他对王元荣突然没有信心了。   王元荣的手轻轻的颤抖起来,从他跟若溪定亲,姚若阳就不再叫他哥了,反而以他的舅哥自居。可是现在竟然又叫回了他哥。   阿玉听着瞪大了眼,脸色也更白了一分。不是娃娃亲!是王元荣去求着要娶这个瘸腿的姚若溪的!不是父母之命,是王元荣自己心悦的,他心爱这个瘸腿的姚若溪!   看姚若溪垂下头,王元荣的心也沉了下去,慌张的上前两步,“若溪……”   阿玉看着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明明只是秋初,她却觉得全身犹如置身冰寒中,咬破了嘴唇,又不停的解释,“真的什么都没有!姚小姐你一定要相信公子!公子他是心爱你的!他对你一片痴心,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儿啊!”   姚若溪抬头淡淡的看着阿玉,“你知道他对我的心?”   阿玉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如刀绞般,“公子对你一片痴心。”   “那你还往他身上贴!?”姚若溪没看王元荣,面无表情的看着阿玉。   阿玉呼吸一滞,眼里闪过羞愤,“我没有往他身上贴,你也不要说的难听!王公子他受了伤,很严重,差点连命都要没了。我只是过来照顾他一下,也是为了报答他!”   “你既然知道他的心,还往这边凑,给他造成困扰,烦恼。让他在岳家面前这样难为。你是报恩,还是报仇!?”姚若溪冷眼看着,面上慢慢带出一分笑意。   阿玉惊愕,抬头看王元荣,他此时目光已经不似刚才的沉寂,隐隐带着丝绝望,而是星星点点的亮光,那是希冀欣喜的光芒,痴痴的缠绕着姚若溪,眼中如无旁物,只她一个。她身子颤了起来,哭着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来照顾他一下,只是来报恩,你为什么说的难听?”   “我只是说你的行为造成的事实,至于你心里咋想,你自己清楚就是。”姚若溪目光冷了下来。   “我没有!我没有!”阿玉孤苦无依的痛哭起来。   “那你是想他娶你为妻,还是纳你为妾?”姚若溪看她哭的那么伤心,仿佛她们来的人都狠狠欺负了她一样,不由的笑容更深。   阿玉脸色白的吓人,惊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姚若溪。她以为……她以为…这姚若溪最多不过一个乡下的富户小姐,还瘸着腿,配给王元荣这样的青年才俊肯定自卑自哀的很,看到刚才的一幕,就算不伤心吃醋的离开,那也应该闹一场,却不想这样步步的逼着她。   王元荣快步走过来,握着姚若溪的手,深深的凝着她,“若溪!不管是妻还是妾,我此生只有你一个,也只要你一个!”   姚若溪错开他的目光,正要抽回手,见他腰间被血水浸湿,顿时一惊,“不是伤在背上,咋这里也…”   王元荣低头不在意的看了眼腰上的血迹,心里却觉得伤的很是时候,紧紧握着姚若溪的不松,“只是小伤,不碍事儿的。”   看他受伤,姚满屯虽然愤怒,却也不好说难听的话,“家里的下人呢?受伤了咋不好好歇着?”   “出去抓药,打听你们到哪了。”王元荣顿时眼神更亮,苍白着脸,却很是放心的笑了。   正说着,长鸣快步拎着药包跑回来,看到姚若溪一行正欢喜,看到院子里跪在地上哭的阿玉,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见了礼,没敢说话。   “既然受伤,就在家里养着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姚若溪抽回手,点了下头,拄着拐杖转身出了门离开。   “小溪?!”姚满屯叫她,总要听听王元荣的解释才是啊!   姚文昌看着眉毛都拧在了一块,提醒王元荣,“元荣!”   王元荣却没有追出来,而是满脸惊喜,几乎兴奋,两眼里闪动的光华几乎闪着眼,激动地抓着姚文昌,“小叔!若溪她…她生气了!她生我的气了!她吃醋了!她这是吃醋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若溪心里是在乎他的!是对他有感情的!   “呃——”姚文昌愣愣的看着王元荣,一脸看不懂他的表情。   姚满屯和姚若阳也有些不明白的看着突然欣喜激动起来的王元荣。   “若溪,若溪,若溪…”王元荣简直太开心了,姚若溪性子太冷淡了,一直以来他都患得患失的,特别是赵艳萍直言点出姚若溪对他没有动心之后,他的一颗心更是一直的悬着。他想要对她好,想住进她的心里!没想到她心里是有自己的!是喜欢他的!是他太傻,一直没有发现。如果对他没有感情,就算是被迫的,她应该也不会同意跟他定亲才是!   结果乐极生悲,王元荣咳嗽起来。   姚满屯皱眉看着,叫长鸣赶紧扶着他。   王元荣却咳了几声,咳出血来。   “少爷!?少爷!”长鸣顿时吓的哭起来。   姚满屯和姚若阳,姚文昌也吓了一跳,急忙搀着王元荣往屋里送。   王元荣却满脸笑容,开心极了。   没人去管阿玉,甚至没人看她一眼。阿玉失魂落魄的起来,眼泪都流不出了。只是因为她生气吃醋了,王元荣就欣喜若狂了。那是怎样的感情?怎样的爱?不是姚若溪自卑自哀,而是王元荣对姚若溪喜爱的那么卑微,看到她生气吃醋都激动兴奋。是她搞错了位置,姚若溪才是高高在上的,而那个渴求着的人也不是姚若溪,而是王元荣。那她还有一点点的机会吗?   暗处的赵艳萍先是看着姚若溪带芍药离开,又是阿玉噬魂落魄的离开,满意的点点头。   王元荣给姚若溪写那封信,有试探姚若溪心意的意思。赵艳萍让人通知阿玉今儿个姚若溪父女进京会去看望王元荣,也是试探姚若溪。试探姚若溪对王元荣有多少心,到底真的不在乎,还是感情藏的深。若是姚若溪一辈子嫁给王元荣,那她就算学的再多,都不会崛起到她无法企及的高度上去。更不会大放光彩跟她争抢!不会压着她!   身为穿越女,她要找最好的男人!笼络这些古代美男子都拜倒在她的裙下!唯她所用。   芍药一直跟着姚若溪回到了姚宅,看她脸色淡凉,不由的担心道,“小姐!你生气了?”   姚若溪怔了下,看芍药担忧的目光,抿了嘴,迟疑道,“我…是应该生气的吧?”她自己也不确定。作为王元荣的未婚妻,看到别人女子靠近王元荣,她是应该生气愤怒的吧?!   “当时都那样了,小姐当然能生气的。你是王大人的未婚妻啊!”芍药说着心里又有些矛盾,因为她想到于晋然满目深情轻抚姚若溪脸颊的模样。其实她私心里,还是觉得于晋然更好一点的。不过姚若溪是和王元荣定的亲,她身为小姐的下人,却是不能挑拨的。   姚若溪目露困惑,又有些茫然似的。   不大会,姚满屯几人回来,王元荣竟然也扶着长进和姚文昌一块过来了。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姚若溪,情意倾泻而出,溢满了眼眶。   “你不是受伤了?咋还出来跑!”姚若溪看着他,眸光微敛。   “已经换了药。你不来看我,我只好来看你。”王元荣缓步走到她面前,话说的又委屈又幽怨。   “少爷上次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有人来刺杀少爷。”长进看着姚若溪,垂眸说了句。   姚若溪皱起眉头。   “我没事儿的,不要担心。就是不想躺着,不想吃饭,你来看看我,好不好?”王元荣不自觉的语气里带了一分撒娇的意味,又小心翼翼的。   虽然听了王元荣的解释,姚满屯脸色还是不太好。不过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又想到三闺女生气吃醋他都高兴激动成那样,就没有说出阻拦的话。   “你……留在这里吃饭吧。”姚若溪说着,就吩咐马嫂子去做饭,“做两个清淡的汤水来。”看了看王元荣一直盯着她,就起身也去了厨房。   王元荣坐在凳子上笑看着,等着姚若溪出来。   马嫂子知道姚若溪茶饭很拿手,也就不拦着她。看她拿了人参片做了一碗清蒸人参鸡,又去炖了三七猪心汤,忙把别的菜都拾掇好,烧着火,给她打下手。   很快一顿饭做好,端上桌。   姚文昌看了看给王元荣特意准备的两样药膳食补,啧了一声,“真是好命啊!我就没有这么好的命,有人特意炖药膳食补给我吃了!”   马嫂子忙把另外的一份端给姚文昌,“三小姐也做了大人的份儿呢。”   姚文昌呀了一声,高兴的端到眼前,“总算小叔没有白疼你!”   王元荣舍不得吃,这是她为他细心做的药膳汤,在出了那样的事儿之后,虽然生气的走了,却还是给自己做了饭吃。   全家人都知道姚若溪吃饭的规矩,除非出了大事儿急事儿,否则不管啥事儿,她都是先淡然的把饭吃完,几个人一遍说,一遍吃着。   王元荣拿筷子时不时的给姚若溪夹菜,温柔的看着她吃下。   饭毕,宫里传了信儿出来,说是那批桂花稠酒明儿个进行第二道审查,等过了三道,就会立马结算这一批的银钱。   长鸣过来,“少爷!你该吃药了。”   王元荣坐着不走,眼神渴望的看着姚若溪,“你去看看我,好不好?我给你做饭吃!我学会做饭了。”   姚若溪垂着头,点头应了一声,“好。”   王元荣顿时欣喜,十分舍不得走,磨蹭了一会,还是扶着长进和长鸣回去了。   见他走了,姚若阳想给姚若溪解释几句,又想到王元荣说不让他们替他解释,他要自己亲自给姚若溪解释,又把话咽了下去。   吃了晚饭,姚若溪就收拾了回屋歇下了。严如卿本想让她们还都住去神医馆,只来的还有姚满屯,怕他不自在,也想姚文昌兄弟说话,就住到了姚宅。   姚若溪早早歇下,姚满屯和姚文昌,姚若阳三人却是坐在一块说了将近半宿的话,才歇下。   次一天,吃过早饭没多会,长鸣就在外面露头看看,又不进来,又不说有事儿,就等在外头。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跟姚满屯道,“我去…前面看看。”   “去吧!要早些回来。”姚满屯点头,叮嘱了她一句。   姚若溪带着芍药出门。   长鸣顿时欢喜的引着姚若溪到了王宅。   王元荣已经起来,面色苍白的坐在桌旁,皱眉对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看姚若溪过来,忙起来迎上前。   长鸣和长进就自动退到厨房去。   芍药看王元荣拉住姚若溪的手,想了下她在这也不好,就到外面院子里。左右出啥事儿,她也最快知道。   姚若溪摸了下药碗,还是热的,往他跟前推了推。   王元荣端气眨着眼一口气喝下,“以前觉得喝药好苦。”   姚若溪倒了茶给他。   打量了下她的脸色,王元荣心里也有些忐忑了。她给个笑脸,他便心情飞扬如同置身云彩一般,她小脸一沉眉头一蹙,他就犹如被打入深渊了一般,这种酸涩的幸福的,忐忑的不安的感觉,几乎淹没了他。他想告诉她,他已经爱她到何种地步,却终究还是怕吓着她,所以每每说话也都隐晦着。   “若溪!你还生我的气吗?”没有喝茶,握着她的小手,王元荣下意识的提起了心,紧紧的盯着她。   姚若溪看着他摇摇头。   王元荣却又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了。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的,说不生气那就是还生气了!?可他所了解的若溪,却跟别的所有女孩子都不同的。别的女孩子他不知道,但就觉得她是唯一的。   “我已经让长进再去买两个下人,专守着门。以后再也不让那个冯阿玉进门了。昨儿个…长进去打探你们到哪了,啥时候过来,是去神医馆还是去了小叔那里。长鸣就去抓药了,大门没有闩,冯阿玉又上门,我赶她走,她求着还让她家做臭豆腐,我先前给你写信,就说了开臭豆腐作坊不让她们家做。没想到她突然倒在…我身上。”王元荣轻声解释着,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姚若溪的小手。   “嗯。”姚若溪相信王元荣的为人。   “你信我?”王元荣目光一亮,灼灼的看着姚若溪。   “为啥不信你?”姚若溪笑,如果王元荣真有异心,大可以收了冯阿玉的。柔弱弱又一腔痴情,温柔心细照顾的姑娘,是很多男子都喜欢的人吧?!   王元荣也看着她笑,目光柔情似水,丝丝绕绕的黏缠着姚若溪。   姚若溪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注视,错开眼,问他,“是谁又刺杀你?西宁侯府吗?”   “不用担心,那天也是我不防备他们来第二次,幸好有人在暗中,当场就把来的刺客全解决了。我想,大概是你师父的人。他老人家可能觉得我要是死了,你就背上克夫的名声了。”王元荣笑的轻松,这种更贴近她的心一步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是开心。   姚若溪听了点头,又问他翰林院的事儿咋样了,“是不是过不久就把你们外放了?”   “这几年圣上对文臣越发重视,很多文集都要编撰清楚无遗漏了,有些琐碎,估摸着要到明年底呢。”王元荣轻声回着她的话,又问她家里如何了,“咋会在京郊庄子酿酒?”   姚若溪就又说了家里的情况。   虽然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王元荣还是想听她再说一遍,想听她的声音,想看她对自己说话。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王元荣握着姚若溪的手心已经出汗了,依旧舍不得放开,“我学会做好些菜了,我做给你尝尝好不好?”   芍药从外头进来,低声回禀,“小姐,该回去了。”   “就吃一顿,尝尝看能不能吃?你们结算了宫里的酒钱,就要回去了是吧?”王元荣抓住她不放,殷切的看着她。   “还要两天呢。你先歇着,好好养伤。我再过来。”这家里没有长辈,她这样的过来,虽然订了亲,逗留的时间太长了也不好。   王元荣心里微微失望,笑着点头,“好!那我明天做给你吃。你明儿个还要过来啊!”   姚若溪点头,抽回手,随着芍药回了姚宅。   宫里传信儿,内务府已经检查过所有的桂花稠酒,没有问题,让姚若溪她们去结算银两。   于晋然特意抽空陪着姚满屯和姚若阳一块去的。   掌管内务府的不是大太监,而是皇上胞弟,醇亲王爷。一个身材不高,圆胖圆胖,笑面佛一样的中年男子,两个眼睛也不是小,因为胖,笑起来就眯着眼。笑呵呵的夸赞,“你们家的桂花稠酒酿的很不错。”   姚满屯忙道不敢当王爷夸奖。   醇亲王看他诚惶诚恐的模样,知道他是没见过大阵仗的,又笑着说了几句,然后招来太监拿着账册给姚满屯结算银两。   八千斤桂花稠酒,是按照一两二钱银子一斤核算的,一共算了九千六百两银子。   姚满屯把收了银票,把零头的六百两都孝敬给了醇亲王。   醇亲王看他识得好歹,推辞了两回就收下了。   至于内务府的上下打点,姚满屯和姚若阳也跟着于广旭跑了一圈,花了四五百两银子。   姚若溪算了账,点点头,“不算多。”阎王好斗,小鬼难缠。   “因为是太后授意的,皇上下的旨意,所以那些人已经很手下留情了。寻常不吞个够本儿,那是不会罢休的。”于晋然笑着解释。   姚满屯赞同的点头,“还多亏了于二爷帮着跑一趟。”   “我们两家还说那个客气话干啥!”于广旭呵呵一笑,就算不看姚若溪跟大儿子同为师兄妹,姚若溪也是对于家有恩的。   天冬和地生从酒楼叫来一桌酒席来姚宅。于广旭和于晋然留下吃饭。   第二天姚若溪几人又去了一趟神医馆,别人也只当她们是又来治腿的。   毕温良给姚若溪看了眼睛,“有觉得见轻吗?”   姚若溪皱眉想了下,摇了头。   毕温良顿时龇牙咧嘴的抓头,他这连自己徒弟的眼睛都治不好,又算得上啥神医啊!?   “师父别担心。那个单子上写的补充身体缺的东西,我都好些没吃到呢!很多是冬天才有的,师父新配的药也才吃上很短的时间,要等吃上一段日子,明年才能看得出效果的。”姚若溪拉着他的胳膊劝道。   毕温良眉头拧成了麻花,“甭劝我了!没本事就是没本事!”   “师父鼎鼎大名,怎么会没本事。就连那天,不是还塌过吗?!过些时候,相信我的眼睛就好了!”姚若溪搀着他坐下。   毕温良撇撇嘴,“就你会说话!”   严如卿在一旁看着笑,“你就别在疯魔疯的吓唬人了!”   墨菊笑着换了茶,“小姐平常不吭声,没想到是个最会劝人的!天都还塌过一块,让女娲娘娘炼石补天,那咱们人就更没有谁十全十美的了!”   屋子里人都笑起来。   毕温良不以为意,天塌了一块也是女娲娘娘补上去的,他自己徒弟的眼睛却是要自己治好的!否则他妄称国医圣手!摸着胡子看着姚若溪想了想,“要不我把你的眼睛弄瞎,然后再治好,说不准就能夜间视物了!”   “呃……”姚若溪愣了,这是个啥治疗方法?她不是只夜盲而已吗!?   严如卿立马拦住,“你快好了吧!只是夜里不能看,再说吃着药补着身子,还没等见效,你就搞乱七八糟的!我情愿丫头一直夜盲,也不能让你胡来,把丫头眼睛弄瞎,再治好!”   毕温良看夫人发威,缩了下脖子,小声辩解,“我就这么一想,也没想真做。”   “我还不知道你!你能说出来,心里怕是早过了好几遍了!”严如卿瞪他,伸手把姚若溪招到自己身边搂着。   “好好好!我不会乱搞的!”毕温良顿时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弄瞎姚若溪的眼睛。   姚满屯心下有些颤抖,听到这顿时松了口气。这治病的法子还真是啥样的都有,听的他心里瘆的慌。三闺女本来就夜里看不见,要是再瞎了,治不好,那就完了。   姚若溪笑着任严如卿搂着她。   陪着毕温良和严如卿吃了饭,盘桓到傍晚,告了别,才回姚宅。   王元荣坐在院子里等了一天。   “少爷!三小姐不会来了。估摸着刚从神医馆回来,该歇下了。”长鸣快步过来回话儿。   王元荣幽幽叹了口气,他这患得患失的,倒像个等待丈夫垂幸的闺阁妇人似的。   次一天,姚若溪一早就过来了,她们今儿个启程回家,搬了两百斤桂花稠酒过来。   王元荣忙去厨屋做饭,“若溪!你先等一等,我这就好了。这就好!”   “我们上午才走,不急。”姚若溪就在院子坐着等他。   包子是从外头买的,王元荣煮了粥,知道姚若溪不喜欢吃咸粥,又不喜欢甜的,就少少的加了点白糖,炒了两个小菜,凉拌了两个。   姚若溪看他一头汗,脸色也很苍白,递了他帕子擦汗。   王元荣看看,嘴角微抽了下。别的姑娘家都随身带着帕子,她倒好,根本不带,他想顺都顺不到。拉着她坐下,“尝尝看咋样?”   姚若溪尝了尝,那爆炒的菜心,点头,“很好吃。”   王元荣眼神发亮,又给她夹肉,“你要多吃点,瘦了好多。”   “你也吃。”姚若溪喝了碗粥,又就着菜吃了一个包子。   王元荣不停的给她夹菜,看她都吃下,觉得像是在养自己的小媳妇一样。他心里被这个念头取悦,更是开心。恨不得立马就跟着她一块回去,把她娶回家。   那边姚满屯和姚若阳已经收拾好,准备上路了。   王元荣陪着姚若溪出来,送她上马车。   赵艳萍竟然也在,王金花也来了,拿了一个包袱,“捎回家给你姥爷姥姥的。”   还惦念着王三全两口子,至少还有点良心。姚满屯点头,姚若阳让江明收了包袱。   赵艳萍也递上来一个盒子,是给姚若溪的,“这里面是几块新做的香皂,等精油练出来,我让于家商行给你捎回去些。”   姚若溪看着她,点头让方妈妈收了。   赵艳萍笑起来,看了眼王元荣,对姚若溪低声道,“姥爷和姥姥就多靠你们照看了。至于王元荣,我会帮你看着他,挡着那些狂蜂浪蝶的。”   王元荣眉头微蹙了下,他不想姚若溪跟赵艳萍来往太密切,这赵艳萍太功利,对姚若溪全是利用之心。   姚文昌跟姚满屯也说完话,跟于晋然和于广旭道别,上了马车,南下。   送了人回去,就见阿玉在巷子口徘徊,看见王元荣,踟蹰着,红着眼。   于晋然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元荣,“王大人倒是艳福不浅。”这还只是一个市井小贩家的女儿,若是换成高门大户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怕是王元荣更挡不住。   看清他眼里的嘲弄,王元荣目光冷了冷,面上笑容不变,“这个就不劳烦操心了。”   赵艳萍冷嘲不屑的看着阿玉,送了她八个字,“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阿玉面上一白,摇摇欲坠的有些站不稳了,死死的攥着拳头,咬着唇,“我只是来再给姚小姐解释解释,不想她带着误会回去。”   “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过来。臭豆腐是若溪创制出来的,你却差点毁了我和她的亲事,你也没资格再做。”王元荣冷冷看她一眼,扶着长进绕过她回了家。   阿玉顿时痛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没站稳,只是想报恩啊!”   “冯姑娘!报恩也不是你这样的,别人根本不需要,你看着和软却强势的非得报所谓的恩情,只会让人不喜,让人厌烦。你也不是报恩了!若真是报恩,只在心里感激也就是了!”姚文昌冷眼看着,说了一句,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几人都一走,阿玉蹲在墙边埋头绝望的哭起来。   不时王宅的大门打开,阿玉顿时惊喜的抬头,见王元荣出来,她起来要上前,却见长进和长鸣拎着两个大包袱,她一下子惊慌了,“公子!?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王元荣不理她,径直来了姚文昌这里,“小叔!我伤势还没好,以后和你住吧!”   “我就说让你住过来,你偏怕房子不住人会破败了。这院子这么大,我一个人也住不过来,你来了正好。”姚文昌当然欢迎,他就不信王元荣住到他这个来了。那冯阿玉还敢上若溪的小叔家里对若溪的未婚夫献殷勤,那可真是不要脸了!   “嗯!我是想着小婶要过来,所以才不好住过来,到时候还要再搬走。以后那边的宅子就先租出去,收些租金咱们吃饭买菜,我就跟小叔住了。等小婶过来,或许就到外放的时候了。”王元荣点头,让长鸣长进把行礼拿进去。   阿玉呆呆的看着王元荣所有家当搬到姚文昌的住所,而王宅咣当挂上了一把大铜锁。那一声仿佛她心碎的声音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家里,看到爹娘和祖母都在准备晚上出摊的臭豆腐,恍惚间想起王元荣说的话。这臭豆腐是那姚若溪创制出来的,她家没有资格做!没有资格!对王元荣她没有资格,做臭豆腐也没有资格了!   阿玉娘看到她这个模样,猜到她又去找王元荣了,又是恼恨又是痛心的拉着她,“都跟你说了多少次,王大人不是咱们家能肖想的!让你不要有那个想法,你咋就不听呢!”   她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她不是也挺希望自己能成功,能跟着王元荣王公子的吗?!阿玉眼泪突突的冒出来,痛哭失声。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结果没两天,姚文昌又在巷子口看见她,顿时气愤恼怒了,回到家警告王元荣,“我可跟你说,我二哥走之前可有退亲的想法!”   王元荣惊了,“退…退…退亲!?”   “意思是先退亲,等若溪长大,及笄了,你还守着,到时候再谈婚事!”姚满屯虽然没说,不过姚文昌却不是吓唬王元荣。那一刻姚满屯真有退亲的想法。   “我不退!坚决不退!我爱若溪!也只爱她一个,只要她一个!”王元荣反应激烈。   姚文昌咧着嘴啧啧不已,“别说的这么肉麻,在哪都表白一番。我又不是若溪!”   王元荣脸色一红,爱她的话是他在心里呐喊过多少次的。不自在过,抿着嘴坚定道,“反正我是绝对不退亲。也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若溪的事儿来!”   “我只是提醒你,该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的。”姚文昌现在对冯阿玉也是满心厌烦了。   姚满屯路上也试探过姚若溪的意思,王元荣远在京都,现在有个冯阿玉,以后就会出现杨阿玉陈阿玉张阿玉的,而且王元荣的娘杜氏,始终都瞧不起三闺女,没给过好脸色。   不过既然定了亲,姚若溪倒是没有退亲的想法。   姚满屯还特意跟于家商行的人打听了下婆媳的事儿,听着他们讲不喜欢儿媳妇恶婆婆是如何如何磋磨儿媳妇,啥啥天不亮叫起来做饭,伺候吃饭,立规矩,婆婆吃完,吃的舒坦了才准儿媳妇去吃已经半剩下的饭,却不等你吃完就又叫你立规矩,每天听训。他这心里翻涌了一样不舒服。那杜氏瞧他闺女不顺眼,又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肯定深谙这方便的‘规矩’,到时候磋磨他闺女,还让你有苦说不出,否则一顶不孝的帽子就盖上来了。   他满怀心事,回到家倒是折腾的瘦了一圈。   王玉花看了很是心疼,“地里的麦子浩奇都找人都种上了,又不急着回来干活儿,你们赶那么紧干啥?!”   “路上有点折腾的吃不好睡不好。没事儿!贴贴秋膘,身上的肉立马就又长回来了!”姚满屯看着王玉花担忧的面孔,把心里的想法压了下去。还是不要跟她说了。他媳妇这急性子,又是个没主张的,听到那些不好的,还不立马嚷嚷着退亲!?   王玉花看儿子闺女倒是还好,想着姚满屯惦记地里,也就没多想,忙吩咐梅嫂和罗妈妈做饭炖汤,“正好早上杀的野山鸡,也别炖了,那个费时,炒了来吃!晚上炖骨头肉汤喝。”   “是。夫人!已经准备上了!”罗妈妈笑着应声,厨屋里已经冒起了炊烟。   小四和瑾哥儿都缠着姚若溪,王祖生看着撅撅嘴,哼哼了一声,“你们这次带啥好东西回来了?”   “是啊!这一趟……”王玉花看着姚若溪,无声的问她挣了多少钱。   姚若溪比了一只手给她,除掉成本,五千两是绝对有余的。   王玉花很是欢喜,这一趟就挣了五千两,一年要送两趟,等来年春上还有一次桃花稠酒,冬天她们在酿些梅花稠酒,菊花稠酒的,以后就会越挣越多了。而且这稠酒也没说不让她们家卖给别的人。纵然平民百姓不让卖,那些大家贵族的还是能买来喝的。到时候又是多了一项收入!   姚满屯看着也笑起来,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又没啥事儿。他现在担心,也是庸人自扰了!   爷几个沐浴过,换了衣裳,饭菜也做好了。   卢秀春抱着瑄姐儿也坐在屋里说话,桂花稠酒酿好送进宫,天也转凉了,她们也可以做熏腊肉了。   “小婶吃了没?一块吃些!”姚若阳端了米粥过来,招呼卢秀春。   “已经吃过了。”卢秀春笑着让他们赶紧吃,瑄姐儿咿咿呀呀的伸着手够桌子。   王玉花让弄了点鸡肉吃。   “姐夫已经回去了,家里哪来的野山鸡肉?”姚若溪疑惑。   “哦!是村里新来的猎户,要在咱们村落户,你爹没回来,他就一直等着呢!”王玉花解释。   “新来的猎户?”姚若溪挑起眉,酿酒有人捣鬼不让买桂花园,京都有人刺杀小叔和王元荣,这村里有突然冒出来个莫名的猎户……   ------题外话------   亲爱的们,鉴于0点太晚,咱改个更新时间,乃们觉得早中晚哪个好?俺发起了一个投票的看看,亲爱的们顺手投个比较有利方便的哈~群么(づ ̄3 ̄)づ~   另推推个新型爽口文——元长安—神棍侯夫人——   专业催眠师误入大齐帝国,搅动一池春水。   自带娴熟专业技能,想低调有点难。   一不小心,突然成了神医、名捕、灵巫、神棍……   皇帝要纳她为妃。   世家要娶她为宗妇。   番邦天王点名要她和亲。   草原可汗非要迎她做圣女。   她眉目含笑,温柔婉拒:“都别过来,忙着呢。”   阴人,灭口,下黑手,黑吃黑,仗势欺人,辣手摧花,背后放血,斩草除根……   这么多事要做,哪有空嫁人?   某公子上前淡淡一笑:“你没空,不如我嫁?” ☆、第148章:到底谁不讲良心   姚满屯一听这新来的猎户也皱起眉头,觉得不咋好。这一趟京都之行,他知道了朝三闺女放毒蛇的侍郎府被揪出错儿罢免了官流放了,转头就给人在买桂花园上给她们家捣鬼,王元荣和姚文昌又被人刺杀,这是跟那张侍郎家的人结了仇怨了。   那这新来的猎户会不会是张侍郎家的人看他们在京郊庄子酿的桂花稠酒,平平顺顺送进了宫,所以才又想从近处对她们家下手!?   姚若阳也皱起眉头。   王玉花看几人听到这新来的猎户脸色都不太好,顿时忐忑起来,“咋了?这野山鸡还有问题不成?”   “不是野山鸡有问题,怕是那送野山鸡的人来路不明!”姚若阳喝着汤,冷笑一声。   王玉花和卢秀春都惊了下,忙问是咋回事儿。   姚若阳才把张君冉朝姚若溪放毒蛇,张家被揪住小辫子流放的事儿说了,“那张夫人是西宁侯夫人的亲妹子,之前我们买桂花园,虽然没有证据,怕也是她们捣的鬼!这边给我们捣鬼,京都那边让人刺杀小叔和元荣。”   卢秀春吓的脸色一白,“你小叔他……他有没有事儿?”   “小叔没事儿!小婶不用担心!元荣他会些功夫,那人来的时候元荣护住了小叔。一点皮外伤,已经好了,也已经重新回翰林院了。”姚若阳忙安抚她。   卢秀春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要是姚文昌出了事儿,她们娘俩可咋办!?   “那元荣咋样了?”王玉花忙担心王元荣。   “元荣他伤的有点重,还在家养伤,不过也快好了。”姚若阳犹豫了下,还是说了。   王玉花心有余悸的念了声菩萨,“幸好你们这次去没有事儿。那啥西宁侯的,也太可恨了!张家自己犯案,还赖到咱们头上来了。”   “那是因为即使有人知道,也没人揭露他们!撞到咱们这里,小叔和元荣就没留手。”姚若阳现在对官场也有个模糊的认知了。   “那张家的那个小姐,为啥要对若溪放毒蛇?”卢秀春点点头,疑问道。她们都没得罪那张君冉。   “还不是因为看三妹和于公子走得近,又被赵艳萍撺掇了。心里嫉恨,就想杀了三妹!”姚若阳都给赵艳萍记着的,即使没证据。   “丧良心的小贱人!养了她十几年,竟然还敢回头害人!”王玉花气的火冒三丈,叫着就骂了起来。   姚满屯忙劝住她,“说这些也是让你们心里有个底儿,那些大户人家的人精,看着笑呵呵的,心里却都想着咋害人呢!不碰到就算了,要是真有碰到的一天,多长几个心眼儿。”   “可是得多长几个心眼儿的!”卢秀春太赞同这话了。   王玉花阴沉着脸,心里还很是愤怒,忽然又想起新来的猎户,“估计也不是个啥好东西!他不往别的村去,就往咱们村来!一来就上山打了野味送!把他撵走!赶紧的撵走!”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江明回禀,“新来的那个猎户上门拜访。”   “让他走!咱们村不要多的人!”王玉花沉着脸吩咐,让打发对方。   “先看看吧!”姚若溪已经吃饱了,放下碗筷,漱口,擦了嘴。   “看看吧!要真是抱着目的来的,就算撵也撵不走的!”姚满屯点头,不管来的是谁,敢对她们家不利,对村里不利的,他就想法收拾那人。   王玉花抿着嘴不吭声了。卢秀春提醒她一句,别搁在脸上。王玉花深吸两口子,干脆去厨屋了。   新来的猎户叫张达,国字脸,满腮胡,看不出多大岁数,却一脸憨直,进门就敢笑着,“姚里正终于回来了!俺叫张达,是个打猎的。想在咱槐树村落个户,就等姚里正回来呢!”   姚满屯眼里闪过一抹愕然,还以为会是个刺客的模样,没想到却是憨子相,这样的人会有问题吗?   姚若溪喝着茶,不动声色的打量这张达。只这人憨憨直直的,倒真像个猎户一样。手上也全是茧子,却还有拉弓拉磨出来的茧子,又扫了眼他的两条腿和脚,看不出破绽。   姚满屯和姚若阳都打量完,也看不出破绽来,这张达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坏人样子。   “你咋会想要在我们村落户?”姚满屯也开始问话。   张达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因为…因为你们村有作坊,都说你们村好。俺就想在这落户,等俺成了这村里的人,就能很容易娶到媳妇了!俺爹俺娘都死了,她们都说俺是个不祥的人,俺是被村里人赶出来的,就到处在山上打猎过活。可是俺都老大不小了,就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娶个媳妇过日子!”   这话说的诚诚恳恳,要是一般的人一听他这境遇,就先给了一个同情分了。姚满屯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却没有答应下来,“我们村不收外来的人,你看你到县衙问问,看在哪落户好。”   “啊!?”张达一听顿时瞪大了眼,像是不明白一样,拍拍头想起来似的,就保证道,“姚里正你放心!俺知道这村里有个啥啤酒作坊,只要是村里的人都能那份子,俺不要份子!俺就想在村里落户,好娶个媳妇儿。”   姚满屯为难道,“真是对不住!我们村真的不要外来的人。要不你去别的村问问?”   “别的村俺去了,他们要么不要俺,要么就给俺要钱。可是俺身上没多少钱,要是都给他们,俺就娶不上媳妇了!”张达垮着脸。   “你有从前的户籍吗?”姚若阳问了一句。   “有的!俺被撵出村的时候,拿了家里的户籍的!”张达从背上的包袱里摸了摸,掏出一张几乎快烂掉的纸,递给姚若阳。   那的确是官府开的户籍证明,是云州府的。   “他们都说姚里正是最厚道善良的人,一家都是好人,俺…俺就落个户,俺不分那作坊的份子。不过俺想买地,俺家的地被叔伯占了。”张达希冀的看着姚满屯,渴望被留下来。   “你会打猎,还买地干啥?”姚满屯眸光微闪,笑着问他。   张达眨眨眼,“俺是庄稼人,要在这里落户,当然要买地种地啊!”   姚满屯倒是有些游移不定了,看姚若溪微微点头,示意他同意,就为难道,“要不这样,你留在我们村落户,这个事儿虽然我能做主,但我不能不考虑村里的人。等回头跟村里的大家伙都商量一下,他们要是都同意,我就让你留下落户。”   张达顿时高兴了,一脸憨笑的挠头,“哎!哎!姚里正果然是个善良的好人!”看饭桌还没收,不好意思道,“那,那俺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你现在住在哪?”姚满屯让他等一步,又问道。   “俺用几只野兔子跟村里姚大胆家换了几天,住在他家不用的茅屋里。”张达嘿嘿笑着出门,很是高兴的样子。   他一走,王玉花就和卢秀春从厨屋出来,询问的看着几人。   姚满屯皱着眉,“这张达……”   “不像坏人?”卢秀春问。   “我也是看他一脸憨直,不像坏人,这才收了他的野山鸡,还答应帮他说情。”王玉花嘀咕了一句,问,“那你们看他咋样?”   几人都看向姚若溪,她是家里看人最准的一个。   姚若溪摇摇头,“我也看不出来。”   芍药低声道,“没有武功。不,是没有内功。外家功夫用兵器的可以一眼就看出来,但练拳的却是看不出来的。小姐!奴婢找个时间试试他。”   姚若溪点头,是要试试。   “暗中叮嘱村里的几家明眼的人盯着。”姚若阳提醒姚满屯。   “好!”姚满屯应声。   “赶了一路,你们先去睡,明儿个再说。”王玉花看天色不早,催着几人去歇下。   三人去歇了,卢秀春又跟王玉花说了会儿话,这才回家去准备晚饭。   老宅听到姚满屯回来的消息,晚上都过来了。   “已经睡了?天才刚落幕,咋就睡下了!是不是听我们来,捂着不想说挣了多少钱,故意躲着人!?”姚满仓一听顿时不满的叫嚷。   “我们家挣多少钱,那也是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没啥关系的!再说赶路赶了那么久,都都累散架了,咋就不能早点睡下?我们家有点啥事儿都还要朝你报备不成?!”王玉花嘲讽的说着,冷哼一声。   “你个搅肚蛆肠的婆娘……”姚满仓一怒,就要骂。   毛氏立马拉住了他,警告的瞪他,不让他再骂,得罪了二房。来之前可都商量好,要好好说话,把二房先供起来,才能给他们大房好处!   姚满仓是憋不住气的人,性子又急爆,看到二房这大院子,看到二房这发达的气象,就心里憋火。   姚富贵忙笑嘿嘿的道,“我就是来看看二哥,既然二哥歇下了,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姚正中点头,他还不放心,“差事儿是办好了吧?”   “都办好了。”王玉花抿着嘴回了句。   “那就好!”姚正中放了心,“都回去吧!”带头离开。   苗氏几个也都只好跟着回去。   王玉花啐了一口,回头让梅嫂准备了晚饭,热了剩菜,吃完才睡下。   次一天起来,就拉着脸的提醒姚满屯,“八月十五的时候,我可是都给你爹娘送了月饼送了肉还给了孝敬钱的。虽说这一趟挣了点钱,可也是冒着丢命的风险,你可别手大又漏钱了!”   “你办事儿我知道!”姚满屯笑着应声。   早饭刚吃完,老宅的人就又过来了,打听这一趟进宫送桂花稠酒的情况。   姚正中问顺利不顺利,姚满仓和姚富贵几个只想挣了多少钱。   “有于家的人帮忙,还算顺利。”姚满屯别的没多说。   “那这一趟挣了有多少钱?往宫里送贡酒,咋说也得挣几万两银子啊!”姚满仓面色不善的盯着姚满屯。   姚满屯顿时笑了出来,“大哥以为皇宫里的银子是不费事儿随便拉的啊!?辛辛苦苦提心吊胆,那也挣不到多少的!”   “那挣了多少?没有几万两,一万两总有吧?”姚满仓见他不说,心头很是恼怒。   苗氏也眼神看着姚满屯,带着询问。   “真是异想天开!银子要是那么好挣,不知道有多少富豪了!”姚满屯面色也沉了下来。兄弟之间问问这样的事儿,他也就说了,不会势必的瞒着。可这样逼问,窥探,抱着目的,让他又心凉又难受。   “你…”姚满仓恼怒异常,“又不打算跟你借钱,你捂着瞒着干啥?咱爹娘都在这,问问你还不能说了?”   “呦!那你家今年挣了多少?这一批豆瓣酱又卖多少钱?这几年你家攒了多少银子?”王玉花冷哼一声。   “我家攒下多少银子,关你个婆娘屁事儿!我跟我兄弟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姚满仓羞愤恼怒的怒叱王玉花。   “你给我闭嘴!”姚正中阴沉着脸喝斥,瞪着姚满仓,“你还有没有个当大哥的样子?我都说了你自己有多少本事就使多少本事,过自己的日子就好,钻营个啥?钻营的是不是地方!?”   “我就是问问老二,我咋钻营的不是地方了!”姚满仓很是不服,他算是看明白了,他爹的心里偏的是老二,根本一点不向着他这个给他们两口养老送终的老大!   许氏上次被训斥了一顿,又被姚富贵教育过了,只敢看热闹,不敢说话。心里早就急的团团转了。这二房的生意越做越大,到底挣了多少钱啊?!这一年年的,还不得存下一座银山了!?   “八里镇的地主家也很有钱,大片大片的地和庄子铺子,可比我们家有钱多了。你也去打听打听问问去啊!”王玉花看到这大房和三房的人就无限的厌烦。   姚满仓面色涨紫难看,“老二是我兄弟,我问问咋了?”   “那些地主家的兄弟不知道是不是也一天到晚上门逼问人家赚了多少钱,存下了多少银子?!”王玉花嘲讽的呵呵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苗氏的脸色也难看了下来,不过面上还带着笑,两眼幽沉幽沉的看着王玉花。   姚若溪冷眼看着,两眼也微微眯了起来。   姚正中脸色黑沉黑沉的,“姚满仓!你连我的也不听了!”   “我就只是…”姚满仓还要辩解。毛氏却已经吓的急忙拽住他,掐了一把。姚正中这话已经有姚满仓忤逆他的意思了。   “这话我再说一遍,你们几个兄弟分了家,谁有本事谁挣钱谁花。那没本事的也不要眼热妒忌。你们日子已经比村里别的人家好太多了!不想想都是靠的谁,却还不满说事儿。做人讲究的是正心,都把心给我摆正了!要是有不知足的,就把那些东西是谁的给谁还回去。自己有本事可以自己发奋!眼盯着别人,算啥本事?!”姚正中沉着脸,一脸不可抑制的怒容。   姚富贵忙点头赞同,“是!爹说的对!我不妒忌,我就是羡慕!我现在也想着多喂些兔子,多努力个几年,把日子越过越好呢!”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那说的别人家,都是亲兄弟,是一家人,当然得互相帮衬了。总不能一家有权有势,他们这些兄弟却穷困潦倒。   姚满仓要说话,被毛氏拦着了。   姚正中把人都赶走,长叹口气。虽然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可他的儿子们,竟然心思都不正道上,不知道发展自己,就满心盯着兄弟。他越说,怕是心里越是怨恨呐!   “爹……”姚满屯心里也不好受,一次次这样,他不知道是不是把家业都给他们,才算满意了。   “你把自己过好就行了,不用管他们!”姚正中拍拍他的肩膀,背着手踱着步子出了门。   王玉花看着不满的小声嘀咕,“谁想管他们!一个个都是不要脸的!”   秋风吹过,落叶打落下来,姚满屯觉得姚正中的背竟然佝偻了些,背影也很萧条似的,忍不住心里一酸,更是难受了。   “子不教,父之过。子不为,母之过。”姚若阳也小声说了一句。如果父母正道,好好的教导底下的孩子,就算长歪也不会歪到哪里去。   姚满屯听见这话,张张嘴,没有喝斥他。为人子不言父母过,不管咋样,那是他的爹娘,那都是他的兄弟,是他的亲人!   瑾哥儿看着就登登跑到姚满屯怀里,“爹!”   “哎!”姚满屯笑着抱了他,却下意识的想要把儿女都往好上教。即使没有啥大出息,但心一定要好。为人一定要好!   卢秀春过来问,啥时候有时间商量熏腊肉作坊的事儿,“现在天凉了,也能开始做了。”   “现在是差不多了,作坊的屋子都盖好,东西也都准备好了。人都找了几个了。”王玉花在家也没闲着的。   “那行!把张达的事儿解决了,作坊也就该开始了!”姚满屯收起心思,又放在张达身上。   “真的要留那个张达在村里啊?”卢秀春很是有些担心,既然那个人心怀不轨,再把他留在村里,虽说能看着他,但也太让人不放心了。   “留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总比在暗中捣鬼强。让人看好了家里的狗,多精心些!”姚若溪点头,芍药在暗中试探了下,不知道是真不会功夫,还是藏的深,竟然没有试探出来。这让姚若溪更加警惕了。   卢秀春点头,也只能赞同了。   从姚文昌走,家里也喂了两只狗,如今也长半大了,家里来生人就汪汪叫,也让卢秀春稍稍放心了点。   张达又过来,憨笑着找姚满屯,“姚里正!今儿个是不是就跟村里人说俺落户的事儿啊?”   “今儿个就说。”姚满屯和姚若阳就起身跟他一块出门,招村里的人商量。   王玉花见姚若溪没出去看,不仅疑惑,“三丫头!你咋不去看看?我总觉得那张达不对劲儿!”   姚若溪笑笑,“不用看,肯定是要留下的。”丁显聪已经说了,这几天不少人家都吃到了张达送的野味。这张达看着又憨厚的很,说了不会分啤酒厂的份子,村人大都淳朴,又不知道她们家跟张家和西宁侯府的事儿,指定都会同意张达留下的。   “三姐最厉害了!不看就知道的。”正写字的小四抬头冲姚若溪嘿嘿笑。   王祖生撇了撇嘴,厉害是厉害,也很凶就是了。   瑾哥儿也笑着拍手,“厉害!三姐!厉害!”   姚若溪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   果然没用太久,姚满屯就和姚若阳回来,村人大部分都赞同张达留下,还有少数没主见的,说听姚满屯的安排,跟没说一样。   姚满屯就带着张达看了一块荒地,去新安县衙办了户籍文书和地契下来。   这时节农忙过去,众人都闲下来了的,别的村民,壮劳力们都出去找活儿干,挣些钱贴补家里。槐树村的人都高高兴兴的在等着熏腊肉作坊开工,等着啤酒厂再开工。   有那闲的,就帮着张达盖房子。他说要娶媳妇的,盖三间瓦房,先圈了一个小院,东西屋等说了媳妇看别人咋要求,就咋盖。   姚若溪看向芍药,芍药摇摇头,“还是试不出来。应该是有两下子,像是自己打猎练出来的。内功却是没有的。”   “不用再试了。他若是别有目的,总会露出破绽的!”姚若溪点头,给小四和王祖生,姚立三兄妹布置了课业。跟着王玉花和卢秀春去了熏腊肉作坊。   槐树村和张河里沟的人都来了不少,多是妇人,媳妇子,翘首以待的看着。   见王玉花和卢秀春过来,顿时都让开路,笑着打招呼,笑看着。   王玉花跟众人笑着打了招呼,把招工的条件说了,“不单要勤快麻利,还要了利索干净,但凡不符合条件的,那就对不住了。作坊里做的那是吃食,要求高些。”   众人都言说知道要求,让王玉花和卢秀春看看她们能不能进作坊做工。   俩人对视一眼,按着之前商量的,挑了十几个人出来。被挑中的又是高兴又是开心。没别挑中的一脸希望,有的已经失望了。虽然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差,可看着就有点没人利索。   之后又挑出来十几个,足足挑了三十个人。   “今年刚开始做的少,要是卖得好,明年做的多,就多招人来做。”卢秀春看那些失望的人,笑着安抚一句。   众人稍稍宽心。有几个村里的壮汉喊着要帮忙杀猪。   王玉花也按事先说的,挑了几个人品好的,“啥时候有猪杀,就你们几个来杀。杀完就现结算工钱。”   几个人高兴的答应下来,挑着鞭炮放了起来。   一阵噼里啪啦,众人都鼓起掌。   作坊牌子上挂着红绸,槐树村腊肉作坊。   没有选中的人也都没走,纷纷道贺之后到作坊里观看。   作坊不算很大,分了几个区。生产间,库房。晾晒区,熏制区,杀猪区,整整齐齐,干净整洁。屋里也开的都是大窗子,很是亮堂。   姚满屯带着人买了两头猪回来,王玉花立马指挥众人忙活起来。   罗妈妈和方妈妈把提前在家调配好的配料端出来。   几个杀猪的,当下就忙活着烧了水把两头猪杀了。猪肉杀出来又都按要求切成条状的一块块,每条都一斤多到两斤的样子。   高婆子和卫婆子是做过的,各自带着几个人教那些媳妇妇人抹料条。   众人忙活的热火朝天,围观的人都羡慕或者嫉妒的看着,舍不得走。   正忙着,王三全带着程氏来了,“看看有啥帮忙的!”   程氏转了一圈,看着那么多肉,不禁道,“这用不上的猪头和骨头都自家吃的吧?”   “以后会越来越多,哪能都自家吃?吃也吃不完的!”王玉花无语,吃上一两顿还好,一副两副也能吃,以后杀十几头,几时头难不成也都自家吃了!?   “你不懂的,别叨叨。”王三全提醒她一声,看作坊开业,很是高兴,问姚满屯,“这新做的腊肉有没有找到买户?”不愁做,就愁卖。   “有呢!这新做的一批,已经被长青酒楼和源德酒楼定下了。”姚满屯笑着回。   王三全欣慰的点点头。   程氏还揪着那用不上的猪头和猪排骨,“这么多都弄哪去啊?”她的意思,这些东西卖是卖不上钱的,总得给她这个娘吃些。   “这些猪头肉都卤了卖,排骨也一样。猪下水烧出来,也当个菜卖。”其实猪大肠和猪肝猪肺猪心都是可以卖到酒楼里的,只是姚若溪说卖卤味,样子少了也做不开,王玉花这才商量定。   “那让铁花卖吧!她正好在镇上,也没个进项。你们几家都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也没见你们帮衬帮衬铁花和银花,就只帮自己兄弟家。”程氏斜着眼很是不满的看着姚满屯哼了一声。   “八里镇卖卤味的生意已经有四家了,还有一家酒楼,饭馆也有几家,再多添一家,也卖不开。”姚若溪知道熏腊肉作坊里的猪头做卤味卖,王铁花肯定要往上贴的。   程氏顿时就横眉怒视,“咋卖不开了?你个死丫头就见不得姥家的人好事吧?丧良心的!别忘了谁把你养这么大的!你叔伯你吃过人家几口饭,喝过人家多少茶!?又是养兔子又是豆瓣酱。你小姨就卖个卤味还不让卖了!就算再多家,还不是谁有本事谁卖得出去!”   “她要卖不出去,亏本的是我家。”姚若溪淡淡的看着她,撇了眼都朝这边看的人。   王三全喝了程氏一声,“有话就不会好好说,你就不怕别人看笑话!”   “她们都不怕人看笑话,我有啥怕看笑话的!还是我们把她们一家养大的,亲姐妹都不帮一把!到底看谁的笑话!?”程氏一点没怯,一点不退让。这又不是她教坏儿子,她是教几个闺女互相帮扶。   王三全也犹豫着,既然有这个事儿,那教给别人,总没自家人好的。   姚满屯看众人眼神都往这边瞟,王玉花又脸色难看,就点头答应了,“那就让小妹家做吧!她家住在镇上,是方便些。”   程氏满意的撇撇嘴来,“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你们可要讲讲自己的良心,不要让别人提醒着,才想起做良心的事儿来!你的兄弟是兄弟,玉花的姐妹也是姐妹的!不要忘了你们一家几口是谁养大的,可不能太偏心了,叫人戳脊梁骨!你们也是马上快做姥爷姥姥的人了!”   姚满屯只能听着应声。   刚吃过晌午饭,王铁花就和张志权过来了,还拿不少大包小包的,一脸感激的笑。   程氏哼了一声,“瞧瞧!瞧瞧!有些人跟着你们赚了大钱还不知,挑三拣四不说,还动不动上门甩脸子,充大爷。铁花家得你们一点好,都恨不得把你们供上天了!”   “好了!吃你的吧!”王三全皱着眉喝了一句。   程氏正啃一根烤排骨,吃的满嘴都是油。她问了猪头肉是做卤味,排骨咋做,听是烤,都做好饭了又让烤了来给她尝尝,一副姚满屯这个当女婿的爬丈母娘吃的样子。只好给她显烤了,让她啃。   张志权拉着姚满屯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就笑道,“那个…这卖卤味也得有个铺子,我家这些年人口越来越多,大哥家的俩儿子也都成亲了。手头实在没有那个钱,三哥先借我们点银子,等赚回来,肯定立马就还给三哥!”姐夫也不叫了,直接改叫哥了。   王铁花也希冀的看着姚满屯,却是没敢看着姚若溪。在她看来,这丫头太精,能让她家来卖这个卤味,都还是姚满屯点的头,借钱的事儿也得让姚满屯点头才是。   “不用铺子,你们直接摆摊就是了。”姚若溪不等程氏叫嚷,直接把话说下。   “摆摊儿?这吃的东西,咋摆摊好啊?人家都是在铺子里。到时候人一看我们摆摊儿,别人却是铺子,看着就高档,肯定是不买我们的卤味啊!再说你们做熏腊肉也说要干净,那摆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也不干净啊!”王铁花干笑两声,眼里精光闪烁,心里已经很不悦了。她帮着把陈寡妇塞给了赵书豪,姚若溪转头就不认她的好儿了!   姚若溪给芍药使个眼色,芍药转身拿出一张大纸,在几人面前铺开。   “这是摊位车。下面有轮子,可以来回推。底下可以放炉子加热,台面上摆放卤味。需要加热的直接加。顶上和左右两边既不会日晒也不会风吹。谁来买,直接在前面付钱拿东西就是了。既方便,又省了你们的铺子钱。”现代最多的就是摊位车,也是姚若溪早就想做的。   “这个好!这个好!这样的摊位,想到哪就能拉到哪,方便还省事儿!”王三全看的眼神一亮,直点头。   张志权和王铁花对视一眼,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程氏不满道,“这能算个啥?这样弄个摊子,那能卖的过人家?”   “本来就要比别人卖的价钱低,才能卖的更好。摆摊也更让人觉得贴近些,就会花钱买了。再说卖的是味道,又不是铺子。”姚若溪承认王铁花是顺手把陈寡妇弄进赵书豪家了,但她也帮王铁花解决了一个张志权的姘头!好处王铁花早就得到了的。   “做生意是得这样!实在些,卖的多些,钱自然就赚回来了。口碑传出去,那生意就会越来越好的。”王三全对王铁花和张志权道。   王铁花想了下,借钱看来是没谱了,就道,“爹!那我想分家了。大房的老大已经娶亲了,老二也要娶亲了,就那么一个小院,好几家人都挤在一块,连身子都转不开。”而且这卖卤味摊子开始后,不分家,那卖的钱肯定还得往上交。他们小家都还没存上啥银子呢!   “那个老二啥时候娶亲?”王三全皱眉看向张志权,要分家,得张志权绝对支持王铁花,才好分开。   “年底。”张志权早跟王铁花一气商量好了,分家后赚的钱就是他们自己的了。   “不能等到年底再分!现在就分了,各干各的!”程氏立马插话。   这就是王铁花家的事儿了,姚满屯和王玉花对视一眼,都垂着眼没有吭声。   王三全皱着眉考虑可行性,真要是能分,他当然是想闺女分家出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可要是张家二老不同意咋办?   “这事儿跟你爹娘提过吗?”问张志权。   “提过。我们准备把臭豆腐摊子给大房做,我们分出来。我娘是同意的!”张志权的娘也是很疼小儿子的,看一个院子里住着憋屈,就心里支持小儿子分家了。   王铁花看了眼姚若溪,见她垂着眼喝茶,又看看姚满屯和王玉花,都没有插手管的意思,不由的吸了吸鼻子,“三姐!你是过来就分家了的,没挤到一块过过日子。我也不敢说苦,可那情况,谁不想自己单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现在孩子都两岁多了,又不是要抱着的奶娃子。轻省了很多,也该分开过自己的了。   王玉花抿了抿嘴,“你们家分家的事儿,我又管不上。”   王铁花两眼一挤,眼泪就下来了。   “不就是分家,分了就是!早该分了!一大家子磕磕碰碰的,日子都过不下去!”程氏一看小闺女哭的委屈,顿时扬言支持立马分家。   张志权面色有些变。   王铁花怕他离心,眼泪汪汪的看着张志权。终于张志权咬牙,“回去就分!反正挤一块都过不好。正好我们分出来,也让老二方便成亲。”   “那你们就先回去商量。能尽快分就尽快分了!”王三全点头。   张志权又看着姚满屯看看王玉花,“那个我们手头是没有那么多银子翻盖房子,三哥可不可以先借点给我们?”   “一百多两都还不够翻盖房子,小姨夫是准备盖个多大的?”姚若溪笑看着他,别以为嘴上说没钱,就真的没钱。王铁花可不是王玉花,精明着呢!她婆婆就算再抠她的嫁妆,王铁花也不会让她得逞太多。这几年卖臭豆腐的,加上王铁花钩衣裳赚的,就算挥霍,也得有一百两存银足足的。   张志权愣了下,脸色就难堪起来。   “要是不够花用呢!借你家几个钱有啥?还怕不还咋地?别人都挣几千两几千两的,这一百两都干啥的!”程氏怒瞪着姚若溪,心里简直厌恨到极点。这贱丫头生来就是跟她作对的!   “一百两咋不够花的!盖个小院绝对足足的了!要是还不够的,上我这里拿一点也就是了。”王三全皱着不悦道。   “咱家哪有钱?那一点棺材本都不够看的。玉花家又不是没有!”程氏立马就不愿意了。她的银子都是给儿子存的,是棺材本。   王铁花看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银子借不到了,掩住眼底的怨恨,笑道,“那我们就先分了家,盖房子要是不够,再想法。”姚若溪这贱丫头知道她有多少钱。   送走了王铁花两口子,王三全也叫上程氏回家去。   姚满屯给拎了一个猪头一块排骨拿上。   回头又给老宅送了些排骨。   然后王玉花和卢秀春跟姚若溪商量卤猪头肉咋做好吃。   “明儿个做来试试。”姚若溪让把猪头上的毛烧干净,拔干净,拾掇好晾着。   俩人知道她有法子,也就放了心。   晚上吃饭,王玉花回过神来,“这卤猪头肉,咱要是卤了,那铁花不是直接拿去卖就是了,也太方便了!咱家也没多少功夫做那个啊!”   姚若溪开始准备让王桂香来做的,她也在镇上,而且王桂香手艺巧,那窦楠家虽然日子还算过得去,但窦楠还念着书,要科考,多一个进项也容易些。双面绣王桂香是学会了,那个来钱太慢,也费眼睛的很。   “咱们家做了再卖给小姨,秘方不卖。”姚若溪这里攒的都好调料,做卤味是最好的。   王玉花一听秘方,顿时就点了头,“秘方是不能给她们!”   这边正说着,苗氏和毛氏过来了,“听说要那以后的猪头猪排骨,要弄个啥卤味卖的,秀芬和丽芬家日子也不好过,看看也让她们摆个摊儿,赚几个钱贴补家里吧!”   ------题外话------   同学老妈子宫内膜癌~今儿个刚去看了~好多女的都是妇科病~还有个化疗化的头发掉光光的~觉得做女人真是好恐怖啊~%>_<%~ ☆、第149章:放个大招儿等着你   王玉花听苗氏说这话,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姚丽芬不声不吭的给她药材里放红花害她,姚翠芬更是把儿子弄过来算计她闺女,这两个贱人有那个脸要求她们家帮着挣钱发财!?   姚满屯看王玉花的脸色也想到了这些事儿,看着苗氏带笑的脸,姚满屯深吸口气,“这事儿是翠芬和丽芬说的,还是娘的意思?”   “咋着?还得看谁的意思?要是她们的意思你就不管了?还非得我来说才行?”苗氏顿时笑的不满起来。   “这事儿要是娘的意思,那娘就把做豆瓣酱和养兔子的教给她们两家吧!反正养兔子好养,豆瓣酱娘也会做。”姚满屯慢慢的说着,对两个妹妹他是跟兄弟不一样的看重,可这俩妹妹一个害他媳妇害他儿子,另一个害他闺女,做的事儿实在让人心寒。   “你这话是啥意思?别人都能帮这帮那的,自己亲妹子你还不伸手帮一把?”苗氏沉了脸,训教姚满屯。   见王玉花着急,姚满屯看了她一眼,对苗氏道,“亲妹子也做不出那些事儿。娘要是不知道,回去问问就是了。她们要是还说让我家帮忙的,就让她们来找。娘是想让她们日子过的更好点,就去教她们做豆瓣酱吧!”   “啥那些事儿这些事儿的!不就是瑞琪送珠花的事儿,还被你媳妇儿拉着好好训斥了一顿,孩子都差点吓傻了。这一点误会也值得你们惦记到现在,连亲妹妹都不顾了?”苗氏眼皮子跳了跳,眼里闪过恼恨,扫了王玉花一眼。   “那根本不是误会,是硬拉我家小溪下水,要不是被姚二兴他们两口子看到,我家小溪落了水,到时候二妹就有理由再提亲了。娘要非说是误会,我也没办法。”姚满屯闷声说着,已经打定主意,不帮这个忙。再说两家的日子都过的还不错,又不是过不下去的。   “呦!这是二弟妹回来又说了啥?小孩子之间玩闹那都是常有的事儿,当时二弟妹当着众人的面,不也说了是误会一场?!二妹家的日子看着还过得去,其实那都是表面光。”毛氏看苗氏脸色阴沉难看,就笑着接上了话。   “大嫂嘴果然厉害,你说我回来又说了啥,是说我挑拨离间。说我当众说误会,回来又说另外的,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大嫂这心思转的可真快!”王玉花冷笑一声,斜着眼看毛氏。   毛氏眼里闪过惊诧,连忙摇头,委屈道,“二弟妹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这王玉花竟然越来越精明,还是个毫不留情面的。   王玉花嘲讽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这个话茬儿,而是说起另一个,“大嫂家这几年也进账几千两银子了吧?几人那么可怜两个妹妹,咋不出面帮帮她们?还得了个好名声!”   毛氏脸色也难看起来,“我们家根本就没挣到多少钱,开销也大呢!再者还要奉养爹娘!”   “豆瓣酱是从我家出去的,我还不知道挣多少钱!?你们家每一季至少都要做上两三千斤,卖个五六百两银子,一年做两次。再加上养兔子零碎的也能挣二三百两,这还不算地里出产。咋就不能帮帮二妹和小妹!?”老宅的帐,姚若溪每次算自家的都给她们算着呢。王玉花对自家的账目那是越多越糊涂,杂七杂八的,完全记不清有多少了。但老宅和三房几家的账目,她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毛氏面色青白,眼里闪过惊愕,又惧怕。王玉花竟然对他们家挣了多少钱,了如指掌!?   “说来说去,就是不帮是吧,老二?”苗氏冷声叫姚满屯。   姚满屯面上浮现痛色,姚丽芬下红花,杨瑞琪算计三闺女,这些事儿他娘应该都是知道的,可现在却装作不知道,还来逼着他帮忙那俩家。   “娘你先问问她们吧。”不说媳妇孩子咋个意见,就是他自己也没法心无芥蒂的去帮这个忙。   “好!好!老二你出息了!哥哥弟弟你都看不在眼里,亲妹子你也不想认了。我看是不是哪天,你连我这个娘,连你爹也都不要了!”苗氏恼怒的起身,痛心疾首的怒指着姚满屯。   姚满屯否认不知道咋说,因为他要是否则,苗氏肯定搬他不肯帮忙的事实出来。是兄弟姐妹就得帮忙,不帮就不是。不吭声说话又像是默认了以后不要亲爹娘,这是大不孝的罪名。   看他一脸痛苦,却始终不点头答应帮忙,苗氏咬咬牙,哭着擦着眼泪,“你这是心里恨我啊!恨我当初让你入赘,拿钱救文昌的命了!我知道你面上不说,你心里就是恨我啊!这都是我造的孽啊!是我没本事挣大钱,没本事小的救命,只能拿大的去换!是我这个当娘的错啊!要是有病的是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让你出去入赘啊!你要恨就恨我吧!”   姚满屯脸色一变,心里更是难受了,艰难的开口,“娘你说这个干啥,我没恨你!谁也没恨没怨。那是我自己愿意的!”   苗氏却哭着拉住姚满屯,拍着胸口,“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有怨,你要怨你就怨我啊!让你去入赘,你以为我不心疼吗?!那是生生挖我心上的一块肉啊!可我有啥办法啊!我不能看着文昌病死啊!不能看着一家子人没房没地,住草棚子喝西北风啊!你要恨你就恨我,恨我!是我把你送出去的!是我送的!”   姚满屯动容的面色却是凉了下来,当初他不是没想过,要是卖了地,或者卖了院子,他们一家几口都还在一起,只要好好干几年,日子总会过好的。后来他认命了,再后来他跟玉花感情越过越好,他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个了。如今他娘又提起来,却是让他心里蓦然的划过一丝凉意。   毛氏在一旁又是劝苗氏,又是催着姚满屯,“我当初嫁来的时候,还不是因为家里日子过的穷,连彩礼都没要。娘那时候是没办法啊!还说要把翠芬和丽芬卖掉,是我拦着的!把她们俩卖掉,是这辈子都见不上了。娘忍痛送你去入赘,可总归还是咱们这一片,想见面就能见面的。你不知道刚开始,娘偷偷跑过几回,都看着你掉眼泪,不敢露面,怕你看见了更难受!”说着说着也苦了起来。   姚满屯眼眶也红了,眼泪溢出来,鼻子酸着道,“娘!”   “满屯!我的儿啊!”苗氏又捶又打,哭着搂着姚满屯。   姚满屯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娘不是逼着你帮忙,是想让你们兄弟姐妹都一块亲近,你们是亲兄弟姐妹啊!”苗氏的眼泪哗哗的,不时就把姚满屯肩膀哭湿了。   “我帮!我帮,娘!”姚满屯点头,带着哭腔答应。   毛氏看着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撇了眼脸色阴沉难看的王玉花,得意的暗自冷哼一声。   王玉花简直快气炸了,看着这母子抱头痛哭的样子,她又发作不出来。并不是被感动了,而是心寒。她娘的嘴碎,她以前也有那么些拎不清,可她并没有对他多赖,也是像别人家的媳妇一样对他好的。她爹更是每每护着他,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却原来他心里还是有怨恨的!本以为过到现在,他心里多少痛哭难受都抹平了的,却不想只是他娘哭了一场,就这样了。   王玉花觉得心寒,又窒息般的脾肺疼。又听姚满屯答应帮助姚翠芬和姚丽芬,这屋里她待不下去了,转身快步跑回内院。   小四在一旁看着愤怒的瞪着眼,拉着姚若溪,“三姐?你看啊!”   姚若溪就听她的,抬眼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练字。   小四看她一副不准备管的样子,着急的跺跺脚。再这样哭哭哭,爹就把家里的秘方也送出去了!   毛氏是想趁机打听一下熏腊肉的秘方,只是想到姚满屯也不是蠢人,回过头知道,怕是心里怨恨她们。可是不试试她又不甘心,就擦着眼泪吸着鼻子问道,“都是亲人,流着一样的血脉,哪有不心疼不亲的。”姚满屯没有变幻脸色,忙道,“那熏腊肉也不知道咋做的?娘都没怎么吃上过呢!”   “我不知道啊!”姚满屯愣了下,他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每次做熏腊肉都是姚若溪或者姚若霞配好了调味料,高婆子卫婆子她们动手腌制,熏制的。他最多帮忙杀猪,切肉。   “真的不知道?”毛氏不甘心的又追问。   姚满屯心里的浓情顿时褪了一大半,暗暗警惕起来,“都是仆妇们做的,我不知道呢!”   毛氏看他警惕起来,顿时提起了心,不敢再多说别的,只道,“这次的腊肉可得多给两块,让娘也好好吃一顿。”   “那应该的。”姚满屯心绪淡下来,也警觉过来自己答应了啥事儿,不由的暗自后悔。又看苗氏两眼都哭红肿了,心里一软。就帮这一次吧!最后一次,以后咋说都不能再帮的!   苗氏目的达到,又说了几句,就一副不胜心伤的模样,扶着毛氏擦着眼泪回去了。   姚满屯这才发现,堂屋里刚才还有人,却一个人没在了,院子里也静悄悄的。他心里一沉,知道答应帮忙,让家里人生气了,忙去亮着灯的屋来看。   姚若阳的屋里,他低头在翻书看,姚若溪在练字,丁显聪在另一边和王祖生也都在写字。小四坐着抠着瑾哥儿的小手生闷气。   “小溪!那个……”姚满屯心虚,觉得比刚才还难以张口。   姚若溪头也没抬,直到把一页纸写满,才停下笔。   丁显聪忙过来看,“若溪的字有精进了呢!”比以往都有力道,也更加遒劲。是因为苗氏和毛氏来闹这一场吗?   姚若阳也放下书,看过来,不禁笑道,“看来我再不努力,怕是要成为咱家最末等的一个了!”   “哥该去青山书院了。”姚若溪没有理会姚满屯,微微笑道,看墨迹干下来,伸手卷起来,递给芍药,“这个拿我屋里放着。”   芍药接了,看一眼姚满屯,直接越过去回了内院。   “小溪?若阳?”姚满屯走上前,忐忑的唤人。   丁显聪拉了王祖生出去,“该睡觉了,走吧!”   王祖生询问的看向姚若溪,他的大字还有几张没写完呢。   姚若溪微微挑眉,王祖生不满的撇了撇嘴,收拾了笔墨拿回屋去继续写。就知道这死丫头没那么好心!给他免课业!   姚满屯见都不理自己,就又去叫小四,“小四,你这是咋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小四看他呵呵笑的脸,心里更气了,“爹你高兴了就好,管我们干啥啊!”扭身出去,跟姚若阳和姚若溪招呼,“我回屋睡觉了。”   “瑾哥儿!我们也回去睡觉了。”姚若溪伸手。   瑾哥儿看看姚满屯又看看姚若溪,翻个身,自己顺着从炕上爬下来,登登跑过来牵住姚若溪的手。   “小溪?就……就这一次。”姚满屯一脸为难,他也知道只要三闺女同意,家里别人都好说了。   姚若溪仿佛没看见他,带着瑾哥儿回了内院。   姚满屯追出来两步,想要再解释,却见姚若阳也咣铛一声关上了门,他愣了愣,痛苦的皱起眉毛,“就只帮这一次也不行吗?就帮这一次,以后都不帮了!”   姚若阳听见这话,又打开门。   姚满屯忙转身,“若阳?爹也是……”   “我知道,爹也是为难。是不是我们答应了帮这个忙,爹就不为难了?”姚若阳不等他说完,接上话,眼含深意的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又忙解释,“以后谁再说啥,爹也不会答应帮忙了。答应这次,爹也后悔了呢!”   “爹也知道为难,又为啥还来为难我们?不,是为难娘,为难三妹!”姚若阳说着,又关上门,回屋里继续看自己的书。   姚满屯怔怔的看着,回过神来,忙又去找王玉花。   王玉花屋里已经灭了灯,是根本没有亮灯,房门从里面闩着。他拍了拍门,“玉花!玉花你开门听我说啊!我这次……我下次再也不答应了。我知道是对不起你和小溪,让你们受了委屈还不能吭声,现在还要返回去以德报怨帮着她们。就这一次,就一次!以后再也不帮了!”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帮不帮的问题了。   王玉花又心寒又难受,坐在黑漆漆的屋里,眼泪止不住的流,却一句话不想说,也不想吭声。更不想理姚满屯。   姚若溪给瑾哥儿安置好,让他睡在自己炕上,也脱衣裳歇下。   罗妈妈和梅嫂几个看主子都睡下,也就都拾掇好,退下了。   姚满屯一个人站在房门外,解释了没人听他的,屋里也进不去,痛苦的抱着头,坐在台阶上,一声声的叹气。   秋日的夜冰凉如水,还夹杂着丝丝凉风,天高星稀,倒是空旷的很。而王玉花无声的哭泣,时而吸下鼻子的声音也在幽静的夜里更加的清晰。   姚满屯又冷又困又难受,还担心王玉花不吭不声的出啥事儿,时不时都要起来叫她两声,“玉花!你别哭了,是我对不住你和孩子,你到炕上去睡会吧!”   王玉花没有回应他一声,天也渐渐的亮起来。   罗妈妈和方妈妈,梅嫂几个过来当值,看姚满屯还在院子里,已经睡着了,对视一眼,悄声到厨屋里忙活早饭。   姚若溪照旧起来看小四和王祖生晨练。   瑾哥儿也早早起来,憋了一夜,迷迷糊糊的睁着眼,跟方妈妈到茅房尿了一大泡。   姚满屯看着就招呼瑾哥儿。   “爹?”瑾哥儿就跑过来。   家里总算还有一个人搭理他。姚满屯抱着瑾哥儿,带着他去洗脸洗手。   等早饭做好,王玉花还没出来。罗妈妈几个都有些担心,过来请示姚若溪。   姚若溪过来敲了敲门,“娘!开门!”   里面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姚若溪皱眉,她知道王玉花心寒委屈,就放任她哭了,难不成出了事儿?手上运气,一掌推开门。   几个人忙进了屋,就见王玉花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的歪在炕沿,都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冲过去把王玉花放好,呼喊个不停。   姚若溪捏住王玉花的脉息摸了一会,脸色阴沉下来,“去拿我的银针来。”   芍药忙应声而去。   “你娘咋了?”姚满屯急切的追问。   姚若溪看他一眼,没吭声。从芍药手里接过银针,给王玉花连扎几针,好一会,王玉花才悠悠转醒。   “玉花!玉花你咋样了?”姚满屯连忙挤上前,握着王玉花的手。   王玉花抽了两回,下力的抽回手,翻个身不想看见他。   姚满屯惊愕的看着,隐隐觉得王玉花有点太过,又暗闹自己不商量一声就答应帮忙。   “娘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又不是为别人活的。”姚若溪只劝了一句,转身去捡了药,让方妈妈熬上。   罗妈妈也低声劝王玉花,“夫人!你要当心自个的身子啊!你要是有个啥不好的,可叫小姐和少爷他们咋办?”深了一层就是说,王玉花有个好歹,最高兴的就是那起子坏心的人了。   王玉花眼泪突突的冒出来,抓起湿透的手巾擦了擦,起身来。那些贱人巴不得她赶紧死呢!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不称了那些贱人的心!?   “玉花……”姚满屯歉疚又后悔的上前来。   王玉花抬眼看他,姚满屯顿时震惊了。那根本不是他认知的王玉花该有的眼神。冷漠的外表却闪着失望心痛之色,无言的痛楚像是传递般,让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绞痛的感觉。   罗妈妈不知道该不该退出去,这时候方妈妈已经煎好了药端进来。   王玉花端起,尝了下能下口,直接一饮而尽。   瑾哥儿不知道她咋了,看她喝苦药,过来拉着她的手,“娘!呼呼!呼呼!”   王玉花心里一痛,眼泪险些又掉下来。抱着他出了堂屋,去吃饭。   姚满屯看着心里难受的不行,跟在后面出来。   早饭摆上桌,王玉花咬咬牙,先喝了一大碗的玉米糊,又就着菜吃了一个馍馍。   姚若阳和姚若溪几个也都垂着头安静的吃了饭。   姚满屯觉得吃不下,蹲在一旁,想这个事儿。   卢秀春过来,看这家里的气氛好是奇怪低沉,又见王玉花两眼红肿的几乎只剩下一条缝,不由的吃惊,“二嫂这是咋了?”   王玉花摇摇头,她的心就像泡在冰水里一样,不想说这个事儿一句。   卢秀春又看姚若溪几个小的,又看看姚满屯,知道肯定出了啥事儿,又不好问,担心的张张嘴,只能劝道,“二嫂!不管有啥事儿,你都不能作践自己啊!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就不看别的,也得看孩子!”   “我知道。”王玉花声音沙哑的回了一句。   这样,卢秀春就不好再多问,跟姚若溪打声招呼,让作坊今儿个先不忙,就回家去了。   姚满屯看了看就追了出去,找卢秀春,想让她劝劝王玉花。   卢秀春听他一说昨晚的事儿,脸色也变了。   “四弟妹!我知道你是个聪慧的人,你去劝劝你二嫂。我也知道不应该,就只这一次,以后都不再帮了的。”姚满屯苦着脸请求。   “二哥是不该!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生气的。只是就这些吗?”卢秀春觉得没那么简单。王玉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有时候那些人惹到她说话也不好听。如果为这个事儿,怕不是自己一个人关在哭到昏倒,而是破口大骂,把事儿捣出来,大闹一场了。   “还有啥?”姚满屯不明白了。难道还有别的吗?   “昨晚婆婆和大嫂后来都说了啥话?”卢秀春和卫婆子对视一眼,问他。   姚满屯很是有些尴尬,见卢秀春和卫婆子几个都看着他,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几个孩子都不理他,王玉花现在更是不想看见他。他现在只能求助卢秀春几个想想办法了。   卢秀春起初也没听出有啥不对的,皱着眉沉思。   卫婆子眼神一转,和高婆子互看一眼,低声道,“奴婢们活的年岁大,倒是能猜着两分,就是这话说出来不好听。”   卢秀春看了眼姚满屯。姚满屯忙让卫婆子说。   卫婆子先屈膝行礼,“那奴婢就大胆说了。其实这事儿二夫人是心寒二老爷的做法,可以说心寒到家了。”看姚满屯没有生气,反而殷切的示意她继续说,又接着道,“二老爷真是好糊涂!当年二老爷入赘,夫人家也没逼迫没硬拉吧?是老太太决定,是二老爷自己过去的。不说二老爷在二夫人家日子过的如何,总算帮着家里渡过了难关。二老爷不说感激,心里还有怨气。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做了啥事儿,相信二老爷也很清楚,二老爷不但抒发心里的怨气,还答应了帮她们做生意挣钱。二夫人当然要难受心寒了!”   卢秀春点点头,“二嫂一向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可以说看似小气,其实很豁达的。这次怕是伤透了心了。”   姚满屯惊愕的合不上嘴,以前从来没人跟他说这些,只有程氏有事儿没事儿骂一场,骂他是丧良心的,骂他一家子都是王家养着的,王三全也都会拦着程氏,让他别多心,他就真的没有多心想这些了。他也……也从来没有承认过王家对他们家有恩。只觉得王家给钱给他弟弟治病,他去入赘帮王家干活,传承子嗣。可是,他,“没有怨气,我没有怨气的。”   “二老爷是心里没有怨气,只不过心里有郁气!以前打打闹闹的,二夫人不觉得。如今二老爷和二夫人琴瑟和鸣,家里的小日子也蒸蒸日上,贸贸然的,二老爷来这一出,乍然之间,让二夫人尤其受不了了!”高婆子也抱着瑄姐儿笑道。   卢秀春还想通了另一点,一个卫婆子和高婆子都没有说出来的点,一个她也不好说,不能说的点。婆婆和大嫂,是在挑拨离间二房的夫妻关系!   想了想,卢秀春终究还是劝道,“二哥还是回去跟二嫂认个错。她气性大,但也气性短,很快就会过去的!”   “哎!”姚满屯一路沉思着出了门回家。   高婆子看着摇了摇头,见卢秀春面色担忧,叹口气,“这老太太和大房的太太也不知道咋想的,整这一出,可坑苦了二房了!”让帮忙就请求着帮忙就是了,硬是这样来一出,生生离间了二房一家人的心。   卢秀春点头,推人及己,她也担心哪天给她来这么一出,或者别的,弄得他们夫妻离心,那日子可真是不好过了。而且她又没生儿子,才只一个闺女。婆婆嘴上不说,心里不满已久啊!   “小姐不必担心,咱们姑爷,没那么糊涂。”高婆子低声劝了句。   卢秀春叹口气,“但愿吧!这日子总要往前过的!”   这边的姚满屯刚到家,老宅的毛氏又过来了。她是来探视一下消息,见王玉花在晒姚若阳和王祖生几人的被褥,两眼红肿,显然是哭了很长时间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又看姚满屯脸色歉疚的凑在一旁,挑挑眉,笑道,“满屯啊!娘昨儿个回去,今儿个就起不来了,早上刚找张三叔抓了药。我这是想着娘这些年的心病,也是难受的不行。你看……”意思让他去老宅看望苗氏。   王玉花冷冷的看了一眼,收下不停的把被褥整理好。   姚满屯左右为难,王玉花昨夜也哭着昏倒了,早上刚扎的针,喝过药。   毛氏见他不动,直言道,“二弟妹都不去看看婆婆吗?”   “玉花也不舒服呢!早上还昏倒了!”姚满屯怕闹起来,忙拦住毛氏的话。   王玉花冷笑,“我哪有不舒服,我舒服的很呢!婆婆病了,我这做儿媳妇的不去看看,人家还不戳我的脊梁骨!?骂我不孝!?你说我病了,是不想让我去吗?我要是不去,别人骂起来,是你顶着了还是咋地!?”   姚满屯张张嘴,觉得她说的有理,可她的确病了的。   王玉花拍拍身上的扬尘,叫了罗妈妈,“把家里的猪头拿上,再抓一只兔子,不,还是抓一只鸡吧!老宅也养着兔子,不愁这个。再把我箱笼里的一块靛蓝绸布拿上,跟我去老宅看老太太!”   “是!夫人!”罗妈妈撇了眼姚满屯,又扫了眼毛氏,转身去内院拾掇。   方妈妈把猪头拿出来,又去后院抓了一只公鸡来。   “玉花……”姚满屯拦着她,祈求的看着她。她脸色还一片苍白,不想让她逞强,要是再昏倒,落了病,可是受罪呢!   王玉花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他,带头走到前面,走到大门口,又停下,转身叫姚若溪几个,“你们奶奶病了,哪能不露头的?!都跟着去,看望你们奶奶!”   姚若溪拄着拐杖,神色淡淡的跟上。   姚若阳不在家,和丁显聪又去了学堂。小四拉着瑾哥儿也跟着出门来。   娘几个打头,罗妈妈和方妈妈拎着东西,一行人往老宅去。   姚满屯叹口气,连忙跟上,怕王玉花再有个好歹。   毛氏在后面跟着,目光变幻莫测。   等到了老宅,苗氏正在靠在炕上,一手抚着心口的地方,微张着嘴,似是大喘气一样,看到王玉花一家子都来了,眸光飞闪了下。   毛氏笑着把几人让进屋里,对苗氏道,“二弟妹也身子不舒服呢!早上还昏倒了,还拎了东西来看望娘,可见孝心一片,我看了都感动的不行!”   苗氏忙担心的撑起身子,“要不要紧?是不是最近累着了?”让她快坐下歇着,又问叫郎中看了没,很是关切的样子。   王玉花先是带着姚若溪几个福礼,这才笑着坐下,回道,“婆婆年事渐渐高了,可得多当心身子骨。您不比我们年轻人,就是多吃些苦,掏些力那也是没啥的。婆婆年轻的时候吃苦受累,这年老了,儿孙也都出息了,是该享福的时候了呢!以后少操劳点,都交给大嫂也就是了!大嫂又贤惠又能干,那是一个顶三个,婆婆就放心吧!”   苗氏眼中闪过一抹阴狠。诅咒她活不长!?她的好日子才接上,可还有很多年头好活的!面上却笑呵呵的,“你们年轻人纵然力气大,也不能太掏力了干了,等年纪大点,你们就知道受罪了!”   “多谢婆婆关心!”王玉花起来,屈膝给苗氏福一礼,又重新端正的坐下。   “这是……”苗氏疑惑的看着王玉花,又看看姚满屯。   姚满屯看着心痛不已,眉头都拧到了一块。   毛氏干笑两声,“这二弟妹啥时候学的这全套的规矩?”   “礼多人不怪。当家的好歹是个里正,就是个芝麻大的小官,那我也称呼一声夫人的,该有的规矩当然做起来了。这以后孩子小叔的官越做越大,那家里就更得有规矩了!”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回着。   毛氏这才反应过来,不管是王玉花家的下人还是四房的仆人,称呼苗氏是老太太,称呼她是大太太,许氏是三太太。而称呼王玉花和卢秀春都是夫人。官夫人!?她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不都是官太太,这里面还有啥讲究吗?这样想着,她也就问了出来。   王玉花嗐了一声,“那没有官职的贵太太才称呼为太太。官家的都称呼夫人!等官做大了,有了封诰,那就是诰命夫人了!我们亲家那都叫段太太,秀春的娘,那就是卢夫人。就是这样的!”   苗氏眼皮子跳了跳,面上的笑有些凝注了。   王玉花看着又笑道,“等孩子小叔有了更大的出息,就能给婆婆也请封一个诰命夫人了!”   “我攀着那一天呢!”苗氏呵呵笑。   王玉花也笑,起身说家里还有事儿,带着姚若溪几个告辞。   姚满屯看着忙跟上,连招呼都没顾得上打。   毛氏和苗氏看着这家人的背影,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不过却都知道,王玉花看来气的不轻,人都走样了。   而王玉花一行,刚走到家,王玉花就有点撑不住了,脸色苍白苍白的。   “玉花!玉花!”姚满屯吓的连忙上来抱起她,送到内院去。   “去煎药吧!”姚若溪把药包给梅嫂。   梅嫂担忧的看了眼,拿着药包到厨屋煎药。   姚满屯看着王玉花面无表情的样子,又担心,又痛心,不自觉的眼眶就红了,“玉花!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答应帮忙的!我不仅不该答应帮忙,昨儿个晚上更不该那样,让你寒心不好受!我以前不懂,也没谁提醒过我,我就没想那些太多了!是我错了!你别这样了好不?是我不该!都是我的错!我现在都明白了!要不是王家,文昌怕是救不回来了。我以前不知道承恩,我现在知道了的!都是我不对!是我对不住你们!”   王玉花看看他,别过脸,没有吭声。   “玉花!你到底要我咋样,才肯原谅我?我……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姚满屯不停的保证。   王玉花只觉得他太吵,闭上了眼养神。   “娘需要静养。”姚若溪冷冷的丢下一句,转身出去看药。   姚满屯听着顿时不敢说话了,“我不说了,你先静养,先养好身子。”   小四蔫蔫的,不高兴的拿着笔在纸上乱画。   瑾哥儿瞪着大大的眼,看看小四,又看看王祖生,很奇怪的俩人跟以前不一样的脸色。然后又自己扶着桌子登登的出来,往后院来。   方妈妈跟在后面,扭头见刘氏拎着的一兜东西一只鸡过来,忙抱了瑾哥儿起来,笑着跟刘氏招呼。   毛氏过来的时候,姚立和小巧小翠也正过来,就听见毛氏说苗氏病了,姚满屯说王玉花昏倒的事儿,回家一说。刘氏忙拾掇了东西来看,却见王玉花拎着一堆的东西去了老宅,她这才缓了一会才过来。   “玉花婶子咋样了?”刘氏担忧的进来。   “没啥大事儿,可能农忙累着了。”方妈妈笑着回了。   刘氏猜到王玉花可能是被气的,知道方妈妈不好说,点点头,把东西放到厨屋给梅嫂,到内院去看王玉花。   王玉花倒是跟刘氏说了会话,“根本没啥事儿,还让你破费!”   刘氏没敢多问,拐弯抹角的劝王玉花,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卢秀春吃了午饭也过来劝解王玉花,“二嫂!你趁机硬气硬气,收收二哥的心,以后也会少些糟心事儿。省的再有人给二哥打软牌,二哥一个糊涂就应下了啥事儿。”   “收心?收哪门子心啊!这么多年,他那心都是对他爹娘对他兄弟姐妹的。他又是一家之主,是当家的,整个家都是他的,还不是他说啥就是啥!”王玉花冷笑。   卢秀春叹口气,“二嫂你可不能赌气这个,反气着自己。人无完人,二哥比着别人也很不错了。就是我相公,他看着对我好,可却不准我说他爹娘兄弟一句不好话呢!”   王玉花不吭声,她就是觉得心寒,寒的过不去。   卢秀春看了眼外面,靠近王玉花小声道,“二哥是当局者迷,那是他娘,他当然不会多想。也想不到她们这样来离间二哥二嫂。但二嫂可不能一直倔着,二哥已经低了头,二嫂就趁机收收二哥的心。不然你们这样僵闹着,时间一长,二哥是个男人,会觉得已经放下身段道歉,却得不到原谅,面上过不去,反倒让他心里的愧疚淡了。二嫂还是听我的,放宽心,跟二哥好好说说,倒倒苦水。也别说那边的啥不好的话,等过些日子稍稍提醒,二哥自己也会回过味儿来的。”   王玉花看着卢秀春,眼泪突突就冒出来了。连卢秀春都看的一清二楚,姚满屯多年夫妻,却只觉得他不该答应帮姚翠芬和姚丽芬,没有别的。   卢秀春拍拍她的手,又低声劝了一通,外面瑄姐儿睡醒了闹人,这才回去。   毛氏听说,冷笑一声。四房还真是跟二房亲近。不过这次王玉花就好好的受着,她还有别的事儿等着她呢!   只是她这会得意的很,却不知道也有一宗大事儿等着她呢!   ------题外话------   觉得身体很不对劲儿,有可能中风了,留言看过,暂时放着,明儿个起来回复。群么(づ ̄3 ̄)づ╭~ ☆、第150章:吃不了兜着走   八里镇的学堂坐落在街头不远,闹中取静。学堂里有做饭的食堂,供学子们晌午吃饭的,还有宿舍,给夜宿的学子使用。不过来镇上学堂念书的多是家里生活稍稍过得去,却不富裕的人家,夜宿学堂的人倒是很少。家里富裕的连晌午饭都不在学堂里吃,而是到街上的饭馆里去点菜吃。   姚忠举和姚成材,姚及第兄弟就是家里日子富裕起来,不再学堂吃饭的人。   上午的课时过去,姚若阳和丁显聪到食堂里打饭吃,姚忠举几个看见不屑的冷嘲,“装!就会装穷!以为装出个穷样子,就真的是清贫读书人了!”   不过在学堂里一同念书的学子们倒是很喜欢姚若阳这能吃苦耐劳的品格。要说家里富裕,姚若阳家里接了给宫里酿制贡酒,他大姐又嫁到了段家,就算不在外面饭馆吃,那也是去段家吃好的,却还跟他们这家里拮据的一块吃食堂。走了一路,认识的人都要跟姚若阳和丁显聪打个招呼。   “学堂里的那些人可不觉得他装,反而觉得他品格高尚,为人谦和呢!”姚及第撇撇嘴,有钱了还去吃那些猪都不吃的食堂饭,这姚若阳就是脑子有毛病的。   “好了。哥!我们改去吃饭了!”姚成材拉了姚忠举,往街上去。   他们慢悠悠的走着,等到了常去的一家饭馆,那小二立马热情的招呼,“三位姚少爷来了!今儿个吃点啥?今儿个有新鲜的野山鸡肉,要不要来一份?”   “那就来个菌菇野山鸡,其余的还照平时的来。”姚忠举看了饭馆坐满的人,不悦的皱眉,到平日里看不顺眼的三个学子跟前,“这桌子是我们吃饭的地儿,你们快让开来!”   对方一下子就生气了,“这桌子是饭馆的,一没写你姚忠举的名字,二没被你姚忠举定下,我们先来后到,你凭啥赶我们走?”   “就是!这桌子我们凭啥让给你们?就凭你家有钱?凭你家有权势?”一个小个子哼了一声,挑衅的抬着下巴看姚忠举。   姚忠举顿时恼怒起来,以前只要他一说,这几个人立马就让,今儿个竟然呛起声来了!?想到夫子今儿个让他背书,还被这几个人大声的嘲笑,他更是一腔怒火爆发了,“就凭我家有钱咋啊?你杨塞子家过的穷巴巴,还有脸跟本少爷挣!?”   小个子的其实名叫杨赛,因为人长得个子小,姚忠举几个就恶意的叫他杨塞子。   杨赛恼愤的站起来,摔了筷子,“有钱有势就能欺负人了?!你姚忠举家那也叫有钱有势?还不是仗着你那有本事的二叔家才发了点小财,你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你见过有钱有势的吗?你这样的就是自以为是,穷显摆!”   “你……”姚忠举大怒,抓着杨赛抬起拳头就要打他。   姚成材和姚及第两人忙上去拦着。跟杨赛一块出来的俩同窗也拉着,嚷嚷着叫姚忠举住手。   “你打啊!你打啊!你们家就是靠别人才发了点小财的!自家一点狗屁本事没有,就会穷显摆!你以为你是少爷,你见过真正的少爷啥样吗?!”杨赛今儿个也不忍气吞声了,不仅不退,还主动挑衅。   姚忠举的恼怒异常,他最恼恨的就是别人说他家是靠二房靠姚若阳那小子家里发家的,怒骂着要打杨赛。   姚成材也恼火起来,这平时杨赛就算气恨也就在背地里说说坏话,今儿个竟然跟他们干上了。   饭馆里的小二和掌柜也都过来劝话,而别的吃饭的人也都停下来,还有的站起来看热闹。   杨赛看着姚忠举生气愤怒的样子,眼里闪过一抹冷嘲,大声怒骂道,“你才是小兔崽子!别以为人家奉承一句少爷,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少爷了!人真正的少爷都有下人伺候呢!你这装少爷摆架子,只能是猪鼻子插葱,装蒜!就你这熊样,学问又烂的没法看,听说还给梁家的小姐送过情信追求人家,结果被梁少爷狠狠打了一顿,打的愣是好些天下不来炕。我看你别说梁小姐,那相貌好点的大闺女又有几个愿意的啊!?”   这话一下子踩到姚忠举的痛处了,他从年前就开始说亲,也相看了几家,只是都不满意,可恨的是大多数都是人家不满意他。前些日子相看的一家小姐,人家长辈看了他,只问了两句就把他打发了,明显是瞧不上他,还眼带轻视,嘲讽。嘲讽他肖想他家的小姐了。   “杨塞子!看我不打死你个小畜生!”姚忠举恼愤万分,甩开姚成材,抬拳头揍了杨赛一拳,又踹了一脚。   杨赛痛叫一声,和两个同窗往后退,店小二和掌柜也上来拉开了人。杨赛愤怒的咬牙,“人梁小姐貌美如花,是你这熊样又小门小户配得上的!?我呸!梁家是新安县的大户,十个你人家也看不上!你别说肖想,就是把家都抬出来,梁家也看不上你!梁娇娇小姐也不会多给你一个眼神!”   姚忠举脸色涨紫,怒瞪着眼,根本听不进姚成材和姚及第劝阻的话,一时脑热大声叫骂道,“梁家再看不上我,她梁娇娇也被我看过,摸过屁股了!”   闹哄哄的饭馆骤然安静下来,都惊愕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姚忠举。   “哥!?”姚成材吓的脸色一白,立马拽着姚忠举。   杨赛三个简直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你摸了梁小姐的屁股?你竟然看了人家小姐的屁股,又摸了人家小姐的屁股!?”   姚忠举逞一时口舌之快,说完还有点没反应周围人的眼神,怒瞪着杨赛,“你个小兔崽子!”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原来春上在桃花园里,姚忠举竟然看了梁小姐,摸了梁小姐的屁股!”杨赛三个对视一眼,咋咋呼呼的跑出了饭馆。   姚及第一看众人的脸色,吓的也不管姚忠举和姚成材了,拔腿就往外跑。他要回家!他今儿个没来学堂!这样那梁锐再找事儿,就找不到他头上了!   姚成材看他跑了,恼恨的直跺脚,可他却是不能跑的。姚忠举是他亲哥,他要是也跑,回家也少不了一顿狠打的。看看众人嗡嗡的议论声,姚忠举愣神的样子,他气的直跺脚,“大哥!你闯大祸了!”   姚忠举也回过神来了,上次梁锐警告过他,打死都不能说的。没想到今儿个逞一时之快说出了这样的话。顿时吓的脸色发白,惊恐慌乱道,“不是我说的!不是我!我根本啥都看到!更没有摸!都是流言!是流言!”   众人从窃窃私语,变声大声议论交谈。姚忠举现在否认也晚了!至于流言?他就是流言制造者,而且流言从他嘴里发起,还没流出去呢!   姚成材脸色冷沉,怒瞪姚忠举一眼,转而对众人拱手,“都是我哥口不择言,根本没有这回事儿!大家伙不要乱说乱传!”   众人哄笑,“我们不传,你们还能封了我们的嘴不是?”   姚成材面色一阴,冷声威胁,“你们要是乱说乱传,出了啥事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众人笑的更大声了,“你以为你们是姚若阳啊!你以为你们是段家啊!自己有脸做下了事儿,还不让咱们说了!”   “姚若阳是我堂哥!我二叔是里正!段家也是我们家亲戚,你们别太放肆了!”姚成材恼愤。   一片嘲笑声响起来,明显没人相信姚成材。姚若阳是他们堂兄弟,却从来没跟他们吃过饭。那段家也是姚家二房的姻亲,段家的少爷可从来给过这几个好脸色的!   姚成材羞愤恼恨,只能拉着姚忠举先走。   再说姚及第慌慌张张拿着书箱跑回了家,到家就找姚富贵,“爹!爹!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许氏没在家,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在老宅吃猪头肉,姚富贵有些风寒,在家歇着没过去,听姚及第的呼喊,顿时吓的一个激灵,“咋回事儿了?”   姚及第喘息着跑进屋,见许氏没在家,只有姚富贵,扔了书箱,急忙道,“大事儿!忠举哥跟人打架,一时嘴快说出了他摸梁家小姐屁股的事儿!”   姚富贵惊了一下,拉着姚及第,“你回来的对!今儿个这事儿可不能再算到咱家的头上!那梁家的人是又不要脸又赖又狠!”   姚及第点头,上次虽然有他的事儿,他可是没看更没摸,都被打了一顿,所以这次他才吓的直接逃了。   姚富贵摸索着下巴想了会,起身叮嘱姚及第几句,带着他去了老宅。这个事儿必须得给老宅通个气,看咋办。不然到时候大房和爹娘都认为他知情不报,只顾自己躲避,肯定一顿训斥是少不了的。   此时的老宅一片肉香,猪肉是姚若溪让人处理好的,连一根小猪毛都没有,干干净净,毛氏直接让姚满仓砍了,放在大锅里和猪骨头一块炖的。   姚春桃和姚春杏眼巴巴的看着肉扎出来,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毛氏鄙夷的看了眼许氏娘仨,把猪脸肉切成片,和芹菜一块炒了一大盆子,又单凉拌了一个猪耳朵。   “还有这么多,大嫂多切点!多切点啊!人多不够吃的!”许氏看着在一旁催促,恨不得自己上手。   “都切这么多了,还会不够吃的!?真要是抓着肉吃个饱,三弟妹可真是来错地方了!二房家的肉多,去她们家才能吃肉吃个饱呢!这留的一点,晚上还要给爹娘再吃一顿的。”毛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许氏。   许氏撇撇嘴,“我们及第也没吃上,留点也好。等晚上他们兄弟仨回来,也都吃点!”   毛氏暗哼一声,对许氏要多鄙夷就有多鄙夷。不过想到王玉花,她心情好,也就不跟许氏计较这些,麻利的做好了饭。   许氏叫嚷着,“我们当家的还在家躺着,总得也送碗菜的!”   姚正中脸色有些不好,“他自己过来吃就吃,不过来还得给他送到嘴边!?”   许氏张张嘴,看姚正中沉下来的脸色,不敢反驳,只敢小声嘀咕。   苗氏看着眸光转了转,没有吭声。   毛氏就笑道,“三王岭亲家倒是不争不抢,肯定吃不完的。”   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却是提醒众人,二房给三王岭的多,给他们老宅的少,不够分吃的。   “吃了人家东西还不得个好儿,有这样说话的吗!?”姚正中面上一冷,斥责了一句。   毛氏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姚正中,“我不是……爹!我只是玩笑一句,没别的意思!”   “吃人家的还说别人赖,做人没有这样的!”姚正中眼含深意的看她一眼,去洗了手,端了个空碗过来,自己从盆子扒拉了些菜,拿着馍馍蹲在外面吃。   毛氏有些委屈的看着苗氏,又看看姚满仓。   姚满仓也气愤,气姚正中偏心的太狠,连说玩笑话都不让了。   苗氏没有吭声,撇了眼姚正中,默默的坐在桌旁吃饭。没说给姚富贵送菜的话。   许氏想提醒一句,却见连苗氏也不支持,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毛氏明白,苗氏是不会支持给姚富贵也送菜送饭的。过来了赶上了就吃,赶不上不送。否则还得给二房送,给四房送。   饭才刚吃了一点,姚富贵和姚及第就一脸惊慌焦急的赶来了。   “当家的!你来的正好,吃饭了呢!”许氏看见他,顿时高兴的招呼,又见儿子也一块,就惊诧了,“及第不是去学堂了,咋回来了?”   姚及第眼圈一红,“出大事儿了!爷奶,大伯大伯娘,忠举哥出大事儿了!”   众人一惊,毛氏已经蹿了起来,“忠举出啥事儿了?”   姚及第就又把饭馆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现在怕是外面都在传忠举哥看了梁小姐的屁股,摸了梁小姐的屁股!那梁家要来打死忠举哥了!”   毛氏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   姚满仓却是听到姚及第转述杨赛的话大怒不已,“啥叫我们家配不上!他梁家一个被看过被摸过屁股的,还想咋着!?我是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是这事儿,那梁家的小姐早就是我姚满仓的儿媳妇了!能耐个啥!?”   毛氏却比他想的更多,爆出了这事儿,那梁家就算不承认也赖不掉了。他们家是可以提亲娶了那梁小姐,只是他们愿意,梁家也未必愿意。会觉得是他们家故意暴出这个事儿,想逼娶梁家小姐。而且那梁娇娇还上二房来过几次,那样子明显是追求姚若阳的,她也是绝对不喜欢的!一个喜欢二房儿子,又性格跋扈骄横的女子给她当儿媳妇,会膈应死她的!   许氏也惊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哎呀!哎呀!当初忠举被打的时候,原来是摸了人梁小姐的屁股啊!”想到梁家也是家大业大的,忙拉着姚及第问他,“你看到了没?摸了没?”   “没有!我和成材在远地方,忠举哥跑过去的。”姚及第急忙摇头。   姚富贵看她竟然想着要借此娶梁家的小姐,顿时气的狠狠瞪她一眼,警告她别说话。梁家是有钱,可他却不想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咋办?大哥大嫂不会真的要娶了那梁家的小姐进门吧?”许氏撇撇嘴,不以为意。话里难掩酸气。   “毛氏当然看出了她的意思,眼中精光一转,道,三弟妹要是有这个想法……”   姚富贵刚呵呵笑着堵住了她的话,“忠举这孩子,真是不知道福气还是灾祸!竟然去摸了人家小姐的屁股!这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啊!”姚忠举都已经和梁娇娇有了肌肤之亲了,休想赖给他们家!   毛氏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暗恨这姚富贵太精明滑头。低头一挤眼,就哭起来,“那现在可咋办啊?忠举和成材俩孩子呢?咋及第回来了,他们兄弟却不见人影?不会是被梁家的人逮着了吧!?”   “我们及第着急跑回来报信儿的,忠举兄弟俩估计也快回来了!梁家的人没那么快知道!”姚富贵眸光微闪,皮笑肉不笑道。   而许氏却是没有听出毛氏话里的意思,是说姚及第不顾兄弟,自己逃命。还盘算着那梁家有多大产业,梁小姐要是嫁过来,能带多少多少陪嫁。到时候大房可就发达了。又是心疼,又是嫉妒不已。   “这是造的啥孽啊!”苗氏哭了一声,叫姚正中,“老头子!你想想法儿啊!”   姚正中气的碗都要摔了,怒斥道,“想啥法!?当初竟然做下这么下流的事儿,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仅下流,还拿这个事儿诬赖到二房若阳的头上!   “那总不能看着梁家的人打死忠举吧!”苗氏呜呜哭起来。   姚满仓想到上次梁锐带人冲进门,几个人拦着他,梁锐拎着他儿子像拎小鸡一样狠狠打了一顿,顿时心下有些害怕起来,“叫老二!老二是村里的里正,还有举人的功名,跟县太爷也关系也好,还能看着梁家打上门不成!?快叫老二过来!”最后一句话是吩咐姚富贵的。   姚富贵讪讪的干笑,“当初说是若阳干下的事儿,怕是这会找二哥……”昨天还闹出那一出,今早又让二房送来猪肉鸡肉和料子,二房要会帮忙了才怪!   “我是他大哥,找他帮忙,他敢不帮!”姚满仓怒瞪了一眼,也不吃饭了,大步出了门,往姚若溪家来。   二房这边也是刚吃完饭,罗妈妈正伺候王玉花喝药。   姚满屯正想跟姚若溪说说话,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见姚满仓脸色难看的过来,后面还跟着姚富贵,他挑挑眉。   “老二!到老宅来一趟,出了大事儿了!”姚满仓面色不善的呼喝,一副姚满屯敢不帮忙,他就如何如何的架势。   “我们家也出事儿了,正忙着。大哥有啥事儿?”姚满屯没有动,抿嘴问他。   “你们家能有啥事儿!都先放一边!老宅出大事儿了,你最好快点!”姚满仓顿时怒瞪了眼。   姚满屯脸色一沉,冷眼看着姚满仓,动也不动。   姚富贵眼神一转,就没有开口说话,让姚满仓去闹。大房在二房这越不受待见,就越是体现他三房的好。   姚满仓果然更加愤怒,“我说出大事儿了叫你呢,你听见没听见!?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看姚满屯脸色阴沉下来,姚富贵这才面色不好的拦了姚满仓一下,上前来小声跟姚满屯解释了姚忠举饭馆闹出的事儿,“大哥是想让你出面,跟县太爷那边走走关系,也压一压梁家,不让他们太嚣张了。”   姚满屯鼻子里出了下气,冷冷一笑,“当初不是赖我家若阳干的,现在事发了,大哥又来找我能帮上啥忙?肌肤之亲都已经有了,那梁小姐要不自裁,不绞了头发做姑子,那是肯定得成亲家了的!这就是缘分!”那梁娇娇总来烦,嫁给姚忠举也算嫁得其所了。   姚富贵忙笑道,拉着姚满仓道,“二哥出了主意了,这才是最好的办法,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结亲!咱跟梁家结亲!那梁小姐长相娇美,梁家又是家财万贯,若是寻常,可绝对攀不上这样的亲事。既然忠举有这个福源,跟梁小姐有这样的缘分,那咱们就准备了厚礼上门提亲!提亲!”   姚满仓被他几句话劝的,也觉得就应该是这样。梁家再嚣张又能咋地!?闺女都被他儿子看了摸了,还不嫁过来?!难不成愿意去做姑子!?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家也没差到哪去,再过几年,肯定要比老二家的日子还要强!   “二哥家也有事儿,就让他忙去吧!讨到办法也就是了!回去跟大嫂商量,看提亲咋提?彩礼和礼金准备多少?”姚富贵说着给姚满屯个放心的眼神,拉着姚满仓出去了。   姚满屯看着俩人出去,不禁皱眉沉思。姚忠举做这个事儿太下作了,不管那梁娇娇人品咋样,他作为一个学子都不该去偷窥人家,还非礼人家。   “爹要去帮忙吗?”姚若溪冷眼看着,问了一句。   姚满屯一喜,“小溪!你终于肯打理爹了!”   姚若溪看着他没接话。   姚满屯急忙摇头,保证道,“不帮!不会帮的!当初他们赖到若阳头上,我咋能还去帮他们的忙!?”   姚若溪听着点点头。   “小溪你放心!爹不会帮的!还有昨儿个的事儿,都是爹不对!是爹错了!小溪你原谅爹这一次吧!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姚满屯看他理会自己,忙趁热打铁,跟姚若溪道歉。   看他一脸渴望希冀的样子,姚若溪抿嘴道,“我理解爹,可娘却无法理解爹。爹知道为啥吗?”   “爹知道!你娘是对爹心寒了!爹以前糊涂,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姥爷家对姚家有恩,对咱们家有恩,我都会牢牢记着的!你娘现在不是要静养,我等回头就再给你认错,求她原谅!”姚满屯被卫婆子和高婆子点过,就想通了。   “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姚若溪眼神望向天际。   “还……还有吗?”姚满屯疑惑了,要是还有,那卫婆子和四弟妹也不会瞒着他不说的啊。   “因为小婶不能说,卫婆子她们不敢说。”姚若溪扭头看着他,解答他心里的疑惑。   “啥事儿?”姚满屯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姚若溪目光深深的看着他,只说毛氏,“大伯娘昨儿个哭诉那些,让你应下帮忙两个姑姑,更让娘心寒难受。爹你别想过她明知会这样,为啥还来那一出?明知我娘不能气,气狠了身体就不行了,为啥还是那样做了?大伯娘她想干啥?”   姚满屯惊愕的瞪大眼,姚若溪说话淡淡的,却如当头棒喝威力一点不减,反而更沉重的砸上了。为啥?明知道还那样做了,那就是故意挑拨离间她们一家的关系,想气死王玉花!而且姚若溪但说毛氏,可他心里却清楚明白的知道。毛氏只是配合,想做这事儿的人到底是谁!?   毛氏说起他娘偷偷去看他,偷偷抹眼泪,他一下子就感动的一塌糊涂。却不想他的娘,竟然是来离间他们夫妻的关系,离间她们一家人的心。   “心寒吗?难受吗?我想娘她更心寒难受!”姚若溪说着,起身到西院去,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姚满屯愣怔的坐了会,面色难看的起身去了内院。   王玉花刚喝了药,正坐在廊下的摇椅上晒太阳,听着方妈妈小声的回禀姚忠举的事儿,也只能冷哼一声,并没有多说。   要是以前,夫人肯定拍手叫好,然后痛快的咒骂几句,还有可能幸灾乐祸的去看热闹。可现在连这样的事儿也提不起一点心力似的。方妈妈和罗妈妈都很是担心,又没办法。虽然幸灾乐祸,骂人都不太好,可她们情愿王玉花那样,至少生龙活虎的。   姚满屯进来,给俩人摆摆手,示意她们先下去。   俩人对视一眼,就悄声下去了。   “玉花?”姚满屯轻唤一声。   王玉花仿佛睡着了,没有理会他。   姚满屯只得她没有睡,咬咬牙扑通跪下。   王玉花骤然睁开眼看着他,眼里带了丝不敢相信。男儿膝下有黄金,姚满屯连她爹娘都很少跪的。   看她有反应,姚满屯忙拉着她的手,“玉花!都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是我不对!我不该答应帮忙,对不去你和小溪!不该那样,对不住你和爹娘!更不该让她们…让她们那样,离间我们夫妻的心。我自己更有错,竟然还听信了,之后还反省不出来!都是我的错!玉花你要是有气你就打我骂我。我真的不想看你这样作践自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咋办!?”王玉花真要出事儿,他无法想象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王玉花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你别哭!玉花别哭!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真的认识到错误了!”看她这样无声流泪,姚满屯心里难受的也眼泪也出来了。   “你有啥错!?你根本就没有错!那你是娘!是你亲娘!你就该趴到地上求着去孝顺,还管我干啥!?管我娘几个干啥!?你姚满屯有本事了,我要是死了,你可以再找一个更好的啊!你这么大的本事,我死了说不定还有大闺女争着抢着嫁给你呢!”王玉花声音沙哑的怒吼,一手拽着姚满屯的衣裳,一手推搡着打他。   “玉花你别说死不死的,咱们都会长命百岁的!我……她不该这样的!这事儿是她做错了!我以后都不听她了!玉花你别哭了!”姚满屯咬咬牙,承认苗氏做错了,给王玉花擦眼泪。看她两眼红肿的厉害,更是难受心疼。   “她是想咋样?!想逼死我啊!我就那么不得她的眼,那么想我死啊!”王玉花满腔恨意,要不是姚满屯当时那样,她心寒的受不住,肯定上去撕吃了苗氏和毛氏两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让她们欺负你了!”姚满屯连连点头,劝她别哭了。   “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我从来没不捏着王家有恩这事儿,你不承恩也就是了,可你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要逼死我!你也想逼死我啊!”王玉花痛哭不止。   “是!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良心!我以前糊涂,以后一定承恩的!”姚满屯任由她厮打。   王玉花大哭大闹了一场,发泄了心里的郁气,觉得好多了,又见姚满屯一直跪着任由她打骂,吸了吸鼻子,“我累了。”   姚满屯忙起来,抱着她回屋,又打了温水给她擦了脸,擦了手,“你先睡一觉。我去老宅看看!姚忠举那事儿闹出来,怕是要跟梁家结亲了的。我不放心,再有啥事儿扯到咱家来,去瞧瞧。”   “那事儿要还敢扯咱家来,直接给我打出去!”王玉花怒恨道。   “好好好!打出去!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就回来!”姚满屯拍拍,给她拉好被褥。   王玉花实在哭累了,没多会就睡着了。   姚满屯不放心,又叫了方妈妈在门外守着。自己打凉水洗了把脸,又到西院跟姚若溪几个招呼一声,就出门往老宅去。   小四看着,疑问道,“三姐!忠举哥真的会娶梁娇娇吗?她太讨厌了,都被人摸了屁股,还缠着哥哥!”   “娶不娶,就看老宅的本事了!”姚若溪勾起一抹冷笑。这才只是她第一步还击,毛氏和苗氏,可要接好了!   姚满屯到老宅的时候,正商量着咋提亲,咋做面子。   “冰人就请段太太!她嘴好,能说会道。又跟梁家同是做生意的,也有话说到一块去。”毛氏其实是想请卢夫人的,卢家是读书人,这事儿怕是卢夫人直接就拒绝了。   “彩礼也比照着人家大户人家定亲的给,给足他们梁家面子!”姚满仓豪气的挥手。   “大哥!段家下聘的时候,可是给了好几套头面呢!还有整一套赤金头面呢!”姚富贵提醒他一句,那一套头面可要一千多两银子呢!段家的礼金虽然没给多少,可那东西都打眼的很呢!   姚满仓脸色一僵,看到姚满屯过来,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你不是有事儿忙,老宅的事儿不管不问吗?”   “的确是有事儿忙。”姚满屯淡淡的扫了眼,落在毛氏脸上,目光冷了下。   毛氏却没察觉到,只看到他眼圈有点红,又想他昨儿个跟王玉花闹不愉快,也就没想,笑着招呼姚满屯,“那头面也就撑撑面子,谁还能戴出去咋地?老二家应该有几套,要不借两套来撑撑场子?使过立马就还给你们!”   姚满屯眼皮子一跳,“我家还真没有!当初段家下定的聘礼,都原封不动的作为嫁妆抬回去了的。”   “那跟若霞借两套来就是了!这事儿老二去办了。”姚满仓直接下了定论。   借首饰充面子的事儿,在乡下也时常有发生,不过都是悄悄的。姚满屯也听说过的。不过,“大哥的财力还要借首饰充面子,传出去,怕是更不好说。那梁家要是觉得打了脸,事情就更难办了。”   “有啥会传出去的!你不说谁会传出去!?”姚满仓登时愤怒的喝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原本忠举的事儿还不是都过去这么久了,结果他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暴出来了。我觉得这个事儿不妥,还是实实在在的来好!”姚满屯面色一正,认真道。   “那就实实在在的来!咱都是庄稼人,就该有个庄稼人的实在!”姚正中皱着眉说下话。   “咱家的家底哪够实在来的!?我又不是老二,家里金山银山的!你说的好听,实在的来。你借我些银两置办彩礼来!”姚满仓面色不善的盯着姚满屯。   “大户人家娶媳妇也不过一两千两银子,那多数都是女方家里攒下的嫁妆。有闺女的都是从小就开始攒嫁妆了的!”姚满屯笑着说了句。   姚满仓一想,心里赞同,面上却不服的哼了一声。梁家在新安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生意也做的大着呢!那梁娇娇是梁家唯一的女儿,肯定有大批的陪嫁过来!这么想着,姚满仓心里就得意起来,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带出来两分。   毛氏看着暗骂一声,朝苗氏询问,“事不宜迟,我和当家的,这就跟满屯去请段太太?”这事儿苗氏说下了话,姚满屯不敢不听。   “亲家正在家里养病,不一定能出门跑腿儿呢!”姚满屯看着笑的有点冷。   “这有头有脸的冰人,咱也就找段太太那样的。咱们都是亲戚也好说话,又有面子。想来段太太养了那么长时间,也该好了的!”这事儿必须得找段太太,才能让梁家不闹事儿,痛快的答应这门亲事。   “老二走了那么长时间,想来段太太也该好了的。”苗氏看着沉吟道。   这就是让跟着去请人了。姚满屯垂了下眼,再抬眼,微微吸了口气,“既然娘和大哥大嫂都觉得好,那我就陪你们走一趟。”   姚满仓和毛氏就起身,毛氏拉着苗氏,“娘也去段家看看?听说他们家园子又大又漂亮呢!”   “我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苗氏轻笑一声,抽回胳膊。要是请不到,她去岂不是丢脸去了!?   毛氏眼里闪过不甘,却还是跟着一块出门赶去八里镇段家。   他们到的时候,段家正送了大夫出门,说是天猛然一冷,段太太病情加重了。段老爷接待的,听了几人来意,就叹口气,“实在对不住了!内人这身子还是生浩奇的时候落下的病,一到天冷就犯病!”   毛氏和姚满仓见此,也不好强逼段太太撑着病起来给他们家做冰人,再说也晦气的。又问姚若霞,想跟姚若霞借两套头面撑场子。   “若霞她这胎位有些不稳,家里啥事儿都不敢多告诉一句,在家静养着呢!连亲家从京都回来,都没过去呢!”段老爷哎呦一声,脸色更是一副愁苦样。   “若霞胎位不稳?那我去看看她!我是她大伯娘,没道理都到家来了,听说她不舒服,还不看看的道理!”毛氏顿时一脸担心道。   “不敢打扰!不敢打扰!”段老爷笑呵呵的拒绝了,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觉得毛氏非要打扰,才是不尽人意。   毛氏脸色一僵,这才觉得跟商人打交道,她还真得琢磨琢磨才行!又说了几句话,只好走了。   段老爷转身回到内院,段太太好好的正跟姚若霞坐在一块做针线,都是小孩子穿的衣裳。见段老爷进来,段太太冷笑,“走了?”   “打发走了!”段老爷嘿嘿一笑。   “那梁家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段太太抿了下嘴,把小棉裤拿起来比划了下,笑着点点头,“就做这么大,到时候天冷穿薄的,外面包一层包被。又舒服又暖和。”   姚若霞笑着应声。   段老爷又道,“满屯悄悄说,他们还想找若霞借两套头面呢!”   “真是好大的脸!好不要脸!”段太太呸了一口。   “心思还真多。”姚若霞面色也冷了冷。   段老爷眼神一转,笑着出去,喊来管家,悄声吩咐了几句。   管家心里一抖,别人都看他们家老爷一副憨态,笑眯眯的,其实最奸诈的就是他们家老爷了!心里啧啧两声,忙去办事儿了。   ------题外话------   从医院回来就晚了,先着重码字更新的事儿。留言抱歉了。稍后回复。 ☆、第150章:下个套子等着你   再说姚忠举和姚成材兄弟也不敢留在学堂了,回到家听到家里商量给姚忠举娶梁娇娇,姚忠举顿时觉得不好。那梁娇娇是长相娇美,可她太跋扈骄横了,听说还打死了丫鬟。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梁娇娇在追求姚若阳。   姚成材看了就劝他,“哥!现在就这一个办法了。这事儿肯定传的尽人皆知,你是想梁家的人打死你,还是幻想梁娇娇一气之下去做姑子?”在他看来,那梁娇娇到处追求男子,她要是去做姑子,天上估计要下红雨了。   姚忠举脸色很是难看。   姚成材就从梁家是富贵大户,梁娇娇相貌美艳上劝他,“再说那打死丫鬟的事儿,也不一定就像传言说的那样,许是他们家丫鬟干了坏事儿。咱家没使过丫鬟婆子,哥不知道那些丫鬟也都是不老实的呢!至于梁娇娇追求别人的哥就更不用担心了,等她嫁过来,成了哥的人,她就眼里心里只有哥你了!”   这话还中听,姚忠举脸色缓和了些,“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那我愿意娶她就是了!”还是一脸勉强的样子。   殊不知,不管是梁娇娇,还是梁家,没一个人看上姚忠举,看上姚满仓家的。在梁娇娇和梁家人的意识里,她们选姚若阳都还是看姚若溪家关系走的还算好,有崛起的迹象,勉为其难的屈就姿态。如若不然,当初梁锐也不会过来抓着姚忠举三个就狠狠打了一顿,警告他们一个字不许吐出去。   只是现在流言见风涨,一下午的时间,几乎整个八里镇的人都知道了姚忠举看过摸过梁娇娇屁股的事儿。   消息传回梁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梁娇娇正想着也学郭婷孟岚她们写个帖子,邀请姚若溪姐妹上家里玩。这样姚若阳也会跟着过来,她表现的彬彬有礼些,姚若阳也就会觉得她其实也很不错,只是性子直些急些,都是率真可爱。   没想到乍然听到姚忠举当初在桃花园非礼她的事儿暴了出来,梁娇娇当场气恼的尖叫。   屋里伺候的两个丫鬟和院子里的丫鬟都吓的急忙逃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梁娇娇简直要气疯了,把桌子上的东西全砸了,屋里的花瓶和摆设,椅子凳子一股脑的全砸光。   梁锐也是气的砸了茶盅,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了。梁老爷气的跺着脚,破口大骂。   梁大奶奶急忙吩咐人请大夫,把梁太太抬到炕上,让人劝住梁老爷别再犯了病。   一通鸡飞狗跳的忙活,梁太太终于醒过来,醒过来就哭喊,“我的娇娇!你可咋办啊!”然后急忙叫梁锐,“锐儿!锐儿!你要救救你妹妹!救救你妹妹啊!”   “好好!我一定救!”梁锐心烦的敷衍了两句,这个妹妹别的本事没有,就会闯祸惹事儿。他都已经下了封口令,谁知道那姚忠举蠢货竟然自己暴出来了。想到这,他眼里闪过阴寒的冷光。   梁大奶奶伺候了梁太太喝药,出来也发愁的叹息,“相公!事已至此,难不成咱家要把娇娇送到庵堂里做姑子不成?”   梁锐看她一眼,冷冷的抿着嘴,“那是肯定不行的。”只是让他把妹妹嫁给姚家大房,也是他不能接受的。姚家二房姚满屯家他还会高兴的接受,这大房一没有本事二没有出息,把妹妹嫁过去,不仅帮衬不上他的生意,很有可能还反过来让他帮衬那姚忠举家!   “那就只有结亲这一条了?”梁大奶奶拧着眉,也面色慎重。   梁锐在屋里来回踱步,面色越来越阴沉。看了看天,知道城门肯定已经关了。想到梁娇娇要嫁给一个没有帮助的人家,梁锐就气恨难忍,又恼愤的砸了新摆上来的茶具。   梁大奶奶知道他心里不甘愿,也知道他琢磨的是那姚家二房,但现在暴出这事儿,梁娇娇和姚忠举都有了肌肤之亲,那是肯定要结亲了的。因为梁娇娇是绝对不会绞掉头发做姑子,更不会自裁的。想了想,就温声劝梁锐,“妾身知道您心里不舒服,可大爷想的事儿,未必没有迂回之法。”总之是跟姚家做亲家了,而且那姚家大房供养着父母,听说那姚满屯是极为孝顺的人,不仅自己发家,还帮着兄弟都发了家。他们要想图谋,从姚家大房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要多费些功夫。   梁锐挑起眉头,也回过味儿来。看着梁大奶奶清秀温婉的面容,慢慢的露出个满意的笑容,伸手抚上她的脸,“还是你心思细密些!一语点醒梦中人!”   “大爷就会取笑我!还不是大爷心疼妹妹,一时没有想到。我是旁观者清。”梁大奶奶笑着嗔了他一眼。   丫鬟匆匆来报,说梁娇娇要上吊自杀。   梁锐不以为意,演过多少次的把戏。对梁大奶奶道,“你去看看她!”   梁大奶奶应是,去了梁娇娇住处劝和她。   梁锐在书房坐了半夜,才歇下。次一天起来,一大早就纠集了些人出城,直奔槐树村来。   老宅刚吃了早饭,乍然见梁锐来势汹汹,带的人也都一脸凶恶,比上次还带瘆人,顿时都吓的慌了神。   姚忠举更是直接钻到了屋里,到处找地方藏。   “识相的,把姚忠举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梁锐可没跟姚满仓做亲家的好意,马鞭一甩,唰的一鞭子抽在姚满仓身上。   苗氏和毛氏几个惊恐的大叫。   姚满仓痛叫着弯腰躲闪,也是吓的脸色发白,门外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到安全距离,不敢上前去。有在后面的,踮着脚看,小声窃窃私语,议论姚忠举非礼梁娇娇的事儿。   跟着来的十几个人,都面色凶恶的叫喊着让交出姚忠举。   毛氏看这架势分明是要打死她儿子,她当然不会也不敢交出姚忠举。   姚正中心里气恼万分,“把那个逆子给我带出来!”   “老头子!你这是要把忠举给他们,忠举会丧命的啊!”苗氏哭喊着,虽然料到可能会有这一幕,却没想到梁锐竟然这么凶恶。   姚满仓又挨了两鞭子,滚在地上,叫喊着,“去叫老二!快去叫老二!”   姚正中身子晃了晃,抖着手喝骂,“自己犯下的事儿,自己顶着!叫老二有屁用!”   梁锐目光幽暗,冷哼一声,鞭子又甩下来,“把姚忠举交出来!”   姚满仓被打的抱头鼠窜,虽然天冷了,穿了夹衣,可梁锐的鞭子打的狠,生生疼的他受不住,一边伸手挡,一边喊话,“不要打了!不要打!我们娶梁小姐!我们娶她!”   “我们梁家的女儿是你们想说娶就能娶的!?”梁锐冷声说着,啪的一鞭子又打下来。   “你有啥条件,我们都答应!快住手啊!有话好好说!住手啊!”毛氏不敢上前,她也怕挨打,只敢对着梁锐好言相求。   苗氏也哭着求,“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姚满仓急忙应声,“都答应!有啥条件都答应!别快打了!”   梁锐见好就收,停下了手。   姚满仓急忙后退了好远,看着身上被打烂的衣裳,胳膊上的红印子,疼的直吸气。   “把姚忠举给我叫出来。有种做下了猪狗不如的事儿,就给我出来面对!”梁锐阴着脸,还是要叫姚忠举。   姚满仓和毛氏几人都警惕的看着梁锐,不去叫人。   梁锐嘲讽的哼了一声,把鞭子扔给后面的小厮接着,冷眼看着姚满仓。   毛氏咬咬牙,这才回屋劝姚忠举出来。   “我不出去!他要打死我的!”姚忠举吓的直往最角落里钻,说啥都不出去。   毛氏气恨,“你给我老实出去认个错,好好说话,结了亲就一切好商量。你要缩头躲在屋里不出去,那梁家更气恨,才非要打死你不可呢!”   姚忠举还是不敢,上次那一顿狠打给他阴影太大了。这次要是再打,说不定他的命就要被打没了。   这样担心怕事儿平常却嚣张叫嚷的儿子,让毛氏气的伸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不出去才是找死!快点给我出去认错!”   姚忠举捂着脸,两眼顿时红了。   毛氏又温声劝他一会,算是把他劝出来。   看着跪在面前的姚忠举,梁锐是一千一万个看不上,就这幅德行别说娶他梁锐的妹妹,就是他梁家的丫鬟都不屑这种蠢货!   “我…我错了!我愿意…愿意娶……娶梁小姐。”姚忠举心里害怕恐惧极了,白着脸认错,跪的都有点不稳。   梁锐气恼愤恨,面上却没显,只阴沉的滴出水来。   苗氏看着推了推姚正中。   姚正中也阴着脸,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伸手请梁锐进屋坐,“有啥话进屋咱慢慢谈。”   梁锐看了姚正中一眼,还是给了他两分面子,随着进了堂屋。   老宅的院子也是春上新盖起来的,就是屋里还没有摆像样的家具,等着给姚忠举娶媳妇,对方也像卢秀春一样,打一套家具搬过来。   梁锐目光一扫,眼里闪过嘲讽,在主座上坐了。却没有准备跟姚满仓谈话的意思。   姚满仓看着院子里的十几个壮汉,还心有余悸,生怕一言不好,又打起来。   正好外面看平息下来的姚富贵和许氏来了,姚满仓忙让他去叫姚满屯,“快点把老二叫过来。”   姚富贵看苗氏和毛氏也都示意,看了眼梁锐和十几个壮汉,他也有点怯,就转身出去,往二房这边来。   姚满屯已经得到消息了,昨儿个还保证了不帮忙,听姚富贵叫人,知道跑不掉,他肯定得露面,跟王玉花和姚若溪招呼了,带着江明跟姚富贵过来老宅。   姚满仓看到他过来,顿时松了口气,忙上前几步,小声吩咐道,“老二你来了就赶紧跟那梁锐谈谈。咱家愿意忠举娶梁家小姐。”   “这个事儿,我去谈不好吧?”姚满屯虚笑着,委婉的推辞。   “有啥不好的!?你是里正,咱家除了文昌,就你有功名再身,你不去谈,谁去谈!?”姚满仓顿时恼怒,又着急。   姚富贵看着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姚满屯正色道,“大哥!我虽然有功名,也是村里的里正。但大哥不要忘了,你是长房长子,该有的架势要端出来才是!事情既然到这一步,梁家的少爷也算发泄了心中的怒火,接下去也就该谈亲事了。这事儿昨儿个大哥大嫂你们不也都商量好了!?”说着也不管他的脸色,绕过他走到堂屋里,打了招呼,就在一旁看着,也没坐。   姚满仓羞恨但一想又觉得也是,他要端起架势来,才能显示他长房长子的威势。虽然心里看见梁锐和他带来的人就忐忑,还是深吸口气,进了屋。   梁锐看姚满屯进来也不说话,眸光幽转,知道他这是不想问事儿,就主动开口,“上次误会令公子,真是在下的错了。”   “弄清楚就好。”姚满屯淡淡的应了一句,不多说。   “我只是没想到令侄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还把事情抖搂出来,不给我妹妹活路!”梁锐说着气的鼻孔出气。   姚满屯不接话,姚忠举的爹娘都在这,跟他这个二叔说个啥!?   苗氏和毛氏几个见他不吭声,都着急的看着。   姚正中撇了眼姚满仓,平复了气息,抿嘴道,“这件事儿是姚忠举的错,要怎样处置,任凭你们拿主意!”   姚满仓呼吸一滞,不敢置信的看着姚正中。把他儿子给梁家处置,还不被打死了!?   苗氏眸光转了转,明白过来,给姚满仓使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姚忠举还在院子里跪着,梁锐没说起来,他刚才动了下要起来,就又立马被梁锐带来的人一脚踢的重新跪下,正在瑟瑟发抖,不敢再动。   梁锐冷冷的看着,哼了一声,“早知如此,上次绝对不会那么轻饶了他!”   姚正中点头,“是!是!不过,打你也打了,这个事儿总得解决。否则梁小姐的名声……我们家虽然不比人家高门大户,好歹日子还算过得去。我们诚心求娶梁小姐,你看……”姚满仓身为长子撑不起事儿,只能他这个老头子出面。   梁锐扫了眼姚满屯,见他一直垂着眼,只准备听个结果的样子,而且自己说话他也没有接茬的意思,不由的心里恼怒。听姚正中说这话,看向姚满仓。   姚满仓心下一抖,忙道,“我们娶!梁小姐嫁到我们家,就是长房长孙媳妇!”   谁稀罕他们家的长孙媳妇!姚满屯不答腔,梁锐懒得跟这些人多说,站起身,冷声道,“那我就等着你们的诚意!”说完大步出了堂屋门,走到院子里停下看姚忠举。见他眼神瑟缩,伸脚踹了他一脚,这才阴沉着脸大步离开。   姚忠举躺在地上疼的直哼哼,又不敢叫嚷。   毛氏急忙上来搂着他起来,眼泪直往下掉。   看着梁锐带着众人离开,姚满仓彻底松了气,怒瞪着姚满屯,“老二!你刚才咋不说句话!?”   姚满屯疑惑,“说啥?忠举已经认了错,大哥也表示诚心求娶梁小姐,那梁少爷也不再找事儿,直接抬着聘礼上门求亲不就是了。”   姚满仓一噎,脸色涨紫铁青,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苗氏哭着道,“满屯啊!这可咋办啊!?”   “娘不用担心。出了这个事儿,那梁家过来闹事儿,也就是忠举当众爆出非礼了梁家小姐,让梁家没脸,让梁小姐抬不起头做人,人家气不过,过来发泄发泄。这门亲事还是要结的。直接提亲就是了。梁家也肯定会应的!”姚满屯淡淡的笑着解释道。   “可是……”苗氏话没说完,就被姚正中喝止了。   “还可是个啥!?事情都商量定了,上门提亲也就是了!还有别的办法!?”姚正中简直要气半死。出这样的事儿,没脸的岂止是梁家!?怕是底下几个小的,亲事也不那么容易了!   苗氏眼泪直掉。   毛氏看着擦擦眼泪,“那梁锐说要看咱们家的诚意,那是多少才够他们眼里的诚意啊!?”   “大嫂家的出息足够了的。那梁家说的富足,其实也就是一般富裕的人家。”姚满屯冷眼看她一眼,把话堵上了。   毛氏被堵的心口疼,“我们家的出息盖了房子也不剩下多少了,平日一大家子嚼用。怕是把所有家底都搬给他们,也不够他们的啊!”   “大嫂这话就不对了!虽说咱们家是庄稼人,但也是耕读之家。那梁家是商户,看着光鲜,说出来却没有耕读之家好听的。大嫂可不能惯着,把家底几千两银子都掏给他们。大户人家娶媳妇也没这样的呢!”姚满屯一脸认真,看似在劝毛氏,却堵住她的口,让她说不出借钱借东西的话来。   “是该这样!文昌娶媳妇也才花了几百两办的,那梁家一介商户,还能多高贵了?!”姚正中点头,搬出了姚文昌的成亲的事儿来。   姚忠举再大也大不过小叔,梁家再有钱也比不了卢家是清贵读书人家。   毛氏眼里闪过一抹恼恨,边哭边道,“我这一时没了主意了。”   “聘礼的事儿大哥大嫂商量个章程,还是尽快去提亲的好。我看冰人也别找了,大哥大嫂亲自上门,也更显的有诚意。当初段家提亲下聘,也是段老爷和段太太亲自过来的。”姚满屯说着,跟姚正中招呼一声,说家里还有事儿,就回去了。   “老二他是啥意思!?不准备问还是咋地?”姚满仓阴着脸,愤怒的指责。   姚富贵轻笑一声,“大哥大嫂商量聘礼的事儿,我们也是要走了的。有事儿再喊我们!”大房的事儿想找谁?!   许氏见他使眼色还不想走,想听听大房攒了多少银子。   姚富贵招呼了一声,拉了她一把,也出来回家。   毛氏脸色难看,不过就算他们大房挣了多少银子被知道了,商讨多少聘礼她也不想让人看着。   这时候卢秀春也坐在二房屋里,正跟王玉花小声议论着这个事儿,“嫁到大房去,也绝了她的心思。不过以后大房的日子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那个梁娇娇要是成了亲还找惹我们家,看我不骂死她们!”王玉花气性果然去的快,已经有开始咒骂人了。   “成了亲她也不敢的再乱来的。就是二嫂得小心着点,那梁娇娇不是啥好性子,怕是会报复呢!”卢秀春笑了笑,有些担忧的提醒。   王玉花一听也有些担心了,“我就不信她还敢来闹事儿!”   “总之二嫂要防着点。”卢秀春也是担心,梁娇娇想嫁若阳,却嫁给了大房姚忠举,肯定心里不甘的。   王玉花点头,是得防着那个小贱人!她儿子随便娶一个,也不会娶她!   院子里,姚若溪把两个小藤球都踢起来,上面绑的小铃铛叮叮响,瑾哥儿和瑄姐儿都高兴的尖叫,咯咯的笑。   王玉花和卢秀春看过来,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姚满屯进门,看走不牢稳的瑄姐儿笨拙的歪倒在地上,瑾哥儿使劲儿拉她,瑄姐儿却伸手把他推倒坐在地上咯咯笑,忍不住也笑起来,“幸亏有这块毛毡,不然你们两个都变成小土娃了!”   瑄姐儿和瑾哥儿在地上打滚,伺候的人都笑看着,也是因为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毡,也是这次进京买回来的。   王玉花看他回来,挑着眉,阴阳怪气道,“咋样啊?你没那在帮着商讨商讨后续就回来了,你娘你大哥大嫂能高兴了!?”   卢秀春看姚满屯丝毫没生气,笑着出了屋,也去跟俩小的玩。   姚满屯笑着进屋,“我是怕她们再胡乱攀扯咱,把话给堵回去了。”   “说了啥?”王玉花斜着眼问他。   姚满屯小声的说了,看王玉花眼神带着些讨好。   “算你还识相!”王玉花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他,到院子里坐。   中场休息时间,小翠和小巧都拿着毽子跟小四踢毽子玩,王祖生想凑热闹,姚立却是起来活动了下,就到一旁扎马步。姚若溪虽然没教他武功,基本功却是一样和王祖生都练了的。他现在要把基础打的牢牢的!   王祖生觉得没意思,早上姚忠举家打架那一场他都没看着,只好过来跟瑾哥儿和瑄姐儿玩藤球。   罗妈妈等人就在一旁做针线,笑看着。   姚满屯看着院子里一派热闹景象,想到老宅的事儿,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重复了两次,也笑着出来看。过日子就该是这样的,他身为一家之主,是该倾力保护这样的温馨热闹的!   不大会,卢秀春家里的小丫鬟串儿就过来传话,“大太太和大老爷来找四夫人。”   卢秀春皱眉,看向王玉花,已经隐约猜到了毛氏找她啥事儿。大房想找段太太做冰人,结果段太太病了,这个主意就打到她娘的头上来了。   “也不看看自己儿子做下的事儿,那梁家又是啥人家,还敢叫你娘给他们当冰人,真是异想天开!”王玉花也想到了毛氏有啥事儿。   卢秀春把瑄姐儿留在这边玩,跟串儿回了家。   可以说王玉花很多时候都可以没脸没皮,对上老宅的人耍起来,卢秀春却是还没摩挲出个招架的办法来。不大会,就苦着脸过来,“瑄姐儿我就带了,我跟他们跑一趟娘家。”   姚若溪看着她的面色,眸光微动,没有吭声。   王玉花让卢秀春放心去,却不是让她劝卢夫人当冰人给大房帮忙的。   不过姚满仓惯会拿大哥的派头,捏着供姚文昌念书赶考,卢秀春根本不好反驳。跟着一块去了新安县卢家。   卢夫子不在家,平常只有卢夫人婆媳带着小孙儿,听了毛氏夫妻的来意,卢夫人很是为难。这事儿她不跑,闺女在婆家肯定要不受待见了。要是跑,这种事儿不是光彩的事儿,老爷知道了肯定严词拒绝的。   毛氏好言相求,好话说尽。卢夫人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帮着跑一趟,“你们也知道我嘴笨,不会说话。也就是算个人数了。”这事儿定下了也好说和。但这以后要是出个啥事儿,可也就怨怪到她闺女头上了的。   “一定一定!亲家夫人往那里一坐,不用说多少话,就啥都有了!”毛氏说话好听,笑着恭维卢夫人。   卢夫人却不是受恭维的人,看着闺女,心里暗叹口气。   卢大奶奶看着,等毛氏几个一走,就跟卢夫人商量,只去充个人数,谈聘礼和陪嫁的事儿还是由毛氏他们自己来,可不能到时候扯皮不满意,怨怪他们家,怨怪到卢秀春头上。   姚若溪听卢夫人答应了,吃饭的手顿了下,又继续夹菜。   卢秀春也没回去做饭,也没去老宅,直接在这边一块吃了,“这个事儿,到时候还不知道咋说呢!”   王玉花庆幸段太太病了,不然让段太太去帮毛氏,那以后出了事儿,也是算到她大闺女,算到她们家头上的。安慰了卢秀春几句,“是他们求着你娘办事儿,有啥也不怨冰人的!又不是保媒的媒婆说的亲事,出了啥事儿都怨怪媒人!”   卢秀春点点头,只能这样想了。   老宅那边开始大张旗鼓的置办彩礼,毛氏虽然想置办的漂亮点,但姚正中说姚文昌在前头,她也不好太过。衣裳料子倒是买了些好的,那首饰金头面,她是真的舍不得买。   把银楼看了一遍,还是舍不得花那个钱。而且那金头面也没有段家下聘的好看。可是新安县的她都舍不得,更别说去别的地方置办首饰了。   正发愁的出来,就听到俩人在小声交谈,啥租借首饰,下聘,还回去,才花一点钱啥啥的。   毛氏急忙上去抓住那个妇人,“你们说的啥租借首饰的,是在哪租借?”   “没有!没有!啥租借首饰的!没有这回事儿!”俩人警惕的看着毛氏,就要走。   毛氏却笑着道,“我都听见了,你们说是租借首饰下聘,回头再还回去,既漂亮又省钱省事儿!我一家亲戚也是来给我家借头面下聘,可我要是借给他们使了,以后都是亲戚,我家人就不能再戴出来了,正发愁咋办。你们也给说说,这是个咋租借法儿?”   俩人还是说没有,让毛氏别胡说,扯着胳膊就要走。   毛氏也跟卢秀春提过,只是卢秀春根本没有整套的头面,姚若霞是不可能借的到了,梁家透了口风,聘礼不能太寒酸,否则要他们家好看。如果是别的人家,毛氏倒不怕。反正小姐的名声坏了,他们家不娶,到最后还得反过来求着他们家娶。可这梁家的人太凶恶狠赖,二房的人又不愿意出面,她自然不敢来硬的。   听这俩人明显也是下聘租借过头面撑场子,毛氏当然抓住不放了。   俩妇人扯开,跑了一个,另一个被毛氏拉住,一直叫大姐。就到一旁跟她说了,“这事儿可不是啥好事儿,你拉着人家打听,是在打人家的脸呢!”   “是是是!大姐!你知道这个事儿,也给我说说呗!我家亲戚也是为难,可对方又要求高,还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毛氏笑着赔不是,苦着脸叹气。   那妇人也同情的叹口气,“有些人家就是心气高!以为养个闺女就做吃大户,狮子大开口要这要那的。为难死个人!”   “可不是!但孩子看上人家姑娘,非闹着要娶,又不是咱家的事儿,咱也没办法是不!?那租借头面的……”毛氏见她义愤填膺赞同的点头。猜测她也是遇到这样的事儿,娶媳妇被狠要聘礼了才这么恼怒。   那妇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就在对面的银楼,“里面的大掌柜,是个老好人。起先是帮自家亲戚拿了头面去撑场子,然后再还回银楼。那首饰也还是新的,人家再挪到别的银楼里去卖。这事儿被他那亲戚的亲戚知道了,也来找他,说是租借,给钱的,那大掌柜没办法就帮了忙。之后这事儿就悄悄传来了。刚才那个嫂子,也是找过他的。”   毛氏想到刚才银楼笑的一脸慈善招呼客人的掌柜,心下已经有两分相信了。遂又问道,“这是咋找他?直接去银楼里租借?”   那妇人忙拦住她,“直接去银楼里可不敢!这个事儿被东家知道,那大掌柜也吃不了兜着走!不说要被赶走的,还不知道罚多少银子呢!我们都是悄悄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不帮忙,多磨一会,他最听不得软话的。”然后看到先前走的那个妇人又回头,忙推开毛氏,“好了,不跟你说了,你自己去找吧!你不认识我们,我们也不认识你,可记得别乱说的!”   毛氏点头,看她走远还想问那大掌柜在哪住,咋找他,那妇人却是已经走远了。   姚满仓一直在不远处等着,见她过来就问,“咋回事儿?还不让我过去。”   毛氏拉着他去打听那银楼大掌柜常德住在哪。问到住在后街小巷子里,就跟姚满仓商量了,上门去找。   之前说话的两个妇人看着,对视一眼,不仅冷笑一声,转身进了一座院子。   毛氏和姚满仓等回了常德常大掌柜,已经跟常太太和她儿媳妇说了好一会话,俩人都被她说的一块叹气发愁,等常德回来就让他帮忙。   常德一口回绝了,“这种事儿再做,我就要被撵出银楼了!我好不容易才坐到大掌柜的位子上,这种事儿是万万不能做的!”   毛氏就红着眼,诉说家里多难为,这个事儿搅合的家里不宁云云,求得那常德面色软下来。   常太太也在一旁劝,“这也算积德行善的好事儿,你就帮帮忙吧!”   姚满仓也趁机说了些好话。   最终常德才不情愿的跺脚叹气,“你这无知的妇人,这种忙是不能总帮的!”不过也答应了下来。   毛氏连忙说给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常德连连叹气,“你们想要啥样的?这赤金的头面还可以在融掉重新打,或者转到别的银楼去卖。但珍珠和镶宝石玉石的可是不行的。”   “就要赤金的!我们就要赤金的!”毛氏也不想弄啥珍珠宝石的,看着花销,可没黄金压手,壮面子。   “两套?”常德很是为难又不悦的问。   “两套咋算钱?”姚满仓看着问。   “借一个月是十两,两个月是三十两,三个月是八十两。不过一般来租借首饰的,那都是会近期成亲的,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而且我也绝对不敢!担不起这风险!”常德一副很不愿意帮这个忙的样子。   毛氏想了下,怕是要借两个月,今年是得成亲了的。不然那梁娇娇都十八九了,都成老姑娘了。   “那你们两天后来拿,但是要给我写个契约,还要拿抵押的东西。不然上千两银子,我也不敢租给你们。”常德抿着嘴,皱眉应声。   “抵押!?还抵押个啥!?我们家就在那,又跑不了!”姚满仓一听抵押就有点不悦了。   “那你们去找别人去吧!”常德顿时拉了脸,要轰他们出来。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毛氏连忙拦住姚满仓,让他别说话。不把这事儿办好了,那梁家可饶不了人的。又给常德赔了笑脸,“不知道这抵押是拿啥抵押?”   “你们家有铺子的就用铺子,有地的就用地和房子。你啥时候把头面还回来,我自然也就把你们的地契房契还给你们。但有一条,头面可不能损坏一点点,否则要赔偿的。”常德面色不悦的警告。   “那是!那是!我们回去考虑考虑,过两天就来。”毛氏还要出去打听一下这个常德的为人。   常德自然不拦着,“要是能商量妥当,还是别租借了。这事儿也就花钱买个体面。我却担着大风险的!”   毛氏和姚满仓出来又打听了一番常德的为人,都说他是一二十年的老人儿,一直在庆祥银楼做掌柜。为人最厚道和善,还耳根子软。   回到家毛氏考虑了又考虑,跟梁家那边又谈了一次,梁家同意年前成亲,但得姚满仓家拿出诚意来。   毛氏又恼恨又是没有办法,最后咬咬牙,决定租借两套头面壮面子,到时候等梁娇娇进门,聘礼又都抬回来了,再拿去还了。量那梁娇娇再骄横,到了她这个婆婆手里,也不敢太拿大。   姚满仓也觉得这样好,还抱怨姚若霞不借头面。暗骂姚满屯不帮忙。   到了两天时间,毛氏和姚满仓拿着地契和房契一块又去了常德家。   常德一看,立马就松了手,“你们这点地,就算再加上房契也不顶我两套头面。这一套赤金头面都要一千多两银子,你瞧瞧。”打开两个锦盒给毛氏和姚满屯看。   毛氏拿起一个看,赤金的满地娇分心,因为是新金,明晃晃的。毛氏觉得有点闪眼,她可还从没想过,更别说戴了。想到姚若霞的陪嫁里两三套这样的,更是嫉恨恼怒,“那常掌柜说看咋办?这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当,难道还不顶这两套头面?!”   “一百亩地也就一千两银子顶天了,你们那乡下的宅子肯定不值。得再拿五百两银子来,我才敢租给你们。”常德职业病犯了,让她别乱摸,别碰坏了。   毛氏看他宝贝的那么狠,来之前也想过可能不顶两套头面的,和姚满仓商量了两句,又拿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常德仔细的辨认了下银票,然后写了契约文书,双方按了手印。毛氏和姚满仓就拿了两套头面。   常德还再三叮嘱,“你们可要尽快的还回来!不能有损伤的!不能让人知道!要尽快还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一定会的!”毛氏也不想租太久,毕竟俩月三十两银子,仨月就要八十两了,这样的翻倍,也实在太多了。   常德不放心的看着毛氏和姚满仓拿着头面离开,还不忘了又叮嘱一句,“一定要快啊!”   等俩人走远,常德看了下地契和房契,露出了笑。和银票一块揣上,七拐八拐到了一个院子后门,敲开门进去,段老爷正在里面懒洋洋的坐着晒太阳。   ------题外话------   后台刷不出当天的留言了~o(╯□╰)o~   感谢亲爱的们关心支持,加更的暂时办不到了,以后要跟医院大宝天天见鸟。俺只能尽力保持更新不断。群么~(づ ̄3 ̄)づ╭~ ☆、第152章:看你们窝火很爽快   “段老爷!事儿都办妥了,这是地契房契,还有另外抵押的五百两银子和契约文书。”常德笑的有点苦,这种坑人的事儿,他还是头一次干。要不是段老爷找到他,让他去江南管着段家在南边的生意,他虽然在新安县住了二十多年,始终还是想回老家,也不会干这样缺德的事儿。   段老爷坐起来,把掏耳勺放在小几上,弹了两下手指头,接过契约文书和房地契,满意的点点头,“这个事儿办的不错。你也不用觉得干了缺德事儿心里不好受,那是要分人的!别人要拿石头砸你了,你还嫌不够,给他递把剑,那是愚蠢!”这常德丕真要坑的理所当然,得心应手,他也不敢用这样的人呢。   常德其实真名叫常德丕,因为一直待在新安县,开始人家喊常德丕太拗口,就直接常德常德的叫。时间久了,都喊他常德,也就没人知道他真名了。   常德丕想想也是,那梁家可不是啥好人家,姚忠举下手非礼人家姑娘,赖给堂兄弟,也不是啥正派的人,就放了心,点头应是,“那段老爷看,我啥时候启程?”做下这事儿他总觉得有点心虚,想尽快的走。而且他也很想回老家了。   “不急,再等等。这段时间,你该干啥还干啥。”段老爷把房地契和契约文书收起来,把五百两银票给了常德丕,“这个就给你拿着到了老家安置。另外的仪程等你回去的时候再送上。”   常德丕忙说不敢,这么多银子给他,再给他大笔仪程,回到老家都够他盘下一间铺子了的。   “收下吧!回到老家给你儿子盘下间铺子练手,也算有个产业了。”段老爷对给自己办事儿的人,一向大方的很。   常德丕干了半辈子也没挣下那么多银子,接过银票,又跟段老爷说了几句,又悄悄告辞,继续回去吉祥银楼当差。   段老爷则拿着房地契和契约文书回了家。   段太太看着他笑的一脸好美的样子,不由的问道,“你又干啥损事儿了?笑成这个德行!”   段老爷嘿嘿一笑,把东西拿出来给段太太看,“这哪能是损事儿,好事儿呢!”   “呦!段凤飞!你能耐了呀!这事儿竟然也不跟我商量商量!”段太太脸色一沉,瞪着段老爷。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气,兰英!我这不怕事儿没办好,让你空欢喜一场,一办成立马就回来给你报备了吗!”段老爷忙笑着哄。   段太太扑哧一声笑出来,“也真亏你,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这下让那姚满仓和姓毛的女人好好放放血!”   段老爷嘿嘿直笑。   “不过这事儿得通知玉花一声,让她们赶紧把豆瓣酱的方子找人转手了。别到时候那这个配方顶上了,损失的是玉花家,又不是他们大房的!”段太太笑完就提醒道。   “那就跟若阳小子说一声,满屯兄弟那还是别说了,省的他心里不舒坦了,回头再从别的地方帮补过去,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段老爷点点头,让人去叫了段浩奇找姚若阳。   姚若阳听了面露震惊。   “咋样?高兴傻了?”段浩奇得意的拍拍他。   姚若阳忙兴奋道,“高兴!高兴!”   “那就赶紧回去跟三妹说说,看后面的事儿咋办漂亮!我就不陪你了,霞霞现在身子越来越重,我就先回去了!”段浩奇说完,招呼一声就又走了。   姚若阳咽了下口水,他哪是兴奋,简直是震惊。这事儿完全在三妹意料之中啊!想了想,他回去跟姚若溪悄声说了。   姚若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段凤飞能迅速发家成为八里镇首富,在新安县也排上名号,运气虽然少不了,但要是没有两把刷子也搂不住那么大片家业。毛氏胆敢打大姐下聘首饰的主意,这点代价算轻的。   姚若阳现在对这个妹妹是满心的敬服了,这样缜密的心思,不动声色的就坑大房一个狠的,还让人抓不到一点她们家的把柄。到时候她们家再‘被迫’出面做好人,大房休想在八里镇立足了!   “姐夫还说,段伯母提醒,咱家的豆瓣酱方子也要尽快转手卖了。”姚若阳可不想到时候大房把她们家的秘方拿去卖了钱,连她们自家也做不成豆瓣酱了。不过他想这事儿三妹怕是心里已经有谱了。   “我已经跟师娘去了信儿,她会帮着找个撼的动买主。到时候只留昌州府这边的,足够了。”姚若溪应声,她的信已经发出去,过几天就该到师娘手里了。   姚若阳张张嘴,不放心道,“三妹!以后有啥事儿,你都跟我商量吧!我家里的长子,是哥哥,理应撑起这个家的。有些事儿不能让爹插手,就交给我来办吧!”   “好!”姚若溪微微一笑,点了头。姚若阳是她哥哥,她当然不遗余力的让他成长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为她们家顶起门户。   姚若阳有些心疼的摸摸她的小脑袋,让她早些歇息,回到自己屋里仔细的琢磨这整个事儿。   没两天,萧恒墨又夜袭过来,“小乖乖!听说你要把豆瓣酱卖了,怎么不找我?我也开着酒楼呐!”   姚若溪小脸一沉,“你劫走了我给师娘的信!”   萧恒墨挑着眉,一双勾魂桃花眼笑眯着,“也不是。就是你送信的那鸽子,半路歇脚,歇到了我的院子里。”   姚若溪面色发黑,送信的鸽子歇脚会歇到这个变态的院子里!?鬼都不信这话!   “你放心,你那鸽子又飞去京都了。说说那豆瓣酱啥价儿,我买下了。保证没啥人敢给我抢这碗饭!”萧恒墨自动自发的拎了屋里的酒坛子,倒了一碗桂花稠酒喝。   看他学着她们这人说话,姚若溪轻哼一声,“我家豆瓣酱一年也卖个两千两银子的。”   “好说!我给你一万两,连着那老干妈也卖了吧!反正放在你手里也存不住。”萧恒墨嘲笑的看姚若溪。   “好。成交!”姚若溪黑着小脸,咬牙点头答应。   萧恒墨当下掏出一万两的银票给她,让她写下详细做法。   姚若溪其实不想卖掉老干妈的秘方,只是豆瓣酱卖了,老干妈她也不想攥手里。一块都卖了也省事儿。   萧恒墨看她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笑着收了起来,“正事儿谈完,该解决温饱问题了。大老远跑过来,我这肚里也空空的呢!”   姚若溪撇他一眼,没有说话,起来到厨房给他做了一大海碗酱肉面。这个变态不知道武功多高,连芍药都没察觉到,真要乱来,指不定会做出啥事儿来。   萧恒墨吃饱喝足,不满的看着姚若溪,“小乖乖你真是越来越懒惰了,就用面条打发我!”   “山珍海味萧大世子也该吃腻了的。”姚若溪斜了他一眼,把锅碗刷了,又重新放好。   萧恒墨摸摸鼻子,“好吧!过两天会有人来谈买豆瓣酱和老干妈的事儿,你直接签了契约就是。小乖乖,下次见喽!”   姚若溪希望永远和这个变态不见!   没过两天的时间,长青酒楼的范掌柜来拉酸豆角和豆瓣酱老干妈,提出要买下豆瓣酱和老干妈的秘方。   姚若溪打量了范掌柜一眼,认识几年,也做了几年生意,她就说没有见过长青酒楼的老板,只见范掌柜经营着酒楼。   范掌柜笑里不动声色的带了分恭敬,“咱们也合作几年了,你们家的豆瓣酱那是做的远近闻名,就是出产量太低,名头打不出去,也卖不够的。这卖给了我们酒楼,以后你们也省时省事儿,我们必定能把豆瓣酱和老干妈发扬光大。”   这事儿姚若溪前天跟家里商量了,王玉花和姚满屯都舍不得卖掉秘方,不说多少银子,这一卖就不是她们家的了。   “娘身子不好,爹还要忙啤酒厂的事儿,家里事儿以后也越来越多,豆瓣酱和老干妈都需要人手做,我们的确做不出太多,还是卖了吧!”姚若溪看俩人不舍得,又劝了一句。   “那就卖吧!卖了家里省事儿了!”姚满屯皱眉想了想,点了头。   “我们只在昌州府以外使,这昌州府还是卖你们姚家的。”范掌柜看着姚满屯,又解释了一句。   姚满屯松口气,“好!”他是怕老宅和三房做不成豆瓣酱,到时候要来抢熏腊肉的作坊。   范掌柜就笑着拿了五张一千两的银票,这次拉的货另外算账。   姚若溪挑了下眉,把豆瓣酱和老干妈的秘方又写了一遍给他,收了银票。   王玉花和姚满屯都觉得卖便宜了,却不知道姚若溪已经收过一万两了。   这边范掌柜拉着货离开,不多会姚富贵就过来了。跟长青酒楼熟悉了之后,可都是长青酒楼的活计来拉,姚满屯跟着去结算就行了。   姚满屯见他打听,也没瞒着,如实说了,“把豆瓣酱和老干妈的方子都卖了。”   姚富贵一惊,瞪大了眼,“豆瓣酱的方子卖了!?你把方子卖了,那我们还咋办啊?”   姚满屯看着他,没有立马说话。   姚富贵却着急的不行,拉着姚满屯,“二哥你快说啊!你咋不吭不响的把豆瓣酱方子卖出去了啊!这以后我们家做的豆瓣酱岂不是卖不掉了吗!?”   “我们家的秘方,我们想卖就卖,关你们啥事儿啊!”王玉花终于知道三闺女为啥要卖掉秘方了,光是看见这两家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就觉得解气。   姚富贵呼吸一滞,简直想吐血了。   “范掌柜说他们只卖昌州府以外的州府城县,昌州府这么大,也足够你和大哥两家卖的了。”姚满屯神色淡淡的解释。   姚富贵听着稍稍镇定,看他脸色不好,反应过来自己有点过激,讪讪然道,“我还以为二哥以后不让我们做豆瓣酱了呢!”   “我们家也是不想麻烦了。范掌柜又提了很多次,诚意很足,所以就卖了。指望我们家也发扬不出去。”姚满屯嗯了声。   姚富贵心里无限咒骂,早知道他就先下手为强,把这豆瓣酱的秘方卖出去,也狠狠赚他一笔!只可惜他找不到门路,一直想着找一个大买家,多赚一笔。那范掌柜他也试着结交过,却没听他要买豆瓣酱的秘方。   王玉花看他脸都青了,想象了下老宅众人知道这消息之后的表情,得意的哼了一声。让那起子贱人算计她们家!靠着她们家发了财,还不知足,不知感恩还得寸进尺,简直可恶又可恨!这下让他们的发财梦也清醒清醒,知道是靠谁发的家,靠谁过的好日子!   姚富贵待不住,说了两句就急急忙忙去了老宅,叫了姚满仓和毛氏,当着姚正中和苗氏的面把二房卖豆瓣酱秘方的事儿说了。   “你说啥!?老二胆敢把豆瓣酱的秘方卖了!?”姚满仓一听,顿时大怒。   “二哥说她们家不想麻烦,把秘方卖给别人发扬光大,留了昌州府这一块的,让我们两家卖。她们家应该是除了长青酒楼就不做豆瓣酱卖了。”姚富贵点头,看着惊愕的毛氏众人,脸色也深沉下来。   “我去找他!把豆瓣酱的秘方卖了,还让不让我们活了?!今儿个不给我个说法,看我不收拾好他!”姚满仓一腔怒火,简直想立马抓着姚满屯揍一顿解恨。   毛氏也愁眉苦脸道,“这光个昌州府能卖出去多少?以后……”她心里简直恨死了。没想到二房竟然来这一手,简直可恨!   苗氏也脸色阴沉着,目光冷厉,紧抿着嘴,“老二不会贸贸然不说一声就把豆瓣酱的方子卖了的。”这意思都是王玉花挑拨她儿子干出来的坏事儿。   姚正中怒喝一声,“都给我闭嘴!秘方是老二家的,他想卖谁就卖谁,你们谁还管得着!?再说昌州府那么大,还不够你们卖的!?全燕国大着呢,你们痴心妄想,吃得下吗?!”   “爹你就偏帮着老二,他都把秘方卖了,以后大房和三房的豆瓣酱卖不掉了!老二这一手下的狠啊!这是根本没给我们留活路!”姚满仓怒火高涨,脸红脖子粗的跟姚正中顶撞。   “咋没活路了?昌州府一年也够你们进一千两银子的,以前总共连一百两都没有,还不是过了!?这都还嫌少,你自己有本事,自己出去挣去啊!”姚正中面色铁青,简直想拿铁锨打姚满仓了。   “那他连说一声都不说!”姚满仓脸色极为难看。   “我说了大哥还让我卖秘方吗?”姚满屯缓步走过来。   “当然不让卖!要卖也是一块卖!”姚满仓怒吼。   姚满屯目光冷淡的看着他进屋来,没有理会他,跟姚正中和苗氏道,“我来正要说这个事儿。豆瓣酱咱们家能做,却做不大,所以还是卖给别人做比较好。这里面也是有考量的。”   “能有啥考量!?还不是不给大房和三房活路?不想让我们再卖豆瓣酱了!”姚满仓恼火极了。   姚富贵也心里满是窝火,也接上了话,“要说做大,现在文昌当着官,等几个小的起来,咱们就会越来越有权势,到时候自然就能做大了的。”   “是啊!现在把秘方卖给人家,那以后就不是咱家的了啊!”苗氏担忧的点头。   “你们都不懂!就是因为文昌做着官,再两三年家里的几个小的也都起来了,所以才更要早早把豆瓣酱的方子卖出去!”姚满屯面色慎重,沉声道。   “狗屁的不懂!你就是不想让我们赚这个钱了!想断我们的活路!”姚满仓两眼喷火,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要不是姚满屯在姚正中身旁坐着,他肯定要上去打人了。   “你给我住口!”姚正中冷声斥了一声,转而问姚满屯,“咋个说说?这里面还有啥事儿是咱不懂的?”   姚满屯扫了眼毛氏等人,开口道,“咱乡下庄稼人也都不懂那做官的道道,我开始也是想着文昌的官做大了,咱家有了权势,那生意也肯定能做更大。本来有在别的地方开作坊做豆瓣酱卖的想法,这个事儿跟于家提了一声,想让他们帮衬帮衬,结果于家就劝说让咱们别把生意铺的太大。现在咱们做些农产品,文昌也只是个小小翰林,人家不会揪到他头上。等咱们把生意做大,那御史就会弹劾文昌,说他与民争利。轻着削官,重着丢命。”   “啊!?”姚正中惊了下,苗氏几人的脸色也都变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是不是故意编出来糊弄人的!”姚满仓冷哼一声。   “大哥若不信,尽管去问就是。看看哪个清流文官是做生意发财发家的!?那做生意的都是商户!咱燕国朝廷律法里面,剥盘重利可是死罪!”姚满屯也冷冷的回视他一眼。   姚正中一脸慎重,明显也是心有余悸的,“卖了好!卖了好!咱情愿不赚那些大钱,日子过得去,也要保住全家的人!文昌考出个功名也不容易呢!”   “那你们家的熏腊肉作坊是咋个说法?”毛氏目光幽冷,笑看着姚满屯。别人不清楚她却是清楚的。这肯定是王玉花怀恨在心,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断了他们家的进项。   “要是这样,那熏腊肉的作坊也别自家开了吧!”苗氏眸光一动,沉吟道。   “那个没事儿。熏腊肉的作坊从一开始就算在四弟妹和玉花的嫁妆里的。”姚满屯笑着,眼里闪过一丝难受。   “那么大一个作坊,算那婆娘的嫁妆!?”姚满仓顿时又怒瞪了眼。   姚满屯奇怪道,“熏腊肉本来就是玉花捣鼓出来的,她跟四弟妹合伙开个作坊有啥?以后四弟妹也好拿着个钱贴补家里。文昌的俸禄可不够花用的。”   “你思虑的很周详!咱们在家里不能给文昌拖后腿。以后若阳几个小的也要出门应试,做官的,咱得清清白白的。”姚正中不断的点头,赞同姚满屯。   姚满屯起身,“就是这个理儿呢!真要是不知不觉把生意做大,等着御史弹劾文昌,咱们家又不是世家大族,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怕是轻而易举就被罢免了。至于豆瓣酱,我们家以后只做长青酒楼和自家吃的。昌州府也不小,一年也能消耗几千斤豆瓣酱,大哥和三弟就商量着来!”说着就招呼了往外走,等走到门口又想起来,转身提醒道,“哦!还有翠芬和丽芬两家,让她们过来也把豆瓣酱的方子学一学吧!昌州府好几个城县,用的量也多,加她们两家,也足够了的。摆小摊儿,一个月撑死几十两银子,那个也不赚钱!”   他说完就走人了,留下姚满仓和毛氏,姚富贵苗氏等人面色难看无比。   毛氏衣袖里的手掐了又掐,牙槽都快要咬出血了。二房把秘方卖掉,又说的冠冕堂皇。现在只留下昌州府这克丁克卯的一块肉,还要让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来给他们分摊!   姚富贵简直有些傻眼,眼看着一大块肥肉,咔叽一下变成一小块了,还几家都来分,那到他嘴里的还能有多少!?想到这,他看了眼气愤难忍的姚满仓,他只顾气愤却一点没有想到办法,就看向毛氏。   两人这一刻十分默契,秘方已经被二房卖了,就剩下昌州府这么大点地儿,不能再让别的人来分摊了!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摆个摊儿也就是了!   “现在的天已经做不了豆瓣酱了。”毛氏说着看向苗氏。   “是啊是啊!其实摆摊儿也能挣不少呢!二哥是没摆过摊儿,他不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姚富贵忙应和。   “而且现在翠芬和丽芬也都没有分家……”毛氏迟疑的说着,看苗氏脸色不好,不吭声了。   姚富贵看着转身又到了二房来,笑着跟姚满屯打探,“这两个秘方一块,二哥卖了多少银子啊?”   “五千两银子。”姚满屯撇他一眼,把收的银子数告诉他。要是不说,估计姚富贵要死磨到底。   姚富贵倒吸一口凉气,“二哥你傻了吧!两个秘方你才卖五千两银子,是不是那范掌柜蒙骗二哥啊!?”二房一年光豆瓣酱和老干妈都要卖两三千两银子吧?这两个秘方竟然才卖五千两,不会是骗他吧!   “咱庄稼人要实实在在做人!而且卖这个秘方也不是为了银子,是为了文昌的官途,为了家里几个孩子的前途!消灾的,你不懂!”这是姚若溪和姚若阳跟姚满屯说的,老宅和三房这些人都不知道,西宁侯府因为那张君冉跟她们家结了仇怨的,现在村里还住着一个猎户张达,要是哪天御史弹劾起来。西宁侯府权大势大,姚文昌那是指定要被罢免的,严重了还会有牢狱之灾。   姚富贵简直气的要跺脚了。   姚正中过来了,他还有些事儿要问个清楚,官场上的那些他不太明白,但他是家里的一家之主,要管着家里不给小儿子惹祸的。   姚满屯就把事情换种说法跟姚正中说了,里面的利害关系也都分析的清清楚楚。   姚正中听二房和四房都知道,防卫着呢,这才松了口气。面色沉重的回了老宅,把三房的人也都叫到老宅,开了次家庭会议,连训斥带警告了一通。   苗氏见他慎重沉重的脸色,半信半疑,晚上悄声问他,“到底咋个回事儿?你去问老二,他又咋说的?”   “前段日子京都的礼部侍郎家被抄家了,就因为文昌和王元荣发现了端倪,俩人也是新官上任,官场的道道不是很明白,揪住了那礼部侍郎家的小辫子,结果那张家的对手就往死里咬,一家人男的被流放了,女的都充作了官奴。偏生那张夫人是西宁侯夫人的小妹,跟咱们新安县的县太爷夫人那也是表姐妹。你说人家还不专等着揪咱家的小辫子!?”姚正中怕她在不知道轻重的坏事儿,把事情跟她说了。   苗氏吃了一惊,“文昌揪住了侍郎府的小辫子,那侍郎府被抄家流放了?”   “嗯!总是咱们不懂,大忙帮不上,却不能给文昌拖后腿。老二他念了些书,见识也多,考量的周全,你看着老大和老三,让他们别吵吵!坏了文昌的事儿!”姚正中说着,翻了身睡自己的觉。   苗氏这下可相信了,姚正中是最疼小儿子,要不然也不会取名叫文昌。对小儿子期望很大,现在小儿子又出息了,那是绝对不能坏了他的事儿的!她也相信老二跟小儿子关系好,考量的多,也肯定为了小儿子好。   有了苗氏压着,姚满仓和姚富贵都不敢闹腾,毛氏也很消停。她知道苗氏有多看重小儿子,而且她两个儿子以后还要靠姚文昌帮衬。只是心里不甘,恼恨的很。   王玉花却看着他们都窝火憋火,没一个敢吭声找茬儿的,在家里直乐的不行。连王铁花过来学做卤肉都给了个好脸色。   “以后我们家不做豆瓣酱和老干妈了,时间也充裕起来了。这卤味你虽然有手艺,怕也做不出那比人家老字号的好味道。我们这边都做好了,你们直接拉去卖也还省事儿呢!”王玉花招呼王铁花尝尝自家做出来的卤味咋样。   王铁花面色讪讪的过来,“闻着倒是香的很。”拿了筷子一个一个的尝。   “味道咋样?”王玉花笑的一脸得意,这样好味道的卤味她还是头一次吃,不仅仅香,而是滋味儿好。   王铁花越吃,面色的神色就掩不住的带了丝震惊,“这卤味……是咋做的?”竟然比外面老字号卖的还要好吃。   “是我们家秘制的。你只管拉了去卖,不用忙着做。”王玉花笑看着,就不告诉她。这可是她们家的秘方,那是谁都不能说的。   王铁花又挨个吃了,却还是吃不出来。寻常煮肉都是放一大包大料用纱布包着,那样煮出来的肉又香又好吃。可这味道明显有那么点不一样。   “这里面加了点补药,滋味好吧?”其实姚若溪在里面加的是婴粟壳,现代有些人做卤味都会加些婴粟壳提味,这样做出来的肉就格外的香美。又因为里面的籽被抠出来了,没了精华,只一个壳起到提味的作用,吃多了也不会上瘾。   “就是不知道这个价钱咋算?”王铁花觉得这样一来她不仅学不到咋做这卤味,连挣的钱都要受到了限制,顿时有些心凉。这样又能卖多少钱?指不定还没臭豆腐赚钱呢!本钱还大!   “价钱给你最优惠的,我们只要成本费加一点手工费,至于卖多少小姨自己斟酌。但要是卖的慢,生意不好,我们会找别的人来做。小摊车我们家已经做好了,不止一辆。名字也取好了,就叫好滋味,秘制卤味。”姚若溪缓步走过来,让王铁花看江明拉过来的小摊车。   整个车棚是圆圈套圆圈的格栅,是橙黄色的油漆,又漂亮又温馨。四个小小的轮子也很是稳当。   “你们这是……这也太麻烦了点。我自己做,也省的你们麻烦不是?”王铁花脸色不好的笑着。   “我们不嫌麻烦。以后杀的猪越来越多,作坊在外地开了分号,那是要打出名声的。可不单你一个卖我家的秘制卤味。”王玉花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笑说。   王铁花有些松劲了,这样根本挣不到几个钱,她还幻想着用最低的价钱买下腊肉作坊的猪头猪下水等,让姚若溪教自己咋做的,然后在自家做了卖,等卖出点名堂她就抬价钱。现在倒好,她成了小商贩了!挣不到啥钱,又没有油水的小商贩!   看她萌生退意,姚若溪也不吭声,王铁花不愿意做最好。王桂香已经表示她公婆都支持摆个小摊,窦楠也不觉得读书人摆小摊丢面子,还想了要便宜些卖给学堂里的同窗们,两厢得益。   不过王铁花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要做。就算赚的钱少点,跟姚若溪家来往勤快了,总有些好处少不了的。说不定以后还有别的机遇。   当下就和张志权拉了小摊车回八里镇,又拉了些卤味在镇上试卖。对外说,帮着王玉花家卖些腊肉作坊用不上做成卤味的肉。   众人听是王玉花家的,是段家的亲家,而且王铁花嘴好,卖的价钱又比卤肉店便宜那么点,又是弄个奇怪的小摊车推来推去的,那味道闻着也香的很,就过来买些家去吃。   结果一吃就发现味道要比那卤肉店的滋味好,果然一个好滋味,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不少人都知道新开的卤味摊子了。而且那些猪下水都被切了片,是姚若溪用大料煮过之后又放坛子里煳的,几文钱就一大勺,拿回家就是一个菜,自己掺点青菜一炒,连青菜滋味都好起来了。   王铁花也是个精明的人,跟姚若溪和王玉花打了招呼,就买了些青菜萝卜豆腐,做成小菜配着卖。没几天又跟人家换了摊位,换到了一家卖馍馍的旁边。一下子卖的更多,生意也更好了。连馍馍店的馍馍都多卖不少,那蒸馍的一家也常常买些卤味下饭吃了。   一晃到了十一月,雪花细细碎碎的撒下来,这温馨冒着热气的小摊车,生意却不减反而更好。眼热的几家卤肉店买了几次试吃,却都试吃不出个啥门道来,只能气闷的看着王铁花两口子越卖越红火。   而姚忠举也很快迎来了大婚的日子,梁娇娇再不情愿,也要嫁进来了。定下亲事后,她闹腾着来找了姚若阳两次,只是姚若阳去了青山书院,不在家。而青山书院不许女眷进去,只许做饭的婆子。她找了一次,被梁锐和梁老爷训斥了一通,怕真的会被送到庵堂里去,不敢再闹,老实的在家备嫁。   姚若霞作为堂姐,姚忠举也是特意上门请了的,段浩奇答应了会来。   到了姚忠举成亲这天,却只他过来送了个礼,就要走人了。   姚满仓笑着招呼他,“还要请你帮忙去迎亲,你这刚到,咋能就走了?”   “咦!我可不敢呢!不管咋说,我这也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那梁娇娇要是见了我,看上了我,不愿意成亲,非赖着要跟我,那可就坏事儿了呢!”段浩奇咦了一声,直接回绝了。   众人一听,轰笑一片。   姚满仓脸色一沉,铁青着脸。   段浩奇却没等他发作,“我媳妇要生了,亲自跑来送个礼已经够意思了,走了!”说着翻身上马,招呼一声,绝尘而去。   姚满仓气恼万分,明明是喜事儿,他却感觉诸事不顺!姚若阳说是进了青山书院不到过年不让出来,段浩奇他竟然一句也使唤不动,迎亲的人都没几个压住场子的。   只是成亲总不能没有迎亲的队伍,把几个表兄弟都拉上一块,算是抬着花轿吹吹打打的出门了。   这边许氏阴阳怪气的挤着王玉花,“这忠举成亲可是咱们家头一宗娶亲迎新的大喜事儿,不知道二嫂准备拿多少磕头钱啊?”豆瓣酱的方子被卖了,只留昌州府这一个地儿还让他们几家挣,王玉花简直就是个贱人。   “总不能压过舅家太多,太多了像显摆一样。”王玉花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占她们家便宜还骂她,贱人!   姚忠举的两个舅舅一个姨,听王玉花这话,脸色顿时都有些不咋好了。他们只不过穷种庄稼的,好处也没沾上多少,上哪添大钱去!?这王玉花就是故意挤兑他们,显摆自家!   王玉花才不管他们咋想,她先心里舒服了再说。然后转身笑着找了姚翠芬和姚丽芬,“先头婆婆说兄弟几个都帮衬,也不能少了两位妹妹的。说是让你们两人也摆摊,只是摆摊太冷太辛苦,又挣不几个钱。就说教给你们做豆瓣酱。虽说我们家的秘方已经卖掉了,不过没卖昌州府这一块。你们两家也学了做,少说一年也进个几百两银子的。咋着?是婆婆没跟你们说吗?”   “说…说了的。只是今年时间来不及了,明年再学。”姚翠芬笑的有些搁不住。   姚丽芬脸色是直接难看了,昌州府一个地,大哥和三哥家都做着豆瓣酱,把这一块地方都分了,哪还会舍得让出来些给她们!?   “是呢!大嫂也是这么说的。说是今年学也来不及,你们都没分家……我就想着,你们明年天暖了,就过来一趟,那豆瓣酱我家还是会做一点自家吃,顺便把你们教会。”王玉花明明白白的挑拨离间。这几个贱人,一个两个算计她们家,让她们自己斗去!   看俩人脸色难看,王玉花又接着小声道,“其实你们可以跟大嫂家和三弟妹家商量一下,昌州府有几个城县,然后谁家负责哪两个,这样分派清楚了,一家代理一个地方,不争不抢,和和平平的,多好!”   姚丽芬最不受挑拨,虽然她知道王玉花这是挑拨,可还是忍不住相信了。因为毛氏和许氏不想她们姐妹也跟着赚钱是实事儿。王玉花出这个主意也的确很好。   王玉花笑看着,听着外面鞭炮声响起,知道花轿回来了,就抱了瑾哥儿出去看热闹。   姚忠举穿着大红喜服,骑着姚若溪家的马,也算是威风了。而且梁家提了要求,路上要撒钱,所以进村之后花轿两边就撒了不同铜板喜钱。一堆大人小孩挤着弯腰去抢。倒也热闹的很。   姚忠举扶着人下了马,觉得骑马原来那么威风,过后他也一定要买一匹马来骑。   众人看的则是一抬抬的嫁妆。   毛氏特意大眼溜了一下,见只有三十六抬,脸色就有些笑的不那么真诚了。不过晒嫁妆的时候,见不少好东西,听着众人的夸赞,她又笑的高兴起来。   吉时道,梁娇娇暂时还没有妯娌,就请的王玉花和卢秀春两位婶子搀的新娘子下轿。   “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唱和着。   王玉花看那新娘子手都在抖,听姚若溪小声说了句,她立马就指着新娘子,“这新娘子不对劲儿,梁娇娇没有这么高!”   结果她话音落,众人都戛然而止,看着她又看新娘子。   那新娘子连身子也抖了起来。   毛氏心里预感不好,姚满仓已经手快的上去揭了盖头,盖头下的人根本不是梁娇娇,而是一个陌生不认识的女子,吓的直接倒在了地上哭起来,“我啥都不知道,是小姐让我扮的!都是小姐吩咐的!” ☆、第153章:气死你活该   正是大喜的日子,虽然是出了姚忠举非礼梁娇娇的事儿,俩人才结亲的,可这新娘子竟然被换成了个丫鬟,众人一下子都震惊了。   姚满仓有些傻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简直反应不过来。   毛氏两眼发黑,站不稳,差点栽倒在地上。   苗氏也震惊的扶着姚翠芬和姚丽芬急冲冲的上前来,“梁小姐呢?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梁娇娇……梁娇娇哪去了?”姚忠举一把掐着地上的小丫鬟,怒瞪着眼喝问。   小丫鬟吓的白着脸摇头,别说不知道,就是知道她也不敢说啊!   来送亲的梁锐阴沉着脸大步走过来,咬牙冷声问,“莲儿!你们小姐去哪了?”   丫鬟莲儿看着他凌厉的目光,更是吓的浑身像筛糠一样抖。   而梁娇娇却是接到了一个纸条,说见不得她嫁给姚忠举这样的蠢货,又心疼又吃醋,终于发现了自己是爱着梁娇娇的,让梁娇娇跟他走。署名是梁娇娇以前爱慕的一个男子。   梁娇娇对于嫁给姚忠举简直愤恼万分,突然有人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就迅速抓住,逃婚了。   梁锐的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梁锐!你们竟然骗婚!把梁娇娇换成了一个丫鬟,给我们家这么个难堪!今儿个不给我们个说法,你别怪我不客气!”姚满仓恼愤异常,这会也不怕梁锐了,怒瞪着眼大声喝骂。   “人在哪里?”梁锐目光幽冷的看了眼姚满仓,问丫鬟莲儿。   “在…在城外十里亭。”莲儿瑟瑟发抖的回话。   梁锐转身往外走,已经有小厮牵来了马。他翻身上马,飞快的绝尘而去。   来参加婚礼的众人议论纷纷。   苗氏和毛氏几个都哭喊着造孽。姚满仓也愤怒的破口大骂。   来送嫁的一行人脸色一沉,出来排成一排冷眼看着姚满仓几个。   姚满仓呼吸一滞,顿时不敢再骂了。   而槐树村和张河里沟两村的人有那没来的,听新娘子跑了也都赶过来看热闹。   许氏不敢咋呼,就又逮着了王玉花,“就是不知道二嫂咋发现的新娘子被换人了?让大嫂家出了这么大个丑!”   “这个丫鬟比梁娇娇高一截,搀她出花轿的时候整个人抖的跟筛糠一样。那梁娇娇好歹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又向来胆大,总不至于拜个堂就恐惧成那样了。你的意思我说出来让大嫂家出丑,难道看出了新娘子被换人了还不吭声,让大嫂家娶了这个丫鬟不成?到那时候怕是更丢人吧!”王玉花鄙视的看着许氏。   许氏气的脸色发黑,“那要是不挑出来,之后再把梁小姐送过来一换,谁都不知道,也不会丢这个人了!”   “嗳!是啊!早知道我就不说了,让你们悄悄把人换回来就是了。谁叫我脑子笨,没有三弟妹你聪明,当时一急,就说了出来。大哥也是个手快,上去就把儿媳妇的盖头给揭了!”王玉花哎呀一声,遗憾抱歉的笑笑,眼里嘲讽更甚。   姚满仓顿时愤怒的死死瞪着王玉花,握着拳头要打人的架势。   姚若溪冷冷的看着,站到王玉花前面。   姚满屯看着也快步走来,站了过来。   村里的人都知道姚满屯家的豆瓣酱和老干妈秘方卖了,大房和三房只能卖昌州府这一块,挣不上大钱了。看许氏挤着王玉花,姚满仓又是这架势,不少人纷纷嘲讽,低声在外面议论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都下晌了,来的亲戚也都饿的不行,等的没点耐心了。村里的人也不指望吃这一顿,纷纷回家做了饭吃,又过来,就等着看结果。   众人等的脖子都长了,梁锐终于骑马飞奔而来,马背上还趴着一个女子,被颠的脸色发白,正是梁娇娇。   见梁锐亲自把人抓了送来,姚满仓脸色缓和了点。   毛氏简直恨死了,她一辈子没出过这么大的丑,眸光一转,张口道,“梁小姐不想嫁过来,大婚当日逃婚,这事儿梁家要给我们家个啥说法?”不给些补偿,她却不罢休!   “对!给我们家一个说法!”姚满仓立马赞同,恼恨的瞪着梁锐和梁娇娇。   梁锐冷冷的抿着嘴,“说法就是这婚不成了,梁娇娇我们会把她送进庵堂去常伴青灯古佛。姚忠举,就把那双下贱的手给我剁了!”   他话音落,立马就有人快速的上去按住了姚忠举。   姚忠举吓的脸色煞白,腿都软了,“不要剁我的手!不要剁我的手!”   毛氏倒吸口气,脸色涨紫了又铁青。   “你敢……”姚满仓话没说完,已经有人拿出了刀子,只要梁锐一声令下,就立马剁掉姚忠举的两只手。   梁娇娇歇缓过来点劲儿,哭喊着尖叫,“就这种猪肉都不如的东西,你还逼着我嫁过来!你不是我哥!你根本不是我哥!”   梁锐面色缓和,带了抹痛色,“你名声都被人毁了,你不嫁过来,还有活路吗?!”   “总之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给这种蠢猪!”梁娇娇哭的又伤心又绝望。   众人看着顿时同情起来,新安县的人都知道她的脾性,这乡下人却不怎么清楚的,只看她一个娇小姐被姚忠举非礼了之后,迫于无奈嫁过来,逃婚没逃掉,哭的又那么凄惨,许多人都不忍心。心里暗骂姚忠举不是人。   毛氏脸色彻底青黑一片了,要不是姚忠举现在还在梁锐的人手里,她简直恨不得上去狠狠给他几个耳巴子。念书不好好念,竟然闯这样的祸,一家人的名声都要被毁掉了!   姚正中黑沉着脸,抖着手,“造孽,造孽,造孽啊!”   苗氏知道毛氏想趁机捞点,可这种时候根本不是捞的时候,这梁家的人又狠又赖,他们家根本也赖不过梁家。哭着看向毛氏,“你到底想咋样啊?”一句话,把所有的对啊错啊都推给了毛氏,她成了只被奉养却不当家的老婆子。看着家里出这样的事儿,痛彻心扉。   “成亲。”毛氏咬牙,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来,看着众人异样的眼神和脸色,她忙强压了下去。   梁娇娇被推到屋里,和丫鬟莲儿换过来嫁衣,重新拜堂。   依旧吹吹打打,众人纷纷笑着,却没了之前的热闹喜气,多数是看热闹的嘲笑。   酒席也一直吃到晚上,来的亲戚们也都没有走成,离得近的紧赶着回去了,离的远走不掉,就得住下了。   王玉花一脸笑容,主动邀请姚翠芬和姚丽芬,“你们要住到我们家去吗?我们家还有两间客房呢?”   姚丽芬看着她的笑,眼皮子直跳,当然想起姚文昌成亲她故意丢了银子给王玉花药里下红花的事儿,讪讪的笑着摇头,“不…不用了,这边房子也多,够住的了。再不行,住三哥家也成的。”   姚翠芬倒是想,毛氏娘家也来了不少人,也都是要住下的,肯定挤的不行。不过看了看姚若溪冷淡的眼神,答应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卢秀春看着过来道,“要不让两位姐夫在这边挤挤,二姐三姐到我那里去住一晚?”她就一个女人家带着闺女,留宿姐夫却是不可能的。   姚翠芬还带着俩儿子,人家明说了不留她男人,她也不好过去住了,咧嘴笑着摇头,“不麻烦了。我们在这边挤一夜也就是了。”   朱敏儿却是要跟过来的,“我跟若云挤一块住。”跟姚若溪她是不敢的,平常她连姚若溪的屋都不敢进,只能跟小四一块挤着睡。   “我都是跟小萝一块睡的,再挤一个挤不下了呢!”小四不喜欢跟她一块,打心眼儿讨厌。   朱敏儿一愣,眼眶顿时就红了,一脸委屈,潸然泪下的样子。   “别又哭着说欺负你没娘的,不过是挤不下,你就这副别人咋着你的样子,以后谁还敢打理你啊!”小四郁闷的撅着小嘴。   朱敏儿又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更委屈了。   姚若溪眸光深冷的看她一眼,拄着拐杖打前头,“走吧!”   朱敏儿被她看的脊背发寒,心里更是气恼。她都好久没过来住了,竟然明白的不让她住。   苗氏今儿个简直有些心力交瘁,也顾不上她,“去跟春桃春杏挤一挤吧!要不去你四妗子那也行。”   朱敏儿不想去跟姚春桃和姚春杏挤一块,还是去了四房,卢秀春拾掇了间客房给她住。   夜渐渐黑下来,洞房里梁娇娇怒瞪着姚忠举,“别以为娶了我就能得意了,没有我的允许,你胆敢碰我一下,我剁了你的狗爪子!”   姚忠举恼恨万分,气的出了新房。   成亲当夜是夫妻洞房的日子,要是没有洞房,新娘子就抬不起头,不被看好。但要是新郎是被赶出来的,那就不一样了。梁娇娇又是被姚忠举非礼过娶到家的。   毛氏拉着姚忠举低声叮嘱了一通,“……不行直接来硬的,她还弄得过你一个大小伙子。”   姚忠举得了话儿,又回了新房,抓着梁娇娇硬来。   梁娇娇再跋扈,也只是个女子,果然弄不过姚忠举的,两人算是圆了房。   毛氏听着冷哼一声,这才回去歇下。   姚忠举又愤怒恼恨,又贪欢,直折腾了几次,鸡叫了两遍才停下。   梁娇娇无力招架,只觉得这种感觉从未体验过,昏昏沉沉睡过去。天明一早,根本不记得起来做媳妇饭的事儿。不过她陪嫁来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虽然一副高傲的姿态,不过规矩还是懂,算是做了早饭。   毛氏看着那早饭脸色沉着,几十口子人,就做这点东西,别的人都不吃了!?就吩咐几个人再多做些。   其中一个婆子抿着嘴笑道,“我们只是小姐的陪嫁,是伺候小姐的。大太太要使唤下人,还是紧瞅着卖几个来的好!不能家里没个伺候的下人,啥事儿都得自己伸手。”   “娇娇以后也是我儿媳妇,还能忤逆我这个婆婆!?你们不过是下人,却不听主子吩咐?”毛氏脸色发黑,十分恼恨。   “呦!那大太太是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也是呢!大太太嫁过来的时候没有陪嫁的下人,这家里也没有使唤的下人。这陪嫁的下人,那是跟我们小姐抬来的嫁妆是一样的,我们几个人的月例银子也是找小姐拿的。这没听说过婆婆还能使儿媳妇嫁妆的!”梁大奶奶派来跟着梁娇娇陪嫁的都是老油条,才不会把毛氏放在眼里。   毛氏简直气的呕血,气的去叫梁娇娇起来。   姚忠举不悦的开门出来,“娇娇身子骨弱,她又是个大家小姐,哪能做那么多早饭。有个样儿不就行了。”   毛氏有些愕然的看着姚忠举,咋才过了一夜,大儿子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姚忠举被她盯的不自在,脸色也有些红了。不过想到梁娇娇雪白滑嫩的肌肤,吐气如兰的娇喘,那销魂的滋味儿,他是昨夜才知道啥叫飞上天。以前也听人家讲荤段子,啥啥欲仙欲死的,他不相信。经过昨夜他是彻底相信了。   毛氏心里咯噔一声,这儿子才过一夜就倒到梁娇娇那边去了,这以后还不更被梁娇娇压的死死的,任那梁娇娇骑在她这个婆婆的头上作威作福!?   苗氏也听见了,不过梁娇娇是毛氏的儿媳妇,只是她的孙媳妇,让毛氏自己去揉捏去,她可不管。   毛氏的娘家人看她脸色阴沉难看的厉害,就拉着她劝了一通。把昨儿个宴席上折回来的菜热了一锅,算是做了早饭吃了。   梁娇娇也根本没有敬茶的意思,一觉睡到大晌午。   王玉花过来给了敬茶礼,一根银花头簪子,就带孩子直奔八里镇。   姚若霞也是这几天要生,早上遛食散步的羊水破了,家里一通忙活,把姚若霞送进产房,早在家里守着的产婆和大夫也都准备就绪,开始忙活起来。   王玉花几口子过来的时候,六子和顺子几个小厮正拉着段浩奇,不让他进产房。   “都别拉我!都快滚开!霞霞她在生孩子!她都疼成这样了,你们还敢拉我!都快给我放开!”段浩奇挣扎着叫嚷。   段太太劝了一遍又一遍,男子不能进产房,段浩奇就是不听。   姚若霞虽然强忍着,却还是忍不住痛叫声时不时的传出来。   王玉花担心的趴在门外看了看,叮嘱姚若霞别害怕,见段浩奇闹腾,也劝他,“产房不是男人能进的地方。”   “我不管!我就要进去!那里面不是你们媳妇儿,那是我媳妇儿!”段浩奇大吼大叫的,非要进去不可。   段太太无奈的笑,吩咐六子和顺子几个,“松开他,让他进去!”   几个人一撒手,段浩奇眨眼时间就跑进了产房。他一进去就把产婆噼里啪啦喝斥了一通,“你们不是产婆吗?都这么久了咋还没生出来!?没张燕看看这都疼成啥样了,要你们有啥用!?还不赶紧想法子!”   两个产婆无语的对视一眼,“大少爷!大少奶奶这是头一胎,生的慢些。不过大少奶奶身子骨强壮,胎位也正的很,大少爷就放心吧!”这才一个时辰,头胎哪有这么快生的。有那慢的都能折腾一天呢。   “你…你咋进来了?你快别添乱!”姚若霞伸着手赶他出去。   段浩奇一听添乱,顿时也不挑产婆的不是了,抓着姚若霞,“霞霞别怕!我陪着你一块!别怕!”   门外的段太太和王玉花对视一眼,俩人都呵呵了几声,在外面等了会,实在冷,段太太就让都到旁边屋里烤着火等。   姚若溪想进去给姚若霞把把脉,段太太拦住了她,“小姑娘就更不兴进产房了。不用担心,大夫就在家里住着,一天早晚两次把脉。若霞身子骨好,孩子也壮实。头一胎是要生的慢些的。”   这边正说着,产房里就传出了孩子的啼哭声。   几个愣了愣,欢喜道,“生了!?”   都急急忙忙的跑出来。   产婆把孩子抱出来,“恭喜老爷!恭喜太太!是个小千金!”   段太太欢喜的止不住,“好好好!打赏!打赏!”   段老爷也很是开心,立马吩咐人送上了打赏的荷包,“所有人打赏两个月的月钱!”   众人忙都兴奋的道贺道谢。   王玉花也欢喜,却遗憾不是儿子。段老爷只有一个,段浩奇也是就他自己,两代单传了,大闺女竟然生了个丫头,这以后要是不生了……   段太太看她不高兴,还反过来安慰她,“我没再生是因为身子生不了。若霞和浩奇他们身子都好,可是要多生几个的。我就喜欢看孩子们热闹!当年就盼着再生个闺女,要不是我身子不争气,也有水灵灵的闺女了!”姚若霞生了闺女,她是真的高兴的。   在暖屋里抱着软乎乎红彤彤的小婴儿,段太太笑的一脸柔软,看她咧着小嘴哭,心都要化了。   段老爷乐的呵呵笑,“哭的响亮!以后肯定是个有本事的!”   孩子没出生段浩奇就喊着等生下来要揍一顿,让她折腾姚若霞。一看生的是软乎乎的闺女,顿时就舍不得了。   “快给我抱抱,霞霞还没看到孩子呢!”过来伸手小心翼翼的托着,抱回了里屋。   两个产婆忙跟上去,告诉他孩子不是那样抱的,教他怎么抱孩子。   姚若霞看着小小的婴儿,有些歉疚道,“对不起,没给你生个儿子。”   段浩奇握着她的手,“说啥傻话呢!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你看着小小的软软的,还长着小嘴呢!爹娘也可开心了!”   段太太特意过来安慰了姚若霞,让她放心。   王玉花看着他们待姚若霞是真的好,没有因为姚若霞生了丫头就轻看,一样的高兴开心,就彻底放了心。等姚若霞下了奶,这才回去。   段太太把姚若溪和小四留下了,“反正洗三儿你们还要过来,就让她们留下住两天!”   王玉花就和姚满屯带着瑾哥儿回去了。   姚若霞身子骨好,睡了一夜醒来,精神就差不多慢慢恢复了,跟姚若溪道,“多亏了你那时让我练武功,我这身子要比别的人强壮些,生小丫丫才没吃上亏!”   “大姐的身子是不错,但月子也要好好坐的。月子里调养好了才不容易落病根!”姚若溪给她把过脉,也放心了。   “你不用担心,家里啥补品都有,没断过。我知道坐月子要当心,我婆婆也多次叮嘱的,咱娘也说了好几遍,我省的!”姚若霞点点头,她生了个丫头没挨骂挨说嘴,公婆还对她这么好,实在心里感动。心情好,自然安心的调养。   段浩奇抱着孩子不撒手,噢噢的哄着逗弄她。   小丫丫眯着眼,眯着眯着就睡过去。   段浩奇把孩子抱过来,“她咋不理我,又睡着了!”   段太太从外面过来,听着扑哧笑,“小孩子一天都睡十几个时辰的。哪会打理你!”在外间烤会火,热乎了进来,接了孩子抱着,让姚若霞赶紧把补汤喝了。   王铁花拎着老母鸡和红糖鸡蛋过来看望。看整个段家喜气洋洋的,比人家生了孙子还高兴,暗闹姚若霞好命。她就没有这个好命,做不成少奶奶,还要大冷天摆摊挣一个两个小钱。   段浩奇听她来,忙道,“让她在外间烤热了再进来。”   王铁花身子一顿,暗自抿了抿嘴,面上笑道,“这浩奇对若霞可真是好的没话说!真真是叫人羡慕的很!”   不大会王桂香也拿着东西过来了,段浩奇同样一句烤热了才能进来,没有因为王桂香是王宝柱的妹妹,跟姚若霞关系好就放宽条件。   王桂香笑着烤了个全身热乎,进屋跟姚若霞说话,伸手去抱孩子。   王铁花笑道,“孩子不让抱呢!你还是别伸手了。”   姚若霞瞪了眼段浩奇,“把孩子抱过来,你出去歇会吧!”   “我又不累!”段浩奇抱着不撒手,闺女要娇养,可不是臭小子,要摔打着长大。   “他愿意抱,就让他抱去!”王铁花呵呵笑,想到张志权那时候抱儿子都还不愿意,说尿身上了,哭了啥啥的。   “孩子不能一直抱着,要让她躺着,不然抱的脑袋不正。”姚若溪看着提醒。   “是呢!放下让她躺着吧!等哭了你再抱着哄!”姚若霞点头,招呼段浩奇。   段浩奇听是真的,这才松手,把孩子给姚若霞,放在她旁边。   王桂香这才上去看了看,“刚出生的小孩都皱巴巴的,小丫丫倒是水嫩水嫩的。”   “那是!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儿!”王铁花也过来看了看,笑着夸赞。   待到晌午,留下吃了饭,姚若霞睡下,王铁花这才走了,王桂香跟姚若溪说了半下午话才回去。   消息很快传遍了,段家大少奶奶生了个千金,段家上下高兴的不行。   毛氏听了冷哼一声,“生了个丫头片子,是真高兴还是装出来的假高兴,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她闺女春燕也生了丫头,那杨家面上看着还好,却没之前对春燕好了,补品都不给买了吃了。   “要是生个儿子不如人,还不如生丫头片子呢!”梁娇娇倚在门框上,不屑的看着毛氏。   毛氏气的咬牙切齿,梁娇娇这小贱人根本没把她当婆婆敬着,还要她反过来敬着这个小贱人。那两套赤金头面到现在也没要过来,毛氏想想心里更恼恨了。得赶紧想个法子,把那两套头面要过来,赶紧的给那常德还回去。房地契还有五百两银子都压在别人那里,她也不放心。这两天她更是觉得眼皮子一直在跳,总觉得有啥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次一天是梁娇娇三朝回门的日子,伺候的两个丫鬟那是跟着回门的,两个婆子却是留守下来了。   毛氏看俩人守着屋子,就若无其事的打发先支开一个婆子,又叫了另一个到自己屋来。   结果那俩婆子一个走了,另一个动也不动,“大太太!这屋子里可放的都是我们小姐的陪嫁嫁妆,没个人看着,要是丢了啥东西,奴婢可担待不起!”   看那婆子一副洞察的犀利眼神,毛氏暗自咬牙,冷哼一声,“我们就算小门小户也是读书人家,可不是那下作的商户,眼里只有银子!”   结果那婆子就换了个笑脸,“那不知道大太太有啥吩咐?”   毛氏眼中精光闪了闪,冷笑一声,“可不敢吩咐你们!”转身自己去忙活了。这两个婆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要给她下套儿,以为她不知道呢!   回到屋里,毛氏琢磨了半天,想着还是趁梁娇娇在家的时候比较容易拿。那箱笼上可锁着锁子呢,她就是现在进了屋,打不开箱笼,也没法拿。   等下晌梁娇娇和姚忠举回来,从梁家赶回来一辆马车,姚忠举喝了酒,红着脸高兴的不行,指着姚若溪家的马车道,“把她们家的马车还回去,以后再也不借她们家马车使了!”   江明看了他一眼,默默的赶了马车回家。真要有本事,就自己混出个模样来。借她们家的马车,借她们家的小厮赶车,对他呼来喝去的。连几个主子都没对他们下人呼喝过呢!他看这家人能混到哪!   姚满仓看着崭新的华盖马车,也很是高兴。这跟老二家的黑漆平头马车比着,可强太多了!   梁娇娇不屑的撇撇嘴,不过一辆马车就让这些人这么高兴,真是没见识的土包子。回到屋里,问,“梁妈妈!那个女人又来我屋里没?”那个女人,说的是毛氏。   梁妈妈笑着回话,“她要来,被奴婢挡回去了。后来让她进来,反倒不来了。”   梁娇娇哼了一声,“想抠我梁娇娇的嫁妆,梁妈妈,陈妈妈,你们给我看好了,抓住她,我打烂那个女人的脸!”   梁妈妈和陈妈妈忙应声,“奴婢们一定会看好的。”   毛氏这边着急,那边有人递过来信儿,催着毛氏快还首饰,不然时间就过了。   到了晚上,等姚忠举把梁娇娇折腾睡了,毛氏叫了姚忠举拿梁娇娇的钥匙开箱笼。   结果梁娇娇身上的钥匙根本开不了,那是开里面小箱子的,开箱笼的钥匙在梁妈妈和陈妈妈那里。还是得找那两个婆子,毛氏简直气的肺疼。   隔天就是小丫丫洗三儿了,王玉花和姚满屯早早吃了饭就和卢秀春娘俩赶往八里镇。   王三全和程氏也过来了。   段太太准备的很是周详,比瑾哥儿当初洗三儿还精道,添盆的都是金锞子,喜的两个产婆合不拢嘴,吉祥话儿不要命的往外说。   程氏看一个丫头片子段家都那么宝贝,很是不以为意。   王铁花看她脸色,小声道,“丫头片子在别人家是不值钱的丫头片子,在他们段家那是千金小姐。”   程氏翻了个白眼儿,不过对小丫丫脖子上带的八宝金项圈很是眼热,她儿子才只戴过银的项圈,这弄成赤金的,还弄啥八宝项圈。不过一个丫头片子,真是娇贵!   孩子抱回屋,段太太笑着招呼众人入席。   这边吃洗三的时候,毛氏也出门,和姚满仓去找了一趟常德。院子里挂着大锁,没有人。   吉祥银楼的人说常德丕早递了辞呈,一家人回老家了。   毛氏一惊,“那常掌柜老家是哪的?他啥时候过来?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啥话儿?”   “他老家江南的,这一走那是一家大小都回去了,说是落叶归根,不再回来了。”   听这了这话,毛氏只觉得五雷轰顶般,两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姚满仓也吓的傻了眼,见毛氏昏倒,急忙扶着她,又是呼喊,又是掐人中。   折腾了一会,毛氏醒过来,眼神彷徨绝望,“我们家地契,房契,还有银子,全都没了!没了!”   “那常德是个骗子!他骗了咱家的房地契和银子,咱报官!报官!叫老二过来跟县太爷说,一定抓住那个常德,把咱家房地契和银子要回来!”姚满仓恼恨的咬牙切齿。   毛氏想到那两套头面,急忙忙的和姚满仓往家里赶。到家就抓着梁娇娇,“把你箱笼打开,那两套头面拿出来,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的陪嫁哪还有假的不成?!”梁娇娇警惕的看着她,想抠她的嫁妆,这个老贱人也不瞧瞧她梁娇娇是谁!   “下聘的那两套!快点!”毛氏懒得跟她废话,阴冷着脸,厉声喝斥。   梁娇娇被她吓了一跳,也转过弯儿来,“你们不会拿了假首饰来骗我吧!?”叫了梁妈妈拿钥匙。   梁妈妈和陈妈妈都警惕的看着毛氏和姚满仓,不过见俩人脸色不像有假,拿钥匙开了箱笼,梁娇娇又拿小钥匙开了两个小箱子。   毛氏慌忙扒开梁妈妈几个,把两套头面小箱子都拿出来,托起首饰仔细的辨认,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她却是看不出来真假。   梁娇娇倒是知道些,仔细辨认了下,脸色就变了。   梁妈妈和陈妈妈把上面的花瓣掰开,哪里是啥赤金,只是外面刷了一层金水,里面分明是铜的。   几个人都脸色都变了。   毛氏两眼一黑,噗的一口血吐出来,直接又昏了过去。   苗氏过来厉声喝问,“到底咋回事儿?!”   姚满仓这才把找常德租借首饰的事儿说了,“……现在那常德带着咱家的房地契和五百两银子跑了!”   苗氏两眼发黑,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也要昏倒。   “胡闹!胡闹!”姚正中气的跺脚大骂姚满仓。   “赶快叫老二过来,商量报官的事儿!”姚满仓这会完全没主意了。常德跑了,人又找不到。这头面又是假的,他们不仅银子搭进去,连房地契也被拿走了。   姚正中没有拦着,姚忠举飞快的跑过来叫姚满屯,一家人却都还在八里镇,没有回来。   “房契,地契都没了,这可还咋活啊!”苗氏直接哭了起来,当初她就说分了家,可大房跟他们老两口住一块,可以让毛氏管着家里的事儿,但房地契这些要放在她这。是姚正中非要说是哪一房头的就给哪一家,省的心里惦记着不舒服。现在可好,一下子全没了。   等姚满屯一家人回来,就听老宅出大事儿了。   姚满屯皱皱眉,“咋回事儿知道吗?”   罗妈妈看了眼王玉花和姚若溪,恭敬的回话儿,“奴婢好像听说房契地契的,其余的别听到。老宅的大少爷已经来找了两三趟了。”   “地契房契?难道是丢了?”王玉花挑起眉毛。毛氏那个贱人那么精明,会把这种东西给弄丢吗?!就算毛氏一时犯了蠢病,苗氏那老婆子也不该眼睁睁看着啊!   姚满屯听的眉毛皱的更紧,跟王玉花道,“还是过去看看吧!”   “我也去看看!”这种事儿,王玉花不上门看个清楚,心里痒痒的!   卢秀春把瑄姐儿递给卫婆子,也跟着一块。   姚若溪让罗妈妈接了睡着的瑾哥儿抱回屋,也和小四跟着去了老宅。   姚富贵一家也在。   姚满仓看到二房一家过来,上来就喝斥姚满屯,“家里出了大事儿,你干啥去了?找个人都找不到!”   “我外孙女洗三儿。”姚满屯面色微沉,抿着嘴回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自己闯出这么大的祸事,还有脸嚷嚷!”姚正中脱了鞋,照着姚满仓脸上砸过去。   姚满仓被砸了一下,心里更是愤怒,可他又担心又惊怕,也不敢说啥了。   “到底咋了?”姚满屯这才坐下皱眉问道。   “满屯啊!你大哥他被人骗了!房契地契银子都被骗走了!以后这一大家子人可咋办啊!”苗氏拉着姚满屯哭喊。   梁娇娇气哼了一声,“能咋回事儿,有人不想出钱还想装体面,想了个租借头面的馊主意。跟人家租了两套假的金头面给我下聘,把自家的房地契和五百两银子都拿去抵押,结果那人跑了!”   姚满屯惊的瞪大眼,“租借头面,房地契都被人骗走了!?”   王玉花也一脸震惊,没有想到毛氏那么精明会干出这样的事儿来。简直气死也活该!   其实也不能怪毛氏不够精明,开始和梁家闹起来,毛氏提心吊胆,又商量聘礼不妥,梁家摆明了要看诚意,强硬霸道的姿态让她不敢反抗。等听那俩妇人的谈话,那俩人想跑,毛氏抓住了,就以为窥探到别人的隐私了。又加上常德丕二十年的声誉,一家人都住在新安县,口碑非常好,几厢一块,毛氏就入套了。   姚满仓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毛氏都能入套,更别提他了。他只想充面子,把事情办漂亮了。   毛氏不是没有怀疑,但看姚满屯和王玉花都震惊,王玉花还一副她好厉害,竟然上这样的骗局的模样,让她心里的怀疑也消退了。不是转好觉得王玉花不害她,而是根本不相信王玉花有这个能力,用这样的法子来害她!   “报官吧!那常德就算再跑,他也跑不掉的!”姚满屯面色凝重,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报官了。不管银子追不追回来,可房契和地契是一定要追回来的。   毛氏也挣扎着起来,带上那两套假头面,和姚满仓,跟姚满屯一块,连同姚富贵一行人去了县衙报官。   结果根本就找不到常德这个人,他不是新安县的人,户籍也不是新安县的,真名又不叫常德。   这下连姚满屯也有些傻眼,只能画了画像,让官府尽快拿人。   杀人凶犯还着人去追,这样的案子,人跑了,那也只能报上去,发海捕文书。只是海捕文书是没可能了,因为姚若溪压根没让它报上去。   毛氏和姚满仓一家子都陷入了危机中,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却丝毫没有消息,很快临近过年,衙门休年假,封了印,这案子也只能拖到明年开印的时候再接着办了。   过了小年,腊月二十四六是蒸过年花馍的日子,老宅也接了不少发面蒸花馍,家里却丝毫感不到过年的高兴气息。   毛氏那心里就想插了把刀子一样,疼的滴血。又一直悬而未决,简直就是煎熬。   只是她没煎熬太久,两个壮汉子骑马赶到村里,支会毛氏等人,“这就是我家主子新买的乡下院子,看样子倒是马马虎虎,你们赶紧的快点搬走。这院子是我们家的,不是随便啥人都能住的!”   毛氏瞪大了眼,咬着牙直咧嘴,心口撕裂一样的疼,握着心口,往地上倒…… ☆、第154章:名声败了个彻底   毛氏觉得心撕裂般的疼,疼的她受不住,咧着嘴,眦着眼。   而苗氏和姚满仓等人都震惊的反应不过来刚接收的消息,没人注意到毛氏。   还是来看热闹的村民见毛氏异样,哎呀一声,“忠举他娘这是咋着了!?”   姚满仓几个这才发现毛氏不对劲儿,急忙扶着她。   来的俩人看着对视一眼,皱眉瞧着。   姚正中跺着脚,咬牙骂了句造孽,让傻愣不知道干啥的姚忠举,“还不快去请郎中!”   姚忠举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出去,往张河里沟去请了张三叔来。   张三叔给毛氏扎了几针,毛氏这才觉得稍微缓和过来,不那么撕裂般的疼了。   “这是造了啥孽啊!”苗氏痛哭不止。   家里人都不知道该咋办,姚满仓只知道找姚满屯过来,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大圈,都不知道姚正中家的宅院咋突然变成了别人家的了。   这个时候也只有姚正中镇定些,上来问那俩人,“你们跟那常德是啥关系?那常德他骗了我家的房地契啊!”   俩人都疑惑的摇头,“常德我们不认识,这院子是我们老爷买来准备在乡下养病用的。这马上快过年了,也不是我们不通情理。这院子既然是我们老爷买下的,那就不是你们的了,你们再住在别人家里过年可说不过去!”   姚正中简直大喘气,咽了下口水,“那么这院子是谁卖给你们老爷的?你们老爷是啥人哪?”   “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老爷跟谁做生意的事儿。我们老爷是昌州周老爷。”俩人回了话,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现在可咋办?现在可咋办啊!?”苗氏泪流不止,悲痛欲绝,一副凄惶无助的样子。   梁娇娇撇撇嘴,“就这破院子我还不愿意住呢!连我们梁家下人住的都比不上。”   梁妈妈笑着应了她一声,“这乡下院子都这样,能盖成二房那样的院子,还是头一户呢!”说着看了眼毛氏和苗氏。   毛氏眸光一转,心思动了起来。她只想着房契地契丢了,天塌了。可他们家的院子就算是刚盖的新屋子,也最多才值二三百两银子,加上宅基地也不值多少钱。那一百亩也就一千两顶头了。这些东西在二房来说根本不算啥。这院子要是没了,那他们岂不是都得跟二房合住了!?有她这个长嫂,有婆婆在,到时候家里还轮得到王玉花当家做主!?   想到这,毛氏心里更顺畅了。不过二三百两银子,没有就没有了。能跟二房住一块,从此压着王玉花那个贱人,占了二房的家,那就可不知道二三百两了!   仿佛看到了光明无限的前路,毛氏哭的都不那么悲恸,伸着手一副虚弱的样子,“不要打人!不要打人啊!我们搬!我们搬走就是了!”像是被梁家打两次打怕了一样。   “大过年的,往哪搬啊?”苗氏眸光闪了闪,哭的更伤心了。   姚满仓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往老二家搬!她们家地方大,够住的!这都出了事儿,他连头都不露一下,也真是丧尽良心了!”   “现在……也只能往二弟家搬了。”毛氏伤心的哭着,走投无路的样子。   看热闹的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交换了个眼神,脸色也变了。虽然捂的严,但两个村的人都知道,姚满仓这一大房跟二房不对付。现在姚满仓把房地契弄丢了,一大家子要住到二房去,那是去当人家二房的家,还是想咋地!?   姚正中脸色很是阴沉难看,“我不搬!这是我住了一辈子的老院儿,要搬你们搬,我不搬!”   毛氏眸光幽转,哭道,“爹!人家都逼上门来了,我们不搬又能咋办啊!还是搬了吧!回头再挨了打,这可是大过年的啊!”   “老头子……”苗氏也看着姚正中,一副让他拿主意的样子,却是想着他点头一家人搬到二房去住。   梁娇娇想到不愿意娶自己的姚若阳,也心里恼恨的,扬声道,“这大房的屋子都不是自家的,成了别人家的了。人家都上门来收房子了,哪还有死皮赖脸硬住着的!大房没了,当然是去住二房,还是赶紧的搬了给人家腾地方吧!”等她到了二房,看她咋收拾那一家子!   “爹啊!还是快搬吧!”毛氏哭着的伤心悲痛。   噗嗤——   一声嗤笑传来,小四挤出人群,“大伯娘真是好奇怪啊!人家来支会一声这院子被他们老爷买了,你们不能住了。大伯娘立马就说他们要打人,紧赶着要往我家搬!”   毛氏目光阴冷的盯着小四,面上眼泪不断,“他们要是打着人了可咋办?!你爷奶要是被撵出来了,你们还能不让住到你们家里去吗?”立马就给二房盖了个不孝的帽子。   姚满仓也喝骂,“狗屁不知的小丫头片子有你说话的份儿!?你们一家向来就不孝,我们都要被赶出来了,果然出事儿的时候就见你们是啥为人了!”   小四撇着嘴,“我只是觉得大伯娘奇怪,可没说不让爷奶搬我家去住!给爷奶尽孝那是应该的,奉养爷奶那也是应该的!”   那俩汉子也一脸冤枉,“我们只是来通知一声,顺便看看这院子啥样。又不是地痞无赖,哪有打人了?!”   看热闹的众人露出个他们明白的神色,这大房一大家子就想住到二房让二房养着,还去当二房的家,管着二房的家去呢!   “再说一个院子不就二三百两银子,你们再买回来不就是了。还是你们故意把院子卖掉了?”小四好奇的看着毛氏和姚满仓。三姐说了,这俩人不敢当众说出租借头面下聘的事儿,那才是打脸呢。   只是故意把院子卖掉,那现在这一场不就成了演戏!?毛氏简直气的呕血,擦着眼泪痛哭,“家里定亲成亲,一点存银也被折腾光了!还被人骗走了一大笔银子,哪还有活路啊!”   正说着,姚满屯和王玉花赶过来,姚若溪和姚若阳也跟在后面。   姚满仓看到,顿时指着姚满屯和王玉花的鼻子骂不孝,“家里出了大事儿,你们缩在窝里连个头都不出!丧良心的畜生!一个小丫头片子都出来点着长辈的鼻子,不让往你家去,老二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不孝的东西!”   苗氏也扑过来抓着姚满屯大哭,“满屯啊!出大事儿了!院子被人买走了,不让住了,可咋办啊!?”   姚满屯扶着苗氏,把她扶到江明搬来的凳子上坐了,“娘不用担心,我先去问问。”   “这可咋办啊!咋办啊!?”苗氏抓着他一直哭。   “我去问问!”姚满屯拽开她,转身过来,拱手问那俩汉子,“两位兄弟,不知道我大哥家的院子,是谁卖给你们的?可是那叫常德的人?”   “常德我们不认识,这院子也是我们老爷买了准备到乡下养病用的。我们老爷是昌州府周家老爷。”俩人看姚满屯彬彬有礼,倒是面色和缓了点,回的话还是一样没啥信息。   姚满屯略一沉吟,道,“这院子并不太好,而且住在村里也并不适合静养。你们看,这院子是我们家的祖宅,地方虽然不大,却是住了几辈人的老宅院。能麻烦你们跟周老爷说说,我们还把这院子买回来,行吗?周老爷在下也听说过,是个很豁达和善的人,想必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儿看别人为难。”   俩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这院子的确不咋好,看着是新盖的,却也完全比不上我们家里的。你们想要买回来,还得等我们回去跟老爷说一声,找我们老爷谈了。”   姚满屯忙道谢,转身看向姚满仓,“大哥还是把老宅买回来吧!老宅这地儿不是能随便卖的。”   毛氏听了就要哭,姚若溪把算盘拿了出来,低头开始拨算盘珠子,“大伯娘家的豆瓣酱做了三年多,春季儿的豆瓣酱差不多紧张五六百两银子,秋季儿的紧张少了四五百两银子,多了有七百两之多。一年少说就算一千两,只算三年也有三千两银子,养兔子的不算在内。给大堂哥定亲的聘礼没花到五百两,聘金是六百六十两,成亲的席面也没花到一百两,礼金倒是收了不少。总共不到一千二百两银子。现在大伯娘家应该剩下将近两千两银子。买一百亩地花掉一千两,剩下的也足够买回老宅,宽宽松松过个几年不成问题的。”   毛氏脸色青紫,简直想扑上来撕烂了姚若溪,咬牙道,“我们还被骗了五百两银子,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了!”   “那就算算卖兔子的。现在大伯娘家每年的成兔是两百到三百多只,一只兔子按五斤算,加上兔子皮也能卖将近两百文钱。一年也能收入五六十两银子。大堂哥成亲的银子是虚的,买回老宅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如果大伯娘执意,那就先住到我家去。”姚若溪冷淡的扫了一眼,转头跟王玉花道,“娘!让下人收拾屋子出来,接爷奶过去。”   “哎!”王玉花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三闺女是不可能让这些人住到自家去的。   人群里已经有人小声咒骂起来,“明明自家有银子,却非要卖掉老宅住到二房去,真是不要脸!”把毛氏和姚满仓被骗走房地契说成了毛氏两口子卖掉老宅,只为了挤进二房,去当二房的家。   有人玩笑似的道,“有钱就赶紧把老宅买回来吧!大过年的闹啥闹啊!新媳妇都娶进门了,日子过的比村里别的人家强百倍,还是好好过日子吧!”   “就是!做人不能不知足!不然就没好日子过了!”   “赶紧把老宅给我买回来!”姚正中铁青着脸,目光凌厉的盯着毛氏。他也知道,大儿子只会嚷嚷,没本事,也不当家。   苗氏看着也忙哭道,“忠举他娘!你倒是快拿银子来,把老宅买回来啊!”又成了不当家不管钱的老婆子。   毛氏两眼发黑,简直又要吐血,尤其众人嘲笑鄙夷的目光,让她知道,这一回,大房的名声败的算是彻底了!   姚若溪冷眼看着。这就受不了?这还没到彻底呢!   “二弟妹家的丫头倒是厉害的很。拨拨算盘就知道别人家多少出产进项了。”毛氏恼恨的咬着牙,阴冷的盯着姚若溪。   王玉花冷笑一声,“因为我们家就做着这些东西,为了让自家孩子成才,那都是从小开始教育的!省的长大了没用,长成废物,只知道拿别人家的!”   毛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   “还不快去!”姚正中恼愤的怒喝。   毛氏知道姚正中绝对发火了,那凌厉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凌迟了一样,咬咬牙,扶着姚忠举起来回屋拿银子。   那俩壮汉说要回去问问老爷,才能给答复看是不是要卖回给他们,然后就告辞走了,也没说撵人的话。   姚文昌回来,看村里那么多人都挤在老宅,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拉个人一问,顿时震惊了。急忙忙就赶过来。   苗氏看到小儿子就搂着他痛哭。   卢秀春看这情景也不好上前去,只看姚文昌风尘仆仆,知道大冷天赶路定然吃了很多苦,心疼的看着。   姚文昌抬头看卢秀春抱着闺女就站在旁边,也是心里想念,只是家里出这个事儿,他还没弄清楚,安抚的点点头,搀了苗氏回屋里去。   姚满屯也搀着姚正中回了屋。   一众人跟着都进来。   外面看热闹的也不好往上凑跟姚文昌套近乎,纷纷打了声招呼,也就回家的回家,聚头议论的议论。   姚文昌只收到信,姚忠举娶了新安县梁家的小姐,这里面的事儿也是不太清楚,等听了事情来龙去脉,气的指着姚满仓,“大哥你简直是糊涂透顶!”再看姚忠举,他只觉得无力。他虽然作为小叔,却也没比姚忠举大几岁,一块上学念书,姚忠举的水平他太清楚了。念书不好,竟然还学人家下流!   “这事儿又不是我做的主,你别一回来就指责我!”姚满仓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姚文昌气的脸色发黑,摇了摇头。他从小有记忆就跟着他爹,这个大哥是他娘带大的吗!?果然是慈母多败儿!   “既然二哥都跟人说了情,人家也答应了回去商问,那大哥大嫂就把老宅买回来就是了!想来这乡下小院子,那周老爷家也不会看得上,非要攥着不可。我赶了一路刚到家,就先回去洗漱歇息一下。等那俩人来了,再去喊我就是了!”说着伸手抱了瑄姐儿,示意卢秀春回家去。   瑄姐儿推着小手不让他抱,伸手要卢秀春,“娘!”   “瑄姐儿都会叫娘了!”姚文昌一喜,忙高兴的拉着让她叫爹。   卢秀春笑着拉瑄姐儿的小手,哄她,“瑄姐儿!这就是爹啊!你天天要爹,这就是你爹!快叫爹!”   瑾哥儿看着搂住姚满屯,“这是我爹!”   瑄姐儿看看他有爹,又看看姚文昌,也小声叫了爹。   姚文昌高兴的亲了她两口,“爹赶了一路,身上脏的很,等回家洗干净了再好好抱我家宝贝!”   “公公,婆婆!那我就先服侍相公回家了。”卢秀春跟姚正中和苗氏招呼了声。   “快回去吧!都回去吧!”姚正中笑着挥挥手,让姚满屯一家也回去。   姚满屯也打了招呼,一家人从老宅出来。   姚文昌还想问问这里面有没有啥内幕,他还不知道姚忠举咋娶的梁娇娇,姚满屯看他一脸疲累,让他回去了,“你先回去好好歇一歇吧!有话回头说也一样的!”   这事儿卢秀春也是清楚的,姚文昌就点头,一家三口回了家。   王玉花看姚满屯直叹气,撇了撇嘴,到厨屋里跟姚若溪小声道,“这下大房得个几年翻不了身了!”言语间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痛快。让毛氏那个贱人敢算计她,这就是报应!   “娘就不怕他们再把主意打到咱家身上来?”姚若溪看着笑,掀开锅盖看了下,羊肉已经炖差不多了,让梅嫂把柴火拿掉,小火闷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干坏事儿是要遭报应的,我就不信他们一件接着一件的干坏事儿,会没有报应!”别怪王玉花心情好,死对头过不好,她就是觉得爽快的。   姚若溪笑着没再说话。   姚若阳看姚满屯唏嘘叹气的样子,劝了他两句,“各人有各人的福命!老宅不缺银子使,以后我们多孝敬爷奶些也就是了。”   姚满屯点点头,感慨道,“你们几个都长成了好孩子,我是欣慰啊!”孩子心思正,努力上进,才是一个家的兴旺之兆。   做个好人也是需要些手段的,否则好人都要被恶人欺压到过不下去了。姚若阳笑笑,到厨屋里来。   瑾哥儿正张着小嘴吸溜,罗妈妈喂了他一块羊肉,有点烫。   “小淘气!饭还没端上桌你就开始吃上了!”姚若阳揉揉他的小脑袋。   “尝尝!我尝尝!”瑾哥儿一脸不自在,一边吸气,一边解释。   “好!你就尝尝!等吃饭你就该尝饱了!”姚若阳哈哈笑。   “他已经尝了两块了。”小四笑嘻嘻道。   瑾哥儿看都笑话自己,跑到王玉花后头,把小脸埋她身上。   “嘴上的油还没擦,又在我身上抹干净了!”王玉花笑着拉他出来,给他擦擦嘴。   方妈妈看着就把火炉子里又加了点炭,拨了拨,让娘几个围着烤火。   “就在这厨屋里吃吧!不用往堂屋端了,端过去都冷了。”王玉花让去喊姚满屯来吃饭。   一家人就在厨屋里,和罗妈妈等人一块热乎乎的吃了晚饭。   次一天姚文昌过来,来叫姚若溪兄妹几个,“回来的时候买了些小玩意儿,你们都过去挑几样喜欢的!”   兄妹几个就过来,各自挑了一样,姚忠举和姚成材,姚及第兄妹三个也都过来了,分别挑了玩的戴的,叽叽喳喳的拉着姚文昌问他京都热不热闹,有啥好玩的好吃的。   卢秀春让大家伙都留在四房吃饭,又去请了姚正中和苗氏过来。   四房人几十口子,闹哄哄的乱了一天。   吃完饭,姚成材看了眼毛氏,就过来拉着姚文昌道,“小叔小叔!京都是不是好多名流大儒,学识学问都是最好的?听说还有国子监呢!”   “京都是京畿重地,鸿学大儒自然聚集不少的。”姚文昌笑着点头。   姚成材忙道,“那我过了年跟小叔一块去京都念书吧!”   姚文昌愣了下,眉头微蹙,“去京都念书倒是可以,只是你们小婶又不去,也没人打理你们生活,没人照顾。”   卢秀春看着王玉花苦笑一声,真是怕啥来啥。   在座的众人脸色也都变了。   许氏听着忙道,“我们及第念书也好,去京都我们及第也去!在这小破地方,没有个好夫子,学问都学不到!那京都有学问的人,去学个两年,说不定就能像孩子小叔一样也考进士了!”   苗氏张张嘴,想要说啥。看了眼卢秀春,想到她跟王玉花今年做熏腊肉也卖了不少,那一车车的熏腊肉拉出去,怕是进账也不少。照应一下几个侄子也是应该的。就没吭声。   “我也要去!听说国子监是国办的学堂呢!”姚忠举也不甘示弱,生怕姚文昌把他忘了,只带姚成材和姚及第。   “你们要是想去也可以,但国子监里面都是举子,至少是个秀才功名,否则是进不去的。京都也有不少学堂,附近也有学院,都是要考试才能进去。”姚文昌有些头疼,几个侄儿的学问他差不多都清楚,想考进京都那些学院简直没一点可能。   “小叔都是当官的了,是翰林了,我们进了个学堂还能进不去!?”姚成材小眼珠子直转。   “我只是个穷翰林,八九品的编修,没权没势,哪能保你们进那些世家大族,鸿学大儒办的学院学堂!?”姚文昌无奈的苦笑。如果是学问好的,他去跑跑门路,考试过了还能进去。没有两把刷子根本进不去那些学院。   “那京都的随便哪个学堂,夫子肯定比乡下学堂里的厉害,让及第跟着你过去,也好好学些学问,也考个功名啊!”姚富贵笑嘿嘿的,他算是看了,儿子跟着大房的俩,也学不到多少好儿。去了京都,不说那些夫子学问都好,来往结交的也都是有权有势的少爷公子,那以后都是关系门路!   “文昌!咱家把你供出来了,底下几个侄子可都指望你拉拔呢!”姚满仓见姚文昌没有痛快的点头,说啥考试不好进的,觉得他是推三阻四,心里顿时不痛快了。   姚文昌看了眼卢秀春,卢秀春不当这个家,让他自己决定。   “那就等春试过后,让他们过去吧!所有学子都要在原籍参加科举考试的!”姚文昌终究还是点了头。   卢秀春笑看着,她知道是跑不掉的。公公婆婆都没有拦着,也没说句话。   姚正中是觉得小儿子算出来了,把几个小辈弄到京都跟着小儿子,说不定带带就学正派,知道上进好学了。总比在家长歪了强。   毛氏看姚文昌答应下来,又笑着问卢秀春,“四弟妹明年要跟着去京都吗?”   “熏腊肉的作坊还要忙一春,我就不去了。”卢秀春淡淡的看她一眼,笑抿着嘴回了一句。   毛氏就笑道,“既然四弟妹不去,那就让娇娇跟着过去吧!家里没个女人也不行,正好打理忠举几个兄弟的吃穿。”   卢秀春眼皮子跳了跳,顿时就觉得不好。让梁娇娇这个侄媳妇过去,管他们四房的内宅!?   “几个人是去学学问的,带着媳妇去怕是不好吧!”王玉花看不过眼,接了一句。   “二弟妹觉得不好?”毛氏笑盈盈的看着王玉花,眼中阴光闪烁。   姚若溪看了眼王玉花,让她不用理会。梁娇娇去不了的。   姚文昌自然也听了卢秀春讲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虽然觉得梁娇娇是被迫嫁进大房嫁给姚忠举,但她自己也不是心善正派的姑娘家。笑着接了句,“内宅是需要有人管着,熏腊肉的作坊也只是冬天和春上的时候忙,等过了春试,秀春瑄姐儿和成材几个一块北上。”这话说明白了,四房的内宅不需要大房的媳妇去帮着管家。   毛氏脸色微僵,看了眼姚忠举和梁娇娇,想着大儿子对梁娇娇现在的黏糊劲儿,怕是走的时候也肯定是要带着梁娇娇一块。只要这梁娇娇不在她眼皮子底下,生生膈应气她,她就当没有这个儿媳妇。想通这点,她又重新笑起来,跟卢秀春说上京都的事儿。   许氏转着眼珠子问王玉花,“二嫂家的若阳就不跟着一块去?”   “我儿子在青山书院呢!”王玉花与有荣焉的挑眉。   青山书院也是这一带很有名气的学院,八股文章,诗词六艺都会教授学子。而且学院的规矩只收秀才功名的人,要么就得学识过人,通过考试进去。姚若阳就是通过考试进去的。   许氏讨了个没趣,暗哼一声,笑着道,“这青山书院再好,可也没有京都的学堂好!又能学多少学问啊!”   “只要学问好,肯上进,在家学也能考功名!”王玉花笑眯眯的看着她。   许氏刚要反驳她,看到旁边的姚满屯,想到他就是在家念书考的功名,顿时一口唾沫差点噎到。   姚正中沉声叫了姚成材和姚及第,姚忠举三个,提醒三人好好学,好好做人,不准给姚文昌惹麻烦,更不准招惹事端。   三人忙不迭的应了。姚忠举却觉得好像在特别批判他,说的就他会惹祸一样,心里很是不服,又暗暗恼愤。抬头看梁娇娇在瞅姚若阳,更是心里窝火。   梁娇娇看他两眼喷火,不屑的撇嘴,有恃无恐。这种蠢货怕是狗年马月也出息不了。她要想法子改嫁!   等众人都散了,姚正中和苗氏都没有走,苗氏是想跟小儿子多拉拉感情,姚正中想问问小儿子京都咋样,一开始他觉得京都遥远神圣,可听了姚满屯说的,他总觉得好凶险似的。   姚满屯一家就早早告辞出来了。   次一天,王元荣赶着马车,拉了半马车的年礼送过来。   王玉花欢喜的忙让他进屋,嘘寒问暖的,又关心他,“伤好了没啊?说的还伤的挺重,刚一听说,我这担心的跟啥一样!”   “姑姑放心!都好了!一点皮外伤,没啥大事儿!”王元荣笑着回了话,他还没有段浩奇的厚脸皮,订了亲就改口叫爹娘。   “那就好!那就好!”王玉花念了声菩萨,又端了干果点心的让他吃。   王元荣笑着跟王玉花和姚满屯说话,眼神却往姚若溪身上看了好几回。   姚若溪从京都回来也跟他通了几次信,知道他开了个臭豆腐作坊,现在京都很多地方都有卖臭豆腐的了。找的人不是那个冯阿玉家。   姚满屯看王元荣的心思全在三闺女身上,虽然跟他们说着话,那眼神没停过,倒也开明,让姚若溪去西院拿酒,意思让俩人说话。   姚若溪起身,王元荣忙说去帮着搬酒坛子。   “我搬!我也搬!”瑾哥儿也歪着小身子,要跟着一块去。   小四忙抱了他,“瑾哥儿在这等着,一会元荣哥给你拿好吃的!”   王元荣这才想起来,忙把带来的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都是各种小玩具,拨浪鼓,风车,九连环,手铃和泥人木雕等。   瑾哥儿一下被吸引了,拿着听话的在屋里玩。   王元荣招呼一声,还有给姚若阳和小四的也都拿出来,快步跟去了西院。   姚若溪已经挑了一坛子桂花稠酒。   “冷不冷?”王元荣上来握着她的小手,给她哈气。   今年只下了一场雪,天气干冷干冷的,早晨起来吐口唾沫落地都能成冰。   姚若溪摇摇头,“不冷。”她有师父教的内功护体,倒是不觉得多冷。   “穿的太少了!以后出门要多穿点,着了凉就不好了!”王元荣看她没有抗拒,慢慢的靠近,把她搂到怀里。   姚若溪怔了怔,似乎觉得应该推开他。   她犹豫间,王元荣越抱越紧,贴着她耳边柔声低喃,“若溪!我好想你,怎么办!”过了年,姚若溪也才十三,他至少还要两年等。这种甜蜜又煎熬的感觉,每每让他思念成痴。   “我……我有给你写信。”姚若溪被他搂的太紧,轻轻挣了下。   王元荣轻笑起来,不舍的松开她,捧着她的小脸,“小傻瓜!写信是只能慰聊一下下。我想看着你,抱抱你,亲亲你。不是隔得那么远,只能好久时间才能收到一封信!”说着她额头上轻吻了下,重新抱住她。   姚若溪上一世连爱情都不懂,也不明白这种感觉,只能听他说着。察觉他热热的呼吸就快要贴在耳朵上,忍不住身子颤了下。   看她白嫩小巧的耳垂,袖长白皙的脖颈,王元荣目光越来越深,抱着她的手收紧,慢慢的靠近。   “三姐!拿酒!”瑾哥儿推开西院的门,登登的跑过来。   姚若溪立马推开王元荣。   王元荣泄了口气,无奈的回头看着已经冲进来的瑾哥儿。这小家伙儿的破坏力简直一绝!   瑾哥儿已经不认识王元荣,还是周岁礼的时候见的,只知道刚才他给了很多玩具,“拿酒!”桂花稠酒他每次也喝一点点,所以听到拿酒才兴奋。   “好!拿酒!我们瑾哥儿会不会喝酒啊?”王元荣笑着抱了他起来,一手拎了酒坛子,看向姚若溪。   “给我拎着吧。”姚若溪伸手去接。   “我拎着!”瑾哥儿扭着身子要下来拎着酒坛子。   “叫一声姐夫我就跟你拎着。”王元荣笑着哄他,目光盈盈着无限的柔情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拄着拐杖走在了前头,先出了西院。   后头瑾哥儿两只小手抓着绳子,王元荣帮他拎着,已经叫上了姐夫。   王元荣眉开眼笑的,出来就又给了他个红包。   小四一看也拉着王元荣叫姐夫,得了俩红包,喜的直笑。   姚若阳看着瞪了她一眼,“还没成亲,不能乱叫。”   小四吐了吐舌头,不过她也七八岁懂的事儿了,就是凑一下热闹,在人前当然不会乱叫。她知道,那是坏三姐的名声呢!   王元荣看姚若阳,小声问他,“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姚若阳挑挑眉,“生气不敢说。只是我作为若溪的大哥,当然向着自己妹妹的!”   看他越来越有个哥哥的样子,王元荣既高兴欣慰又郁闷。欣慰以后家里有姚若阳撑着,姚若溪不用那么辛苦。郁闷这个哥哥管的太宽,防的也太严了。   姚若阳看王玉花和姚若溪去厨屋做饭,就拉着王元荣到自己屋说话,问他那冯阿玉的情况,“我们走了之后还缠着你吗?”   “不再缠了。”王元荣看他不信任自己,肯定的告诉他。   “哦?以前就差死缠烂打,连我们面前都敢往你怀里倒,会那么容易死心了?”姚若阳相信王元荣,但可不相信那冯阿玉。   王元荣瞪他一眼,解释道,“我搬到了小叔那住,她不敢去小叔家里,就在不远的巷子口等。一天被两个地痞调戏,我直接过去了。”   姚若阳愣了下,“你……没管?”放任了那地痞调戏冯阿玉。   “后面还有别的人,用不着我管。”王元荣当时也犹豫过,察觉到后面有人也走同一路,就直接漠视了。   冯阿玉眼见王元荣见死不救,心痛悲凉之下,对王元荣绝望死心了。不过那一片住了不少人家都是京都的小富之家,一些小官员。自然有别的人撞见,喝退了那两个地痞,算是救下了冯阿玉。   姚若阳点点头,拍拍王元荣的肩膀,“遇到死缠烂打的女的,那是必须得采取点非常手段的!”   非常手段?像那萧恒墨一样,京都多少女子对他又爱又恨,不敢接近。王元荣这段时日着重留意了,发现不管是于晋然也好,还是那神秘莫测的萧恒墨,拒绝烂桃花都很有一套。他是有必要多学学,不管是以后像冯阿玉一样往他身上靠的,还是接近他未婚妻的烂桃花,统统都要清理干净了。   姚若阳知道了那冯阿玉再也不缠着王元荣也放了心。   晌午一家人没分桌,都坐在一块吃了饭。   王元荣吃了饭不舍得走,还想跟姚若溪多说会话,就跟她讲路上的趣闻。   姚若溪听着,又拿了几张图纸过来,“你既然要做小吃,就找人也开个早点铺子,买些小吃食。”   王元荣看她帮自己规划,心里很是高兴,接了图纸过来看,却见一个四方的箱子一样,“这个是做啥用的?”   姚若溪为了防止萧恒墨半夜再来偷自己的图纸,都没有标注,看了下道,“这个是做肠粉的肠粉机。我已经让人去做了两架,过了年初七八才能拿过来。到时候你过来试一下就知道了。”   王元荣点点头,知道她想法多,心里更暗暗决定要努力发奋,以后才能给她一份有保障的幸福。又指着看最后一页的图纸,看着直角转弯,转来转去的,还有各种接头,顿时奇怪了。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没想到把这张图纸夹在这里面也拿了出来,想了想,还是抽了出来,“这个只是有个想法,先画了个大概,具体的还没想好。”这是自来水的图纸,她当然知道自来水的运用引起的影响。所以赵艳萍那时候才找她问这个,想让她画了图纸出来给赵书豪用。虽然她比较喜欢从井里打水使,不过自来水接通后,会方便很多。   王元荣看她显然挺重视那张图纸,见她没有说的意思,也就以为她是没想好,没有问。   姚若阳发现妹妹脸上不自在,不由的奇怪。   他还不知道,这是姚若溪留给他以后在官场立足的资本之一。可王元荣又是未婚夫,这样又把图纸抽走,觉得有些对不起人……   王元荣看着以为她混了别的图纸不好意思,就笑着转移了话题,“忘了说,我们回来的时候,赵书豪家出事儿了呢!” ☆、第155章:大过年就给你添堵   听赵书豪家出事儿,姚若阳和姚若溪对视一眼。王金花一家都去了京都,那陈寡妇也跟着一块,妻妾同行,那是肯定会闹出事儿来的。   王元荣看俩人神色,笑道,“倒不是那个陈姨娘,是赵书健。他们一家去了京都,就给赵书健说亲,人家只道赵书豪学问好,就算为人刻板些,但他弟弟也不会差到哪去。那赵艳萍又开了个香皂作坊,也在京都买了个小院。倒是有些人家愿意相看的。只是赵书健自己相中了一家翰林府的小姐,人家考校他学问的时候,一鸣惊人的做了一首诗。那陈翰林觉得他可能跟他哥赵书豪一样,庶出的女儿嫁这样的学子也是不错了,没有拒绝。赵书健就跟那陈小姐来往起来,本来都要议亲了,可那赵书健却被发现跟陈小姐的丫鬟有了首尾。不仅如此,还跟香皂作坊的管事家女儿厮混,带着结交的一群人去青楼喝花酒闹事儿,被人扒了衣裳当街扔出来的。”   姚若阳听的愕然,他还以为那陈寡妇去了会大闹一场,出点啥事儿。没想到却是赵书健过的这么精彩?还是杂乱!?   姚若溪倒是没有多少惊讶。赵书健不学无术,欺软怕硬。又一心仗着赵书豪高中出息了,家里富裕了,去了京都不出事儿都难。   “那喝花酒的,你没去过吧?”姚若阳突然问王元荣。赵书健去他能理解,王元荣要是也去……   王元荣忙摇头,看着姚若溪道,“那种地方,我不会去的!”   “交际应酬,少不了逢场作戏。”姚若阳看着他,一副理解他的模样。   王元荣看他说的大方,眼神却隐含着警告的意味,暗瞪他一眼,“逢场作戏也没有!我跟小叔都是一个小小编修,天天就是编撰文集,跟几个同窗偶尔见面也是去茶楼里坐一坐。”让他别乱猜乱说,免得若溪多想,不信任他。   小四凑过来,一脸好奇,“喝花酒是啥酒?还有人酿出跟我们家差不多的花酒吗?”   姚若溪拉着她,不让她多打听。   王元荣轻咳一声,想再跟姚若溪说说话儿,天色已经不早了,现在定了亲,待的太晚也不好,又磨了会,这才告辞回了家。   很快到了年二十八,今年没有年三十,那两个周老爷派来看院子的壮汉却一直没有再来,也没个信儿,老宅的人都坐不住,又叫了姚满屯和姚文昌过去商量看咋办。   只是现在的时间,跑到昌州府找到那周老爷,怕是大过年的也买不成。只有等着了。   姚正中没有多说,脸色却很是阴沉难看。   毛氏更是没办法,只能躲着不吭声。去二房过年的话,想了几次没敢提出来。眼看着年三十,姚正中一点笑脸都没有,看她的眼神都透着深沉,苗氏也时不时抹一下眼泪,咬咬牙提出几房一块过年的话,“好几年没有一块过了,把二弟妹一家,三弟妹一家和文昌三口子都叫来,人多也热闹。几个孩子跑来跑去的,看着也喜人。”闹人就闹人吧!反正那几房人来老宅过年,肯定也要把年货搬过来些。二房年年都有好东西,那珍稀干货他们连听都没听过。   “老头子!要不把他们都叫过来一块过?文昌一走就是一年,过了年不过十五又是要走了的。又得一年见不上!”苗氏听着就询问姚正中。   姚正中犹豫着,却是撇了眼毛氏,没有立马就答应。   姚成材看毛氏的眼色,忙跑出去传信儿叫人。先去了三房,不吃自家的,许氏自然没有意见。姚富贵问了都二房和四房也都一块,就说要去请姚满屯一家和姚文昌。   姚满屯听了一块过年,想是这段时日老宅出了不少事儿,老两口想热闹热闹,就看向王玉花几个,询问她的意思。   “是你娘让叫的,还是你爷奶让叫的?”王玉花当然不愿意,斜着眼问姚成材。   姚成材眼神转了转,“是奶奶说……”说了啥,他不说全,就让人以为是苗氏让叫的人。   “真要是爷奶说一块过年,不会就打发你来支会一声。”姚若阳冷眼看着姚成材。   姚成材眼里闪过一抹恼恨,咧嘴笑道,“咱爷爷想,可能是怕你们都不愿意一块过,不知道咋说的样子。”   姚富贵看着就道,“二哥!爹娘这些日子心里都不好受。都过年了,老宅的房契还没拿到,咱们都去老宅过年,也一块热闹热闹,让爹娘心里多少安慰安慰!”   姚若溪不着痕迹的冷笑一声。毛氏刚算计着要住到二房来当她们的家,村里人也都知道了她的意图,立马就说一块过年。好歹外人看着一家人又和好了,啥事儿没有,方便他们再次谋算!   “爹!娘!要不咱去把爷奶接到咱家来过年?”姚若阳想了下,提议。要是几房都挤在一块过年,还不知道有过出啥事儿来。   “那就去吧!”王玉花看姚满屯明显心动,就抿了抿嘴答应了。   姚富贵和姚成材脸色不好了。这二房明显不想跟他们一块过这个年,情愿接了二老来都不愿意。是有啥好东西,不想让他们也都吃上!?   “二哥!这爹娘心里不好受,一块过年也是为了热闹,让爹娘高兴开心的……”姚富贵讪讪的笑看着姚满屯。   “公婆怕是现在看见大房的人也高兴开心不起来!几个小的要是当初不惹那个事儿,也啥事儿都没有!”王玉花轻哼一声。   姚富贵开始听这话,还以为王玉花要把大房屏蔽在外,没想到话音一转,把错连他儿子也归上了。   “我去老宅看看!”姚满屯起身。   姚若阳也起来跟着一块去,顺便叫了姚文昌,都往老宅过来。   姚正中听了心情倒是转好不少。   “爹!你跟娘今年就去我家过年吧!家里啥都准备好了,再都弄到一块,乱哄哄的也不方便。”姚满屯的意思,也显然不想跟大房三房的人一块。   “咋不方便了!你们把年货拿到这边来,都在这边做了一块吃饭就是了!说这话就是不想跟我们一块是吧!?”姚满仓一脸不悦的瞪着眼,看着姚满屯咬牙。   “那我跟老婆子就去二房过年吧!其余人各过各的。以后每年轮换一家。”姚正中撇了眼姚满仓,把话说下。   姚满仓面色一沉,满脸的愤怒止不住。   苗氏看着也不吭声。   “那我们明儿个来接爹娘过去。”姚满屯点点头,直接和姚若阳告辞出来。   许氏阴阳怪气的在后面道,“肯定是弄了啥好东西,不想让我们沾!想吃独食呢!连豆瓣酱都卖了,只留屁大一点地方!简直把人财路断了个干净。”   姚若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许氏笑道,“三婶!要是人家豆瓣酱做的有多有好,把昌州府也把持了,你们可真就卖不掉,真的断了财路呢!”   姚富贵扯了把许氏,“没眼见力的婆娘!还不赶紧回家做饭去!”二房现在想把昌州府的地方也卖了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到时候才真是没有一点财路了呢!   许氏不以为意的哼了声,撇着嘴回了家。   姚春杏没有走,两眼滴溜溜的转,“爷奶要去吃啥好东西?”   姚正中沉着脸起身,背着手出了门,转了一圈,往四房这边来。   姚文昌忙让他进屋,陪着他说了会话。   年二十九,姚满屯和姚若阳一大早就到老宅请姚正中和苗氏。   姚满仓看事情定下,老宅还没买回来,身上背着错儿,话又是姚正中说下的,就阴阳怪气道,“你们把爹娘叫走,大过年的给爹娘吃点啥好吃的?”   “家家都有的团年饭。”姚满屯撇他一眼,虚扶着姚正中。   苗氏看了看,姚满屯像是只把姚正中当回事儿一样,嘴抿了抿,跟在后面出来,往二房来。   姚春桃和姚春杏也都跟着过来了,好像二房有多少好吃的一样。   王玉花看着很是不耐烦,把压岁钱发了,一人发一把糖果点心,让出去玩。   俩人都不走,就待着吃。许氏老跟王玉花作对,王玉花家换了新院子之后,又因为上次偷拿严如卿的首饰东珠,姚春桃和姚春杏就再不敢轻易过来。这次姚正中和苗氏都在这边,二房的人肯定不会赶她们,俩人都知道,就待在苗氏身边。   王玉花气的转身到厨屋里,让姚若溪几个把各屋门都锁好。   晌午饭也是包饺子,不过就是包的馅儿样式多些,猪肉的,羊肉的,牛肉的,还有素菜的。   姚春杏姐妹待着不走,一人也吃了两碗。   吃了晌午饭,王玉花也懒得跟苗氏说啥话,把瑾哥儿往堂屋里一放,让姚满屯和姚若阳陪着,她和姚若溪都在厨屋里忙活包饺子,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姚文昌抱着瑄姐儿也过来玩,家里有俩刚回说话走路的小孩,顿时热闹了起来。   姚正中拿着藤球陪俩孙儿玩,也笑了起来。   苗氏就起身到厨屋里来帮忙,看了眼,案板和台子上挨着挨,放的都是各种肉和菜,盆里泡的都有好几样,连见都没见过的,暗躇二房的日子果然越过越富裕。大房这几年也挣了些银子,过年却也只是鸡鱼肉虾。二房竟然连山珍海味都吃上了。   姚春杏也跟着苗氏到厨屋里来,这看看那看看,见那么多菜,更不想走了。   “婆婆去堂屋里歇着就是了,有梅嫂几个忙着,哪还能让婆婆伸手!”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劝苗氏出去。   “让我闲我也闲不住,别的不会,择个菜,包个饺子还是行的。”苗氏洗了手,坐下包饺子。   姚春杏就趴在台子上看泡的一盆一盆的,伸手摸了摸,“这个是啥?”   “小孩子不要在厨屋里乱转,出去玩去!”王玉花沉声撵人。   姚春杏顿时不敢问了,看看苗氏,又看看王玉花,出了厨屋,在外面看着瑾哥儿和瑄姐儿玩。   忙活了一下午,天擦黑的时候,几样费时的菜都做了出来,就差炒菜。   姚文昌就抱了瑄姐儿,“不玩了!不玩了!该回家吃饭了!”   姚春桃和姚春杏却不动地方,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春桃春杏!你们还不赶快回家吃饭去?”王玉花出来,冷眼瞪着俩人。   姚春桃腿了两步,想走。晌午吃饭,小四就一直在瞪她们。   姚春杏期期艾艾的,“我们家没有那个。”   “你们家啥都有,快赶紧回去吧!”王玉花沉了脸,闺女家养成这样,以后嫁的出去才叫奇怪了!要是她闺女这样,早就上荆条往狠里打了。   “我们家没有泡的那个。”姚春杏就是不走,那个她还没吃到。   “小孩子没见过好东西,别说是她们,连我都没见过,不认识呢!”苗氏笑着拍拍身上的灰土出来。   “把泡的鱼干抓一碗给她们。”姚若溪扭头吩咐。   方妈妈连忙转身,没有拿碗,而是拿了牛皮纸,包了一包炸好的带鱼段,“两位姑娘,这就是泡的鱼干,已经炸好能吃了,快拿着回去吧!”   “不是圆的。”姚春杏忙伸手接了,看了看,抿嘴说着,还是不走。   她看的那个是泡的鲍鱼,严如卿让于家商行捎过来的干货,从前天就开始泡,泡到今天才发起来,是上等的鲍鱼干。王玉花可舍不得给她们吃。   方妈妈又转身把了些圆的干菌菇,“这个拿回家,让你娘给你搀肉炒。”   姚春杏对吃的记性一向很好,看还不是自己刚才摸的那个,可看王玉花脸都阴沉的滴出水来,苗氏也没说留她们在这吃饭,这才抿着嘴,拿着东西回了家。   到家就说二房泡了好几盆,长的圆的,不让她们吃,还把她们赶出来了。   许氏咒骂了几句,催促道,“快点吃饭,吃完找你们爷奶去玩!”   二房这边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苗氏看的眼花缭乱,“你们过年吃的还真丰盛!”   “这不今年爹娘过来,多做了些。”王玉花也没介绍,招呼苗氏和姚正中吃饭。   她不介绍,苗氏却是要问的。   “也不知道是啥蘑菇,见样都泡了些,就都做了。”王玉花认识也不想跟她说。回头就喊二房吃好的,不管两个老人。   其实那些山珍,苗氏也不会吃,吃不出来。只觉得味道跟平时吃的鸡鸭鱼肉不一样,像是怪怪的。   这边还没吃完饭,那边许氏娘几个就过来了,“哎呀!说是爹娘在这边过年,就过来跟爷娘说话儿,你们还没吃完饭啊!”眼神直往桌子上溜。   “你们倒是吃的快的很。”王玉花脸色僵了僵,觉得这个年过的真憋气。   姚春杏就拉着许氏道,“娘我刚才没吃饱。”   “你这死丫头,看到二伯娘的饭就说没吃饱,也得你二伯娘让你吃才是!”许氏笑骂了一句,看着王玉花几个。她也眼馋桌子上的菜。没想到二房竟然做了那么多,除了鸡鸭鱼肉都不知道,不知道都是啥。   “把那半只烧鹅也切了端过来。”姚若溪扬声吩咐门口的罗妈妈。   罗妈妈应声,去了厨屋切烧鹅。   “哎呀!我们过年连烤鸭子都吃不上,你们还吃烧鹅!”许氏一惊一乍的。然后凑到桌子前,“这都是做的啥菜啊?闻着一个个都那么香!”   姚若溪伸手端了大半盘子烤鸭肉递给她,“烤鸭子,三婶也尝尝。”   许氏尴尬的笑着,手却没有迟疑的接了过来,眼神还往别的菜瞄。   罗妈妈切了一大盘子的烧鹅肉端过来。   姚春桃和姚春杏端着就吃起来。   “给我拿个凳子啊!再拿个双碗筷来!”许氏笑着吩咐罗妈妈。   梅嫂过来把筷子递给她,许氏直接推推小四,“给你三姐坐,让我们也坐一点,尝尝桌子上这些好菜。”   小四撅着嘴,把凳子拉到姚若溪旁边,还没坐下,姚春杏已经一屁股坐了上去。   “往旁边挤挤吧!”姚满屯看王玉花脸色难看的很,忙安抚的给她使眼色。大过年的,一顿饭吃也就吃了。   王玉花深吸口气,把瑾哥儿抱到怀里,腾出来位子给小四坐,手已经麻利的下筷子,把几样好菜往姚若溪几个碗里夹。   许氏看着也伸筷子,不过尝了点吃不出,还没实实在在的鸡鸭鹅肉好吃,就对着几样肉菜大快朵颐。   姚正中虽然已经习惯多少年,可到了二房这里,看三房的孩子,明明日子都过好了,不像以前吃个肉又抢又吵的,却还是狼吞虎咽,没见过东西一样,跟二房的几个孩子一比,高下立现,脸色阴沉着,心里也郁了把火似的。再没了刚才的高兴气氛。   姚成材和姚忠举也过来了,不过是端着菜过来的,说是送菜。   姚满屯自然要招呼一声,饭桌上顿时又加了两人。   姚若溪吃的少,尤其晚饭,就放了筷子,拉着瑾哥儿扒了些菜到旁边喂他。   小四也扒了一碗菜,坐在一旁和瑾哥儿一块吃,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看几个孩子都上一边去了,要不是桌上几样值钱的好东西还没吃完,王玉花也要撂筷子了。   看到有人抢饭,瑾哥儿就能多吃好些,吃了一碗还指着桌子上的菜要。   “晚上不能吃太多。”姚若溪把碗递给芍药。   芍药把碗送到厨屋里,姚若溪带着他去漱口洗脸。   方妈妈跟罗妈妈对视一眼,到厨屋里小声商量,“等会做些夜宵吧!”   “那就弄点清淡的夜宵。”   不大会,满满一桌子菜被扫荡了个干净。姚忠举和姚成材只知道肯定是好东西,味道也的确比家里的都要好吃。许氏和姚春桃,姚春杏是只捡肉吃。   吃完饭,拾掇碗筷的梅嫂,罗妈妈和方妈妈简直都有点唏嘘了。竟然吃的干干净净,也实在太能吃了!鸡鸭鱼肉过年家家户户置办的都有,大晚上的还抓着吃一肚子。   姚忠举连打两个饱嗝儿,见都脸色不好的看着他,抿抿嘴,端着之前端来的碗回去了。   姚成材倒是没走,偎在姚正中和苗氏身旁凑趣说话儿。   不大会姚文昌一家三口吃了饭过来,后面跟着姚富贵和姚及第,明显许氏娘仨到二房来,那父子俩去了四房。   姚富贵嚷嚷着端干果上茶,要打叶子牌,“听说外面人家都玩麻将,你们有没有?”   “我家没有,也没人会。我们过年都是说成语故事,讲讲笑话,对对诗词,哪里会玩那些!玩物丧志!”王玉花很不悦,直接给姚富贵呛了回去。   姚富贵脸色涨紫,“大过年的也只是玩一下,放松放松。”   “要不我们来成语接龙,谁要输了,就罚讲个故事,或者把大家逗笑,都不会在脸上贴个纸条!”姚文昌招呼众人。   姚成材和姚及第对视一眼,俩人谁都没有这样玩过。要玩就玩,谁还玩学问啊!   小四笑眯眯的坐到桌子旁,“我也参加!”   瑾哥儿也伸着小手,“我!我也参加!”   姚正中笑着抱了瑾哥儿,“好!爷爷和瑾哥儿一块,看咱们今儿个能输多少。”   “先热热身,等会玩别的,赢了有奖励!”姚文昌知道没彩头,姚成材几个都玩不起来。   几人忙问啥奖励,姚文昌笑着不说,招呼才加的都做好。   彩头在瑄姐儿手里,两个荷包,鼓鼓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姚文昌叮嘱瑄姐儿,“要拿好,这是咱家的!等会谁赢走了,你就…”   “打!”瑄姐儿奶声奶气的高兴道。   “我类个乖乖!你是女娃子,可不兴打啊!咱要赢回来!”姚文昌笑着捏捏瑄姐儿的小脸。   接成语的条件降低,只要有一个相同的字或者相同的音就算过,众人都坐着玩起来。   成语大全小四和丁显聪几个都是从小就背的,不说滚瓜烂熟,有记不住的,只要稍稍提醒,就能想起来接上。而姚及第和姚成材却总是卡壳。俩人都没专挑成语学过,都是平常累积,还都记不怎么好。不大会,脸上就贴了不少字条。   等玩了几轮下来,姚成材觉得姚正中看他和姚及第的脸色不太好看,觉得这样不行,就笑着叫姚若溪,“都一块玩,连若云也一块,你也一块来呀!过年呢!我们都一块,热闹!”   姚若阳笑看了他一眼,扭头问姚若溪,“三妹你要不要一块来?”   姚文昌抱着瑄姐儿往扭身子咋呼道,“不让她参加!若溪丫头老赢!连我也玩不过她,等会再把我的彩头都赢走了!”   姚成材不相信,姚若溪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姚若阳能赢过他们,姚若溪还能赢得过他们!?   “我就不参加了。”姚若溪笑着拒绝了,她过脑不忘,玩这种游戏已经没有意思了。   说着,姚忠举和梁娇娇也过来了。姚忠举一问要玩这个,也要加入。   姚成材迟疑的看着他,想阻拦他不要参加。这二房的人都跟不是人一样,想要难倒他们太不容易了!可又说不出‘大哥你学问不好别参加丢人’的话来,只能看着姚忠举和梁娇娇也凑了进来。   玩了两轮,姚忠举才发现他根本不该参加这啥狗屁玩法。谁家过年还玩学问的!?   姚正中也算看出来了,这么些孙儿中,二房的孩子学问那是没话说,连小四都是张口即来,对《四书》很是熟悉,就算不会背全的,至少也通读过的。姚忠举和姚及第,姚成材三个甚至连丁显聪都不如。   等玩到最后,演变成了写字。姚文昌出字词,谁写的正确写的快就算过,不过的人三次就被刷下去,过的人难度越来越大,很多生僻字出现,写出来,还要解释意思,有的连带出一整句,一整篇文章。   这法子还是姚若溪看的现代电视节目,经常用来教王祖生和姚立兄妹几个练字,又玩了又学习了,还能突击检查学问。   姚忠举性子本就冒失,觉得自己会,却总把字写错,很快就被刷下来了。觉得自己面子过不去,姚文昌故意难为他,拉着个脸,很是不悦。   姚正中面上还笑着,心却是沉了下来。看着到后面,姚成材和姚及第也被刷掉,小四都还稳稳的坐着,简直说不出心里是个啥滋味儿。   不大会小四也被刷下来,只剩下姚若阳和丁显聪。丁显聪因为年纪小,学力要比姚若阳弱些,是姚若阳拿了彩头。   姚文昌的彩头是一块节节高升的玉佩,别的都是小木雕,小瓷人。   “这文昌拿这个玉佩做彩头,是不是要送给二房怕单送一个不好听,所以才想这个由头要比赛的?!”许氏看着不满的咧嘴,笑的难看。   “我们每年都要这样玩,顺便考校一下学问。只是今年都一块,人多,所以才拿了个彩头过来。那玉佩也不是啥好玉。二嫂帮着秀春一块办作坊,我要想送,直接送过来就是了,还用想啥由头!?”姚文昌看闺女都睡着了,起来招呼回家,“守夜都过一大半了,回去睡会吧!不然白天还有的忙活呢!”来拜年走动的肯定不少。   “好!都回去歇下吧!”姚正中点头,让都回去。   “爷奶不回老宅去?”姚忠举看着就问姚正中和苗氏。   “明儿个过了初一回!”姚正中深深看他一眼。觉得这个孙子跟大儿子一样,怕是弄不好了。   姚忠举抿着嘴转身叫着梁娇娇回去。   等众人都走了,罗妈妈几个端了炖好的燕窝粥来。   “这睡前还喝完粥啊!里面放了啥?”苗氏拿勺子搅了下,不认识。   “玩了这么久,晚上吃的也该消化了。就让人炖了点药粥,滋补的。”姚若溪说着,慢慢的喝着。   “你们年纪轻轻还弄补药吃。”苗氏说着看了眼姚满屯。   这燕窝是于家送来的,严如卿送的是血燕,罗妈妈没敢炖,那个是严如卿准备了给姚若溪调理身子的。   姚满屯听了低头喝粥,虽说家里也有能力买些燕窝了,可不能才刚起步,就鲍鱼海参燕窝鱼翅的买着吃。也就年节别人送的,吃上一点。   和了粥,方妈妈又端了热水来让泡脚歇息。   前院正房里的炕早烧热了,也都铺设好了。   姚正中和苗氏拾掇好安置下,一家人才回内院歇下。   苗氏摸了摸盖的被褥,滑溜溜的,还都是新的,满意的同时,又觉得二房的日子过的太好了。好的让她这个当娘的都嫉妒。   姚正中也没有合眼睡着,一直在想几个孙儿今后咋办。念书怕是不行的,再去京都,怕也念不个啥名堂来。去做别的,姚忠举没那个心计,姚成材和姚及第怕也未必愿意不念书,而且俩人年纪也不算太大。还有三房的那俩闺女,再这样歪长下去,怕是长大了也长毁了。   想着想着,姚正中就想到了王祖生。王三全和程氏的老来子,那疼的跟眼珠子一样,从小的时候他也见过,简直要啥给啥,脾气还厉害的很。可在老二家住了两年,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然后就又想到了姚若溪,因为他注意到,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竟然连小儿子都好像自愧不如,家里的小四,还有王祖生都是她带的。还教这姚壮实家的仨孩子。   外面响起了鞭炮声,接二连三的有人起来了。   没睡多久的姚满屯和王玉花也睡不着了,想着姚正中和苗氏肯定要起的晚些,就靠在炕上说话。   “那些个好东西,都糟蹋了。以后再吃就寻常自家弄了吃!”王玉花对那些山珍很是心疼。   “她们也不知道好啊歹的,只认肉。几年才轮到咱家一次。今儿个多煮些骨头肉就是了。那没使完的,也别往外拿了做了。”不说许氏他们,姚满屯也没觉得哪个地方多好,他也是吃不出来的。   “那吃了晌午饭还是晚饭,就把他们送走?”王玉花最担心的就是苗氏住着不走了。   “吃了晚饭会走的。咱明儿个还要走亲戚呢!”姚满屯让她别担心,初二正好小丫丫满月,都要去八里镇段家走亲戚的。   “反正是一定要送走的!我情愿给他们些钱!”王玉花不放心的提醒。   姚满屯也头疼,奉养爹娘是天经地义的,可爹娘在这边,也代表着另外几家随时都要过来,吃个饭住一下的,他也不怕,就怕麻烦事儿,搞的自家不安宁。   一直到时辰差不多,俩人才起来,喊了姚若溪和小四姐妹。   前院姚若阳和丁显聪也都起来了。   开门炮一放,姚满屯和姚若阳摆供品上供,王玉花则去厨屋里下饺子。   饺子煮好,鞭炮放响,姚满屯带着全家人给姚正中和苗氏磕头拜年。   不时大房和三房的人也都过来了,他们已经吃过了饭,来给姚正中和苗氏拜年。   陆陆续续不少人上门。   吃了饭,姚若阳和丁显聪领着瑾哥儿也出去给长辈拜年。   姚若溪和小四也跟着串了几家。   姚文昌家的人今年也多,一拨又一拨的。   村里的人都知道姚正中和苗氏在二房,也都上这边来拜年。瓜子花生干果一堆一堆的往外拿,来的人都要抓上两把。   许氏昨儿个就吃出来二房的瓜子跟他们家买的不一样,反正也没人盯着,装两兜满满的,回家倒回来,再串游着来装另外的。   大年初一的,罗妈妈几个都看见了,也不好说她,只是些瓜子干果。就觉得三房这,不知道当初咋娶了许氏这样的媳妇。孩子都教歪了。   拜年的一直持续到上午才渐渐停下来,这时候各家各户都开始关门煮肉过油。   王玉花刷了两个锅,一锅煮猪骨头和猪头,一锅煮羊骨头。因为家里日子过好起来,孩子也不馋嘴了,过年再啃骨头肉也只是应个景儿,怕一会大房和三房的人来了不够吃的。   姚春杏果然来了,倒是姚春桃和另外几个都没来。   王玉花还以为不来了,晌午的时候,姚成材急忙忙过来,“家里柴火过油的柴火不够了。烧秫秸落的满屋子灰,我来抱些柴火回去。”   “在厨屋里,自己去拿吧!”苗氏眸光闪了闪,朝厨屋指了指。   姚成材应了声,就到厨屋里去抱柴火。   王玉花快步冲过来,看姚成材抱了满满一大捆,脸色一沉,上来就把柴火抢下来,“你们还要不要脸!大年初一上别人家抱柴,有你们这么丧良心的没有!?”   柴和财念出来差不多,而初一五更起来烧锅的柴火都是头一天掰断弄好的,说是不能断财。   姚成材大年初一竟然来家里抱她们家柴火,等于抢财。罗妈妈几个不怎么清楚这些不常有的老俗礼,因为谁也不会这个时候抱别人家的柴火。王玉花却是记得很清楚,王发财家媳妇钱氏初一从王三全家拿了个柴火回去,就前年的事儿,程氏跟她大吵一架,点钱氏和王发财两口子的鼻子很是骂了一通。   罗妈妈和方妈妈反应过来,忙上前把王玉花抢下来的柴火又放回了灶窝里。   姚成材脸色难看无比,“只是些柴火,拿了一点去烧锅……”   “我就不信你娘不知道柴火就是财,大年初一的上我们家来抱柴火,来抢财。你们真是好大的脸,好不要脸!”要不是都看着,王玉花这几年也极少动手了,真想上去把姚成材打两巴掌。   “这都多少年的老俗礼了,都不兴了呢。”苗氏看着说了句。   “过年五更吃饺子也老俗礼,都是一辈辈传下来的,哪会不兴了!?婆婆知道还指着让他抱我们家的财!”王玉花瞪着眼,面色不善的看着苗氏。大年初一就给她添堵,简直想把这个老婆子打出去。   姚正中皱着眉毛,“后院柴房里不是一屋子的柴火,哪个还能不够烧了!”   “是…是没劈好的……”姚成材说着,知道抱不成了,暗自抿了抿嘴,出去了。   王玉花冷哼一声,把柴火归拢好,特别提醒,“没过破五,谁也不能动咱家柴火!”   罗妈妈几个忙惭愧的应声,“是!夫人!”也是她们之前都在富户人家做事,根本没人会贸然跑过去要一把柴火的,一时想不到。   苗氏脸色难看的回了堂屋。   锅里的肉骨头已经煮好了,罗妈妈扎出来,王玉花撒上了调味料,却一点也不想让那些人吃了。   姚春杏啃着个大骨头跑回了家。不大会又回来,抓着排骨继续啃。   王玉花还以为她是把那大骨头送回了家,心里还生着气没有多想。   姚若溪眸光一转,低声跟小四说了两句。   小四放下骨头,端了碗,捡了两块羊排骨端到四房去,跟卢秀春道,“刚刚成材哥来我家抱柴火,大年初一就来抢我家的财。被我娘骂走了。”   卢秀春脸色一变,顿时难看起来。   高婆子哎呀一声,懊恼的直拍腿,“刚才三房的大姑娘还过来抱走了一捆呢!”   “不行!得要回来去!”卫婆子也气的跺脚。   卢秀春沉着脸,“算了。要也要不回来了,为了一把柴火。”   “夫人!那不是柴火,是财啊!”高婆子拍完了腿又拍头,“也是我老糊涂,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样的俗礼一般没人提醒都只知道照着老规矩来,却不知道为啥了。她们也是头天晚上准备好初一五更烧的柴火,忘了抱柴火抱走财这回事儿了。   要不是程氏跟钱氏因为这事儿骂了一通,王玉花也是记不住,一时想不起来的。   小四叹口气,把羊排给瑄姐儿放下,回了家,对姚若溪耸耸肩,“春桃姐下手好快,已经从小叔家抱走了一捆呢!”说完看向姚春杏,“不会是你回家通风报信,让去抱小叔家的柴火吧?”   “我没有。”姚春杏眼里闪过慌张,急忙摇头。   卢秀春也端着一碗自家的骨头肉送过来,跟姚正中和苗氏打了招呼,到厨屋跟王玉花小声说话。简直对大房和三房的人无语极了。   “破五之前那是谁也不能乱借东西的!更别说抱柴火了!你以后可记着了。”王玉花小声提醒她。   卢秀春只能点头,论起过日子,她还有很多不足的。   抱了柴火的三房,许氏直偷着乐。   没抱到二房柴火的大房,毛氏在家里把王玉花全家都诅咒了一遍。想到明儿个是姚若霞闺女满月,她眸光一转,冷笑起来。   ------题外话------   《绝嫁病公子》卿汀月(百万字很肥了,官斗类古言)   一觉醒来的顾九,看着悬梁的白绫一身嫁衣的自己,昏了,穿了!   一场被人设计的错嫁,顾九代替与长安阴氏有婚约的侯府嫡女嫁给阴氏遗孤。   他是痼疾缠身,整日咳咳喘喘,三餐离不开药,稍不留神就会晕厥了事,甚至把棺材就摆在自家大堂前的罪臣之子。   那一日——   喜堂上,他薄唇微扬,唯唯诺诺间世人却不见他凤眸阴鸷:终有一日他会亲手颠覆这一切!   那一夜,喜帕被挑起。   “娘子,真美。”   “夫君,也不差。”   彼时,她看他脸色苍白如纸,却是步履轻盈;他看她身子柔若无骨,却是能挑能扛。   彼时,他们都是别人刀下之鱼肉等候他人宰割,他们都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只是,忍无可忍便也无需再忍——   (一对一,双洁) ☆、第156章:直接撵出去   初一的晚饭,二房吃的粥和几样小菜。苗氏那勺子搅了下碗里的米粥,奇怪道,“这咋跟昨儿个吃的不一样了。”   “药粥天天吃了不好。”王玉花暗自翻了个白眼儿。   “那药粥还怪好吃的,不知道放了啥药,给我也拿回去点熬粥喝?”苗氏笑着看向姚满屯。   姚满屯脸色有些不好,那燕窝是于家送来的,明显也是给送给三闺女调养身子的,而且也没多少。   “婆婆要想喝补药,等过了破五,让张三叔给你把把脉,对症下药了才行。昨儿个吃的是给我们三丫头调养的,我们是顺便吃的。”王玉花暗瞪了姚满屯一眼,立马就把话说下了。燕窝是个啥东西?能给这骚老婆子吃!?做梦呢!   “这药粥还能乱吃?”苗氏奇怪的笑问。   “不能乱吃你还要着吃!?想喝药找张三叔给你切脉!”姚正中冷眼撇了她一眼。   苗氏脸上的笑顿时收了起来,面带忧色,“是我听说滋补的,反正自家有就要点回去吃。我这身子从生了文昌后就落病了。”   “有病就治病。就算是滋补的药也不是乱吃的。大初一的你这张口闭口药啊药的!”姚正中抿嘴说着,把粥喝完,又吃俩包子,放了筷子,催着面色不太好的苗氏道,“快点吃完,还要回去呢!”   苗氏看向姚满屯,她现在不想跟大房一块住了。在二房住的好,吃的好。而且她和姚正中住在这,很多事儿都方便了。   姚满屯垂着眼吃饭,没有看到她的意味。   苗氏目光幽冷的撇了眼王玉花,把吃了一半的粥放下,“有点不得劲儿,不想吃了。”   “那可能是晌午啃了太多羊肉,腻在心里了。喝完消食茶消消食儿就好了。”王玉花在这等着她呢,说着转头吩咐罗妈妈端消食茶来。   罗妈妈速度很快,一碗浓浓的酸甜消食茶就端了上来。   苗氏眸光一转,端了起来就喝了。   吃完饭,姚正中就催着走,“折腾了一天,瑾哥儿都快困的睁不来眼了。”   苗氏应着声,边走边说,“大半辈子,还从没有像今年一样,啥认识的不认识的好东西都吃上了,就是明儿个就不行了,也值得了!”   “娘说这傻话!你还有多少好日子在后头呢!”姚满屯笑着接应。   “老了!没几年好活头了!”苗氏笑着叹口气。   “娘还抱重孙子呢!”姚满屯一直把两人送到村口。   家里罗妈妈和方妈妈唏嘘,“这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呢!昨儿个的燕窝粥明明都把燕窝挑在小姐和小少爷碗里,只一点她就琢磨出不寻常了。”   “以后还是别拿出来吃了。晚上炖给三小姐吃就是了。”罗妈妈说着,叮嘱梅嫂一声。   梅嫂忙应了声。   王玉花又过来吩咐了一遍,“要不是今儿个初一,我肯定骂她们一顿!就会捣鼓事儿!”   “夫人不用气恼,气着自己不值得!那捣鼓事儿的,天上的各路神仙都看着呢!坏事儿做的越多,福祉越少!”方妈妈笑着劝她。   王玉花刚要叹气,又咽了下去,“不能叹气了。今儿个那老婆子又是药又是叹气,又是说病又是活不长的,都说到咱家里来了!我要再去烧烧香,好好求老天爷保佑一家大小平安康顺!”说着到堂屋里又点了香烧上。   初二一早,一家人就都穿戴一新,拾掇好,王玉花娘几个做上马车,姚满屯赶车。后面的驴车由江明赶着,是拉的一车四个笆斗子,各色补品,加上刘氏小翠和朱氏几个随了礼的媳妇。   姚文昌也置办了一辆马车,带着卢秀春娘俩,毛氏和许氏也都拎着笆斗子过来,要趁车一块。许氏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一块。姚及第和姚成材也都跟着要去。姚忠举和梁娇娇走头年娘家去了。   苗氏也坐在姚文昌家的马车上,姚若阳看着,就吩咐罗妈妈一声,“晌午给老太爷送点饭。”   罗妈妈小声应声,退到一旁。   一行人几辆车,浩浩荡荡的赶往八里镇。   段府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她们一到,就被段太太引到了屋里烤火喝茶。   姚若霞已经沐浴净身,起了炕,不过听段太太的话,身上裹的厚厚的一层,连孩子一块都包的很严实,坐在暖烘烘的屋里陪人说话。   苗氏还是头一次来段府,见从大门到住的地方都要走好远,听说后面还有花园子,专门赏玩的,又看屋里家居摆设各色都是又精致又气派,姚若霞身上穿金戴银,满脸笑容的往那一坐,都让人不敢认了。又见段太太和段老爷的高兴劲儿,比人得了孙子还高兴,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满月,还大操大办,眸光转了几转。   毛氏看着一派热闹景象,脸色却不好了。原以为姚若霞生了个丫头片子,段家肯定对她不满意。没想到大操大办不说,这姚若霞还养的珠圆玉润,满面红光。肯定是月子里调养的好,好东西补药的没少吃。小丫头片子身上又是金项圈又是金手镯金脚镯,一个个还都是分量不轻的。她就想到了自己闺女,秋上的时候办满月酒,那杨峥的爹娘也笑呵呵的,却不是段太太这种打心底里的高兴。   一时,郭家的郭太太和郭婷,孟家的孟太太和孟岚都过来了。   段太太笑着招呼那些贵太太们。   郭太太和孟太太让她去忙,自过来跟王玉花说话。   郭婷笑着拉姚若溪的手,“若溪妹妹!你还说要请我们去野炊,吃烧烤,我这等了半年,都见不到你的影儿了!”   姚若溪不好意思的笑笑,“袁小姐和柳五小姐染了风寒,那时候孟姐姐也正不得劲儿,就想着还是春上的时候。把你们都请过来,好好玩上一天。”   “你这次可要说话算话啊!不然到时候我们找上门,看你还躲不躲得掉!”郭婷亲昵的伸手捏姚若溪的脸。   姚若溪轻笑一声,忙躲开。   郭婷跟孟岚笑道,“表姐快来帮我捉住她,让她还跑了!”   “好了!快别闹了。等会热出一身汗,一冷下来就要风寒的。等天暖和了,你去若溪妹妹家里,好好闹她去!”孟岚看出来姚若溪不喜欢人太亲近,笑着拉住了郭婷。   郭婷也不是没心没肺,自然察觉了的,不再笑闹,坐在一块说话。   许氏看着推了推姚春桃和姚春杏,“看她们都再跟那些小姐说话,你们也去认识认识。”   姚春桃和姚若溪同一年的人,今年也十三了,快挨着说亲了的。来之前姚富贵就嘱咐过,让姚春桃和姚春杏别只顾着吃,要看姚若溪跟哪些小姐们一块,也去结交结交。   姚春桃和姚春杏姐妹听了就到姚若溪这边来。   郭婷看俩人靠过来,姚若溪没有介绍的意思,就笑着问了一句,“这是你堂妹吧?”   小四就道,“这是春桃姐和春杏姐。”   郭婷和孟岚对俩人笑笑,拉了姚若溪过去跟另外两个小姐说话。   许氏就示意姚春桃姐妹也跟上。   姚若溪惦记着姚若霞和小丫丫,没说多大会儿就回来了。   郭太太也是个热情的人儿,跟王玉花已经姐姐妹妹称呼上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先前你家三小姐到家里玩,看着文文静静一个小姑娘,想着爹娘都是文集老成的性子,没想到玉花妹妹性子这么爽快。”   王玉花笑看了眼姚若溪,“几个孩子样子随我,性子都不像我!”   郭太太呵呵直笑,夸赞姚若溪和小四长得好,教的好,“要不是你们三小姐订了亲,我肯定下手抢过来呢!”   孟太太也在一旁笑,“别说你,我当时也觉得遗憾,咋没早点认识玉花妹妹!”   王玉花面上还笑着,心里却咯噔一声,顿时警惕起来。这些贵太太们说话都有学问,把你抽的越高,那就说明她们算计的越大。可是现在三闺女的亲事已经定了,四闺女还小,也就大儿子还没定亲了。那郭家的小姐和孟家的小姐看着是都不错,可之前兰英姐跟她说的两家好亲事却不是这两家。她不大懂官场的事儿,却也知道找了兄弟多,都是读书人的人家,以后儿子在官场帮衬也多,会轻松些。而且读书人家的闺女都知书达理的,像四弟妹秀春一样的。   郭太太的确有结亲的打算,她刚才在外面见到了姚若阳,正抽条的孩子身子看着有些单薄,但难得俊朗阳光,又透着一股子沉稳,不是那跳脱的性子。而且姚家给宫里酿制贡酒,又有读书人做着官,过个几年就能起来了。闺女嫁进读书人家,他们家行商也多少会方便不少。   孟岚的亲事已经定了,孟太太倒是没有想法,就想帮着表妹促成这门亲事。   王玉花心里警惕起来,俩人说到儿女上,她就往大闺女身上扯,把话题扯开。   来了不少人,虽然是奔段家来,但王玉花作为段家的姻亲,姚若霞的娘家,人家自然要打个招呼,趁机结交一番。郭太太也不好当众提话茬儿。姑娘家也要矜持些,由男方提出来更好看。也就没再说了。   等人都来了,段太太招呼着在屋里喝茶说话,有人去看孩子的就到暖阁里看孩子。   毛氏和许氏不认识啥人,也没人来给她们招呼说话,就只坐着听别人说话,看来的夫人太太们都跟王玉花寒暄。   苗氏也在一旁坐着,默默无闻似的。   程氏倒仗着王玉花是自己闺女,跟那些太太们说上了话。王铁花也始终陪在一旁,她本就精明,嘴又好,看着也是一派融洽的样子。   毛氏看没人再围着孩子,就说还没抱孩子,伸手接着孩子抱了。   姚若霞不放心的看着,正这时候,王玉花招呼姚若霞,她就过去了。   毛氏看着怀里的小婴儿,才一个月已经长的白皙娇嫩,咧着小嘴正呼呼大睡。眼神落在小丫丫脖子上的赤金八宝项圈,目光阴了阴。她的外孙女才只戴了个银的,下面挂的也只是银锁。姚若霞命好,走了狗屎运勾引到段浩奇,嫁到段家这样的人家来,这小贱丫头也命好,托生到段家来做千金小姐!   又想到前些日子的不顺,被迫娶了梁娇娇,家里的银子新买的地都一下子没了,二房的日子却越过越好,她就更加心里恼恨。   她目光越来越阴狠,盯着小丫丫。心里有些想法,刚动起来,却觉得胳膊猛地一麻,手臂一弹,抱着的孩子就噌的一下扔了出去。   不放心转回身的姚若霞一看,惊恐的瞪大眼,一颗心简直都要跳出来了。   毛氏惊呼一声。   旁边的小丫鬟尖叫起来。   姚若霞脸色煞白的直直瞪着眼,飞快的往前冲过去,伸手接孩子。   姚若溪已经一个闪身倒在地上,稳稳的接住小丫丫抱着。   芍药忙跑过来,伸手抓住毛氏,冷声质问,“大太太这是要干啥?嫉妒大小姐嫁了好人家,小小姐得全家宠爱,就想下手谋杀吗!?”   毛氏觉得胳膊一下子又不麻了,只是看着眼前的状况,她也脸色发白,直摇头,“我没有!我没有!不是的!”   姚若霞看姚若溪接住小丫丫,狠狠松了口气,急忙跑过来抱住孩子,见小丫丫已经醒了,的睁着眼看,倒是没有惊着,心有余悸的抱着轻拍。   众人也都惊了,目光询问咋回事儿。   段太太阴着脸过来,“姚家的大太太,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谋害我段家的孙女!”   “不是的!我没有!我就是抱抱她……是我胳膊突然麻了一下,才没抱稳……”毛氏惊慌的解释,见众人都一副惊诧不敢相信的表情看她,毛氏心一下子沉到深渊似的,身子都抖起来。   “没抱稳?一个刚满月的孩子才几斤,你会没有抱稳?我看你是不想抱稳吧!”段太太也是吓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她也知道毛氏家房地契是自家给她挖的坑,这毛氏是想报复她们了!   苗氏和许氏也都惊的不敢相信。一屋子人,就算这边是离间,也只是隔着一道珠帘,珠帘还是被舀到两边,毛氏想要对孩子做啥,那外面的人一目了然就能看到了的。毛氏咋会就算心里嫉恨二房,嫉恨姚若霞比自己闺女嫁的好,也不该这个时候对孩子下手才是啊!   “没抱稳,孩子是往下掉,不是往外抛。”姚若溪冷冷的看着毛氏。   毛氏百口莫辩,她是心里有想法,却根本没有动手!只是现在被这样当场抓住,众目之下,毛氏第一次那么惊慌,觉得无措,只能来回的说她没有,只是没抱稳。   王玉花怒瞪着毛氏,恨不得上去撕吃了她,“你个贱人!你心里恨我,就冲着我来!小丫丫还只是个小婴儿,你是多狠毒的心思,要对个小婴儿下狠手!?”   “我不是!我没有啊!”毛氏白着脸,脑中迅速的想着法子,却是嗡嗡的一团乱,只能哭了。   姚若溪家里卖豆瓣酱方子的事儿没有瞒着,基本都知道了的,因为不少人家做菜都有用到豆瓣酱。这豆瓣酱方子卖掉,大房和三房只剩下昌州府可以卖,怕是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在小孩子身上也说得过去。来的不少都是段家生意往来的人,多是人精,对视一眼,就都明白了。   苗氏看着毛氏求救的眼神,犹豫了下道,“忠举他娘这些日子累的不轻,前些天又生病不舒服,一时胳膊麻了,也是有的。”   “自己有病还去抱小孩子,是想把病过给小孩子吗?”程氏哼哼一声,不屑的翻着白眼儿。   简直越描越黑了。   “大伯娘!你要是因为豆瓣酱怀恨在心,看我比春燕堂姐嫁得好,就心生嫉恨,你可以对着我来。请不要对我小丫丫下手!”姚若霞一边哄孩子睡,目光冰冷犀利的盯着毛氏。这个女人这段日子做的事儿别以为她没回娘家就不知道。   “我想爷奶怕是没跟大伯娘说卖掉豆瓣酱秘方,自家只做小的是为了小叔的官誉和以后堂兄弟的前途着想。”姚若溪说着看向苗氏。   苗氏脸色一僵,见众人的眼神都变了,忙道,“说……说了的。”说完她就觉得坏了。她要说没说,那就是当老的不对。要说已经说过了,那就是毛氏故意伺机报复了。这根本就是个不能回答的问题!姚若溪这贱丫头在问问题之前,就已经把毛氏故意谋害小丫丫的帽子盖上来了。   段家来往的多是商户,但也有一两个读书人家。也都是知道做官的不能做生意,那家大业大的,都是兄弟几个,做官的专心做官,掌管庶务的专心做生意,分工合作把家族做大。这王玉花倒是考虑的长远,也不算蠢笨,早早把豆瓣酱的方子卖了,不自家发财了。看来是要全家的子弟都努力科考,进入官途的。可这大房的太太,显然为一己私利,不惜下手谋害一个刚满月的婴儿。   “我真的没有!我对天诅咒发誓,要是我真的有谋害小丫丫,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毛氏咬牙发誓,眼泪直往下掉。   “这样的誓言多少人都发过,也没见哪个人是被雷劈死的。”王玉花怒瞪着眼给她堵回去。   毛氏简直要吐血了。她根本就还没动手!胳膊像邪门了一样猛地麻了。   段太太冷哼一声,“来人!请姚家大太太出去!以后烦请你们大房的人不要再登我段家的大门!”   这是直接撵人了!   众人都看着,不过也有猜测这里面是不是有内情的,却是没一个人吭声说啥的。这姚家大房又不是段家正经亲戚,她们来走的也是段家,又不是姚家。   “我是真的没有!”毛氏觉得前所未有的难堪,愤恨,恼怒,齐聚心头,额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许氏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眼王玉花。这个贱人可是看她也不顺眼的,可别也给她弄个难堪,把她撵出去,从此不让跟段家来往了。所以紧闭着嘴,吱都不吱一声。   苗氏看事情越揭越难堪,再揭下去,怕是连毛氏租借首饰下聘,被骗了房地契的事儿都能揭出来,而且越描画越黑,她目光幽闪,抿嘴沉声道,“老大媳妇儿!你就先回去吧!”   毛氏整个脸都快要扭曲了,两个婆子恭敬的伸着手请她出去,咬咬牙,“反正我是真的没有谋害人,要说假话,就让我们死全家!”说完昂首挺胸的出去了。   她这样说,倒是有人心思转了那么一下。   姚若溪不着痕迹的冷笑,死全家吗?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等毛氏一走,众人纷纷关心小丫丫有没有事儿,夸赞姚若溪机敏,竟然千钧一发滚在地上接住了孩子。   孩子虽然没有事儿,姚若霞却还是真的吓一跳,抱到里面给孩子喂了奶,又哄她睡下。   段浩奇阴沉着脸大步过来,问孩子没事儿,就是姚若霞和段太太,王玉花惊吓了下,点点头,冷冷的扫向苗氏和许氏,连程氏和王铁花都没错过。   姚若霞低声说了几句,就让他出去招呼前院的客人了。   众人看着段浩奇,又是对段太太一通夸赞。以前只道段家的纨绔少爷不学无术,啥坏事儿损事儿都找着干,谁能想到成了亲,现在人越来越稳重。倒是王玉花家,简直慧眼识珠,笼络了这样的乘龙快婿。   然后众人的话题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儿女亲事上,有人打趣王玉花,“准备给你儿子挑个啥样的啊!三闺女都定亲了,这大儿子还没定!”   有不清楚的一问姚若溪定的是王三全王富兴家大儿子,新晋翰林王元荣,就更加佩服姚满屯和王玉花眼光毒,这女婿挑的一个比一个好。都是早早下手抓住好亲事的。一时间,倒是不少人动了结亲的念头。   许氏听着忙也上前接话,先夸姚若阳,“几个兄弟中学问最好的。我儿子只跟他差一岁,我都觉得学问差一大截,这不孩子小叔说要带侄儿去京都念书,我们家就紧赶着准备了,把儿子送进京都念书去呢!”   谁还能听不出她是在夸自家儿子,众人都笑着应和一声,却并没有多问的意思。姚家二房和四房那是起来了,三房那是没听说过的。想结亲的就等混出名堂来再看吧!   许氏见明显没人买账,不由的心里恼怒。不过当着这么多贵太太的面,她可不敢甩脸子,只陪着笑脸。她可还有俩闺女一块来,指望着找个好人家呢!   苗氏也怕再丢人,小声警告许氏,“看好了春杏俩,别像没见过东西似的胡吃海吃,多学学人家小姐们,从这要是传出啥不好听的,亲事就全毁了。”   “我听你的,娘!”许氏点头应声,又提醒了姚春桃和姚春杏一遍。   只是姚春桃大了还记得住,姚春杏毕竟要小两岁,看到一道道没见过的菜端上桌,眼里就只有吃了,那还顾得上矜持为何物!   几个同桌的小姑娘看着吸气的吸气,偷笑的偷笑。   姚若溪却是带着小四被安排和孟岚,郭婷几个小姐一块坐的,没跟她们坐一桌上。   姚春桃在桌子底下扯姚春杏,提醒她注意形象,被吃太多,她自己都忍着没敢大吃。   底下坐桌吃酒席多是抢着吃菜的,只是大户人家富贵人家办喜事儿的酒席,哪里会有人抢菜吃,男人们喝酒拼酒还吃些菜,太太小姐们都是稍稍品尝一下,她们要保持矜贵的形象和苗条的身材。   许氏觉得丢人了,跑过来拽着姚春杏,狠狠瞪她一眼,提醒她少吃点。   姚春杏这才反应过来,看没有人抢菜,桌子上坐的人也都嘲笑的看着她,小脸难看下来,也不敢肆无忌惮吃了。   等喜宴吃过,众人又坐在一块说话喝茶,郭太太就找上了段太太,想让她帮着牵线说媒。   两家没有多少生意往来,段太太也知道王玉花家不可能同意跟郭家结亲,只答应提一句,“要是她们家有意,自然会上门提亲。”若是无意,那就不要纠缠。   郭太太自然也知道,不过她对自家闺女还是挺放心的。   等客人都送走,段太太娘家的人留到了最后,沈大太太也是拉着段太太说亲事,“月容是你看着长大的,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亲事全耽误了。我看那姚家的小子也算不错的。”意思段家耽误了沈月容,让段太太帮着说成这门亲事。   段太太脸色一沉,直接斩钉截铁的拒绝,“这样的主意大嫂还是打消了的好!姚家不会愿意的!”   沈大太太面色冷下来,“月容全是被你们耽误的,现在不过是跟不出头的姚家结亲,你也拦着,你还是不是沈家的闺女?!”   段太太的娘沈老太太也上前来劝说,“兰英啊!月容是个好孩子,咱们家也是镇上的富户,跟姚家结个亲,你就帮帮忙吧!”   “姚家的人知道她有腋臭。”段太太沉着脸。   沈大太太咬牙,“那姚家不是跟于家来往关系好?于家的一个公子听说不是拜了国医圣手为师父?让他们帮着治一治也就好了的啊!”   “大嫂也知道姚家跟于家关系好,人家只是住在村里,造福乡里呢!可不是无知蠢笨的。若阳人长得俊,学问也好,以后出息大,多少人都盯着呢!郭家都还想结亲呢!”段太太轻哼一声,让她绝了这念头。   沈大太太呼吸一滞,这小姑子是明摆着不帮忙,还把姚家的儿子抬的高,说她闺女配不上了!   “根本没可能的事儿,趁早别想。”段太太又说了句,转身过来,跟王玉花说话,让几人住一天再回去。   正是年节走亲戚的时候,王玉花也不可能住下,叮嘱姚若霞不用急着出门走亲戚,“要在家里养足三个月,等天暖和了才好出去。”   段太太也是这意思,她当初生完孩子身子就全败了,所以对姚若霞身子调养很是精心。   又说了几句,王玉花一家就告辞出来。   刘氏和朱氏几个自然跟着坐了车。   段太太小声跟王玉花说了郭太太想结亲的意图,“这事儿我说了,你知道也就是了。”   王玉花点头表示了解了。她就说,怪不得那郭太太和孟太太围着她转,果然是想结亲。那郭家的小姐看着倒是很不错,儿子要是真喜欢她也不会拦着。但要是不喜欢,她肯定要挑个读书人家的闺女。   一行人回到槐树村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暗下来了,说笑着,下了车。   朱氏拎着笆斗子笑,“这回来的东西,竟然比拿去的还沉。知道的说咱们去走喝喜酒,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把酒席背回来了呢!”   喜饼喜糖喜果和喜蛋包了很多回礼,自然沉手。   姚正中背着手在村头串游,见姚满屯一行回来,就慢悠悠的走过来。毛氏还没到晌午就回来了,还是被撵出来的,说是受了天大的冤枉,这事儿他可要问问清楚。   姚满屯把他让进屋,知道他来意,叫了姚若溪说话,“当时是小溪跑过去接住小丫丫的。”   “那到底咋回事儿?老大媳妇她真的对孩子下狠手?”姚正中说着眉毛都拧了起来,要真是这样,这样的媳妇……   “大伯娘说要抱孩子,本来就不愉快,我大姐不放心。她非要抱会,我娘当时喊大姐跟两个太太说话,一错眼的功夫。我是正进离间,见小丫丫从大伯娘怀里抛了出来。”姚若溪淡淡的把事情叙述出来。   “好些人都瞧见了,大伯娘要摔孩子!”小四哼着鼻子,表示愤懑。小外甥女粉粉嫩嫩的,那个女人要害小丫丫,简直该死!   姚正中脸色铁青,阴沉着脸起来,“我知道了。”说了这句,就踱步回了老宅。   姚满仓听了还要找姚满屯和王玉花问问清楚,想要闹闹事儿,被苗氏给拦住了。这个事儿根本不是能闹的事儿,闹起来,丢人的只会是大房。   姚正中阴着脸回到家,看着姚满仓和毛氏道,“你们要是不想过了,就分家!”   毛氏和姚满仓顿时愕然,齐声道,“不能分家!”   其实毛氏心里是无比想分家的,她一点也不想跟这两个老不死的一块过日子,苗氏死死的压着她,姚正中偏心偏的没边,她才想分家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只是他们是大房,是长子长媳,不能分家。要是分家,那就是不奉养老人,就是不孝。普通庄稼户还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更何况他们儿子是读书人,以后要进入仕途当官的!更不能落个不孝的罪名。   “老头子……”苗氏也吃了一惊,她只知道最近姚正中有些不对劲儿,还以为是因为弄丢房契的事儿,让他心里郁火,却不想竟然动了分家的念头。   姚满仓一想,就恼愤起来,“爹是看我没本事,没法让爹过上好日子,不想跟我们一块过了吧?!你想去跟二房一块过好日子,还要给我们大房按上一个不孝的罪名!爹你真是偏心偏的没边了!”   姚正中脸色不变,抿着嘴,“我说分家,我哪一家也不去住,就在村头盖两间屋子。你们各过各的。到时候你们谁想卖老宅的就卖老宅,谁想杀人的就杀人,谁想放火的就放火!我不管着你们!”   毛氏顿时大哭,“爹!我是真的没有!我当时胳膊真的是麻了,没抱稳孩子才掉了。我要是真的害人,就让我不得好死!全家都不得好死!”   “老头子!忠举娘前些日子还吐血昏倒,怕是身子真的不得劲儿呢!”苗氏看着就劝和了一句。   “真不得劲儿也好,假不得劲儿也罢。反正这样的事儿,以后我不希望是姚家人会做的事儿!”姚正中说着深深看了眼毛氏,回了屋。   “是不是老二说了啥,爹你回来就发作了!”姚满仓握着拳头,恼愤万分。   “那你就问问你娘,看你娘都看见了啥!”姚正中骤然回头,怒瞪着眼,怒喝。   姚满仓被吓了一跳,顿时不敢怒了。   苗氏忙扯着姚满仓,让他别再说话。孩子从毛氏怀里抛出去她也是看见了的,虽然不相信毛氏有那么蠢,敢那样下手。不过眼见为真,她一时嫉恨犯蠢也是有可能的。之前不是为了租借头面下聘壮面子,都能把地契房契拿出去抵押吗!?   姚满仓看苗氏的脸色,知道那事儿肯定是不少人看见了,毛氏躲不掉,气愤的转身回屋。   梁娇娇不屑的嗤笑一声,毛氏这个女人肯定是记恨了。豆瓣酱只剩下昌州府可以卖,还要跟别人分摊。新买的地准备挂在姚文昌名下免粮税,也没了,老宅也被骗走还没买回来,家里银子也不剩下几个了,狗急跳墙,没法对王玉花她们下手,就对姚若霞刚生的闺女下手了。   毛氏简直觉得冤枉死了,连苗氏也一副是她动手害人的嘴脸,真想咬咬牙说分家算了。只是这个节骨眼儿,再闹出分家,他们大房怕是要彻底毁了!只是她想不通,明明好好地,她咋就奇怪的胳膊猛地麻了。   王玉花却不相信毛氏说的啥胳膊麻了一说,就认定了她要害小外孙女,回到家还咒骂了好几遍。   芍药不动声色的把姚若溪的银针放回原处。要她说,直接把毛氏悄悄杀了,谁也不知道,还省的再看见她蹦跶闹事儿害人了。不过她也不是冲动的性子,村里还住着一个莫名的猎户张达,那张达已经到处拖媒婆给他说亲,一副等着娶媳妇过日子的样子,还买了地准备开荒种地,要说伪装,简直伪装的天衣无缝。   姚若溪看她神色,猜到她的想法,铺了纸张坐下练字。杀人容易,想要杀了仇人,自己却沾不到一点麻烦,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跟她们家不对付的亲戚全死了,她们家怕是也跑不掉的。   吃了晚饭,睡前王玉花还拉着脸跟姚满屯说话,“这下你可看清那边的人是啥心了吧?”   姚满屯沉沉的点头,面色很不好,“以后咱家孩子也多注意着点!”他没想到,毛氏那么嫉恨她们家,竟然连小孩子都要下手害。   “咱家孩子都知道躲,就你不知道。还觉得亲香呢!”王玉花冷哼了一声。   姚满屯尴尬了下,不得不承认,他看人还是不行的,尤其是亲戚家的亲人,他总是抱着感情去看待的。给王玉花作揖赔礼,劝着她别气着自己,早些睡。初三还要走亲戚的。   次一天,一家人拿着礼走姥娘家,去了三王岭。   而外面毛氏怀恨二房嫉恨姚若霞嫁的好要谋害小丫丫的事儿已经传遍了,王玉花一到三王岭,就有人围着她打听,纷纷唏嘘的不行,还有的人气愤的咒骂毛氏两句,“刚出生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王银花一家昨儿个没去,去年秋上的时候,姚若溪爷几个进京做桂花稠酒,而家里汪正则是被问斩了。王银花和汪小军去收尸,也没办丧事,直接买了口棺材把汪正埋了。   因为汪正奸杀姑娘家被判的刑,罪大恶极,别说没有人去吊唁,连村里汪家祖坟都不让埋的。王银花现在也慢慢习惯了家里没有汪正动不动就打骂人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汪小军不是硬气人,家里现在马英莲当家,压了面条,就和汪小军一块挨着村子去吆喝着卖,王银花在家照顾孩子。   “还没过一年,怕给你们添了晦气,就没敢去。”不管咋说汪正都是她男人,汪正死了,王银花还为汪正带孝的。   王玉花看她脸色比以前好了很多,点点头,“有啥事儿让英莲吭一声。”对这个二姐,她喜欢不起来,但总之也是她二姐,不忍心看她过的不像样子。   “哎!”王银花眼眶一热,点头应了声。   王三全笑着点点头,这才像一大家子亲戚。   这边正说着,外面王金花和赵大江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哎呀!金花啊!你们咋回来了?”程氏顿时惊喜的迎出来。   王金花却抓着程氏大哭,“娘啊!出事儿了!”   ------题外话------   选夫记之侯门长媳/水墨青烟   “漪儿,你此生都是我的妻,除了一样无法给你。其他尽我所能,许你一世无忧!”   转眼间,便是一封休书。害她满门被斩!   重活一世,水清漪打定主意,远离害死她的薄情之人,找个安守本分的人嫁了。   于是亲自选夫,慧眼独到,相中一只纯良无害的小白。   决定,生米煮成熟饭。   夜黑风高,黑灯瞎火,终得事成。   月后,看到前来纳采的男人,水清漪浅笑:“世子爷,清漪多谢您抬爱,可是清漪无用,未能守住名节,被贼子污了清白……”   男子面色沉静,目光诡谲。   “我知世子爷是万里挑一的好人,定会成全我与孩子的父亲。”   “好。”   水清漪惊愕,就这样同意了?   “婚期定在月初,届时我定当十里红妆迎娶与你。” ☆、第157章:留个疙瘩膈应你   程氏正惊喜出息的大闺女回来了,这下可要风光风光了,乍然听王金花哭着说出事儿了,顿时惊疑,“出…出啥事儿了?”   王金花哭的更大声了。   赵大江也擦着眼泪呜呜的哭,一脸凄惶,眼神直瞅着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家几口。   “到底出了啥事儿,说呀!”王三全看俩人只顾得哭,气的沉着脸喝斥。   程氏也慌的哭起来,“到底咋了啊?金花你说话啊!”她还指望着大闺女一家出息了,以后成了京都的官家富户,她也能做老太太了的。   赵艳萍喘息着大门进来,他们是搭了人家的车过来的,她在后面付车钱,慢了几步。一进来,眼神就盯上了姚若溪。   姚若溪眸光微闪,淡淡的看着没有吭声。   外面有人看到王金花家的人回来走亲戚,却又不像走亲戚的,几个好事儿的就凑过来看热闹。   赵艳萍闩了大门的,红着眼道,“先进屋说吧!”   王三全沉着脸进了堂屋,看众人都进屋坐下,沉声道,“说吧!到底出啥事儿了!”看这架势,肯定不是啥好事儿。   “你们不是去京都,好好地,咋会出事儿了啊!?”程氏着急的抓着王金花询问,催着她快点说。   赵艳萍看王金花一眼,张口道,“还是我来说吧!二哥的亲事黄了,有些消沉,喝了酒调戏了个姑娘家。本想着娶进门也算是门亲事了,谁知道那姑娘性子刚烈,自杀了。”   “啊!?”王玉花几个都震惊了。死了人了!?   众人看向王银花一家四口,汪正那是奸杀了人,可是被判了秋后处斩的。   “那…那现在…书豪他们咋样了?”程氏脸色有些发白,要是这样,那大闺女家的富贵日子没指望了!?   “现在书豪和书健都被关进了五城兵马司里了!”王金花哭的更悲痛绝望了。   “不是书健调戏了人,这关书豪啥事儿啊?”程氏急忙追问。   “那个没良心的小畜生!”王金花哭着说不出旁的话来。   程氏等人就又看向赵艳萍,追问她具体咋回事儿。   赵艳萍眼里闪过一抹恼恨,咬牙道,“二哥吓着了,一时胡说,说那姑娘是大哥……”   她话没说完,众人就都明白了。赵书健调戏姑娘家,害的人家自杀了,结果却推到了赵书豪身上,把赵书豪也连累了。   府衙过年是要封印放年假的,只有五城兵马司,负责京都治安,就算不问案子,也是直接抓了人先关起来的。   屋里众人都静默着,只有王金花伤心痛哭的声音和赵大江的低泣声,时不时的抬头看姚满屯一家。   赵艳萍也希冀的看着姚若溪,“我想跟你谈谈,可以吗?”现在只有姚若溪,只要她拿出自来水的施工方法图纸,再给于晋然写封信,就能把赵书豪救出来,重新进入翰林院,或者直接进入六部为官了。   “找我们谈个啥!还指望我们能救人咋地?!”王玉花一听,顿时警惕起来,瞪着赵艳萍。   王金花扑通一声,哭着就给王玉花跪下了,“玉花!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吧!现在就只有你们能救人了!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赵大江也哭着跪下,“求求你们开开恩,救救我儿子吧!你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定会报答你们的!”要不是俩儿子都被抓走了,出息的大儿子也牵连其中,可能一家人就这么毁了,他也不能欺辱的跪在姚满屯家人的跟前。   赵艳萍犹豫了下,没跪下去。她是现代社会的千金小姐,让她给人下跪简直天方夜谭。   王玉花和姚满屯都躲开来,“跪我们家有啥用,我们家又不认识啥五城兵马司的!”   “你们认识于家啊!只要求求于家,让于家跟皇上求个情,就啥事儿都没有了的!”赵大江忙道。   姚满屯拧着眉头,“于家也只是一个医药世家,在京都又根本也称不上权贵,哪能会办成这样的事儿!再说我们和于家也只是啤酒买卖的关系。”死了人,就算是自杀的,对方家里咬住不放的话,那是肯定会判刑的。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你们还没去求咋就知道办不成!?书豪书健现在都被关进牢里了,你们不着急想法救人,还推三阻四的,你们是不是见死不救!?那么狠的心,眼睁睁看着人都要被害死了,连说句话都不肯说!”程氏一听王玉花家能救,而姚满屯和王玉花都不帮忙的样子,顿时就恼怒发作了。   王玉花也恼怒起来,“我们咋见死不救了?!那姑娘是自杀,又不是杀人罪,又不会砍头!当初他们掐死我家小四,可一点没心软!”   程氏一口气堵住,噎的脸色涨紫难看。   王三全额头上青筋跳了跳,阴沉着脸,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金花知道只有王玉花家能救,准确的说只有姚若溪能救,她得求得王玉花和姚满屯的同意,姚若溪自然没法拒绝,得伸手救人。就抬手往自己脸上扇巴掌,“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我鬼迷心窍了!我猪油蒙了心!是我该死!是我该死!可是玉花,书豪和书健都是你外甥,他们都是无辜的,我求求你大发慈悲,就当积德行善,救救我儿子,救救他们吧!”   “你们要命,我就把我这条老命赔给你们!只要你们能救出书豪和书健。”赵大江也哭着扇了自己两巴掌,觉得太疼,下不去手了。   “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赵艳萍恳求的看着姚若溪。要不是赵书豪是撑门户的,这家里也就只有赵书豪能撑起来,她才不会低三下四的来求人去救他!只可惜赵大江是个没出息的农民,赵书健完全就是个废物,只会闯祸惹事儿的废物,死了正好,省的给她拖后腿。   “事情来龙去脉。”姚若溪微微挑起眉毛。   赵艳萍脸色僵了僵,可想到姚若溪只要一封信到京都,就能打听清楚,与其瞒着,还不如现在如实相告,咬咬牙道,“是赵书健拉着人家姑娘强上了,那姑娘性子烈,投井了,没救回来。”   众人听着吸了口气。   “普通人家的姑娘,多给些聘礼,娶进门应该也能化解的吧!”姚若阳觉得赵艳萍虽然说了实话,却还是没有说全,有所隐瞒。   “是…张家旁支的人。赵书健可能喝了酒,说话不好听。”赵艳萍说着,心里又把赵书健骂了几遍。   “西宁侯府插手了?”姚若阳脸色微沉。   “也不算。”赵艳萍急忙摇头,虽然毕温良维护姚若溪,西宁侯夫人不敢对姚若溪如何,但要是让姚若溪因为她家的事儿去对上西宁侯府,怕是这事儿就不成了。   西宁侯虽然年纪渐老,但颇得圣上看重,手里还掌管着兵马,来往的也多是将门将士,要往五城兵马司打个招呼,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事儿别说是我们没法去求,就算去求了,于家也根本没法对上西宁侯府。更何况现在掌管五城兵马司的是安国公府的人,朝廷文臣清流自成一派,而簪缨武将之家则互相倾轧,牵扯上这样的世家,看似容易的事儿,却绝对不好办的!”姚若阳目光幽沉的看着赵艳萍,当初撺掇张君冉对三妹下手毫不犹豫,现在自家出事儿了,又想起来找她们家来。他们求的哪是于家,是求三妹找神医馆插手帮忙呢!   王三全看越说越复杂,两条眉毛也拧了起来。   “那人是因为书健才自杀的,只要说清楚了,就该把书豪放出来的啊!书豪可是翰林,是官身,他们竟然也敢随便抓!”程氏听这些世家武将的,根本不懂,不过也隐约猜到,赵书健怕是很难出来,就想着先把赵书豪救出来再说。   王三全等人也都看向赵艳萍。   王金花想起这个哭的更是伤心了,“书健那个小畜生,他自己造下的孽自己不敢担着,非要推给书豪。最后再改口,人家不相信了啊!”   张侍郎一家获罪,虽然没有牵连旁支,但张家旁支的日子一下子艰难了。为了生计,只能做些小买卖。那张姑娘之前也算是一娇贵的小姐,长得柔柔美美的,且柔中带刚。赵书健在青楼闹事儿被扔出来,和陈翰林家的亲事就黄了,再找以前王金花有些看不上的人家也不愿意结亲了。赵书健就想着学赵书豪也纳个妾室先用着,就瞄上了张姑娘。趁着酒劲儿壮胆,把给老爹送饭的张姑娘弄到家里强了。   开始见对方投井死了,赵书健一下子就吓的慌神了,张口就把罪名推给了赵书豪。五城兵马司的人自然连赵书豪一块抓走了,才不管是不是官身。一个小小翰林,还是个没有啥背景的,抓起来更毫不忌讳。等赵书健再改口,承认是自己强了那张家的姑娘,人家就不相信了。只说赵书健要帮哥哥抵罪。他们家要用小儿子来换大儿子。那张家的姑娘死了,张家的人又不知道到底是赵书健还是赵书豪,就都咬住不放了。   “只要救人?”姚若溪看着赵艳萍。   姚若阳顿时皱眉,想提醒姚若溪别对这赵艳萍心软。上次能害她,下次说不定还会。   赵艳萍撇了眼姚若阳,眼里已经迸发出欣喜,“只要能救出我大哥。”赵书健还是在牢里待着吧!省的出来给她惹事儿丢脸。   “没有别的?”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赵艳萍打的好主意啊!   赵艳萍眸光飞闪,艰难道,“我大哥这次官名受损,就算出来,肯定也没有什么前途了。你就帮帮忙,那个自来水的施工方法图纸……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   “啥自来水?”姚若阳本能的觉得不寻常,怕姚若溪一时犯傻,忙询问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看看姚若阳,抿了嘴。自来水是她一直留到现在,留给姚若阳以后用的,连王元荣都没有给。抬眼看赵艳萍,“我要青霉素!”   赵艳萍瞪大眼,有些没法接受,下意识的就想摇头。她虽然出自中医世家,西医却也是学了的,绝对知道青霉素的效果和作用。这也是给自己留的王牌。姚若溪简直……   “青霉素我只会用,不会制作!你也知道我的职业。”赵艳萍只犹豫了一瞬间,还是拒绝了。青霉素是她留给自己的底王牌,绝对不能给姚若溪!还只是为了救赵书豪,根本不值得把她的王牌拱手送人!   “我只看别人用过自来水。”姚若溪淡淡的收回目光。   赵艳萍心里恼恨极了,青霉素是她的东西!姚若溪竟然也敢夺!   “啥青霉不青霉素的,艳萍你快点赶紧给她啊!你大哥二哥可都还关在五城兵马司的大牢里,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上刑啊!”王金花看赵艳萍不愿意交换,拉着她催促。   赵艳萍脸色很难看,“我真的不会制作青霉素,我把香皂作坊给你!”   王金花和赵大江都听了肉疼,香皂作坊是家里最大的一个进项,要是给了王玉花家,她们家就会越来越富有,而他们家只能越过越穷了!可现在为了救儿子,也只能咬牙舍弃了。   王铁花听着眼热起来。这大姐和三姐家的闺女竟然都那么厉害,一个比一个会挣钱。赵艳萍送她的香皂,比铺子里卖的香胰子还要香,那可都是有钱人家用的东西,一小块就能卖不少钱的!   程氏脸色阴沉难看,恶狠狠的瞪着姚若溪,“你个贱丫头果然是好恶毒的心!都是亲戚,救个人还要把人挣钱活命的营生给要走!你们还缺钱!?见不得别人好一点是吧!心思这么恶毒,你也不怕传出去嫁不掉!”   姚若溪轻笑一声,伸手拉住小四的手,“我家不要啥香皂作坊,也从没想过。”而且她也从未打算做个好人。上一世被亲人害死,这辈子穿越到这里,她就没有打算当好人!   王三全张张嘴要开口说话。   姚若溪没等他说出来,就道,“这次看姥爷的面子,我会写封信过去。救出人之后的事儿,就是你们家的事儿了。”让师父去办这个事儿根本不行,师兄怕也跑不来那些簪缨世家的关系,还得找萧恒墨那个变态帮忙。   小四看她不想多留,就依偎在她身旁,“爹!娘!我不舒服,我想回家。”   姚满屯看着王三全和程氏几个面带尴尬,他说了要承恩的,现在连饭都不吃就要走,别人看着成啥样子了?   “那就先回去吧!”王玉花却点头答应下来,那啥自来水三闺女一直没说,留到现在肯定是好东西。这赵艳萍分明是想拿个芝麻换她们家的西瓜。想得美!   姚若阳看王玉花抱着瑾哥儿往外走,他也有话要问姚若溪,也跟着往外走。   程氏见这家人说走就走了,阴着脸又骂起了丧良心,烂了心肝。   王三全没有拦着,不过姚若溪最后答应帮忙把赵书豪救出来,说的后面的事儿,肯定是说赵书豪前途毁了。   赵艳萍看着姚若溪一家人离开的背影,暗自咬着牙,目光阴恨。姚若溪竟然夺她的青霉素,看着软和低调,分明比她还有野心,不过是装的深,更加虚伪!想夺了她的青霉素打压她,把她死死的压在没法翻身的地步,那就只有她一个穿越女可以风生水起了!简直太可恨了!   姚若溪回头,远远瞥了眼赵艳萍,扶着姚若阳上了马车,低语,“青霉素其实就是青霉菌吧?!”   姚若阳听见,紧跟着坐上马车就问她,“三妹!自来水是啥?还有你们说的青霉素?”   “等哥今年过了府试,我们家就先装上自来水实验一下吧!”姚若溪简单的解释了下自来水的用处。   王玉花和姚满屯听不太懂,姚若阳却是见过姚若溪的自来水示意图纸,心下微微震惊,“那天的图纸就是。”见她点头,姚若阳心里顿时如热水翻滚了似的。真要是家家都装上自来水,不说家家户户,那些富贵人家,这也绝对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好事儿。那天王元荣都看到了图纸,三妹当时脸色不自在的抽了回去。又说等他过了府试,分明是为他准备的。   “那个青霉素又是有啥用处的?”姚若阳心里沉甸甸的,想她刚才的神色,分明是很想要那青霉素的,都决定要换了的。   “是一种药,治病用的。”姚若溪看他神情,微微笑。   “能治很多病的奇药?”姚若阳追问。   “算是吧。”姚若溪具体的不太清楚,只知道青霉素是一种应用很广泛的抗生素,而且效果很好。   姚若阳犹豫了下,伸手摸向姚若溪的头,满心的感慨。三妹为他铺了那么平整的一条阳关大路,他却连她的哥哥都当不好。很多时候他根本不像哥哥,反倒她像个姐姐一样,为他谋划,为他打算。   回到家,王玉花忙去厨屋做饭,姚若阳把姚若溪叫到自己屋里,“三妹!那个青霉素是不是对你师父很有用?要不把赵书健也救出来,跟赵艳萍换了那青霉素来。”他不能做个事事都靠妹妹谋划的人,他要努力凭借自己的本事为家人撑起一片天!   “青霉素就是从青色的霉菌里提炼出来的。”姚若溪摇摇头,她知道青霉素是赵艳萍的王牌,也没准备夺过来。而且从青霉菌里提炼青霉素,她只要这样告诉师父一句,相信师父肯定有办法研制出药来。赵艳萍想把赵书豪抬上去,可以用别的方法,没必要非打她手里自来水的主意。   姚若阳点点头,其实他更想问问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姚若溪是从哪看到的。可问了又得到啥更奇怪的答案,三妹就是他妹妹,不是吗!?   姚满屯也奇怪,见兄妹俩在屋里商量事儿,也过来了。他比较担心救人的事儿,“那管着五城兵马司的人不是那啥国公府的人,于家能说上话吗?”要是于家也为难,这个事儿怕是不好办的。   “安国公府潘家。”姚若溪想到去年跟于晋然换装逛庙会遇到的小姑娘,潘令茹,会是安国公府潘家的人吗?   “这样让人家帮忙从那啥司的大牢里救人,可是欠好大一个人情的!”王玉花招呼几人吃饭,面色还有些不好。欠了人情,那都是要还的!   姚若溪小脸僵了僵,洗了手过来坐下,拿了筷子默默的吃着饭。   吃了饭回到屋铺开了信纸,捏着笔却一直没有下笔。   芍药看着就道,“小姐!直接给老爷夫人写个信儿,这事儿不难办的。就算安国公府,那也得给老爷几分面子的。安国公府的太夫人每年都还要找老爷治病呢!”   让师父为她去跑腿儿,姚若溪怎么也下了笔,想了想,最后还是把信写给了萧恒墨,“直接给长青酒楼的范掌柜。”   芍药疑惑,不交给于家商行,也不用直接给夫人的信鸽,交给那个酒楼的范掌柜,能把事情办妥?小姐还认识什么别的人吗?   “那次和师兄逛庙会,遇到了安国公府潘家的人。”姚若溪看她疑惑,解释了一句。   芍药想了下,当时是说有个小姑娘看上了小姐,她有一瞬间的愕然。小姐当时做的少年打扮,现在给长青酒楼的范掌柜送信,难不成遇见的是潘家的女儿,小姐准备用美男计救人!?   姚若溪没有看到她的神色,又给于晋然写了封信,请于晋然帮忙跑一趟,只要萧恒墨提前打了招呼,于晋然过去一趟就能把人放出来了。   芍药脸色古怪的拿着信出来,她真想伸伸手摸摸看小姐是不是发烧了。   “是三妹有啥事儿?”姚若阳进来,看芍药神色古怪,忙叫住她问话。   “回少爷,小姐没事儿。”就是准备用美男计去救赵书豪出五城兵马司。不知道是真的想救人,还是想试一下自己的魅力。或者只是玩一下。   芍药满腹问号的出去送了信。   范掌柜拿到信愣了下,想到主子的吩咐,忙用最快的速度把信送往京都给萧恒墨。   赵艳萍又上门来找姚若溪,还对自来水的图纸不死心,“我把精油的提炼方法也告诉你。大不了这自来水让王元荣和你小叔也参与。”   “他们不进工部。”姚若溪淡淡的笑着,婉言拒绝了。   赵艳萍呵呵笑,“虽然六部里面就工部清闲些,可工部也算是最有钱的了!户部管着钱,但工部一个工程就立马就能拨来国库里大笔银钱。而且在工部的官员也不是不动的,还是能转到吏部和兵部刑部去当值的。”暗恨姚若溪咬着不放手,她都拿出那么多筹码了。不就一个自来水的图纸!   姚若溪没有接话,端了茶慢慢的喝着。   赵艳萍看她不肯帮忙,收起了笑脸,“你就能保证以后不会求到我帮忙的时候?”   “有可能会。所以我才帮你救赵书豪啊!”姚若溪挑眉。   赵艳萍气结,点点头,转身走了。没有自来水的施工方法图纸,她也一样能把赵书豪救起来的!   王金花和赵大江听姚若溪不肯帮忙,也都心里忿恨的不行。还要笑脸对着来家里走动的乡里。   众人纷纷猜测王金花和赵大江两口子回来是干啥来了,而且不像回来过年,要是过年肯定是年前就一家人都赶回来了,像姚文昌一样。这时候回来,不是出啥事儿了,那就是要在京都安家,回来卖祖宅的。   王金花却没有卖祖宅的意思,兔子还有三个窝呢!当官虽然风光了,可事儿也多了。   连苗氏都忍不住问了句,“王金花家的人回来是干啥来了?不会全家都搬去京都不回来了吧!?”   “娘!要不咱们也去京都瞧瞧看看?听说可繁华了,比咱新安县热闹一百倍呢!”许氏听了,忙欣喜的撺掇苗氏。真要都跟着姚文昌搬去京都去住,那她也成了京都风光的太太了!   “以为去京都一趟就镀金了呢!”梁娇娇不屑的翻了白眼儿。   许氏脸色难看了下,没有跟她呛回去,希冀的看着苗氏。   “京都大老远的,来回折腾一趟,老命都要折腾没了!”苗氏又岂会不知道许氏的心思,直接说了不去。   许氏面上难掩失望。等她儿子高中,她也搬到京都去,也成了官夫人了的,看那些人还不都巴结她!想到这,她就想到了王玉花。儿子说他的学问比姚忠举和姚成材都好,可却比不了姚若阳的。王玉花那个贱人肯定要比她先,又要死死压着他们三房一头了!   这时候王玉花却在脸色难看的拒绝朱孝生。   他想跟姚若阳一块念书,姚若阳进了青山书院,朱孝生也想跟着一块。姚及第他们都想着跟姚文昌进京找好夫子教授学问,他想了想,不想跟着去了。家里现在没有银子供他去京都念书,而且现在的束脩还是二房出的。他要是跟着姚若阳,那赶考啥的二房肯定不在乎这点小钱。关键的也是,姚若阳学问好,他想跟着姚若阳一块,肯定也能学好些。   “我听说,那青山书院只要多拿点钱,也是可以进的。”朱安平讨好的呵呵直笑。意思让姚满屯给他出银子,跑跑关系,把朱孝生也送进青山书院。   “那青山书院直接就说了,没考中秀才功名的,得考试才能进去。多拿银子那叫贿赂,你们有那个贿赂的银子吗?”王玉花翻个白眼儿,这朱孝生简直从她们家拿束脩拿成习惯了!在青山书院念书,一年的束脩和笔墨纸张都要几十两银子,还要吃饭住宿花钱的!   姚满屯看朱安平下一句就是借银子,忙道,“孝生要是春试过了,进青山书院还是我出束脩银子,大哥他们出笔墨吃饭的。”   朱安平话说不出来了,询问的看向朱孝生。   朱孝生也脸色不好看,春试根本不好过!   “现在就挨着最后冲刺了,青山书院的课业是连同六艺一块教授的,现在进去没法好好备考,说不定还耽误功夫。”姚若阳微皱着眉头,青山书院有没有走关系买进去的他不知道,她们家已经供养朱孝生念书,再让她们家出银子把他买进青山书院是没可能的。   没有谈拢,朱安平和朱孝生出来,去了老宅。   这事儿刚跟苗氏一提,姚正中就说下了话,“那都是凭自己本事考进去的,已经给你们出着银子念书,还能给你们花银子买进青山书院去!?”   “爹!我是想着孝生去了青山书院,就不跟着文昌去添麻烦了!”朱安平笑嘿嘿的看了看苗氏。   苗氏眼神撇向姚正中,看他脸色又沉了下来,老宅的房契还没买回来,抿着嘴没好说话。   朱孝生要跟着姚文昌去京都,那就得让姚文昌垫付束脩花用的银子了,还有姚忠举和姚成材,姚及第几个,到时候大房和三房肯定有意见,都让姚文昌垫付了,那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负担。苗氏虽然想让小儿子带着几个侄儿都成才,可不想给小儿子添那么多麻烦,花用这个银子。   朱安平见事情说不成,有些不悦的拉了脸,带了朱孝生回家,把朱敏儿留了下来。   不过大房翻盖了新院子,朱敏儿再想住到二房就没有借口了。王玉花一句,“跟你姥爷姥姥住一块孝敬长辈,住到我们家你打算孝敬谁啊!?”   朱敏儿那是不能说孝敬王玉花和姚满屯,把苗氏和姚正中撇开的,只好住到了老宅,白天过来说姚若溪玩。   赵艳萍过来告辞的时候,正听到朱敏儿也来,说是找姚若溪玩的,嘲讽的笑了笑。找姚若溪玩!?姚若溪根本不屑打理她,还找人家玩呢!   姚若溪看到赵艳萍,“信已经送出去了。”   赵艳萍又问最后一遍,“等你哥过了春试,那自来水可以让你哥也一块去做的。”连王元荣都没给,那就肯定是留给姚若阳的了。   “我哥在青山书院念书。”姚若溪一句话把她打发了。   赵艳萍笑着点点头,“谢谢你了。以后你找我帮忙,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结果到三王岭辞行的时候,就跟王元荣道,“若溪弄了个自来水,要是做出来可是个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你真是幸福了,为官的路子她都给你铺好了!”   王元荣有些不明所以,冷冷的看着赵艳萍。   赵艳萍眼含深意的看着他,笑笑走了。王元荣对姚若溪可谓是真情真意,就算知道她有意说这话,等他以后知道自来水不是给他的,而是留给姚若溪她亲哥的,心里绝对会有个疙瘩膈应着他!   王轲过来拍拍王元荣,“元荣哥!这赵艳萍说啥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若溪一个小女娃子咋可能。这挑拨离间也太明显了!”   王元荣冷冷一笑,赵艳萍在京都说是帮着若溪看着他,还提点他守住身心,帮着挤兑冯阿玉,怕是为了卖好给若溪,以期利用若溪。现在利用不上,就来挑拨他和若溪的关系了。   赵艳萍也知道王元荣不是蠢人,能轻易看破她是挑拨。所以她不担心王元荣变心,不担心王元荣不娶姚若溪。她可是要让这各方面都不突出的王元荣娶了姚若溪的!怎么会毁了这段亲事呢!   日子很快到了初六,王元荣和王轲,王宝柱一块都到了姚若溪家里,年前姚若溪说初六七会有肠粉机送过来。   “还没有送过来,可能是明儿个了呢!你们来早了!”姚若阳笑眯着眼看王元荣,暗暗瞪他。别以为他不知道跑过来是为了接近他妹妹的!   “反正在家也没事儿,我们明儿个再过来!”王轲笑嘿嘿的,叫了姚若溪说话,“若溪!我跟宝柱成亲你准备送啥贺礼给我们?”   他和王宝柱年前都定了亲事,俩人商量好了,今年春上的时候,一块成亲。   “一人一个元宝吧!”姚若溪笑道。   “元宝虽然好,可你也太偷懒不用心了!好歹也得给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啊!比如你绣的双面绣插屏,或者也给我们酿个啥啥酒的!反正咱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你那时候上山我还背过你,你得给我们准备像样的贺礼!不用心不行!”王轲耍赖要东西。   “给…给我做件衣裳吧!像你哥穿的这样的!”王宝柱指着姚若阳身上的衣裳,希冀的看着姚若溪。   王元荣的眼刀子刷刷的就射过去了。他还没有穿过若溪做的衣裳,这家伙想的倒是美呢!   “不行不行!我才只说要个插屏,你竟然要衣裳!那我也要衣裳好了!一人来一套,一模一样的,穿出去,人一看,好家伙!这几个肯定是亲兄弟!不仅都长得风流倜谠,英俊潇洒,还都穿的一样!”王轲插诨打科。   “去去去!都走开!我也没穿过我妹妹做的衣裳呢!”姚若阳郁闷的摆手,他就戴了三妹绣的荷包,衣裳可一套都没有,都是他娘做的。三妹的时间有限,都花在给小四和瑾哥儿的衣裳上了,都不知道给他做一身衣裳。   姚若溪看着几人笑,“衣裳没有,插屏倒是已经绣的差不多了,到时你们两个商量看要哪幅。”她做衣裳的手艺还是不行,家里的衣裳也多是王玉花和罗妈妈几人做的。   “我就说吧!”王轲得意洋洋的看着王元荣。   王元荣目光幽怨的看着姚若溪。   几个人吃了饭,盘桓了会就和姚若阳去了八里镇找段浩奇。不过段浩奇没多理会几人,人在家伺候媳妇儿照顾孩子呢。   次一天,订做的两架肠粉机都送了过来,姚若溪已经让罗妈妈和方妈妈磨好了米粉,和成了米浆。   肠粉机一大一小,小的四层,可以同时做四份。大的也四层,却是两排,可以同时做八份的。   梅嫂在里面烧上柴火,罗妈妈准备好了肉馅和虾仁等。   姚若溪系着围裙,把一层的铁皮拉出来,在上面刷一层油,把米浆淋上去,轻轻的晃悠开来,成薄薄的一层,把肉馅儿撒上一些,就重新插回去,同样做了另外几份。   “就这么简单?”王宝柱听说的还以为肠粉是个多难的东西,还要用到肠粉机,没想到就这样弄些米浆插进去烧熟就行了。   姚若溪点头,看时辰差不多,忙抽出铁皮,拿着锅铲子,迅速的把铁皮上的肠粉拢卷到一块,盛放盘子里。   罗妈妈在一旁打下手,方妈妈把调好的汤汁淋在肠粉上。   “这就是肠粉啊!这透明斯亮的,看着还真是好看!”王玉花观摩后,也学会了,招呼王元荣几个,“你们几个赶紧尝尝,下一锅我来做!”   王元荣看姚若溪把勺子递给了王玉花,忙伸手端了两盘,递给姚若溪一盘,“忙活这么久,该饿了,先吃点吧!”   “元荣哥!我说你下手也太快了吧!总共就四份,你一下子端两盘!”王轲一看没了,顿时嗷嗷直叫。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又出新的了!”王元荣挑眉,他家人做的,他难道不该多吃一份!?还留着这俩家伙!   “我不饿,你们先尝尝咋样。我跟桂香说了,让她早餐卖这个呢!”姚若溪说着把盘子递给王轲。   王轲嘿嘿笑着接了,拿着筷子吃起来。   “滑溜溜的,好清淡清爽,而且里面的肉馅儿也好鲜嫩!”王宝柱几口吃完,意犹未尽的看着。   “那估摸着放了虾仁的更好吃!”姚若阳没吃上,另外两份给小四和瑾哥儿了。   “光这一样就可以直接开铺子了。”王元荣说着,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开铺子也可以,不过在外面摆摊儿不占地方。开铺子要租铺子,还要雇佣人干活,刚开始做,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摆摊儿更保守一些。等赚些钱,名气也打响了,再开铺子会好一些。”姚满屯还是觉得摆摊儿更便捷一些。   等几轮做出来,每个人都尝过,都觉得这肠粉可以做,不仅摆摊儿,开铺子也绝对可以。还没商量出个章程来,苗氏带着朱敏儿上门来了,“找若溪丫头!” ☆、第158章:诅咒你早点死   姚若溪听苗氏不找姚满屯,却是找她的,看了眼朱敏儿,眸光转了转。   王玉花目光警惕的看着苗氏,“婆婆找我们三丫头干啥?”   姚满屯也是满心疑惑,他娘从没找过小溪,是要干啥?   苗氏笑看了眼王元荣和王宝柱,王轲三个,“原来是元荣和三王岭的宝柱他们也在,都长成大人了快!”   王元荣疏离的笑着跟苗氏打了招呼。   姚若阳见她特意点了下王宝柱,看看姚若溪又看看朱敏儿,心中一动,已经明白了苗氏的来意,顿时皱起了眉头。   苗氏坐下,招呼了姚若溪说话,“听说你们姐妹弄出双面绣,开始都不知道,还是见你小婶绣的东西,才知道。敏儿这丫头没了娘,针线也没个人好好教,自己辛苦练了这几年才练出个模样来。若溪既然会那双面绣,也教教你表姐吧!”   王玉花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张嘴要说话,看到姚若溪眼神看过来制止,气噎着没说出来。双面绣是她闺女研究了多长才成型的,是她闺女的绝学,以后的仰仗,这老婆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过来就说让教给朱敏儿!答应了朱敏儿,怕是那三房的两个贱丫头也跟着过来了!   姚若溪微微抿起嘴角笑着,“好。”很好说话的就答应了。   王玉花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姚若溪。自家的绝学凭啥就答应教给朱敏儿这个居心不良的!?还答应的那么爽快!   姚若溪安抚的看她一眼,让她稍安勿躁。   苗氏也没想到姚若溪竟然一下子就答应了,怔了下之后,就满意的笑起来。   姚若溪不等她张口说话,就道,“那以后我每天抽出一个时辰分早晚去老宅教给表姐吧!学这个需要安静,我们家闹哄哄,也不方便。”   苗氏脸上的笑僵了下,微微眯起眼,“没啥不方便的。他们在前院,就让敏儿在后院学就是了。两不耽误。还省的你天天来回跑。跟着你时时指点,也能学的快点。”   “不方便。”姚若溪毫无商量可言的就给三个字。   朱敏儿看着忙道,“我不耽误你教若云她们念书,我就在一旁学!”   “双面绣需要在安静的地方不停的锻炼,不需要时时提点。”姚若溪面无表情,一点不让的拒绝。   “我听这宝柱的二姐叫桂香的也是在这学会的,都绣了屏风被人高价买走了呢!”苗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心里却暗骂姚若溪。这贱丫头看着和软,简直比她娘还硬。   “所以她只学了点皮毛,没有学精。”姚若溪也勾起嘴角笑起来。   “听人家说她那个就是好的了,敏儿又不做绣娘,学成那样已经不错了。多跟你学些时间,肯定更学的更精道!”苗氏是有备而来,说啥话她都有得接。   “双面绣不仅仅只是一个绣艺,它是一项艺术。如果只想学点皮毛,那就不要亵渎我家的绝学!”姚若溪目光渐冷,幽幽的看着苗氏。一句话,想学她们家的绝学就给她乖乖听话!   苗氏呼吸一滞,想笑着揭过去,却见王玉花和姚满屯,姚若阳等人都面色慎重,她眸光闪了闪。那啥双面绣的,还真能多出头!?   姚若阳冷眼看着,拦住了想自夸的小四。这些人不知道双面绣的价值更好,真知道了,肯定都扑过来了。   “娘!让小溪以后去老宅教给敏儿吧!当初若霞和小溪绣这个的时候,都是把人都打发了,关在屋里琢磨还不行,都晚上不睡觉的时候练。”姚满屯看着气氛胶凝着了,出声劝和苗氏。   苗氏看连姚满屯也不支持,抿着嘴笑,“好!我也是怕若溪丫头来回跑麻烦,她不是腿脚不方便吗!”   这话说的王元荣几个脸色不变,眼神都难看起来。   朱敏儿有些不满的撅着嘴。   苗氏看了眼姚若溪,起身往外走,“这时候就开始做饭了?我见满院子都是香味儿。”   “家里来客了,自然做的早些。”王玉花突突就把话堵回去了。   苗氏眼含深意的看了看姚满屯,以为家里拉了啥东西,瞒着她就不知道了。   朱敏儿看苗氏走了,没有跟着走,而是留下来。见没人理自己,就问姚若溪,“我啥时候开始学?”   “明天。自己准备好针线,在家等着就是。”姚若溪淡淡看她一眼,回了屋。   朱敏儿一听自己准备针线,就更是不高兴了,“现在这时候来不及再准备丝线了,你有多的先教着我吧!”   “你学我们家的绝学,还想让我们家给你买针线啊!?”王玉花忍不住,听的怒瞪着眼。   朱敏儿看看王元荣几个,眼眶顿时就红了,“我不是……”   “不是最好!我们家还有客人,你就先回去吧!你想学的双面绣,明儿个就教给你了!”王玉花面色不善的直接赶人。   朱敏儿看看姚满屯,见他没留自己,一脸委屈的红着眼出去了。   如今还是年节,亲戚走完了,各家人正是闲暇的时候,在外面晒日头说话,见朱敏儿这样从姚若溪家出来,顿时关心出了啥事儿。   朱敏儿被人一问,眼泪突突就下来了,只摇头说没有事儿,快步回了老宅。   几个人对视一眼,猜测着到底咋回事儿,每次朱敏儿从二房出来,都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王玉花还觉得气愤,觉得姚若溪傻了,“那双面绣是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你想也不想的就要教给朱敏儿那贱丫头!还不知道她心怀鬼胎咋地!?”   “娘!奶奶一来就理所当然的吩咐我教敏儿表姐双面绣,就是笃定了我们不能拒绝。如果我们拒绝,外面怕是就会传出我们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教了,自己亲表姐却不教。否则她也不会挑今儿个来,一来就跟宝柱打招呼。”姚若溪看她只顾着生气,还没转过弯儿,解释给她听。   王玉花一听脸色一阴,小声咒骂了句,“老不死的!”   姚满屯轻咳一声,转身进了厨屋弄肠粉机,装作没有听见。   王宝柱一脸歉疚的看着姚若溪,“都是我。要不是因为我来了,你那双面绣的绝学也不会往外教了。”   “这跟你没关系,跑不掉的。”姚若溪笑笑,双面绣也不是她的,她也没准备搂在自己怀里不撒手。   王元荣皱眉担忧的问姚若阳,“亲事啥时候定?”这朱敏儿真正的主意在若阳身上,要是若阳定了亲,她就该绝了念头了!   姚若阳愣了下,顿时满脸不自在的瞪他一眼,“我又不是你!”他今年也才十五,先好好念书,把功名考到再说别的吧!念着书,十八九成亲的也多数。   王元荣顿时郁闷了,姚若阳是当哥哥的,他要不先成亲,他就一直娶不到若溪的!   姚若阳恍然过来,挑眉得意的看着王元荣,“最起码等我过了会试吧!不着急!”   你不急我急!王元荣憋屈的木着脸,懒得看他。   “若阳!你要等过了会试成亲,到时候我和宝柱的儿子都会叫人了!”王轲一听哈哈大笑。   王元荣的俊脸一点点的绿了起来。   王宝柱和王轲挤眉弄眼,一块挤兑王元荣。   姚若溪出来叫人,“今儿个趁着有时间,直接把这架肠粉机拉到八里镇去吧!”   “好!”王元荣忙笑着过来帮忙。初八就有铺子开门做生意了,十五之前,窦楠不用到学堂里去,也能帮着王桂香摆摊儿。   几个人当下把大的那一台肠粉机搬上驴车,王宝柱和王轲赶车,姚若溪也跟着一块,一行人招呼了一声赶往八里镇。   王玉花笑骂一声,“这都快吃饭了,又上人家里去呢!”   姚满屯看她转眼又高兴起来,忙笑道,“省咱家一顿饭!”   王玉花瞪他一眼,吩咐梅嫂,“晌午饭就吃肠粉吧!”   梅嫂应声,到厨屋里去准备。   王桂香也都跟公婆商量好了,都知道要摆个小摊儿卖肠粉,也挺支持,毕竟光靠地里的出息,靠窦老爹卖菜,也没法供窦楠一直念下去。   听姚若溪几个把肠粉机拉过来,窦婆子忙招呼窦老爹,小声道,“你赶紧去买点豆腐豆芽回来,再去看看有没有鱼,买一条回来。家里还有肉,再杀一只鸡。我去弄菜!”   窦老爹应着,让窦楠和王桂香招呼几人进屋说话,拿着钱就出门了。   姚若溪上次说要来没机会过来,只听着还不错,如今一看,小院拾掇的也干净,房子却很破旧了,估摸着家里的境况也不算太好。   王桂香招呼姚若溪进屋,忙把炉子里又添上些炭火,让她坐在炉子旁烤火,“这几天化雪,正冷得很,快先烤烤火!”   姚若溪在炉子旁坐下,“别做那么多菜,来的时候拿了米粉和肉馅儿虾仁,等会教你做肠粉,做出来的正好试吃。”   王宝柱咳咳两声,“二姐!你厨艺可没法跟若溪比,所以学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儿!”他刚才可吃了两三盘了,要是一直试吃,那也是会腻的。   “没事儿!吃不完的我吃!”窦婆子笑呵呵的招呼,“喝茶!喝茶!”   几个人歇息了会,窦楠把柴火抱来,和王宝柱几个就把火烧上了。王桂香端着米浆,姚若溪拿着勺子,一边做一边教她,“很简单的。”   王桂香为人虽然腼腆胆小些,干活却也是一把好手。没几下就学会了。   窦婆子看着也上手试了试,没一会也学会了。等王桂香忙不过来,她到时候可以帮忙。   “先摆摊儿,等赚些钱,开铺子。不过这天冷的很,早上卖这个,还是搭个棚子挡挡风,更方便些。”姚若阳看了,王桂香家离街上太远,如果近了还可以直接在家里做,或者就在家门口。   “那就摆在离学堂近些的地方。卖着也方便,也就只有那边空地方大,有搭个棚子的地方。”窦楠点点头,这时候大早上坐在外面吹着冷风吃东西,的确没几个人愿意的。   “你们看咋合适就咋弄!这肠粉好吃呢!肯定能卖的好!”窦婆子笑看着,让几人尽管拿主意商量。   最后姚若阳和王元荣又跟着窦楠出去到外头转了一圈,选了地方。又找了段浩奇。因为那一片地方是段家的。   段浩奇直接就答应了,和姚若霞也过来,吃了顿肠粉。   事情商量定,吃了晌午饭,姚若溪和姚若阳就告辞回了槐树村。   窦婆子拉着王桂香问,“没给钱吗?”   “婆婆不用担心,若溪让咱们先用着,等赚了钱把打这个肠粉机的钱给了就行了。”王桂香也想直接给了,只是做生意需要本钱,若溪不让她拿自己的嫁妆往里填,只能先欠着了。   窦婆子点点头,“她们一家真是好人啊!”   “若溪不大说话,人很好的。”王桂香笑着点头赞同。   好人姚若溪次一天就拿了不少丝线和碎步,领着小四去了老宅。   “哎呀!若溪拿这些丝线干啥去啊?”朱氏看到,就上来招呼。   “奶奶让我教给敏儿表姐双面绣,她昨儿个要丝线,家里没有,就去我大姐那拿了些。”姚若溪淡淡的笑着,看凑过来的几个妇女婆子露出恍然的神色,想必昨儿个朱敏儿又一脸姿态的哭着回的老宅。   朱氏眼神一转就笑起来,“要说你们家对亲戚真是没话说!谁有事儿找上你们,那都给办漂亮了!以前是教豆瓣酱,卖了方子还留一块地方。现在连双面绣这样的绝学都教出来了!还白送那么多丝线!连绣花棚子都准备齐全了!”   几个人听着就应声,还有人上来摸了摸那些丝线,“这丝线好!亏不得从你大姐家拿的!”   姚若溪笑笑,没有多说,和小四去了老宅。   朱氏跟几个媳妇婆子一聚头,就说道上了朱敏儿总往二房钻的事儿,“八成是打着亲上加亲的主意呢!也不瞧瞧匹不匹配!”   “老婆子硬塞,二房哪敢拒绝!”   众人唏嘘几声。   朱敏儿已经在老宅等着了,梁娇娇也拿了绣花棚子,“学啥双面绣,也教教我吧!”成亲以来,第一次给姚若溪个好脸色。   姚春燕没有学成,梁娇娇再看不顺眼也是自己儿媳妇,学成了就是自家的,毛氏自然一力促成,“你大嫂天天空闲着,你教给敏儿是教,也顺带的教教你大嫂!”   姚若溪目光幽深的看了眼梁娇娇,抿嘴点头。   梁娇娇看了眼梁妈妈,两眼精光闪烁,看了下姚若溪的丝线,还没自己的好,依旧用自己的丝线,跟着学。   姚若溪简单的讲了下,就示范给两人看。   不大会许氏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也过来了,“都教了敏儿,可不能厚此薄彼,不教我们啊!”   “自己准备针线,可以每天到这里听。”姚若溪冷眼瞥了她一眼。   许氏听着就不高兴了,“咋敏儿的针线都准备的好好地,到我们这就要自己准备了!”   “敏儿表姐娘死了,三婶不还活着吗!”小四默默翻个白眼儿。   “你个贱丫头,大过年的,你敢咒我死!?”许氏脸色一沉,指着小四就骂着,伸手就想小四身上掐。   小四急忙躲开,“我说敏儿表姐是没娘的孩子,奶奶不是常说要同情可怜她!三婶你还跟敏儿表姐比,跟我们要丝线!”   “你个贱丫头就是诅咒我死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就心思恶毒,还都夸着你们家的教养好!教养好会诅咒自己长辈去死吗!?”许氏上来抓小四,她心里早就憋着一把火,先教训这个小贱人一顿出出气!   毛氏冷眼看着,“孩子不过一时说错了话,及第娘你是个长辈,这有啥好怪罪的!”   “我看这个贱丫头眼里一点没有长辈!”许氏听了更是气恼,她可是长辈,教训这贱丫头也是理所应当的!   姚若溪看了苗氏一眼,苗氏嘴上劝着话,却没上来拦住许氏,她放下绣花棚子,拄着拐杖站起来,冷冷的看着许氏。   许氏被她幽冷的眼神看的心里瘆了下,“你瞪啥瞪!你爹娘啥时候教过能诅咒长辈去死了!?”   姚若溪嘲讽的看了苗氏一眼,领着小四就往外走。让她教给朱敏儿双面绣,还非得想踩着她,高高在上的俯视她,苗氏也太高估自己了!   苗氏看她敢给自己甩脸子走了,脸色也阴了下来,那嘲讽的目光,仿佛在说她自不量力,心里顿时恼恨的不行,喝斥了许氏闭嘴,叫姚若溪回来,“不就一句话,解释解释也就是了,值得甩脸子!”   “那就下晌再来吧!我每天只抽半个时辰,是玩是学是耽误,全在你们。”姚若溪却没有再回去,径直和小四离开回了家。   “娘你看看!你看看!二房的人简直太嚣张了!连两个丫头片子都这么嚣张!还不都是被教成这样的!现在连我这个当三婶的都被诅咒快点死。连娘你也敢甩脸子,说不定下一回,就是诅咒娘你活不长了呢!”许氏气恼的咬牙,指着大门,挑拨苗氏。   “如果不是你非要贪便宜,也不会有这事儿。”苗氏冷冷的看她一眼。   “我……”许氏出嘴的话顿时憋住说不出来了。这骚老婆子眼里只有外孙女,可没孙女的!气的也不待了,哼哼一声,也回了家。   毛氏眸光幽转,跟了上去。   ------题外话------   抱歉了,今儿个先更这些。   吃药吃的大姨妈提前一个星期,大夫还说药不能停,姨妈一直不好,越来越疼,吃了药也心慌,心里难受。明儿个起来俺再加更吧~ ☆、第159章:还没成亲就苟且   毛氏追上许氏,问她,“秀春不是教春桃春杏做绣活儿,她也是会双面绣的,竟然没有交给春桃她们?”   许氏听了这话,怒哼一声,“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四房和二房那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王玉花那贱人不说,提了几次,老四媳妇儿又推拖过去,不愿意教!”   毛氏点点头,一脸悲哀道,“现在二房和四房是都过起来了,以后只会大富大贵,越过越好。只有我们两家,沦为陪衬还不够,她们还要使劲儿往地下踩着咱们!不允许咱们占一点点好了!看咱们刚过两年差不多的日子,立马就把豆瓣酱卖了,不给咱两家留活路,还要翠芬和丽芬来给咱们分摊。二房当初一大家子回来,非逼着咱几房分家,就是想着不让咱们两房占到点份子,就想吃独食呢!四房如今也眼见着要显贵了,那文昌念书赶考,还不都是咱们两家拼死拼活挣来的!?”   许氏是最不受挑拨的,一听毛氏这话,简直找到知音一样,当即愤恨道,“我就说二房还没回来就逼迫着咱们分家,啥啥穷的没地方住,没饭吃。都是骗人!她们家就是想骗过咱们,然后自己发财享福,把我们都撇在一边。王玉花那个贱人又卖了豆瓣酱的方子,只留昌州府这个破地儿,还装出一副好人的嘴脸,简直就是恶毒的贱人!”四房她倒是不怎么嫉恨,可对二房,许氏打心眼儿里嫉恨的。   “三弟妹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怕也是那贱人算计谋害的!”毛氏看她轻而易举被激发恨意,暗骂一声蠢货,面上却悲愤的看着许氏继续道。   许氏惊的瞪大眼,“你们家的事儿是那贱人算计的?她哪有那么大的能耐!”王玉花能算计的大房赔了地,又赔了银子,她根本不相信。   “你不要忘了,她闺女儿子都念着书,人精一样呢!连那个小的丫头片子都因为一把丝线拐外抹角的诅咒你,她们家的人都阴着呢!我起先也是怀疑,可你想想,二房跟于家熟识,还给宫里酿着贡酒,那是县太爷都得给笑脸的。想要算计的我们倾家荡产,人家还不是说句话的事儿?”毛氏是不相信的,只不过想了又想,还是有那么点怀疑。现在她相不相信无所谓,关键是要许氏相信。   许氏神色震惊,看毛氏恼恨的模样,一下子新买的地,连同房契,外加五百两银子都没了,这也太狠毒了!   见她相信了,毛氏露出担忧的神色,“我就是提醒三弟妹一声,她们家先把豆瓣酱方子卖了,断了我们的活路,然后我们家就被算计倾家荡产,连房契都还没有拿回来,剩下那最后二三百两银子也被搜刮的一干二净啊!那下一个接着的,怕就是你们了啊!”   许氏被吓住了,想想毛氏当时的情况,脸色都发白了。一下子把所有挣的银子都算计走,连住的房子也被算计了,她简直没法想象。这个一想,许氏就慌了,“你们已经被算计的啥都没有了,那我们家咋办啊?下一个就挨着我们家了啊!”   “我也是想想就害怕担心,觉得她们家真是又奸诈又恶毒,提醒你一声,让你精着点心,别也被算计的倾家荡产啊!”毛氏没有给她出主意,表达了一番担忧,就叹口气,十分为许氏一家担心的样子又走了。   留下许氏满心的焦虑担忧,毛氏当时被气的又是吐血又是昏倒,家里最后的二三百两银子等换回房契也不剩下了。王玉花那一窝贱人收拾完了大房,下一个肯定就收拾她三房了啊!一想到家里的几千两银子都要被算计走,许氏心里就想被刀割一样,简直疼的滴血。   焦躁不安的找到姚富贵,把毛氏的担心一股脑都告诉了他,“快想想咋办啊!下一个就挨着咱家了啊!”   “不可能吧!”姚富贵抱怀疑态度,也是不相信王玉花能算计得了毛氏。   “咋不可能!她们家那几个小的可都精明着呢!她们家又有关系又有钱,买通个人来算计咱们,到时候哭死都来不及了!”许氏见他不相信,气的捶他。   姚富贵想到每次打猎都有收获的姚若溪,当初钩衣裳也是她先教的,酿的桂花稠酒好像也是她,要不然那宣旨的太监也不会让她一个丫头片子接圣旨了,那是多大的荣耀啊!而且二房又跟段家结了亲,那段家做生意最多的就是人脉吧!要说王玉花没有那个心机,老二不大可能会算计兄弟,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刀!?   想着想着,姚富贵脸色也渐渐的阴沉下来。他可不能等着坐以待毙,像大房一样被谋害的啥都不剩下!不过姚富贵嘴上却说,“我看是大嫂她估计挑拨的!”其实他心里也怀疑,只是怀疑该怀疑,不影响他戒备二房也对他们家下手。   “啥挑拨不挑拨的,不早早先防备着,等着也被算计的倾家荡产那就后悔都找不到地方哭了!”许氏脸色难看的冷哼。反正她是不能眼睁睁的等着王玉花那个贱人来害她!   王玉花现在还担心自家被算计呢!   “把双面绣教给她们,要是她们转手卖了咋办?!要我说不教给她们!凭啥咱家的绝学要白白的教给她们!承个好儿还就算了,心怀不轨的想算计人,还白教给她们!”王玉花想想就觉得气愤。   姚满屯也担心,可都已经答应教了,不答应又不行,“要不……还像豆瓣酱一样,把这双面绣也卖了?”   姚若阳皱着眉摇了头,“这是个手艺,又不单单是个方子,卖了也就卖了。”这双面绣跟豆瓣酱还不一样的性质呢!   “所以,我想开办个学馆,把双面绣的技艺传承出去。”姚若溪早在和姚若霞琢磨这双面绣的时候就想好了。比如诗书礼仪世家的柳家,就办的私塾,专门教授柳姓子弟,和学问好品行好的学子,笼络人心,一方面壮大自己家族。柳家虽然历经百年渐渐走下坡路,但如今陈家也是可以看出。青山书院办的远近闻名,慕名而来的学子也很多。而她们家想要起来,就只有一个姚满屯可以出任,但家里事儿多,就算抽出身,最多也就办个学堂教一下附近几个村的孩子。而她要把双面绣以这种形式传承出去,多少也能打些名声,为以后姚若阳和瑾哥儿奠定基础。   听她这么说,一家人都愣住了,“白白教给别人!?”   姚若阳知道了自来水的事儿,略一想,就明白了姚若溪的心思,“三妹……”   “以后说出去,我至少也成为一代宗师了!几十年几百年后,人家说起双面绣,那我就是祖师爷了!”姚若溪语气轻快,难得调侃自己,一副得意的模样。   王玉花直接笑喷了,“你这丫头,原来你是想当人家祖师爷!那几百年后,咱们家的人还不知道有没有了呢!”   姚满屯闻言也笑了,不过他知道三闺女根本不是那种追逐名利的人,要不然她的腿也早早‘好’了,而且凭借她的才情和心智,即便是闺女家,怕也少有男儿能比。那连发的快弩,他没打过仗却也能想象要是拿那个打仗会有多大的威力。连猛兽都能不费力气猎到,更何况是人了。   瑾哥儿根本听不懂,歪着小脑袋看都在笑,也跟着笑,“祖师爷!”   “你这丫头,美梦成真了!不用等个几十年几百年后了,咱家就有一个已经叫上了!”王玉花笑哈哈的捏着瑾哥儿的小脸。   正说着姚文昌抱着瑄姐儿过来玩儿,“老远就听见你们热闹的哈哈笑,笑啥呢这是?”   “我们家有人要当祖师爷了!”王玉花笑着点点姚若溪的头。   “祖师爷!?”姚文昌呃了一声,惊疑的看着姚若溪。最怕出风头的若溪丫头要出面干啥事儿了不成!?   “三妹想办个学堂,教人双面绣。”姚若阳暗叹口气,突然觉得这样的三妹,王元荣……王元荣…他…何德何能娶他妹妹啊!虽然他也知道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下意识的总觉得应该给妹妹最好的,更好的。   姚文昌沉吟道,“办这样的学堂……”他的思想不像姚若溪有现代思想,感觉教人针线活儿有点……话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   “不为利益,我只传授双面绣的绣艺。”姚若溪自然明白姚文昌的顾虑,她从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穿越来的,却也是能理解封建社会的规则。   姚文昌听这就点了头,目露赞赏,“家里如今也不缺那个银子,你就只传授个绣艺,把这门绣艺传承出去,还落个高洁的名声!”真要是为了银子,教授绣艺,那也跟绣娘没有太大区别,也终究有点落了下品的。   看姚若溪真的打定主意要白白把绝学教出去,她又心疼舍不得了。她还想着以后闺女出嫁,光凭借这一手双面绣也能在婆家多几分体面仰仗的。   姚满屯和姚若阳对视一眼,爷俩都对姚若溪报以绝对的支持态度。   几个人就商量起来,在啥地方教,这个要重新盖房子的,得选个静雅的地方。而且还要把消息散出去,收啥样的人来学,用到的针线布匹,绣架等,还有束脩的问题。   “爹先忙桂花园的事儿,得先把桂花种上。学堂就建在桂花园的旁边吧!也不能离村里太远了!”姚若溪去年的时候已经从各地定制了桂花苗,就等今年把山整理出来种上呢。   “好!先忙桂花园的!学堂的话,就建在小溪的对面山脚下的那片空地吧!离村里不太远,有事儿也方面!”学堂建成,来的肯定都是女娃子,安全问题就很重要了。   不大会卢秀春也过来了,一听姚若溪要开办个学堂专门教人双面绣,当即也表示支持,加入讨论。   姚若阳执笔,把各种问题都列了一遍,几个人的建议和想法也都记到,准备开春化了冻就买砖瓦开始盖房子。   次一天王元荣又过来,把姚若溪要的东西都准备好拿了过来,“这个白矾真的能做进吃食里吗?”   姚若溪看了下,正好梅嫂醒的面也好了,接了白矾笑道,“你等着看。”   王元荣跟着她进了厨屋,看她洗了两个小手灵巧的揉面,最后把长长的面片切成一条条的,两根捏到一块,扔进油锅里,只用筷子来回拨了几下,小小的两个面片就发的更大更长,眼里闪过一丝奇异,“这就是加了白矾的效果吗?”   “嗯。等晾一会尝尝。”姚若溪炸的是油条,不怎么熟练,炸出来的样子不太好看。   等炸了几个,姚若溪看着几根歪七扭八的油条,不好意思再下手了,让王玉花和罗妈妈几个上手了。   王元荣和姚若阳都拿了筷子夹了一根油条吃着,瑾哥儿也伸着手要。   姚若溪拿了筷子夹一个喂着他吃。   瑾哥儿小嘴塞的满满的,又推着让姚若溪也吃。   王元荣看姐弟俩从两头吃一根油条,眸光深了深,夹着自己的油条也蹲下喂瑾哥儿。   瑾哥儿看看他,又看看姚若溪,摇摇头,嫌弃他,不吃他的,还继续吃姚若溪的。   王元荣嘴角抽了抽,见姚若溪笑眯眯的,边喂给瑾哥儿,自己也吃着,直想摇身变成瑾哥儿,和她对吃一根油条。   几个人都稀奇的,尤其是王玉花和罗妈妈几个,过油炸的面丸子,麻花啊,油饼啊,都没有这样的,只不过加了一点点白矾,竟然能变成中空的,而且味道还是说不出的焦酥特别。   梅嫂和方妈妈那边则忙活着包了灌汤包,把煮肉冻的肉汤冷切成小块,和馅儿料一块包进包子皮儿,上锅蒸。   王元荣看着就洗了手,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姚若溪,“这个炸油条的,也教教我吧!等回头我会了,再教别人也容易些。”   这里都讲究君子远庖厨,王元荣愿意洗手下厨,姚若溪拿了个围裙递给他,“不过我都炸不好呢。”   “炸了难吃的都给我吃!”王元荣看她笑,麻利的系上围裙,戴上袖套,和她站到一块。   罗妈妈已经学会,就把案板让出来,让俩人忙活。   王玉花几个在一旁看。   “这样吗?”   “这样对不对?”   “我这弄错了吧,你看看!”   王元荣问题一个接一个,两手笨拙的捏着面片。姚若溪只能手把手教他。   看她素白的小脸离的那么近,认真的教着他如何炸好一根油条,王元荣心里溢满了幸福,恨不得时光就停在这一刻。   姚若阳看他明明就会了,还一遍又一遍的让姚若溪重复的教他,那脸上的笑容都掩不住,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当哥的还是个孤寡一个呢!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等王元荣学会熟练起来,也把油条面炸完了,炸好的油条装了满满一大筐子。   休息了会,锅里蒸的灌汤包也熟了。   姚若溪又麻利的做了一锅胡辣汤,豆浆虽好营养,但她不喜欢吃甜的,倒是对辣辣的胡辣汤很是钟爱,早上起来,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加两根油条,或者两个包子,是她最喜欢的早餐了。   一家人也没往堂屋里端,外加罗妈妈和方妈妈几个人,直接在厨屋里一边做一边吃。   姚满屯尤其爱喝胡辣汤,连喝了两碗。   小四吃灌汤包吃的身上漏了一片汤水,王玉花给她拿帕子围在脖子下,放了心,连吃了好些。   “咱们这边不靠水,不产螃蟹,用蟹黄做的灌汤包滋味更好,那个得用芦苇管吸着里面的汤喝,再吃。”蟹黄灌汤包,还是姚若溪去都市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在附近吃到的。   王元荣目光柔柔的看着她,“你也是小吃货。”从早先开始,越接触越觉得平素淡漠的姚若溪,说起喜爱的美食都笑眯着眼。   姚若溪小脸闪过一抹窘迫,她其实对吃也没太多要求的,只要能吃饱就行。   看她这样,王元荣心里痒痒的,甚至想撩拨撩拨她,不过满屋子人,那也是不可能的。压下心里的悸动,王元荣又给她夹了一个小汤包。   王玉花就道,“要是开个这样的早餐铺子,那得开到新安县,生意才更好做些呢!”   “你开办起来,可以让别人代理分号的形式代理开铺子。每年只要交盈利的多少,等总店有了新的样式,再负责教给分号那些代理的人。这样两厢联系也不会断。”姚若溪看向王元荣建议道。翰林院还是很清闲的,王元荣现在既然要做,那就慢慢的做着,后面可以让他爹接手,不必王元荣出面。   王玉花想想王元荣是三闺女的未婚夫,以后闺女嫁过去也是去过王家的日子,让王元荣弄好些,以后闺女过门日子也更好过,就表示了支持。   王元荣又跟姚若溪,姚若阳几个商量了一番具体的事宜,临近傍晚才回家。   本想着次一天再过去一趟,他过两天就要走了,不能赶上若溪的生辰,结果刚出门,王轲和王宝柱就脸色不好的过来,“你昨儿个去若溪家回来晚了是吧?”   “出啥事儿了?”王元荣眉头一皱,顿觉得不好。   “外面有人传,你们还没成亲就…就苟且…”王宝柱简直愤怒的咬牙切齿。   ------题外话------   拖到现在只能抱歉了。前些天就说改更新时间的,结果病了也给耽搁了,今儿个顺便就改了更新时间吧。   从明天开始,晚上更新,俺会尽量赶十点之前,亲爱的看完就可以早早睡觉鸟~群么(づ ̄3 ̄)づ~ ☆、第160章: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王元荣目光一凛,冷了脸,“这话从哪传的?咱们村还是槐树村那边?”   “咱们村的人在说。就是不知道槐树村那边有没有乱说的人,外面的人传没传出去!”姚若溪家作为迅速富贵又接了圣旨酿制贡酒的人家本来就备受瞩目,王元荣年年轻轻的翰林也不低调,被人传成这样,王宝柱顿时对王元荣就有些不满了。   就算想若溪,你去看看待一会也就是了,没必要非得天晚了才回来,让人这样说道若溪一个女孩子。啥没成亲就苟且,人小心思毒,小小年纪就学了一套勾引男人的手段,这么难听,以后还让若溪咋做人啊!   王元荣看出他眼神中的责备,也知道怪他昨儿个说的太入神,不知不觉天就晚了。   “你去若溪家,她爹娘兄长都在,即便回来的晚些也不会有人说啥。只是要是有人恶意散播谣言,那就对若溪的名声很不利了。”王轲皱着眉头也很是担心。本来没有啥事儿,但这样被人捕风捉影的传了一通,即便没多少人相信。可话都是越传越走形,最后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王元荣昨天傍晚回来的,赶到三王岭到家天色的确已经黑了。他想了下昨天回来没有碰到啥人,他又是走前街回来的。   见他往前街走,王轲拉住王元荣,“元荣哥!这事儿你要出面解释吗?”   王元荣摇摇头,“这种恶意谣言越解释越描就越黑。”给两人使眼色,悄声往村里三姑六婆闲磕牙的地方去。   王麻子媳妇郑氏端着碗,已经吃完了饭,却没有回家,正跟王发财媳妇钱氏和几个婆子议论着,“别看人小,人家手段高明着呢!也才十三岁吧,就知道留男人了!大闺女当初有本事勾搭了段家的少爷,这小的又勾搭上个当官的。人家有钱的当官的一把抓呢!当爹娘真是做梦也笑醒了。也不知道人家咋那么大的本事,可怜我闺女却是替人丢了条命!”   “要我说也没长多齐整,就穿了绫罗绸缎,打扮起来比咱们看着好罢了。不过谁叫咱们穷,打扮不起呢!”钱氏无不嫉妒的撇着嘴,每次看见王玉花她都想骂几句,简直太好命了!王玉花好命,她生的丫头片子也一个比一个好命!   “光会打扮也不中用!那得有本事,能让男人留到家里才行!王元荣都十六七的大小伙子了,那正是火力旺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才回家,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郑氏不屑的嗤笑一声。王元荣越风光,王玉花家过的越好,她就越觉得可恨。要不是她闺女嫁给王元荣,她现在就是翰林的岳母娘了!   “你看见了?”王元荣冷冷的出来,目光犀利的盯着郑氏。   钱氏听王元荣的声音,心虚的吓了一跳。   郑氏也心中一滞,不过她却是不怕王元荣的,撇着嘴笑,“大晚上才回来,还悄悄的从前街绕,以为谁不知道怎么地!敢做就要敢承认!”   “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故意散布谣言败坏若溪的名声!”王宝柱恼愤的出来指责郑氏。   王轲一看郑氏的眼神转向王宝柱,顿时就觉得不好,王宝柱嘴上说着放下了,可遇到人家这样说若溪,他就急,再让郑氏胡搅蛮缠,抓着王宝柱也不放,到时候怕就是骂若溪放荡了。忙插嘴嗤笑道,“我前儿个看到有的人,她男人不在家,两个儿子也没在家里,却带着儿媳妇在家里接待男客。不知道是不是也干啥苟且的事儿了。还是婆婆帮儿媳妇拉皮条!”   他这话说的难听,郑氏一下子就火大了,叉着腰大骂王轲,“挨千刀的小兔崽子!你念的圣贤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没有的事儿你往人头上扣屎盆子!丧良心的小畜生,你娘才是拉皮条的!你们全家都是拉皮条的!”   “我娘就是拉皮条的,我家三个小子,我娘也是往别人家拉吧!不像有的人,带儿媳妇往自家拉!”王轲呵呵冷笑,鄙视的看着郑氏。   王轲大哥毛蛋王贺,今年虽然也十八九了,但因为他定的媳妇娘去世了,要守孝满三年,所以还没娶亲,一直等着。加上宝蛋,的确仨小子。   郑氏简直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去抓烂王轲的脸,“烂肠子的小兔崽子,你这样冤枉诬害人,就不怕天打雷劈!?生儿子没屁眼的小畜生!”   “我也只是瞅见你家男人都不在家却招待男客进门,你就这么又蹦又骂的,心虚了咋地?”王轲可不是啥圣贤君子,那也是跟王元荣一块打遍三王岭附近无敌手的,不要脸皮,嘴又毒的。   “生儿子没屁眼的畜生!天打雷劈烂肠子的下流胚子!一家人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郑氏破口大骂,胆敢有人传她的坏话都是要骂到人家里去的,更何况当面说她是拉皮条的,还是给儿媳妇拉皮条。   狗蛋娘听了跑出来,“有些人自己不要脸,瞎编了诬赖人名声,谁不知道自己才是下作胚子!干那些腌臜事儿都没法说的!还舔着脸出来骂人!谁生儿子没屁眼儿?!不知道有的人是不是生不出带把的,所以才干那腌臜事儿,想着生个带把的呢!”她就要娶儿媳妇了,竟然诅咒她孙子,自己诬赖人,还不兴别人说一句,这个婆娘简直不是人!   郑氏生了俩儿子,可俩儿媳妇都生了三个丫头片子了,却没生出孙子来,她也是有事儿没事儿的抓着儿媳妇叫骂一通出出气。现在被狗蛋娘踩着痛脚,那心火蹭蹭的往外冒,上来就要跟狗蛋娘干架。   狗蛋娘以前怕她,如今家里日子越过越起色,二儿子又考中了秀才,腰杆子也挺直了。两家的地顶头,她可没少受郑氏的窝囊气。看她上来要打,只犹豫了下,狗蛋娘就上去和郑氏扭打起来。   看热闹的人聚集了一堆,吴氏忙招呼人,几个妇人就纷纷上来拉架。   杜氏远远看着,皱了皱眉,抿了下嘴,转身回了家。   而村里狗蛋娘和郑氏打一架闹一场后,那些还说姚若溪耍手段留男人的也都不说了。明显又是郑氏使坏,嫉恨姚若溪能嫁给王元荣,想败坏姚若溪的名声。   郑氏就在自家大门口姚若溪连王轲和王宝柱也勾引了,还不知道勾引了外面多少多少男人,小小年纪就放荡,也不点名指姓,就是一套话翻过来掉过去的骂。   王里正气恼的严词喝斥了两次,郑氏还不改,继续骂。   村里有婆子奉劝郑氏,“别骂了,再骂怕是真生不出孙子来了!”   而村里正有人刚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都说她肚子圆圆的肯定是丫头片子,结果生下来是个儿子,全家人正都高兴的很。   郑氏一恼,又看人家那高兴劲儿,连人家生儿子的也骂上了。   更有人懒得理会她,再听她骂也只是嘲笑嘲笑。   王元荣却是不敢在姚若溪家多待,只走的时候去辞行,顺便和姚文昌一块,又赶去了京都。   姚若溪这边也很快收到了萧恒墨的回信,姚若溪拿着信皱起眉头,左右前后都翻看一遍,依旧没有发现旁的,不仅心下更是疑惑。找萧恒墨那个变态帮忙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被敲诈的准备,凭萧恒墨那变态的脾性,不让她欠个人情也不像他的风格。可回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已照汝意思办妥。   “小姐,事情没办成吗?”芍药看她神色狐疑,不由的想。难道那潘家女儿识破了小姐的美男计,不愿意帮忙?还是早把小姐忘了?   “已经办成了。”姚若溪恢复淡然的神色。不管萧恒墨如何,那个变态强硬的从她偷盗图纸,她的弓弩和土枪可都被那变态拿走了!   芍药咳嗽两声,心里更觉得古怪了。难道小姐是因为潘家帮着办成了事儿,又反倒质疑自己的魅力?或者担心那潘家小姐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以后不好办?   两个女的……芍药想想顿时也有些发愁了。然后开始帮姚若溪想对策。兄弟姐妹五个,姚若阳是和姚若溪一样都是凤眼,而姚若溪当初又是用的姚若阳的名字。多个两三年跟潘家的女儿不见面,等时间久了……就把这罪名推给少爷好了!反正到时候即使不一样,也可以说是少爷张开了些。   姚若溪不知道她的想法,把信放下,也就去忙建学堂的事儿了。   很快过了十五,姚满屯招了些短工,整理买的一片山,等开春种桂花树。   村里的男女老少基本都出动了。如今正是清闲的时候,要是能做些活儿挣些零花,庄稼人可是都高兴的事儿。不比跑出去找工,在自家门口就能挣到。   于是一家人划分一片地方,只要按要求清理出来,当天就结算工钱。   大人壮劳力把的片大些,工钱就高些,那些闲散着玩耍的小孩也热热闹闹的上山干活,几个人一片地,边玩边干活。也有事儿玩了,也挣零花了。   姚若阳虽然想帮忙,只是要下场科考,他也只能先把重心放在科考上。   朱孝生也在老宅住着,只是苗氏也没法让姚满屯天天去教他和姚及第姚忠举学问了,姚满屯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啤酒厂都是教给一个小组长忙活,让江明看着。   王玉花也没闲着,熏腊肉作坊也开工了,要趁着还能做腊肉的时候多出些货,天一热,就做不成了。   瑄姐儿也不闹人,卢秀春就天天把孩子送到二房和瑾哥儿一块,由小四照看着。她到熏腊肉作坊去忙活。   虽然有梅嫂和小萝帮忙,小四还是觉得精力不够似的,“当初三姐又要照顾我,又要学那么多东西,还要挣钱养家……”从出生几乎没体验过疾苦的小四一下子明白了艰难似的。   姚满屯从外面回来,听到她这话笑了起来,“你小时候都是你三姐照顾你,上山割草套兔子,是你大姐用竹筐背着你。”   小四扭头看姚若溪,“三姐!我小时候听话不听话?”那时候三姐自己都还是小孩,腿还没治好,要是再照顾个淘气不听话的自己,小四想想就觉得头大了。   “很乖。”姚若溪抬头笑看她一眼。   小四略感欣慰的点点头。她小时候肯定又乖又可爱,所以三姐才喜欢带她,嘿嘿!她这边刚露出得意的小模样,就见瑄姐儿迈着小短腿儿走到水盆旁,伸了小手就往水盆里够,忙咋咋呼呼的冲上去,把瑄姐儿拉开。那边瑾哥儿又跑去铲小花坛上的土,那才浇的水,一抓一把都是泥,又跑过去拉着瑾哥儿洗手。   梅嫂几次想帮忙,姚若溪都制止了。小四今年过了生辰就已经八岁了,很多事儿也该学起来了。温室里的花朵纵然娇艳,但经不起风吹雨打。   姚满屯也同意四闺女练练手,虽然现在日子好了,却不能做只会享受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姚若溪还要每天抽半个时辰去老宅教给朱敏儿几个双面绣,许氏胡搅蛮缠的抓着小四骂了一回,还是把姚春桃和姚春杏送到老宅跟着学。   不过几个人学的都还好,就是梁娇娇,学的很慢,而且绣活儿也明显也很不好,一副不大在意,学来打发时间的一样。姚春桃和姚春杏都使她的丝线,她也十分大方的让使。等丝线用没了,就说想爹娘了,回趟娘家,顺便买些丝线等物回来,到家她的丫鬟就把偷学的双面绣教给了家里的绣娘。   梁大奶奶也跟着学了,“这也不算难,不过两面绣出同样的花样子而已。那双面异色绣和双面三异绣才是真正的双面绣,小妹要尽快把这两样学会才是。”   “那小贱人每天只抽半个时辰,一点点的教,现在教的全是最简单的。”梁娇娇咒骂一声,她的绣活儿又不是很好,要是好的话,可以多追问些。丫鬟偷偷的学了练,又不能追问太多。免得那小贱人发现了端倪!   “要不我弄点好东西送给她,跟那小贱人拉拉关系,看能不能学的快一点?”梁娇娇实在嫌太慢了,这样一点点的磨,她可没那个耐性。   梁大奶奶忙摇头,“不可。你现在只能表现出不大在意的样子,跟着慢慢学。要是太过头,反而打草惊蛇了。”   梁娇娇不悦的撇撇嘴,梁大奶奶安抚她一通,拿了不少东西,把她送走了。   就这样隔了一段时间梁娇娇就找借口回娘家一趟,然后把新学的双面绣技巧教给梁大奶奶和梁家的绣娘。   很快又到了春试的时候,不少学子纷纷赶赴县城参加县试,姚忠举和姚及第,朱孝生都早早赶过去了。姚若阳是已经过了童生试的,从青山书院回来一趟,就直接和王轲,王宝柱一块去了昌州府。让本想跟他一块的朱孝生几个根本没有找到人。   姚满屯没有陪着去,从各地定的桂花树苗到了,每天都要带着附近几个村的人上山种桂花树。   山下的院子也准备了起来,拉的砖瓦都送了过来,找的新安县的工匠来盖的院子。众人都以为是为了酿贡酒盖的,因为在桂花园山脚下,到时候酿酒也方便的很。   姚若阳考完回来,把试卷和答题默回来,给姚满屯和姚若溪看过,只讨论了下答题的内容,没多问,转头就接了姚满屯的担子,督促学堂那边,“做学问不急在这一时,家里正忙,先把家里忙完再着!”   姚满屯又学堂那边的事儿都教给了他忙活跑腿儿。   姚富贵到学堂这边溜达了几回,见有宽敞明亮的大通间,还有一间一间的住房,就猜测大通间是酿酒放置桂花稠酒的仓库,那一间间的住房是给工人住的。眼珠子转了转,就琢磨了起来。这边既然盖成这样,还要招不少工人来,那肯定需要管事给管着。   姚富贵立马就去找了姚满屯,“二哥!我看你那桂花园那边铺的摊子还挺大,得招不少工人吧?你这还要忙活地里,还有啤酒厂,还有旁的生意,那酿酒坊那边我帮你看着?”   “那边的确需要管事儿的,不过只要女的,不要男的。”姚满屯见他想错了,也没解释,直接拒绝了。   “哪能只要女的啊!?那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干活儿又没有男的有力气,到时候再出不上力还耽误二哥家的大事儿是不!?我就只帮二哥看着那酿酒坊,二哥放心,我跟大哥不一样的!”姚富贵笑嘿嘿的。那啤酒他琢磨了那么久也没琢磨透到底是咋酿出那个味儿,还会冒白泡沫的。这桂花稠酒,想必要那啤酒要简单多了。   “那是个细功夫,只要女的,而且现在还不需要人呢!”姚满屯依旧笑着婉拒了。   姚富贵一想,那桂花苗才种上,等长大开花那至少也得两三年才行的。只是他有些想不通,为啥那么早就盖一座酿酒坊出来在那呢?   带着这个疑惑回到家,他又想到桃花儿要开了,肯定是要酿桃花稠酒在那。   事实上,桃花稠酒仍然是在家里,王玉花带着罗妈妈,方妈妈,梅嫂,连姚满屯和姚若阳,江明江远兄弟,又加上高婆子卫婆子,卢秀春也下手了。   一连忙活好几天,终于把这一批的桃花稠酒酿上,按这每一坛子的天数,出酒情况,桃花园赵伯一家会摘了新鲜的桃花送过来,进行最后的煮酒。   这边忙的热火朝天,村里也是到处弥漫着桃花的清香和稠酒的醇香,清淡交织着浓厚,闻了都让人觉得心神舒畅,沁人心脾。   等所有的桃花稠酒煮好,从京都派来了一队官兵,是负责押送这批桃花稠酒进宫的。   “还是走水路,三妹就不要去了。”姚若阳收拾了行囊,准备和姚满屯一块送这批桃花稠酒进京。   “那好。”姚若溪点头。   这时候春试的结果也出来了,姚若阳在昌州府前二十名里,考了个廪生回来。可以入昌州府的州学念书了。   而姚忠举这次过了童子试,却没能过了最后的院试。朱孝生和姚及第也没能考过。   王玉花欢喜的拿猪头上供,给老天爷烧香。   毛氏和许氏两家都心情沉闷,脸色难看。尤其看上门恭贺的人不断,二房的人又要去京都送贡酒,这一趟去至少又几千两银子赚回来了。毛氏就恨的牙痒痒。   不过大房也出了件喜事儿,梁娇娇怀孕了,刚一个多月,孕吐反应很强烈,基本吃啥吐啥。   毛氏高兴的同时,又心里膈应了。梁娇娇这一怀孕,就不能跟着去京都了。她本来就娇贵的说不得碰不得,这怀了身孕,还不对她这个婆婆也颐指气使!?   姚忠举是非常想带上梁娇娇一块的,只是梁娇娇怀孕却是不能上路颠簸,更不能坐船赶赴千里了。   卢秀春松了口气,送些补品过来,“忠举媳妇儿怀了身子,还是在家里好好养胎吧!这舟车劳顿的,大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还不满三月的孕妇了。”   看她一副轻快的模样,毛氏眸光冷了冷,暗自冷笑一声。   梁娇娇却是答应的很爽快,“那我就留在家里养胎吧!”她双面绣还没弄到手呢!   姚忠举也心疼媳妇儿赶路辛苦,他自己都不想去了,“要不我也留在家里吧!娇娇怀孕,又吐的那么厉害,我这个时候走也不好!”   毛氏只觉得一口气噎在了心口,堵的从心口开始,一整个胸腔都是闷疼闷疼的。   苗氏也知道大孙子念书不好,就看着毛氏,让她拿主意。别到时候没有去,又是后悔,又怪罪她拦着了。   毛氏嗔怪的看着姚忠举,“你还怕你不在家,你媳妇儿就照顾不好了?你就是在家又能咋照顾!还是好好的去找你小叔,多下功夫念两年书,考功名才是!等你出人头地了,你媳妇儿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姚忠举听京都多好多好,自然是想去的,而且梁娇娇又没留他,最后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准备去。   姚满仓竟然也要跟着去,说是不放心,去送姚忠举几个小的。   姚富贵其实也想去,见姚满仓去了,姚满屯也不在家,他眸光转了转,就不跟着去了。   姚满屯却是管不到谁去谁不去的,把酿好的桃花稠酒装车,和姚若阳带着江明江远随着来押送稠酒的官兵上了路。   而姚满仓等人却是不允许走在贡酒的前头,只能在后面跟着。   到了码头换大船北上的时候,也不允许跟坐在押送贡酒的船上,只能和于家商行的船跟在后面。   姚满仓赶了一路,简直窝了一肚子火气。老二现在简直越来越嚣张的没边儿,啥都赶在他这个大哥前头,还生生故意压他一头。   姚满屯却没注意他那些,和姚若阳俩人的全副心力都在这批酒上,这次第一次从家里运贡酒进京,俩人都生怕出了啥岔子,到时候交不掉差,可就不是荣耀,而是灾祸了。   好在有官兵押送,又不是银响,倒是平平顺顺的赶到了京都。   姚文昌和王元荣都早早在码头等着,于晋然也赶过来,说是接货的,后面的船只装的都是生药。   王元荣深深的看他一眼,以前也没见于晋然积极的来接药船,这次却打着接药船的旗号过来,分明是别有居心。   姚满仓下了船,见姚满屯也不回去,直接把桃花稠酒送进宫,也想跟着去,“我是你大哥,还不能去!?”   姚满屯也不好拦着,“大哥不嫌赶路劳顿,那也一块去吧!”反正他们也就是把贡酒送到宫门里面也就出来了。   于是姚满仓和姚忠举,姚及第,姚成材朱孝生都跟着一块去了,像参观皇宫一样。以前皇宫在他们心目中那是神一样的存在,可姚若溪都进了皇宫,还见到了太后娘娘,他们跟着送贡酒那也能轻而易举的进去了。顺便再看看,二房这一趟到底能卖多少银子!   一行人到了宫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而是由太监接手,把所有的桃花稠酒拉进去。   姚满仓看着庄严巍峨的宫墙,心生敬畏之下,没有吭声,见姚满屯没有结算银子就跟着他们回了姚宅,忍不住问,“咋往宫里送贡酒还不显下就给银子啊?”   “要检查一遍遍的检查过了没问题才会结算。”姚满屯看了眼姚忠举皱起了眉头。姚忠举性子冲动暴怒,又向来目中无人,在家里那小地方还没啥,到了这权贵遍地的京都,怕是要给文昌惹祸啊!   姚忠举几个把姚宅看了一遍。   不过各个屋子马嫂子都打扫干净了,卢秀春和瑄姐儿直接就住进了内院。前院拾掇出来的屋子给姚忠举兄弟几个住,王元荣已经搬回了王宅,否则不够住的了。   “这边住不下,姑父和若阳就先住到那边去吧!反正我一个人,住着空得很。屋子都拾掇好了!”王元荣倒是很乐见,邀请姚满屯和姚若阳住到王宅那边,不跟这些人一块,方便了不说。桃花稠酒过了检查,宫里来传话儿结算银子也方便些。   姚满屯有些犹豫,自己弟弟在这边,只要挤挤也就是了,住到王元荣那边去,总之不太好看。   姚若阳却一口答应下来,“几人都拾掇好了,那爹我们就住到那边去吧!”   姚满仓一直追问这一趟能卖多少银子,还非得跟着去宫里一趟,姚文昌想了想也微微点头,“这边住不下,住那边也行。左右几天的时间。”   姚满屯就和姚若阳跟王元荣回去,住到了王宅。   毕温良和严如卿很是遗憾小徒弟又没能来,等姚满屯和姚若阳从内务府结算了银子,又准备了不少东西让于晋然送过来,都是给姚若溪的。   家里姚若溪的学堂也很快建好了,屋里十几个木匠正照着姚若溪的图纸要求做双层床,打家具。   姚若溪转了一圈,看院子各处种的花草都活了,又让小四和小萝在地上撒上收的小野花种子。   “三姐!这里春天是桃花,夏天有各种夏花,秋天有芙蓉,冬天有梅花,后山又全是桂花,要是开了花,肯定到处都香喷喷的,咱们到时候也住到这里好了!”小四说着神情向往。   “四小姐,家里也有很多花啊。”小萝忍不住道,她觉得花园里,被三小姐拾掇的才漂亮呢!学堂这边怕是要好几年才能长起来。   “这里到时候会有很多美人姐姐!”小四嘿嘿笑,她说的是花美,人美,才更美。   小萝默默的,低头,翻土。   姚富贵又过来看,见姐妹俩也在,就笑道,“这春上酿的桃花稠酒已经送进宫了,这酿酒坊盖了是准备秋天酿桂花稠酒的吧?这后山的桂花也得几年才能长起来,那就还得买桂花了!”   “是呢。”姚若溪淡淡的应了一声,让小四别铲没活起来的梅树,“现在看着死了,说不准夏天或者明年它就又发芽活了。”   小四应声,把那梅树留了下来,又浇上水。   姚富贵见套不出话,转悠了一圈也就又回去了。   “他总来这边总来这边,肯定没安好心。”小四抿着小嘴。   姚若溪笑笑,见忙活完,就带着她回了家。朱敏儿已经等不及,过来这边找她。从姚若阳考中秀才功名,朱敏儿的态度就转变了些,见了她们家的人就笑着脸。   小四低声嘟囔了句‘假心假意’。   姚若溪拎上绣花棚子跟朱敏儿去老宅。   梁娇娇刚睡醒,丫鬟正伺候她喝补药,见姚若溪过来,懒懒的打个哈欠,喝了补药让莲儿给她拿了针线篓子,一副很没兴致的样子,“这大长一天的时间,还真难打发!”仿佛跟姚若溪学双面绣就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   朱敏儿和姚春杏也坐不住,让她们一天天的对着绣花棚子不停的练绣艺,简直枯燥的不行。不过想想一架双面绣的小屏风都能卖几十两银子,都咬牙跟着学。   姚若溪不多话,过来就教,指点一下上午绣的,再教一教新的,就让她们自己练。   梁娇娇漫不经心的学,等回到屋,就教给两个丫鬟,让俩人晚上挑灯练习。   梁大奶奶也有些等不及了,一次一点,这么吊着,着实消磨人的耐心。可她也让那些绣娘买了王桂香的绣品拆了,看不出到底怎么绣出两边不同颜色的。   梁娇娇更没耐性,要不是梁锐和梁大奶奶都答应让她拿干红,她才不会费心费神的学这双面绣,天天还要对着那小贱人的脸!每次看见她,也都让她想起自己的不幸。本来她是能嫁给姚若阳的,嫁进二房去的。现在却只能窝憋在大房里,嫁个蠢货,还要天天对着毛氏那个处处看她不顺眼的女人,和苗氏那老不死的婆子!   梁锐也不是很有耐性的人,看着几个绣娘的成果,拧起眉头,“这就是你说的迂回,迂回到现在,才这么点东西!”   “大爷!她们家虽然仰靠着于家,但要是没有几分心机,也拿不到桂花稠酒的贡酒供应。这双面绣才刚刚成型。她们家连豆瓣酱的方子都卖了,也不会吃这碗饭的。”梁大奶奶笑着劝和他。   梁锐目光渐冷,“她们要是再不知不觉把这双面绣也卖了,到时候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梁大奶奶笑起来,“这个大爷不用担心,会双面绣的几个人我都找人看着呢!没见哪个往外教授这门技艺的。进京的卢秀春虽然握着这门绝学,但她对二房倒是没有私心,也不会把这样的绝学教出去的。”   梁锐眼里闪过不耐,点点头,又出去了。   梁大奶奶坐在屋里沉思,想法儿。   梁娇娇也在想方设法的想尽快把双面绣的绣艺弄到手,照她说。直接把姚若溪那小贱人绑了,逼着她把双面绣的方法教出来,简单还省事儿!   只可惜姚若溪轻易不出院门,姚满屯和姚若阳不在家,她也不上山了。   看天气晴好,姚若溪倒是给袁菁瑶和柳家小姐,陈家小姐,郭婷和孟岚下了帖子,邀请她们到乡下野餐。   几人纷纷回应会过来。   姚满屯和姚若阳也赶了回来,这次的桃花稠酒送的多些,桃花又是自家的,倒是赚了六千多两银子。   一到家,姚满屯就忙把银票拿出来教给姚若溪,“赶紧收起来吧!”这银票在他身上放了一路,他也提了一路的心。   王玉花数了数,心里很是欢喜,“三丫头快入账吧!这样一年跑两趟,家里就能进一万两银子了呢!”   姚若溪点头,把银票收起来入账。   老宅里,姚满仓也满怀嫉妒的说起二房这一趟挣的银子,“一趟五六千两银子,老二家马上富的要流油了!”他只不过才挣了几千两,因为个租借首饰,娶一房儿媳妇就折腾干净了。   毛氏目光闪过阴狠,抿着嘴笑,“还没回来就分了家,有再多那也是二房的。”   苗氏面上笑着,眸光却一点点幽暗了下来,“这是老二家的福分。”   “她们家的福分大着呢!又在京都买了俩丫鬟!连咱们底下的丫鬟都看不上眼了,非得从京都买来的!”姚满仓看那俩丫鬟也不是长得多齐整,就是会端着架子,让人觉得被她们伺候着,就成大老爷了一样!老二不就想要成为有钱人家那种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吗!?把他这个大哥都狠狠踩在地上!   其实来的俩丫鬟紫荆和凌霄是严如卿送给姚若溪的侍卫,知道她要开办学堂教人双面绣,都是女子,安全问题就要特别注意了,所以给姚若溪送来俩人,芍药有事儿忙的时候,还能保护一下姚若溪的安全。   芍药上下打量了紫荆和凌霄一回,察觉到俩人功力不如自己,顿时放心了。夫人要是送来两个更厉害的,那不是没她的事儿了!?   俩人拜见姚若溪,认了主子,就直接住到了学堂那边。   而同一时间,各处纷纷传起消息,姚若溪要把自家绝学双面绣教授出来,想学的人只需要出些束脩,到学堂里学习就是了。   消息一传开,村里不少人都涌过来问是真的假的。双面绣的绝学要白白的教给外人,很多人的还是不相信的。   姚若阳用红纸写了两张告示,一张贴在大门旁,一张贴在学堂大门旁边。而学堂的牌匾也挂上去了,锦绣斋三个字还是严如卿题的,直接做成了牌匾送过来的。   消息一确认,不少人纷纷动心,想把自家闺女送来学双面绣。别说这样的绝学,就是有些绣艺高超的绣娘那也是极少外传的。王桂香之前又卖过一幅双面绣的屏风,不大,四扇的,就直接卖了几十两银子。   外面传起这消息的时候,还有少量的双面异色绣帕子流出去,更是有不少人想来学双面绣的绣艺了。   老宅的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梁娇娇,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她费尽心思,极力忍耐着,就为了把双面绣弄到手,谁知道姚若溪转头给她来了这一手,简直恨不得掐死姚若溪了。   梁大奶奶听到消息的时候脸都青了,姚若溪这样白白的教给人,也就代表着双面绣以后不会成为绝学,几乎会变成是个女子都会的活计。那她一场谋算不是全白费了吗!?   梁锐更是面色狰狞的砸了桌子上所有东西,织造!他想了那么久的织造,全毁了!梁家的这条路,一下子就断了!   梁娇娇也仿佛看到那一笔笔的干红,都是银子,从她面前飘走了。   看到袁菁瑶和柳琴姐妹,陈嘉怡和陈嘉悦姐妹,郭婷孟岚赴约赶来,梁娇娇更是心里烧了一把火,无比的旺盛,叫了梁妈妈低声吩咐了一番。   梁妈妈觉得不妥,太冒险了。而且那么多人肯定都在一块,也不好弄。   “平常养你们就是这时候用的,别给我推三阻四的说办不成!”梁娇娇看她脸色,冷哼一声。   梁妈妈想到来之前梁锐的吩咐,咬咬牙,和陈妈妈悄悄出了门。   ------题外话------   亲爱的们晚安~(@^_^@)~ ☆、第161章:梁娇娇根本不够格   因为姚若溪要在家里招待客人,又是她第一次邀请小姐们来家,全家人都很是重视。提早把家里拾掇的干干净净,各色菜肴野味也都准备好了。   袁菁瑶等人一早就赶过来了,同来的还有柳家的六公子柳乃湘和八公子柳乃钰,陈家的三公子陈博颂,郭郊,来找姚若阳的。   姚若溪和姚若阳等在大门口,迎了一行人进屋。   袁菁瑶左右扫了眼,见姚若溪家不像寻常庄稼户那样的屋子,挑了挑眉。   柳絮看啥都好奇,拉着姚若溪说话,“你们家这屋子盖的倒是好舒适呢!”   孟岚几个都点头,从外面看着不小一个院子,进来里面这样,肯定是分了前后院,内外花园的。   柳莺一边看着,走几人后面,见后面不远领着柳乃钰几人的姚若阳俊朗阳光的灿笑,忍不住低头也抿嘴笑。才几个月没见,他倒像是更沉稳从容了些,人也张开了些,那含着笑的凤眼仿佛能看的人心儿发慌。   姚若阳察觉到她的目光,冲她笑笑。三妹太文静了,有时候甚至有些沉闷了,她不喜欢那些咋咋呼呼,那和这些书香世家的小姐们多来往来往,人也能多开朗些。   柳莺心里一悸,急忙躲开他的眼神。看柳琴和柳絮已经走到前头去,忙快步跟上。见姚若溪竟是把她们往内院领,那姚若阳肯定是在前院招待哥哥他们,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四月的阳光正是好时候,从东南方照射来的一束光正落在他的俊颜上,可能觉得太亮,他眨了眨眼,凤眸微眯了下,笑着招呼柳乃钰几人进屋。   “五姐?”柳絮回头见柳莺没有跟上来,出声唤她。   柳莺回神,忙应声快步跟上。只觉得心儿荡悠悠的,脸色也发烫起来。见没人察觉到她的异样,忙跟着道,“我还没有来过若溪妹妹家。”   “我们都是头一次呢!”陈嘉怡笑道。   郭婷笑嘻嘻道,“我和表姐已经厚着脸皮来了一趟,还打劫走了几个荷包和桂花稠酒,吃了一顿若溪妹妹做的饭呢!”   “你们现在屋里歇歇脚,等会我们就出去山上走走。今儿个的饭就在山上吃烧烤吧!”姚若溪招呼紫荆和凌霄给几人上茶。   王玉花看着几个花儿一样的姑娘,笑的合不拢嘴,招呼几人喝茶吃点心。   郭婷闻了下,“这点心倒不像我们平常吃的,好像槐花的味道啊!”   “这个是榆钱吧?”陈嘉悦夹了一块榆钱饼,慢慢的品尝。   “都是榆钱和槐花做的,你们先垫垫。”姚若溪笑着招呼几人都尝尝看。   槐树村每年最多的就是满树的槐花了,而每年春天吃槐花已经成了槐树村和张河里沟村民的习惯了。王玉花起先还担心,拿这样的东西招待这些小姐们会显得简陋寒酸了,一看几人都挺喜欢,顿时笑的更高兴了。   榆钱和槐花都被做成了糕点,饼子,还有小小的蒸饺花式包子和酥饼,这样清香清新的吃食,这个时节吃着,连向来说话不留情面的袁菁瑶都吃着露出笑脸。   前院的几个也吃的很是高兴,柳乃钰尤其爱吃槐花酥饼,“姚若阳!你家这厨娘的手艺还真不错。把这榆钱和槐花做出这样多姿多味,又不失清香味儿。”   “这个时节正是吃槐花的时候,榆钱已经有些老了,这是挑嫩的做了点。”姚若阳没说厨娘手艺的问题,这些点心都是三妹亲自准备的,自然是好的。   “还以为你会从哪弄些啥好的给我们吃,幸亏没整那些,这个槐花点心好!”柳乃钰已经把姚若阳当成哥们儿了,说话也就直接起来。   “我们刚一来就先吃一顿,等会不是还有烧烤,怕是都吃不下了!”郭郊看几个盘子下去快,哈哈笑道。   “先垫垫,等会到山上转一圈,准备好烧烤的,差不多也就该饿了。”姚若阳没请这几个,也就姚若溪给柳琴姐妹和陈家姐妹,郭婷孟岚下了帖子。没想到柳乃钰拽着陈博颂也过来凑热闹。   外面江明进来回禀,“山上都已经准备好了。”   方妈妈听了就到内院回禀。   歇息了会,姚若溪就带着一行人出来。   柳乃钰见袁菁瑶几个竟然都换了轻松利落的衣裳,忍不住愣了下,“还给她们准备了衣裳?”   姚若阳眼里闪过一抹尴尬,“姑娘家穿长裙子拖着玩的不利索,咱们这就不用换了!”   柳乃湘看他脸色不禁笑笑。他们是自己过来的,明显也是顺带招待的。   柳乃钰咳了一声,不承认自己主动凑过来的,问姚若阳,“还真去打猎吗?”   “昨儿个已经下了套子,挖了陷阱,我们过去收就行了。要是现打的话,估计得下晌才能吃到东西了!”姚若阳身上还是背了一把轻弩,遇见肯定要打一下。以防没有套住猎物。   袁菁瑶几人都是及膝的百褶裙,十分宽松,来回上山走路也很是方便,本来有些不想跑来的柳琴也觉得姚若溪是用了心思邀请她们,考虑的很是周道。   不过几人都是闺阁小姐,只是偶尔去庙里烧香,登高,走了一段就身体发汗,渐渐体力不支了。   陈嘉怡和郭婷两个都高兴的走在前面,也不走直路,这边看看采个野花,那边瞅瞅,看到了蘑菇菌子,也叫嚷着,把菌子采了。   姚若溪走一路也顺手采了些菌子,“等会就用咱们自己采的菌子做菜吃吧!你们放开了玩一天,在这山里,也没人看见的。”   她这么一说,又领着几人走了一段,正累的香汗津津的几人看到一片菌子,都高兴的上去采菌子,也不管淑女形象了。   袁菁瑶见连柳琴都一脸欢喜,拎着小篮子采菌子,呵呵笑一声,“你看着正经,鬼心思倒是不少!”   姚若溪笑着把小篮子递给她,“看到那个没?蕨菜。你就自己采了自己吃吧!”   袁菁瑶很喜欢吃蕨菜,看她指的地方,果然有一片蕨菜,还是头一次见蕨菜竟然直接从地上长出来,而不是长在树上或者像韭菜一样长一堆堆的,轻嗤了一声,还是接了小篮子去摘蕨菜。   “现在虽然还没见到有蛇,不过你们也要多加小心呢!”姚若溪看她走的利落,在后面笑着提醒。   袁菁瑶身子一僵,脸色就沉了下来,回头瞪着姚若溪,“姚若溪!我看错你了!”   姚若溪挑挑眉。   袁菁瑶哼了一声,不过心里也提了起来,四处看了又看,才小心的过去摘那些蕨菜。   小四麻利的跟在柳琴几个身旁,“几位姐姐放心,我保护你们!”   柳絮看她那小模样哈哈笑,“小云儿你自己还是个小娃娃,还保护我们啊!?”   小四见她不相信,神秘一笑,提气飞身而起,踩着几棵树一圈下来,就摘了一把青青的梅子下来,“你们就放心玩吧!我保护你们,还不成问题的!”再说这山里早就被看了好几遍,也不会有问题的。   几个人都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   陈嘉悦快步上来,抓着小四,“你你…你…会武功?!”她一直崇拜会武功的江湖豪侠,就是没见过。没想到来一趟姚若溪家里,她这个小妹竟然就会武功。   小四见几个人都围过来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抿嘴嘻嘻笑,“我就会一点,跟我哥学的。”快来崇拜我哥吧!我哥还没媳妇呢!   “就你这还是一点!?不行!你才多大了就这么会飞起来了,你…你…你也教给我吧!?我是不是已经大了,学不成了!?”陈嘉悦抓着小四不松手,一脸殷切期盼的看着小四。   “嘉悦姐姐多大了?”小四昂着头问她。她自己据说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了,大姐三姐天天都看着她,不练完就不准吃饭的。   陈嘉悦小脸哭丧起来,“十一了,很快就十二了。”   “不晚啊!”大姐就是十一二才开始练的,家里只有她是打小就被三姐训练的。   陈嘉悦眼神顿时蹭亮蹭亮,“真的不晚吗?我看话本子,人家说是老小就开始练了呢!你教我吧!教我吧!”   “嘉悦姐姐你学的成吗?你家里让你学吗?”小四一盆冷水给她泼了下去。她们家可是三姐当家,三姐说要学武功保护自己,爹娘可都支持的。陈嘉悦这样的闺阁小姐学武功……小四一点不看好。   陈嘉悦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她是最不喜欢念书的,家里却全是书呆子,一天到晚都是学问学问的,她真是好想学武功。想快意恩仇的豪放江湖生活!   “你也会?”袁菁瑶挑眉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   袁菁瑶抿了抿嘴,她想这丫头斯斯文文,腿脚又不好,也不会的。   郭婷几个看看姚若溪的腿,那磨的光滑的拐杖,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姚若溪不会了。   郭婷眸光飞转,“若云!你都这么厉害,那你哥肯定更厉害吧!”   “那当然了!我是打不过我哥的!”小四毫不犹豫的点头,把自家哥哥夸了一通。   柳莺想到刚刚那冲自己一笑,顿时觉得脸上又热了起来。目光不由自主的往树林深处看了看。   此时姚若阳带着柳乃钰一行几个人已经走了很远,把昨儿个下的套子和陷阱都找了一遍,套了两只兔子,两只野山鸡。   想叫累的看王祖生才没多大都精神奕奕的跟着,也都不叫累了。   突然姚若阳停下来,冲几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飞快的移步上前,拿出轻弩,看准草丛里的野山鸡,迅速发箭,又朝另一只逃跑的追。   柳乃钰和陈博颂,郭郊都没有实地打猎的经验,见姚若阳身手矫健,动作敏捷,发出一箭,又去追,直接闪身飞奔而上,又迅速射出一箭,直接将那逃跑的野山鸡射中,逮住,动作一气呵成,不禁都目光露出佩服之色。   等江远跑过去,把草丛里的另一只野山鸡也拎过来,柳乃钰看姚若阳的眼神就热切起来,“好小子!你不是天天念书研习学问,还练了这一身手!”   “我只学了些皮毛,元荣和王轲他们才是好手呢!”姚若阳笑着拎了野山鸡回来,不忘提了下王元荣。陈家虽然没有人在朝为官,可陈家教书育人,名声很好。柳家子弟众多,以后定然也是要入朝为官,元荣在翰林院,能结交一二也是好的。   “王元荣我也认识,没想到他也身怀武功啊!”柳乃钰惊讶过后,顿时羡慕起来。他们柳家子弟奉行诗书礼仪,都认为武功粗俗,也没有人会花时间学那个。只有离家出走的二哥……   姚若阳笑着点头,没有说太多,太多就显得刻意了。带着几人往回走,“估计她们采了不少菌子野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为了让几人玩的尽兴,王玉花和姚满屯虽然想帮忙,却都没有上手。   罗妈妈和方妈妈把烧烤的菜都搬上来。   江明江远把烧烤架子抬上来,生上火,就到外面去守着,防止有人上来冲撞了。   不远的地方是一处小山泉,有个水瓢那么大的小坑,清冽的山泉水浸出来,一点点的流着,溢满了就顺着流到山下去。   紫荆接了一桶山泉水拎过来,用小炉子煮了汤。   凌霄舀了水给袁菁瑶等人洗手。   姚若溪在火架子旁坐下,已经烤上了鱼。   郭婷看着,也伸了胳膊下手,“这些肉串都是要烤的是吧?我先烤个试试了!”   柳家陈家虽然不是豪门大户,在新安县也是打头的清贵家族,柳琴和陈嘉怡等人哪里这样放开在野外又是跑着玩,又是露天自己弄吃的,兴趣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烤肉的烤肉,刷调料的刷调料,拿菜的拿菜。   “不喜欢烧烤的,自己弄铁板烧。还有坛子锅在火架子,那个可以煮着吃。”姚若溪让小四看着烤鱼,又去教袁菁瑶做铁板烧。   姚若阳一行人回来,郭婷看着刚打的野山鸡,眼神发亮,“好漂亮的羽毛啊!”   陈嘉悦看着姚若阳,两眼满是崇拜,仿佛姚若阳就是话本子里写的江湖侠客一样,“若云的哥,你也会飞檐走壁吗?”她忘了姚若阳叫啥名字了。   姚若阳愣了下,看小四冲自己眨眼,眼里闪过一抹无奈,“只会一点点,飞檐走壁不敢说。练了也是防身护体的。”   柳莺刚才是亲眼看见小四提起踩着旁边的树干飞了一圈的,见他笑的温和,态度谦逊,丝毫没有得意自傲,忍不住目光在他身上流转。   柳乃钰嘴快,巴拉巴拉就把姚若阳刚才箭射野山鸡的事儿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引的陈嘉悦和郭婷几个都目光崇拜之色。   姚若阳忙招呼他到一旁去烤肉,把野山鸡和野兔子给罗妈妈拿去处理了。   第一拨肉串已经烤好了,一众人边烤边吃,也不顾满头的薄汗,兴致极高。   烤的菌子野菜是自己采的,野味是他们从套子和陷阱里抓的,更增添了几分收获的满足感。   柳莺一颗心的注意力却没有全放到面前的吃食上,时不时都要往姚若阳那边看一眼。见他竟然动作熟稔,烤的肉串也金黄冒油,吃着自己烤的肉串都觉得没滋味了。   姚若阳把烤好的肉串放过来,又拿了鸡翅膀烤,用小刀子把鸡翅膀划开些缝,刷了调料和蜂蜜翻动着,烤的孜孜冒油。   火架子上的坛子煮的汤也好了,清清淡淡的骨汤,撒了葱花和蒜苗,吃完了烧烤,喝上一碗,整个身体都舒展开来了。   “还有两个鸡翅谁要吃?”姚若阳看都吃的差不多了,还有最后两个鸡翅,吆喝着问人。   “给我吃!”柳絮刚才就见姚若阳烤的鸡翅和鸡腿金黄酥脆的。   柳莺看着也想要,却觉得难以启齿。   姚若阳笑着递给她一个,“加了辣椒粉的,有点辣。小心烫嘴!”   柳絮吹了吹,咬了一口,顿时就笑了,“没有若溪妹妹烤的好吃!”   “我要是比姑娘家茶饭还好,那不贤惠过头了!?”姚若阳呵呵笑着自我调侃。   众人一听顿时都喷了,柳絮睁大眼,笑的捂着肚子,用鸡翅指着姚若阳,“贤惠!?”   柳乃钰几个笑的东倒西歪的,“你们是不是经常这样玩着吃?”   “也不经常,逢年过节,偶尔吃上一次。”姚若阳看姚若溪一整天心情都很好,觉得以后多请这些小姐们来玩几次,熟悉了之后,三妹也会多几个玩伴了。   柳莺犹豫了又犹豫,还是起身,想过去接另一个鸡翅。   郭婷已经跑过去,笑着道,“这个鸡翅给我吃吧!我也尝尝贤惠的人烤出的鸡翅有没有若溪妹妹烤的好吃!”   姚若阳把最后一串鸡翅递给他,招呼江明江远兄弟把架子收拾了。   紫荆又拎了一桶山泉水过来,煮了清茶。   “这茶味道好清香!”柳琴品了下,不仅心下疑惑。这样的好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陈嘉怡也赞同的点头,“是很不错,若是用梅花雪水估计滋味会更好。”   姚若溪笑着没有接话。古人品茶为求风雅都采梅花上的雪水,松枝上的雪水,其实雪水才是最不干净的,凝聚了大气层中不少的污尘。接一盆干干净净的雪,等化了就能看见盆地同时会有一层沉淀污尘。煮茶还是山泉更清澈些。   “五姐最会品茶了。”柳絮吃了鸡翅,漱过口,喝了茶,只觉得很清香,她却不怎么会品的。   柳莺有些心不在焉,听她提起自己,才腼腆的笑笑,“这是顶级云雾茶,用山泉花木煮了最好。这个已经出了两三遍色,正是淡香清冽的时候。”   柳乃钰和柳乃湘对视一眼,顶级云雾茶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喝的起的,这姚若阳家随随便便就拿出来招待客人了。   郭婷几人都想到姚若溪家跟于家交好,还管着啤酒作坊,估摸着是从于家得来的。   歇息了会,姚若溪又带几人下山,到锦绣斋逛了逛。   郭婷拉着姚若溪直说可惜,“双面绣这样的绝学,你就直接这样传授给人了,好可惜!”   “那有什么可惜的,以后学了双面绣的所有人都念着她的好呢!”袁菁瑶抿了下嘴。姚若溪才真正的奸诈呢!知道自己护不住双面绣这样的绝学,又不想沦为商户,就想了这个主意。开办个学堂大大方方把绣艺传授给人,让别人去凭本事争抢,她只落个好名声。   郭婷尴尬了下,郭家是做生意的,自然多以利益为重,双面绣这样的绣艺拿出去,绝对是响当当的,利益非常可观。   柳絮看着就转移了话题,“啥时候开始教?收了几个学生了?以后我们没事儿也过来学学吧!好歹咱们姐妹的,要是以后出去了,别人都会,咱却不会,那也丢人不是!?”这样表姐跟姚若溪来往的勤快些,把关系打好,明年表姐回京,和于家和神医馆要是能走动起来,在婆家也多一份底气。   “只要你们教束脩,我就勉为其难,收你们当徒弟吧!”姚若溪也很乐见,笑着点头。   “好你个小丫头,还想着给我们当师傅,看我不拧你!”郭婷笑着要拧姚若溪。   陈嘉悦大眼转了转,亲热的上来抱住姚若溪的胳膊,“若溪姐姐!我决定了,我要拜你为师!以后我就过来学双面绣!”来了这边就没人看着她了,她可以偷偷的跟若云学几招武功!   陈嘉怡皱起眉头,“你是想拜的人是若云妹妹才是吧?小心回去又挨骂!”   柳琴柳絮几个都看着陈嘉悦笑。   陈嘉悦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已经年岁大了,骨头都长成了,也学不成武功了!我是想着我学问不好,总得有一样能拿得出手,我要把双面绣学好了,以后也不是没用的人不是!?”家里的人就她学问不好。   陈嘉怡无奈的叹口气。这个妹妹活泼率真讨人喜,就是不喜欢学问,待不住。   郭婷当即也表示要来学双面绣。孟岚要开始绣嫁妆备嫁了,所以没说要常来。   柳莺见柳琴没有学的意思,但柳絮一力撮合想让袁菁瑶跟姚若溪来往起来,也忙应和,“我以后也陪着表姐过来。”   柳絮点点头,“就这么说定啦!”多来几个人,也不会显得她们刻意了。   看天色不早,柳琴提议该回去了,一行人就回去换回自己的衣裳。   姚若溪叫了姚若阳,“哥去送她们一趟吧!路上有些远,又没带护卫。”   姚若阳以为她考虑的周道,让江远牵了马来,护送袁菁瑶等人。   郭婷拉着姚若溪的手,跟她说定了过几天就来学双面绣,这才上了马车。   姚若溪和王玉花几个一直把几人送到村外大路上。   村里不少人看稀奇,“县里大户人家的小姐们!”   “长得真标致!”   “打扮的漂亮!”   “离得远,没看清!”   反正村里人都知道姚若溪家跟县里大户人家来往起来了,即使只有那些小姐和公子哥,在她们看来就是来往起来了。   梁娇娇看姚若溪送了人,没事儿人一样又回了家,满眼惊疑。   梁妈妈和陈妈妈也满心狐疑的悄悄回来,“小姐!一个都没有倒下,是不是那药有问题?”   “你们没有下吗?”梁娇娇瞪大了眼。   “下了!一整包全部都下了!也亲眼见她们都喝了山泉里的水,可却都没一点事儿!”陈妈妈觉得很奇怪,一个都没倒下,那就有可能是她们的药出了问题了。   “你们是不是拿错了药?”梁娇娇脸色阴沉下来。   “绝对没有错的!”梁妈妈摇头,那药之前她还给一只兔子试了下,只用了一点,那兔子就倒下去了。只是奇怪的是,不仅姚若溪没倒,连喝了不少汤的那几个也都没倒。真是怪事儿!   “那是见鬼了不成!”梁娇娇拧着眉头,弄不来姚若溪那小贱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双面绣胡乱教给别人了!   “小姐!你打算咋办?”芍药也皱着眉询问姚若溪。梁娇娇好大的够胆,敢朝小姐下手。   “那就要看梁家准备咋办了。”姚若溪目光冷凛。   “给大哥送信儿,我要人手!”梁娇娇咬牙吩咐。一副讨好的嘴脸把柳家和陈家的小贱人都往家里请,还让姚若阳护送回家,想攀这个高枝儿,也要问问她梁娇娇同不同意!   梁妈妈想了下,梁锐要是不支持,怕也不会派人手来,就应了声。   次一天趁着赶集的功夫,给梁锐送了信儿。   晚上六七个人手就悄悄来了槐树村。   老宅的晚饭梁娇娇到厨屋里看着梁妈妈和陈妈妈俩人做的,没让毛氏和苗氏插手干活。   吃了饭,苗氏和姚正中,毛氏和姚满仓几个就都困倦的不行,早早睡着了。   梁娇娇不屑的冷哼一声,吩咐几个人手悄悄潜入姚若溪家里,把姚若溪掠出来。   几个人得了吩咐,等也深了悄悄到村头来,发现撬门撬不开,就翻墙进去,大门从里面打开。   住了人的几间屋子都吹了迷药进去,之前听梁妈妈和罗妈妈下在水里的迷药不管用,为了以防万一,还多吹了不少。   “这个要得多吹点,不然怕是没用吧!”   “多吹了两管子,就算里头睡着十个人也都得给昏的死死的!”带头的小个嘿嘿一笑,察觉到说话的声音不对,扭头一看,顿时惊的直往后退。   几人一看也都惊的变了脸色。   姚若阳拿着火折子点着了火把,目光冰冷的看着几人,“家里闯入了小偷,是打你们一顿报官,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们也喂点药,扔到山林里去?两条路,你们自己选吧!”   几个人都吓的脸色大变,见姚若阳就一个人,凑在一块忙又镇定下来,“小子!别吹牛说大话,就凭你还想撂倒我们兄弟几个!?笑死人了!”   姚若阳看几人不停的交换眼神,想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冷笑一声,直接出手。   见是个练家子,那小个几人顿时瞪大了眼,他们只以为都是乡下的人,就算有钱,也顶多请两个护院。可姚满屯家却没有请护院的。他们吹点迷药,把梁娇娇要的人弄出去,再顺点好东西走,没想到摸鱼摸到了大白鲨!   见姚若阳动了手,屋里的小四和王祖生都忍不住了,也冲了出来,加入战斗。   丁显聪一看,不用自己上手了,就站在一旁看着,不让几个人逃跑。梁娇娇还想算计若溪,根本不够格儿!   不过一会的功夫,七个人全部被撂倒在地上。   “两条路你们自己选。是打一顿报官,还是扔你们到山林里去逃命?”姚若阳冷声再问。   “不要扔我们去山林!不要啊!”几个人顿时都求饶起来,那深山老林里可是有猛兽野狼,被扔进去哪还有活命的机会。他们今儿个栽了,情愿被打一顿报官,反正他们啥也没偷到手呢!   “那你们就互打吧!”姚若阳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看着。   “快打!否则等着姑奶奶出手,让你哭爹喊娘!”小四掐着腰怒喝。   王祖生白了她一眼,这丫头片子跟姚若溪实在差远了!让姚若溪出来给这七个人扎扎针,保管叫他们哭爹喊娘,疼的死去活来。   几个人对视一眼,开始不下劲儿。   小四拿着火把,看谁不下力就把火把戳过去,“像没吃饭一样!我看你们谁不下力,等会给你们点点火!”   那吹迷药的小个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就烧着了,嗷一声,急忙在地上打滚,拍身上的火。   这下一来,几个人也不留手了,对着自己兄弟脸上身上可劲儿的打。   “你们也不是真正的兄弟,不过是一块偷鸡摸狗干坏事儿的酒肉朋友,平时看谁不顺眼的时候也多了去了!趁着这个机会,该下手时就下手,打!快打呀!”小四在一旁看的兴致勃勃,间或挑拨几句。   几个人的确像小四说的一样,多的时候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服气,越打越来气,打着打着就下重手了。   等七人都鼻青脸肿,全身是伤,实在没有力气打了,都倒在地上哭喊着饶命,“不要把我们送官了!”   “捆了。”姚若阳叫来江明江远吩咐。   俩人忙拿了绳子上来把七个人都捆了,就扔到前面院子空地上露着。   梁娇娇在家里等的满心焦急,见还没掠了姚若溪过来,就派了梁妈妈和陈妈妈出来看。   姚若溪家灯火都熄灭了,静悄悄的,一家人都睡下了。   梁娇娇满肚子火,“去的人那么久都还没回来,难不成他们得了大哥的吩咐,把人直接弄走了不成?”   “小姐说的有理,估计是怕小姐沾上麻烦,所以直接把人弄走了!”梁妈妈想了下应和她。要不然咋可能去了那么久。   梁娇娇皱皱眉头,不满的撇了撇嘴,“既然大哥接手,那我就不管了。”相信她大哥一定会让那小贱人吐出双面绣的绣艺,说不定连稠酒和啤酒的秘方也能拿到手。   这么一想,梁娇娇心情顿时好起来,也就放心的回屋睡下了。   次一天起来,梅嫂和罗妈妈,方妈妈做了饭。   一家人吃过早饭,姚满屯和姚若阳给七个人松了绑,让他们自己坐上驴车,赶往新安县。   梁娇娇刚刚睡醒,梁妈妈就惊慌的跑回来,“小姐!坏事儿了!坏事儿了!毛子他们都被抓了!”   “你说啥!?被抓了?咋可能!”梁娇娇一惊,不敢相信。   梁妈妈气的头上直冒汗,“二房的人赶着驴车,正拉着他们往新安县去呢!八成要送进县衙了啊!”她担心毛子几个被上刑,再招供出了啥不好的事儿来。   梁娇娇也急的团团转,让梁妈妈马上去告诉梁锐。   梁妈妈想了下,只好出门,说是给梁娇娇买补品的。   毛氏眸光幽转,也不多管,就冷眼瞧着。   倒是姚富贵认出了姚满屯拉的那一驴车人有三个是跟梁锐来老宅闹事儿打人的。   而村里进了小偷,还是这么多人一块,村民们一下子都轰动了。平常谁家丢个菜,少个蛋,最多不见了只鸡,丢钱的情况都很少。这一下多出这么小偷,这次是偷到了姚满屯家,那说不准下一个就偷村里了!槐树村的人这两年分的啤酒厂红利越来越多,有人进熏腊肉作坊,有人在啤酒厂干活领工钱,现在种豆子的种豆子,种辣椒的种辣椒,养猪的养猪。村里的日子眼见着都越过越好了。那小偷就该瞄上村里了啊!   姚富贵也赶上去,跟着姚满屯和姚若阳一块去了新安县县衙。   而一行人刚进城门,那边梁锐已经得到了消息。   毛子七个人被押到县衙里,还没审问就自己承认想去偷东西,然后没偷到就被抓住打了一顿。别的是一句不承认,一句不多说。   季县令问不出,征求了姚满屯的意见,把七个人一人打了三十大板,扔大牢里关一个月。   姚富贵不解,拉着姚满屯追问,“二哥!那里面有三个上次跟着梁锐一块来过村里打人,他们是不是梁家派来的,想偷酿酒的秘方?”   “酿酒的秘方,梁家偷不走!”姚满屯面色沉着。   姚富贵眸光闪烁了下,“那二哥就这样饶过他们了?”   姚满屯也没有办法,梁锐找那几个人过来,肯定都安排好了,昨夜就没有问出来,今儿个就更问不出来了。   梁娇娇提心吊胆了大半天,见姚满屯和姚若阳回来,村人问的消息,只说听姚满屯家有钱来偷东西的,还没偷到手,被打了板子关进大牢了,没供出她来,顿时松了口气。   毛氏很是有些失望,本以为梁娇娇有能耐,谁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梁娇娇向来都是用强的,几乎无往不利,哪里料到姚若溪家几乎个个都有身手,光一个姚若阳出来就能撂倒几个人不费事儿。凌霄和紫荆都还没用上,更别说芍药了。姚若溪只管看着了。   想不到好办法,强的硬的来不了,梁娇娇就跑回了一趟娘家,寻求方法。   梁锐已经从毛子几人口中得到消息,知道姚若阳兄妹都是练家子,让梁娇娇不要轻举妄动。他本来以为很轻易的一件事儿,没想到姚满屯家果然有两把刷子,水也不浅呢!   梁娇娇只能回到家养胎。   陈妈妈给她炖了燕窝粥。   苗氏看到,问了句,“这炖的啥粥啊?”   “我们小姐身子虚弱,又怀着身孕。大奶奶送了点燕窝给小姐补身子的!”陈妈妈就只炖了一碗,看了眼苗氏,麻利的舀出来,端给了梁娇娇。   苗氏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了。老二果真是好!自己家燕窝都吃上了,全家大小都吃,她都主动张口说要了,却装糊涂!   “娘也知道燕窝粥?可惜咱们家现在没有银钱,想给娘买点补补身子也没办法了!”毛氏眸光幽转,想到苗氏过年的时候说在二房喝了啥滋补的药粥,顿时心里冷笑起来。怕是二房做了燕窝吃,却没想到给苗氏这老婆子弄些来吃!   “你有这份心就好。”苗氏阴着脸瞥了她一眼,在家里转了几圈,还是起身去了二房。   毛氏看她出门,眼神转了转,也出门,不是跟着去二房,而是拐弯去了三房找许氏说话。   许氏一直担心二房算计的大房一点银子不剩,下一个算计的就是自己。见她又提起,就忍不住拉着毛氏想办法。   毛氏这些日子没有再提,就是要急一急许氏,如今看她只知道急,却没有想办法,心里不屑,面上却担忧的叹口气,“你们家,怕是也快了呢!”   “这可咋办啊!大嫂你主意多,可要帮帮我们才是啊!要是咱们两家都被整垮了,那二房还不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拉尿!?”许氏抓着毛氏的手。   “我自然不能看着你们家也被算计的啥也没有!咱们两房可是一块生活十来年的!”毛氏先表了下感情,就压低声音,“我记得你有个表妹,出嫁的那个月娘没了,就一直在家守孝,也退了亲,如今都二十出头了?”   许氏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大嫂说的是她啊!咋了?”   “二房如今不是富贵了,马上就成大户人家了。那大户人家的老爷可都是三妻四妾的!要是二房有咱的人,别说被谋害,说不定……”毛氏挤挤眼。   许氏听的眼神一下子就亮起来,朝毛氏竖起大拇指……   ------题外话------   陌璐影子——《总裁私宠之娇妻养成》清新女神,对上娱乐界帝王,长追短跑,宠爱不断。且看霸道总裁如何把墨守成规,尊礼守道的穿越公主,调教成娱乐新秀。 ☆、第162章: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许氏的娘是姐妹两个,因为闹不愉快,不大来往。所以许氏对这个大姨家的事儿不是特别清楚。但有个二十出头的表妹没出门子却还是知道的。   杨巧丽是毛氏妹妹一个村的,因为要的聘礼多,所以说的几门亲事都没有成,拖着拖着就大了。好不容易定了一门亲事,成亲当月,许氏的大姨就病死了,人家都说杨巧丽不吉利,未婚夫家退了亲,杨巧丽又得守孝三年,等过了三年孝期,她年纪越拖越大,再说亲也都是死了媳妇的,要么就是鳏夫,要么就是穷的出不起聘礼,杨巧丽都看不上。杨巧丽的爹也想着养大个闺女就得多要些聘礼,就耽搁了下来。   姚春燕就嫁到了杨小庄,所以毛氏从早先就瞄上了杨巧丽,觉得是个不太蠢又很好掌控的人。所以和苗氏一块到二房哭了那一场,离间了姚满屯和王玉花。本以为她在添添火,让二房闹起来,然后把杨巧丽弄进二房,王玉花不气死,也能气的大病一场,掉她半条命。只是还没等她出手,就暴出姚忠举和梁娇娇的事儿,接着定亲成亲,又租借头面被坑骗。毛氏心力交瘁,可二房还偏偏脱离预料,姚满屯和王玉花短短时间竟然就和好了。   “只是大嫂,巧丽进了二房,要是跟王玉花那贱人一条心了,哪还有咱们啥好处!?”许氏怕王玉花把杨巧丽给笼络了。毕竟村里跟王玉花来往的人都知道王玉花有些小毛病,但是个没啥心机很好相处的人。可见她多会笼络人,多会卖好了。   毛氏嗤笑一声,“王玉花绝对不会容忍老二弄个小妾回去的!而且这个小妾还是你表妹!只要她能把姚满屯抓在手里,王玉花也不够看的!”   许氏点点头,又道,“就算这样,等她生了孩子,也没咱的份儿啊!”   “你傻啊!有多少人想怀可她怀不上的!”毛氏眸光闪过一抹阴狠。杨巧丽要是生了儿子,那就该向着她自己了。要是她没有儿子,王玉花就容不下她,那她就只能靠着老宅,自然乖乖听她的话!   许氏眼神转了转,抿着嘴笑起来,“还是大嫂有主意!”到时候等她表妹当了家,把持住二房,那二房的好处就是他们三房的了!   两人各怀心思的商量一通,达成了一致想法,毛氏想到去二房要燕窝的苗氏,快步回了老宅。   苗氏还没回来,还在二房家里。直接开门见山的要,“听说你家看郎中也都不抓药,自家有补药吃着。我想着你大哥大嫂把老宅买回来也把家里折腾干净了,本来我和你爹就是他们奉养着,我这点小毛病再找他们抓药也心里不得劲儿的。你们家既然有,就把补药也给我抓点,我这吃吃,小病小痛的缓解缓解,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省的落了大病,以后你们兄弟还得作难给我治!”   “我们家又不是开药铺的,哪有啥补药!婆婆要是吃补药,直接找张三叔把脉开药就是了!公公婆婆吃药治病的银子又不只是大房出,几房分摊的,我们到时候出银子就是了!”王玉花早忘了燕窝的事儿,不过苗氏平白无故的过来要啥补药,肯定没安好心。   王玉花没想到,姚若溪却是想到了的。梁家的境况,梁娇娇怀孕怕是也吃上燕窝了,不然苗氏也不会过来找啥补药。   苗氏轻笑一声,眸光幽冷道,“不是若溪丫头在吃补药,连过年都还不空歇。”   王玉花这下想起来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那一点还是于家给的,早就吃完了的!”   罗妈妈和方妈妈都后悔的不行,想着姚若溪不好好吃饭,那天又是过年,大房和三房的人硬是过来把年夜饭的菜都吃了个干净,就煮粥的时候抓了点燕窝进去,哪想到招来这个事儿。   姚若溪笑起来,“娘可能记错了,我不大喜欢吃那个,或许还剩了点的,罗妈妈去找找,拿给老太太。”   罗妈妈惭愧的低头应声,转身去厨屋的藏物柜里找。正好白燕吃的还剩下一两多,她连同纸包都拿了出来,“是还剩了些,奴婢都拿来了。”   王玉花脸色难看的不行,看只有一两多,稍稍缓和了一点。   “这是燕窝,于家每年的年礼都会送几两来。今年的就只剩下这些了,等过年再送了新的来,再给奶奶送过去。”姚若溪示意罗妈妈把燕窝给苗氏。   苗氏也见了陈妈妈给梁娇娇炖燕窝粥,她只炖梁娇娇的一碗,燕窝也只放了一点点,看这还有好几块,伸手接了过来,讶异道,“原来这就是燕窝!我只当是补药,吃了能治病的,这身体不得劲儿,就怕病严重了拖累你们。想着平常补补,好了,也是你们的福气!既然是这个珍贵的东西,那我就不要了!若溪丫头不是身子不好,还是给你们吃吧!”   “婆婆就别推辞了,你都张口了,哪能让你空手回去。我们三丫头就是身子再弱,那有了燕窝也是应该让给奶奶吃的!”王玉花冷笑着。   苗氏想到过年她说不想吃,王玉花给她喝的那一大碗消食茶,她半夜饿找吃的,结果毛氏把话传出去,就有人说她舔着脸到二房猛吃海吃,撑的喝泻药才行。抿了抿嘴,“我都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还跟小孩子抢嘴。”把燕窝放下,“既然没有药,那我就去找张三叔看看吧!”说着起身往外走。   王玉花黑沉着脸,憋了一会,憋出一句老不死的,“让你爹给她送去!”否则回头指不定咋骂她们家不孝呢!   姚若溪起身,招手接过罗妈妈递过来的燕窝,“我送过去。”这燕窝本就是打着她身子虚弱的名号送来的,自然得她送过去才是。   毛氏看苗氏脸色不好的回来,空着手,眸光一转笑道,“娘去二房了?”   苗氏从鼻子嗯了一声。   毛氏看她分明心里憋火,微微勾起嘴角。这老婆子越对二房气恨,她才越好办事儿。到时候有苗氏这个当娘的压着,王玉花根本不能说啥,姚满屯也要乖乖的接下杨巧丽。   不大会姚若溪就把燕窝送了过来,“年底于家再送的年礼有燕窝我就不吃了,都给奶奶送来。”   毛氏扒开一看,就笑了,“这么点,也不够补身子吧?”   梁娇娇上来一看,不屑的撇了毛氏一眼,“这是上等的白燕,好几十两银子才能买一两呢!”竟然比她吃的还要,要不是她嫁进二房,整个家都得听她的,这些好东西也都是她梁娇娇的!   姚若溪顿时露出不舍的神色。   苗氏看她竟然也不懂这燕窝有多珍贵,怕是只知道是个好东西,虚笑着,“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可不敢吃,给你补身子的,我这都老掉牙了,哪还能糟蹋这个好东西!”   “奶奶就收下吧!人家送的,虽然不多,却也不用走公账,让大伯娘和三伯娘小叔家分摊。”姚若溪把东西放下,看了眼毛氏一眼转身出了门。   毛氏目光一阴,冷笑一声。这小贱人比王玉花还阴奸!都快吃完了,把剩下的一点送来,还警告苗氏要吃燕窝就让他们都分摊银子买。这骚老婆子没病没痛的,吃个屁的燕窝!   苗氏自然也听出来了,她本以为姚满屯会送来,她到时候再哭诉哭诉,姚满屯就会答应以后给她买燕窝补身子,没想到还是被这贱丫头堵回来。   梁娇娇拿自己的燕窝一比,就想跟苗氏的换换。她的明显次了不是一点半点。   苗氏哪可能跟她换,忙把燕窝收了起来。   毛氏见她收了燕窝却更憋火,又去了一趟三房,催促许氏快。要趁着苗氏这老婆子憋火的时候下手,才能好办事儿!   许氏就先去走亲戚,跟杨巧丽拉拉关系,然后劝她赶紧找一户人家嫁了。   杨巧丽长的也不丑,反而挺齐整,所以杨老爹才一心想着养大这么个闺女必须得捞一把才行。   “巧丽啊!你这年龄可实在不小了,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表姐帮你寻摸寻摸!”许氏拉着杨巧丽上下打量打量,就是穿戴不好,太穷酸了。想到二房的家产,等杨巧丽也穿金戴银的打扮起来,肯定压死王玉花一头。笼的姚满屯啥都听杨巧丽,忍不住笑起来。   “也不找啥样的,只要能过日子就行。”杨巧丽之前已经得了毛氏的话儿,这会自然知道许氏的心思。   “能过日子的人不少,那也得看啥样的条件,过啥样的日子!你这模样身段,那是天生好日子的命!你的苦吃完了,那就挨着大富大贵,做人上人了!”许氏呵呵笑着,把杨巧丽夸了一通。   “对!对!就是这么个说法!不知道她表姐给说的啥样的人家?”杨老爹咧嘴笑着露出满口的大黄牙,凑过来问许氏。   许氏没有明说,叹口气,“这找啥样的人家,巧丽是我亲妹子,我好歹也得让她满意人,满意家才是!”   这么说,就是要带杨巧丽先去相看姚满屯,相看相看二房的家。   毛氏跟杨巧丽说的不让她去,只是她越是不让去,杨巧丽越是想看看到底咋样。都说槐树村的姚满屯家富贵了,还接了圣旨给皇宫里的贵人酿贡酒,家里做的生意年年都能赚个金山银山的,她总不能光听别人吹,不看看实际情况。还有她这相貌,就算有点钱,都三四十的老男人了,那姚满屯太丑也配不上她!   许氏见她意动,当即说下,让杨巧丽到家里去玩两天。   杨巧丽想了想就同意了,跟着许氏来了槐树村。   姚富贵打量完杨巧丽,暗自点头。这样二十出头,好好打扮一下,绝对不是王玉花那个半老徐娘能比的。杨巧丽还是黄花大闺女,到时候跟了二哥,多吹吹枕头风,二哥耳根子软,保管啥话都听。   杨巧丽是见过姚富贵几次的,就是觉得姚富贵长得不咋地,所以才想着姚满屯是姚富贵的二哥,兄弟都一个德行,也肯定长得不咋地。只是她年岁越来越大,毛氏把姚满屯说的多好多好,即使做个姨娘,那日子也是比毛氏和许氏都还强不少倍,她就有些动心了。   许氏一脸笑容的拉着杨巧丽进屋,小声跟她介绍着,“一大片的院子都是她们家的。还有村头的啤酒厂,也归她们家管着。在往南边,那一大片的山好几百亩地,都种了桂花,以后要酿贡酒的。山下还盖了一个大院子,是她们家教双面绣的学堂。”   “原来双面绣的绝学真要教出来啊!”杨巧丽平常也多是做针线换点零花钱,她年岁大了,出门玩人家就指指点点的,她心里厌烦,又不能跟那些碎嘴的对骂,就常年待家里,没事儿做些绣活儿。   许氏冷哼一声,“可不是!自家人捂着把持着不教,倒要教给外人去。那消息一放出去,方圆多少里的人都夸她们家人好心好。”去他娘的人好心好,一窝子都是贱人!   杨巧丽眸光转了转,“那表姐带我过去看看吧?就说我也想学双面绣,要做绣娘的!”   许氏诧异了下,觉得这个表妹还挺两分心思,顿时就答应了。她得安排好了,以后才能让她听自家的话!   于是俩人就趁着晌午吃饭的时候到了二房来。   一进门,许氏就笑着找姚若溪,“我给你送个徒弟来!”   杨巧丽则跟在许氏旁边,把左右厢房都打量完,又往堂屋看,从外面看着很大的院子,没想到里面这么小,原来这就是一院套一院的。   罗妈妈和梅嫂正往饭桌上端菜,看到许氏这时候过来,脸色都顿了下。   王玉花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学堂过几天就开课了,三弟妹到时候直接让人过去入学不就是了!”   从放出消息,啥七大姑八大姨家的闺女都拖了槐树村和张河里沟的亲戚过来找王玉花家,看能不能进学堂学那双面绣。有的是想凭关系少交些束脩,有的是怕人多进不去学。   许氏心里暗骂一声贱人,笑着介绍,“这是我们家一个远房亲戚,做绣娘的,听说咱们家有人教双面绣,就也过来想学一学,束脩都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啥时候开课。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过来问问。”然后把王玉花和姚满屯介绍给杨巧丽认识,又指着姚若溪兄妹几个都认了人。   杨巧丽面上笑着,眼神把姚满屯上上下下都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见他身材不是很高的那种,却也没有肥头大耳,反而身材匀称,面皮也比寻常庄稼汉要白上一些,穿着干活的棉绫衣裳,却也很好的料子了,一双丹凤眼不笑的时候带着几分威严,笑起来又很和善。不禁心下满意,觉得还不算辱没她。   又看王玉花娘几个的穿戴,虽然也是家常的衣裳,带明显一看就比许氏和毛氏穿的要好,尤其姚若溪和小四,那料子看着就要好很多。就是头上光光的,没见戴金钗银钗的,屋里也不是摆了多少好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挣了大钱,还是吹出来的。就是这王玉花,果然是老了。她要是打扮起来,绝对压这王玉花没有反手之力。   姚满屯询问的看向王玉花,意思问她要不要留饭。许氏赶她们家吃饭的时候带亲戚上门来,怕是就准备在这边吃饭的。   王玉花很是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皮笑肉不笑的说出客气话,“这正赶上吃饭的时候,三弟妹就在这边吃吧!”   许氏刚才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菜,吃面条还摆了四个菜,二房果然是越过越奢侈。给杨巧丽使个眼色,让她看,嘴上笑道,“我们就是来问问学堂的事儿,那学堂不是收的徒弟有限,这不先来打个招呼。等开课了我们再来,到时候春桃和春杏也都跟过去学学。饭就不在这不吃了,我们家也做上了呢!”   杨巧丽家里过的拮据,逢年过节才吃上肉,见桌上的菜有鱼有肉,这还只是平常的饭菜,心里更觉得满意了。就是得问问,这姚满屯家说是年年都挣大钱,是不是吹的。   王玉花听她不留饭,还诧异了下,不过许氏要走,她自然笑着相送。   杨巧丽跟着许氏出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姚满屯,觉得他还挺彬彬有礼,不像那些粗俗的庄稼汉子,抿着嘴露出笑容来。   见俩人走远,王玉花还轻哼一声,“啥过来问问,还不是想不交束脩白学吗!”   “应该不是。”姚若溪端着碗夹菜,眸光已经冷了下来。   “咋样?她们家那是看得见的好日子!”许氏也拉着杨巧丽问她。   杨巧丽忍不住笑,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看她们家的人穿戴也不是多富贵啊?”   许氏不屑的嗤笑一声,“那是他们装样子!平常装着和庄稼人一样,跟村里人打成一片,让村里都喊她们家多好多好,有钱了也没有眼高于顶,不忘本。等逢年过节,出门待客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前两天还招待新安县柳家和陈家的小姐们,那金的银的人家都不稀罕,人戴玉的,翡翠的!”   杨巧丽暗暗吸口气。   姚富贵倒是看出杨巧丽一点心思,笑着接上话,“春上送了一趟桃花稠酒进宫,就赚了五六千两银子呢!”   杨巧丽眼里的震惊就掩不住了,心里也忍不住兴奋起来。平常他们家五六两银子都是大钱了,几十文钱都抠的舍不得花,没想到这姚满屯家是真的富贵!   “表姐给你找的这门亲事,可还满意?”许氏看她面露兴奋,也笑起来。要是她那肯定二话不说就愿意的。   杨巧丽低着头笑,不说话。   毛氏知道了这事儿,脸色难看的过来,看看杨巧丽,没有说啥,拉了许氏说话,“不是说直接来,你咋把人带过来?要是让那贱人察觉了,可就坏事儿了!”   许氏不以为意,“大嫂就放心吧!我跟巧丽说的是学双面绣,做绣娘的,哪会让人察觉!”   毛氏还是担心,王玉花脑子不够,可姚满屯不傻,关键的是姚若溪和姚若阳两个小的。尤其是姚若溪那贱丫头,看着闷不吭声,人却阴奸的很呢!先头还有林凤娥的事儿,王玉花那贱人也该对这事儿警惕防备了的。   “没事儿没事儿!巧丽又不往她们家里去。这不问了下双面绣学堂的事儿,说是过几天开课就去学堂交束脩!到时候啊,巧丽就变成了二房的姨太太,还管啥束脩不束脩的!”许氏呵呵一声,心里不希望毛氏过问太多。免得她想占便宜。   毛氏点点头,赞同了她的话。转身就借着去看姚春燕的机会又找了杨巧丽说话,提醒她,“你可别把她们家当傻子,都精着呢!要是没有几分心机,也富不起来的!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不按我说的做,别说进门,怕是到时候反倒被人整治的没法活!”   “哪有那么严重的。”杨巧丽不以为然。   毛氏看她不信,就给她讲了林凤娥的事儿,“她还是跟我们家那老二青梅竹马的情分,也是想进二房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结果呢?折腾来折腾去的,把自己的小命折腾没了!她们家又惯会做好人,到现在都还养着那林凤娥的儿子,人家可都是骂林凤娥下贱不要脸,夸她们家宽宏大度,被人算计还好心养着别人的儿子。连那林凤娥的儿子现在都跟她们家一条心!”那个小贱种她也试探了几次,简直跟亲生儿子一样对二房维护,对他们戒备鄙夷。   杨巧丽脸色一变,“不…不会吧!”   “我可不是吓唬你!”毛氏轻哼一声。   杨巧丽皱着眉想了又想,就点了头,“那我听你的!我不去了!”   毛氏这才露出笑脸,“你就先耐心的等两天,过不几天你就是风光的姨太太了,富贵荣华的好日子等着你呢!”   杨巧丽点点头,心里也很是期待。   毛氏又叮嘱了她一番,给她些碎银子,这才放心的回来。   天越来越暖和,锦绣斋来报名的学生也越来越多,姚若霞回来帮着姚若溪把关,只有绣活儿好的才收,那绣活儿本就不好的,想着到这里来学习绣活儿的就不收了。姚若溪只负责传授双面绣。   光槐树村和张河里沟的都有不少人来报名,实在是姚若溪家弄出一样新东西就能挣钱,以前那钩衣裳的可是挣了不少的。现在这双面绣的绝学让她们赶上了,不学的才傻呢!   竟然还有人要卖身给姚若溪和小四当丫鬟的,这样以后跟着俩人伺候,那可是手把手的教。卖活契的,几年之后放出来,手艺学会了,也能跟着学不少别的。不仅不交束脩啥的,还能挣不少。   不过丫鬟姚若溪倒是不需要,家里有罗妈妈和方妈妈等人伺候,小萝也渐渐长大,跟着小四,而姚若溪身边有芍药,如今又加上凌霄和紫荆,也不需要多的人伺候了。   姚若溪和姚若霞亲自看着来报名的姑娘们考试,王桂香也抽空过来帮忙。   坐在宽敞明亮的屋里,排成排的做绣活儿考试,不少人紧张的不行,连平常顺手的绣花针都捏不住,往自己手上扎的。   姚若霞温声安抚了一通,让大家都放松,就当寻常绣东西。   谁绣的东西最后收上来,都记上谁的名字,简单的地址。   许氏过来看了几次,见像模像样,还挺严肃,不屑的撇撇嘴。就是姚满屯一直没有出门,让她心里着急不已。这事儿得赶姚满屯出门,身边又没有人跟着的时候。而这样的时候,也只有家里事儿忙,跟着姚满屯的随从也要忙活别的事儿,姚满屯才会落单。   杨巧丽同样着急,可毛氏叮嘱的,一定要耐心等,只能按捺着躁动,耐心的等着消息。   杨老爹打听出说的是姚满屯,听杨巧丽说姚满屯家多富贵,一年挣多少多少银子,眼睛都快红了。   到了锦绣斋开课当天,录取的名单张贴出来,第一批的人收五十个,多是八里镇附近的,外地的也有一些,当下就交了束脩,分派了宿舍住进了学堂。   附近村子不愿意住学堂的,只交束脩,觉得远要住学堂的就交一点束脩搬到学堂宿舍里住。   大多数人早早就参观了学堂,宿舍,食堂,花园都很是舒适,还有练功房,和小操场。都很是满意又喜欢,家境差不多的,都交了住宿费住下了。   学堂一下子多出这么些人,还都是十几岁的姑娘家,一时间叽叽喳喳莺莺燕燕的,引的村里不少人都过来围观。   锦绣斋的食堂也包给了村里几个妇人,学生都自行付钱,吃多少买多少,离家近的也可以回家吃。   朱敏儿是不用教束脩住宿费,但住到学堂里在那吃饭就得自己掏钱买了,苗氏就领着朱敏儿过来,“你大姐这门亲戚分给你家了,秀芬死的早,撇下俩孩子孤苦可怜的,你们兄弟多照应照应。但敏儿一直住在大房,吃那边的让人看着也不好。”   “那就吃食堂的吧!记账,月底的时候我家去结算这个钱就是了。”姚若溪抬抬眼,直接把话说下了。   “那倒不用麻烦了。你家多添双碗筷的事儿也不值啥。”苗氏幽幽的瞥了眼姚若溪,看着姚满屯拿主意。   王玉花嗤笑一声,“在这边吃才是麻烦呢!早上一大早就要跑过来,吃完再跑回去。大晚上还要再打一个来回。晌午的就不说了,光早晚两顿就麻烦的。我家的饭点跟学堂那边的又不一样,学堂那边都是定点定时的,我家早了晚了的,难道一大家子还都等着她不成?她在学堂里吃,天天都有肉,又不用她拿钱,这钱我们家出!”   “学堂跟村里有一段距离,晚上来回跑也不安全。”姚满屯也不想让朱敏儿在家里吃饭,在这吃饭还没啥,不过多双碗筷。可她事儿多,又总往大儿子跟前凑,一会揉眼一会哭了,活像别人咋欺负她了一样。弄的一家人都不自在。   “若溪丫头不是教人双面绣,难不成还早去晚去的?”苗氏笑的有些冷了。   “有丫鬟在那边看着,我不定时过去。”姚若溪点头应声,也就是说,她是想去的时候就去。   苗氏脸色难看,再说让朱敏儿住到这边来,那也成了早晚不定时去,就又说到亵渎双面绣的艺术上了。   芍药过来提醒姚若溪,“小姐!该过去了。”   姚若溪看向朱敏儿。   朱敏儿看看苗氏,见她也没能让她住到二房来,连吃饭都不行,不悦的拉着脸起来,跟姚若溪出门去锦绣斋。   锦绣斋这边已经吃过了饭,紫荆和凌霄都在这边,见姚若溪过来,纷纷起身,不管年龄大小,都一脸欢欣的给姚若溪福礼问安,“学生见过师父,师父好!”   “以后不用叫师父,称老师吧!”姚若溪听几十个姑娘齐声改口叫了老师,不禁神情愣怔了下。她上辈子最羡慕的就是看别的小孩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去上学,她一直想做一个学生,没想到学生没当成,这辈子倒是直接当了老师。   紫荆和凌霄算是助教,学堂里的姑娘们都认识过了,就是俩人不大笑,有些冷冰冰的不好接近,看姚若溪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都满脸期待的坐在自己位子上等着。   “先分组,十个人分一个小组,选一个小组长,叫到名字的为一个小组。”姚若溪拿出花名册,叫了号,把包括朱敏儿和姚春桃姚春杏的五十几个人分成了五个组。   没个小组的人都做到一块,教的时候姚若溪分小组教。这样不会挤到一块,挤在后面的看不到,也学不好。而收来的人也都是会刺绣功底的,不过双面绣的方法更精道些,针法有些不一样而已。   等五个小组轮流教下来,下晌的课也上完了,吃了晚饭是半个时辰的自习课,上完就可以回宿舍或睡觉或做别的事儿。   一众姑娘们都新鲜的不行,晚上也激动的睡不着,跟同宿舍的人互相认识说话,还有外向些的到别的宿舍串门说话,互相讨教绣艺的,很是热闹。   杨巧丽也想过来锦绣斋,那天问了学堂的事儿,要是不去,怕是让人怀疑。毛氏看了下,锦绣斋里逢十休息,也就是初十,二十,三十,没有三十的二十九休息,别的时间都是要待在学堂不能乱跑的。就不让杨巧丽过来,要是姚满屯出门,而杨巧丽却在学堂里出不来,那就只能耽误着了。   王玉花还纳闷了下,“不是说来学双面绣,还说交束脩,怕是不想交束脩才不来了!”   学堂里的束脩也不便宜的,二两银子一季,要是学一年,那是要交八两银子的。用的丝线和底布也得自己买,学堂只提供绣花棚子和绣花架子。不过绣的东西归自己,拿去卖到绣坊里也能换几个钱。   “爹啥时候去县里?”姚若溪看姚满屯回来,便问他。   “过两天,去结算豆瓣酱的钱,顺便送熏腊肉。是要捎啥东西吗?”姚若溪平常都不问这些,姚满屯就以为她要捎买啥东西回来。毕竟学堂刚刚开课,还没有步上正轨。   “是要捎些东西,暂时还没想起来。”姚若溪应声。   “要捎买啥的,列个单子,到时候一事儿买回来。”姚满屯点头,洗了手,到屋里跟瑾哥儿玩。   瑄姐儿走后,瑾哥儿少了个玩伴,显的清静了好些。姚若溪就让他到外面村里去玩,让罗妈妈和方妈妈或者王玉花轮流看着。瑾哥儿倒是玩的高兴,每天回来都是一身土。这会又玩上了泥巴。   没两天,陈嘉悦跟家里说来学双面绣,拎着个包袱过来了,直接就找小四,“就不用给我准备房间了,我就跟小四一块住就行了。”   小四惊诧了下,没想到陈嘉悦竟然还真的过来了。   陈嘉怡无奈的看着,跟姚若溪和王玉花道了麻烦,又送上礼盒。   王玉花没想到竟然是找小四玩的,很是高兴的招待陈嘉悦,“尽管住!尽管住!”   陈嘉怡也到学堂去看了看,见几十个姑娘家都安安静静的做着绣活儿,偶尔小声的交谈讨论,姚若溪清淡的声音缓缓的流淌着,听的人都聚精会神的。暗自点点头。这锦绣斋倒是办起来了,氛围像书院里的一样。就叮嘱陈嘉悦,“别太给若溪妹妹添麻烦了,你说了来学双面绣,也要真的学会了才好说!”不然回家去都瞒不住的。   陈嘉悦兴奋的直点头,“二姐你就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不会添乱的!”   陈嘉怡叹口气,待了半天就回去了。   等她一走,陈嘉悦忙拉着小四,“你啥时候有空?教我练武功吧!我拜你为师!”   小四忙摇手,“嘉悦姐姐,我教你就是了,不用拜我的!”   陈嘉悦就问她天天都学哪些东西,啥时辰练武功。   小四把课表拿出来,“三姐现在要顾着学堂那边,所以没有太多时间给我们讲书了,都是自己学。”   陈嘉悦看课表上早晚都有练武时间,连课间时间都有训练,眼神直直发亮,顿时又疑惑,“这练武的谁教你们?难不成是你哥哥?”   小四眼里闪过一抹尴尬,“也多是自己学,每天重复的练。哥哥在家会教我们些新的,三姐看着我们练。”她的武功是跟三姐学的,现在跟着芍药姐姐学剑术……   “那我就跟你学了!”陈嘉悦呵呵直乐。   小四忙转移话题,跟她讲起学武功基础功的重要性,要怎么练,“反正要吃苦头的。”   “我不怕!吃苦我也要学的!”陈嘉悦是打定主意,逮着机会了一定要学武功。   于是俩人一个教,一个学就开始了。   尤其早晨起来,看兄弟几个都是天不亮就起来练,陈嘉悦一边吸气,一边又兴奋的。这气氛简直跟白天换了一副模样了。   小四练完一套剑术教给她扎马步,练基本功。   姚若溪的练功场地就换到了东院,她是主练内功,剑术芍药也指点的差不多了,只差她自己不断的练习熟悉了。   天渐渐转热,熏腊肉作坊已经停了工,姚满屯把最后一批熏腊肉拉上,带着江明去新安县送货,顺便结算豆瓣酱的银子。   毛氏前一天就打探到姚满屯要出门的时间,通知了杨巧丽也出门,到计划好的地方等着。   姚富贵也赶着驴车出门采买蚕豆,准备做新的豆瓣酱。   在新安县碰到姚满屯,把江明给借走了。   姚满屯本来要跟着姚富贵一块的,姚富贵哪会让他跟自己一块,要的就是让姚满屯落单,这样杨巧丽才有机会成功。   江明也提醒一句,姚若溪让采买的东西,有些急,让姚满屯先行回家给姚若溪送那些用的东西。   姚满屯只好自己赶着驴车先回了家。   姚富贵倒是觉得还挺容易,江明摸了下怀里的另一张单子,心想用不到了。   俩人买好了蚕豆,也没耽误,就往家赶了。   杨巧丽躲在水边草丛后面,远远的看着姚满屯赶着驴车过来,忙转身蹲在水边洗手,估摸着时辰差不了,身子一歪,噗通一声倒在了水里。   “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天还没有到热的时候,正是不热不冷的时候。这条溪水一段深,一段浅的,又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冷天会冒着白烟,摸着温温的,这个时候的水却是冰凉冰凉的。   杨巧丽刚一跳进去,就冻的直打哆嗦,虽然会游水,还是站不稳栽倒了下,喝了两口水,扑腾着起来,大叫着救命。等了一会还没见姚满屯过来,顿时后悔跳的太早了,要是晚一会,她也不用白白多冻这一会。不过想到等她当了姚家二房的姨娘,那就是荣华富贵的日子,咬咬牙忍着,哆嗦着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杨巧丽叫喊的更大声了。   姚若溪听着凤眸闪过冷光,皱着眉头道,“爷爷!有人喊救命!?” ☆、第163章:父债子偿纳为妾   瑾哥儿在外面玩的时候栽了一身泥,姚正中也正好在外面,看到了,抱着瑾哥儿送回家,姚若溪正要出门买单子上遗漏的东西,而姚若阳带江远去青山书院了,丁显聪去学堂了。王祖生还太小,姚立不会赶马车。   “要不我试试吧?”姚立觉得自己好没用,白白学了那么久的学问,光笔墨纸张都用掉了好多,他却连赶个车都不会。   “马车跟牛车不一样,要是不会的,不小心惊了马要翻车的!”姚若溪听了摇头。   “要去哪?我帮你们赶车!”姚正中听了就自告奋勇的出来帮忙赶车。   “公公年岁也不小了,马车跟驴车不一样,不好赶……”王玉花皱着眉头,担忧姚正中赶车不好,要是翻了车惊了马,姚正中摔出事儿就不好了,她闺女也得随着被摔一回。   “没事儿!没事儿!马车我也赶过的,我看你家这马也温顺,大不了走慢些。”姚正中虽然五十多,但身子一直很硬朗的。   “那就让爷爷帮忙赶车吧!”姚若溪想了下点了头。   姚正中把马车套好,看着姚若溪带瑾哥儿和芍药坐上马车,就拿了鞭子,慢悠悠的赶着马车往新安县赶,问姚若溪要买啥东西,“……还这么着急。”   “学堂里的工具,说的今儿个去拿,给人结算钱。爹走之前忘了跟他说了。”姚若溪也没关马车门子,就坐在门口。   瑾哥儿叽叽喳喳的,看路上的东西好奇的指着问。   姚正中笑呵呵的,不厌其烦的解释给他听。   马车虽然赶的慢,不过也比驴车要快好些。远远的,姚若溪就听到杨巧丽落水的声音,和芍药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   等走的近了,姚若溪才侧耳道,“爷爷!好些有人喊救命啊?”   姚正中也是听见了的,停下马车,辨认了下方向,“不好!是有人掉水里了!”   “有人掉水里!?”姚若溪惊诧的扶着芍药下了马车。   芍药转手抱着瑾哥儿。   姚正中打头,几个人往水边跑过来。   杨巧丽已经喝了几口的水,开始是装得,这会是真的扑腾了,力弱的呼喊着,“救命啊!快救救我!”   “她快淹死了!”姚若溪拄着拐杖跟着上前来。   姚正中是会游水的,不过看掉水里的是个姑娘家,犹豫了下。回头一看,孙女是个瘸子,孙子才两岁,跟着的丫鬟也年纪不大一脸茫然的样子,小的不懂事儿,俩大的脸色都白了。又看水里的杨巧丽,就快要沉水里了,咬咬牙道,“你们别往水边去!爷爷去救人!”说着就跑上前,跳进水里。   “爷爷你会不会游水啊?”姚若溪脸色一变,高声呼喊。   “会!你们别过来啊!”姚正中喊了一声,游过去抓住杨巧丽。   杨巧丽虽然已经力弱,不过还是听见了姚若溪和姚正中的话。爷爷!?不是姚满屯啊!她是等姚满屯的!不是姚满屯来,不知道是哪来的老头子,不能让他救!不然就全毁了!   她这边挣扎着往岸上游,不让姚正中救,姚正中以为她是吓坏了,因为在凉水里泡那么久,杨巧丽的脸早就苍白起来,嘴唇也冻紫了。从后面勒住杨巧丽的腰,往岸边游。   “啊——放开我!快放开…啊…放开我!”杨巧丽尖声叫喊,又踢又抓。   姚正中就想她可能是寻死的,跳下来又害怕了不想死了,现在有人要救她,她就又想寻死了。扣紧了杨巧丽,往岸边过来。   杨巧丽只是个女子,姚正中虽然五十多岁了,但庄稼人本来就一身力气,这几年的日子虽然过好了,姚正中也没停下干活就享受起来,依旧下地干活,上山割草的。杨巧丽本来就扑腾了那么久,没有多少力气了,被姚正中钳制着,硬是拖到了岸上来。   这时候姚富贵赶着驴车和江明也远远的过来了。   没见到姚满屯的驴车,姚富贵奇怪了下,不过见姚满屯家的马车在路旁,他压下心里的疑惑,加快速度赶过来,急忙下了驴车过来。   江明眼里闪过嘲讽,也下了驴车跟着到水边来。   却见姚富贵直愣愣的瞪大了眼,僵着身子走不动,江明上来推了他一把,“三老爷?三老爷?那不是老太爷吗?”   姚富贵脑子轰的一声,咋成了他爹啊!?不是姚满屯过来,然后杨巧丽‘落水’,到时候来一出英雄救美,俩人有了肌肤之亲,姚满屯必须得对杨巧丽负责,然后杨巧丽趁机嫁进二房做姨娘。现在姚满屯不见人影儿,来救人的那个‘英雄’却变成了他老爹!   姚正中冻的直打冷颤,“闺女!有啥想不开的也不能死啊!赶紧的回家去吧!”   杨巧丽惊的不知所措,上了岸就在大哭,喊着她不想活了。姚正中以为她真不想活了。   “江明!脱件衣裳给老太爷!”姚若溪看见江明,忙吩咐他。   “是!小姐!”江明应声,把外面穿的厚袍子脱下来给姚正中披上。   姚富贵正不知道要咋办,毛氏安排的人过来了,本是为了抓姚满屯个现行,让他躲避不掉,耍赖不了,一定得把杨巧丽纳了。现在看着那些人,姚富贵只觉得全完了!而且这事儿还演变成了最坏的一种!他爹……救了杨巧丽。现在咋办?难不成让他爹纳了杨巧丽为妾!?那不乱套了!   杨巧丽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了,尤其看到姚富贵,惊慌的煞白着脸,连冷带怕,身子直哆嗦个不停。   “这不是三婶她表妹吗?前几天还说要到锦绣斋学双面绣。”姚若溪冷眼看着杨巧丽,道出她的身份。   “来人了,这样被人看见也不好,还是赶紧先回去再说吧!”江明看着赶过来的几个人,装作路过的样子,却伸着脖子往这边看,出声提醒。   芍药把瑾哥儿递给江明抱着,上来搀杨巧丽起来。   杨巧丽一惊,一把推开芍药,“不要碰我!不要拉我!你们害死了我!你们害死我了!”是个老头子!竟然是个老头子!还是姚满屯的爹,她表姐的公公!她的富贵日子全完了!她不要跟着这样一个老头子!   姚富贵脸色难看的上前一步,“巧丽表妹!还是赶紧先回去再说吧!”给她使眼色,警醒她有人看见更不好,没人看见还能瞒着。   杨巧丽也看到了有人来,而且那人还是杨小庄的人,认得她。只觉得心也落到了冰水里,一下子冻了个透心凉。   只是她这边想走,那边又来了别的人,一看情况就直接道,“哎呀!真是造孽啊!造孽啊!一个老头子还下水去救人家姑娘,又摸又搂的,白占便宜啊!”   姚正中的脸轰的难看到了极点,他是救人!根本不是啥白占便宜的!   “这闺女有啥事儿想不开,要在这寻死啊!这下不用死了,被个老头子摸了,那有了肌肤之亲,跟着当小妾去吧!真是造孽啊!”   “看样子还是个没出嫁的闺女,要被个老东西糟蹋了!”   姚若溪冷眼逼视过去,“你们别胡说八道!我们路过这里,见她掉水里,我爷爷才好心救她的!”   几个人看她穿戴齐整,头上带着玉片花钗,又拄着拐杖,身边跟着丫鬟,就有人认出了姚若溪的身份,“哎呀!这不是槐树村姚里正家的小姐吗?!”   忙就有人改口,“你爷爷好心救人,可这人不是随便就能救的。男女授受不亲,他救的是个闺女家,这下得对人家闺女负责了啊!”   “不然这闺女只有死了!”   “你们都给我住嘴!我爹好心救人,根本没有啥授受不亲的!”姚富贵青紫着脸,喝斥了一声,忙给杨巧丽使眼色,让她赶紧的走。   姚若溪也伸了一手扶姚正中上马车。   江明把瑾哥儿也放到马车上,拿了鞭子赶车。   芍药也把杨巧丽搀到了马车上面。   杨巧丽想躲开,却发现自己全身没有力气,想叫喊,见那些人指指点点,她觉得两眼发黑,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能被芍药弄到了马车上。   江明赶着马车掉转头,很快往家行驶。   姚富贵也紧跟在后头,疑惑姚满屯到底去哪了?咋他爹会突然赶着二房的马车出来!?还正好救了杨巧丽!   事实上,姚满屯有在路上对采买东西的习惯,他会在心里过一遍,看有没有少买的,再算一下花了多少银子。这一趟买的东西有点多,还有点杂乱,等梳理了两遍,总觉得少点啥东西,仔细一想,才想起来学堂里定的工具忘记拿回来了。姚若溪前几天提了一句,来的时候没有提,江明‘忘了’,他也没有想起来。于是忙掉转头又往八里镇上拐了。   毛氏和许氏都在家里焦急又得意的等着,许氏按捺不住心里的幸灾乐祸,还故意到二房串门,找王玉花说话,被王玉花挤兑了两句也不在意,又出来跟村口的妇女婆子闲磕牙,眼神一直望着路口的方向,等着姚满屯救了杨巧丽回来。   毛氏心里却是有点忐忑的,她怕出啥差错,还特意把姚满仓给支走了,不过却忘记了姚正中,他也是男人。   苗氏看她心不在焉,似是焦躁一样,眸光幽深的抿着嘴,该干啥干啥。   而杨巧丽的爹,杨大发也找了两个人跟着他,早早的过来槐树村一旁的草林里躲着,等着姚满屯带杨巧丽回来。   江明的马车赶的不是很快,姚富贵想落在后面一段,撇开这个事儿,可他跟江明一块的,又看见了姚正中救杨巧丽,躲是躲不掉的,只能一边想办法,一边硬着头皮跟上。   马车里姚正中的脸色黑沉黑沉的很是难看,被凉水冻了下,又打起喷嚏。   杨巧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能活了!我不想活了!全都毁了!”   姚若溪也小脸黑着,“你要是不吭声,就没人知道的。我爷爷纳你做小妾,我奶奶咋办?”   杨巧丽直哭着摇头,“不要!我不要做一个老头子的小妾!”她要嫁的是姚满屯,不是这个老头子!头发都要白了的老头子,哪里配得上她!她这样相貌身段的黄花闺女,嫁给姚满屯都还受委屈了,要她嫁给这个老头子,她不活了!   “那你就装作没发生今儿个的事儿。”姚若溪沉着小脸提醒威胁她。   姚正中没有抬头,不过也支起耳朵。要是杨巧丽不寻死觅活,没啥人知道今儿个他救杨巧丽的事儿,那就不会有啥麻烦事儿!   杨巧丽顿时不敢吭声了,只不停的抽泣着。   只是她想不闹,她爹杨大发却是已经准备好了,见江明赶着马车过来,后头跟着的是一脸难看的姚富贵,忙和他叫来的俩人冲出来,“巧丽!巧丽啊!?”   杨巧丽听见杨老爹的声音,脸色顿时青白了。杨大发总是逼问她,许氏给她说的人家到底是哪家,而且这事儿也需要杨大发出面,在姚满屯和王玉花不愿意的时候过来闹上一闹,所以就把事情都告诉了杨大发。没想到的他听说姚满屯以后就是自己女婿了,他一下子就成大老爷了,一年挣几千两银子,哪里还忍得住,就自己做主过来了。   江明把马车停在村口,没有再往家里赶。   芍药也抱着瑾哥儿下来,又扶着姚若溪下了马车。   姚正中披着江明的衣裳也阴沉铁青着脸跳下马车。   杨巧丽却缩在马车里不出来了。   许氏也早就等着了,看到姚富贵脸色难看的在后面,觉得他装的还挺像,压下心头的兴奋,幸灾乐祸的上前来。   杨大发挤着眼也没看清就哭上了,“男女授受不亲,姚满屯你摸了我闺女,有了肌肤之亲,我闺女以后都没法做人了!你要不对我闺女负责,我们父女俩就吊死在你们家大门口!”   杨巧丽尖叫一声,简直想捂住杨大发的嘴,让他吭不出声来。   芍药却上来把她拉了下来。   许氏看到全身湿漉漉的杨巧丽,她又特意挑的薄衣裳,一湿透这会都贴在身上,正二十出头的闺女,身段那是没话说的。也没看清从另一边下了马车的是姚正中,拉着杨巧丽咋呼道,“哎呀!巧丽啊!你这是咋了啊?这一身湿漉漉的,是掉水里了啊?!”   她这一咋呼,杨大发又嚎了起来,村里在外面的人,听到忙都惊疑的跑过来。   一直等着消息的毛氏也忙跑出来看。   芍药看着满脸惊讶却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许氏,回了一句,“三太太的表妹掉水里了,被我们碰上,老太爷救了她!”   许氏心里兴奋又急切,根本没听清‘老太爷’还是‘老爷’,只听到被芍药和姚若溪碰上救了杨巧丽,她不管姚若溪和芍药跟着不跟着,这俩又不会水,姚若溪是个瘸子更不会游水了,只要救人的是姚满屯,那就万事俱备了!   “哎呀呀!咋会掉在水里碰见了二哥啊!这可咋办啊?二哥虽说是好心救了你,可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俩还是在水里……这可是咋办好啊!?”   她话音落,杨大发就嚎着接上了,“姚满屯你个流氓!我闺女还是个没出门子的黄花闺女,你就又摸又搂的,你今儿个不给我们个说法,我跟你没完!我和闺女吊死在你们家大门口!必须给我们个说法!必须对我闺女负责!”   “表妹啊!你可真是命苦啊!你咋这个时候掉水里,还碰见了二哥救你上来啊!难道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吗?!可是二哥都有家有室了,有二嫂了,你可咋办啊!难不成还能进门当姨娘吗!?”许氏也假心假意的抹起眼泪,仿佛已经看见了王玉花气死,二房大乱,杨巧丽听话的把二房的财产都给她三房搬来了一样。   “姚满屯你不是人啊!我闺女是个黄花闺女,你就跳水里救人,你是占便宜耍流氓啊!你要是不对我闺女负责,今儿个我就死在你们家了!”杨大发也咧着大嘴嚎着,心里得意又激动。姚满屯家绝对富贵了,等他闺女嫁进去,他也是大老爷了。   姚富贵脸色涨紫铁青的冲上来,抓着许氏,“你个贱人给我闭嘴!”啪的狠狠一巴掌打上去。   许氏痛叫一声,捂着脸,尖叫,“姚富贵你个畜生你打我干啥?!巧丽本来就还是没出门子的黄花闺女,姚满屯救了人,不对巧丽负责,纳了她当姨娘,难道要巧丽去死了吗!?”   姚富贵恼恨又难堪愤怒,抓着许氏的头发啪啪狠狠的两耳巴子乎上去,“救人的是我爹!”   许氏惊了,连被打的脸上生疼不闹腾了,瞪大了眼看着姚富贵。   毛氏脸上的震惊掩都掩不住,看着江明满眼嘲讽的把马车牵走,露出全身湿漉漉,披着江明外袍的姚正中,和吓的痛哭绝望的杨巧丽,只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许氏惊恐的扭头看向姚正中,见真的不是姚满屯,是她公爹,两个眼瞪的外凸着,嘴都长大了。她说了这么多,救杨巧丽的人竟然不是姚满屯,竟然还是姚正中!?这……这……这是咋回事儿啊!?   杨大发也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同样一身湿透的姚正中,“你…你…你你你……”他嚎了半天,对方竟然不是姚满屯,而是姚满屯的爹!?   许氏这才发现,围过来看热闹的人都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看着杨大发,仿佛他们脑子有病一样。   众人的确怪异,要说惊疑姚满屯救了人,被人赖上要当小妾,这是个劲爆消息的话,那杨大发的干嚎威胁,许氏的同情做作,简直让人觉得邪了门了!不过大家也都不傻,这杨巧丽是许氏的表妹,杨大发一来啥都没看清就嚎上姚满屯了,许氏也口口声声说姚满屯和杨巧丽有了肌肤之亲,得进门当姨娘了,这里面没有点啥道道,还认让人不相信!   苗氏也都老宅里出来,远远的看着村里的不少人都围着一个圈,听不见人嚎闹了,只有杨巧丽的哭声隔着人群传来,她皱了皱眉,觉得眼皮子时不时跳,总觉得有啥不好的事儿发生一样。   有人招呼苗氏,“哎呀!听说你家人跳水里救了人家闺女,都说得娶了那闺女做小妾呢!你这个老太太还不赶紧的给句话啊!”   苗氏以为别人是问她这个当娘的做婆婆的啥意见,撇了眼问话的两个婆子,一副万分为难的样子道,“这救人也要分情况的,可已经救了,又有啥办法?!”   她这话说完,那边那两个婆子顿时都惊呼,“你也同意给纳妾这事儿啊!?”   苗氏两条眉头更是都拧到了一块,“这事儿还有别的法子解决吗!”无可奈何的样子。   人群中的人也听到了几人的话,众人顿时嗡嗡的小声议论着,转过头看苗氏,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林凤娥的娘林婆子冷眼看着,嘲讽道,“没想到还挺大方,竟然愿意给自己老头子纳妾!不过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纳个黄花闺女回去,可不是造孽是啥!?”   赵氏也呵呵笑,“婆婆你不知道,大户人家的大老爷都是三妻四妾的。这姚家老太爷如今也是个人物了,才五十多岁的年纪,纳一房小妾回去伺候也没啥的!说不准还能老来得子,再生俩呢!”   林婆子一脸的嘲讽不屑。   苗氏却是脸色猛地大变,急忙跑过来。   人群自动让开,让她进去。   杨巧丽听着那些纳妾,五十多岁,老来得子再生俩的话,两眼发黑,哇的一声哭的更绝望了。   姚正中脸色紫了青,青了白,白了又黑,死死的握着拳头,抖着身子,紧紧的咬着牙关,心里简直愤怒到了极点。没想到他救个人还救出了事儿,这里面还像是有点别的猫腻儿,一圈子人又都喊着授受不亲,纳妾的,这是在逼着他一个老头子,去纳了许氏的表妹当小妾!   听到苗氏竟然也同意,再看她慌忙跑来震惊的样子,姚正中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般。   苗氏看着浑身湿透,头发都还滴水的姚正中和杨巧丽,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整个人直接懵了。   看她站不稳,芍药伸手扶了一把。   苗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众人一惊,顿时都忙乱了起来。   姚富贵急忙冲上来,搀扶住苗氏。毛氏也上来架住苗氏的身子,大声呼叫着,“娘!娘啊!你可别吓唬我们啊!”   姚若溪拉紧了瑾哥儿,沉声高喝,“快去请张三叔来!”   她一说,那边立马就有人跑去张河里沟请张三叔。   几妇人上来帮忙抬着苗氏,和毛氏,姚富贵一块把苗氏往老宅抬。   姚正中阴着脸也快步回了老宅。   王玉花听到消息赶着出来,苗氏和姚正中等人都已经走了。还有一群人没有散,看着杨大发和杨巧丽,许氏几个。见到她出来,有那交好的妇人急忙过来拉着王玉花就把事儿小声告诉了她,“还没看清人就嚎着是你当家的救了人,摸了人家黄花大闺女,得对人家负责,要纳回家做小妾姨娘。谁知道下水救人的是你公爹!你婆婆都说同意了,过来就昏倒这了!”   王玉花惊的直瞪眼,看看杨巧丽几个,又看看众人唏嘘的神色,她忙转圈找姚满屯,“老爷呢?咋现在还没回来?”   江明上前回话,“夫人!奴才陪老爷采买完东西,忘了拿锦绣斋订做的工具。奴才被三老爷叫走帮忙,老爷自己回来的。估摸着是走到半路想起来工具,拐弯去八里镇了!”说着看了眼杨巧丽和许氏几个。老爷拿的那个单子他最后记上了拿订做工具,老爷半路算账的时候,肯定会看单子,看到拿工具,拐弯去八里镇。   杨巧丽听着,两眼发黑,全身冷的仿佛有冰刀子在割一样。她就说明明远远的看见姚满屯赶着驴车来了,咋等那么久都没有见到人,救了她的最后成了姚正中那个老头子!   杨大发青白着脸,完全傻眼不知道该咋办了。   王玉花听姚满屯不在,顿时狠狠松了口气,看着傻眼绝望的杨巧丽几个,冷哼一声,领着罗妈妈和江明往老宅去。   杨大发看着许氏,询问她,“现在…现在该咋办啊?”   许氏也不知道咋办了。救人的不是姚满屯,成了姚正中,现在……让杨巧丽给姚正中做小妾!?   “我不活了!我没法活了!”杨巧丽哭着寻死觅活。要是没人知道,就像姚若溪说的一样,当做没有发生过今儿个的事儿,那她还能再想别的法子。现在闹了起来,她以前的名声是命硬,现在坏的可是名节。她这辈子全毁了!嫁不上有钱人,更没有富贵荣华的日子过了!   看着面面相觑的几人,还剩下的看热闹的人就都往老宅去,还有人提醒杨大发,“没法就给姚正中当个妾吧!不然名节都坏了,还能有啥法!?反正姚家的日子那是村里最好的了!老太太前两天还吃燕窝呢!”   杨大发听的咽了下口水,燕窝他只听说是个好东西,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的东西,没想到苗氏还吃上了燕窝!   “大房每年也存上千两银子,几房年年都有孝敬的,那好吃的好衣裳料子,连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   “除非剃了头发做姑子,也只能给姚家老太爷做个姨娘了!”   当谁的姨娘都是当!虽然姚正中已经是五十多的老头子,可他至少还能活上一二十年吧?家里可绝对是老爷子当家做主,所有人都得听他的!那闺女给他当了姨娘,他的辈分就更长一辈,到时候连姚正中都得听他的!他成了老老太爷,那别说大房二房的,一家子都得听他这个辈分最高的老长辈!杨大发这么想,心思已经动了起来。   看着张三叔给苗氏扎了针,说苗氏怒极攻心昏睡过去,得睡会才会醒来,毛氏心思也动了起来。   许氏探头探脑的过来,看到毛氏忙凑了过来,询问毛氏现在该咋办。   毛氏小眼珠子转了转,低声跟许氏道,“父债子偿。让老二娶!”   许氏眼神一下子就亮起来,忍不住想笑,忙又忍住了,看了眼屋里,又悄悄退出去,找到杨大发和杨巧丽把这话说了,“那老子欠债,都是儿子来偿还的。父债子偿!这救人的是老爷子,你们还是照样可以找姚满屯,就闹着让他替他爹娶了巧丽表妹!他面上最会装孝子,不敢不答应的!”   杨巧丽听的眼中也闪起希冀,“那现在是……”   “你们到二房去!就在那不走了!”许氏得意的勾起嘴角。   杨大发得了这个法子,叫上杨巧丽就往二房来。   村口还有人没走,就看着后面杨大发和杨巧丽准备咋办的,谁知道俩人竟然不去三房表亲家里,去了二房,纷纷疑惑不解了。   “都这样,不会是还想赖上二房吧!?”   “这也太不要脸了!”   “我看那闺女也二十出头的样子,到现在还没出门子,不是有啥病,就是不正常!现在赖着满屯家了!”   “会不会是本来就准备赖上满屯家的!?要不然谁贸贸然会掉水里去了!”   众人议论个不停,声音也不小,杨巧丽和杨大发听的满腔恼恨怒火,却又不能反口跟村民骂起来,只能硬着头皮往二房来。   家里只有方妈妈和小四,王祖生,梅嫂和小萝。小四和王祖生刚才就想出去看热闹,家里没有人管着,就趴在墙头看了。见杨大发和杨巧丽往自家来,小四瞪了眼,“真是太不要脸了!他们竟然往这来了!”   “开门!开门!快开门!”杨大发拍响门,看着朱漆厚木大门,连门缝都看不见,心里更坚定了要把杨巧丽嫁进二房的念头。   方妈妈开了门,抱着猫咪出来。   杨大发一看她抱着个大猫,竟然比普通的猫三个还大,又不像猫的,瘆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姚满屯呢?叫姚满屯出来!”   方妈妈眼神闪了闪,心里暗骂一声,冷笑的看着杨大发和杨巧丽,“是哪个跟你们说过来就能赖上我们老爷了!?父债子偿,那是欠钱还债!可不是老子摸了闺女,由儿子来娶的!”   杨大发恼羞成怒,反正他就赖定姚满屯了,咬牙怒道,“放你个狗屁!你这婆子不过是个下人,快让姚满屯出来!父债子偿,他今儿个不给我闺女负责,我们今儿个就吊死在你家大门口!”   方妈妈嗤笑,“你们就是想算计着进我们家的门,那也要看看谁给你们出的主意!这父债子偿那是大太太说给三太太,又传给你们的吧!?”   杨巧丽愣了下,怪异咋方妈妈张口就来,好像都知道一样。   方妈妈看着俩人接着道,“要说你们还真是又傻又蠢!那父债子偿,也是由大房的长子先排号的,结果却让你们来闹二房,真以为我们家好欺负,还是你们占着理,能说得过去!?到时候别说进不了我们家的门,自己身败名裂,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看见都要吐口唾沫骂上几句,连眼下的好日子都没有得了!”   杨大发顿时不闹腾了,心里也退缩起来。   方妈妈摸了摸猫咪,“这是我们家养的豹子,平常看着可温顺的,可只要碰见闹事儿的,就扑上去咬人爪人!”   杨大发脸色一变,急忙就往后退了好几步。杨巧丽也白着脸连连后退。   方妈妈抱着猫咪上前两步,笑道,“你们眼下的好日子,就在老宅!成了姨奶奶,那跟进二房还不一样的!那就全家的长辈了!要是胡乱闹腾一气,我们家报了官,就是不坐牢,弄到衙门里打一顿板子,也有你们好受的!”   杨大发这下是完全打消想法了,真要是闹起来报了官,那他要被抓到衙门打板子坐牢了!就算没有,闺女也身败名裂,别说嫁给姚满屯当姨娘,怕是连以前看不上眼的老鳏夫都不会要!真要是嫁给了姚正中当个小妾,那就是姨奶奶了!是整个家的长辈,他也成了老老太爷了!   杨巧丽却是不甘愿,她模样身段都好,等了这几年,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嫁给一个老头子吗!?她绝对不愿意!   杨大发看她不愿意,拉了拉她,“闺女!见好就收吧!坏了事儿,啥都不落就完了。”   方妈妈看她不想走,轻蔑的一笑,凑上前小声道,“是大太太和三太太出的主意让你在那跳水的吧?!”   杨巧丽惊恐的瞪大眼,见鬼一样的看着方妈妈。   方妈妈却想没说过刚才的话一样,冷眼看着父女俩,“做个姨奶奶,那也是看得见的好日子!四老爷当着官,以后到了京都去住,那就是富太太了!都得孝敬你们的!”   杨巧丽看了眼不远处四房的院子,比二房小很多,却也盖的跟村里那些不一样,看着就气派好些。想四房是当着官的,她要是给姚正中做小妾,成了姨奶奶,那大房,二房,四房都得孝敬她这个长辈。连三房都得恭恭敬敬的对她了!   可是杨巧丽觉得不对劲儿,她要嫁的是姚满屯!给姚满屯做姨娘,到二房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呢!姚正中都是姚满屯的爹了,哪里能跟姚满屯比!?那老头子也配不上自己的!让她嫁给一个老头子,她这辈子亏死了!   杨大发拉着杨巧丽,让她快点走,“去他们家老宅!”   而此时姚满仓也听到了家里出事儿的消息,江明过来给他传话儿,“老太爷也一把年纪了,老太太听说都直接昏倒了。大太太和三太太都说啥父债子偿,让大老爷你赶紧回去,看看那杨巧丽,啥时候纳进门。省的那杨大发闹起来,毁了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名声!”   姚满仓震惊的不行,一边问着话,一边急忙忙的跟他往家赶,正好走到村头这边碰上杨巧丽和杨大发。   看到杨巧丽冻的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着,衣裳裹着曼妙的身体上,前凸后翘,比毛氏已经渐渐发福的身材好了不知道多少。头发湿漉漉的,又几缕贴在苍白的脸上,额头上,凄惨羸弱,楚楚可怜的模样。姚满仓咽了下口水。这样的一个女子,要他父债子偿,纳她进门当小妾……   江明指了下杨巧丽介绍道,“那个就是杨姑娘!说是还没出门子,是个黄花闺女。刚才哭的可怜极了,说没法活了,要寻死呢!现在就看大老爷的了!”   姚满仓听还是黄花闺女,眼神更是变了变,打量杨巧丽,觉得她相貌身段都好,至少要比毛氏强了太多太多了!   杨巧丽自然也看到了姚满仓,托毛氏的福,两口子去姚春燕家还挺勤,杨巧丽也是认识姚满仓的。看他一脸同情悲悯的神色,眼神直直的看着她,抽泣两声,更是可怜悲戚了。   现在就看他的了!姚满仓心潮翻涌,纳妾,他只敢想想的,况且还是这么年轻标致的姑娘,又是个黄花闺女,样样都是毛氏那个昨日黄花不能比的。这幅可怜凄惨的模样,让他大男子气概顿时高涨,升起一股保护欲来。现在是没有办法,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父债子偿,那他就替他爹纳了这杨巧丽做小妾!他爹那都老了,哪还能纳杨巧丽这样的闺女家回来做妾!让他叫这样一个年轻漂亮还没他大的叫小娘,姚满仓简直无法想象。   姚满仓大步过来,对杨巧丽道,“你放心!我们家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我会负责的!”   杨巧丽有些莫名。   江明微微勾起嘴角,悄悄闪到一边去。   毛氏正等着二房那边闹起来,到时候杨大发撒泼耍赖一块上,杨巧丽再寻死觅活的,量他姚满屯也不可能逼着他爹纳妾,气死他娘。到时候肯定会收下杨巧丽的!那时候气死的就是王玉花这个贱人了!   苗氏嘤咛一声醒过来,看着已经换了干衣裳的姚正中,又看毛氏和许氏,看王玉花,简直一口血噎着想喷出来。   还不等她说啥,姚满仓大步进来道,看了下满屋子的人,拧起眉头,“都别吵吵了!既然救了人,那就不能毁了人家闺女的名节!父债子偿就子偿,我纳她为妾就是了!” ☆、第164章:挑个最好的嫁   猛地见姚满仓一回来就说啥父债子偿,要替姚正中纳了杨巧丽为妾,刚刚醒过来的苗氏,白眼儿一翻,差点又要昏过去。   毛氏的脸色刷的一下褪的毫无血色,惊乱的蹿起来,死死的瞪着姚满仓。   他声音不小,满屋子的人和大门口,爬到墙头看热闹的人也都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姚满仓,觉得今儿个日头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姚正中救了掉水里的杨巧丽,杨大发和许氏还没看清人就一口咬定救人的是姚满屯,嚎着让姚满屯负责娶了杨巧丽。苗氏大方的说同意,看到的时候又怒极攻心昏过去了。这姚满仓更怪异,父债子偿还带这么个偿法,替自己老爹站出来纳小妾的!   姚正中也惊愣了下,看着姚满仓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子。啥狗屁的父债子偿,这个愚蠢的东西!那杨大发父女两个明显的有问题,甩都甩不脱,这个儿子竟然还喊着父债子偿要纳那杨巧丽为妾!   “姚满仓!谁跟你说的狗屁的父债子偿?!”毛氏一下子就火了,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都挡不住姚满仓主动站出来,说要纳妾对她的冲击大。   姚满仓怪异的看着毛氏,皱眉道,“这话不是你和三弟妹都说了!那杨巧丽一个闺女家碰到这事儿,名声是全毁了,也可怜的很!她又是三弟妹的表妹,总不能让爹纳了她做妾吧!”   毛氏气血翻涌,一股子腥甜冲击上来,她的脸色青白青白的,额头上青筋凸跳着,恨恨的咬着牙,眼神一下子转向王玉花。   “你看我干啥?!”王玉花一脸无辜,这事儿她影儿都不知道。她还惊疑姚满仓咋会有这样的想法,还代帮他爹纳小妾的!真不知道脑子咋长的!估计是嫌弃毛氏这个老女人了,看那杨巧丽楚楚可怜,就想纳了她回来做小妾!   毛氏呼吸都粗喘起来,目光凌厉的看完王玉花,又看向姚若溪,毒光闪烁。她明明看见的是姚满屯带着长随江明出的门,结果姚满屯半路不知道拐弯到拐到哪去了,没有也就罢了,杨巧丽是会游水的,下次再想别的法子也就是了。可这个小贱人硬是带着老爷子出门,还赶过去救了杨巧丽。要说这是偶然,打死她都不信!   父债子偿,这话她刚刚想起来,告诉了许氏的。本该杨巧丽和杨大发父女去二房赖着闹事儿,逼迫的姚满屯不得不纳了杨巧丽为妾。结果杨大发没有闹起来,她男人却莫名的跑回来,说要父债子偿,纳杨巧丽那个贱人为妾。她被人算计了!肯定是又被算计谋害了!   姚若溪淡淡的看着,不着痕迹的嘲讽一笑。毛氏的算盘打的很响,还顾虑到了姚满仓把他支走。只是现在一切都是按她谋划的来,杨巧丽进姚家当妾,父债子偿代娶小妾。就看苗氏和毛氏谁技高一筹了!   苗氏心里的火猛蹿,一直从肚里烧到了嗓子眼,阴冷的眼神看过来,却呜呜大哭起来。   “不怨我!”许氏看毛氏凌厉的眼神看过来,立马就出声反驳了一句。她明明就是让杨巧丽和杨大发去闹二房的!   毛氏知道不怨她,可坏事儿也绝对有许氏的份儿!要不是许氏不听她的话,非得把杨巧丽带过来,直接贸然的撞上姚满屯,二房想撇都撇不掉。现在肯定是让二房的人察觉了,才有姚若溪这小贱人领着姚正中出门撞上杨巧丽的事儿!她绝对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合的!   姚富贵立马给许氏使个眼色,让她不要再插手这个事儿。   许氏一边庆幸,又心有余悸。不管杨巧丽跟着谁,反正不是往他们三房就好!不过她还是希望杨巧丽能进二房,那样她才有好处!要是杨巧丽嫁给了姚正中做姨娘,她就得喊自己的表妹叫姨奶奶了!平白无故的多个小婆婆!   毛氏看她缩了头,简直恨的不行,恶狠狠的瞪着姚满仓,“啥父债子偿的,这事儿也是能乱说的!?再也不提这种话来让人笑掉大牙!笑话死我们家!以后文昌在外面做官哪还有脸!?”她立马捏住了苗氏的命脉,拿姚文昌的官名说话。   姚满仓脸色一沉,难看起来,“不是你们说父债子偿,那杨巧丽是三弟妹的表妹,跟爹也根本不是一辈分的人。爹都五十多了,杨巧丽才二十出头…”这意思跟外面人说的一样,姚正中已经是个老头子,纳杨巧丽为妾,那是糟蹋人家闺女。   姚正中脸色沉的滴出水来,咬着牙上来,啪的一声,狠狠抽在姚满仓脸上。   姚满仓被打的脸往一边偏,生生的疼,痛呼一声,捂着脸看姚正中,“爹!我都是为了你好!你都一把年纪要是纳妾,名声不都毁了?!”   “你给我闭嘴!我只是救个人!我不会纳妾,你也别起那想法!”姚正中恼怒的又给他一巴掌。真要弄出这啥父债子偿,他的名声,他姚家的名声才都毁了!   姚满仓脸色难看了,都不纳,难不成让杨巧丽去自杀?或者剃了头发当姑子!?   梁娇娇噗嗤一声,“人闺女的名节都全毁了,闹这么一场,不纳回来当妾,哪还有别的路子!?公公要是想纳妾,再挑个旁的。或者买一个回来伺候。那杨巧丽是被爷爷救的,自然由爷爷纳了她了!”这姚家的男人都下流的很呢!姚忠举趁她小解非礼她,姚正中跳水救人家闺女,姚满仓竟然还痴心妄想的搞出啥父债子偿,想代替老爹纳妾。   毛氏和苗氏阴毒的眼神都看向了梁娇娇。苗氏扫一眼就撤开,毛氏却结结实实威胁的看了眼梁娇娇。这个小贱人胆敢往她这里塞乱七八糟的小妾,她当婆婆的就能给她男人也送个通房姨娘的!   梁娇娇才不屑姚忠举,她巴不得姚忠举出事儿,她改嫁呢!她才不要跟那种蠢货无能还狂妄自大的一块过。   没人说话,气氛僵硬了下来。   这时杨大发和杨巧丽哭着过来了,村里看热闹的人也忙都围的更近了,准备看看这宗事儿到底咋收场。不过很多人心里已经快笑翻了。父债子偿,那是欠钱还债。这姚满仓竟然还整出了儿子代替老子纳妾的‘父债子偿’!就是不知道真要是姚正中欠了多少多少银子,他还会不会帮着父债子偿了!   天已经晌午了,瑾哥儿都饿了。王玉花把瑾哥儿递给罗妈妈抱着,让她带回家喂吃的。   罗妈妈看了眼姚若溪,见王玉花也很镇定,这事儿扯不到自家头上来了,就放心的抱瑾哥儿从一旁出去了。   杨巧丽冻的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已经开始起烧了。一副凄惨无助的可怜模样,含泪的过来。   杨大发也看向姚满仓,又看看姚正中,眼神转了起来。这姚正中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跟着姚正中可不如跟着大房的大老爷!而且姚满仓还愿意父债子偿,纳了他闺女。这大房跟新安县的梁家又是亲戚,以后的好日子也是看得见的!   姚若溪错开两步,用极小的声音似叹息道,“冻成这样,真可怜。”   姚满仓看着杨巧丽全身颤抖,湿漉漉的样子,顿时怜悯,看了下自己的身上,感觉不能脱,就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也不能救了人家就害了人家。杨巧丽都要冻风寒了,好歹先给她换身干衣裳,弄碗姜汤吧!”   毛氏站不住,一屁股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有坐住屁股,普通摔倒在地上,背上被椅子刮的生疼,屁股尾椎也被地板嗝的生疼,可都比不上她心里钻着的疼,像一下子插了几把刀一样,疼的她滴血。   许氏看了眼,上来搀扶她。   毛氏恨恨的甩开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要不是许氏事儿也不会败露了!搞的现在她还被人算计!   许氏撇了撇嘴,看向杨巧丽,犹豫着要不要帮点忙。可又怕杨巧丽赖上三房了。   梁娇娇虽然恨二房,可对于给毛氏添堵的事儿她也很乐意做,当下就哎呀一声,“倒是忘了这个事儿了呢!梁妈妈,还没听见大老爷的吩咐?快带这杨姑娘去换身干衣裳,陈妈妈去端姜汤来。”   梁妈妈和陈妈妈应声,上来搀杨巧丽。   杨巧丽这会也不知道该咋办了,她是和毛氏,许氏一块谋划好的,可那个人姚满屯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救她的人成了姚满屯的爹,她愤恨绝望。没想到姚满仓竟然愿意纳了她做姨娘。她看一眼大房的屋子,比不上二房,而且姚满仓也没有姚满屯英俊,没有他白,但俩兄弟是双胞胎,都是丹凤眼,也很多相似的地方。她想,给姚满仓做妾,总比给姚正中这个老头子做妾强多了!反正都是做妾!   梁妈妈把她搀到屋里,找了一套梁娇娇没有穿过的粉红绸布绣缠枝花的对襟襦裙给她换上,重新绾了下头发,戴了朵大大的绢花。   陈妈妈也端了姜汤过来。   等杨巧丽再出来,众人眼神都变了又变。杨巧丽的模样的确算不错的,尤其掉水里冻了那么久,如今头发随意的绾着,换了一身花美的衣裳,陪着苍白的脸色,楚楚动人,引人怜惜。   “这杨姑娘真是长得像花儿一样!”梁妈妈笑着夸赞一句。   梁娇娇向来爱美,屋里的铜镜很大,杨巧丽在屋里就对着看过了,更觉得她这样相貌身段的闺女家嫁给姚正中就是被糟蹋了。   姚满仓看着这样的杨巧丽,本来心里已经生了要父债子偿纳她做自己小妾的想法,结果都不同意,他还挨了姚正中的打。就认为是姚正中看上了杨巧丽,想自己纳了她。   杨大发看着打扮一新的闺女,见姚满仓盯着杨巧丽,底气就足了些,“反正你们家毁了我闺女的名声,我们家巧丽还是没出门子的黄花闺女,你们要是不对我闺女负责,我跟你们没完!害了我闺女,害了我全家。”   杨巧丽也哭起来,虽然没有梨花带雨,但也出水之后的娇弱模样。   “爹!闺女家的名节一毁,这辈子就算全完了!你还要纳她做妾不成!?”姚满仓脸上被打的还生疼生疼,就认定了姚正中想纳个大闺女回来当小妾了。两眼愤怒的瞪着,脸色也阴沉难看的很。   姚正中救人之前就犹豫过的,可总不能见死不救。现在沾惹上这个事儿,本来就麻烦透顶,大儿子又这样,让他一下子气的腔腹都疼的。   杨大发怕姚正中点头,忙指着姚满仓道,“姚满仓!你不是说父债子偿,你要对我闺女负责的吗!?你说话不算话,还逼死我闺女,逼死我们父女两条命啊!?”   “谁要逼死你们父女俩!谁救的人,还能代替的!?”毛氏强忍着咒骂的冲动,又怕说重了让苗氏更恨她,到时候找她的麻烦,更怕杨大发和杨巧丽把她挑动算计姚满屯的事儿暴露出来,简直气的脑仁炸开的疼。   “是姚满仓说要父债子偿,对我闺女负责的!那外面的人可都听见了的!我闺女长得齐整,又还没出门子,给做个小妾都是受委屈了,还能辱没他!”杨大发自然也清楚自家闺女的心思,就张口咬住了姚满仓。   苗氏冷眼看着,阴测测的眸光来回闪着。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绝对没那么简单!就算毛氏和许氏要算计二房,给王玉花添堵,就算出了差错,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还啥‘父债子偿’的。   毛氏气的要死,整个脸都铁青铁青的。   正这时候,姚满屯急匆匆的赶回来,听说出事儿忙过来老宅了。   他是去新安县送货结算银子,也商谈酸豆角的事儿,因为夏天来了又挨着做酸豆角了。家里做酸豆角的卤水已经几年,出的酸豆角味道越来越地道,虽然酸豆角便宜,但却卖的越来越好。所以穿了灰蓝色绸布八宝纹的直缀,头上也戴了头冠,一看就比姚满仓高档了不是一点半点。   虽然家里日子过好之后姚满屯也没有享受起来,不过生活好了,相比较下养尊处优,他又是考了举人功名,是村里的里正,儒雅温和的气息也比姚满仓要看着舒适。   杨巧丽看着姚满屯,再看姚满仓顿时就看不上眼了。都是当妾,父债子偿,既然有个二房,还是几房中日子最好的,她先前就想的,为啥舍弃这样的荣华富贵,跟着不咋样的大房!?而且毛氏一看就比王玉花精明了不少,这王玉花也容易压着!   她扯了把杨大发,传达自己的意思。   杨大发之前就得了许氏的信儿,要去二房闹,让姚满屯纳了杨巧丽为妾的,刚才咬着姚满仓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在姚满仓和姚正中俩人里挑的。现在来了个更好的可以挑,那当然是挑姚满屯了!   想到这,杨大发急忙改了口,“既然都是父债子偿,那就让姚满屯来偿还吧!”   姚满屯刚才把驴车送回了家,已经听方妈妈和江明讲了事情的经过,见杨大发现在又咬上他,脸色一下子就阴沉难看起来,“我爹救了你们是好心,你们不知好歹竟然赖上来,是何居心!?说男女授受不亲,毁了名声,难道要见死不救,看着你们淹死吗!?”   见他不愿意,还斥责他们,杨大发顿时撒起泼来,“救人能是随便乱救的!?一个男的跳水里去救一个姑娘家,我闺女还没出门子的黄花闺女,还要我们咋嫁人!?还要我们一家人咋抬起头做人!?还要我们咋活着!?你们不是救人,是害人啊!没法活了!我可怜的闺女被人害苦了啊!我们拿绳子吊死算了!反正也没法活了啊!”   杨巧丽也呜呜大哭起来。   姚满屯恼愤不已,涨紫着脸,又反驳不出啥话来。   许氏看着,见毛氏使眼色过来,想着事儿虽然乱了,但真要是还能把杨巧丽弄去二房那目的还是达到了的,忙站出来道,“二哥平常不是最孝顺了,现在有事儿用得着你的时候,你就缩头了!?爹是好心救人,可巧丽的名声也的确受损了,自古以来就父债子偿,你们家多养一个人也不是啥难事儿,反正你们也养着二嫂娘家兄弟的。你纳了巧丽做妾,既救了巧丽,也孝顺了爹娘!你作为里正,又是几房里最富裕的一房,这点事儿那是应该的啊!”   “我放你娘的屁!父债子偿你们家咋不偿!?杨巧丽还是你表妹,要偿也是你们家偿!你们姐妹情深,一块伺候三弟,正要给你们三房开枝散叶!你们三房可就一个儿子,三弟还年轻,你老了不能生了,那就纳了你表妹,她身段好,能生养,多生几个儿子来给三房留后!”王玉花一下子恼恨起来,站起来呸的一口唾沫直接吐到了许氏脸上。   许氏嗷一声恼火起来,“你个贱人才不能生了!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就想坏我们家的事儿!你心思恶毒烂肠子的贱人!就让二房纳!就得你们尽这个孝!我们都伺候了公婆十来年,就你们没伺候孝顺过!”   姚正中恼怒的大喝,“都给我闭嘴!”   姚富贵也立马拽住许氏,踢她一脚,让她闭嘴。   许氏还想再骂,怒恨的瞪着王玉花,恨不得扑上去抓烂了王玉花的脸。   王玉花也提着心,她也终于反应过来,之前许氏和杨大发莫名其妙的咬着姚满屯,根本就是要算计她们家!啥父债子偿的,也是没有成事儿,为了再一步的算计!毛氏,许氏,杨巧丽父女,包括苗氏都是一伙的!   她能想通,姚满屯自然都已经想通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了。拧着眉毛,满腔憋着一把郁火似的,心也沉沉的,像挤着似的隐隐的疼。   姚正中从毛氏看过去,到许氏,再到姚富贵和姚满仓,姚满屯和王玉花,再看到苗氏,目光幽沉着落在杨巧丽和杨大发身上,冷声道,“人是我救的…”   “老头子!”苗氏感觉不好,急忙出声阻拦他。   姚正中没有看她,接着道,“授受不亲的也是我,肌肤之亲的也是我。那这个妾我就纳了吧!”   苗氏一口气上不来,脸色霎时青白青白的。   毛氏和姚满仓,许氏,姚富贵几个脸色也都变了。   大门口和墙头上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唏嘘着,外面嗡嗡的一下子议论开了。   “我不嫁!我不嫁个老头子!”杨巧丽尖锐的声音响起,情绪激烈的反抗。   杨大发也吆喝着,“我们不嫁!我巧丽还是没出门子的黄花闺女,你一个快秃顶的老头子还不要脸的糟蹋我闺女!?要嫁就嫁给二房,姚满屯得为我闺女负责!”   “呸!你们才不要脸呢!就你们下贱不要脸!被哪个男人摸了搂了就找哪个去!被别的男人摸了找我们家人,你们真是不要脸下贱到家了!下贱!下贱!不要脸!”王玉花气恨的跳起来指着杨大发和杨巧丽大骂。   杨巧丽气恨的浑身发抖,“我不活了!”嘴上喊着不活了,却没有动地方。   看热闹的众人也都纷纷指责起来,“人家好心救人还救出事儿来了!救了人还赖着人家儿子了,真是不要脸啊!”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看这样子也二十出头了,还没出门子,说不定有啥毛病呢!”   “这摆明了是找事儿啊!硬赖上来,还挑来挑去,还以为挑大白菜呢!口口声声喊着名声,这样哪有一点名声啊!”   “老子救的人,现在却往人家儿子身上赖,真是下贱到家了!这就是故意找事儿的!看哪家有钱日子好过往哪家赖!”   还有人骂,“要是被别的男人摸了搂了,往我男人身上赖的,我肯定泼这不要脸的贱人一身大粪!”   众人的谩骂和嘲讽,让杨大发也顶不住了,看到毛氏使眼色,他往地上一坐,“我不管你们咋弄,反正你们害了我闺女,就得为我闺女负责!”   杨巧丽刚要哭喊,看毛氏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过来,她心里一滞,喊不出来了。心里却绝望成一片。她真的要嫁给姚正中这个老头子当小妾了!?   “你们要负责,我救的人我就纳她做妾!你们就回去等着过门吧!”姚正中脸色阴沉着道。   杨大发见事情只能这样,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能咬咬牙认了。这样也跟他之前想的一样,嫁给姚正中做个姨奶奶,那成了几房的长辈,大房二房都得听话孝顺!他也成了老老太爷,成了一大家子之主的姚正中的长辈,那是都得孝敬他的了!   不过既然结亲,哪有现在赶他们走的道理,“既然要结亲了,那就是一家人了,这个时候哪有赶人的!?还有聘礼啥的,不都得商量!?”   “随后自然会找媒婆商量的。你们要是愿意,杨巧丽今儿个就不用走了。”姚正中目光锐利的看着杨大发。   “啥不用走了!不得有聘礼,不得花轿吹打的迎进门啊!?”杨大发不敢跟他对视,却不相让的叫嚷。   花轿抬进门?当初苗氏嫁过来也只是用驴车绑了红绸直接拉过来的,聘礼也没给多少。   毛氏看事情定下,松了口气,不过也担心苗氏发作会针对她,这老婆子阴的很呢!不过她也不太过担心,这事儿是许氏出头,也是她整出来的,杨巧丽又是许氏的表妹,要怨恨那也是怨恨三房去!可现在她得出面帮着苗氏说话。眸光一闪,上前道,“纳妾跟娶亲那可不一样的!你们就是没见过纳妾的,可以去张河里沟问问,那和我们家小叔子一块考中进士当了翰林的赵书豪也纳了妾,只一顶小轿抬进门,聘礼也只不过两根簪子,两块料子而已。”   杨大发脸色刷的一下难看无比,没有聘礼,还只是一顶小轿随便抬进门,那咋行!?他忙反对,“那赵书豪纳的是个寡妇!我家巧丽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人家是两厢情愿。而且,纳妾就是纳妾。”毛氏警告的盯着他。胆敢狮子大开口的要东西,到时候还不得他们出这个银子!?   “以前娶个媳妇也就四五两银子,还要带陪嫁。而且,小妾那是永远越不过正妻的!”姚富贵眼珠子转了转,飞快的撇了眼苗氏,也脸色不好的接上话。   杨大发这下说不出话来了,他也看了,这事儿闹的狠,想今儿个要聘礼怕是没可能要到多少了。想了下就道,“以前是以前,这都啥年代了!国号都改为燕国了!太寒酸也是打你们自己的脸!总之聘礼不能太少了,一顶小轿就一定小轿!”   姚正中回屋拿了五两银子出来给他,“那就三天后过门吧!”   杨大发眼神一亮,急忙拿着咬了咬,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没想到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五两银子,够他花一年的了啊!这以后大富大贵的日子还是有谱儿的!   杨巧丽却觉得心里气不忿,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她就是再恼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咬牙嫁给姚正中当妾了!   姚满仓紧抿着嘴,鼻子出着气显示了他心里的气愤。弄到最后,果然是他爹想纳个年轻姑娘做小妾!看着杨巧丽花儿一样的人,楚楚可怜,以后就要跟着几乎能当她爷爷的男人做小妾,还不知道咋伤心绝望呢!   众人是都很鄙夷杨大发和杨巧丽。明显的是为了嫁给有钱人,估计闹事儿的!也同情姚正中太可怜,救人救出这么个大麻烦!   杨大发和杨巧丽出了门,还不想走路,“总得把我们送回家吧!”   都没有人动地方应声。   姚富贵是想去送的,正好借着机会撤退。可他更怕被杨巧丽和杨大发归到一块去。现在只要有个心眼儿的人怕是都看出杨巧丽和杨大发是故意闹事儿,就为了嫁进姚家门来过富贵日子的!他眸光一转,看向姚满仓,“他们是杨小庄的吧?和春燕婆家一个村儿,大哥也知道路,就去送一下吧!”   姚满仓刚要答应,毛氏就急怒道,“我们家还有事儿,哪有时间去送他们!那是你们表妹,要送也是你们送的!”姚富贵想往她身上推,简直太可恨了!而且这事儿定下,还没纳进门,不算最后的落定。姚满仓本来就生了‘父债子偿’的想法,这杨巧丽也不愿意嫁给姚正中,再使手段勾引了姚满仓,那才真是坏事儿了!   姚富贵眼里闪过恼怒,看向杨大发,“你们大老远跑过来,肯定也不是走着来的,还是自己回去吧!”   杨大发的确不是走着来的,那是叫了同村的两个人一块来的。见没有人送他们,气愤的哼了一声,带着杨巧丽出门。等着他闺女进门,成了姨奶奶,他成了这所有人的长辈,看他们还嚣张不嚣张!   杨巧丽不甘心的看了眼姚满屯,见他目光阴沉冰冷,旁边的王玉花也恼火的瞪着眼,心里一滞,恨恨的转身离开。   王玉花却还有帐跟许氏算,“三弟妹真是能掐会算,看到那杨巧丽一身湿漉漉的就知道她掉水里,被我们当家的救起来了,啥啥有了肌肤之亲,得纳人家为妾的!”   许氏憋的脸色青紫,“那是你们家的马车,谁看了也会说是你们家的人啊!”   “别人都没有,就只有你有。你张嘴就诬赖我们家,那杨巧丽还是你表妹,你说你啥居心!?”王玉花恨恨的瞪着许氏,简直恨不得撕吃她一块肉。   姚富贵拉住许氏,忙上前来解释,“二嫂误会了!是这婆娘听了那杨大发嚎着二哥的名字,又没有看到人,就想岔了!一时又太震惊,就说了误会的话!”   “我没有看见马车那边的爹,都是听人家嚎的!”许氏忙接着话。   姚若溪轻轻拉了王玉花一下。   王玉花看看姚满屯和姚正中都难看的脸色,尤其姚正中还要纳了那杨巧丽当妾,她抿了抿嘴不再揪着许氏。不过看了眼青白着脸的苗氏,忍不住心里暗爽。让这骚老婆子算计她们家!这会老了老了,再弄个年轻漂亮的小妾来,光是天天看着都要气死了!   苗氏的确快要气死了,满肚子的火直冲上来,一直烧到喉咙,又烧到头顶,让她有种毁灭的冲动。可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事儿里面的猫腻儿要是闹出来,事情闹大,不光她的名声,全家的名声,怕是小儿子也没发做官了!不就纳个小妾吗?还是个死乞白赖硬是赖上来的不要脸的贱人,她忍!她要忍着!   姚满屯看看姚正中,不知道该咋说。最后吭了下,还是道,“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事儿爹就喊我们。”   姚正中没有说话,摆了摆手。   姚满屯抿着嘴带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出门回家。   姚富贵也立马拉着许氏撤退。   毛氏和姚满仓却是撤不掉的,姚正中冷眼瞥了眼,转身背着手去了后院菜地。   外面的人议论纷纷,不过多是在骂杨巧丽和杨大发不要脸,为了嫁进富贵人家过好日子,不要脸皮的硬赖。更有人说杨巧丽是故意掉水里,就等着姚满屯救她的。结果姚满屯拐弯了,她又赖上了姚正中。   不管别人咋说,王玉花是把这件事儿给梳理清楚了,“她们肯定是合伙想坑害我们家呢!要不是你拐弯去了八里镇,到时候救人的就成了你,赖都赖不掉,你就得纳那个杨巧丽为妾了!”   姚满屯看她眼神幽幽的盯着自己,忙解释,“我这不没有吗!我走着对采买的东西,就想起来小溪订做的工具没拿回来,急忙掉转头拐弯了!又碰到了浩奇,非要我去家里吃饭,说了会话,从那边紧赶着回来的。”   “那你也想纳妾了?”王玉花依旧不放过她,救人的明明是姚正中,那姚满仓都还能说出个啥父债子偿,要代替老爹纳了杨巧丽当小妾。人家又主动投送上门的,姚满屯怕也会有纳妾的想法!   “这个真没有!我从来没有过那个想法的!”姚满屯急忙的保证,他是真的没有纳妾的想法。   王玉花表示怀疑,那些大户人家的老爷说啥都是三妻四妾,现在家里有钱了,姚满屯不会有纳妾的想法!?   看她不信,姚满屯涨红着脸,“我要是有纳妾的想法,哪还会天天缠着你!”王玉花的身子调养的越来越好,而且越来越有风韵,两个胸脯还是圆圆的,也不发福,姚满屯根本没有过那个想法。   王玉花的脸色也轰的一下,涨红了起来,恶狠狠的瞪了眼姚满屯,“吃饭!饿都要饿死了!”   看她一阵风似的去了厨屋,刚才说话屋里没有旁的人,姚满屯脸色好了点。想到老宅以后多了个姨奶奶,他叹口气,起身也洗了手到厨屋里端饭吃。   晚上陈嘉悦从锦绣斋回来,没有再叽叽喳喳和小四说话,她性子率直却也不是没眼色的,吃了饭,就去练功,睡觉。照她看姚正中纳妾的事儿,既然人家愿意,纳就纳了!不过一个妾,养着也就是了!姚家现在不一样了,白养个人也不是啥事儿。别人骂的可都是杨巧丽不要脸。   小四和王祖生也都乖乖练字,练功去睡觉。   姚满屯叹了一晚上的气。   次一天起来,苗氏就病了,张三叔看过,郁结成疾,心火肝火都太旺,然后开了药。   姚正中跟没事儿人一样,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闲着的时候照样出门跟村里的老头们在场里下棋,仿佛一点影响都没有受。不管是碰到别人唏嘘愤懑的,还是调侃恭贺的,都跟没事儿一样。   而姚翠芬和姚丽芬却是接受不了,听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赶过来。只是俩人却也不敢指责自己的爹,只能恼恨杨巧丽算计人。   苗氏看见俩闺女,大哭了一场,饭都没吃。   王玉花过来,虚心假意的劝了两句,就叫姚翠芬和姚丽芬,“我家正要做豆瓣酱,去年说教给你们,时间过了,大嫂又说你们没分家的。你们看是现在学,还是等你们分了家再学?”   毛氏气的呕血,目光阴恨的看了看王玉花,却是拦不住姚翠芬和姚丽芬。   “我们家已经说好分家了,收了地里的麦子就分,我还是现在就学吧!”姚丽芬忙接道。   姚翠芬是没法分家的,只是俩儿子都大了,又是念书又该娶媳妇,实在需要银子,她也着急,看了看毛氏,也点了头,“既然二嫂已经做了,那就趁着学了吧!”   “那你们正好在这住两天,好好陪陪婆婆她。我家蚕豆已经泡上了,你们明儿个早就过去吧!”王玉花说完,鄙夷的看了眼毛氏转身回家。   毛氏恨的咬牙切齿。   姚翠芬和姚丽芬也果然没走,过来二房来学做豆瓣酱,也想等着看杨巧丽过来是个啥情况。   王玉花带着罗妈妈等人把蚕豆煮过,晒上,一边好心的提醒俩人注意哪些事儿,“你们回去就按着法子做上,等个五六天就过来这边看调制豆瓣酱的法子。”   俩人面对王玉花都有些心飘,学完就回老宅了。   杨巧丽也被一顶小轿抬进了门。   苗氏看着她一身玫红对襟襦裙,还涂脂抹粉,打扮的光鲜,几次差点吐血。   等杨巧丽磕了头,敬了茶,又跟姚满仓兄弟和毛氏王玉花,许氏几个互相见了礼,就正式成为了姚正中的小妾,而姚若溪等人也都要称呼她姨奶奶了。   这么多人都在,要吃饭做饭,罗妈妈和方妈妈也过来帮忙,瞅着机会,方妈妈看着人,罗妈妈看杨巧丽去茅房,也抬脚跟上去,“姨奶奶真是好福气,以后这跟着老太爷那就是数不尽的好日子了。不过姨奶奶要是前几天不闹,或者认了老太爷做爹,当个义女,那就成了姚家的小姐,估计亲事更好说,一份像样的嫁妆也跑不掉的。唉!真是可惜了!”   杨巧丽惊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罗妈妈,“义女!?咋没有人跟我说!?”   “好像昨儿个,是大太太还是谁,提了一句。”罗妈妈深深的看她一眼。   ------题外话------   恋龙王亲爱的留言放介里吧~评论区就删了~(@^_^@)~   空间之农女的四季庄园——依兰   风絮儿。21世界的农业学与生物学教授,私下却是五星级大酒店的幕后老板。学校与酒店两回跑,可想而知,劳累成疾,眼睛一闭一睁就穿越到了死了娘,又刚死了爹的小村姑身上。   好在穿越有个福利,万能的空间。捣鼓捣鼓种子,种出了万亩高产粮,闲来没事养养花。整出了万亩花海,吃吃水果,有了万亩的果园。冬季想吃点绿色的青菜,结果回头一看,万亩的大棚,风絮儿伸出手指数着春园,夏园,秋园,冬园,不多不少,4个,满意点头道,人生有此足矣。身后某妖孽男皮笑肉不笑的到,小絮絮,想怎么安排我呢?   风絮儿风中凌乱,怎么忘了还有个没收复的妖孽。 ☆、第165章:简单直接有效的报复   杨巧丽的脸色刷的一下彻底阴下来,心头一股股愤恨的怒火直冲上来。明明有那么好的法子,只要她认了姚正中做爹,成了姚家小姐,凭着姚家现在的地位和财富,别说她二十出头,就是嫁过人改嫁也能挑个好的。更何况她还是黄花闺女,相貌又绝对的标致,有了姚家小姐的身份,那还不嫁个富家公子!?到时候姚家也得给她陪送嫁妆,那肯定也不是乡下柴火妞嫁人的随随便便一点东西。   毛氏那么精明,她肯定知道这个法子,却不吭声,眼看着她嫁过来给姚正中这个老头子做小妾,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杨巧丽愤恨极了,扭头再看,罗妈妈早在她生气出神的时候就悄悄撤退了。不过她也没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当姚正中这个老头子的小妾!她要当义女!当姚家的小姐!   快步走回屋,杨巧丽直接找到姚正中道,“我不当你的小妾了!你收我做义女吧!我成了你闺女,这个事儿也就没有了的!”姚家的小姐哪能是姚正中这个糟老头子的小妾能比的!?   姚正中愣了下,几乎惊愕的看着杨巧丽。   满屋子的人也都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看着她,皆是鄙夷嘲讽的神色。   “你脑子有病吧!想过荣华富贵的日子,算计着进了我们家,如今如你所愿成了姨奶奶,竟然还痴心妄想的当姚家的闺女!?”姚丽芬呵的一声,简直觉得杨巧丽不要脸到一种程度了。   “你现在已经是姚家的姨奶奶,想当姚家的小姐,下辈子托生在姚家人的肚子里吧!”姚翠芬也冷哼一声,极尽嘲讽的看着杨巧丽。   “想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想疯了吧这是!”梁娇娇捂着嘴哈哈直笑。   毛氏眸光一转,看向王玉花和姚若溪娘几个。杨巧丽之前看着她有两分脑子,可出了这个事儿她才知道杨巧丽钻到事儿简直蠢的连猪都比不上。她是绝对想不到收为义女这种办法的,还是现在这个时候想起来。   杨巧丽脸色黑紫,满心的绝望都转化为仇恨。她已经是姚正中的小妾了,被轿子抬进门来的。外面的人都知道了的。晚了!要是早说,她拜了姚正中为义父,那就肯定成了姚家的小姐了!毛氏知道却不告诉她,因为她是大房的大太太,姚正中要是收她做义女,大房也得出一份嫁妆给她。这是报复她!就因为姚满仓要父债子偿纳她为妾,所以就报复她,让她嫁给自己的公公做小妾,既报复了她又给她婆婆添了堵,一举两得!   察觉到她仇恨的目光,毛氏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沉了下去。是二房!肯定是二房挑拨了杨巧丽,让她恨上自己了!   杨巧丽伤心绝望的痛哭,哭自己的悲惨,哭老天爷的不公,愤恨毛氏和许氏算计她,让她好好一个黄花闺女嫁给一个老头子当小妾。   姚满仓听着顿时觉得心里怜悯起来。要是他纳了杨巧丽,估计她就不会这么伤心绝望了。   王玉花却一点不觉得同情,这个杨巧丽当初上自己家里估摸着是相看的,然后就等着算计姚满屯,进她们家当姨娘,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现在活该嫁给一个老头子当小妾!   所以没多待,只坐了一会,就散场了。   别人都能散,毛氏却是散不出去的,想跟杨巧丽说说,让她别被二房的人挑拨了,又一直没有机会。   苗氏万万没想到老了老了,姚正中还能再弄个女人来,看到杨巧丽年轻的面容,心里比吃了屎都难受。越到晚上,苗氏的心里却跟镰刀割着一样。   姚满仓也提着心,时不时的盯着姚正中,又看杨巧丽,想着姚正中今晚会不会去睡了杨巧丽。   毛氏看了简直心里呕血,冷眼瞪着他,“这都啥时候,你还不回屋,在这干啥?”   姚满仓看了她一眼,出去上茅房。   等他从茅房回来,见杨巧丽已经回了屋,姚正中也不在堂屋里了,顿时心里一揪,急忙往杨巧丽的屋里看着找。   毛氏气的两眼发昏,心里猫爪了一样。   不过姚正中却没歇在杨巧丽的屋里,纳了杨巧丽只是没办法的办法,他又不是啥好色之徒,杨巧丽又一直觉得他一个老头子娶了她这样年轻的黄花闺女是糟蹋人,他又咋会去睡了人家!   杨巧丽和苗氏都松了口气。姚满仓也松了口气。毛氏却是整夜都没有睡好,两只眼都熬红了。   一连三天,姚正中都没有睡杨巧丽屋里,让杨巧丽提着的心也松懈下来,回门这天打扮一新的准备回家。姚正中却是不可能陪着她回门,家里又没有买下人,只有梁娇娇带来的两个丫鬟两个婆子,都喊着是梁娇娇的陪嫁,寻常连苗氏都使唤不动她们,再说也不会赶车。   姚满仓看杨巧丽孤零零的回门,就想帮她赶车送她回去。   毛氏坚决不同意,“让二房的小厮过来帮忙赶车吧!”   王玉花也直接不同意,“老宅的姨奶奶让我们家的人赶车送,让人看见还以为是我们家的姨奶奶呢!大嫂这想法也真是捉摸不透呢!”   毛氏皮笑肉不笑的,目光阴冷的看着王玉花,“不过就是借你家下人赶个车,二弟妹你想的未免太多了!”   “要我说你家也该买个下人了,东西能借来借去的,连下人也借着使唤,让人看了还以为大哥大嫂多小心眼儿,连下人都要使唤我家的!也用不了几两银子!”王玉花嘲讽的冷笑。   毛氏眸光阴暗,嗤笑一声,“我们家不是穷吗!哪像你们家又是啤酒厂,又酿贡酒还开腊肉作坊,弄学堂的,家里富贵,下人成群的伺候着。我们就只能啥事儿都自己伸手,自己侍奉爹娘!”   这是说她不侍奉公婆,又说她不孝了!王玉花哼了一声,“不想侍奉公婆,别嫁给大房啊!”   “不就使唤一下你们家的下人,你们还不让使了!?”姚满仓看杨巧丽孤单单一个人,本就冲动易怒,更是怒瞪了眼叫嚷。   “呦!你想送就去送呗!”王玉花呵呵的看着脸色发青的毛氏,心里暗暗咒骂着。这个想给她塞个女人的贱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姚满仓怒涨着脸,愤怒不已。   姚若溪拄着拐杖缓步过来,“娘!姨奶奶是长辈,送她回趟娘家也是尽孝的事儿!让江明送她吧!”   王玉花不情愿,杨巧丽本来就是要赖上姚满屯,赖上她们家的,让江明去送,人家还不说!?   姚若溪给她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让芍药去唤了江明来。   老宅有驴车,有牛车,梁娇娇还有马车,江明直接随着去了老宅。   梁娇娇却不让使她的马车,“我是梁家的小姐,是家里的大奶奶,小妾只是半个下人而已,也敢坐我的马车!?”   杨巧丽瞪大眼,头一次听到小妾是下人的言论,还是从梁家出来的小姐嘴里说出来的,她心里顿时更悲愤恼恨,觉得受不了。   江明就赶了驴车送她。   杨小庄虽然有些远,不过江明把她送到地方,还是转身就回来了,说是下晌再去接。   村里的人都暗地里鄙夷杨巧丽不要脸,人家救了她,还硬往人男人家里赖,其实她要是只管姚正中负责也无可厚非,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众人鄙夷的就在于她和杨大发所谓的‘父债子偿’,一会挑姚满仓,一会挑姚满屯。   不过鄙夷虽鄙夷,看到她身上的穿着,银步摇戴着,还是不少人羡慕嫉妒的。不管咋说,杨巧丽赖成功了,她想过的好日子也过上了。   杨大发看姚正中没有随着一块回来,还很生气,“竟然也不来给我这个岳父行礼!”不过看在拿了不少酒肉的份上,嘟囔几句也过去了。   晌午饭他却是跑过去叫了姚春燕陪杨巧丽,“你奶奶今儿个回门,你作为孙女的,咋说也得过去陪着的!你这秀才娘子可更得懂规矩,不能让人戳你的脊梁骨才是!你奶奶出门子那天你不来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今儿个你可得过去的!”   姚春燕脸色发青,“你别胡乱攀亲戚!谁是谁奶奶!?我奶奶在家呢!可不是你闺女!”   “哎你咋说话呢!巧丽已经嫁给你爷爷了,那就是你奶奶!我们两家也是亲戚了的!后娘也是娘,后奶奶那也是奶奶,小奶奶那照样是奶奶的!你这秀才娘子可不能不懂规矩!”杨大发可是一直羡慕杨峥家的好日子,因为杨小庄就杨峥家有上百亩的地,家里日子过的好,杨峥又是个秀才。   姚春燕又不是出身大户人家,妻妾关系她也不清楚,这杨大发来攀亲,又处处拿规矩压她,顿时就让她说不出话来了。   她相公杨峥也是个读书人,从小在村里家境就比别人好,虽然是老大,那也是宠爱着长大的,杨大发这样攀,他也不知道咋驳斥,见人家都看热闹,黑着脸道,“妾就是妾,根本就不是啥正经亲戚!你快点走,别在我家闹事儿!”   “我咋闹事儿了?我闺女嫁给你们爷爷那就是你们奶奶了啊!我是好心来请你们陪客的,你们自己不懂规矩,还说我!?这是有钱的看不起穷亲戚咋地啊?就是你爹娘那也得叫我一声姥爷,你们都得叫我叫太姥爷的!你们这是不尊长辈啊!”杨大发也拉了脸说教姚春燕和杨峥。   姚春燕气恼万分,她又不会强硬,又不知道咋驳斥,只能恼愤的看着杨大发说教。   杨峥的娘出来,看着姚春燕眼里闪过一抹嫌恶,冷眼盯着杨大发,“你们要是不懂,就去打听打听,小妾只是半个下人,根本当不得亲戚!我们家也没有啥姥爷太姥爷的,别在这乱攀!”   杨大发一听她说自己闺女是下人,顿时恼了,“我闺女嫁给姚正中了!嫁给了姚春燕的爷爷,就算姨奶奶,那也是奶奶的!是长辈的!你们家不认,她姚春燕也不认!?不认自己爷爷的老婆!?”   姚春燕羞愤恼恨,见婆婆脸色越来越难看,“姨娘就是半个下人,谁跟你是亲戚,以后别乱攀!”转身回家,不再多理杨大发。   杨峥的娘冷哼一声,叫着杨峥也回了家。   杨大发在大门外说道姚春燕不孝,不尊长辈,嫌弃穷亲戚,配不上做秀才娘子。   杨巧丽又听一遍妾室就是下人的话,心里更是愤恨不止。要不是她就成了姚家的小姐,哪会变成了姚正中那个老头子的小妾,被人说是下人!?该死的毛氏!   她心里把毛氏骂了十八辈,连晌午饭都没有咋吃,等着江明来接人,攒了一肚子气回到老宅,看到姚满仓就掉眼泪,“我知道我成了姨娘,就变成了半个下人,啥人都能瞧不起我了。回门自己干巴巴回去就算了,我爹好心去请春燕吃饭,还被点着鼻子骂一通。早知道,前几天我直接死了就干净了!”   姚满仓有些狐疑,“春燕不可能会骂人吧?你是长辈的,她也不会骂你啊!”   “我哪是长辈,我就是半个下人!”杨巧丽抹着眼泪回了屋。   姚满仓顿时皱起眉毛,杨巧丽这个样子,肯定是回娘家受委屈了。   毛氏阴着脸过来,压着肺疼,“小妾本来就是半个下人,她还到春燕面前充啥长辈了!?整个八经的长辈是亲奶奶!在屋里病着呢!”   想到病了的苗氏,姚满仓不吭声了。却更觉得要是他纳了杨巧丽,他娘也不会气病了。   江明回到家把事儿回禀给姚若溪和王玉花。   王玉花得意的嗤笑一声,“算计人这下算计到自己头上了!给自己闺女找了门亲戚,多个太姥爷。”   罗妈妈和方妈妈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其实在大户人家,除非是贵妾良妾,小妾姨娘那就是个玩意儿,小妾的娘家也不敢自称是亲戚。皇上那么多嫔妃,敢称呼国丈的可只有皇后娘娘的亲爹!但这些话,她们是不会说出去教给毛氏和苗氏的。让老宅的人都把杨巧丽当长辈,那就得敬着这个长辈,让杨巧丽跟她们折腾去。   陈嘉悦虽然懂这些,但她可不是多嘴乱说的人,即使跟认识的人,她也不能乱说话,丢了陈家女儿脸面和矜贵。她现在住在这边,主要的就是跟小四学武功,虽然很苦,可天天看着小四和王祖生,丁显聪几个练武功,练剑术,她就热情不减。   小四看她一个小姐能忍着苦头学练武功,倒也认真教她。不过小四也越来越忙起来,最近姚若溪在教给紫荆和凌霄练瑜伽,她觉得那姿势优美,又能练身子的柔韧度,便也跟着学。   姚若溪是悄悄教的,好在紫荆和凌霄俩人当成武功招式来学,也都学的很快。这边学会了,锦绣斋那边的练功房也派上用场了。每天给一众学生们安排休息时间,就教她们练练瑜伽,放松舒缓身子,也让眼睛休息一下。   众人这才恍然,为啥还有一间练功房在那。听练瑜伽是锻炼身体,还能保持身材,放松身心,提升气质,都很是感兴趣,很认真的跟着学。   陈嘉悦觉得自己的时间有些不够用了。她要一边跟小四学武功,还要过来学双面绣,还要跟着学瑜伽,也不能把书本扔了,给家里写了信,要多住些日子。   袁菁瑶和柳家姐妹也过来了。   “就快农忙了,这时候过来,不打扰你们吧?”柳絮这么说,是因为来的时候见地里的麦子都黄了。   “她们家种的是大麦,还一片青呢!”袁菁瑶暗自抿了抿嘴。   姚若溪家的地里的确还青绿一片,大麦熟的晚。不过,“我家还有三亩地小麦,过两天就熟了,你们来了正好,正好帮我家割麦子!”   柳絮瞪大了眼,“你们家不是有下人,地里的活计也都是短工做吗?”   “那三亩地是我们自己种自己吃的。所以你们正好赶上了。”姚若溪看着她笑。   “你是看我们来了拉壮丁吧?!”袁菁瑶翻了她一眼。   “你们每年吃掉那么多粮食,该不会镰刀都拿不住吧?”姚若溪看着袁菁瑶几位娇小姐,眼里笑意流露。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家的人都要下地干活的,连我也要做饭送饭,照顾瑾哥儿呢!”小四摇着小脑袋,笑嘻嘻道。   几人目光微变,柳絮顿时来了兴趣,“我还没有割过麦子呢!”   “这诗倒是贴实的很,是谁写的?”柳莺以前没看到过,觉得小四既然张口即来,有没有可能是姚若阳写的。   “听一个老爷爷念的顺口溜!”这是姚若溪告诉她的,说是小时候听一个锄草的老头唱的。   柳莺嘴角微抽,又想问问姚若阳会不会回来,也卷了袖子下地割麦子干活儿,又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哪能打听人家的事儿,遂忍住没有问出口。   “我哥也会回来干活的!我家的人都要下地呢!”小四仿佛知道她所想的,柳莺听的脸色顿时泛起了一层红晕。目光询问的看着柳琴和袁菁瑶。   “这乡下还怪凉快的!”袁菁瑶看了眼远处的麦田,那随风涌动着,仿佛说不尽的力量般,让她想去看看。   几人听她这么说,就是要留下了,柳琴过来本就是让袁菁瑶跟姚若溪多结交结交,自然也点头答应了。   吃了晌午饭,姚若溪到锦绣斋教了会绣艺,就带着袁菁瑶几人出来,站在山坡上看风景。   过了下晌,天不是很热,一阵阵的风吹过来,暑热里带着成熟的气息,热热的抚在脸上,层层的麦浪翻滚着,喧嚣着丰收的喜悦似的。远远近近都有人在打场,在田间忙碌着。   这样的景象是天天在闺阁中的袁菁瑶和柳琴柳莺柳絮姐妹没有见到过的,看着看着不自觉地心境就开阔起来。   柳琴微微闭上眼深吸口气,所有所思的看了看姚若溪。   姚若阳准时回来,家里麦场直接就在家门前的大片空地上,所以只消稍稍整理就行了。   听袁菁瑶和柳家姐妹都要跟着一块下地割麦子,姚若阳惊愕。让这些千金小姐下地,还拿镰刀割麦子,会不会割到自己!?   姚满屯也觉得不太好,陈嘉悦却很感兴趣,天天早起晚睡的练武功她都受过来的,下地割麦子她也当成是玩一样。跟小四道,“若云妹妹!你也下地割麦子吗?咱俩一块!”   “我要在家做饭,然后送到地里去。还要照顾瑾哥儿。”小四摇摇头,她不用割麦子。   陈嘉悦眨眨眼,她还不会做饭,“那我跟你一块做饭吧!这么多人的饭,你做起来肯定吃力!”   “好!”小四笑着点头。今年她也是第一次上手,有嘉悦姐姐在,做的太难吃了,情有可原,嘿嘿!   王玉花还在劝袁菁瑶几个,“你们都是客人,哪能让你们下地干活!那镰刀也锋利的很,回头再伤着就不好了!你们要是喜欢,可以在地头玩一会看看,割麦子还是别了!”伤着了人家小姐,可就不好了!   “婶婶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割着自己的!长这么大还没下地割过麦子,就让我们试试吧!”柳絮劝了句,忙去换了粗布衣裳。   王玉花只能无奈的看着几人都换了衣裳出来要下地,让几人戴好草帽子,“日头大的很,你们皮肉娇嫩,别在晒伤了,晒黑了!”   几人一溜声的应着,跟着一块下了地。   罗妈妈小声跟王玉花道,“夫人!少爷的亲事也该定下了的!”提醒她趁机看看这几位小姐,要是能定了柳家的女儿,那可是门不错的亲事。   王玉花嘶了口气,顿时明白过来,也就拦着了,悄悄的观察几个人。虽然她想给大儿子娶个书香世家的女儿,可太过娇弱了,也不太好的。   姚若溪搬着小板凳坐着,割一点,就往前挪一点,她下地多是打发时间,也是为了把家里交给小四撑起来,不能啥事儿都靠她和爹娘。   袁菁瑶几个还没割几把,就全身出汗了。   姚若阳不放心,时不时都要看一眼。这些小姐们虽然是三妹的朋友,可要是伤着了那也不好交代的。   柳莺以为他看她们是不是啥都不会的娇小姐,看他刷刷几镰刀割麦子动作利落的很,想他下场能考秀才,上山能打猎,下地能割麦子,在家能抓贼子,脸上不由自主的泛红发热。心里也着急的想表现好一点,让他看看。   袁菁瑶割的算慢的,和柳琴随着姚若溪,领先一点。   柳絮看姚若阳割的那么快,还要停下来等着她们,知道他是怕她们这几个小姐割伤了自己,她觉得自己已经熟练了,也掌握了割麦子的技巧,速度也快了起来,还转过头提醒袁菁瑶几个,“镰刀从下面斜着向上,割的时候注意手,就不会伤着的!”   话音刚落,一声痛呼响起。   姚若阳和王玉花几个都是一惊,急忙起身跑过来。   柳絮割到了腿,不短一个口子,血迹顺着冒出来,顿时把裤子都浸湿了。她疼的捂着腿,只吸气。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姚若阳忙过来,看她另一只手还抓着镰刀,给她拿掉,看她手上都浸出了鲜红的血,顿时拧起了眉头。他还担心出事儿不好交代,这下真出事儿了。   姚若溪拿了布带子在柳絮伤口上面绑结实了,“挪开手我看下伤口。”   柳絮疼的头上直冒汗,歉意的朝姚若溪看过来,“对不起啊若溪妹妹!没帮上忙,还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么大的伤口,要留疤了。”柳琴皱着眉,满心担忧道。   王玉花也担心的不行,听她说留疤,忙道,“不会留疤!不会留疤!我家还有伤药,摸了不会留疤的!”乡下孩子皮实,有些小伤小疤也不在意。但王玉花还是知道闺女家身上有疤不好,尤其是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   芍药已经拿了金疮药过来递给姚若溪。   姚若溪把柳絮的伤口简单上了药包扎住,“先止住血,回家再重新清理吧!”   柳琴几个搀着柳絮起来。   芍药上前背了她起来。   “这好一段路的,你背不动我,还是坐车回去吧!”柳絮看芍药也就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把她背到家实在累的够呛,就要坐车。   姚若阳知道芍药没问题,也就没有赶车过来,让袁菁瑶和柳琴几个也都不要割了,“回头都伤了就不好了,你们也体验了,还是随着三妹回去吧!”   柳莺既担心柳絮,又想留下。   “那我们回去看看吧!”柳琴点头,柳絮受伤,她们总不能不跟着看看的。   柳莺看了眼姚若阳,见他松口气似的,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很没用,红着脸跟袁菁瑶和柳琴回了家里。   芍药把柳絮放下,那边小四打开了水,姚若溪把柳絮的腿伤清理了,又重新上了药包扎好,“不要沾到水,等过几天伤口愈合了,再拿这个药膏子一天早晚抹两次,就不会留疤了。”家里寻常用的伤药,丸药啥的倒是不少,严如卿几乎每次都会顺带捎过来些。   柳絮还纠结着芍药背她那么远,脸不红气不喘,“你不是也不会武功吧!?”   “会一点。”芍药眸光闪了闪。   柳絮嘴角抽了抽,终于想明白姚若溪为啥找这个黑黑的丫鬟了,她会武功!啥会一点,会一点能背个人跑那么远的路,都不嫌累!?顿时觉得姚若溪家一个普通人家,秘密还真挺不少的!   柳琴思索的拿着那药膏闻了闻,只觉得淡淡的药味儿,混着一股清香,“这消痕膏倒不像凡品。”   “于家送来的,一直没用到。”姚若溪微微一笑。   柳琴想这样的消痕膏怕是于家也做不出来,很有可能出自神医馆。也就揭示了姚若溪家在于家人眼里的地位。不过这倒是她乐见的,于家跟姚若溪家的关系越好,表姐跟姚若溪交好就越有利。   柳絮觉得问题不大,“你们还要去不?不要因为我一个就耽误了,我这点伤没事儿的!”   几人看她真的没啥事儿,而且又有消痕膏不会留疤,都放了心,又返回地里继续割麦子。   这下连王玉花也不敢割的太快,就慢慢的割着,看着几人,防止几人谁再伤着就不好了。   柳琴一直小心着,割了一段,直起腰歇息,看着麦田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们,有的笑着打招呼,有的弯腰卖力干活,有的抱着成捆成捆的麦子往板车上装,周围几家人虽然还没动,不过有人像是认出她们姐妹是‘大户人家娇小姐’,看她们也下地割麦子,都神色惊讶的时不时看看。她突然灵感涌动,发现以前她一直没法突破的领悟。   姚若溪和芍药也又来了地里,柳絮在家里呆着,看小四和陈嘉悦烧锅做饭,也过来帮忙,等一顿饭做好,都抹的一脸黑灰白面的。   洗了脸,几个人先麻利的吃了饭,小四和陈嘉悦背着竹筐装了饭菜送到地里来,柳絮在家看着瑾哥儿吃饭。   江明江远打了水来,王玉花招呼袁菁瑶几个洗手洗脸,“赶紧的吃饭!累了一上午了,都该饿了。”   别的人家也有送饭的,就围坐在一块,席地而坐说笑的吃着饭,几人都觉得很稀奇,洗了手脸,也围在一块,席地吃饭。   而且送来的饭菜都不是盘子,而是用盆子装的,以免会洒落。很寻常的农家小菜,在地里吃的感觉却大不一样了。   吃了饭,小四和陈嘉悦回去又准备点心和绿豆汤,下晌的时候送过来。   不过三亩地,因为人多,一天也就割完拉完了。   劳累一天,又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晚上在院子里吹着风吃着饭,阵阵的蔷薇花香传来,这一刻更觉得惬意了。   洗漱完,袁菁瑶几人就睡下了。   柳琴却没有直接睡,而是铺了纸张,把这一次的感受凝练成一首长诗,不久之后,她也因为这首写浩瀚麦田,乡民劳作,好意的‘笑话’没下过田,只吃细粮的千金小姐的长诗而名声一跃成为昌州府第一才女之位。   次一天,地里的活忙完了,只能等着大麦熟了再忙,姚满屯和姚若阳依旧没闲着,王玉花也要带罗妈妈和方妈妈忙家里翻晒麦子的活儿。   知了声声的叫,家里的狗吐着舌头趴在阴凉的地方,猫咪慵懒的伸着腰,小四和王祖生坐在廊下写字,瑾哥儿也不跑出去玩,自己跟水盆玩上了。   晚上姚若阳和姚满屯回来,就带了江明江远兄弟去抓了不少的土蛙回来。   第二天做的土蛙肉吃。   农忙的时候也总是最热日头最毒的时候,很快场里的麦子晒的差不多,姚满屯和姚若阳赶着驴子和马碾了一遍又一遍的脱粒,又借着傍晚的风扬场。   颗颗粒粒的麦子打出来,摊晒在地上,这时候还要看着鸡或者羊偷吃了。鸡吃了没啥,它们会在里面拉屎。而羊吃麦子多了会撑死。   柳琴这几天感触颇深,回屋又写了一首打麦和农家农忙景象的短诗。   等回了家,柳家人也没有责怪姚若溪拉几人下地干活,还让柳絮受伤的事儿,柳乃钰兄弟和柳家的几位老爷都对柳琴的长短试很是赞叹。觉得这次体验给几人的领悟和启发还是很大的。尤其柳琴,她的见地和字本就大气,这两手长短诗更是不输男儿气概。反倒准备了礼品送到姚若溪家来。   柳乃钰勾着姚若阳的肩膀,“下次你们家再干活,我也来给你们帮忙!”   姚若阳道了声惭愧,“还让九小姐受了伤,本该我们上门致歉,却还受你们的谢礼。”   “别整那些虚的,你们家还有麦子没割吗?我四姐的长短诗一出,家里上下都在夸她呢!”柳乃钰觉得好羡慕,也有点嫉妒了。所以他也要来割麦子了。   姚若阳愣了下,哈哈直笑,“我们家大麦还没割,还要晚个四五天,到时候你过来,给你留一片。”   “那可说好了啊!”柳乃钰可是当真的。   不过他拉着柳乃湘和陈博颂过来,却没有感到柳琴的体会,只能用感触不深来表述了。因为地里的麦子都收干净了,玉米也点上了,农忙算是忙过去了,只有姚满屯家的大麦,倒是很多短工过来割麦子忙活,却不是农忙时的盛况了。   柳乃钰割了一片麦子,也累了两天,却没有文思泉涌,忍不住直哀嚎被骗了,“四姐果然想的太多了!”   村里人却都觉得姚若溪家是越来越有能耐,能让县里的千金小姐和公子哥都过来下地干活,看着他们笨拙的样子,也都笑的不行,却没有嘲笑。在他们的意识里,千金小姐贵公子那都不是下地干活的人,能放下身份下地干活,都还夸赞他们。   王玉花也觉得这柳家也不是高高在上不好接近的人,跟罗妈妈和方妈妈小声嘀咕,“那四小姐订了亲,袁小姐那是应国公府的小姐,咱是不敢想的。还有那五小姐和九小姐,你们哪个好些?就是不知道咱们去提亲,他们看不看得上咱家!”   罗妈妈也略有些担心,自家情况虽然好,可柳家毕竟传承百年的诗书礼仪世家,说不好听了,自家就是暴发户,柳家怕是会看不上的。   方妈妈觉得柳家的人要是有眼光,把女儿嫁过来,要不了十年八年,柳家还得仰视她们家呢!现在就看柳家愿不愿意结亲了,“奴婢看着那五小姐温柔可人,九小姐人开朗爽利,都是很不错的。不过为了咱家好,奴婢就直说了。柳九小姐性格要更合适些。”   罗妈妈也点头,“受了伤也没见哭,可见也是个坚强的。柳家五房在柳家也不太说得上话,提亲估摸着也更容易些。”柳莺是二房的女儿,如今掌家的就是柳二老爷。   王玉花倒不是觉得五房不太受重视,就看不上五房的女儿,她也是觉得柳絮更对脾气些,柳莺太过文静了,比三闺女还多了几分腼腆。以后大儿子高中做官,娶的妻子就算不是贤内助,那也不能娶个太过文静,不善言辞交际的。   “陈家的小姐也不错,就是小的年岁太小,不大匹配。陈二小姐又好像有点太过清高了。不适合咱们家。”罗妈妈和方妈妈把县里几家闺女都分析划拉了一遍,和王玉花说了不断的时间。   最后都觉得柳家九小姐不错,王玉花跟姚若溪说了,问她啥看法,“那九小姐还行不?”   柳絮……姚若溪缓缓的点了下头,“她是挺不错。”人爽利,也不失心机。要不然也不会拉袁菁瑶交好自己。不过她心地却也还不错,没有算计她们家什么,也是为了表姐着想。袁菁瑶的情况的确不太好,而且她今年就要回京都备嫁了。   “还是问问哥的意思,毕竟是哥哥娶妻,总要他欢喜的,以后日子才过的和美。”姚若溪希望姚若阳找个两情相悦的,家世相貌倒在其次。   王玉花就让姚若溪找机会问问,兄妹俩关系好,有事儿经常商量着来,大儿子好像有话也多愿意跟三闺女说。   姚若溪也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直接就问了姚若阳的意思。   姚若阳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也终于明白过来姚若溪为啥要结交柳家和陈家的几位小姐了。看姚若溪眨着眼等着他回话,想他作为兄长,不先成亲,姚若溪总不好先嫁。而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深吸口气道,“你跟爹娘商量…商量的就好。”   “哥哥也很中意九小姐?”姚若溪微微挑眉。   姚若阳面色更红,他是觉得柳絮挺真性情的。不管是要跟他要烤翅,还是认真的拿割麦子,关心别人,自己却割伤了腿,还不见委屈哭泣之色。   姚若溪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正要跟王玉花说,罗妈妈突然跑过来,“刚才给老宅送肉,那边闹起来了。老太爷新纳的姨奶奶,跟大老爷搅合在一起了。”   “私通!?”王玉花惊讶的瞪大了眼。姚满仓竟然敢跟杨巧丽私通,那毛氏不是要气死了!?   ------题外话------   灰常抱歉~今儿个回来晚鸟~明儿个不去医院~会早早更新~群么~(づ ̄3 ̄)づ~ ☆、第166章:有福同享一块纳妾   罗妈妈看王玉花说的那么直接,脸色僵了一瞬,小姐和少爷都还在,夫人也太直接了。   姚若溪挑了挑眉,杨巧丽动作倒还真是迅速!   王玉花顿时激动了,站起身问罗妈妈,“闹起来了吗?打起来了吗?谁发现的?”她承认她听见姚满仓说要父债子偿纳了杨巧丽做小妾很兴奋得意,等杨巧丽成了姚正中的小妾她还觉得遗憾,没能给毛氏那个贱人添堵。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别怪太兴奋了。杨巧丽都成了姚正中的小妾了,姚满仓还能跟她私通了,这样毛氏才会气的更狠吧!?   罗妈妈咳了一声,见姚若溪和姚若阳没有回避,就接着道,“奴婢过去的时候,好像已经闹过一场了。大太太把姨奶奶打了一顿,脸上都抓了好几道血印子,姨奶奶躲在屋里哭。大太太在堂屋里哭。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气的不行,大老爷却好像觉得姨奶奶成了他的人的样子。”   那是因为杨巧丽跟姚满仓的时候还是黄花闺女,姚满仓自然更觉得杨巧丽本该就是属于他的小妾。要不是毛氏拦着,要不是姚正中非得说要纳她,杨巧丽早是他的小妾了。   王玉花很是遗憾没有看到这样的大戏,“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吗?”   罗妈妈想了下,摇了摇头,“不像知道的样子,不然怕是早震惊了。”儿子跟老子的小妾私通了,那就是睡了自己的小娘,这样的腌臜事儿在大户人家都是劲爆的消息,更何况是在这山村里了。   王玉花想想也是,“那咱们去看看吧?!”她太想看看毛氏那张脸如今是啥表情了!   姚若溪眸光转了转,也拄着拐杖起了身。   姚若阳询问的看着姚若溪,问她确定要现在过去看热闹,刺激毛氏吗?   姚若溪嘴角微勾,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多可惜!   于是几个人就都往老宅过来。   老宅闩着大门,丫鬟莲儿开了门,让几人进去,又重新关好。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毛氏的压抑的哭声。姚满仓脸色难看的坐在西屋门口的石磨上,梁娇娇悠闲的坐在屋里,陈妈妈正给她打扇。姚正中和苗氏都脸色铁青难看的在堂屋里,不见杨巧丽,估摸着在自己屋里。   毛氏一见王玉花娘几个过来,霎时两眼猩红阴毒的瞪过来,凌乱的头发掩盖不住她近乎狰狞的脸色,恨不得撕碎了王玉花娘几个一样,仇恨的咬着牙关。当看到姚若溪幽冷的目光,她心里一下子都明白过来。王玉花这个贱人就是没脑子的蠢货,凭借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也绝对想不出这样的办法才算计谋害她!之前别人都说姚若溪学问好,念的书多,人聪敏,她终于想明白,她算计的根本不是王玉花,而是姚若溪才对!   这个小贱人把王玉花和姚满屯的精明都长上了,一个瘸子,看别人好胳膊好腿儿肯定嫉恨的,心里阴暗又恶毒的很。所以她要算计王玉花容易,只是她以前从没多想,却不想要算计成功,等于算计的人是这个小贱人才对!每次坏事儿的估计都是她!都是这个小贱人!   现在这一窝的贱人又都来看她的笑话,嘲笑她来了!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王玉花一定很得意吧!她想把杨巧丽按到二房去,结果姚若溪这个小贱人就带着老爷子去救了杨巧丽。又挑拨姚满仓说啥父债子偿从,再挑拨杨巧丽说收为义女,让姚满仓对杨巧丽生了心思,又让杨巧丽仇恨她,勾搭了姚满仓!   其实最近农忙,毛氏一定严防死守,就怕杨巧丽和姚满仓搅合到一块了。而且姚正中一直没有动杨巧丽的意思,她也一直有意无意的勾引姚满仓,毛氏几乎都没睡过几个好觉。本以为农忙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过去了,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让她发现杨巧丽和姚满仓私通了。那个贱人终究还是勾引到了姚满仓!   毛氏心里恨不得杀了杨巧丽,也想姚满仓一块都杀了,这对奸夫淫妇!可她仅存的理智让她没能疯狂起来。   “这样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一大家子都要没脸了!这事儿不知道公婆和大嫂打算咋办?”王玉花心里是很得意,不过她也担心这样的事儿暴出去,影响姚若阳的亲事。   “咋办?不知道二弟妹有啥好办法没有?”毛氏冷嘲又愤恨的盯着王玉花问她。   苗氏低着头不停的抹眼泪,照她的意思,当然是休了杨巧丽那个贱人。可她又怕杨巧丽出去嚷嚷跟姚满仓睡了,到时候不单姚满仓没脸,姚正中和她也没脸。不管咋样,杨巧丽是姚正中的妾,跟别的男人也好,还是姚正中的儿子也好,都是给姚正中戴了绿帽子的。姚正中是没可能沾染杨巧丽了。就怕大儿子这边出啥事儿。   姚正中拧着眉毛,沉着脸,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王玉花看了眼院子外面的姚满仓,小声道,“休了姨奶奶怕是不行的,她肯定要闹事儿。但大哥像是动了心思,这以后很有可能还要往一块凑。”   毛氏眸光一闪,刚要说让姚正中和苗氏带着杨巧丽搬到二房去,王玉花就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你再给大哥纳一房更标致漂亮的小妾,他就不会找姨奶奶了!”   找不找王玉花不知道,但现在姚满仓和杨巧丽私通了,又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姚满仓又是暴躁死性子,既认为杨巧丽是他的女人了,那就肯定把杨巧丽当成他的人了。除非毛氏再给姚满仓弄个更漂亮的小妾,再看住了杨巧丽。反正她自己已经人老珠黄,快成老婆子了,那是没有可能笼住姚满仓了。   毛氏气的险些吐血,“二弟妹果然好心思,现在家里已经不得安宁了,你再弄来一个女人,老宅不要乱成一锅粥了!?”   王玉花一脸无辜道,“我只是好心出主意,用不用还不是看大嫂的!再说现在也没有旁的办法了!总不能在外面人看着姨奶奶是公公的小妾,实际上却天天做着大哥的小妾吧!?”   这就是姚满仓的想法!反正姚正中也没有碰过杨巧丽,现在杨巧丽又是黄花闺女跟的他,再把杨巧丽变成自己的小妾那是不可能了。不过外人觉得杨巧丽还是姨奶奶,以后关起门来实际是他的女人就是了。   毛氏头上青筋直冒,两眼几乎喷火了。   王玉花看都没有啥好办法,待了一会,也就回去了。   到家问罗妈妈和方妈妈,“你们说毛氏那个贱人有可能再给姚满仓纳一房妾室吗?”   “纳不纳这个妾室,左右大太太都要气死了的。”罗妈妈笑着回话。这根本就是个两难的事儿,不管咋选择,毛氏都会气的不行。   “就要让那个贱人气死!让她算计人,气死也活该!”王玉花哼了一声,咒骂了几句。   等姚满屯回来,王玉花尽职的把消息跟他说了,姚满屯惊愕的张着嘴,好一会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一句,“胡闹!这简直是胡闹!”   可不是胡闹!不过王玉花很乐见这样的胡闹。   所以一连两天都关注着老宅的消息,毛氏却煎熬着愤恨着不肯妥协帮姚满仓纳妾,想把姚正中和苗氏,杨巧丽弄到二房来。   只是还没等她想到主意,梁家送了一个相貌娇柔的丫鬟过来给姚满仓。   毛氏这下直接气吐血了,躺在炕上装病。   得意了两天的杨巧丽也恼愤起来,梁家给姚满仓送了个女人来,那姚满仓心里哪还有自己!?可她跟姚满仓私通的事儿暴露出来,现在农忙过去,老宅的人也多闲下来,都看着她,俩人也没机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姚满仓纳了那个叫柔儿的女人。   姚满仓其实对杨巧丽是有心意在的,觉得她一个命苦的姑娘家不容易,又跟了姚正中个老头子,清白身子给了他,心里的怜爱那不是柔儿能比得了的。   不过柔儿不愧是被调教过送来的,姚满仓本就是精力旺盛的人,这些日子心里有气,又想着杨巧丽,一直没跟毛氏同房过,这柔儿是他光明正大的小妾,虽然没有偷情的刺激感,不过年轻的身体,柔媚的身姿足以让他这个精力旺盛只见过毛氏这一道风景的中年男人沉沦了。   村里人知道姚满仓也多了一个娇柔的小妾,看法各异。有人认为姚满仓就会摆谱,自己没本事还喜欢跟弟弟摆大哥的谱儿,没见多富贵,就纳上小妾了。也有认为姚满仓看自己爹有个年轻漂亮的小妾,按捺不住欲火,更看不上毛氏这个老女人了,所以弄了个更年轻漂亮的小妾回来。   毛氏连着几天没有出门,心里呕血却也一点办法没有。   正在王玉花得意的时候,梁家也往二房送了人来,还是两个,一个娇媚可人,一个温柔妩媚,都是送给姚满屯做妾的,还是梁锐亲自送来,“如今姚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名头也越来越盛,二老爷想必也很辛劳。这两个女子正好伺候二老爷,也为二房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子女。否则堂堂姚家二老爷却苦巴巴的连个妾室都没有,说出去也让人笑话的!”   “奴家叫喜鹊!”   “奴家叫黄鹂,见过老爷夫人!”   王玉花只觉得懵了一样,万万没有想到梁锐往自家送人,还是送给姚满屯的女人。一下子就火了,“出去!滚出去!往人家里送妾,见不得人家里安宁!给我滚出去!”   梁锐稳坐不动,笑看着王玉花,“二夫人如此善妒可不好。为人妻者就要贤惠大度,善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只不过两个小妾,还是二夫人管着,有没啥关系!”直指王玉花善妒是要被休了的。   王玉花脸色青白着,心里愤恨万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觉得心里火烧火烧一样拧着的疼,皱着眉,脸上显出痛哭之色,头上也浸出一层汗珠。   姚满屯也面色难看的不行,看她脸色不好,忙扶着她,“玉花!玉花你咋样了?”   罗妈妈也着急的搀住王玉花,冷冷的撇了眼好整以暇的梁锐,扶着王玉花回内院,让人赶紧去叫姚若溪。   等姚若溪从锦绣斋赶回来,梁锐已经离开了,把喜鹊和黄鹂二女留了下来。   王玉花气恨的不行,要不是罗妈妈和方妈妈劝着,姚满屯也保证不收妾室,就跟姚满屯吵起来了。   “夫人!那两人中有个不简单的,绝对不单单只是妾室。”芍药见王玉花还恼愤的很,便出声道。   “啥不简单的!她们还不都是学了勾引男人的一套!根本不是寻常人家的闺女,当然不简单了!”王玉花只要心里有气,就有点六亲不认。   芍药嘴角微抽了下,“她们中那个个子矮的会武功。”   王玉花这下诧异了,连姚满屯和罗妈妈几个也都惊疑的看过来。   芍药点头,确认这个消息。梁家本来就图谋不轨,双面绣没有算计成,现在逮着机会往她们家塞了人过来,没有目的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梁锐谨慎,送了俩,这样有一个遮掩,也不会有人多想。   王玉花也顾不上生气了,“你说她们中有个会武功的,难道是送来刺杀咱们家人的!?”   姚满屯摇摇头,“刺杀到不至于,怕是为了咱家的秘方来的!你忘了,上次几个宵小半夜里潜入咱们家,被抓住打了一顿送了官府,那就是梁家派来的。”   “他们家简直好大的胆子!”王玉花怒瞪了眼,不过心里还揪着另一个,不管咋样都是送来给姚满屯的妾,“那你准备把那俩人咋办?”   看她面色不善的斜着眼,姚满屯眼里闪过一抹无奈,他又不是色欲熏心的人,更何况还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了。只是人家送来了,虽然是大活人,可也是当礼品货物一样送来的,难道还能撵出去?   王玉花一见他不立马说把那俩人撵出去,顿时又来气了,“你是不是看你爹你大哥都纳了个年轻漂亮的小妾,也想沾沾腥了!?明知道居心不良还不想撵出去,你是也想纳妾了吧!?是吧!?”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梁锐是当成货物送过来的,我正在想办法看把那俩人咋办!知道她们有问题,就算是当丫鬟下人,也不能留着的啊!”姚满屯看她又想岔,忙拦着她解释。   “那你说咋办?你犹豫不决的,还不是动了色心?!”王玉花哼了一声,越想越生气。   姚满屯也想不出有个啥妥善的解决办法,要是弄走,梁锐打定了主意要塞人过来,肯定还会再想别的法子,就询问的看向一直没吭声的姚若溪。   姚若溪给王玉花摸了脉象,就微皱着眉头在沉思。   王玉花也看向姚若溪,“三丫头?”   姚若溪抬眼看向两人,“把人留下。”   王玉花不高兴了,“那两个一脸狐媚子相……”留下再勾引了姚满屯,或者大儿子咋办!?   “兄弟有福同享,梁家送了大伯一个,送了爹俩,却没有给三叔送,爹就分一个给三叔吧!”姚若溪知道她担心啥事儿,姚满屯脑子还没蠢到家,而且家里那么多人看着,也出不了事儿。   王玉花一听这话,眨了眨眼,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下去了一大半,抬着下巴看姚满屯。   姚满屯愣了下,觉得这样不好,有些犹豫。   “咋地?不舍得还是咋地?人家都算计到头上了,不过是让你送个伺候的人给你三弟,你都不舍得了!?”王玉花阴阳怪气的看着他。   “人家是人家,咱要是也那样,不跟她们没啥区别了吗!”姚满屯觉得别人做坏事儿算计人,他要是也跟着做坏事儿算计人,那也就跟坏人一样了。   王玉花脸一拉,哼了一声,“你要舍不得,那你就收着吧!以后不要跟我们一块,我们娘几个过,你就搂着那两个小妾过去吧!”   他真的不是舍不得!姚满屯觉得解释不通,想姚若溪应该能理解他的,“小溪!爹真的没有纳妾的想法。只是……”   “人善被人欺。”姚若溪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却不赞同他的想法。以德报怨?她不是那么高尚的人!   姚满屯愣了下,想到许氏一直以来的作为的确让他恼怒,若是他一点表现都没有,也让家人寒心,点点头,“我送!送那个高个的是吧?”那个矮个子的既然会武功,来的目的显而易见是为了家里的秘方,肯定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   王玉花露出满意的神色,不过她不明白了,“不是那矮个子的是会武功的吗?把她送过去不就行了!她居心不良还留在家里啊!?”   方妈妈凑近王玉花耳边悄声道,“真小妾送给三房,假小妾留下来盯着她。”   王玉花眼神亮了亮,算是露出了笑脸,催着姚满屯快去。   姚满屯深吸口气,到了前院指了指那高个儿的。   “奴家喜鹊,老爷有什么吩咐?”喜鹊娇媚的缓步上前,扭着腰肢福礼,两眼盈盈的看着姚满屯。   “既然梁大少爷把你们送给了我家,那就是我家的人了。你们两个我留一个,你就跟我到三老爷家去伺候吧!”姚满屯看她那轻浮的样子就皱了皱眉,说着转身往门外走。   喜鹊愣了愣,嘟着嘴,“老爷!奴家是被送来伺候老爷的啊!”   “你们一不是良妾,二不是抬进门来的,还不停主家吩咐?”姚满屯面色微沉,也端出了威严。   喜鹊咬着嘴唇,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   姚满屯不为所动,“如果主家使唤不动你们,那你们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   喜鹊顿时不敢做姿态了,心里不甘愿她却也懂得,她们这种被人送来送去的,只能靠美色迷惑男人,但却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的。除非得宠的,生了儿子,那就站稳了脚跟。   黄鹂起先担心要把自己也送走,没想到留下了她,眸光一转,觉得姚满屯不想太打眼,他为人软弱,也为了所谓的兄弟有福同享,才挑一个送给三房去。   姚满屯领着喜鹊送到三房,“大哥二哥都有了,文昌不在家也就不说他了。单你没有也不好,正好梁大少爷送了俩,给你一个,家里也多个伺候的人。”   姚富贵愕然,打量了下喜鹊,见她娇媚可人,柔软的身段扭着上前行礼,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杨巧丽他是没有啥想法的,不过姚满仓先是睡了杨巧丽,又有梁家送来个如花小妾,那个齐人之福,简直让他羡慕嫉妒,心痒难耐。   不过心里想,姚富贵可不傻,嘴上连忙就婉拒,“二哥!这梁大少爷送给你的人,我是实在不好受的!”   “我家里还有一个呢!这个正好伺候你!就这么说了,叫啥喜鹊的,就留下伺候三老爷吧!”姚满屯说完招呼一声就大步出了三房,心里庆幸许氏不在家。否则非得撒泼大闹不可。   姚富贵也动起了心思,许氏那个蠢货现在又老了,看刚才姚满屯的样子,怕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想脱手一样送来给了他。他嘴上说拒绝,可这喜鹊娇媚可人,一双眼水汪汪的看的人心里发酥,而且已经送给他了……只是想到许氏的脾气,她知道肯定是要大闹,抓着喜鹊打一顿再给二房送回去那是肯定的。   “你叫喜鹊?”姚富贵一边问她,一边想着办法。   喜鹊柔媚的应声,觉得姚富贵家不比二房,但总比挣一个好。看他分明动了心思,大胆的靠上去。   姚富贵摸着她的手,只觉得滑腻柔软,跟许氏那双粗大的手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又见她十分有眼色的往上贴,伸手就揽住了她的腰。   喜鹊犹豫了下,还是缠了上去,“老爷……”   姚富贵咽了下口水,一把抱了喜鹊急忙回屋扑倒炕上。要赶紧的先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许氏那婆娘回来再闹也只能闹闹了。也让他好好体验一把这年轻小妾的感觉!   姚满屯像有人追着一样快步回了家,还担心,“要是你三婶撒泼大闹,再把人给送回来咋办?”   这个还真有可能。姚若溪无辜的眨眨眼,这个也只能等许氏闹过来的时候再说了。   许氏回到家的时候,姚富贵刚刚完事儿,正全身舒畅,一脸的享受。这梁家就是大手笔,送的小妾模样身段都好的不行。这么娇媚的人儿缠着他,不停的娇喘着低泣着,全身的肌肤又滑又嫩,一掐能出水似的,身子又柔软无骨一样,就算许氏刚成亲的时候那也比不了的。   喜鹊一脸娇羞,还喘息着的躺在姚富贵的怀里。   许氏一下子就疯了一样,“姚富贵你个杀千刀的畜生!你趁着我不在家里你竟然就偷人了!你个杀千刀的!我跟你拼了!”   “你住口!瞎嚷嚷啥!喜鹊是我收的妾,以后就是家里的姨娘了!你是正室,要是善妒,犯了七出之条,你看我不休了你!”姚富贵先声夺人,让喜鹊给许氏见礼。   喜鹊娇娇媚媚的上前半步给许氏行礼,“婢妾见过太太。”却是看她那么疯狂,不敢靠的太紧。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个贱人!看我不打死你个贱人!你个偷男人的贱人!”许氏嗷一声冲上来就抓着喜鹊打。   姚富贵一把推开她,怒声道,“我告诉你别给我不识好歹!你个没脑子的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喜鹊是我收的小妾,你要是再闹,没一点样子,信不信我真休了你!?俩闺女被教成啥德行了,爹可是支持我休了你的!”   许氏哇的一声哭嚎起来,“姚富贵你个丧良心的畜生!你个杀千刀的!你现在有钱富贵了你就看不上我,要休了我了!我跟着你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给你生儿育女,你现在富贵了你就要休了我了!你个丧尽良心的!你有种你休了我啊!你休了我啊!”   姚富贵愤怒不已,尤其是看到她哭闹个不停,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他刚刚又受了个小妾,虽然理直气壮,但终究有些心虚的,看许氏大吵大闹的撒泼,更是恼羞成怒,“善妒就是犯了七出之条,你别以为我真不敢休了你!你长脑子就跟大嫂学学!”   看热闹的人得知姚富贵也纳妾了,都惊讶的不行,又看许氏大哭大闹的撒泼,指指点点的。觉得这姚家的兄弟有钱之后都学起了大老爷,纳上小妾了。不过许氏的人品名声在村里也坏的差不多了,要说以前还只是好吃懒做,贪便宜,从她拉着表妹杨巧丽诬赖姚满屯就不少人暗地里更加鄙夷她了。看她现在这样,那是没多少人同情她。还有人觉得活该!给二房塞小妾就行,自己家也多出个小妾就受不了了。   许氏吵着闹着要不活了,非要让姚富贵把喜鹊弄走,“她要不走,我就走!”   “喜鹊已经是我的人了,你爱去哪就去哪!”姚富贵不耐烦的看着,本来觉得有些心虚愧疚,被许氏这么一闹,都变成了满肚子的怒火了。不识好歹没眼界力就算了,连贤惠都不会。现在大房二房都有妾室了,都没见毛氏和王玉花撒泼闹腾!   许氏大哭,见喜鹊跟着姚富贵进了屋,在外面破口大骂,骂姚富贵没良心,嫌弃她人老珠黄,不管她这个糟糠之妻,要休了她,不是人。骂喜鹊是个下流下贱的浪荡女,只会勾引男人。   喜鹊听了不以为意,她本来学的就是伺候男人。不过面上却没有带出来,两眼含泪委屈的看着姚富贵,“老爷…”   姚富贵安慰她两声,心里烦怒的很。   喜鹊学伺候男人那也是最懂察言观色的,见他心里烦怒,也就不再多做姿态,乖巧的立在一旁,只面上摆出一副委屈又隐忍不敢吭声的模样。   外面许氏见闹了一场,却啥也没有闹出来,更加受不了了,拿着斧子要砸门,要砸了厨屋。   姚富贵拿着一张纸出来。   许氏一看,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你真的要休了我!?”她以为姚富贵不敢休了她的。   “一个小妾,不都也说了,半个下人而已。你要没个三太太的样子,那这个三太太就换一个更贤惠的人来当吧!”姚富贵怒瞪着眼。   许氏这下害怕了。她大闹她撒泼都是以为姚富贵不敢也不会休了她,现在看到他竟然真的要休了自己,就吓住了。她的日子才过好,让别人来当三太太,那她成了啥了!?辛苦把日子过富贵了,却让别人来替代她享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外面的人也‘好心’劝许氏,让她别闹了,学学毛氏多贤惠。纳妾也是身份的代表。   当许氏听说二房也有一个的时候,顿时心里平衡了些。王玉花那个贱人还不是一样要天天看着小妾呕血难受了?!   刚刚愤怒的勉强接受喜鹊,又听到喜鹊是姚满屯送来给姚富贵的,许氏一下子火了,大骂着来二房闹腾,“王玉花你就是个贱人!你就是个心思恶毒的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你个贱人我咒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一窝子贱人!”   王玉花冲出来,直接冷声道,“明儿个叫范掌柜过来,把昌州府豆瓣酱的代理也让给他们!你个贱人再骂,我让你家的豆瓣酱卖不出去,放在家里生蛆!”   许氏一口气噎的脸色涨紫,只嚎着嗓子骂王玉花贱人,不得好死。   姚富贵过来打了她两巴掌,把她弄了回去。   不过村里的人纷纷议论,姚家这是咋了,几房从姚正中开始纳了杨巧丽,竟然都有了小妾。难道真的是富贵了,做了大老爷,就要三妻四妾了!?   朱氏知道情况后,跟村里的三姑六婆说,“听说都是梁家送的!我看这是把梁家小姐嫁过来还心里有气,见老爷子不得已纳了杨巧丽做妾,就赶紧的给几房都送了小妾来,要恶心她们家,搅和的他们几房都不得安宁呢!”   众人听了都恍然,开始纷纷猜测,村头村尾的议论。反正矛头是都指向了梁家,看梁娇娇也没了从前那两分同情。消息传到八里镇上的时候,姚若霞带着闺女小丫丫回来了一趟,见家里果然多了个黄鹂,顿时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   黄鹂虽然是会武功的,但终究也是学了一套伺候男人的,只要有机会就接近姚满屯,不停的抛媚眼儿,端茶倒水献殷勤的。   王玉花心里虽然明白留下她是为了留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可心里还是恶心膈应的慌。见姚若霞回来,跟她说了一通话,吐吐心里的不满,这才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姚若霞听那黄鹂是梁家派来做内应做奸细的,顿时松了口气。她就说三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家里不宁,被小妾搞的乌烟瘴气。然后劝了王玉花一番,“都盯着她,也不可能出啥事儿的。娘放宽心,三妹连那杨巧丽都能挡了,也不会让这梁家送来的人得逞的!”   王玉花想想倒是,要不是三闺女带着老爷子出门,那救了杨巧丽的成了姚满屯,那可真是赖都赖不掉。还多一门杨大发那样的‘亲戚’。   又抱着外孙女玩了一会,王玉花的心情算是缓和了下来。   王三全和程氏也过来,都来问姚满屯纳妾的事儿。   程氏一来就抓着姚满屯指责了一番,“你从我们家出来才几年啊,你富贵了真以为是你的能耐啊!?要不是我们家玉花旺夫旺家,你能有今天!?一有钱当了大老爷你就亲戚不管,岳家不问,还纳起小妾了!”   姚满屯只能解释着推不掉,要是跟程氏说实话,怕是不用几天,梁家就会知道她们家已经发现了黄鹂的身份。只悄悄告诉了王三全。   王三全松了口气,看了看王祖生的学问,又带着程氏回了家。   程氏还想把肠粉机也给王银花弄一台让王银花家做,趁机多捞些好处,没想到又被王三全拦住了,气的骂了两声,“老不死的,就知道偏心!都不看看银花和铁花过的啥日子!”   王三全不搭理她,她就一直嘀嘀咕咕的骂到回家。   不过镇上开始有人传梁娇娇以前的‘丰功伟绩’,给几个男子写情诗,追求过几个男子,打死过丫鬟,跟新安县好几个小姐不和,都是因为她脾气跋扈骄横。   这样的消息传到村里,梁娇娇还没发现异常,只觉得梁锐连着给姚家送妾,让人对她瞩目了起来,这才扒出来了以前的事儿。在家里生气骂了几回,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让黄鹂先把酸豆角的秘方弄过来。   夏天的时节,二房现在主要忙活的就是酸豆角了。   现在有些人不用王三全收豆角了,自家摘了多的都会天天挑好的送过来,还有人家里种的少,就几家合在一块送过来,因为送过来跟到家门口买的价钱不一样,一斤要贵着半文钱,虽然不多,但斤数多了,就看出来了。   不过家里做酸豆角的方法都很是简单,就是那卤水一直使了这几年,家里的酸豆角口味地道,也全靠那些卤水,越老越好。   黄鹂自然知道自己来姚若溪家的目的,只是家里的活计不让她插手,都是在西院里直接做,关上门,她又进不去。虽说可以翻墙偷看,可大白天她也不能爬到墙头上去。因为家里下人多,也不断人。   对姚满屯接近了几次,那些对男人很有效的方法都没有用,姚满屯根本不让她近身,而且王玉花和罗妈妈几个下人都盯着她,让她没法下手。只能偷了一小瓷瓶卤水给梁娇娇。   梁娇娇闻着那有些怪怪的味儿皱起眉毛,“就用这个水做出的酸豆角!?也太恶心了!只用这个水泡酸豆角,没有具体法子吗?”   梁妈妈摇摇头,“说是防的太紧,看不到。”   “那把这个水送给大哥去吧!”梁娇娇把小瓷瓶递回给梁妈妈。   梁妈妈应了声,又说是给梁娇娇买补品去了一趟新安县,回了一趟梁家,把卤水送了回去。   梁锐拿着那卤水闻了又闻,也皱着眉毛,觉得味道怪怪的,“里面有酒,还放了啥东西?”然后找了人来闻,要搞清楚这卤水是咋做成的。   梁大奶奶也闻不出,只能等着消息。   梁家的生意在新安县也是不算少的,梁锐一直想把梁家生意做的更大,用啥样的手段确实不在意的,就算不择手段,那也要做大!做生意本来就不能没有手段。   只是他找来的人也只知道那卤水里面有酒有盐,“像是发酵很久的一样。”   梁锐没办法,只能等着黄鹂再传消息回来。   黄鹂发现姚满屯不好接近,就转而从瑾哥儿小四下手,哄着瑾哥儿玩,给小四送头花手串。   小四都七八岁的人了,本来就知道她来家里不安好心,那些小东西她也看不上眼。瑾哥儿是根本不喜欢黄鹂,毫无理由的,就是不喜欢她,不让她抱。   王玉花看她接近瑾哥儿,提着心把瑾哥儿领走,戒备的瞪着黄鹂,“你既然来了我家,就该知道规矩的,小少爷也是你能碰的!”   黄鹂眸光一暗,委屈应是,“婢妾只是看小少爷长得可爱,想陪着他一块玩耍。”   “你还不是我们家的姨娘,别张口闭口妾啊妾的,记住你是奴婢!奴婢!”王玉花恼怒的提醒。   “奴婢知道了。”黄鹂眼里闪过不屑,要不是这王玉花好命,又有几个下人防备的紧,这家里哪还有她说法的份儿!?   王玉花冷哼一声,吩咐罗妈妈几个看好了瑾哥儿。   黄鹂没有办法,梁娇娇就想了主意吩咐她,“现在那个会两招的姚若阳不是没在家,你直接把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弄出来,她们家的酒和熏腊肉她都会,那个小贱人也都经过手的。要是胆敢不说,给她弄两个男人,报官她吓的屁股尿流,啥话都说了!”   黄鹂想了下,就应声,悄声回来,趁着夜里潜入姚若溪的屋里…… ☆、第167章:出大事儿了   黄鹂自诩武功还是很不错的,上次抓着毛子那几人的姚若阳又不在家里,只有小四和王祖生会两招花拳绣腿,她先对俩人屋里吹了迷药,见没有动静,就放下大胆的朝姚若溪下手,直接掠了姚若溪,翻墙出来。   她本来想的是把姚若溪掠出来给梁娇娇的人,然后她继续回去做姚满屯的‘小妾’,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只是当她扛着姚若溪出来,刚走没多远的时候,姚满屯和王玉花就带着江明和罗妈妈,方妈妈等人叫喊着冲出来。   黄鹂惊了一跳,急忙就想跑,可她好不容易把姚若溪弄了出来。听说上次几个男的都没有成功,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如今她却把人弄了出来,又怎么舍得放手。扛着姚若溪就一路的逃。   芍药又咋会让她掠走姚若溪,不露声色的和江明拦住了黄鹂的去路。   “抓贼啊!有刺客!有强盗!抓强盗了!”王玉花大嗓门的声音直接传到了村里。   罗妈妈和方妈妈几个也拿着棒子铁锹大声的叫喊着。   本就是夏天,有些人嫌屋里热,那都睡在院子里凉快些,听见这叫喊声,都一个激灵,吓醒过来,急忙抓着家伙就冲出来了。   黄鹂脸色顿时变了,也发现自己落入圈套了,挟持了姚若溪,一把匕首就顶在了姚若溪的脖子上,“都滚开!你们要是不滚开,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村里人虽然姚满屯纳妾有些微词,起先只想着姚满屯家富贵了,看爹和兄弟都纳妾,也忍不住想纳妾,梁家送来小妾就收下了。这几天姚若溪又特意让黄鹂出来过几次,在村里露脸,村里那是不少人都一下子看出了黄鹂。都惊疑不定,“这不是里正家的小妾,咋挟持了人了!?”   村民就是再傻,这会明白过来。这梁家送来的小妾有问题!   王玉花以为姚若溪要演一场戏,没想到黄鹂拿刀子架在姚若溪的脖子上,顿时害怕了,“你个贱人你别乱来!我家不会放过你的!”   姚满屯也脸色变了,“有啥话好好说,你别伤人!放了小溪,我们让你走!”   黄鹂又哪里不知道自己坏事儿了,她人是梁锐送来的,现在却挟持着姚若溪暴露在村民面前,那等于暴露了梁锐的险恶用心,她是没有好结果了的。这会更加不会放了姚若溪。   江明是姚满屯的长随,可不单单负责跑腿儿,也要负责姚满屯的安全,所以从被买来也是跟着学了武功的,虽然学的还不精道,但他人本来就机敏,趁着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跟黄鹂对持的时候,见芍药移到黄鹂的身后,也悄悄移到了黄鹂的侧边。   “你们都退后!否则我真的杀了她!”黄鹂说着,刀子一转,就在姚若溪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细的口子。火把照映下,一条血迹很是鲜明。   王玉花惊叫一声,“三丫头!”三闺女会武功的,难道真的被迷昏了!?   众人也都吓的忙后退了两步,怕黄鹂真的杀了姚若溪。   芍药却迅速的扑上去,一把抓住了黄鹂拿刀子的手。   江明一看也忙冲上去,把刀子抢了过来。芍药接住姚若溪,顺手把黄鹂给了江明。江明很不怜香惜玉的在黄鹂膝盖上狠狠踢了一脚,把她按在地上。   罗妈妈和方妈妈也一股脑的冲上去都按住了黄鹂。   王玉花急忙去看姚若溪,“三丫头!三丫头!”   姚若溪是真的昏睡过去了,把事情都交代给了芍药。   姚满屯看着闺女脖子上的血迹,也恼恨起来,让赶紧请张三叔来,“把她给我捆了,等天明送官!我倒要问问梁家是何居心,送这样的人过来,挟持我的闺女,还要杀人!”   黄鹂惊愕的不行,她其实可以放了姚若溪逃跑的,可是心里不甘心没有完成这次的任务。可凭她的本事也不至于被这些人给制住了。她急忙看向芍药和江明。刚才就是芍药先冲过来,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个江明也冲上来就对她下手,之前她明明都下了迷药,却对江明没有用!?   这边大半夜的闹起来,村里早轰动了,张河里沟也起了不少人,张三叔被请过来,给姚若溪把了脉,说她吸了很多迷药,撒了冷水也没有醒来,就只能等她睡醒,给姚若溪伤药,包扎了伤口。   老宅和三房的人自然也都起来了,看着被五花大绑塞着嘴的黄鹂,也都很是惊疑。   姚满屯看着姚满仓和姚富贵,“梁家送小妾过来,其实是送了奸细来,居心不良!这个叫黄鹂的已经暴露了,胆敢挟持了小溪,大哥三弟家的那两个,怕也是有问题的,一块都抓过来吧!”   他这话一出,立马得到了毛氏和许氏的赞同。   “快点快点!都抓出来听到没!这梁家送来的小妾是来刺杀的!这差点杀了二房的闺女,下一个要杀的就是咱们家了!”许氏几乎立马出声,怒瞪着姚富贵,让他赶紧把喜鹊也抓出来。   姚富贵有些犹豫不敢相信,“会不会是弄错了?”不过却也知道这话很没有说服力,底气很不足。   “这个叫黄鹂的都被当场抓住了,还会弄错!?”许氏尖锐的声音立马提高了几个音。   “弄错怕是不可能的。这人都抓现行了。”毛氏也点点头,斜着眼看向姚满仓。   姚满仓心里虽然有疑惑,有不舍得,可他本就对柔儿没有多少情意,这梁家派来的人,他也就点了头。   不时罗妈妈和方妈妈就带着人去老宅和三房,把柔儿和喜鹊都抓了出来,五花大绑的捆着。   两人都惊疑害怕的直哭,喊着冤枉,哭着叫老爷。   姚满屯不确定这俩人知道不知道,又知道多少,让把她们的嘴都堵上。   “这梁家真是太险恶!先送来几个小妾,搅合的家里没有安宁日子,再挟持若溪,这是要干啥啊!?”有人提出了质疑。   “我看只图谋不轨!咱村的人谁不知道若溪会双面绣,那以前钩衣裳,酿酒的若溪可都会!把若溪挟持了,然后就能逼问出来这些秘方了!”姚二兴大声的说着自己的猜测,义愤填膺的。   众人听了直点头,觉得他分析的很多。要不然贸贸然的往姚家几房送小妾,送就送了,这送来的小妾竟然还半夜里挟持姚若溪,那肯定是有图谋的了。纷纷看向毛氏和姚满仓,他们家的大儿媳妇可是梁家的小姐呢!这事儿不会跟大房也有关系吧?   看众人怀疑的眼神,毛氏刚弄出来个柔儿,心里刚舒缓了一口气,顿时又梗上了。这梁家怕是刚开始找二房的时候就抱着目的,等梁娇娇嫁过来,又一直想法从二房算计,那双面绣没有算计成,这才送了小妾过来。只是这样一来,把大房也和梁家弄到了一块。   而且姚满屯虽然把姚满仓的小妾柔儿都给弄走了,姚满仓没有了柔儿,怕是又会跟杨巧丽那个贱人勾搭在一块了!   梁娇娇简直觉得撞鬼了,上次来了几个人,却被会武功的姚若阳抓着打了一顿送进了官府,梁家捏着那几个人的家人和把柄,没有泄露啥消息。这次姚若阳都不在家里了,黄鹂又是个武功很厉害的,不过挟持个姚若溪,竟然还是被抓住了。   现在梁娇娇只能装无辜,说她啥都不知道,“而且这几个人都不是我家的丫鬟,我以前也都没有见过!肯定是别人送给我家的!”推卸一切罪名。   乡下村民一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只知道黄鹂几个都是梁家送来的,只知道他们亲眼看见了黄鹂挟持姚若溪,还伤了姚若溪,人现在还昏着呢!认为就是梁家图谋二房的秘方,这才装模作样送的小妾来。都喊着让报官,抓了梁家的人!因为要是秘方都被偷了,那村里也没有那几个作坊,也就挣不到银钱了。啤酒厂的分红可是一年比一年多的。   这个事儿姚若溪也绝对不会放过。她不会去算计别人的秘方怎样,而梁家上次她已经给了警告,这次还敢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等天明后,村里的人都集中在了村头姚满屯家大门外,整整大半夜的时间,黄鹂试图逃跑了很多次,却都没有成功,喜鹊和柔儿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三人被押出来,不少人关心姚若溪咋样了,锦绣斋那边也五个小组长也都代表过来探望。   姚若溪已经醒过来,只是脖子上受伤,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姚满屯和王玉花谢过众人之后,就由姚满屯带着昨夜目睹了黄鹂挟持姚若溪的人,还有姚满仓和姚富贵都戴上,一块上新安县县衙。   陈嘉悦也带着丫鬟跟着姚若溪一块过来,直接叫来了她爹陈三老爷。   上次姚满屯抓了毛子几个送过来,季县令就猜到这里面的猫腻,不过没有审问出来,姚满屯也没有多做追究,没想到这次直接抓到了现行。当即就下令拿梁锐过来。   梁娇娇要推卸责任装无辜,梁妈妈和陈妈妈几个自然不敢有异动,村里的人也都盯着呢。所以没有人给梁锐通风报信说出事儿,等看到县衙来传人的衙役,心里一沉,立马猜到出了事儿。   梁大奶奶惊的一下子就变了脸。   不过梁锐是何等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能把大权从自家老爹的手里拿过来,掌管着梁家,又咋可能会被这点小事儿弄的措手不及。他送人过去的时候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了。   所以他人一到衙门,就一脸担心歉意的朝姚满屯拱手,“一听前些日子送过去伺候二老爷的人出了问题就担心的不行,令千金没有大碍吧?有没有伤着人?早知道那人别有居心,人家送给我的时候,我是万万不会收下,更不会送给二老爷了啊!”一句话把罪责全给推掉了。人是别人送给他的,他转手送给了姚满屯而已。   “这话可有人给你作证?”季县令一拍惊堂。   梁锐忙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当日我还跟他们显摆,这几个女子多好。后来想着小妹嫁到了姚家去,爹娘又担心小妹怀的是闺女,想讨好姚家人,让他们对我小妹好一些,这才自己没有用,把这几个女子送去了姚家做人情。”   他说的诚恳意切,仿佛梁娇娇嫁到姚家多受委屈,梁家完全是出于好心,这才送了小妾过去。而且小妾都是别人送给他,他不舍得自己用的。   而黄鹂三个也的确是别人送给梁锐的,事实上也算是梁锐买的。其中黄鹂是会武功,抱着目的过去的。   证人一到场,证实了梁锐的话,黄鹂三个都叫喊着冤枉,黄鹂上了刑也都不招供。   梁锐正等着姚满屯愤怒的指责,叱问谁送给他的人,然后把自家摘干净。   姚满屯却没有追究,“原来是误会。那这黄鹂挟持我闺女,被当场抓到,还请大人严加处置!”只让处罚黄鹂。   梁锐眸光微闪,觉得不能再主动多做解释,否则就有嫌疑了。可姚满屯这样轻轻揭过,虽然是他的目的,却让他心里感觉很是不安,不踏实。   季县令自然严惩黄鹂,倒是审问了一通,谁把她送给梁锐的,又有啥目的,黄鹂只说她不想做妾,被送来送去,想弄一笔银子逃跑,这才挟持了姚若溪,没想到被抓了。   最后黄鹂被打了板子押进大牢,柔儿和喜鹊却是没有啥问题,就单纯是梁锐送来的小妾,自然没有理由关押,当堂释放了。   梁锐很是内疚的道歉,“本该我们家遭的劫难,却不想我好心办坏事儿,把人送去姚家,倒是差点害了你们家!幸亏你们抓住了她,才免于这场灾难啊!”心里却怀疑姚家二房肯定还有不简单的人,否则黄鹂的武功他也知道的,掠个姚若溪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家里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姚满屯目光阴沉的看了看梁锐,疏离的点点头,就要走了。   梁锐更觉得有问题了。   姚满仓和姚富贵面面相觑,却是在犹豫要不要把柔儿和喜鹊还带回家。   不过姚满仓来之前,毛氏吓唬了他一回,想了想,还是把柔儿退回去了,“实在不敢受!”   姚富贵想姚满仓退了还有个杨巧丽,他这些日子可是被喜鹊伺候舒坦了,有些不舍得。   梁锐看出来,忙道,“再给你们换两个!”   姚富贵就顺势打着哈哈,把喜鹊也退了回去。   陈嘉悦不服气,“若溪姐姐!这么简单就放过梁家了?那样说肯定是假的,为了推掉罪名!”   “可是问不出来不是吗?又不能严刑拷打。”燕国律法里规定了,官员不得严刑拷打以逼供。虽然做到的很少,可明面上至少是这样的。   陈嘉悦张张嘴,又颓然的闭上了嘴。她还特意叫了她爹来,看来也没帮上一点忙。   姚满屯跟陈二老爷道了谢,陈二老爷又说陈嘉悦才给姚满屯家添了不少麻烦,两人寒暄了会。陈二老爷问了陈嘉悦不想回家,只能又跟姚满屯道了麻烦,叮嘱了陈嘉悦几句。   等一行人回到村里,听是没有梁家啥事儿,人是别人送给梁家的,都不咋相信。   毛氏和许氏只关心柔儿和喜鹊还能不能回来。得知俩人都被退回去了,许氏是高兴,毛氏却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高兴还是气闷。走了个贱人,家里还有一个贱人呢!而二房和三房倒是一下子干净利索了!   杨巧丽顿时重振旗鼓,又打扮了一新。因为她发现姚满仓虽然迷那柔儿,可对着她的时候还是有两分情意在的。她也知道她在姚满仓心里有分量,这下柔儿被退回去了,只要她稍稍勾引,姚满仓肯定还要跟她一块的。   家里没有了柔儿,姚满仓的注意力自然又回到杨巧丽的身上了。   毛氏气恨恼怒,却只能忍着,想着办法解决,去找了许氏商量,“爹娘虽然是由大房负责奉养,可兄弟几个都跑不掉,都该奉养爹娘的,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如今是不是也该挨着二房把爹娘接过去奉养一年半年的?”   “大房奉养爹娘可是应该的!”许氏警惕的看着她。   毛氏心里暗骂一声愚蠢,好言好声的解释给她听,“我只是这样说,到时候就说三房和四房都愿意轮流奉养爹娘,那她们二房就也跑不掉了。先把爹娘接到二房去再说,三弟妹真是傻!这点都没想通!”   许氏心里还是有些狐疑,不过把姚正中和苗氏弄到二房去,那杨巧丽也要跟着去二房了的。不过杨巧丽如今对她也爱答不理,冷淡的很。所以许氏心里不怎么情愿,也怕毛氏算计到了自己家。   看她不情愿,毛氏就道,“那梁锐可是说了,退走了那两个贱人,还会换别的更合心的来伺候!”   许氏惊的瞪大眼,一下子就愤怒起来了,“你们家的亲家,要送也是送你们家,凭啥要往我家送!?”   毛氏目光阴了下,无奈的叹口气,“啥凭啥不凭啥的,问题是男人喜欢啊!你以为我就看着那梁娇娇和梁家顺眼了?”   许氏愤恨的直咬牙。   毛氏看火候差不多,就拉着小声道,“等梁锐再送人过来的时候,我帮着你咱一块退了。咱再把那俩老不死的弄到二房去,你看咋样?”   许氏想了想就答应了,总之她不能再让梁家送个女人来给姚富贵了!   而梁锐动作也很是迅速,次一天就又重新挑了几个相貌齐整的丫鬟送过来,还送了不少礼盒来,二房尤其更多,说是给姚若溪压惊的。而一排五六个丫鬟,还都拿着卖身契,让随便挑,“这是刚从人牙子那买的,二老爷挑几个合心的留着伺候,也算是全了我一份愧疚之心。吃一暂长一智,这次可不敢再随便收同行送的人了。这卖身契都在这,二老爷只要捏着卖身契,就啥事儿都不会有了。”   “梁大少爷也说吃一暂长一智,我家可是不敢再收人家送来的大活人。再说那个叫黄鹂的也是别人送给你的,你并没有错,这些礼品我们也不该受用,你还是都拿回去吧!”姚满屯不会看人会不会武功,却绝对不敢再收梁锐送来的人和东西,不管体面不体面了。   “二老爷这样说,就是还在怪罪我们家了。这事儿都是我办的不周到,如今这歉礼二老爷要是不收,那就是不肯原谅我家了!”梁锐一脸愧疚难受,话却说的很硬。不管对姚满屯还是姚满仓,梁锐始终都有一种上位的睨视感。   “我们家就是小心眼儿,就是不原谅,你还是赶紧拿着你的东西领着你的人赶紧走吧!谁家出了这样的事儿还假惺惺的说没关系,原谅你们!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王玉花毫不客气的驳斥回去。   姚满屯伸手拦了下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梁锐道,“我家实在不敢受,还请梁大少爷拿回去吧!”   梁家名声有些不好,梁锐做生意这些年给人送礼也被拒绝过的,却没有想到姚满屯这样的从乡下起来的也胆敢瞧不起他,目光幽暗的闪着光,和姚满屯推来推去一番,最终还是领着那一排丫鬟出去了,不过硬是把礼品留下了,“梁家好歹也是忠举的岳家,这点体面想必二老爷和二夫人还会给的吧!”   姚满屯只能收着了。   等梁锐把人领到三房,让姚满仓和姚富贵都挑可心的伺候,毛氏直接端着长辈的架子拒绝了,“梁家买的丫鬟送到我们家来,就算你们是好心,也是有嫌疑的吧!?前面出了那个黄鹂的事儿,你们还不避嫌的送丫鬟过来,是想监视我们,还是想咋地?难道我们家就买不起丫鬟伺候了吗?!”   “就是!你往我们家送你们梁家买的丫鬟,把姚家都安插上你梁家的人,可不敢说没有啥居心!我们用下人自然会自己花钱买,我们也不差那几两银子的!你要是真的好心,没有啥想法,就赶紧的把人都弄走,别送来送去的!”许氏忙不屑的哼了一声,接上毛氏的话。   “两位太太误会在下了。这些丫鬟只是送来赔罪的,卖身契都在这,你们捏着她们的卖身契,就等于掌握了生杀大权,都随由你们的!”梁锐才发现,乡下婆子根本不能用他平常的方法对付。她们根本不讲理,也不顾忌啥体面不体面的,直接大白话啥都敢说。   “我们要人伺候,自然会自己买人,你还是领走吧!”毛氏虚假的笑着,坚决的拒绝。   梁锐看向姚满仓和姚富贵,俩人竟然都没有异议。不由的目光转冷,最后只送了礼品,把人又带了回去。   姚富贵倒是想要个伺候的人,不过他可不傻,梁家往自家送人,可是等于安插了眼线了。许氏也答应了,等回头姚及第定了亲,给他买个小妾伺候。   那边毛氏也是答应姚满仓给他买个小妾伺候,条件是他不在跟杨巧丽搅合到一起,杨巧丽毕竟是他爹的小妾。姚满仓嘴上答应的很顺溜。毛氏只能天天盯死了俩人,不给俩人人和独处的机会。   外面这事儿传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许氏因为毛氏帮着出主意挡回了梁锐送来的女人,答应了要帮她把姚正中和苗氏,杨巧丽弄到二房去。俩人就又嘀咕上了。   王玉花还不知道,正在招待袁菁瑶和柳琴姐妹,陈嘉怡,郭婷孟岚几个。   “这个天游湖最好了,若溪妹妹我们下次去游湖吧!再过些日子莲蓬就出来了,新鲜的莲蓬籽可是鲜嫩清香的很呢!”郭婷拉着姚若溪邀请。   “上次柳琴姐姐诗兴大发,如今两首长短诗已经被人传唱起来,成了咱们昌州府的第一才女了。咱们可要好好庆祝一番,看再做些啥事儿,能不能也激发激发咱们的灵感,也做一首半首的诗词,不说成为才女,也不能让人觉得柳琴姐姐结交的咱们都是不中用的!”陈嘉悦说着又故意叹口气,“早知道我也去割麦子,丢玉米了!”   柳絮笑呵呵的捏她的小脸,“你的武功学的咋样了?”   陈嘉悦说到这个顿时眉飞色舞,“我现在已经会几招了!再过不久,我勤加锻炼,肯定也能练成若云妹妹那样的!”   说到这个,就又说到了梁家送来的小妾黄鹂。   “算盘倒是打的好,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小四嘻嘻笑,“他们只当我家好欺负,却不知道我家藏龙卧虎!”指着自己,一副很得意小模样。好像前些日子抓到黄鹂救下姚若溪都是她的功劳一样。   袁菁瑶看了看姚若溪脖子上的伤痕,“还伤在脖子上,一条疤痕难看死了!你不是有药,咋不抹?”   “抹了药的,再过些天才会完全消下去。”姚若溪笑着回。   柳絮就眼带惊奇的道,“你给我的那个药膏真是好用,我现在腿上的疤痕都消了很多了。相信再过不久就长没了。”   “能消了疤就好,要是真留着消不掉,我们家可要负责任的。”姚若溪点点头,目光流转的笑言。   柳絮愣了下,负责任?!女儿家身上要是留了疤痕,就不容易嫁出去了,虽然凭着柳家的家世她也能顺利出嫁,只怕也嫁不好的。姚若溪说负责任,难不成还负责她的亲事不成?!她想到姚若阳俊朗阳光的笑脸,一笑就眯着眼一双凤眼,白白的牙齿都露出来一点,让人看着舒适的很。她心里一悸,笑道,“那个药膏没想到那么好,你还有没有了?多给我一点。”转移了话题。   柳莺却惊愣了下,脸色隐隐发白起来。   郭婷也忙笑哈哈道,“是啊!若溪妹妹!那么好的东西可还有吗?要是有的话,我们几个就给你瓜分了!”   “是还有点,不多了。不过今儿个我家的饭菜管饱。”姚若溪眼含深意的看了眼柳絮,认真的点头回话。   几个人捏着她,咯咯地笑成一片,“就你蔫坏!哪次过来都整那么好多吃的,都能把人吃撑了。”   柳絮被她那一眼看的心绪大乱,她一直想着交好姚若溪,到时候能帮表姐一点是一点,却不想姚若溪家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是姚若溪开玩笑,还是姚若阳跟她说了啥话?她看兄妹俩感情很要好,姚若溪又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想到这个可能,她更是一颗心都漂浮了起来。   等吃饭的时候,柳絮就感到来自王玉花的热情,虽然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对袁菁瑶几个也都很好,可她就是察觉到王玉花眼神总落在她身上,让她感觉那就像婆婆看儿媳妇一样,好像还很满意的样子。   她毕竟也是十四五的少女,也拥有感性柔软的情怀,一下子不知道该咋办,心里小鹿乱撞一样。   敏感的柳莺也察觉到了,看柳絮的神情,心里顿时冰凉揪痛。垂着头,再也高兴不起来。   柳琴还以为她是嫌热,因为这些天她都是怏怏的,没有精神似的,出门来才有了精神头,可这个天正是伏天,也的确热的很。   姚若溪随后邀请几人住两天,“山里时不时有山风,夜里还是挺凉快,没有那么炎热的。锦绣斋那边有专门的小院子住。”   郭婷和孟岚首先答应下来,说要跟姚若溪学双面绣。   陈嘉悦也拉着二姐姐住下。   柳絮有些忐忑,不知道该不该留下了。要说她们是帮着表姐来交好姚若溪的,可现在让她察觉到了姚若溪家的意思,在住下就不太好了。   柳琴倒是没有察觉到两个妹妹的异样,看了看袁菁瑶,就也答应了下来。锦绣斋那些女儿家排成排坐一块坐着针线活儿,互相学习着的气氛也很好,她上次就有些感念,这次正好再坐在其中体验体验。就笑着应下了,左右来的时候也跟家里说好了的。   姚若溪就领着一行人到锦绣斋去。   院子里种的一年生花草都长得很是茂盛,夏花开的很是喧闹,热情洋溢般,舒展着枝桠和花朵,满墙的绿藤看着像小瀑布一样,翠绿的颜色看着就让人心里清凉起来。   在锦绣斋的西边是一排的小院子,虽然很小,但里面的格局却让人很舒适。当下袁菁瑶一行人就都住了进去。也和学堂的一众学生一块到教室里做针线,跟着学双面绣的绣艺。   一众学生们也都对她们很是和善,还会主动教一些小技巧。觉得来锦绣斋不仅学了双面绣这样的绝学,还能跟国公府的小姐和那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一块做绣活儿,心里还颇觉得自豪。   柳琴仔细的观察着众人,看她们都极为认真,一旦姚若溪教完,就几个人一块,有的低头练习绣艺,有的低声讨论询问,有的丝线没了,跟旁边的姐妹借了几根,相视一笑,继续手里的绣活儿。她们来这里学双面绣,大多为了以后的生存技能,有的绣艺很高超了,是为了追求双面绣这门绝学。她把所看所感糅合了下,又凝练成了一首众女学双面绣时的情景诗。   几个人看着柳琴的品评了一番,都觉得好,“不愧是咱们昌州府第一才女!”   柳絮就拉着柳莺道,“五姐!四姐这都出了三首诗,你画作那么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作一幅吧!把这个情景描画下来,一定很美!”   陈嘉悦也点头,“柳莺姐姐的画作最传神了!”   郭婷和孟岚也都笑着让她不要谦虚,画一幅。   柳莺心里装着事儿,哪有心思画画,只能说有些暑热,“……改日我再画了送你们一幅。”   众人关心了她一番,只能作罢。   晚上回到屋里,柳莺却又让丫环研了磨,想画出来。可心总不能静下来,画出的东西也呆板不够传神,失了她以往最注重的灵气。最后折腾半夜,画的东西只能全都毁了。   “小姐你怎么了?”丫鬟看着来之前明明很是高兴的小姐,却突然有心事重重,顿时担心了。   柳莺放下笔,幽幽的叹口气,“歇了吧。”   躺下却是睡不着。   柳絮也是胡思乱想了大半夜才睡着,次一天起来眼圈就黑了一圈。   袁菁瑶看了看柳絮,又看了看柳莺,目光微转,找了姚若溪,“果然你心思够奸诈的!原来是打这个主意!你就不怕姐妹反目成仇?!”   姚若溪疑惑的挑眉,“反目成仇?”谁跟谁?   袁菁瑶想她虽然定了亲,也才十三岁,脸色僵了僵,“你就看不出来?说什么负责负责的,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一点!”   姚若溪的确没有太过注意旁的,仔细想了下,几人的异样之处,“郭小姐跟九小姐也不算是姐妹吧!”   袁菁瑶看她是真的不懂不明白,一口气噎住,又不知道该咋说。难不成让她到姚若阳的妹妹面前捅出来她们家看中了柳絮,柳絮看来也动了两分心,柳絮的堂姐柳莺也动心已久!?   见向来说话不留情,习惯毒舌的袁菁瑶也说不出话来,姚若溪心下更是狐疑。   等见了几人,才发觉柳絮没睡好,柳莺竟然也没有睡好,她所有所思,算是明白袁菁瑶说的姐妹反目成仇是啥意思。看着柳莺柔柔的笑着,眼底一片青色,忍不住皱起眉。来一个好,来两个就不是好事儿了。不管选了哪一个,另一个都会受伤。或许还有可能三个人都各奔东西。   袁菁瑶瞪她一眼,都怪这个丫头!让她哥哥到她们面前晃悠来晃悠去的,现在把她两个表妹的心都给晃悠走了!   姚若溪看着让她瞪,这也不是她所能想的。如果姚若阳和柳絮两情相悦,那柳莺只能把这份心思断了的。   袁菁瑶比几个人都大,自然明白是这样的道理。只是她看了眼柳莺,这个表妹素来都腼腆的很,却也是心思最重的人,怕是没那么容易就断了这份心思。   朱敏儿一直在锦绣斋,看姚若溪跟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说笑来往,还到锦绣斋来住,心里早嫉恨成狂,看王玉花还特意过来招呼袁菁瑶等人,心里更是愤恨,借着回家的机会,到了老宅就跟苗氏说了。   苗氏当然也注意到了,王玉花看不上朱敏儿很多人都知道,听朱敏儿说王玉花的特别的热情,一下子就警惕起来。姚若阳今年可是十五了,等九月初过了生儿就十六了,他如今又有秀才的功名,王玉花想攀上柳家和陈家也是极有可能的。只是现在姚若阳不在家,她也没有办法。   只能安抚了朱敏儿,“等掰玉米,你表哥回来,姥姥就想办法!”   朱敏儿不情不愿的又回了锦绣斋。   柳莺回到家就心事重重闷闷不乐,不像之前从姚若溪家回去都很是开心,柳二夫人问了她两回,也只说有些暑热不舒服,歇一段日子就好了。   袁菁瑶却是洞察若明,知道是啥原因,想着找机会跟柳莺说说,可她向来就不是知心姐姐的形象,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王玉花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开始筹办彩礼,“等你哥哥回来,年前就把亲事定了。明年也就能成亲了!”因为明年春上的时候柳絮及笄。   姚若溪微皱了下眉,觉得这事儿也的确需要姚若阳回来自己解决。   方妈妈过来回禀,老宅来人叫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量,让老爷和夫人都过去。”   “能有啥要事商量!?肯定是又起了啥鬼心思了!”王玉花一下就拉了脸。   姚满屯也困惑,最近都没有出啥事儿,“还是去看看吧!”   姚若溪也起身跟着一块过来。   毛氏看到她,眼里闪过一抹阴毒,不过面上笑着招呼姚满屯和王玉花,“让你们过来是有个大事儿商量呢!”   “不知道是啥大事儿?”王玉花看三房的人也都在,像摆了阵仗一样,冷笑着问。   毛氏还没有说出来,外面就有人跑过来报信儿,“你们家老四回来了!文昌回来了!”   众人一愣,苗氏急忙问,“咋这个时候回来啊?”急忙忙的出来。   等都出来一看,不仅姚文昌,连卢秀春娘俩,还有姚忠举和姚成材,姚及第,朱孝生等人全都回来了,且神色疲累又颓丧。   苗氏心里咯噔一声,上来抓住姚文昌的手,“儿啊!你们…你们咋都回来了啊?”   姚文昌撇了眼姚忠举,“我被革职了。” ☆、第168章:没气了   这个时候姚文昌一家和当初去的姚忠举等人都回来了,苗氏心里本来就有不好的预感,猛地听姚文昌说他被革职了,苗氏脑袋嗡的一下,两腿一软,就站不稳了。   姚满屯在旁边,急忙搀住了她,不过也着急姚文昌咋突然会被革职了,“到底咋回事儿?”竟然也都没有听说一点消息的。   姚正中和姚满仓姚富贵等人也都很是急切担心,追问咋回事儿,姚文昌可是姚家一门最出息的人,高中进士还留在京都翰林院的,这才多久,还没等到官职落下来,竟然就被革职了!?   姚忠举低着头,阴着脸抿着嘴,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王玉花上来抓着卢秀春的手担心道,“咋可能会被革职了呢?”   卢秀春满心苦涩,看着王玉花眼眶发红,眼里溢满了水光,强忍着还是没有忍住,扭过头擦了擦。   姚文昌拧着眉,“回屋说吧!”   村里不少人看着也很是关心,不知道姚文昌是咋贸贸然的就回来了,看一家人都进了屋,也不好跟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悄声的议论着。姚文昌在村里名声还是很不错的,槐树村出了他这个进士,也很让村里众人觉得荣光,姚文昌这些人这个时候全部都回来,肯定是出事儿了,都很是担心的。   听离得近的人一说姚文昌被革职了,顿时都轰动了,都聚在一块惶惶的议论,不知道是出了啥大事儿。   毛氏的心里砰砰跳,简直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姚文昌说他被革职的时候却是看了眼姚忠举,让她不得不想这个事儿会不会是她大儿子惹出的祸事。要真是这样,怕是不光苗氏,连姚正中也会恨死她了的!   许氏搂着姚及第哎呦哎呦的直心疼,“你们到底出了啥事儿,这个时候回来,孩子都折腾的都瘦了一大圈,去的时候长的那点肉全都给折腾没了!”   卢秀春听的心里恼怒不已,忍不住道,“三嫂张嘴就说我们家把你儿子长的肉折腾没了,咋不先问问他在我家吃住咋样?我可曾薄待他们一点了?!咋不问问他们几个惹出了啥事儿,把我们家官职新买的院子,全都折腾没了!?”   许氏还没见过卢秀春发火,她一直都表现的很温和,被她堵了一通,脸色难看着,“去的时候不是给钱了!”   “是给钱了,二十两银子,连交束脩的都不够!他们吃住,身上的穿戴,还出门应酬零花的银子,哪样不是我出的!?”卢秀春实在是恼了,又憋了这么久的火,回来又听许氏说这话,心里的火就忍不住蹭蹭的冒。   姚文昌也沉着脸不说话,妻子心里有怨有气,他不能拦着连说都不让说。而且他也没有资格。因为花用的银子都是妻子挣的,姚及第兄弟也都是妻子打理照顾的,还从未有过怨言。   王玉花冷笑一声,“把儿子吃住上学都交给别人,就给了二十两银子,三弟妹还真是大方!不知道家里挣的几千两都放着干啥的!”   许氏张嘴要说话,被姚富贵伸脚踹了一脚,乎了两巴掌,“我不是让拿二百两银子,你他娘的都给我漏下了!?”   “大房的俩儿子拿了吗?他朱孝生拿了吗!?凭啥让我们出那么多银子!?”许氏不服气的捂着脸哭喊。   毛氏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她被算计了家里几乎全部的家产,又被逼着买回了老宅,有苗氏和姚正中都说的话,她自然接着势说家里没钱,可也给了五十两银子的。不过让她提心的是,卢秀春说姚文昌官职没了,买的院子也没了……   “给我住口!”姚正中脸色铁青喝骂一声。   姚富贵目光凌厉的瞪着许氏,还要打她,许氏顿时不敢叫嚷了。   苗氏哭着道,“文昌啊!到底咋回事儿啊?咋被革职了啊!”   姚文昌也是气愤的,他虽然知道官场难混,可翰林院本就相对清闲,虽然礼部侍郎张家被扳倒了,不过他也不傻,若是没有于家,没有毕温良的威名,别说他和王元荣只是两个小小翰林,就是状元那也不可能办到的。所以对于官场他了解,却没有切身体会过。乍然被革职,他也懵了一下。   苗氏见他脸色难看却不说话,着急的眼泪直掉,催着他问,“儿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姚文昌叹口气,“跟吏部尚书府的小公子闹事儿,打断了别人的腿,若不是于家看二哥家的面子帮着周旋,只怕我连功名都保不住,姚忠举几个也要在牢里尝尝滋味了!”   卢秀春吸了吸鼻子,看王玉花担忧的神色,擦擦眼泪道,“出了事儿相公就被革职了,我把卖熏腊肉的银子都赔上还不够,只能把院子卖了。得罪了吏部尚书,以后相公再想做官,也没指望了!”   苗氏气血翻涌,两眼发黑,一下子昏了过去。   “娘!娘!”   屋里顿时一片杂乱,把苗氏扶到炕上,掐着人中,好一会苗氏才醒转过来,拉着姚文昌直哭,“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她当初只是想着把几个孙子外孙子送到京都跟着更厉害的夫子学,也能都考个功名,光耀门楣。卢秀春这个不听自己使唤,跟王玉花一块混的儿媳妇也理所当然照应照应,让她知道为难,以后讨好巴结她,而不是天天跟王玉花一块,却不想引以为傲的小儿子一下子被革职了。   姚正中也是想着小儿子为人正派,几个孙子跟着小儿子也能被带带,也更上进,即使以后成不了大才,总要能自力更生,守住家业。却不想害了小儿子,心里简直无比悔恨。   姚满仓和毛氏都脸色青白着,说不出话来。他们只想着供养姚文昌念书考功名,他也应该对他们报答,不过照看一下小一辈的。姚文昌一下子丢了官,这个篓子捅大了!   姚满屯沉着脸也不知道该说啥好,当时姚满仓几个不知天高地厚非得跟着去皇宫看看他就担心姚忠举几个会给弟弟惹祸,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去掉来回路上的时间连三个月都没有,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吏部尚书不是吏部最大的官?掌管着天下所有官,你们竟然也敢去得罪人家?!”王玉花简直觉得姚忠举几个不是胆大包天,是根本没长脑子,无法无天!   卢秀春红着眼摇摇头,当初她不同意也不单怕他们吃住,就是怕他们惹祸,如今好了,闯下这样的大祸,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姚若阳的科考。   许氏一听那吏部尚书这么厉害,管着天下所有官,也傻眼了,“文昌当不了官,那我们家及第以后不也当不了官了!?”   高婆子看不过眼,回了她一句,“吏部尚书那是吏部最大的官,吏部又掌管着咱们大燕国官员考评,升迁和任免。连我们老爷的功名都差点被革了呢!几位少爷没有蹲大牢,三太太就该万分庆幸了!”还以为小姐嫁到姚家来是前途光明的好日子了,没想到还没升迁,一下子就被革职,前途希望渺茫了。   姚及第瑟缩着脖子,“这事儿又不怪我!都是忠举哥!那吏部尚书府的小公子看我们不过眼就找茬儿欺负我们。忠举哥不服气,被他们打了一顿,回头就循着机会逼我们都上手,这才把那小公子给打了。我还被打了二十大板呢!”   许氏一听他被打了二十大板,急忙问他有没有咋样,“会不会打坏了啊!”   其实有于晋然在场,多多少少能代表神医馆些,吏部尚书能做官坐到这个地位,那也是个圆滑的人,看于晋然的面子,又因为姚若溪家担着宫里酿制贡酒,姚文昌又赔偿了一笔银子,就没有太过追究,没让下狠手。把姚文昌弄下去,给姚及第和姚成材朱孝生一人打了二十大板,姚忠举打了三十大板算完事儿。   “原来都是你们连累的!当初不是说忠举不去在家照顾媳妇儿,他媳妇都怀孕了,那么大年龄念书又不好,还非要让跟着去,结果才去几个月就闯这么大祸事!这事儿都怨你们大房!”许氏立马瞪着毛氏和姚满仓嚷嚷,还以为是她儿子闯祸,还吓得她不行,想搅合事儿,却不想原来是大房的儿子,这下就怪不到他们三房了!   姚满仓恼怒愤懑,怒瞪着眼,“打人又不是一个打的,哪能都怨我们家!?”   “那就是你儿子逼着上手的!要不是他逼着,我们及第能回去打人家尚书府的小公子?!都怪你们!都怪你们家!休想赖给我们家了!”许氏噼里啪啦的一通回嘴,想赖他们家没门!被革职就革职了,院子没了就没了,都让大房赔去吧!   “让你们打人就打人,让你们去吃屎也去吃屎啊!?”姚满仓愤恨不已,心头暴怒。   “你别总拿老大压人啊!你别摆谱啊!现在惹出祸来了,休想赖给我们家!你们顶着去吧!”许氏气愤的哼一声。   姚满仓恼怒的咬牙切齿,头上青筋直冒,握着拳头恨不得上去打许氏一顿。   姚忠举心里还是不服气,看都把罪名推给自己,也恼怒的不行,“那姓彭的欺负人,我作为大哥还不是为了他们出头的!?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欺辱人不管!?”   “那尚书府的小公子即使再顽劣,也不会平白无故看你们不顺眼吧?”姚若溪说着,冷眼看向朱孝生。姚忠举和姚成材,姚及第还有家里管着,朱孝生回来,依不上四房,上学念书的束脩又得从她们家拿的。   朱孝生见她问话,冷淡的眸子仿若洞察般的犀利似的,看了看姚忠举几个,抿着嘴低头道,“我也不咋清楚,起先也不知道他是尚书府的小公子,碰见过几次,吃饭的时候还把我们桌上的饭菜都扫了,要撵我们出去。忠举表哥气不过,跟他吵嚷起来。然后他就嘲笑我们…不知天高地厚,没资本还嚣张狂妄,不配跟他说话,让人打忠举表哥,还让我们从他胯下钻过去。晚上看到他自己出来,让小厮远远等着,跟人幽会,忠举表哥就让上去打了他。”谁知道那小子那么不经打,谁知道姚忠举下手那么重,把人头打破了,竟然腿也打断了。   听他说这话,满屋子人都脸色难看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姚忠举几人到了京都太过兴奋,又觉得比别人都多了股优越感,他们来京都念书了!小叔是翰林院的翰林!家里的下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喊他们少爷,吃饭洗衣裳啥都有人打理,就自以为是大少爷了。   殊不知,京都最多的就是权贵,随便在街上拉一个人,不是大官,那也是权贵之家的亲戚啥的。姚忠举嚣张的不分场合对象,就惹上了彭家的小公子,两方都不相让,就闯出了这事儿!   姚若溪嘲讽的抿了下嘴。姚忠举在家里嚣张,在八里镇嚣张,但猖狂到京都去,简直就是在找死!   “连县太爷到了京都都得当孙子,还未必会有人肯看上一眼。”姚满屯绷着脸,眉毛皱的一个川字。   王玉花嗤笑一声,“这是觉得小叔当了翰林,比人家底下的县令强多少倍,就可劲儿的猖狂了吧!?要知道翰林只是暂时的,外放出来的那就是个县令。一方父母官上头都还有人压着呢!不过这碰上的也幸好是尚书府的,要是碰见一品二品的大权贵,惹了皇家的人,那全家都要赔上命了!一个不好,还会诛九族!”   朱孝生和姚及第姚成材几个都被说的低了头,姚忠举阴着脸,“我都被打的路都走不好了,还要我咋着?把命也赔上!?”   看他没有悔改之意,姚文昌脸色更阴沉了,掏出一张借款的借据,递给姚满仓和毛氏,“院子卖了两千多两,加上秀春卖的那批熏腊肉的几百两,还有打点京都府衙的,零头也不要了,算三千两吧!”   姚满仓脸色涨紫,说不出话来。   毛氏只觉得两眼发黑头发昏,心口拧着似的疼。   “我知道大哥家糟了事儿暂时没有那么多银两,但我家也是借的银两买院子,如今也欠着银子呢。这个借据大哥大嫂你们按了手印,银子可以慢慢还。”姚文昌知道这事儿要不是姚忠举挑起,光姚成材和姚及第,朱孝生根本捅不了那么大的篓子。   “几个人一块打的,凭啥都让我们家出?!”姚满仓心里很恼火,既愤怒姚忠举闯祸,又恼怒姚文昌单找他要那么多银子。   许氏立马就突突反驳上了,“大哥是没听见吗?都是姚忠举惹的祸!要不是他能会出这事儿?文昌能被革职!?那官府抓犯人还都找主谋呢!谁带头那就得找谁!再说可有你们家俩儿子呢!”   姚及第也忙道,“要不是忠举哥,我们根本不可能跟那个姓彭的打起来,我还劝忠举哥算了,是他非说给对方点颜色瞧瞧,让姓彭的不敢小看他。”   “尚书府不敢小看你,是我们小看你了!小看你惹祸的本事了!”姚正中恼怒的咬着牙关,目光凌厉的瞪着姚忠举。闯下那么大的祸,不思悔改,竟然还气恼愤懑,以后姚家交到这个长孙手里,肯定要玩完了!   卢秀春冷眼看着,冲王玉花微微摇了摇头。出事儿的时候,姚忠举整个人吓的都失禁了,哭喊着饶命,哭喊着让救他。眼见事情解决,如今又回到了家,本性立马又露出来了。   毛氏痛哭不已,心里却知道,这个银子赖不掉。如果他们家敢赖这个银子,四房就要跟他们家断亲了。可是,“我们家实在没有这个钱啊!”   “所以我才立了借据,大嫂家也有不少进项,一年还一千两,三年也就还清了的。”银子是他从二房拿的,现在也只能先欠着,慢慢还了。好在生意还能做。   姚满仓脸色难看的看向姚满屯。   “我们家不借!扒了东墙补西墙,没有这样的!”王玉花脸色一拉,不等他开口说话,就把话堵死了。又警告的瞪了眼姚满屯。   “大哥不用看了,还三年就还三年吧!你们要是能吃苦,也打一个肠粉机,去新安县摆摊,也能挣上一些的。”姚满屯不借银子,怕再闹腾个没完没了,给姚满仓出了个主意。   姚满仓憋着火,却也没有办法了。看着姚文昌一直没收回拿着借据的手,气愤的一把拿过来。   高婆子麻利的拿了印泥过来。   姚满仓更是憋火,阴着脸按了手印。高婆子又拿给毛氏,毛氏也只得按了上去,看上面已经有两个,“咋还多了一个?”   姚文昌看向姚忠举,那是他让姚忠举按的。   梁娇娇冷眼瞧着,眼珠子一转,就想到把自己的嫁妆转移走了。虽然她不想嫁过来,可嫁来的时候还是带了不少陪嫁过来的,可绝对不能被姓毛的这个老贱人给算计走了!不仅她的嫁妆,还有她。这姚忠举根本就是个没长脑子的蠢货,死在外面才好呢!   姚文昌拿着借据又道,“亲兄弟明算账。三年要是大哥大嫂跟忠举还不了……”话没说出来,意思却已经传达了。三年限期内不还,那就衙门见了。   毛氏捂着脸痛哭。   杨巧丽轻哼一声,毛氏这贱人有好路子不让她走,胆敢算计她成了姚正中的小妾,这下自己儿子闯了祸,看不呕血呕死她!   卢秀春看事情说完,疲累的起身,“既然都说完了,我们就回家去了。”   “文昌!家里啥都没有,你们还是留在老宅吧!等那边安置好再回去。”苗氏不舍得拉着姚文昌。   “家里有个小丫鬟看门,也常打扫着,能住的。”姚文昌摇摇头,没有留下。   苗氏眼泪突突的冒。   王玉花和姚若溪也起身跟着卢秀春出来,“屋子虽然打扫着,米面菜啥的,先去我家拿上一些吧!”   “二嫂……”卢秀春泪珠滚落,家里这辈子不知道是不是就这样了。   知道他们这一路肯定苦着过来的,王玉花拍拍她的手,“先回家好好歇上一歇,明儿个我们再好好说说话儿!”   卢秀春含泪点点头。   姚文昌叹口气。   姚满屯担忧的看着最小的弟弟,“还有功名在,不是没用一点指望的。”   姚文昌笑笑,“二哥不用担心,我都明白的。官场起起伏伏,没个一定的。我还得多磨砺磨砺,才能独当一面。真要是一路升上去,一朝被打下来,那才受不了呢!多磨砺磨砺也好!”   看他真的挺看得开,姚满屯微微放心,让他先回去歇息。   等到了家,王玉花咒骂了几句,又想起来之前毛氏叫她们家人都过去,明明说是有大事儿商量,“不知道商量啥大事儿?”   “估计是爷奶的奉养问题。”姚若溪目光幽转,在桌边坐下,伸手倒了几杯凉茶。   姚满屯端了一杯喝着,所有所思的皱起眉头。   “还奉养啥?逢年过节给银子,一年四季的衣裳,有了啥好吃的都要送去。还咋奉养?大房奉养那是应该的,她不会是想着要把人弄到咱们家来吧!?”王玉花这么一想,脸色就沉了下来。   “不可能吧!”姚满屯说的很不确定,因为她们去的时候那个阵仗,还真有可能。   王玉花哼了一声,“我管她可能不可能,当初分家大房要奉养公婆,可是拿的最大头。咱们家可只有三亩地和半片宅基地。想把人塞到咱们家,门都没有!你要是敢点头,你就自己跟你爹娘过去吧!”   姚满屯无奈的看她一眼,“就算爹娘提,这个事儿也是不能同意的。真要由我们来奉养爹娘,那大房一家就是不孝了!”真要背上了不孝的罪名,那大房就没法立足了。   “那个贱人要是敢,我就去衙门告他们不孝!”王玉花顿时得意了,觉得这个办法非常不错。长房长子继承家业,同时也得奉养父母。毛氏那个贱人敢把两个老不死的和那杨巧丽往她们家塞,她就去告大房不孝。   姚满屯愕然了下,白了她一眼,让她自己去想。   王玉花哼哼一声,起来去了四房,看饭做好了没,需不需要帮忙的。   苗氏和姚正中都在,姚文昌正在劝哭个不止的苗氏。   卢秀春在厨屋里看着饭菜,见王玉花过来,迎了出来。   王玉花大声道,“我来看看你们吃饭了没有?”   姚正中自然听到了,叹口气站起来,叫了苗氏,“老四一家长途跋涉还没吃上饭,你就别在这添乱了,赶紧回去,让他们吃饭歇息吧!”   “我这担心的,把这事儿都给忘了。娘给你们做饭去!”苗氏急忙抹着眼泪起来。   卢秀春过来,“已经做好了,不用麻烦婆婆了。”   “那你们赶紧吃!赶紧吃!”苗氏点点头,催着道。   姚文昌又劝了两句,把她劝回去,才回来吃饭。   王玉花也没有多待,看他们吃饭,也就回家了。   姚正中却是晚上的时候过来了。想跟姚满屯说说姚文昌的事儿,看能不能还有缓转的余地,“……不做京官,直接外放出去,多花点钱也行啊!”   姚满屯摇了摇头,“现在怕是没可能的。那吏部尚书即使不吭声,吏部那些官员也多是仰着他的鼻息,不用他多说啥,有那讨好他的人,就直接帮着打压了。这个事儿我还没来得急问文昌,估摸着文昌被革职,也是那些想卖好给吏部尚书的人得了啥话,直接就把文昌革职了。”   姚正中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本来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却不想现在是所有希望都破灭了。小儿子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他有些不甘心,“就不能找于家帮帮忙?”   “于家也只是跟宫里供药材的,于公子考中状元,也只不过是个翰林院的翰林。于家虽然也是家大业大,但跟京都那些权贵,碰不得!”姚满屯猜测,那吏部尚书能那么轻易的放过姚忠举几个,都是于晋然顶着神医馆的名头下了不少力。否则堂堂吏部尚书的儿子被一个小翰林的几个侄儿打断了腿,还会那么轻易就完事儿了!?   姚正中的希望彻底破灭,“都是造孽啊!”   “也未必没有一点机会,不过得缓个几年了。还得看那彭小公子的腿好彻底了没有。”姚满屯忍不住劝慰他。   姚正中摇了摇头,长叹口气,“希望不要连若阳也给影响了。”   明年就是乡试了,考过乡试就是春闱,姚若阳也得进京赶考的。   姚满屯也有些担心,可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房家里却在吵架,姚富贵想给四房送些银子,也不说承担赔偿的银子,就送些银子过去,也让四房生活。在姚富贵看来,姚文昌估摸着还能升上去的。   许氏不同意,“大房那边都已经在借据上按了手印说还钱,你还白白往四房送钱,你傻啊你?!四房以后完了!得罪了管所有官的那啥尚书,除非人家不当官了,哪还有他的机会!?干啥还白白往里面填钱?!”   姚富贵当然也知道,“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不懂就别吭声!四房现在没了官,可文昌的功名还在,二房那边有啥生意肯定拉四房一块,这时候表现好一点,到时候我们家也能捞上好处!”   许氏犹豫了下,想到王玉花吐到她脸上骂她,呸了一声,“捞上好处个屁!王玉花那个贱人就看咱们家不顺眼,要是能有好处给咱们家才真是怪了呢!不给!都没有给,凭啥咱们家要给!”   “这家里你当家还是我当家?!”姚富贵推了她一把,拿着银子出了门。这个时候不表现,等以后被撇到一边去,才真的啥好处都没有了呢!   许氏气的直跺脚,拦不住姚富贵,只能眼看着他揣着银子去了四房。   姚文昌看着满满一包好几个银锭子,没有收,又给姚富贵推了回去,“三哥家挣钱也不容易,还是拿回去吧!我们家有花用的银子。”   姚富贵一下子装了二百两,四个大银锭子,他也十分舍不得,跟姚文昌推辞了一番,最后见他实在不收,就又拿了回去。反正他的心意是传达到了。   老宅这边,毛氏正顶着压力,心里窝着火。出了这个事儿,再提让姚正中和苗氏住到二房去,让二房奉养一年也没可能了。姚正中肯定第一个不同意,还会发火。苗氏这骚老婆子又开始看着她做饭,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村里的人已经都知道了姚忠举惹祸得罪了大官,把姚文昌的官给弄没了,都骂姚忠举是瘟病,好事儿没干,坏事儿倒是干了不少。先非礼人梁娇娇,硬是娶了人家小姐。去了一趟京都才几个月就捅了大篓子,把小叔的官给折腾没了。   骂完姚忠举就骂姚满仓和毛氏,说姚忠举和姚满仓是一样一样的人,爹娘不好,生的儿子也不好,还不好好教,就教会祸害人了。   姚忠举也是没干过啥重活的,虽然不是身娇肉贵,却也很不经打。三十大板差点打残了他,姚文昌把他送于家药铺济生堂看了诊,一路又走的慢,这些日子才算养的差不多。不过舟车劳顿,终究没有卧床静养的好,天又热,屁股上的伤口都有些化脓了。   梁娇娇骂着不让他接近,连丫鬟也不伺候他,家里人一副都怨怪他的样子,让他心里尤其更加憋火。   梁娇娇回了娘家住,让梁锐帮她和离,“现在姚忠举那德行我看见就恶心的!简直连猪都不如!姚家也风光不起来了!二房的事儿我也没有办法了!没必要非得把我耗进去,大哥再想别的办法不就是了!”   梁锐倒是想有别的办法,只是现在摸不清姚满屯家的底细了,毛子几个是被姚若阳逮住的,黄鹂那么高的武功还被抓住了,说是姚若溪身边的那个黑脸丫鬟和姚满屯的小厮江明,这俩人的身手不摸清,他又咋敢再贸然下手!?   梁大奶奶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办,姚满屯家的下人又收买不了,只能让梁娇娇从大房那边着手。温声劝梁娇娇,“现在大房的儿子把四房的官职给弄没了,四房心里指定愤恨的。那三千两银子的借据握着,大房就得还这个银子。要还钱他们就得想办法筹钱,妹妹可以从中调停一二,不用你出手,让他们出手。”再说梁娇娇如今都怀孕了,还和离到哪去!?   “咋调停?”梁娇娇有些不情愿。   梁大奶奶就低声说了一番。   梁娇娇在娘家住了两天就回来了。   姚文昌也听了家里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儿,对姚正中纳妾的事儿有些没法接受,可这事儿姚正中也没有办法的事儿,是杨巧丽和杨大发赖上来的。不过姚满仓竟然和杨巧丽私通,更是让他恼怒不已,连骂姚满仓糊涂昏头。   卢秀春没想到家里竟然也上演大戏了,听的唏嘘不已,“那杨大发家是蓄意算计。这梁家送小妾过来,还挟持若溪,他就是居心不良了!别人送给他的人,他要不清楚会往这边送?!还是个会武功的!”   姚文昌也点头,“那梁家既然打定主意,这一计不成,怕是又会想别的法子算计了。”   “梁娇娇那小贱人又回了娘家,肯定又商量坏事儿呢!”王玉花怒哼。   卢秀春看了姚若溪脖子上的伤口,“还剩一道粉红色的线,再过些日子估计就长好了。”   “我师父配的药膏子很管用的。”姚若溪笑笑。   “这次也多亏你师兄出面,那吏部尚书才没有继续追究。”姚文昌知道,于晋然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走到哪都顶着神医馆的名号,要不是看姚若溪的面子,于晋然也根本不会插手帮忙。   “再过些日子就要去京都酿制桂花稠酒,到时候再好好答谢师兄就好。小叔这次回来有啥打算吗?”姚若溪已经写了信送往京都。   姚文昌被她问的愣住了,打算?他被革职后就不知道干啥了。而且他做生意肯定不行,就算去学了,做了生意就再没机会进入仕途了。他只会学问,可百无一用是书生,家里又总不能让媳妇撑着。   卢秀春也是不知道该怎么打算,让姚文昌做别的也做不来,凭他的功名倒是可以去做夫子,可他一个被革职的,去做夫子怕是也没啥人愿意聘用。   “要不……你就在家好好钻研两年学问,或者是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姚满屯询问的看着他,给予建议。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小叔出去看看也好。”姚若溪的意思也建议姚文昌出去走走看看,至少多些深切的体会。   姚文昌看向卢秀春,他之前也是有到处走走看看的念头,只是以前他在京为官,如今都闲赋了还把家里都扔给媳妇,就有些不负责了。   卢秀春看着他一笑,“既然出去走走好,那你就出去到处看看,体会体会。咱们回来的时候不还听说柳家的小姐因为到地里割麦子触动心灵才做出了长短诗得名,成了第一才女。你也出去看看吧!家里没啥事儿,也不用担心!”家里的地佃出去了,又不用种。如今虽然天气暑热又不忙,家里还有丫鬟婆子伺候,马嫂子一家也跟着过来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   姚文昌有些意动,和卢秀春回娘家,卢夫子也特意回来,跟姚文昌谈了很久的话,倒是支持他出去到处走走看看。   连岳父都表示支持,姚文昌回来就收拾行囊,准备带着小厮马回和老马一块出行游历。   苗氏听到的不同意,拉着姚文昌直哭,认为他丢了官心里不舒坦,要出去散心。   姚文昌解释了,是想体验各地不同人们的生活,姚正中点了头,苗氏却一直哭个不停。   姚满仓脸色难看,认为姚文昌故意的,还他岳父都支持,八成是卢秀春这个婆娘在里面捣鬼,让姚文昌出去游历,让爹娘更看他们大房不顺眼。   毛氏也频频往卢秀春脸上扫。   姚若霞和段浩奇也回来,给姚文昌送上了仪程。   没几天,姚文昌就和马回父子出发了,也没有目的地,就是随意的游历。   姚若溪送了姚文昌一把匕首,“小叔若是闲暇无事,就刻刻章,练习一下刀工吧!”   姚文昌也的确对印章挺感兴趣,收了匕首走的。   苗氏看着小儿子本该风风光光做官的,现在却只能被革职,伤心难过也不说,只能出去游历散心,心里恼恨的不行。又找姚满屯,想让他求于家帮忙,给姚文昌回复官位。   姚满屯还是同样的说法,于家没那能耐,吏部尚书面前,于家也不够看的。   苗氏又是伤心又是绝望的回去,她不恨自己儿子,孙子也是自己孙子,恼怒归恼怒的,却恨毛氏,连带的恨梁娇娇。觉得都是娶了梁娇娇之后,家里才一连的遭祸。   家里气氛压抑的不行,姚忠举憋了一天又一天,身上的伤也好了,终于憋不住了。梁娇娇要挑拨大房下手,也要笼络姚忠举。就又换了一副好脸色,给了点甜头。   姚忠举陪着梁娇娇回了娘家,梁锐陪着他一块喝酒,一副站在姚忠举这一边的表现。姚忠举很是满意,拉着梁锐说了一堆不满和愤懑,最后喝的酩酊大醉。   “娇娇!娇娇还是你知道我的心!还是你懂我!”姚忠举打着酒嗝儿,又是哭又是笑的过来搂梁娇娇。   梁娇娇被他熏的皱着脸,嫌恶的推开他,“都是酒味儿,熏着我了!”   “娇娇!我知道你最好了!”姚忠举非要搂她。   梁锐皱了下眉,让梁娇娇哄好了他,就离开了。   梁娇娇本来就厌恶姚忠举,更何况又喝醉了整个一醉鬼,更不耐烦应付他,梁锐一走,她也要走了。   姚忠举不让她走,“别走啊,娇娇!你不能走!他们都嫌恶我,都怨怪我!你是我媳妇你不能走!”强硬的搂着梁娇娇就往她脸上亲,伸手扯她的衣裳。   梁娇娇一脸恼怒,大力的推了一把,“滚开!你个蠢货!”   姚忠举本来就醉的头重脚轻,被她一把推的一个趔趄,身子一仰,噗通一声就掉进了水池里。   梁娇娇吓了一跳,看他在水里扑腾,眼里闪过狠光,要是让这个该死的蠢货就这么淹死了,那她不就解脱了!?他又是自己喝醉了酒,到时候就说他喝醉自己栽到水里的,谁也怨不到。   想法一起,梁娇娇看两个下人惊叫着,准备叫人来捞姚忠举,她喝了一声,“都嚷嚷个什么!啥都没有看见,嚷嚷什么!?”   两个丫鬟惊愣了下,看梁娇娇犀利的眼神,近乎狰狞,都吓的低了头不敢吭声。   梁锐去而复返,看着在水里无力扑腾的姚忠举,梁娇娇却不喊人捞,知道她动了让姚忠举死的念头,眸光阴霾的大步过来,啪的给了梁娇娇一个耳巴子,“姚忠举要是死在这,我们梁家就摊上事儿了!”连忙吩咐了人把姚忠举捞起来。   姚忠举已经喝了几口水,不过也惊吓的有些清醒了,头昏昏沉沉的,换了干衣裳就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娇娇你快点跟我回家!”   梁娇娇看他耍酒疯,扭头就走,不想理他。   姚忠举呜呜的哭,喊着要回家。   梁锐更懒得应付他,看天色还得会才会黑,就让备马车送他回家。   梁娇娇没有办法,只得跟着上了马车。   姚忠举赶着马车,心惊肉跳,脸色煞白一片。梁娇娇竟然要他死!把他推在水里还不让人救他!她以为他喝醉不知道,可他栽到水里一泡,就清醒了些的。他心里不好受,其实没喝多少就醉了。   没走多远,姚忠举觉得头疼,疼的受不了,看天色实在不早,他又惊恐不行,急着回家,就加快速度,马车一路奔向槐树村。   姚忠举只觉得头更疼了,像是要裂开一样,他身手一抹,竟然有血迹,更加害怕了。他难道真的要死了!?他不能死!他还没考到功名,出人头地,让别人都不敢瞧不起他!   远远的看到槐树村和张河里沟连在一起的村庄,姚忠举觉得两眼都有些看不清了,心里惊恐害怕极了,只想赶紧的回家。越着急,越觉得马车太慢了。   梁娇娇却觉得太颠了,一声喝骂传出来,“姚忠举你有病了?!赶那么快想颠死我啊!”   姚忠举再也不觉得梁娇娇是娇媚可人的娇妻了,她现在恨不得自己死!刚赶到村头,他想大声叫喊姚满仓和毛氏,想叫爹娘,心里一急,却是没有坐稳,从马车上栽了下去。   村里的不少人都在村头乘凉说话,看姚忠举从马车上栽下来,还有人笑话姚忠举走亲戚喝醉了酒。   但是看好一会没有动静,顿时都奇怪了。   梁娇娇掀开马车帘子,“姚忠举?!你装死啊!停在这里干啥!?”   有人上来叫姚忠举,却连叫了几声没反应,都疑惑了。   天色已经黑下来,不过还是有人看到他手上有血,都吃了一惊,把他反过来,一摸鼻息都吓住了,“没……没…没气了!”   ------题外话------   停电了~竟然写冒了~\\(^o^)/~ ☆、第169章:谋杀亲夫判腰斩   一听人说姚忠举没气了,梁娇娇顿时惊疑,挺着肚子下来,“姚忠举!?姚忠举你快起来,就喝点酒,你别装死啊!”   有人拿了灯笼过来,一看,姚忠举脑侧一片血迹,流的很缓慢,头发却也已经被黏稠的血迹浸透了。立马有人叫喊着姚满仓和毛氏快出来,纷乱的人都急冲冲的往这边赶。   梁娇娇看姚忠举真的一动不动了,又被人证实没气了,脸色刷的一下瞬间变得煞白煞白,惊慌的直往后退。她是想姚忠举死,可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难道就因为喝多了酒,从马车栽下去就死了!?   老宅的人听说姚忠举没气了,都震惊不已,急慌慌的冲过来。   毛氏扒开人群,看到躺在地上了无生息的儿子,脑子一懵,两腿就软了下来,瘫在地上,“儿啊!忠举啊!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姚满仓也扑上来,伸手去摸姚忠举的鼻息,确实已经没气了,他心里咯噔一声,“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咋可能回来就没气了!?”   当时有不少在外面乘凉的人看见,就道,“看见他赶着马车往村里赶,走到这就栽倒下来不动了。”   毛氏哇的一声大哭,“我的儿啊!你咋就这么走了,你让娘可咋办啊!我的儿,我的忠举啊!”   苗氏也扑过来哭。   姚正中虽然悔恨姚忠举惹祸把姚文昌的官职弄没了,可毕竟是自己孙子,是家里的长孙,乍然的死了,心里像抽了劲儿一样,觉得难以接受。   梁娇娇惊慌的直往后退,抓着丫鬟莲儿就想跑。姚忠举真的死了!真的死了!不会是因为她推那一把才死的吧!?   姚满屯和王玉花,卢秀春也都听说了,很是震惊不敢相信,纷纷赶出来。   姚若溪早一步就出来,堵住梁娇娇,“大堂嫂!这大堂哥刚刚咽气,你不是上去哭,却怎么要跑?”   “我没有!”梁娇娇又害怕又惊恐,看着堵住自己的姚若溪,火把照映下,目光幽幽的倒影着火光,仿若鬼火一样,心里更是惊惧。   “抓住她!给我抓住她!忠举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跟她出去一趟就死了,是她害死了我儿子!都是这个小贱人害死了我儿子!快抓住她!”毛氏情绪异常激愤,指着梁娇娇叫喊。她早就看得出梁娇娇对姚忠举的嫌恶,嫁过来的时候就逃婚,成亲当夜不圆房,即使怀上了身孕,也没有说对姚忠举死心塌地过日子的态度。   众人看着都没有动手,因为都不知道咋回事儿,只有少数人上午的时候看到姚忠举赶着马车带梁娇娇出门,说是走娘家亲戚去了。不过众人心里都怀疑起来。姚忠举跟梁娇娇出门,回来的时候死在了这,有很大可能跟梁娇娇有关系。刚才不少人可是亲眼所见,梁娇娇不耐烦的叫喊姚忠举说他是装死,那会姚忠举都没有气息了。   姚满仓惊疑的瞪大了眼,看着梁娇娇,“真的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我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啊!是他自己栽倒的!”梁娇娇惊恐的摇头,心里无比想逃,却不敢逃了。   有人就提出疑问,“姚忠举是趴着栽下来的,他脑袋上的伤不可能是刚才栽到的吧?”   姚忠举被翻过来身子也是因为众人以为他摔着了,想扶他起来,没想到一试却是没气了。   “就是你!就是你个小贱人害死了我儿子!”毛氏厉声的哭喊着,疯狂的扑上来一把抓住梁娇娇的头发,“你个小贱人!我儿子都死了,你男人死了,你连哭都没哭,却想着要逃跑,就是你个小贱人害死了我儿子!我要让你个小贱人给我儿子偿命!”   “啊啊…”梁娇娇头上疼的尖叫一声,死命的挣扎着,拽毛氏的胳膊,“放开我!啊啊啊!快放开我!”   梁妈妈和陈妈妈和丫鬟也都冲上来要护着梁娇娇。   毛氏却死命的抓着不松手,一边狠狠扯着梁娇娇的头发,一边一个手往梁娇娇脸上脖子上狠狠的抓。这些日子,可以这大半年来,毛氏一直都没有好过过,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每次看见王玉花,看见二房的人她都恨的不行,不仅二房,四房她也愤恨,包括苗氏和偏心的姚正中,还有姚满仓和杨巧丽。心里的恨意让她几欲发狂,可是她都忍耐下来了。没想到梁娇娇竟然害死了她儿子!   梁娇娇疼的尖叫,想反抗,她又怀着大肚子,只能尖叫着找梁妈妈和陈妈妈救命。   两个丫鬟还不顶多少事儿,梁妈妈和陈妈妈都是老油条,虽然姚忠举猛然死了。有些震惊,不过毛氏这个时候对梁娇娇下来,俩人还是最快的速度上来跟毛氏撕扯。   姚满仓看毛氏占了下风,吃了亏,也上手抓着梁妈妈的头发打。   眼见着要大打出手,姚正中沉着脸叫喝,“都住手!快给我住手!”   可是毛氏不撒手,叫喊着要打死梁娇娇给姚忠举赔命,死死的抓着不撒手。梁妈妈和方妈妈也在里面混战,合力对打毛氏,还都是下手在不防备,不显眼的地方。姚满仓一个大男人也加入进去,再加上梁娇娇和两个拽着她的丫鬟,直接混战起来了,根本没有人听姚正中的话。   “赶紧把他们拉开!快拉开!”姚正中急的跺脚。   罗妈妈和方妈妈,高婆子和卫婆子几个对视一眼,合力上手拉人。   村里也几个人都出来拉架,这才算把两方人都拉开来。   梁娇娇一脸的血印子,都是爪出来的,耳朵也被撕扯的耳垂裂开了,鲜血直流,头发蓬乱,掉了不少,疼的直大哭。   毛氏却也没有好太多,头发被扯掉了好几缕,火火叫的疼,两肋下也疼的不能碰,还哭骂着,“你个小贱人害死了我儿子,我打死你个小贱人!”   梁娇娇真的被毛氏和姚满仓的疯狂吓住了,心里惊恐又惧怕,害怕自己走不掉,只能哭着说没有,“我真的没有!真的不知道!”   “大伯娘和奶奶她们听到大堂哥去了的消息都扑过去大哭,大堂嫂却是没有过去哭的。”姚若溪再次出言提醒。   梁娇娇愤恨的扭头看姚若溪,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抓了姚若溪的脸,面上却只能哭喊着,“我吓住了!我是不敢相信啊!你相信相公他就这么突然死了啊!”   梁妈妈眼珠子一转,搀着梁娇娇往前走。现在不管咋样,得先过了这一关,她们才能走得掉,或者说逃得掉。   梁娇娇虽然骄横跋扈,却不是完全没脑子,也是知道她现在走不掉,得装样子,就哭着相公,上前来趴在姚忠举身旁,“你就这么栽下来死了,我以后可咋办!?孩子可咋办啊!?”   众人看她哭的很哀痛,又怀着孩子,不由的也相信了几分。猜测梁娇娇不可能会害自己的相公的,姚忠举要是死了,她梁娇娇可就守寡了,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爹了。   毛氏却不相信,大骂梁娇娇假惺惺,“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你前几天一脸厌烦,这两天装模作样的把我儿子哄了出去,却是为了害死我儿子的!”   梁娇娇扭头哭着反驳,“我真的没有害他!我要是害他,又怎么会怀了他的孩子!?”   只是她话音刚落,原本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姚忠举胳膊一弹,却是猛地抓住梁娇娇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梁娇娇一块,惊惧的死死瞪大眼,凄厉的尖叫起来。   围着的苗氏几个都吓的惊叫。   “诈尸啊啊啊——”旁边的人们也都脸色大变,急忙惊叫着往后退。   “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不是我!你自己掉水里的!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梁娇娇身子狂抖,惊惧的叫喊着,疯狂的甩着姚忠举的手。   众人脸色发白的都不敢看,好一会,却没有见姚忠举再有别的异样,被梁娇娇甩开了手,就再没有一丝一毫动弹,都还是吓的不敢上前去。   连毛氏和姚满仓都吓的脸色发白,不敢上前。   “这是死的冤啊!”村里不怎么惧怕生死的老人唏嘘感慨的看着。   众人的眼神顿时都移到已经吓瘫在地上,失禁了的梁娇娇。刚才毛氏和苗氏,姚满仓也都扑过去哭,都不见姚忠举有半点反应,偏偏梁娇娇一过去,他就抓住了梁娇娇。一下子都相信了是梁娇娇害死了姚忠举,姚忠举死的冤枉,死的不甘心。   梁妈妈和陈妈妈对视一眼,俩人也惊恐不已,不敢上前去了。梁娇娇今儿个回娘家没有带俩人回去,而是留了她们俩在家里看着她的嫁妆,防止被毛氏弄走了。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事儿。   莲儿和丫鬟红儿倒是跟着去伺候梁娇娇,也是目睹了梁娇娇把姚忠举推到水池里还不让叫喊救人的事儿,不过俩人这会也都吓坏了。   姚若溪沉着小脸看向俩人,“今儿个大堂嫂回娘家,是这两个丫鬟跟着去伺候的,她们肯定知道在梁家都发生了啥事儿。”   姚满屯虽然震惊痛心侄儿骤然丧命,可他还是村里的里正,听姚若溪提醒,顿时目光犀利的看向俩人,“你们俩说说都出了啥事儿,要是有隐瞒或者撒谎的,到了衙门,你们也得都吐出来。”   莲儿白着脸直摇头,她看到了也不敢说!尤其是想到梁锐的手段和阴鸷的眼神,更何况她还有家人在梁家伺候,一家人的生死都捏在梁锐的手里。她又怎么敢乱说话!   红儿也跟她情况一样,她还有个妹妹一块被卖进梁家,她被吩咐过来伺候梁娇娇,陪嫁过来,她妹妹则是被留在了梁家伺候的。见莲儿都不说,她自然也不敢说,只摇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俩人都不说,连谎话都编不出来,众人顿时更加怀疑了。   毛氏咒骂着,又要扑上来打杀了梁娇娇。   梁娇娇两腿发软,惊惧的爬着找梁妈妈和陈妈妈。   “你们俩一直跟着大堂嫂伺候,不说才是有问题呢!”姚若溪冷冷的看着出声警告。   红儿吓的身子抖如筛糠,白着脸色道,“是…是…大少爷请姑爷喝酒,姑爷喝醉了,可是又非得回来,于是大少爷就叫了小姐来陪着一块回来了。我们小姐身子不舒服,又不会喝酒,根本没跟姑爷一块,真的啥都不知道啊!就是姑爷喝醉了赶车赶的飞快,还颠的我们小姐都吐了的,一直到了村里,之后就有人看见了。”   莲儿垂着头,听红儿说谎洗清梁娇娇的嫌疑,她有些犹豫。知道自己改要护主的,可是又实在害怕,尤其姚忠举的尸体还放在那,刚刚还诈尸抓梁娇娇。她可是不敢说慌,怕姚忠举的冤魂来找上自己。   “莲儿!真的是红儿说的这样吗?大堂哥跟梁大少爷喝酒,大堂嫂没在?”姚若溪挑眉。   众人也都看着莲儿,不过有人说话,“这俩都是梁娇娇的丫鬟,肯定是帮着她说话的!”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没有说谎!”红儿急的都哭了。   莲儿也跟着点头,“是这样的!是这样的!”这话都是红儿说的,姚忠举的冤魂要找也是找红儿,千万不要找她啊!   “我不信!我不信!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儿子!就是你,梁娇娇!你个该死的小贱人你害死我儿子的!”毛氏嘶喊着,叫骂着。   梁娇娇死死的拽着梁妈妈和陈妈妈,吓的全身都在发抖,听丫鬟帮她撒谎辩驳,也抖着嘴唇回话,“我真的没有!我啥都不知道的!他喝酒后,疯了一样赶着车,还差点把我颠出马车的!”   “害死自己丈夫可是要被腰斩的!”卢秀春也觉得梁娇娇要是真的害死了姚忠举,那也是简直太大胆了。   前朝律法很多酷刑,到了周朝改了一次废了一次,到当今圣上,国号改为燕之后,律法又修了一次。但女子害死自己丈夫的刑罚却一直没有变,凡是谋害丈夫性命的女子都要执以腰斩刑。   梁娇娇听的脸色更加青白,心里砰砰的,几乎要跳出来一样。姚忠举不是她害死的!她只不过推了他一把,是他自己没有站稳掉在了水里的!他死了也跟自己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   姚若溪冷笑一声,也没有提醒。   “告官!一定要告官!就是梁娇娇你个小贱人,和梁家谋害了我儿子的命!”姚满仓怒瞪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告官是肯定的了!姚满屯也觉得这里面疑点重重,姚忠举莫名其妙就死了,绝对跟梁家有关系。只是现在告官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天已经黑透了,城门也早关了的。   “满屯!满屯啊!你可得帮着看着啊!忠举他死的冤啊!”苗氏哭着找姚满屯。   姚满屯搀着她劝,“娘放心!我肯定帮忙的!”就算姚忠举做了再多错事,性子再不好,他也是自己的侄儿。如今他枉死,他是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不管不顾的。   不少人劝话,让毛氏和苗氏等人节哀。还有人说要跟姚满屯一块去县衙作证。   但现在却也只能把姚忠举的尸首先抬回家,总不能一直放在大路上。   “把梁娇娇这个小贱人和她们几个都给我捆住关起来!不准她们逃跑了!”毛氏恨恨的瞪着梁娇娇,恨不得撕吃了她。   “人真的不是我害的!我根本不知道!你我怀着你们姚家的孙子呢!”梁娇娇也尖声的叫嚷,不让绑她。   姚正中阴着脸,“那就先关在屋里看着吧!”他也不相信姚忠举突然死了,跟梁娇娇和梁家无关。   梁妈妈和陈妈妈俩人都后悔没有跟着去,不了解情况,却是连话也说不了。只能连同她们家也被关进了屋里。   姚忠举却是没有人敢抬,刚刚的诈尸不仅差点把梁娇娇吓死,也把众人都吓了个半死的。就怕抬着路上他又诈尸,真的能把人魂儿都吓掉。   没有办法,只能姚满屯和姚富贵跟姚满仓上手,把姚忠举抬回家里。   姚富贵没敢抬胳膊和头,只抬了脚,心里高高的提着,抬到床板上,急忙松了手,连连后退好几步到另一边去。   毛氏哭的悲痛欲绝,却也不敢扑在姚忠举的身上哭了,只坐在团铺上痛哭,“我可怜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你就这么死了,丢下娘了啊!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那害死你的贱人她不得好死!老天爷一定打雷劈死她个贱人!阎王爷也会来勾走她的魂儿,把她个贱人打入十八层地狱,下油锅!那个害死你的小贱人,全家不得好死!”   众人看着纷纷摇头,更有不少人害怕,急忙回了家。姚忠举可是年轻大小伙子,这么突然死了,还是枉死的,如今又是七月,俗称鬼月,那不让人心里害怕!?   王玉花也不让瑾哥儿和小四几个往这边凑,连姚若溪也叫走,“都待在这里干啥?又不用哭灵!赶紧回家去!”   姚满屯没有走,招呼了一声,和江明留下,因为苗氏拉着他哭,这边的事儿也需要商量,明儿个咋告。是告梁娇娇还是告梁家,都要提前商量好。   王玉花娘几个回到家,罗妈妈小声对姚若溪道,“小姐!那大少爷诈尸抓着梁娇娇的时候,她好像喊‘是你自己掉进水里的’,那就是说那位大少爷还掉进了水里,那红儿却说梁娇娇一直没在一旁,啥事儿都不知道,她在说谎!那大少爷的头发虽然吹了一路干了,却还是有些湿,应该不是出汗浸湿的。”   姚若溪冷冷的勾起嘴角,“应该不止你一个人记着那话,明儿个公堂上对峙吧!”   罗妈妈看她仿佛有打算似的,点点头,没有多问。   整个村都被姚忠举突然死亡震惊过,大半夜才歇下。   老宅这里几乎一夜没有睡。   姚满屯也只是把苗氏劝睡了,回来直接在前院睡了俩时辰,就起来,纠集村里昨晚乘凉看到姚忠举赶马车回来栽倒没气的人,又挑了几个愿意去作证的村民,和老宅的人,三房的人,拉着姚忠举的尸体上县衙。   姚若溪也坐了马车,和芍药跟在众人的后面,赶到新安县衙门。   毛氏和姚满仓鸣鼓喊冤后,季县令升了堂,一听出了命案,又是告梁家的,当堂就下令捉拿梁锐等梁家的人上堂。   这次虽然梁娇娇几个都被看管着,进城的时候却有人看到姚满屯一大波人,其中梁娇娇和两个丫鬟还被押着似的,就赶紧的跑去梁府跟梁锐报了信儿。   梁锐急的在家里砸了桌子上的茶盅摆设,“梁娇娇是找死!”都警告过她不要对姚忠举下手,不想她昨晚没成事儿,回去后姚忠举竟然还是死了!   梁大奶奶也担心的不行,“这可咋办是好?那姚家肯定会扯上咱们家的啊!”姚忠举昨天是来了梁府,喝了酒回去的。这下姚忠举死了,姚家的人肯定会咬死他们梁家的!   梁老太太震惊不已,哭喊着不可能,“不是娇娇害的人!不是娇娇害的人!”   梁老爷也是震怒又害怕。   梁锐看着脸色阴沉,目光阴鸷,握了握拳头,等衙门来拿人的捕快过来,就装作一副惊疑震惊的样子跟着上堂。   梁大奶奶第一时间对梁府的下人都下了封口令。   梁锐知道莲儿和红儿的家人都在梁府,他握着两家人的生杀大权,这俩人不敢背叛他,所以心里已经有了取舍了。   毛氏和姚满仓一看到梁锐过来,都破口大骂,嘶喊着咒骂着,“害死我儿子,你们梁家害死了人命,给我儿子偿命来!不得好死的畜生害死我儿子,你们全家不得好死!全家都不得好死的!”   “忠举是我妹夫,我昨天还跟他一块喝酒聊天,听他诉苦,又怎么会害他性命!?害了他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他现在死了,我妹妹成了寡妇,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也成了遗腹子,出生就要没有爹,我又咋可能平白无故会害他的命啊!”梁锐表现的很是无辜,惶惶的辩解,又痛心的模样。   “就是你!就是你们家害死了我儿子!我儿子就去了一趟你们梁家,连家都没有到就死了!”毛氏愤恨的嘶喊。   “肃静!肃静!”季县令敲着惊堂,“本官问话,你们一个一个来!”   “青天大老爷!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苗氏哭的眼泪直流。   梁锐没有功名,姚家又是告的梁娇娇和梁家一块的,所以梁锐当下也被喝跪下了。   姚若溪冷眼在外面看着,等着季县令审案。   季县令挨个问了话。   都还是昨晚看到的如何,就是怎么回答的。   梁锐听红儿为梁娇娇洗脱嫌疑的辩解,皱了皱眉。说梁娇娇昨天没跟姚忠举一块喝酒,这个谎言实在有些不妥当了。昨天府里可是不少下人都知道他在水池旁的凉亭设宴招待姚忠举和妹妹梁娇娇的。   然后就有村民出来作证,“姚忠举诈尸的时候抓住了梁娇娇的,当时她叫喊着不是她把姚忠举推水里的,是他自己掉进水里的。这丫鬟红儿分明是说谎话!”   接着就不止一个人出来说姚忠举诈尸的事儿,都说他单单抓着梁娇娇,肯定是冤死的,被梁娇娇害死的。   红儿脸色苍白一片,身子不停的抖着。   梁娇娇惊惧的两眼发黑,“哥!哥你要救我啊!”   梁锐目光阴霾一片。梁娇娇这个蠢货!不过他对姚忠举诈尸的事儿有质疑,“死人咋可能会诈尸?”   “的确诈尸了!我们都看见了!不信问问梁娇娇还有丫鬟婆子,可是都看见了的!梁娇娇当时就吓尿了的!”众人纷纷出来作证,诈尸这事儿是大家亲眼所见,那是铁定的事实。   其实这事儿芍药也非常疑惑,姚忠举的确都死了,也没气了,心也不跳了,姚若溪是怎么做到让他又诈尸抓住了梁娇娇呢?   姚若溪其实也没做别的,只给姚忠举扎了一针刺激他的神经。人在死后的一定时间内身体的所有机能不会完全一下子就进入死亡的。在刺激神经之后,所以姚忠举那诈尸的举动完全是属于神经跳弹反应了。   围观的百姓听姚忠举竟然真的诈尸抓住了梁娇娇,嗡嗡的议论,都震惊不已,反正都一下子相信了姚忠举死的冤,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梁娇娇,或者梁家的人。   季县令让仵作验尸。   验尸结果出来,致命伤的确在头上的伤口,却也有过多饮酒的原因。   “红儿!你分明说谎话骗人,说啥姚忠举喝酒的时候梁娇娇没在一旁。事实上姚忠举被推进了水里,那头上的伤也肯定是那一会磕到的!”姚满屯怒叱红儿。   红儿又惊惧又着急,眼泪不停的掉,扭头看向梁娇娇和梁锐。   “是梁家害的!梁家害死了我儿子,要给我儿子赔命!”毛氏就揪着梁家了。儿子已经死了,她就算哭死儿子也活不过来了。那就要让梁家赔偿给他们!以前以为娶了梁娇娇就能得梁家不少好处,可好处没见着,反倒梁娇娇她就是个扫把星,是个丧门星!沾上她之后,家里就没有出过啥好事儿!梁家一定要赔偿给他们家!   “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梁家谋害了我儿子的命,就得给我儿子偿命!”姚满仓怒瞪着猩红的眼,恨恨的瞪着梁锐和梁娇娇。   红儿看到梁锐给自己使眼色,让她照实说话,把罪名全部推给梁娇娇,眸光飞快的闪了下。   姚若溪嘲讽一笑。   季县令惊堂连拍了三下,喊了肃静,“当时是何种情况,跟着的丫鬟速速招来!”   莲儿看向红儿,她的谎话还是要被拆穿了吗?没有用啊!   “大人!大人饶命啊!奴婢全部都招!奴婢全部都招!”红儿哭着直磕头,磕的蹦蹦响,“是小姐……姑爷喝酒的时候她在一旁的!姑爷喝醉了酒,大少爷让小姐服侍姑爷醒酒,姑爷耍酒疯,小姐推了姑爷一把,就把姑爷推进了水池里!还不让我们叫喊,威胁我们啥都没有看见,不让救人!”   梁娇娇脑子轰的一下,两眼就黑了。   “果然是你个小贱人害死我儿子!”姚满仓咬着牙怒指着梁娇娇,要不是在公堂上,他都上来打死梁娇娇了。   毛氏却不甘心,竟然真的是梁娇娇?跟梁家没有关系!?不可能的!不可能!要是这样,梁娇娇死了也就死了,只有那点嫁妆,她有啥啊!只有梁家才能赔偿得起啊!   苗氏目光也闪了闪,哭起姚忠举。   莲儿看红儿都招了,也哭着磕头把昨天的事儿都说了,“当时不知道姑爷磕到了脑袋,给他换了衣裳,他还赶着马车走了一路。”   “如此说来,那致命伤的确是在梁家磕的,也就是梁娇娇推搡所致。那梁娇娇就是谋杀亲夫,你可认罪?”季县令大喝一声,质问梁娇娇。   “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该死!跟我没关系的!”梁娇娇抵死不认,拽着梁锐,“哥你救我啊!你说说话!我根本没有推死他!是他自己从马车上栽下去死的!根本不怨我!不是我啊!”   梁锐悲痛欲绝的抓着梁娇娇的手,“娇娇!昨天是你失手推了妹夫。”   梁娇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没想到连梁锐都出来说她害死了姚忠举,惊恐的摇着头,“不怨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害死他的!不是我害死的!”   梁锐挤出两滴眼泪,没有再说话。   “那你们还给我儿子换了衣裳,却没有发现他头上的伤,就让他赶着马车死了,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儿子!梁娇娇你推了我儿子,你们梁家也是要害死我儿子!”毛氏咬住不放。   梁锐红着眼眶抬头,“伺候妹夫换干衣裳的是妹妹的两个丫鬟,我若是知道他头上有伤,肯定不会让他回去的啊!当时他喝醉了,叫嚷着非要回家不可!”   那是因为姚忠举听到梁娇娇要害他,吓的不敢待下去,才急忙忙要出了梁府回家。   毛氏愤恨的瞪着眼,看向红儿和莲儿。   莲儿忙道,“小姐不让叫喊人来捞姑爷,奴婢都吓坏了!姑爷又一直叫嚷回家,给他换了干衣裳就赶紧走了的。”   红儿也急忙点头,“真的没有发现姑爷脑袋上有伤啊!都没有见流血!”   仵作也证实,“死者的血很是黏稠,且流出的血不多,若是立马出了梁府,又有头发遮盖,怕是发现不了。”   “你收了梁家多少钱,你帮着梁家作证!?”毛氏恼恨万分。   仵作脸色一沉,怒道,“我没收谁的钱,也不帮谁做伪证!你们自己看姚忠举手上的血迹,怕是他急急赶着回家的路上自己摸到了头上的血。”   然后就有人说,“马车是赶的好快,一路飞奔到村头,栽下去的。”   丫鬟红儿和莲儿也都证实,“姑爷赶车像飞的一样,很是着急。还差点把我们颠出去马车的!”   众人听着,就有不少猜测,姚忠举赶的那么急,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可要是知道,他肯定是往医馆药铺去找大夫治病救命,却一路没命的往家里赶!?   “怕是梁娇娇说不救人让他死的话被忠举听到了,他惊恐之下才急忙忙赶回家的。”姚满屯拧着眉,脸色很是阴沉。   梁娇娇听姚忠举知道她要他死的话,又想到姚忠举诈尸抓着她,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梁锐万分痛心的捂着胸口,悲恸道,“想不到当初被污了名声,迫不得已嫁过去,让我妹妹心里存了那么大的怨恨。只是娇娇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了人的性命啊!姚忠举不管如何说,都是你的相公,你这是谋杀,是犯罪啊!我梁家哪能容忍一个谋害亲夫的女儿!?今日我就代梁家痛下决断,从此时起,梁娇娇,被逐出梁家,生死一切再也与我梁家没有任何干系!”   毛氏哭喊着咒骂着,想咬死了梁家,却见梁锐脱的干净,不仅绝望痛恨。   “你梁家养的好闺女害死了我儿子,你们梁家也休想抵赖!你赔偿给我们家,我们绝对不罢休!”姚满仓怒的上来拎着梁锐的衣裳。   梁锐痛苦的抬眼看着姚满仓,“逝者已逝,梁娇娇也被你们家毁了,她再与我梁家没有干系,你们却只想着朝我梁家要赔偿!?”   姚满仓无法接受,他一个儿子就这样被害死了,他们却啥都没落,白白赔上一条性命,他恨不过!   围观的众人虽然同情,但听姚满仓非要赔偿的话,也没有出声支持的。   姚正中知道大儿子和毛氏的私心,阴着脸抿着嘴不说话。   苗氏哭个不停,看梁锐丝毫说不下话,直接快刀斩断和梁娇娇的关系,赔偿也是要不到了,就聪明的没有说话,只管哭。   梁娇娇被扎醒过来,听到梁家跟她断绝关系,恨不得再昏死一次。   梁锐微眯着眼给她使眼色,她现在怀着姚家的孙子,又是失手害得姚忠举丧命,怎么说都不会现在就问罪的,示意她随后再帮她想办法救她。   “梁娇娇已经被舍弃了,却还相信梁锐会救她。”芍药嘲讽的轻嗤一声。   夹板上来,梁娇娇无比害怕受刑,又被梁锐安抚了下,就招认了,“我不是故意推他的!我也根本不知道他磕到了脑袋!”   季县令和师爷商量了一番,虽然误杀也是杀,但鉴于燕国律法对妻子杀害丈夫的严刑律法,却也不好随意判决,只能先让梁娇娇画押认罪,把她暂时关进大牢,向州府请求判决。   梁锐主动说,“既然我梁家已经跟梁娇娇断绝关系,那梁娇娇陪嫁的所有嫁妆我们梁家也不再管了,她失手杀害了姚忠举,那嫁妆就权作给你们的赔偿吧!”还是当着众人的面。   梁娇娇去年的年底才嫁去了槐树村,不少人都看到了的,梁娇娇带了不少陪嫁过去。这下都给姚满仓和毛氏,就有人眼神变了变。虽然梁娇娇在新安县名声不好,可毕竟是个姑娘家,姚忠举非礼梁娇娇,摸人家屁股,看光人家小解的事儿那是众所周知的。对于姚忠举的死,到现在姚家拿到梁娇娇嫁妆的赔偿,众人顿时那点同情也变得微薄起来。   梁妈妈和陈妈妈就把钥匙当众交给毛氏,和莲儿红儿都退到了梁锐身后,“奴婢们是梁府的下人,卖身契也在梁府。”意思她们不归姚家,是梁家的。   梁锐微皱了下眉,撇向姚满屯。姚忠举死了,还是死在梁娇娇的手里,差点拖梁家下水,现在她自己也没得救了。姚满屯家,连迂回的办法也没有了!他有心想把梁妈妈几个下人也还留在姚家,这样好歹可以更确切的知道姚家的消息,看梁妈妈几人明显不愿意,而且姚满屯怕是也对他怀疑上了,想了又想,只能作罢。   毛氏平日里不光受梁娇娇的气,也没少受梁妈妈和陈妈妈的气,现在看她们两个竟然又大模大样回了梁家,简直一口气噎在了心口,憋的生疼。   “大哥!赶紧回去办丧事吧!”姚满屯提醒姚满仓,这个天,酷热的很,尸体根本不能放。又不像冷天,还能停个几天。   案子都审完了,就算再不走也没有法了。想咬梁家,梁锐摆脱了个干净,也只能拉着姚忠举再回家了。   姚忠举是小辈,又没有子女,长辈不可能去给他一个小辈哭灵,王玉花和卢秀春都吊唁过后也就算尽到心了。   不过丧礼还是要王玉花和卢秀春帮着操办,毛氏哭的几次昏过去,苗氏也支撑不住的样子。   “不拿银子来,咋帮着操办?”王玉花看毛氏和姚满仓都没有一点动静,就拉了脸。   姚正中叫了姚满仓问他拿钱,姚满仓直接说家里没有银子了,姚正中气的脸色阴沉,“那梁娇娇的嫁妆不是赔了来!?”   姚满仓咬咬牙,愤恨的看了眼王玉花和卢秀春,去开了梁娇娇的嫁妆。里面值钱的东西根本没有多少了,那些金银首饰和私房银子梁娇娇早转移回娘家,只有十几两碎银子,和一些不太值钱的东西。   姚满仓气的大骂,只能又回屋拿了十两银子加上一块。   “给多少银子办成啥样就是了。”姚若溪劝生气的王玉花,没有在老宅多待,小四和瑾哥儿都害怕,就天黑前忙回了家。   等吃完饭姚若溪回屋拿衣裳洗澡,一开立柜门,直接被里面突然倒出来的人砸了个正着…… ☆、第170章:撞见姚忠举冤魂   看立柜里砸出来的人,姚若溪大惊,待看清是谁,忙停住躲开的身形,伸手强力的扶住他,“萧恒墨?”心里惊诧他怎么会躲在衣柜里。   萧恒墨却双眼紧闭,眉头皱着,完全昏迷了过去。   姚若溪看着不得不放开拐杖,吃力的搀住他,把他拖到炕上放下,这才看清他一身大红绫布长袍几乎湿透了,满头的汗水,浸湿了头发,前胸却是一片暗红的血迹,几道大大小小的伤口,左胸口的剑上尤其最终,还在不断的流着暗红到发黑的血迹。绝美的脸庞苍白无血色,隐隐透着青黑,嘴唇更是黑紫,明显是中毒了。   虽然毕温良把不少珍稀医书都给了姚若溪,可她毕竟没有实际经验,只有家里的人谁风寒感冒的给她把把脉。姚若溪低声又唤了两声,萧恒墨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给他把了脉,却暂时无法确定是中了哪种毒,只能先给他止血,把伤口包扎了。   芍药见姚若溪拿个衣裳那么慢,就过来内院叫她,“小姐?热水都准备好了,要抬过来了!”   姚若溪忙应了一声,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往萧恒墨嘴里塞了一颗解毒丸,拿着衣裳出来。   罗妈妈几个刚给小四和瑾哥儿洗了澡,把热水抬到洗浴间里,等着姚若溪进去。她洗浴都不要人伺候,所以芍药也没跟进去过,顶多递个东西,添些热水。   小四害怕,想跟姚若溪一块睡,“三姐……我想跟你一块睡!”   “不是跟小萝一起的吗!”姚若溪洗完澡出来,摸摸她可怜巴巴的小脸。   小四撅了撅嘴,“她也胆小!”   被嫌弃了的小萝睁着无辜的俩眼看着小四。   小四也知道姚若溪不喜欢跟人一块睡,会很久睡不着,只好又跟小萝回屋了。   哄了大的,还有小的。瑾哥儿还不知道啥是死了,只是从家里的气氛中感觉到了害怕,搂着姚若溪的脖子不撒手。姚若溪哄了他好一会,才把他哄睡着。   “小姐也快去歇了吧!这一天折腾的也够累了,奴婢看着小少爷。”罗妈妈拿着扇子轻轻的给瑾哥儿打扇,劝姚若溪去歇息了。   姚若溪就松了手,让芍药也自去休息,喊了方妈妈端一盆水到她屋里。   方妈妈怕热,热的太狠,就半夜里洗帕子擦擦身子,就以为姚若溪也是要效仿,还特意打了一盆凉凉的井水放到屋里,“小姐早些睡吧!奴婢们等着老爷夫人就是了。”   明儿个姚忠举出殡,姚满屯和王玉花都还在老宅没有回来。   姚若溪打发了她们,回到屋又仔细的给萧恒墨把脉,确认了几种毒,却不能肯定是哪一种,看他身上的衣裳,皱着眉犹豫了下,还是给他脱掉,扔在了地上。洗了帕子给他清理了伤口,重新仔细的上了一遍药,给他包扎好。   一番折腾下来,刚洗过澡又是出了一身汗。看萧恒墨脸色更加黑青,姚若溪只得拿出银针给他扎了几针。   萧恒墨嘤咛一声醒过来,睁开眼看姚若溪正往他手指头上扎针,嘶了口气。   姚若溪松了口气,低声问他,“中了什么毒?”她不确定,想必中毒的萧恒墨应该会清楚。   “你把我扎醒就是为了问我中了什么毒?”萧恒墨动了动眉毛,虚弱无力道。见她挑眉,顿时觉得倒霉了,“   国医圣手的弟子,却连这点毒都查不清。”   “你既然知道,跑到我家来干啥!”姚若溪拿了医书来,等他说是什么毒,就配哪种解药。   萧恒墨眸光飞闪,他最恼恨被人救,所以上次他选了相反的方向,不想还是被人救了。这次被人围杀,他逃出来发现中了毒,竟然又下意识的跑到这里来。看了眼胸口缠的纱布,皱起眉毛,“你一个女孩子家,却把我衣裳扒光了!?”   姚若溪撇了眼他修长精瘦的体型,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更显的朦胧美感。转身从立柜里拉出一条薄毯扔他身上盖着。   萧恒墨看她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就跟看见白菜豆腐一样的神色,没来由的俊脸黑了黑。他这样的美色,就算受伤中毒,也不该是这种反应吧?!   “中了什么毒?”姚若溪现在只想赶紧给他解毒,让他赶紧走人。在屋里藏一个男子算个咋回事儿!?   “这绝毒只有毕温良那老头的绝技能解。那边肯定有人埋伏,我才来找你这个国医圣手的弟子,试试看你有几分真才实学,学到了那老头多少真本事!”萧恒墨挑着眉头,把薄毯摆正盖好。解释自己跑这来的目的。   姚若溪一听是绝毒,立马翻到毕温良医书记载上的解毒方法,把毕温良传给她那套银针拿出来,又给萧恒墨掀开了身上盖的薄毯。摸了下几个穴位,迅速扎针下去,“先封住经脉,明儿个再配药来。”   萧恒墨看她手法倒还算熟稔,就松懈下来,“小乖乖!我已经两三天没吃饭了。”   姚若溪抿嘴看他,“等着。”转身出了屋。   萧恒墨扬起嘴角,耐心的等着。   这边姚若溪到了厨屋,梅嫂忙劝她,“三小姐不必担心,给老爷夫人的饭菜奴婢等下就做。”以为她是来看姚满屯和王玉花的饭菜。   姚若溪点点头,“还是现在就做吧!估摸着等下就回来了。再熬些粥,我晚上要看书。”   梅嫂应是,抓了粳米了燕窝熬上粥,又麻利的做了两个小菜。   姚满屯和王玉花忙完回来,王玉花还嘀咕着大房的事儿,“是她儿子办丧事,啥都不管不问的,就给二十两银子还想买好棺木,摆明是要赖我们家的银子!”   这个事儿姚满屯也没有办法,“就先垫付上吧!忠举一下没了,大哥大嫂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难受的很,先垫上过后再说吧!”   “过后再说就要不回来了!又不是老的,是他大房的儿子死了,半个丧事还要二房的出银子操办,这是哪边的礼啊!?”王玉花气不过,看天这么晚姚若溪还没睡,等着她和姚满屯吃饭,不跟姚满屯理论这个,吩咐梅嫂赶紧摆饭。   姚满屯叹口气,洗了手也吃饭。   罗妈妈和方妈妈对视一眼,老宅竟然也没有管饭?   方妈妈跟着王玉花一块的,抿着嘴摇摇头,也到厨屋里吃了饭,跟罗妈妈道,“家里连老爷子老太太的棺木都还没有准备,只能买人寿材铺子做好的,大老爷竟然点着要那副好料的,二十多两银子。总共就给这么多银子,还有酒席要操办,杂七杂八的琐事儿。”   “连这事儿也要趁机坑一笔,真是不要脸皮的!”罗妈妈小声呸了一口,看热水好了,忙又去舀水,给王玉花和姚满屯准备洗澡水。   姚若溪等着人都歇下,端着燕窝粥回到屋里。   萧恒墨已经又睡过去了。   把人推醒,示意他起来喝粥。   “小乖乖!你觉得我现在的状况,还能自己吃饭吗?”萧恒墨躺着不动,桃花眼幽幽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黑着小脸坐到一旁,拿了勺子舀了粥喂他。   萧恒墨眉眼带笑,挑剔喂的太快,舀的太多,动作太粗鲁。   一碗燕窝粥喝完,姚若溪直接端着碗出去。   萧恒墨叫住她,“小乖乖!你在闺房里藏着个大男人,就不怕被人知道了?比如你未婚夫!”   姚若溪转头,看他好整以暇的样子,小脸更是黑了一分,“如果是个死人,那就没事儿了。直接后山埋了就是。”   萧恒墨啧啧两声,“小乖乖!你身为一个女孩子,又是对着我这么绝美无双的人,你还总是杀啊死的,医者要有父母心!”   “那你叫一声娘来听听?”姚若溪挑起眉毛。这个变态是长得妖美,也自恋的过头!   萧恒墨被她一句话噎的俊脸僵硬,嘴角狠狠抽了抽。   姚若溪轻哼一声,转身出去把碗洗了。想着自己今夜该去哪睡?以前萧恒墨夜袭,也就待一会就走了,现在他那副样子,别说走,连吃饭都得要人喂。   看她在不回里间歇息,萧恒墨又道,“小乖乖!你不看着,我要是半夜毒发死了咋办?齐国候世子死在了你闺房里,怕是你师父那老头也没法解决地!”   姚若溪暗自咬咬牙,进来端了灯,看他头上又出了一层汗,分明是毒发了,脸色没有一丝痛苦之色,也担心他在自家出了事儿,到时候惹上一连串的麻烦,就拿了条薄毯睡去了外间的竹榻上。   听着悉悉邃邃的声音传来,萧恒墨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闭上眼养神。睡他是暂时睡不着了,他已经中了绝毒四天了,正是毒发最猛烈的时候,又在衣柜里闷着昏睡了一天,只能养养精神,等着明儿个解毒了。   屋里贸然多出一个人,还是萧恒墨这变态,姚若溪也下半夜才朦朦胧胧睡着,次一天又早早的起来。   姚满屯早饭没吃,就去了老宅帮忙。   王玉花很是不情愿,吃了早饭才过去,跟卢秀春商量了,俩人又不懂办丧事的规矩礼仪啥的,只管酒席的事儿。   张河里沟的一家说把自家给老人打的棺材让出来,家里老人还健在,目前是用不上这口棺材,只要年前再打出来一口就行了。   姚满屯看了觉得那棺材也很好了,姚忠举一个小辈用太好的,以后姚满仓和毛氏用啥样的?姚正中和苗氏又用啥样的?本来他们也不是啥权贵,几千两银子的棺材那也不现实的。   姚满仓看不上眼,就想买好的。   人家直接说他,“让买好的你倒是出钱啊!总不能你儿子的棺材要让做兄弟的给你出钱买棺材吧?!”   姚忠举死了,村里的众人除了感慨生命不易之外,基本那是没多少同情。实在是姚忠举为人做事儿都不行,姚满仓和毛氏一家的名声也连坏了几次。还有人直接说死了少个祸害。这刚祸害掉了姚文昌的官职,要是不死,以后还不知道会祸害谁呢!   姚满仓恼恨万分,见姚满屯和姚富贵都没有说出钱的意思,阴沉着脸回了屋里找毛氏拿银子。刚卖过一些豆瓣酱,要说银子那是肯定有些的。   姚满屯暗叹口气,别人都觉得他太软弱,把话都说了出来,他要是在主动拿这个银子,也就太没骨气了。   姚富贵是打定主意没准备帮着拿银子的,他们家和大房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大房挣多少银子他也心里多少有数,要说现在没有银子,连丧礼都办不出来了,那根本就是骗鬼!   毛氏哭的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起来去拿银子的时候昏了过去。   王玉花简直要笑了,拿银子的时候昏了过去。   姚正中要去自己屋里拿钱,苗氏不让,“总共就那两个孝敬钱,你拿了出来虽说解决了事儿,却也是找事儿呢!”   姚翠芬也劝姚正中,“爹还是别拿了,大哥大嫂又不是说真的拿不出来。你要是拿了,让二房三房四房的都咋看?”   王玉花看毛氏竟然扎了针都不醒,以为她们都不敢撂挑子,扒开人进了屋,“这办的可是自己儿子的丧事,连点银子都舍不得拿出来,就不怕没人抬棺材!?”   姚忠举辈分低,让平辈的抬棺材还说得过去,让长辈抬就没可能了。小他一辈的也不是没用,但也没几个。红白喜事都是大事儿,操办的不好,还真没人愿意抬棺材。   过了一会,毛氏醒过来,目光恨毒的看了眼王玉花,虚弱的爬起来去又拿了十两银子出来。   姚满屯估摸着也差不多了,算是把姚满仓挑的那口棺材拉回来,装殓了入棺。   东西置办下来,到抬棺材的时候,就没谢礼钱了,姚满屯自己把钱垫上给抬棺材的人,全了面子。也幸亏棺材都不是湿木材打的,没太沉。   到吃席的时候,姚若溪只略略吃了点就回了家,家里的人都去帮忙,罗妈妈照看着瑾哥儿也在外面,芍药出去抓药了。   看姚若溪回来,萧恒墨有气无力道,“我已经快被渴死饿死了!”   姚若溪过来给他把了脉,看毒正快速蔓延,他整个胸口都一片青黑,皱紧了眉,“你再忍忍。”端了水来给他喝。   只要死不了,萧恒墨倒是不担心,喝了水,又吃了饭,想问姚若溪话,迷迷糊糊昏睡过去了。   芍药把药买回来,神色莫测的看了眼里间躺在姚若溪炕上昏睡着的萧恒墨。齐国侯世子受伤中毒不去找人医治,竟然跑到这里找小姐!这个被称之为变态的人跟小姐扯上关系,怕是要把小姐扯到危险中去了!   所以当晚累了两天的众人都进入熟睡之后,芍药把药准备好,看姚若溪已经准备好银针,撇了眼萧恒墨道,“小姐!你目前的功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奴婢在后面帮你。”赶紧把萧恒墨治好,让他走人。   “不行。”姚若溪也想答应,可是,“师父的武功看似温和,其实霸道的很,若是反噬,你的功力就要被废了。”   芍药有些沮丧的不吭声了,她要是功力被废也就成了废人,没法再保护小姐了。要是小姐的师兄在就好办了!   萧恒墨也不在意芍药警惕戒备的眼神,一脸的轻松,“一次不行,你可以多来几次。”   芍药顿时有些恼怒了。小姐现在的功力修为,等把萧恒墨中的绝毒解掉,还不知道要修炼多久才能提升回原来的功力。   “芍药准备!”姚若溪唤了她一声。别说现在萧恒墨已经支撑不到去找师父,即使能,她也决定要给萧恒墨解毒了。师父的功力虽然高深,但给萧恒墨解毒,有人埋伏萧恒墨,未必不是有人想借此在师父功力消耗的时候除掉师父。而且,她也想试试自己的功力如何。   毕温良之所以被称为国医圣手,就是因为他的一手传奇针法加上他高深莫测与针法相辅相成的内功。   “小姐……”芍药还想说啥。   姚若溪制止她,“就当练手。”   她还真是一副练手的架势!萧恒墨俊脸僵了僵,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地儿了。   芍药不说话了,伸手扶萧恒墨坐起来。   萧恒墨抬手一挡,不让她碰,自己支撑着坐起来。   芍药看他自己坐好,也懒得再扶他,在一旁给姚若溪递给针,神情担忧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第一次用毕温良传授她的武功施救,又是绝毒这种凶猛的毒药,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稍稍调整了下气息,看着对面的萧恒墨,找准穴位,运气,施针。   芍药看她动作倒是行云流水,不过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就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几次犹豫着要上手帮忙。   等一套针施完,芍药忙端了盆子过来。   萧恒墨噗的一声连吐了好几口黑血,漱了口,“跟你师父那老头真是差远了!”   芍药暗瞪他一眼,也不管躺不躺,忙又扶着姚若溪起来。   “我没事儿,把药给他喝了。”姚若溪一动,全身黏腻的汗水,顿时皱起眉。   芍药把药端过来放在萧恒墨旁的炕桌上,就去拎了热水到洗浴间给姚若溪沐浴。   折腾了大半夜,姚若溪又功力耗损,一觉睡到天大亮,家里人都起了还没有醒来。   芍药很是担心,让梅嫂炖了燕窝,又不敢轻易进屋吵醒她,一直等到姚若溪起来,看她小脸果然苍白了两分,把燕窝端过来先让她吃了。   王玉花过来伸手摸摸姚若溪的额头,“昨夜里听你洗澡,不会伤风了吧!”   姚若溪心下一紧,仔细看她神色,没有发现萧恒墨的事儿,顿时松口气,“可能有些伤风,没有大碍。”   “真是晦气的东西……”王玉花咒骂一句,看姚满屯也在没有接着骂完。伤风也被称为邪风入体。姚若溪从练了武功后身体还是很不错的,风寒发烧这些很少有。这好好的突然就伤风了,王玉花就认为姚忠举死了,带来的邪风。转身让方妈妈给姚若溪熬药,“那清热解毒丸,家里的人也都吃上一颗。”   “家里还有不少药丸,吃那个方便。等会我吃上一颗就好了。”姚若溪忙拦住她,她只是功力耗损,吃伤风的药还能吃坏了呢!   “奴婢去拿药。”芍药也怕王玉花误会之下,乱拿药给姚若溪吃。   小四和王祖生,姚立兄妹几个见姚若溪不舒服,都很自觉的到花园里自己学习练字。   锦绣斋姚若溪只用每天去一趟,有紫荆和凌霄在那边。   一连几天下来,姚若溪情况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虚弱,王玉花顿时害怕了,也不敢跟姚若溪说,只拉着姚满屯道,“三丫头是不是撞见了大房的了?”要不然咋莫名其妙的吃药不好反而加重呢?   姚满屯也是担心的不行,说叫张三叔来看看,姚若溪说她自己就是学医的,也吃着药,没让叫。听王玉花怀疑撞见了姚忠举,他也有些怀疑了。七月是鬼月,姚忠举又是年轻大小伙子,又是枉死的,村里不少胆小的人都害怕,晚上都不到村头乘凉了。   王玉花急的团团转,这要真是撞见了姚忠举,可不是小事儿啊!   姚若溪不常出门,也不往村里去,不过她天天都要去锦绣斋。朱敏儿和姚春桃姐妹回去把姚若溪的情况一说,许氏顿时就嚷嚷开了。说姚若溪撞见了姚忠举。   这话一出来,顿时引起村里不少人的惊慌。赵氏和林伟两口子就跳出来说姚若溪八字不好。否则,姚忠举又跟姚若溪没啥仇怨,不去找害死他的梁娇娇,却来找姚若溪,那就说明问题了。   毛氏立马就开始怀疑,是不是二房又算计他们大房,害死了她儿子。所以姚忠举才会去找姚若溪。她假惺惺的过来二房,“说是若溪丫头撞见了忠举,他作为大哥的竟然吓唬妹妹,真是太不该了。不知道若溪丫头咋样了?我回头找个白毛公鸡来把忠举引回家!”   小四抿着嘴,小脸有些发白起来,上来拉住姚若溪的手,“我三姐只是伤风了,根本不是撞见人了!”   毛氏看姚若溪小脸整个苍白没有血色,精神气也不怎么好,根本不像伤风的样子。王玉花和姚满屯又都是一脸忧虑的神情,就更加笃定姚若溪是撞见姚忠举了。看向王玉花,“二弟妹!看若溪这个样子,要不我这叫叫,看会不会好一点?”   她说的叫叫,是叫走姚忠举。很多撞见人的,有的只要到那人家里走一圈就好了,或者叫那人的家人过来叫叫,再不行就是悠坠,烧纸钱衣裳或者纸扎的人子烧过去也就好了。   王玉花两眼闪着愤恨,毛氏这个贱人根本就是没安好心!别说叫叫,不诅咒指使姚忠举的鬼魂大闹她们家就算积德了。拉着脸呵呵一声,“大嫂又不是神婆,咋一眼就看出我们三丫头是撞见了你儿子?外面那些人瞎说,大嫂也跟着瞎说了!?”   毛氏看她强势,就示弱,“我…我不是的……忠举他是枉死的,他肯定死的冤,我是怕他吓着人了!”捂着嘴,眼泪突突冒了出来。   姚满屯皱了皱眉,“那大嫂就叫叫吧!”眼神示意王玉花别再说了。要是毛氏能叫好了,闺女也不遭罪。   王玉花当然想姚若溪立马或碰乱跳的才好,可是毛氏一直记恨她们家,根本不会为她们家好,不害她闺女就好了!   毛氏就擦擦眼泪,红着眼眶上来拉了姚若溪,“忠举啊!儿啊!娘知道你死的冤枉,娘知道你死的不甘心,那害死的贱人娘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你要找娘跟你去找那害死你的贱人,你可别吓唬了你妹妹啊!”   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   王玉花脸色阴黑,毛氏这个贱人哭的这话,她咋听都是撺掇姚忠举来闹她们家的!   毛氏又哭了一通,这才跟姚满屯和王玉花招呼了回老宅去。   村里不少人都很是关注,见毛氏红着眼掉着眼泪从二房出来,都知道她是去叫姚忠举了,不敢跟她说话。   可这一天,姚若溪的情况没有一丝好转,小脸更是苍白,站起来都得扶着芍药。   许氏听赵氏和林伟两口子传姚忠举找上二房了,就大肆散播姚若溪八字不好,才会招鬼。   王玉花气的恨不得出去抓着许氏打一顿。   这话很快传到了三王岭,王麻子家的人才是真正直接恨姚若溪的人,就因为王元荣喜欢的人是姚若溪,娶的也是姚若溪,他闺女没成功嫁给王元荣,还丢了性命,一点好处没有捞到。郑氏直接就拦了出门的杜氏,把姚若溪撞见姚忠举,八字不好的事儿添油加醋的说了。   “还以为你们家找了个啥样的好媳妇,那就是个八字不好的,当初我闺女就因为她才遭了那汪正的手死了,我闺女心善,没有找上那个小贱人。如今碰上硬茬儿了,自己大堂哥的冤魂都去找她了!别的谁都不找,就单单找她,可见八字烂成啥样了!还是个瘸子残废,谁家有那么好的儿子,会娶个八字不好的瘸子残废啊!普通人家也不会要这样的媳妇儿,你们家倒像是开善堂的呢!”   杜氏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眼看着郑氏,抿嘴笑着,“我们家的事儿,我哪当得了家!”   郑氏看她这意思分明就是不想姚若溪进门的,眼神转了转,嗤笑一声,“这样的媳妇儿你们还不退亲,也真是厚道的没这样的了!元荣可是咱整个三王岭的骄傲,那可是翰林!前途光明的很!娶啥样的媳妇娶不到,还非得要个八字不好的瘸子!这样的给人家当小妾那都是没人要的!你们当初合算八字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捣鬼呢!”   因为定亲是王元荣逼着定的,答应之后定的也很急,所以合算八字是定了亲之后。当时合的是良缘,女方旺夫。   对此王富兴还很是高兴,王玉花旺夫旺家的名声传的远近皆知,姚若霞嫁进了段家,姚若溪虽然腿脚有些不好,可总能治好的,八字合的也是旺夫,觉得王元荣眼光不错,挑个旺夫的媳妇娶,以后日子也肯定会越来越兴旺。   杜氏想到得罪吏部尚书被革职的姚文昌,心里早就动了退亲的想法,就是一直没有办法。深深看了眼郑氏,虽然知道她是挑拨,但她本意就不喜欢姚若溪的,答应也是勉强之下。回家就跟王富兴商量,“那姚文昌被革职回来了,现在就剩下元荣一个人在京都。姚文昌又是得罪了吏部尚书的,那些人都知道两家人的关系,肯定也会为难元荣的!他弄的啥早点铺子作坊的,也是做生意了,要是被御史弹劾,也丢了官就坏了!咱们还是进京吧!你帮着看顾生意,也能让元荣专心做官,不被人攻讦了。”   “元荣不是说了不用过去。再说家里的事儿也不少,都去的话,也不好安排。”王富兴有些意动,可又觉得家里也不能放下。他又是没兄弟姐妹的人,走了交给谁也都不放心的。   “有啥不好安排的?把家里的地都佃出去就行了。铺子也是租出去的,一年收一次租金也就是了,又不用你天天跑去看着。去了京都,元培也能找个好夫子,好好学了。真要等到御史弹劾,元荣的前途可就全毁了!”杜氏沉了脸不悦道。   王富兴也是听到了外面的传闻说姚若溪八字不好,还以为杜氏又要闹退亲的事儿,见她没有说,也就同意了去京都。王元荣以前也跟他说过,等把生意做起来,让他去接手帮忙的。   程氏听了就嚷着要把王祖生接回家,不能让王祖生再待在姚若溪家里,被王三全喝止了。   王三全不放心,来槐树村看姚若溪,“都说小溪撞见了姚忠举,到底咋了?”   “都是毛氏那个贱人诅咒的!”王玉花着急的不行,咬牙咒骂毛氏。   姚若溪情况越来越不好,她解释了不少次没有事儿,现在连姚满屯都相信她是撞见了姚忠举,因为从衙门回来的当天,他和王玉花在老宅商量出殡的事儿,姚若溪怕小四和瑾哥儿害怕,是自己提前回的家。肯定要路过村头的。   姚若溪暗自骂了声萧恒墨,笑着跟王三全,“我真的没有事儿,姥爷!过不几天就好了。”   王三全看她小脸白的近乎透明了,站着都没有力气,整个人虚弱的很,哪里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忙问,“找大夫看了没有?”   王玉花脸色更是难看了,找张三叔看了两次,都说姚若溪元气大伤。可她天天都待在家里,就白天出一趟门去锦绣斋教双面绣,别的啥也没有干,哪会莫名其妙的元气大伤!?   姚满屯也心里焦虑的不行,“莫名其妙的元气大伤。”   王三全惊愕了,他自然知道姚若溪恬静的很,面色慎重的沉吟,“要不去寺庙去看看!”要真是撞见了姚忠举,到了寺庙,别说是冤魂,就算是厉鬼,也不敢再造次了的!   “啊啊啊…”王玉花惊叫,懊恼的拍着头。   吓的姚满屯和王三全几个也都惊了下。   “佛珠!佛珠!”王玉花抓着芍药,“快去找大师给的佛珠!拿来给小姐戴上!”她竟然蠢的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忘了!   姚满屯也恍然过来,“咋就把这个给忘了!芍药快去拿来!”然后对疑惑的王三全解释道,“小溪在京都去相国寺上香的时候,庙里的得道高僧送了一串佛珠给小溪!还说小溪祥云高照!”   “那快去拿!有那个佛珠戴着,肯定就要好了的!”王三全也忙催促芍药。   芍药有些无语凝噎,不过见姚若溪看过来,忙作欣喜的样子转身回屋去找那串佛珠。   萧恒墨的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伤势有点严重,还得要养着。此时正大模大样的躺在姚若溪的炕上,靠着凉席枕看芍药翻箱倒柜的找了个盒子拿出来,挑了挑眉。   “都是你害的!”虽然知道萧恒墨的变态,不过芍药可不怕他,瞪了他一眼,拿着佛珠快步出来。   王玉花急切的把佛珠拿出来,双手合十又祷告一番,“大慈大悲的菩萨,西方佛祖,求你们一定要保佑我闺女快快的好起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郑重的给姚若溪戴在脖子上。   佛珠在城外寺庙里也能求得到,庙会的时候也有不少卖的。王三全还是认识的。见姚若溪这个佛珠不是手串,却是一大串,“这是大师戴在脖子上的佛珠吧!”   “是得道高僧随身戴的佛珠!”王玉花说着,又念念有词的嘀咕着把姚忠举骂了十几遍,让他赶紧滚蛋,不要缠着姚若溪。   姚若溪嘴角抽了几次,只能由着王玉花来,让她放心,也让家里的人放心。不过要好起来,还得再等两天,萧恒墨的毒还没清完,还要两次才行。   毛氏那边和苗氏抱着个白毛大公鸡过来,说要牵引姚忠举的回家,今儿个晚上是姚忠举还魂夜。   王玉花看见毛氏就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捏死。   苗氏一眼就看到姚若溪一副病怏怏的虚弱样,眼神转到她脖子里戴着的佛珠,“这是去庙里求的佛珠啊!”   “是啊!京都逢庙会的时候去相国寺烧香,人得道高僧送给我们三丫头的!”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回话。   毛氏眼神闪烁,有得道高僧送的这么大一串佛珠都没有用,看来大儿子的死真的跟二房的人有关系了!抱着白毛大公鸡笑道,“这白毛的大公鸡可是好难找才找到的,一找到我就跟娘过来了。这次估摸就没啥事儿了的!”   王玉花这回不敢说不用了,不堪情愿的嗯了一声,看着毛氏和苗氏围着姚若溪念叨。   许氏和村里的几个人也过来看。   等毛氏抱着白毛大公鸡回老宅,一路走一路叫着姚忠举。真要做这个仪式是不能回头的,她却频频的回头,“儿子啊!你要告诉娘,到底是哪个害死了你,娘给你报仇啊!”   众人都等着看消息,送走王三全的时候,王玉花已经心里轻松了大半。姚若溪带着一空大师送的佛珠,啥妖魔鬼怪那都是没法近身的了!   当晚姚忠举还魂夜,天还没黑,不少人就回家不出门了。也都不走村头过了。村头住的人家更是大门紧闭。   老宅的四门大开,桌上摆着供品和酒水,全家的人在三房待了大半夜,过了时辰鸡叫了三遍才回家。   姚满仓嚷嚷着酒盅里的酒被喝了一半。   次一天都以为姚若溪该好了的,结果姚若溪依旧如此,吃着补养元气的药。   这下众人都疑惑了,毛氏都抱了白毛大公鸡去二房叫领了,还魂夜姚忠举也回了家的,酒盅都动过了。可姚若溪依旧没好。   这下全家都担心起来,王玉花找了村里的神婆来给姚若溪悠坠,那坠子根本不动。连那神婆都稀奇的不行,坠子不动,要么没问题,要么就是大问题,不是她能搞定的。   “爹!娘!我真的没事儿,过段日子就好了。我是练功伤着了。”姚若溪只能这样说了,她本来就是内力耗损过多。   “练功咋可能会伤着自己呢!?那都是越练越厉害的!”王玉花不相信。   “我练的武功是师父教的,跟别人的都不一样。”姚若溪看王玉花一副认定了她撞见姚忠举鬼魂的样子,无奈极了。简直啥解释都听不进啊!   王玉花想让姚若溪去寺庙里住些日子,外面也不少人都议论说让姚若溪去寺庙。   姚若溪给萧恒墨施完最后一套针,直接昏了过去。   芍药立马对萧恒墨下了逐客令,“小姐因为救你都摊上了招鬼的麻烦,你现在毒清了,还是快点离开吧!”   萧恒墨看姚若溪苍白的小脸皱了皱眉,“我现在没法进京,只能等你们去酿桂花稠酒的时候一路了。”那梁家和西宁侯府都打着姚若溪的主意,有他随行,至少也能保护一二。他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一半了。   次一天起来,王玉花坚决要把姚若溪送到寺庙里住几天,姚若溪没有办法,一家人都担心的不行,心里惶惶的,只能听了。   当晚刚在寺庙里安置好,王玉花怕素斋没点油水,还特意拿钱去厨房让做些好素斋端来。   姚若溪实在心力不济,又颠簸了一路,不想吃,让王玉花自己吃就可以。   “那我吃完等下给你炖碗燕窝!”王玉花吃完饭,直接倒地上了…… ☆、第171章:梁家完了   素斋是王玉花拿了钱去厨房让寺庙里的师父做的,姚若溪不想吃,王玉花舍不得扔掉,就自己都吃了。刚一吃完,头昏昏沉沉的,两眼皮沉的睁不开眼,还没来得及叫姚若溪,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姚若溪目光冷沉的起来。   芍药快步过来,把王玉花搀扶起来,架着她放到炕上。   “把空盘子空碗拾掇了送去厨房。”姚若溪看了眼差不多被吃完的碗盘道。   “是!”芍药应声,把桌上的碗筷都拾掇了,若无其事的送去厨房,又要了一碗白粥。   姚若溪试了下,慢慢的喝了。   芍药打着哈欠把碗出去,一路哈欠连连的回了屋里,吹了灯。   庙里的僧人做了晚课,整座寺庙陷入寂静中,夏日的夜风缓缓的流畅着,满天的繁星照耀着,弯月挂在天际。   直到下半夜,夜色中,梁锐带着几个人从后面山门进来。   开门的大和尚笑着收了钱袋子,直接指了下路,就躲到一边去,装作看不见。   梁锐几人悄悄的潜入字条上写的第三个院子。这次来的没有那个会武功的小厮,只有那个黑脸的丫鬟,还中了迷药。他冷哼一声。白白折损了一个妹妹进去,花费了那么多心力,他想要的东西却依旧没有到手,这是从未有过的挫败,他绝不容忍!   看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屋门前的竹子随着夜风微微摆动,梁锐招手示意带来的几个打手上去看情况。   这次梁锐很谨慎,先买通寺庙里的和尚在饭菜里下了迷药,又让带来的几人往屋里吹了迷烟。特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还装作小沙弥敲门,见没有动静,这才带人进去。   炕上睡着两个人,外间还睡着一个丫鬟。   梁锐一摆手,几个人拿着麻袋迅速的把三人装了进去,抬起就走。   屋里看门的大和尚见梁锐带着三个麻袋出去,悄悄关上门回去睡大觉。   梁锐一行几人带着三个麻袋刚下了山,寺庙里就响起一声尖叫,惊醒了寺庙里的所有人。   李妈妈白着脸,一脸的惊惶,“我们夫人…我们夫人不见了!我们夫人不见了!”   惊醒赶来的住持和一众僧人顿时都惊疑了,“谁难道在寺庙里还敢掠走了县太爷夫人!?”   守后门的大和尚急慌慌的跑过来一听别掠走的是县太爷夫人季夫人,顿时有些傻眼了。梁锐不是要掠姚家的人,咋会掠走了季夫人!?   等看到姚若溪和王玉花几个出来,更是心里惊慌了。坏事儿了!坏事儿了!梁锐掠错了人,却还掠走了季夫人,这下真的是坏事儿了!   王玉花住在寺庙里只和她们隔了一个院子的季夫人被歹人掠走了,顿时吓的也不敢住了,“难道是刺客?还是劫匪!?竟然敢掠走了县太爷夫人!这寺庙里也太不安全了!”   寺庙里留宿的还有别的人,封锁消息也封锁不了了。   住持只能安抚了众人,派了寺庙里的僧人连夜出去搜寻找人。   梁锐抬头远远的看着亮起来火把的寺庙,忍不住皱起眉头。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一行人急忙忙赶路。   只是前方却迎面冲过来一队官兵,拦住了去路,“站住!快快放下夫人,束手就擒!”   梁锐一惊,怎么会有官兵在这里?   跟他一块来的几个打手也都惊慌了,纷纷询问的看向梁锐。   “把人扔了,先逃出去!”衙门里的官兵梁锐还是了解的,只有花架子,没啥真本事,稍稍镇定了下就吩咐。   几人听命,把扛着的人要扔下。   “等等。哪个是那个丫鬟?”梁锐费尽心机出手,若是一点收获没有,他绝对不甘心。   其中两个打手指着刚放下的麻袋。   梁锐看身形不像王玉花也不像姚若溪,就猜里面的是芍药,会武功保护姚若溪的那个黑脸丫鬟,拿着匕首割断那丫鬟的喉咙,迅速逃开。以后姚若溪那小贱人身边没有了这个会武功的保护着,再想谋划轻而易举!   只是还不等他逃远,前方又一队埋伏的官兵放起了箭。   一行人四散开来逃跑。几个打手都是梁锐花钱找来的,又不是不要命的杀手,当然不会把性命丢在了这里。   梁锐身手还是很不错的,之前又熟悉了周围的地形,迅速往丛林里钻。   突然一支冷箭飞来,直直的射进梁锐的后背上。   梁锐惊愕的捂着胸口,转身看向后面,却一片黑暗,影影倬倬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有几个官兵奔着追来,叫喊着让他别跑,束手就擒。梁锐咬着牙,忍着胸口的巨痛继续朝丛林深处逃。   却又一箭射出,射在了他腿上。紧接着又一箭射在他腰上。   梁锐一下子惊悚了,这时候才觉得掉进了陷阱。有个武功高手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不管他怎么逃,怎么跑,都逃不掉!意识到这个,梁锐心里迅速蔓延起无边的恐惧。难道他今儿个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不过暗中没有丝毫动静,飞射而出的冷箭也没有再出现。倒是飞奔而来的官兵过来了。   梁锐逃不动了,可活下去的执念强力的支持着他,仍旧拼命的往前逃。   眼见后面追来的官兵越来越远,暗中的人也再没有动作,梁锐微微松了口气,拐个弯继续跑。   却没跑出几十米远,一下子踩到猎户挖的陷阱,扑通摔了进去。   身心俱裂般的疼痛,让梁锐忍不住痛叫出声。完了!完了!他逃不掉了!   不多时,追赶的官兵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火把照亮,几个官兵围着陷阱,居高临下的看着梁锐,“总算追上了!把他抓上来!”   梁锐绝望的咬牙,他掉进了陷阱!掉进了别人挖好的陷阱!谋划了一场又一场,什么都没有得到,却赔上了一个梁娇娇,又把自己搭进去了!他若一死,家里剩下的人,又怎么会玩过的姚满屯家!?   几个官兵把梁锐弄出陷阱,拉掉他的蒙面巾,有人就认出了他来,“梁锐!?好一个胆大包天的梁大少爷!带走!”   梁锐全身伤了三处,后背上的一箭虽不要命却也很是严重,火把照耀下,脸色苍白泛着青黑,万分不甘的被押到了山脚下。   姚若溪和王玉花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   梁锐看到三人,两眼愤恨阴狠,眼神落在芍药身上,顿时惊愕了。他不是刚才把这个丫鬟杀了?!   “原来是你,梁锐!你竟敢掠走县太爷夫人,真是好大的狗胆!”王玉花看到梁锐也惊了,心有余悸的指着梁锐。   梁锐听的更是惊愕的瞪大眼,眼里闪着惊疑。县太爷夫人!?   “娘!大堂嫂虽然是失手误杀了大堂哥,可毕竟谋杀亲夫的律法在那,大人已经判了刑网开一面,让大堂嫂生下孩子再行刑。梁大少爷也说与大堂嫂断绝关系。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一个爹娘。看到亲妹妹被判腰斩,梁大少爷自然是看不下去的!劫持县太爷夫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姚若溪眸光幽冷的看着梁锐,做生意需要手段,却不是没有底线的不择手段。   梁锐胸口翻涌,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却固执的看着姚若溪幽冷带着嘲讽的眸子。他这是完完全全被人掌控着,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掠错了人,还错成了县太爷夫人。可真正要掠的人连罪名都给他找好了。不满自己妹妹被腰斩,要掠走县太爷夫人报复,或者威胁季县令放了他妹妹!   不甘心!不甘心!梁锐满心都叫嚣着,愤恨着,狂怒着。怎么可能会在算计的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却是他输了个彻底!?他只是想把梁家做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又有什么错!?根本什么都没有得到,却赔光了一切!?   已经被救醒的季夫人正惊魂未定的抹眼泪,她的贴身大丫鬟死了,被杀死了。要不是老爷来的及时,怕是连她也被这梁锐杀了啊!   季县令也脸色阴黑的看着梁锐冷声道,“好一个梁锐!给本官带走!”接到那封秘密举报有人要劫持他夫人报仇,人就是梁锐,他起先还不信。没想到让人去找了下梁锐果真没有找到。赶过来竟然真的是梁锐挟持了人!   几个衙差上去押住梁锐,同时一块被抓的还有两个打手,其余几个人都跑了。   季县令抓了人并没有罢休,儿子得病,夫人来庙里斋戒祈福,却差点丢了性命,还死了一个丫鬟,这事儿是在寺庙里出的,寺庙里也罪责难逃!否则梁锐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带人闯入寺庙,把人掠走了!?   梁锐一行是从后山门进的,看门的大和尚被抓了出来,还搜出了梁锐给他的大包银子。   住持念了句佛号,“罪过,罪过!”   此时天也快亮起来,王玉花也不愿意多在寺庙里住了。今儿个要不是芍药会武功,三闺女洞察的早,那被算计的就是她们了!赶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拾掇了东西,和姚若溪离开了寺庙回家。   姚满屯正要下地,见王玉花和姚若溪回来,惊疑了下,“不是去寺庙,咋一大早就回来了?”这么一早就到了,那是天还没亮就回来了。出了啥事儿?   王玉花想到昨夜的事儿还有些心有余悸,小声说了梁锐买通寺庙和尚给她们下迷药,要挟持她们的事儿。   姚满屯惊的脸色大变,看三人都好好的,忙问咋回事儿。   “掠错了人,掠成了县太爷夫人,被季县令带官兵给抓了!”王玉花想那季夫人是张侍郎夫人的表亲,顿时没有同情心了。肯定跟那西宁侯府也是一伙的,被掠走了也是活该!   她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姚若溪低声又解释了几句,“我们住的是最前面的第一个小院子,那被买通的和尚给梁锐送的信,被芍药改成了三。又给季县令送了个信,说有梁锐挟持他夫人。”有些事儿也不能一点不说,让姚满屯和王玉花还一直愚钝下去。她们家现在也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每年酿的稠酒不多,可也能挣万两银子,梁锐就因为眼光就一次次的算计她们家,难保别人不会。她不指望姚满屯和王玉花能有守得住的那份心机,但好歹出事儿不会手足无措,啥都支撑不了。   姚满屯点点头,没有说旁的。梁锐跟季县令没有太大仇怨,掠走了季夫人也不会如何。可要是掠走了玉花和小溪,后果不堪设想!   姚若溪有些身体不支,让芍药扶她回屋歇息。   王玉花忙叫罗妈妈煮燕窝给姚若溪。   几乎一夜未睡,又接连这么些天元气大伤,姚若溪躺在外间的竹榻上就直接睡过去了。   等她一觉睡醒,已经晌午过了,王玉花忙端了燕窝粥来,“赶紧的吃了,从昨晚都没吃啥东西。”   姚若溪喝了燕窝粥,想到昨夜梁锐被抓到时,身上的伤,吃完又要了一碗,让王玉花去忙自己的,端到了离间。   萧恒墨有气无力的躺在炕上,见她进来,撩了撩眼,指了指自己的伤口。   看他衣裳都被血迹浸透,昨夜运功撕裂了伤口,把燕窝粥递给他,忙去拿了金疮药和扎布出来。   萧恒墨啧了一声,自己撑着起来喝了粥,解开衣裳让她给换了药。   不到两天的时间,关于梁家的消息就纷纷扬扬的传到了村里。瞬间盖过姚若溪八字不好撞见姚忠举冤魂的传言。   听整个梁家的人都被抓了,梁锐被判了流放,梁家花了几乎大半的家产,保住了梁锐,不过也判了十年牢狱。梁太太受不住打击一命呜呼,梁老爷也病了,全家只凭借梁大奶奶支撑着,又要办丧事,还要照顾病重的梁老爷。都传梁大奶奶肯定会带闺女改嫁。曾经富裕的梁家以后再也不存在了。毛氏足足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   她儿子都被梁娇娇和梁家害死了,却只有梁娇娇给她儿子偿命,那点嫁妆也根本都是不值钱的。梁家撇的清清楚楚,他们家算是一点赔偿都没有拿到手。梁锐掠了县太爷夫人,杀了季夫人一个丫鬟,就被判了十年,家产还投进去光了。果然是当官的厉害!她儿子都被人害了命,啥赔偿都没有要到。县太爷夫人不过死了一个下人,就把梁家的家产给抄底了。   可是现在家里没有当官的人了,想风光也风光不起来了。毛氏不禁又有些悔意。要是姚文昌还在京都当他的翰林,小儿子聪明好学,跟着他在京都找好学堂念书,拜那些有名的夫子学习,肯定也能考中功名,出人头地!   如今大儿子死了,二儿子都十四了,还在八里镇的学堂念书,根本学不到啥好东西。二房的儿子却已经考中了秀才功名,能到青山书院念书。她难道要让王玉花一直压着她吗!?毛氏眼里闪过阴狠。   不过这次毛氏学精了,她算计的人不是王玉花,真正算计的人是姚若溪。和许氏一块到二房看望了姚若溪,见她才没两天,气色已经在转好,目光闪了闪。难道真的是戴了串佛珠,去了一趟寺庙就好了!?   从寺庙里回来,王玉花已经有些相信姚若溪是练功岔气才伤了元气,毕竟练武的她不懂。三闺女又是国医圣手的关门弟子,练的是跟别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武功。真要是撞见了姚忠举的冤魂,不可能戴了佛珠去了寺庙,却还是没有立马转好。那相国寺的大师也说了三闺女祥云高照,有祥云跟着的人又咋可能招了啥冤魂缠身!?姚忠举他也不敢!   “我们三丫头,那相国寺里的大师都说是祥云高照的人,走到哪都有祥云跟着。啥妖魔鬼怪都不能近身的!听那些人乱传话,说啥撞见了姚忠举也真是笑死人了!要真是撞见了,咋他亲娘都没有叫走,白公鸡也没有用,难不成是大嫂没有用心叫,还是抱着白公鸡回家的路上故意回头了呢!?”回头是肯定的,毛氏这个贱人巴不得她们家的人都不好呢!   “二弟妹真是冤枉我了,我哪可能会回头呢!路上的人都看着,我可是一直头也不回的抱着白公鸡到家的。”毛氏心里一跳,讪笑了一声,解释道。   “我就说也是,大嫂不可能有这么恶毒的心思!故意让你儿子的鬼魂闹我们家!再说那悠坠的也没有动弹一下,分明是没有!”王玉花呵呵呵的看着毛氏。   毛氏心里愤恨,面上却不得不应和王玉花的话,“都是外面传的话,若溪丫头又病的那么严重,我这不担心。”   “哎呦!大嫂不知道现在外面传的啥话吧?都说你儿子的冤魂一直在梁家呢!这不,梁家犯了事儿,那梁锐杀了人坐牢了,家业也败光了,他娘也死了。”王玉花是知道内情的,故意一脸神秘的跟毛氏和许氏几人道。   毛氏眼神闪烁,许氏却一下子相信了。梁家也算是家大业大,这下说败就败光了。而且还是在姚忠举死了,过了头七之后,这不是姚忠举去找仇家寻仇了是啥?   “这忠举的仇怨都报了,接着怕是就该回家了!大哥大嫂这么伤心绝望放不下他,他一直也是个孝顺的,肯定也放不下爹娘的!”王玉花唏嘘着,心里咒骂。胆敢吓唬我们,我吓死你个贱人!   从二房出来,许氏立马又跟村里的三姑六婆凑一堆,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村里众人纷纷觉得像真的,姚忠举还没过七七,也都说会回家来看爹娘。   毛氏听的提心吊胆,就算再是自己儿子,毕竟死了也是害怕的。   这下换成了老宅的人心里惶惶不安了,生怕姚忠举的鬼魂报完了仇,不舍得走,回家里来。   姚若溪这边却是渐渐的养回了些元气,萧恒墨的伤势也好起来。   姚若阳也回来了。   姚满屯跟他一块去祭拜了下姚忠举。   姚满仓抓着姚若阳指责了一通,“大哥去世了都不回来,自家酿个酒就急忙忙的赶回来了,你这是一点没有兄弟情份,无情无义!”   “大伯要是慈父,疼爱大堂哥,他去世,又咋会舍不得拿银子出来操办丧事!?”姚若阳冷眼挑眉。   “你个小辈的竟然敢教训我!?”姚满仓顿时大怒。   姚若阳懒得过理会他,跟他较这个真,拜祭完就直接跟姚满屯回了家,“三妹身体不适,要不我们提早进京吧!路上走的慢些,也不那么颠簸。”   姚满屯也担忧的看着姚若溪,“要不小溪就不去了,我跟若阳去也能行的。”   “没事儿,我还是去一趟吧!很久没有见师父师娘了。”姚若溪笑着摇了头。她要是不去,怎么把萧恒墨送去京都。   姚满屯想她是很久没见毕温良,也很久没见王元荣了,只好同意了。不过姚若溪病了的消息几乎整个八里镇的人都知道了,王家的人竟然也不来看望看望。   这边正说着,王三全过来了,目光带着些隐忧,“王富兴一家都进京了,说是来不及,让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又不是王元荣出了啥事儿,咋会来不及过来一趟说一声?再说小溪生病,作为亲家,是怎么也该来看望一下的。王家这样,明显的不重视小溪,这门亲事……   姚满屯一愣,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   王玉花还担心,“是不是元荣也出了啥事儿了?”姚文昌都被革职了,人家不是也知道王元荣跟姚家是亲戚,难道王元荣也被攻讦出了事儿?   “应该不是出事儿了。我问了王富兴,说是去帮忙元荣打理在京都的生意。”王三全摇摇头。   姚若溪眉头微皱,小叔被革职的事儿是因为小叔不让王元荣传信回来,这段时间他也来了两封信,都没有说到出了事儿的。   “那孩子不会是报喜不报忧吧!”王玉花不知道冯阿玉的事儿,虽然看不上也很不满杜氏,不过对王元荣这个女婿还算满意。尤其姚文昌被革职后,王家也没有退亲的意思。   姚满屯和王三全对视一眼,看王三全面带隐忧,心里更是担心了。   姚若阳也皱着眉头看向姚若溪,见她也眉头皱着,怕她多想,就道,“元荣一向报喜不报优,或许是他生意做起来,怕御史弹劾,才叫了家里的人过去帮着打理生意。”心里却知道,要是王元荣叫家人过去,那前几日来的信定然会提上一句,让他家人跟她们家一块进京,没必要还分开两路。   这事儿姚满屯也不知道该说啥,反正她们家也要进京去酿酒,到时候也就见到了。   段浩奇和姚若霞也过来,见姚若溪好起来,都放了心。地里的豆子玉米照旧交给段浩奇帮忙,姚若霞也带着闺女小丫丫住下些日子陪着王玉花娘几个。   这次姚若溪带了方妈妈,把罗妈妈留在了家里看着。紫荆和凌霄一个留在锦绣斋,一个夜里回家里住。   安排好家里的事儿,姚满屯和姚若溪,姚若阳就拾掇了行礼出门了。   姚满仓抿着嘴,愤懑的看着。老二这次去又能挣五六千两银子了!   毛氏却小圆眼闪起了笑意。姚若溪那个小贱人走了,姚满屯和姚若阳也不在家了,只剩下王玉花那个蠢货,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就算有姚若霞那个小贱人在又能咋样?只要姚若溪那个阴毒的小贱人不在,都不在话下!   姚若溪一行到了新安县,碰上了袁菁瑶几个,依旧是柳三和她们一块进京。   “庄子上都已经准备好了。”袁菁瑶也该回京待嫁了,只是她不想走。   “你啥时候进京?”姚若溪问道。她这样总待在姥姥家也没有办法。   “该去的时候就去了。”袁菁瑶没好气的看着她,眼神撇向姚若阳。   因为来的是柳琴姐妹陪着袁菁瑶,柳家的几位公子都在攻读,姚若阳只远远的拱手见礼,没上前来。一身天青色长袍,衣摆随风吹起,墨发飘着,伴着他一脸的笑,翩翩佳公子,玉树临风。   柳絮自从听姚若溪暗示过,心里就不断的猜测。如今见姚若阳含笑的目光看着自己,不自觉地脸上泛红。别开眼不看他,却又忍不住。见他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遥遥瞪他一眼。   姚若阳一怔,顿时不自在的垂了眼,不敢再盯着她看。只觉得两个耳朵也热了起来。   看他被自己瞪的满身不自在,两个耳朵发红,柳絮抿着嘴笑起来,心里止不住的荡起丝丝的甜蜜。   见俩人这样,柳莺脸色白如缟素,心里揪着似的,生生疼起来。明明是她先动心,先喜欢他的,他却一点感受不到!?还喜欢上了她的妹妹!?   袁菁瑶皱着眉头,不悦的瞪着姚若溪。看你弄出来的好事儿!   姚若溪也没有办法,最难的怕就是感情了。她不是太懂,却也没有办法阻止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现在明显的她哥对柳絮有心,柳絮也对哥哥有意。柳莺若不放开,伤的只能是自己。   两厢道了别,柳三带着账本跟着一块上路。   因为姚满屯和姚若阳坐同一辆马车,姚若溪自己一辆,怕暴露了萧恒墨,没让江明和江远帮着赶车,是芍药换了身小厮装扮给姚若溪赶的马车。   萧恒墨大模大样的坐在姚若溪的马车里,啃着包子,一脸的意见,“治病手法有待提高,本事不够,连饭都不管饱,以后我是情愿被埋伏,也要找你师父治了。跟那老头差远了!”   姚若溪靠在马车上翻着书,不接他的话。   见她不理人,萧恒墨凑近了道,“小乖乖!要是那王元荣跟你退亲了咋办?国医圣手的徒弟被人嫌弃退亲,估计那你师父又要跳脚了。”啧啧的幸灾乐祸。   赶车的芍药脸色黑了黑。这萧恒墨果然就是个变态!竟然叫小姐小乖乖!老爷夫人都没这么叫过呢!   “跟我退亲娶你?”姚若溪头也没抬,斜了他一眼。   萧恒墨俊脸僵了一瞬,“男人也挺不错,不过他那种成色,本世子还看不上!”他发现,姚若溪看着恬静淡雅,说话也能噎死人!真跟她师父那老头一样一样的!嘴上不饶人!   姚若溪翻累了就靠着马车凉枕歇息,懒得理会萧恒墨。只要到了京都把他弄走就行了。   萧恒墨也无趣了,只好安生的养伤,调息。   倒也安稳的一路走到了京郊袁菁瑶的田庄。   赵伯带着庄子上的下人在大门口迎接,身后跟着的基本都是新买的老实下人,多是家里过不下去,会些农活,敢粗活的人。   见姚若溪一行人过来,忙带头磕头见礼。   “快起来吧!”姚若溪伸手扶起赵婆子。   赵伯跟柳三也互相见了礼,跟姚若溪道,“今年的桂花照应的好,已经有提早开花了的!”庄子里有他当了家,对庄子里以前不满的事儿都调整了。不管屋子还是地里的庄稼,都精心了伺候。看着长势好,赵伯也觉得很是高兴,很有成就感。   姚若溪笑着点了点头。   她们刚到庄子里,那边于晋然就带着人过来了,“还以为要再等两天,没想到提前过来了。”   “提前来的,说是路上慢慢走,一路通顺,也就早到了。”姚若溪招呼他坐,让芍药倒茶。   于晋然跟姚满屯和姚若阳都招呼过,就又说了姚文昌的事儿,“撞到那彭骅手里,即使再留下,也会有给小叔下绊子使。不如避开锋芒,蛰伏两年,等到时候再外放。”   “这事儿还多亏了师兄帮忙周旋,若不然怕是小叔的功名还要重新再考了。”姚若溪点头。   于晋然笑,“师妹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也没有出什么力,就是顶着师父的名头跑了一趟。”   姚满屯也很是感激的道谢。   姚若阳面上笑着说话,却眉头微蹙。这于晋然摆明了居心不良,打他妹妹的主意。元荣那边又总是怠慢他妹妹,等见了人,他一定好好提醒提醒王元荣那小子。再不守护好了,媳妇儿就要被别人抢跑了!   等安置好,次一天于晋然把一切要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姚若溪带着方妈妈等人下手开始忙活。   于晋然待了两天,就回了城。   姚若溪以为萧恒墨走了,谁知道他还待在庄子里,“都到了京郊,这点距离,你萧大世子都不敢走?”   “送佛送到西,你慌什么!放心吧!不光你未婚夫不会知道,连你师兄都没有发现你在屋里藏了大男人!”萧恒墨撩了撩眼皮子,抿嘴笑着回道。   姚若溪呼吸一滞,不吭声了。继续去忙活酿酒的。   严如卿也过来了,毕温良没有跟来,让萧恒墨松了口气。他就是没受伤的时候,都在那个老头眼皮子底下藏匿不住,更别说现在受伤未痊愈。严如卿武功平平,他倒是不担心。   不过严如卿武功不怎么样,医术还是练了些真功夫的,看姚若溪面色不好,一摸她的手腕子,就摸出她元气大伤,“丫头!你们路上遇到了危险?”   看她担心,姚若溪忙摇了头,“梁家倒了。”   严如卿顿时皱起眉头,“把芍药给你就是让她保护你,有事儿直接派她就是,你还自己上手,看亏损了多少元气,得多久才能养得回来!?”   芍药看了眼姚若溪,已经单膝跪下请罪。   姚若溪扶她起来,对严如卿笑道,“师娘!不怪芍药,是我自己要练手的!”   “练手就跟芍药练手,以后可不能不知深浅就上手了。”严如卿点点她的头,又问她的眼睛怎么样了。   “能看见一点了!已经在转好了。”姚若溪这个倒是真话,她已经能模糊的看见一点明暗了。   严如卿听她眼睛在转好,放了心,住下来陪了她几天才回城。   等桂花稠酒酿好,于晋然过来接姚若溪几人,王元荣也一块过来了。   姚满屯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很是不满了。三闺女病了王家不来看,全家搬来京都也不到家里打声招呼。她们都来了十多天,桂花稠酒都酿好了,才见他过来。   事实上王元荣一直想过来,可每天下衙回到家只剩下半天时间,根本不够打一个来回。有上次流言传的那么难听,王元荣哪敢过来随便留宿。   等这批桂花稠酒送进宫,剩余的分了三份,分别送去神医馆,于家和王宅。   王元荣再邀姚若溪她们住到王宅,姚满屯就直接拒绝了。   “神医馆不远的小院,师娘已经让人打扫好了。姚叔和师妹就先住到那边去吧!”于晋然知道王富兴和杜氏来京的消息后,就准备好了院子。   姚若阳张张嘴,想说啥,姚满屯那边已经答应了下来。毕竟院子是三闺女师娘准备的,总比住到王元荣家强。真住进去,还不知道传出啥难听的话来。   “那我送你们过去。”王元荣敏锐的察觉到了来自未来岳父的不满,就没有强留。   这个姚满屯没法拒绝,应了声。   小院不大,的确称得上是小院子,但满院子种了不少的蔷薇花,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幽香。屋里布置的也很是淡雅。   王元荣目光幽深的看了眼于晋然,若真是若溪师娘准备的,她肯定让若溪住到神医馆了。   于晋然眉头微动,笑着领姚若溪一行到地方,没有多待,就告辞走了。   看姚满屯去了茅房,姚若溪也进了厨房,王元荣忙拉着姚若阳问情况,“听我爹说若溪病了,说啥撞见了姚忠举,到底咋回事儿?”   “三妹是练功反噬了,元气耗损,养一段日子就好了。外面那些都是乱传的!”姚若阳见他竟然也相信,顿时沉了脸。   王元荣皱起眉,“咋会练功反噬了?”   这个姚若阳也不知道,他们兄妹几个练的武功跟三妹的都不一样,只能问于晋然了。不过他觉得于晋然于心不良,肯定趁机再接近三妹。眼下他有重要的事儿要问王元荣,“我妹妹病了,你家都不去看看。全家搬来京都,就只让我姥爷过来支会一声,你是不想娶我妹妹是吧?”   王元荣愣了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问起的时候,娘明明说‘要你担心那么多,爹娘就差把她供起来了’,竟然没有去看望!?   “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但你可好好把握了,别到时候说我不帮你。”姚若阳提醒他。   王元荣拱手跟他道谢,若不然,他还不知道姑父为啥突然对他不满起来了。还以为是于晋然比较的。   等姚满屯出来,王元荣忙上前认错道歉,“姑父!我想明年的年底,就娶若溪!”其实明年的年底他都不想等了。夜长梦多,真的是夜长怕梦多!   “成亲的事儿不急,当初说好的等小溪及笄后。她现在看着是一副大人样,其实还是个孩子呢!”姚满屯没有答应下来。明年成亲,王元荣十七八,他闺女却还没有长成,成亲太早,身子会早早败了的。生孩子也是一道鬼门关。他媳妇就是生孩子落了病,三闺女身子骨本就不硬实。   王元荣心里再急,也只能忍着了,告罪一声,到厨房来帮姚若溪的帮。   “你生意没出问题吧?”姚若溪知道他练功打猎还行,却没是做过生意的。   王元荣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误会,眸光一闪,没有解释,笑着摇头,“没事儿,刚开始有些琐碎,现在已经没多少事儿了,你不用担心。”   那就应该没有大事儿,现在他爹娘都来了,也就更好办了。姚若溪把菜递给他,“可以吃饭了。”   姚若阳也过来端菜。   几样清淡的小菜,有热有凉,几个人坐一块吃了饭。   王元荣让姚满屯和姚若溪爷几个留下过十五,“地里的庄稼不是交给了姐夫,姑父就等过了十五回去吧!京都的十五很是热闹,正好玩两天。歇息一下再赶路回家!”   姚若阳有些犹豫,那三皇子秦翱不知道还会不会盯着三妹。   姚满屯也有些犹豫。   王元荣正要再劝,门外响起一个娇俏的喊声,“姚若阳!你个负心汉!你快给我出来!”   ------题外话------   推同类型文文——颜新—灵泉之悍妇当家   得了灵泉以为末世要来的女医师崔乐蓉从大城市隐居到了小乡村,可惜末世一直没来,一不留神却穿越到了古代。   古代不可怕,最怕有人渣!   父母亲厚,却是家徒四壁,上有极品偏心奶奶死要钱,下有奇葩亲戚不开眼。   奇葩婶婶看上了亲事坏了名声生生要将人逼死,奶奶拉偏架不管不问只管伸手要钱。   崔乐蓉冷笑一声,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我倒霉了谁也别想好过。   【新哥的文很不错,喜欢的宝贝儿可以去追啦~(@^_^@)~】 ☆、第172章:一不留神被袭胸   姚若阳一听外面的叫喊,惊的一口汤直接喷了出来。   姚满屯和王元荣也都惊愣了。   姚若阳放下汤碗,十分惊疑的指着自己,“负心汉!?”他根本没有和哪个女子过多接触过,啥时候成了负心汉了!?   芍药眸光一动,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也愣了一瞬。   外面江明拦不住,那叫喊的女子已经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冲进来了。   姚满屯看着娇俏美丽的女子,忙询问的看向姚若阳。难道真的是儿子啥时候负了这女子?不然人家咋会点名道姓的找到了家里来!?   姚若阳自己还搞不清到底是啥情况,“这位姑娘,在下根本不认识姑娘,姑娘何出此言啊?”   潘令茹却只扫了眼他和姚满屯,王元荣几个,直直朝姚若溪冲过来,震惊的指着姚若溪,“你…你…你……”   “潘小姐。”姚若溪点头跟她打招呼,她买的木雕还是潘令茹付的钱,却还一直欠着没还呢。   “你你你…你怎么是女的!?”潘令茹惊的瞪大眼着,不敢置信。   “我是姚若溪,姚若阳是我哥。”姚若溪没想到她竟然还记着自己,竟然还这个时候找过来。   “我等了你一年多,你…你竟然是女的!?哇……”潘令茹哇的一下哭起来,泪花直飞,“你果然是个大骗子!让我等了你一年多,你自己却是个女的!”潘令茹觉得伤心的受不了了。   姚满屯和姚若阳,王元荣都错愕不已。面前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姚若阳拍拍脑袋,三妹这是顶着他的名头在外面干了啥天理不容的事儿啊!?   外面潘令茹的丫鬟和二哥潘令尘都追了过来。   “小妹!”潘令尘知道自己妹妹是不满自己的亲事,可没想到她只不过见了姚若溪一面,就念念不忘上了,还到处打听她的消息。知道姚文昌是她小叔,更是闹着要让姚文昌到六部做官,期待这样姚若溪也会来京都定居。   潘令尘自己都不记得姚若溪的样子了,只记得她的一双眼睛,看潘令茹对着女装的姚若溪哭,看看王元荣几个,又看看姚若溪的眼,顿时愣了愣。   “我不信!我不信!你肯定又是骗我的!”潘令茹甩开潘令尘,伸手就朝姚若溪胸上袭来。   姚若溪没想到她那么当真,还这么委屈伤心的大哭,心里正有些歉意想要跟她解释,一时没防备,被她摸了个正着。愣了下,看着胸口的小手,小脸猛地一红,沉了脸急忙拨开潘令茹的手,躲闪开来。   王元荣惊愕过后回神,晚了一步。   满院子的人,姚满屯和姚若阳,潘令尘也都惊愕的瞪大了眼。   姚若溪今年十三,过了年十四,虽然身体发育的晚,不过胸部也微微起来了的。潘令茹本想着姚若溪的样子比她小,反正女大三抱金砖,她可以多等两年,左右家里的也都说她没长大。凭借安国公府的权势,她想嫁给姚若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姚若溪竟然是女儿身,是真的女儿身,顿时哭的更伤心绝望了。那个又蠢又丑的胖子哪里配得上她嘛!   潘令尘回神,看姚若溪面色发红的皱着眉,尴尬的上前拱手道歉,“姚姑娘!小妹不懂事儿,无意冒犯,还请你莫要怪罪!”   姚若溪看潘令茹眼泪突突的冒,摇了摇头,“是我骗了人,又欠钱不还在先。”   “小妹!快给姚姑娘道歉!”潘令尘拉了拉还在哭的潘令茹。   潘令茹吸着鼻子,抹着眼泪,上下打量了下姚若溪,不甘心的又问,“你真的是女的?是姚若溪,不是姚若阳!?”   姚若溪微笑着点头,“那才是我哥。”   潘令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就是姚若阳?”   姚若阳忙拱手,“在下就是姚若阳。”   “长得也太丑了!”潘令茹抹着眼泪哭的更大声了。   姚若阳脸色一僵,嘴角狠狠的抽了又抽。他……长得太丑!?   “小妹不得无礼!”潘令尘无奈的轻喝了潘令茹一声,又拱手跟姚若阳致歉。   姚若阳摇摇头,对方是安国公府的二公子和小姐,只一句话而已,他自然不会揪着这个不放。   潘令尘拉潘令茹走,她就不走,两眼红红的还噙着泪就盯着姚若溪。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让芍药去打水来给她梳洗一下。   潘令茹又看了眼姚若溪,这才去梳洗了过来,看桌子上摆的饭菜,又委屈的抿了嘴,“我为了找你,都没有吃饭。”   姚若溪看桌上的菜色吃了大半,让她稍等,到厨房去又麻利的做了几个菜出来。   “是你做的?”潘令茹还吸着鼻子,情绪未定的问。   “都是普通家常小菜,潘小姐尝尝合不合胃口。”姚若溪点头。   “不要叫我潘小姐!”潘令茹嘴一扁又要哭了。   “令…令茹。”姚若溪默了下,改了称呼。   潘令茹拿起筷子尝了下,倒是跟家里那些各地聘来的名厨做的菜完全不一样,滋味还怪好,就吃了起来。   知道是一场误会,对方又是安国公府的人,姚满屯有些哭笑不得,没有在屋里待,让姚若阳和王元荣也请了潘令尘进去一块吃些。   潘令尘看小妹吃的那么香,也的确饿了,就客气了两句也坐下吃了饭。   潘令茹吃着吃着,小脸就沉了下来,眼神不善的盯上姚若阳。害她天天若阳,阳阳的叫了一年多,原来叫的都是这个人!   姚若阳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又怎么突然针对起自己来。   潘令茹吃完饭,还有些无法接受念叨了一年多要嫁的人竟然是个女的这件事实。   姚若溪接过芍药递过来的钱袋子递给潘令茹,“上次还让你帮着付账买的小木雕,欠了这么久,也该还上了。”   “我又不差这点钱。”潘令茹别过头不要。   姚若溪想了下,又让芍药回屋拿了两把双面绣执扇和两方帕子,把银子掏出来,连同荷包一并送她。   潘令茹兴致不高的看了看,也觉得有些尴尬,被潘令尘拉着走了。   等这兄妹俩一走,姚若阳直感觉松了口气,“三妹!你以后…还是别顶着你哥我的名头走动了。你这在外面不惹事儿,可事儿惹你啊!平白无故给你哥弄来些桃花债可咋办啊!”   姚若溪看他一眼,无语的没接话。   王元荣也有些幽怨的看着姚若溪,认识潘令茹肯定是她那次跟于晋然出去庙会的时候。   不过天色不早,王元荣今儿个沐休,明儿个却还得去翰林院,就不舍的告辞回去了。   当晚天都黑了,潘令茹又在外面叫门,过来了。   姚若溪正要歇下,见她又来,不禁疑惑。   “你的腿是好的?”潘令茹见她拄着拐杖,悄悄的凑过来问她。去年春上逛庙会见她,健步如飞,两条腿可好的很呢!现在却拄着拐杖了,又是骗人的!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点了头。她那次换了男装,想着京都没有人认识她,就没有像师兄一样易容的。   潘令茹撅着嘴不满道,“你就是个大骗子!那王元荣是你未婚夫,他知道你腿好了吗?”   姚若溪摇摇头。   不等她说,潘令茹就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我哥他们也不会乱说的!”看她灯火照耀下,那双眸子依旧晶莹剔透,如清澈透亮溪水在灯火下幽然流转,仿佛一个不慎就让人跌进去再也出不来。不满的扯了扯嘴角。长这样的眼睛,真是祸害!怪不得三皇子会追她了!   想到她吃东西腮帮子鼓鼓的模样,人看着小,却吃那么多,不满的伸手捏上姚若溪的小脸,“叫你个大骗自己敢骗我!”   姚若溪无语的被她捏了一把,看着她又一阵风一样的离开,默默的回屋继续睡。   次一天于晋然过来,“这边可还住得惯?”   姚若溪知道院子是他准备的,笑着点点头,“多谢师兄了。”   于晋然看了眼戒备在一旁的姚若阳,笑容依旧,“师父找你呢!”   “我陪着三妹一块去拜见一下前辈。”姚若阳也笑着跟上。   姚满屯自己留下也没有事儿,也就跟着一块了。   于晋然也不在意,带着姚若溪几人进了神医馆。   严如卿高兴的拉着姚若溪,“今儿个做的点心都是没加太多糖的,快来尝尝。”   毕温良喝着茶,看她吃过了点心,就招呼她过去看她的眼睛,“能看见一点点,还不跟看不见一样!”   “这是生来的病根儿,你想一下子就好哪那么容易。”只要能转好,严如卿就很是高兴了。这说明再调养个几年就该好起来了。有些病症是需要长久时间治疗的!   “已经转好了,师父不用介怀。”姚若溪应声。   毕温良还是想把她眼弄瞎了再重新治,他毕温良的徒弟夜里是个睁眼瞎,现在窝在乡下山村里还有人随意欺辱,那以后出来还不更是谁想算计谁算计!?   察觉到他的意图,姚若溪悄悄退到严如卿身旁,眯着眼冲毕温良笑了笑。她可以忍受夜盲,真要是白天也是睁眼瞎,那就成瞎子了。   于晋然看着不禁哂笑,“师妹晚走几天,留在京都陪师父师娘过十五吧!”   姚若溪已经问过姚满屯和姚若阳的意思,忙点了头,“十六再回!”   严如卿听她留下过十五,顿时高兴了,让她住在神医馆里,“也省的外面那些人打扰!左右就说你来治腿的,也不妨事儿!”   姚若阳眸光闪了下,住在神医馆,可就方便了于晋然了!元荣要见三妹一面,怕是就不容易了!   “小院离神医馆近,我天天过来陪师父师娘吧!”姚若溪没有应承,住在神医馆太引人瞩目了。   严如卿拿她没办法,只好同意了。拉着她到内院说话,把给她做的衣裳拿出来。   从墨菊和绿梅,石竹几个学了双面绣,严如卿没事儿也绣上了,热衷上了给姚若溪做衣裳。就像一直没希望能有个孩子,突然有了个女儿。严如卿关注起京都姑娘家的穿着打扮,看到好看的,就修改一下做上一套。   姚若溪试穿了几套,看严如卿高兴,让她继续折腾。   一直待到晚上,于晋然随行送了几人回小院。   王元荣没等到人已经回去了,只好次一天下了衙,又过来,“想不想出去逛逛?快中秋节,街上很热闹的。”   姚若溪看他渴望希冀的目光,又听他昨天等了一下午,不忍拒绝,先去跟神医馆问了安,出来跟他到街上来。   王元荣拿了条面纱给她系上,“戴上这个出去吧!”   燕国风俗虽然相对开明,不过大户人家的小姐出门也多是戴着帷帽,面纱。   姚若溪想了下,还是由他给自己系上了。其实她顶多就是清秀,即使出去也没啥。   等面纱系好,王元荣脸上没有满意,反而皱起了眉头。   姚若阳一看,“摘了吧!”三妹相貌不是绝色,最出彩的就是那一双大大的凤眸。这样把脸遮住,只余下一双眼睛更加出彩了。不戴好歹还能分散些。   王元荣也觉得还是摘了好,又把面纱给她解开了。想她女装招男子,男装招女子,就恨不得立马把她娶回家,只藏在自己怀里的好。   走在街上逛着,虽然是白天,芍药还是跟紧了姚若溪。有上次的事儿,这次姚若阳和王元荣也都暗暗警惕着。   即将中秋节,京都的街上异常的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两旁的商贩吆喝着招呼。   姚若溪目光落在张灯结彩挂着活动公示的美容院上。   “那是赵艳萍开的铺子,听是专为夫人小姐美容设计衣裳的美容院。”王元荣低声跟她解释着。   姚若溪点点头,门口站着的两个穿着旗装的礼仪小姐,她就看出是谁的手笔了。赵艳萍这一年的动静不小,救出了赵书豪,她没有再管赵书健,而是赔偿了那张姑娘家些银两,由着赵书健蹲了大牢。   为了把赵书豪送上官位,没有要到自来水的图纸,赵艳萍把拼音注音给整了出来,又加上赵书豪之前传出的‘才名’,倒是不少人觉得拼音注音有大用。赵书豪又不是犯了罪,只是他弟弟逼死了人家姑娘,也赔偿了银子坐了牢,就又举荐赵书豪留任翰林院翰林。   保住赵书豪的官位,赵艳萍就开始大肆笼络人脉,开铺子搂钱。一边宣扬自己的才女名号,一边有意无意结交名门贵公子。她如今也十五了,按这古代人来说,该成亲的年纪了。   不过对于上门提亲的那些,赵艳萍一个看不上。她会穿衣裳打扮,会化妆修脸,如今年龄渐长,脸也张开了。家里银子挣多了,赵艳萍也很舍得往自己身上花钱。只要不违制,不逾越,吃穿用度都挑最好的。她本身就出自中医世家,很多女人的小毛病,也都是会治的,很快跟各家夫人小姐打好了关系。   看了眼美容院门口旁的几两华盖马车,姚若溪收回目光。赵艳萍要的是如鱼得水,大放光彩,她只想安稳宁静的过日子。   王元荣知道她的才能不在此,又一向低调,真比较起来赵艳萍根本没法比,领着她和姚若阳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不少小玩具等物。   “逛了这么久,也累了,我们去茶楼歇歇脚吧!”王元荣看她额头浸出一层薄汗,指了指对面不远的茶楼。   姚若阳看买的东西也够多了,就到了茶楼歇脚,让江远把买的东西先送回去。   秦翱一身慵懒的靠坐在茶楼二楼的窗前,看着街上拄着拐杖一脸淡笑的姚若溪,兴味的勾起嘴角,慢悠悠的品着茶。明明是一双好腿,那天跑的堪比小兔子一样,却还拄着个拐杖示人。撇了眼一旁陪着的王元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起来。   姚若溪三人进了茶楼,直接上了二楼大厅,挑了张靠边的桌子坐。   一楼的琴师正在弹琴,很是舒缓的曲子。   王元荣叫了一壶龙井,两样干果,吩咐小二上几盘不加糖的点心。   小二愣了下,让她们多等会。   “这个时辰说书的很快就要过来了。”王元荣看她拿了帕子擦汗,把自己的帕子又装好,剥了杏仁示意她吃。   不大会,楼下的曲子弹完,一个短胡子老头上来说书,讲的竟然是《西游记》正是三打白骨精的一段。   王元荣一边剥着杏仁,一边解说,“这《西游记》也是赵艳萍弄出来的。她还建了一个戏剧院,把《西游记》排成了表演。还有别的啥话剧的。”   姚若溪点头,赵艳萍要当传奇,这像是她会做的事儿。她医术不精,古代又少有女子出来坐诊治病的,师父没有收她。赵艳萍本身又是平面模特,想来对娱乐圈也颇为了解。建个戏剧院,看来是想打造一个古代的娱乐圈出来了。只是不知道,要有多少文学著作被涉毒了。   茶楼的雅间的人也都开了门,坐在门口珠帘后听这说书的。   一楼更是坐满了人,都是来听说书的。   那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讲着孙悟空和唐僧,白骨精如何如何。   姚若溪小时候只听过下乡唱大鼓戏的,说相声演小品的,古代说书的倒还是头一次,讲的又是熟悉的故事,倒也认真听了一回。   之前让多等会的小二很快端来了几样点心,却不是她们点的,而是样样精致的别的点心。   王元荣之前来过几次这家茶楼,看到端上来的点心疑惑道,“小二!这不是我们要的点心,是不是送错了?”   “是雅间的客人送给几位客官品尝的,没有加很多糖。”小二笑着解释一句,把点心放下就走了。   王元荣和姚若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警戒。   “你要喜欢听,我下次带你再来。”王元荣立马决定离开。他在京都并不认识啥权贵,会莫名其妙的送几盘点心。这点心又说是没加多少糖,明显是送给若溪的。对方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姚若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怀疑是不是萧恒墨。她们一进京,萧恒墨就直接离开了。   姚若阳掏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示意姚若溪快离开。   三人打前走,芍药紧紧跟着姚若溪。   秦翱见三人直接走了,挑了挑眉,也不在意。   王元荣回头朝楼上窗户靠外街的雅间方向看了眼,目光幽沉。   小二很是奇怪三人刚听了个开头就要走了,而且雅间的那位贵人还送点心给他们,却是尝也没尝一下。笑着送几人出门,见又有客人来,急忙笑脸迎上去,“常小姐!您来了!快里面请,楼上请!您定的雅间一直给您留着呢!”   姚若溪见是个飒爽利落的小姐,又见小二这么热情的招呼,京都姓常的权贵之家也只有威虎将军府的了。就挪开几步让到一旁。   常小姐带着另外两个小姐一块进来,见姚若溪几人让开,撇了眼,笑着上了二楼。   等几人出了茶楼,王元荣抬头看二楼的窗户。   秦翱依旧坐在窗前,端着一杯茶慢悠悠的品着,见王元荣看过来,扫了他一眼。   王元荣心惊肉跳,握了握姚若溪的小手,“该吃饭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看他脸色都隐隐发白了,姚若阳安抚的看他一眼。那三皇子知道三妹是国医圣手的弟子,不敢乱来的!   王元荣是真的害怕了,即使那三皇子说不再打若溪的主意,他现在这样,又怎能让他放心!他无权无势,一个小小翰林,又如何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秦翱在上面!?”姚若溪目光询问的看着俩人。   姚若阳点头。   姚若溪皱了皱眉,顺从的跟王元荣和姚若阳回去了。   傍晚的时候于晋然过来,“师妹今儿个又见到了三皇子!?”见姚若溪点头,也不悦的蹙紧眉头,“他刚去神医馆找师父讨要了两坛子桂花稠酒。”   姚若阳顿时担心起来。   “师妹还是住到神医馆吧!进出有些不自在,但总好过这里。”于晋然担忧的建议。   神医馆没人胆敢乱来!姚若阳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答应了。相比较被于晋然接近,被三皇子那样猎鹰一般的人盯上才是最危险的。   于是三人又搬回了神医馆,严如卿倒很是开心,“过了八月十五,大大小小不少宴会,皇后娘娘的千秋节也快到了,你们多住些日子,等过了千秋节再回去吧!”那些宴会上,别人家的夫人都带着打扮漂漂亮亮的女儿去,她也想自家徒弟打扮的美美的带出去。   姚若溪目露歉意,“明年秋闱之后,我跟哥哥来京参加春闱,陪师父师娘一块过年。”   严如卿也知道她家里还有不少事儿,王玉花又不是个有心机能顶事儿的,就顺着她的话道,“那可说好了!你们提前过来。你爹你娘也都一块来,师娘给你操办及笄礼!”说到这个,严如卿眸光一亮,不等姚若溪应话,就说开了,“到时候就不用隐瞒你身份了。正好宣布出来,堂堂正正的住在神医馆跟师娘一块!大大方方的出去行走!过了春闱更是有不少游春出行,赏花设宴的,师娘带你一块去参加!”   “好!我跟师娘一块!”姚若溪看她说的那么高兴,笑着点头答应。   说着说着,严如卿眉头一皱,“不行!到时候那些夫人小姐肯定要考校为难你。教给你的琴棋书画可不能耽误了!那古筝你已经练的差不多了,可千万不能荒废了!师娘再给你寻摸一把名琴来!”只要别人家的女儿会的,她恨不得都教给姚若溪。   “学那些有啥用!她又不是拜你为师,她拜的是我!赶紧的把医术学好了是当紧!”毕温良又拉姚若溪趁机会考校她医术,看她把医书上的东西背的顺溜,药材却不怎么会辨识,经验更是没有,让她换了衣裳到神医馆学脉息。   严如卿正好要去寻摸名琴,就由他去了。   这次墨菊给姚若溪把脸上做了些变化,才让她跟毕温良到神医馆前面去。   于晋然除了在翰林院点卯,就跟毕温良在学医,也时常到神医馆来帮人看诊。   天冬悄悄告诉姚若溪,“公子刚开始坐诊,不少姑娘小姐赶公子坐诊的时候,装病让公子给她们看诊瞧病。那说头疼的,公子就给她们开了药让她越吃越头疼,说肚子疼的就给她们开点巴豆。说哪疼就让她们哪疼!”   姚若溪眼里闪过愕然,于晋然那样温和淡雅的人,会这样整蛊别人!?   “那些小姐们像蜜蜂一样,为了跟公子交往,什么理由都找得出来。有个说睡不着的,公子给开了药,好几天没睡着!还有个眼睛不舒服的,公子施了针,愣是连着流了好几天的眼泪!再也没敢找公子看过诊了!”天冬笑嘿嘿的。公子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三小姐!只希望三小姐能看见他们公子的好,跟那个王元荣退了亲。嫁他们公子多好啊!再说三小姐不是连公子的定情玉牌都收了吗!   “天冬。”于晋然走过来,叫了声天冬。   天冬扭头,忙恭敬的退到一边去。   姚若溪看于晋然如玉的面孔带着两分不自在,笑着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于晋然撇了眼天冬,无奈的看着姚若溪一笑,缓步过来,教她如何摸各种脉息。   神医馆不小,光大夫都有十几个,还都是各有绝活的名医。   姚若溪坐在于晋然旁边,等着来了病人,就给给人把脉,说了情况,再有于晋然把脉,开药。   都还以为姚若溪是于晋然带的人,来的病人也都没有意见,能得国医圣手的弟子给他们看诊治病,只不过被一个刚学医的小子摸一下脉象而已。   不时又有小姐来找于晋然看诊,看于晋然身旁坐着的姚若溪也没有在意,“于公子!我们小姐吃坏了东西,快请给我们小姐瞧瞧吧!”   姚若溪看对面脸色苍白无血色,丫鬟婆子焦急不已的主仆,看向于晋然。   于晋然面无表情的让她先把脉。   结果人小姐不愿意了,旁边的婆子上来拍开姚若溪的手,“我们小姐的手腕子也是能乱摸!”   看姚若溪白皙的小手被拍的顿时起了红印子,于晋然目光一沉,拉了她的手,“怎么样?”   “不碍事儿。”姚若溪抽回手,看对面这小姐是真病,她还想摸摸脉象,没想到会被打了。   对面一脸病容的吏部尚书府彭小姐看于晋然脸色变了,还去关心一个小子,拉人家的手,脸色顿时更难看了。盯着姚若溪打量一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于晋然。传闻都说这于家的状元郎不喜女子,难道竟然真的是断袖不成!?   姚若溪也不伸手了,就看着对面的彭小姐。   于晋然直接叫了下一个,“彭小姐千金贵体碰不得,还是让旁的老大夫看诊吧!”   “于公子!下人不懂事儿,还请于公子不要见怪。我是真的难受不止了,于公子给我看看吧!”彭小姐说着把手伸到于晋然面前。   于晋然示意姚若溪先看。   那彭小姐看着咬了咬唇,又把手伸到姚若溪面前,在手腕子上盖了条丝帕,盯着她打量。   姚若溪伸手给她把了脉,不得不说于晋然魅力大,这位彭小姐的确吃坏了东西,拉肚子还有点食物中毒。   等换到于晋然把脉的时候,彭小姐伸手就把盖在手腕子的帕子拿掉了。   于晋然伸手借了姚若溪的帕子给她盖上,摸了脉象,“彭小姐再这样吃,体力积毒越多,就会不孕不育了。”收了帕子,给她写了个方子,让去药房抓药。   彭小姐主意都在于晋然身上,见他收了姚若溪的帕子,还说自己会不孕不育,脸色顿时难看不已。   一旁的奶娘不悦的皱眉,却也知道于晋然是油盐不进的,忙低声劝彭小姐回去。真要是被传出去她们家小姐不孕的消息,那小姐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等彭小姐一走,于晋然就对姚若溪笑道,“今天就先歇会吧!你去药房看看。”   姚若溪半天也摸了不少人的脉息,药材她也的确不怎么熟悉,尤其是切好的成药,看于晋然已经给下一个病人诊脉,只好起来去了药房。   天冬心里啧啧了两声,公子为了要三小姐一条帕子也真是拼了!明明很想跟三小姐一块坐诊,还把人指使开。   姚若溪在药房忙活了一会,于晋然就过来了,带着她辨认药材。让药房的一众药童们羡慕不已。能得神医亲传弟子教给辨识药材,这是准备收为徒弟吗!?   还有人拉着天冬打听这事儿。   天冬只笑了笑没解释,收个啥徒弟,三小姐本身就是公子的师妹,成了徒弟差了一辈,公子非呕血不可!   等忙活完一天回去,姚若溪想起她的帕子,再找的时候就被告知遗落在神医馆了。只是一条帕子,没绣东西,也没有名字标志啥的,姚若溪次一天没找见,拾掇桌子的药童轮班休息了,也就不找了。   到了八月十五,神医馆上上下下都热闹忙碌着,宫里还赏赐了月饼。   姚若溪和姚若阳,姚满屯陪着毕温良和严如卿吃月饼喝桂花稠酒,一块过中秋节。   十六一早,爷几个就告辞回家了。   王富兴也跟着王元荣一块出来送行。   赵艳萍竟然也等在城门外,“见你一面可真难啊!”刚打听到姚若溪住的小院,她又搬去了神医馆。往神医馆递了帖子却没有一点回音。   “是有啥东西捎给姥爷姥姥吗?”姚若溪这几天都在药堂忙活,知道赵艳萍下帖子的事儿,却没有时间去见她。   “还有给你的。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味道,就把几样精油都给你准备了一份儿。”赵艳萍笑得一脸亲近,吩咐身旁的丫鬟把包袱交给江明江远就行了。   “多谢。”姚若溪不喜欢精油香料,拿回去也是送人了。   “还有一套化妆品,你天天也打扮打扮。早早保养,省的以后再想保养的时候保养不回来了!”赵艳萍说着走进,低声道,“女为悦己者容,你不好好捯饬捯饬自己,就不怕未婚夫被人勾走了!”她不能光看着王元荣,让王元荣对姚若溪越爱越深,也要给姚若溪增加点危机感,让她爱上王元荣,尽快嫁给王元荣,跟他去过就行了。   姚若溪看了眼王元荣,笑着对赵艳萍道谢。   王元荣有些摸不清赵艳萍的意思,时而假意,时而关怀,是还有利用算计若溪的心思!?   赵艳萍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要心里有王元荣,即使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王元荣是她姚若溪的未婚夫,她也不会眼见王元荣跟别的女人纠缠就高兴的。除非她很厌弃王元荣,而姚若溪分明没有。他们之间爱的小苗就让她帮忙时不时浇点水滋润它成长起来。   看了眼于晋然,赵艳萍笑意不减的跟姚若溪道别。于晋然虽然也倾心姚若溪,但他太清高了,喜欢了也不屑用手段抢过来。想等,那就让他一直等下去好了!她是不会让姚若溪有机会跟王元荣退亲,来跟她分庭抗争的!   姚若溪点点头,让于晋然和王元荣几个不用送了都回去,挥手上了马车。   姚满屯也跟王富兴道了告辞上马车。   王元荣送到城外十里,这才返回来。   潘令茹赶来的时候,姚若溪一行人已经走远了,气的跺跺脚,想姚若溪明年春还要来送桃花稠酒,不满的回了家。走都不跟她说一声!她都已经知道她是女的了,又不会再赖着她!   而杜氏正在家里挑姚若溪的不是,“弄两坛子酒一送就算完了。来了也不知道来拜见,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来辞行。真以为攀上于家,攀上神医馆了呢!”   “规矩大的定了亲就不见面了,哪还好过来!若阳不是来辞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王富兴劝她。   “那就别见面啊!还一趟趟的招了元荣过去!”杜氏轻哼一声。也就帮着宫里酿个贡酒,说白了跟宫里的奴才又有啥区别!?在八里镇还能看,到了京都根本不够看的!京都权贵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千金小姐,要她一个八字不好的瘸子!?   赵艳萍听杜氏和王富兴来京都的时候,就见了杜氏,知道她对姚若溪看不上眼,还说了不少姚若溪的好话。犹豫了再三,没有把姚若溪是毕温良弟子的事儿告诉杜氏。她想告诉杜氏姚若溪的真正身价,让她巴紧了姚若溪。又担心杜氏嚷嚷出来,让众人都知道了姚若溪的身份,到时候毕温良的另一个女弟子,必将引起众人瞩目,成为焦点了,那不把自己的名头盖光了!   不过没有暴露姚若溪是毕温良弟子的消息,还是有意无意的透露了下姚若溪家一年进账多少,将来于家会保姚若阳怎样的功名。不过这些让杜氏不愿意舍弃姚若溪的同时,也更加嫉妒了。王玉花家简直就是暴发!这才几年,一年的进账就比他们家好几年都多!   姚若溪对此一无所知,和姚满屯,姚若阳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   晚回来好几天,也不知道家里咋样了。   这次没有提前往家里送信儿,王玉花没有像上次一样出来接她们,连罗妈妈也没有,家里大门开着,也没有人在。   姚满屯纳闷不已。   姚若阳和姚若溪对视一眼,顿时都提起了心。毛氏对她们家恨之入骨,家里顶事儿的人走光了,就只剩下王玉花一个在家里带着孩子。走之前姚若溪特意叮嘱了罗妈妈就是怕王玉花中招,被毛氏算计了。   梅嫂急忙忙的抱着柴火跑回来,“老爷,少爷,小姐回来了!”   “夫人呢?家里的人都去哪了?”姚若阳皱着眉问道。   梅嫂平时就不大说话,因为脸上胎记,更是不打说话,更别说是传人家八卦,吭哧了下,“去老宅了。是……”   “到底是啥事儿?”姚若阳眉头皱的更紧了。   “是姨奶奶怀孕了,怀了大老爷的孩子!大太太闹着打胎,现在姨奶奶快不行了,都去了老宅!”梅嫂闭了闭眼。 ☆、第173章:痛到死却死不了   杨巧丽怀了姚满仓的孩子,她自己竟然也没有发现怀孕了,倒是毛氏先发现了。   她刚死了个儿子,杨巧丽就怀上了姚满仓的儿子,毛氏怎么能容忍。而且杨巧丽这一胎竟然还是在姚忠举死的期间怀上的,更让毛氏愤恨暴怒。可是她忍住了没有吭声,而是悄悄弄了碗红花汤骗了杨巧丽喝下。   那红花下的不多,毛氏不怕打不掉那个孽种,她要的就是让杨巧丽痛苦,却不能让她痛快了。她恨王玉花,恨姚若溪,也恨杨巧丽这个勾引了姚满仓的贱人。所以她要让杨巧丽痛到死却死不了。让她打掉孩子却掉不了,痛不欲生。   杨巧丽喝了红花汤发作的不快,先是一阵阵的疼,疼到后来忍受不住的疼就开始害怕了。梁娇娇剩下的燕窝,毛氏骗她喝了,竟然给她下毒要毒死她。可是后来她发现不是中毒,因为下身已经开始流血,一股一股的血迹流出来,杨巧丽就算再傻也明白过来了。她怀孕了,却被毛氏骗的喝了打胎的药!   苗氏也发现了,更恨不得掐死了杨巧丽。不过她没有动静,不动声色的看着毛氏对杨巧丽下手。   杨巧丽害怕恐惧不已,喊着找姚满仓,找姚正中,喊着她快死了,让救她。   毛氏磨磨蹭蹭的找了姚正中回来。   姚正中这才喊着让请了张三叔过来。   等张三叔给杨巧丽开了药,又一剂药下去,孩子彻底掉了,杨巧丽也血崩快不行了。   王玉花和卢秀春听到消息跑过去了。不是真的关心这位姨奶奶,而是知道杨巧丽怀的是姚满仓的孩子。   姚若溪目光一沉,和姚若阳同时抬脚,往老宅去。   姚满屯简直不知道说啥好了,他的弟媳妇算计他纳妾,杨巧丽赖上了他爹当了妾,他的大哥又跟杨巧丽私通,这都叫啥事儿!?   消息虽然压着,老宅这边还是围了些人,都唏嘘不已。外面的人可不知道姚正中没有碰杨巧丽,她怀的是姚满仓的孩子,都以为杨巧丽怀了姚正中的孩子,是苗氏的下的手,不想让杨巧丽生。还有人猜苗氏不敢,是杨巧丽不想给姚正中生,所以自己喝了药打掉的。   看着杨巧丽快死了,毛氏面上一片担心,心里别提多痛快了。没算计成王玉花,能把杨巧丽这个贱人弄的生不如死也是解恨的事儿!   王玉花见姚若溪爷几个回来,快步迎过来,使眼色,“快不行了呢!”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到屋门口看。   毛氏看见她就道,“哎呀!若溪回来了!听说你不是跟于家的公子学了点医术,快给你姨奶奶瞧一瞧,她这快撑不下去了呢!”   王玉花脸色一沉,上来拉住姚若溪,“大嫂这是按的啥心,我们三丫头还是未出门子的闺女家,你竟然让她去那个腌臜地儿!”   毛氏顿时委屈道,“二弟妹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姨奶奶快不行了,我这担心的很,看到若溪就病急乱投医了!”   姚若溪安抚的看王玉花一眼,她倒是不忌讳这个,进了屋看了下,悄悄握住杨巧丽的手腕子,对姚正中道,“爷爷!姨奶奶这还有气力,她又求生意识强烈,还是赶紧送新安县医治吧!否则这么耽误下去,能救活的也耽误没命了!”   毛氏目光阴恨的看了眼姚若溪,看向姚正中。   姚正中虽然不喜杨巧丽贪慕富贵的品行,又恼恨和姚满仓做出私通的事儿,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忙叫了姚满屯和姚满仓,“快!快送去新安县医治吧!”   毛氏阴测测的看向王玉花,“这姨奶奶的情况,怕是不用老人参是不行的了。”   “呦!那就一家先对十两银子,姨奶奶咋说也是咱们的长辈,跟公婆都是一辈的。先救命要紧啊!”王玉花说着就叫了罗妈妈,“快些回家拿十两银子过来。”   “不用回去了。”姚若阳说着掏出十两银子。   卢秀春也吩咐高婆子回家去拿银子。   “那就对钱吧!”姚正中看向毛氏和许氏。   许氏只管假抹眼泪,听对钱,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毛氏目光阴霾的看了眼王玉花,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也学着精明了!转身回屋也拿了十两银子出来。   姚富贵给许氏示意,让她赶紧的,“别耽误了治病救人!”   许氏看都拿了,跑也跑不掉,不情不愿的回去拿了十两银子来。   毛氏伸手收钱,姚若阳没有递给她,而是转手递给了姚正中。高婆子拿来的银子也递给了姚正中。   用不完也不想便宜了毛氏,姚富贵也接了银子递给姚正中。   看杨巧丽快死了,毛氏心里痛快,只暗暗咒骂了几句,就把银子也给了姚正中。   姚若溪没让姚满屯去,而是让江远赶的车。   姚正中和姚满仓又坐上了车。   毛氏自然也要跟着去,许氏也想去看热闹,王玉花和卢秀春就没有去。   村里众人议论不止,各种猜测说个不停。竟然还有人猜姚忠举的冤魂还在作祟。   姚若溪一行人赶到新安县,天色已经晚下来,济生堂正要关门,于掌柜看到姚若溪和姚若阳送人来医治,忙喊了药童去叫大夫来。   杨巧丽被安顿在药铺里,脸色苍白昏睡着。   姚若溪凑近了低声道,“杨巧丽!你要想报仇,就活下来!”   杨巧丽不是完全昏迷,还是有一点点意识的,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她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没有人救她,都只想着让她死的!隐隐约约听到姚若溪的话传进脑海,她心里顿时激起无限求生的渴望。她是被毛氏那个贱人害死的!她还没有报仇!   姚若溪看她手指动了动,就错开身,让大夫给她诊治。   姚若阳也知道杨巧丽死了谁得益,和姚若溪等在外面。   姚满仓脸色始终阴沉阴沉的,恼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又担心害怕杨巧丽真的死了。   老大夫又是施针,又是灌药的,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总算把杨巧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听杨巧丽渡过险境,于掌柜过来请姚若溪几人,“已经吩咐备下了饭菜,三小姐和老太爷你们先放心用饭吧!姨奶奶性命已经无碍了!”   “爷爷!先吃饭吧!”姚若溪道了谢,叫姚正中。   姚正中没有胃口,不过人家都已经准备好来请,叹口气过来。   毛氏和许氏,姚满仓也都过来一块。   看满桌子菜色,虽然素菜居多,却口味鲜美,许氏手快的搛了肉大吃起来。   这时候城门已经关上了,杨巧丽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几人都留宿在了济生堂。   颠簸了一路,姚若溪睡在床上都觉得像是坐在马车里一样晃晃悠悠,次一天倒是起了个晚的。   毛氏看这济生堂的人还有那于掌柜对姚若溪倒是客气亲近的很,忍不住眸光转了转。   杨巧丽已经醒了过来,目光含着恨意的看着毛氏。她不会死的!她要继续活着!给这个害她的贱人添堵也要活着!所以不管多苦的药,杨巧丽来者不拒,统统喝下。这次是她自己愚笨怀了孩子不知道,让毛氏这个贱人对她下了黑手。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本来快死的人一下子就活过来没有事儿了,毛氏心里恨死了要来新安县治杨巧丽的姚若溪,特意当着杨巧丽的面问老大夫,“我们这姨奶奶以后还能生养吗?”   “身子亏损太狠,不能生养了。”老大夫眸光闪了下,摇着头叹息的回话。这个姨奶奶的女子身体明明很好,即使亏损的厉害了点,调养个一两年还是能再生养的,不知道掌柜的为啥非让他说不能生养了。   毛氏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笑,看着杨巧丽劝她,“姨奶奶别伤心!孩子是讲究机缘的,以后多去烧香拜佛,说不定诚心感动佛祖,还会再有的。”   不能再生养对杨巧丽来说只是一点痛苦,她心里已经满是对毛氏的仇恨!包括许氏,包括苗氏。但她脸上还是露出无比痛苦的神色,崩溃般的痛哭起来。   姚满仓看她脸色苍白可怜,无助痛哭的模样,也心里难受怜悯不已。   姚若溪冷眼看着,到外面去看杨巧丽的药,防着有人动手脚。   听杨巧丽还能活,不过是以后不能生养了,许氏暗自撇了撇嘴问,“花了多少银子?”她只关心还剩下多少能退回来。   “这个药要吃上两个月,银子还不够呢!诊费就给你们免了,但药钱是要入账的。”于掌柜算了账,还差十几两银子。   听还要对钱,许氏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叫了姚若溪,“你不是跟于家的公子关系好,家里又帮于家管着啤酒厂,那点零头还不让他们抹去了!”   “三婶要这样做,那以后有关系的人都不敢做你的生意了。”姚若溪抿嘴笑看着她。   许氏脸色一沉,“那你们先垫上吧!”   姚若溪看了眼脸色一直没好过的姚正中,让芍药拿了银子垫上。   等回到家,众人见杨巧丽又好好的活了,都唏嘘她要是在别的人家别说花大把银子治病,怕是早就死了的。   杨巧丽还不能起来,煎药也得劳烦别人。这个别人只能是毛氏了。   姚忠举死后,梁娇娇被下狱了,梁妈妈和陈妈妈几个也都回梁家了。家里做家务干活的就变成了毛氏一个人,所以卖了豆瓣酱后,毛氏就买了个粗使婆子回来。   煎药的事儿就交给了这夏婆子。   姚若溪来老宅送从京都买回来的小东西,还有给杨巧丽的,悄悄提醒杨巧丽药里的人参,“拿热水泡了喝也一样。”   杨巧丽不敢起炕,就照姚若溪说的,把人参片挑了出来,让夏婆子拎热水过来,倒了给她,她再拿人参片泡茶喝。   “该死的小贱人!”毛氏看了不断的咒骂姚若溪。   杨巧丽小心谨慎,能自己起来了就自己煎药,不再让夏婆子碰她的药。   姚若溪把赵艳萍捎回来的东西给王三全和程氏送去,把肥皂留了下来,精油给卢秀春和王铁花,王桂香分了。另挑了几份看过没有问题,给柳絮和袁菁瑶几人送了去。   柳莺短短时日已经消瘦了不少,看姚若阳来柳家,她依旧心悸动容,却更多的是难受痛苦。她喜欢上的人不喜欢她,还喜欢她的妹妹!   “上次说是能从鲜花中提炼精油,没想到真的提炼出来了。”柳絮很是开心的拿着自己的那一份桂花精油。   袁菁瑶冷冷的瞪姚若溪,现在就快姐妹反目成仇了,姚若溪竟然还带姚若阳过来!   不过这次她是冤枉姚若溪了,姚若阳过来不是姚若溪带的,是他自己要来的。   突然远处传来悠远的箫声,柳莺听出这是首柳絮最喜欢又经常吹奏的曲子,看柳絮眉眼带笑分明心里甜蜜不已,只觉得肝肠寸断般的难受痛苦。明明是她先喜欢上了啊!   一曲吹完,柳乃钰就寻摸着味儿了,勾着姚若阳的脖子,挤眉弄眼的问他,“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我九妹了!?”姚若阳文能出章,武能护卫,又长得一表人才,小小年纪就已经考中了廪生,明年的秋闱必能榜上有名。若是再一举拿下春闱,前途不可限量。真要是娶了九妹,也是一桩好姻缘!   姚若阳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脸色顿时红了起来。不过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没有啥遮遮掩掩不好承认的,大方的点了头。   见他直接承认,柳乃钰更觉得他为人磊落。觉得有他这样的妹夫也很不错,关系更近一步。   柳絮出来去方便的时候,正碰到姚若阳,脸色一红,垂了头继续走。   “九小姐!”姚若阳见她要走,忙上前两步叫住她。   “有事儿?”柳絮停住步子,转头看他。   姚若阳拿着手里的洞箫过来,红着耳朵递给她,“听说九小姐喜欢洞箫,这管洞箫是我在京都偶然碰见的,音色还不错,就送于九小姐把玩吧!”   柳絮见他都不敢抬眼看自己,两个耳朵红红的一直红到脖子,不禁觉得好笑,抿着嘴道,“你这管洞箫应该花了不少银子买的,这么贵重,我怎么能收你的。”   “没…没花什么银子。你收下吧!”姚若阳见她不要,顿时担心了起来。   看他有些着急,柳絮又道,“你这么送我东西可是私相授受。”   姚若阳知道柳家是诗书礼仪世家,极重规矩,所以不敢造次。可是连表白都不敢,他何以为男儿!?抬眼看柳絮,明亮的双眸也分明带着脉脉的笑意,他眸光一闪,垮了脸,“是在下唐突了九小姐!在下只是觉得九小姐是可以共此一生的人,是在下高攀了。还请九小姐恕罪!”说着失落黯然的收回洞箫。   “哎…我…没说不收啊。”见他一下子就这样,柳絮忙叫住他,伸手接了洞箫过来。   姚若阳欣喜的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她。   柳絮脸色绯红的瞪他一眼,“我都收下了,你还不快走!”   “你不是诗书礼仪之家的,收了礼难道不要礼尚往来?”姚若阳微微挑眉,笑着伸手。   柳絮愣了下,她哪有什么东西礼尚往来啊!看了下身上,就只有腰上戴的荷包,红着脸解下来塞给他,急忙跑开了。   姚若阳握着柔软精巧的荷包笑看着她跑远,心里也直欢喜的。没想到礼物送了出去,还得到了回礼。虽然是他张口要的!   等他空着手回去,柳乃钰睁大了眼,“你对追求女子竟然也这么拿手?”   “当然不是!”姚若阳摇头否认,这家伙可是柳絮的堂哥,让他以为自己是个追求女子的强手,他这亲事准泡汤了!   柳乃钰见他回的干脆,也多少猜到柳絮对姚若阳也有那份心意,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收男子送的礼物。   另一边,柳莺看柳絮去方便去了那么久,回来就一脸甜蜜的笑意忍不住似的,身上戴的荷包也不见了,脸色一白,心里更像是揪着似的疼。   等送姚若溪走的时候,看姚若阳目光在柳絮身上流连,腰间的洞箫也不见了,更是心里沉痛难受,觉得身子摇摇欲坠般的站不稳。   姚若溪还没告诉姚若阳柳莺也喜欢他的事儿,柳乃钰已经找他爹说了姚若阳,“爹觉得若阳咋样?姚家虽然如今还没有起来,但要不了几年就非同一般了。他又考了廪生,他妹夫王元荣在翰林院任职。小叔姚文昌虽然被革职,但功名还在,起复的可能也极大,只是缓两年而已。咱们跟姚家结亲,爹觉得如何?”   柳二老爷听的眉头微皱,他支持柳乃钰几个多结交学问卓越的才子名士,也不反对袁菁瑶几个跟姚若溪来往过密,可跟姚家结亲,他并没有那个想法。姚家不在他考虑之列。   “爹是觉得不行吗?”柳乃钰想到柳絮都收了姚若阳送的洞箫,那是两情相悦的,而且他也着实挺喜欢姚若阳的性格为人。   柳二老爷缓缓的摇了摇头,“吏部尚书彭骅如今正是盛年,他只有往上升,没有降的。有他在上头立着,姚若阳即使科考能出名次,也别想在官场混出头的!”柳家一代不如一代,若是不谨慎些,只能一直没落下去,直到成为无人问津无人知晓的民户。   对于官场上的事儿,柳乃钰还不是很清楚,劝柳二老爷道,“爹!你说的也未必啊!那礼部侍郎还不是当的好好地,又跟西宁侯府是表亲,还不是一夕之间被抄家了!那吏部尚书也不一定做的那么稳当!再说难道六部的人还能都是那彭家的人,不给别的人一条路!?”   “说是这样说,但为了保险起见,这门亲事结不得。那姚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柳二老爷的意思其实就是看不上。   柳乃钰还要再说,柳二老爷已经摆手,让他多去念书,争取考中功名。   袁菁瑶在院子外等着柳乃钰,“表弟!你去问二舅舅跟姚家结亲的事儿?”   柳乃钰愣了下,想她天天跟柳絮姐妹待在一块,可能也知道了柳絮喜欢姚若阳的事儿,没有对她隐瞒,把柳二老爷的意思说了,“我爹说若阳他家不在考虑范围之列。”   袁菁瑶皱起眉头,虽然柳莺柳絮都喜欢上了姚若阳让她想掐死姚若溪,可她本人还是觉得姚若阳挺不错的。没想到柳家当家人却不同意这门亲事。她长久住在舅家,对柳家的情况也可以说很是了解。柳家现在也只是自己秉持着诗书礼仪世家的名头不放,根本不复当年了。   “表姐!要不你跟九妹提一声?”柳乃钰觉得既然没有可能,那还是别让俩人越陷越深了。等到时候姚若阳家提亲被拒绝,怕是他跟姚若阳朋友做不成,家里的姐妹跟姚若溪也没来往了。   袁菁瑶沉思着点头。   其实柳二老爷也有自己的考量,姚若阳是个不错的,但姚家的前程被他们自己毁了。姚家二房虽然跟于家来往密切,可跟神医馆有关系的是于家,不是姚家二房。姚家大房的名声又成那副样子。大哥传回来的消息,加上他寻思的,姚家二房怕是因为礼部侍郎府的事儿得罪了西宁侯府,如今又得罪了吏部尚书彭骅,文武两方都大势都得罪了,凭他一个小小姚家以后在京都根本没有活路,是如何也跻身不到官场坐稳的。   姚若溪兄妹回家的路上,姚若溪也把柳絮喜欢姚若阳的事儿告诉了他。   姚若阳又诧异又担心。柳莺一直安静腼腆,几乎没有多少存在感,不像柳絮的明媚爽利,他根本没想到柳莺也会喜欢他。而柳家姐妹跟姚若溪结交的小心思他也是知道,就是想借着姚若溪跟于家或者神医馆来往起来,让袁菁瑶嫁回京都的日子更好过些。这其中就柳絮出力最多,可见她是个极为看重姐妹亲情的人。要是她知道柳莺也喜欢他……   “哥!这件事儿是你的坎儿,你要想好怎么做了。”姚若溪自己也不怎么懂感情,而且她也不准备事事都帮姚若阳办好,有些事情需要去思考经历过才能成长起来。   姚若阳慎重的点头,他可以明确自己喜欢的是柳絮,也可以做到对柳莺的爱慕视若无睹,可柳莺是柳絮的姐姐,柳絮做不到。   兄妹俩到家,一直关注这事儿的王玉花就发现儿子出门带的洞箫不见了,拉着姚若阳小声问他,“东西送出去了?那九小姐咋说的?”   “娘……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姚若阳被她问的耳朵发红。   “要是确定了,咱们也好提亲啊!”王玉花白他一眼,就琢磨道,“今年提亲是不行了!今年不好!”姚忠举那个蠢货赶今年死了,她要给大儿子今年定亲肯定时候不好。又道,“那就过了年正月里定好了!柳家是诗书礼仪之家,最重规矩,我还得去你大姐家问问亲家太太,打听一下这聘礼和下聘的事儿,别到时候失了规矩,或者哪个地方办的不妥当,再让人家看笑话,小瞧了咱们!”   姚满屯也赞同的点头,“是该好好打听打听,礼数不能失了!”他对这门亲事也很是满意。不说门户,柳家那是新安县的数一数二的。柳絮相貌品行都是上等,难得的还跟儿子两情相悦。   看爹娘开心的已经商讨上了,姚若阳心里的甜蜜被担忧缠绕着,却有些开心不起来。   夜色渐浓,袁菁瑶让丫鬟在外面等着,过来看望柳莺,想开解她。总看她这么消瘦下去也不是办法。   柳莺却没有心情招待她,请了她进屋坐,就心不在焉的。   袁菁瑶不是会墨迹的人,可柳家都是她在乎的亲人,跟那个冷冰冰的应国公府不一样,她希望柳家好,希望柳家的人也都好。每次看见柳莺这样,她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柳莺还以为她是该走了,不舍得她们姐妹,所以这样来走动亲近,提起精神劝她,“如今家里是她当家做主,国公爷也早被她笼络了,她有儿有女,也早立住了脚跟,表姐回去别跟她总对着干,忍耐些时日,等以后面子情上过得去也就行了。她总是国公夫人,是你继母,你给她几分体面,她也不敢太苛待你的!”   袁菁瑶是来劝她的,没想到却被她劝了,“我的事儿我知道,我是来看你的。”   “我?我没事儿,就是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舒坦,往年也都是这样的!”柳莺眸光闪了下,压下心里的难受,转移话题继续劝袁菁瑶,“表姐有时候脾气也别太硬,等你回了京都,我们都离得远了,见不上也帮不上你多少,你啥事儿都得靠自己,你这性子也改改,该软和的时候就软和些。”袁菁瑶这样的性子,了解她的知道她心底柔软善良,可不了解的只会觉得她不懂礼嘴太毒,出了嫁在婆家这样容易吃亏不讨好。   袁菁瑶提了几次都被柳莺岔开话或绕过去,最后柳莺精神不支,送了她出来,还是没有劝说成。   柳莺虽然腼腆柔顺,但心思敏感,又怎么察觉不到袁菁瑶来的意思。是想劝她放开心的吧?!她也想放开,可是心已经丢了哪还那么容易放下!?她试过了,放不下啊!   伺候的丫鬟看她又坐在窗前出神,眼眶泛红,盈满水光,担忧又心疼,“小姐!小姐这样自伤自身又是何苦?姚公子连知道都不知道小姐的心意。”   柳莺看了眼自小跟着自己的大丫鬟,“落香!你说他连知道我的心意都不知道,我现在这般是不是很不值得?”   落香眼中也湿润起来,“小姐……”她们小姐只是性格温柔不懂笼络人心,不懂表达情怀而已。是那姚若阳不知道她们小姐的斐然才情,不知道她们小姐的好。   柳莺伸手摸了摸琴弦,勾了一根弦,低沉的声音嘭的一声,像是敲击在心上,沉沉的,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气似的。躺在床上良久,柳莺几乎一夜未眠。   不过经过一夜的思考,柳莺也下定了决心,拿定主意试一试。   所以次一天柳莺提议了姐妹兄弟几个在园子里赏玩,弹琴作画作诗,因为袁菁瑶不久就要回京都待嫁,柳大老爷也在京都任职,柳琴也是要去京都备嫁的,姐妹没有多少时光可以这样相聚玩乐,柳絮心情很好,兴致也很高。   袁菁瑶看柳莺似是放下了心结一样,以为她想开了,微微松了口气。听柳絮提议重阳节去登山,暗叹口气。   柳莺还搬了自己的琴出来弹奏,柳絮拿了玉箫出来合奏。   柳琴也写了副字,说是袁菁瑶走之前要送她点东西。   柳乃钰悄悄问袁菁瑶,跟柳絮说了没有。   转眼就不见了柳絮的人。   柳莺身子不爽利,要作画,柳絮自告奋勇的帮她去拿画笔颜料去了。   袁菁瑶一听,顿时看向柳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柳絮被爱情的甜蜜环绕着,看什么都觉得明媚阳光,做什么也都觉得开心愉快。又想着柳莺这段时日情况不好,如今总算转好,又想作画,高兴的过来柳莺的院子。   刚进屋,看到书桌上半合的画,顿时愣住了。   落香特意落后了几步,又说去内室拿件披风给柳莺。   柳絮展开整幅画,顿时如遭雷击。画上的人就是姚若阳,眉目飞扬,笑容灿烂,目光柔情脉脉。五姐咋会画他的画像!?柳絮强忍着心里震动,又伸手抽出一幅打开,依旧是姚若阳,再一幅依旧是,连着抽出几幅,柳絮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一片。   “九小姐!”落香在外面唤了一声,笑着进来。   柳絮忙应了一声,快步跑出来。   落香看她跌跌撞撞的身影,眸光闪烁了下,回到屋里把几幅画又装好,拿着披风颜料等物出来。见柳絮没有在园子里,一脸疑惑道,“奴婢方便了下,拿了个披风,九小姐就不见了人影。”   柳莺垂眸,掩住眼底的歉意,抬头笑道,“九妹别是听四姐说要给表姐准备礼物,吓的躲起来了吧!”   柳琴也放下笔笑道,“每次就数她偷懒,把她抓过来。”   袁菁瑶所有所思的看着柳莺,心里很是担心,起身道,“我去找她。”   柳莺眸光闪了下,没有说话。   袁菁瑶找了一圈,见柳絮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花簇,那丛兰花是她最喜欢的蝴蝶兰,她总是养不好,还是柳莺帮她养的,教给她悉心照料兰花的方法。   看到袁菁瑶过来,柳絮只看了一眼,又落在那蝴蝶兰上,“表姐早就知道是吗?”知道五姐也喜欢他的事儿。   袁菁瑶点头,在她身旁坐下,犹豫了下还是道,“二舅不同意。”   “不同意五姐……”柳絮疑惑。   “不同意跟姚家结亲。姚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袁菁瑶摇头。   柳絮愣了下,就明白柳二老爷的意思,她并不觉得姚家有配不上柳家的。或许姚家刚刚起步,几年前还是农户,可人不能看以前,得看以后不是吗!?   “所以你和柳莺都不要多想了,这门亲事没可能的。”柳家如今当家人是柳二老爷。柳家如今已经没落,想要再现当年盛况,家族中的各项关系也都要考虑,联姻是首要考虑的。袁菁瑶觉得不屑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接受。她自己的亲事还不是一样。   柳絮脸色更白了,冰冷的秋风吹来,连天际的暖阳她都觉得没有了暖意,尽是在嘲讽她一样。   可是就这样放弃吗?她刚刚萌芽的爱情!   柳絮舍不得,更不忍心。想到姚若阳红着耳朵的样子,目光灼灼看她的样子,黯然神伤的样子,柳絮心里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断了也好!”袁菁瑶看她难受,拧着眉头,更恨不得把姚若溪拉过来揍一顿。没事儿就她哥哥她哥哥的,现在招了柳莺和柳絮姐妹这样痛苦,她自己也落不到啥好!   柳絮脸色不好的跟袁菁瑶又回到园子里,心不在焉的看几人说笑。   柳莺看她的模样,摸不准她心里怎么想的,不由的忐忑不安。   柳琴有些不明所以,两个妹妹最近是怎么了。先是柳莺心不在焉逐渐消瘦,这下又换柳絮失魂落魄的,询问的看向袁菁瑶。   袁菁瑶知道她一向醉心诗书,看柳莺柳絮姐妹一眼,没有解释。   等几人散了场,柳絮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拿着上午还令她欣喜甜蜜的洞箫,下意的握紧。   柳莺问了落香柳絮当时的反应,就坐在书案前,打开一幅姚若阳的画,轻轻的摩挲着。爱情都是自私的,她只是想争取一回。   次一天柳家姐妹收到姚若溪的帖子,邀请几人去登山打猎。   柳琴应了。   柳絮看柳莺拾掇了准备出门,说是吹了风受凉了,让柳琴几个去,她就不去了。   袁菁瑶过来看她,柳絮不舍的把姚若阳送的洞箫递给她,“表姐帮我还给他吧。”   看她分明不舍,袁菁瑶伸手接过来她还不想松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柳絮咬着唇松了手,快步跑回了里屋。   袁菁瑶叹口气,拿着洞箫出来。   柳莺看着心里松了口气,心里虽然觉得歉疚,可她实在放不下,她没有九妹洒脱。   柳乃钰和柳乃湘也跟着一块过来。   姚若阳和姚若溪在门外迎接,见柳絮没有来,姚若阳一愣,心顿时沉了下来。已经,知道了吗?这是准备,退让!?   柳莺看他这样,神色黯然。想到他根本不了解自己,怕是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又打起精神。   王玉花听是柳絮受凉,还让姚若溪去找药,“不是有好些药丸……”   罗妈妈忙拉住她,小声提醒,“夫人!等回头让少爷送去更好。”   王玉花忙高兴的应了,热情的招呼袁菁瑶几个。   说的是登山打猎,姚若阳心神不安,带着柳乃钰和柳乃湘跑了一圈,打了两只兔子。   姚若溪也收到了袁菁瑶捎过来的洞箫。   袁菁瑶没好说柳家看不上姚家,不愿意结这门亲事,只道,“姐妹反目成仇,还是都断了的好!”   可柳莺并没有想断了的意思,反而跃跃欲试。送了几幅画给姚若溪。   柳琴也察觉了出气氛不对,拉着袁菁瑶一问,也觉得这门亲事不好结,都断了倒是好的。   所以几人没怎么玩,就回去了。   姚若阳拿着刚送出去没几天的洞箫,看姚若溪欣赏着柳莺的画作,抿紧了嘴。上山打了只獐子,又问姚若溪拿了一瓶药丸,次一天直奔新安县柳家。   柳乃钰见他还往柳家跑,有些无奈。   “这个药是从神医馆拿的,药效很不错,九小姐想必不是重病,吃这个不用就喝苦药了。”柳絮这么轻易退让,姚若阳心疼又觉得愤怒。柳莺可以争取,她为何连争取都不争取一下!?   “那就让九妹跟你说吧!”柳乃钰看他还不放弃,就请了柳絮过来。   柳絮面无表情的过来,客气疏离的跟姚若阳见了礼,“我只是有些小感风寒,并无大碍,烦劳若溪妹妹挂念,还让姚公子跑一趟来送药,实在不敢当。”   姚若阳看着她不说话,盯着她的眼睛。   柳絮压下心里的翻涌,“前两日落下了一个荷包,不知道姚公子可见到了?”   姚若阳伸出手,露出里面握着的荷包。   柳絮眼里闪过一抹痛色,伸手抓过荷包就想走。   姚若阳握住她的手,“为什么不争取,轻易的就退让了?”   柳絮惊了下,急忙抽回手,“你说的我听不懂。”慌忙跑出去。   深吸一口气,姚若阳没有多待就告辞走了。   柳絮含泪看着他走远,紧握着手里的荷包,痛心的转身回了院子。   姚若阳知道她没有走远,叹了口气,只能回家再想办法。感情是不能让的,她只一味的委屈自己退让,让他觉得可气又气不起来。   柳莺看柳絮分明就没放下,还是拿走了姚若阳送的药,当晚来到柳絮的院子。   “五姐……”柳絮看到她这个时候过来,忍不住愣了下。   柳莺没有说话,提着裙子直接跪了下来…… ☆、第174章:逮着败坏你亲事   “五姐!你这是干嘛!?”柳絮看她二话不说就冲自己跪下,急忙上来搀她。   柳莺泪流满面的摇摇头,挣脱柳絮的手,望着她不说话。她已经陷进去出不来了,她想放下的,可是实在放不下,时时刻刻梦里梦外都是他的影子,她不够洒脱,她也洒脱不起来。九妹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了,若是还藕断丝连,她根本没有机会,只会更痛苦!   柳絮面色一僵,明白了她的意思,收回了手,“五姐……”   柳莺看望着她流泪不说话,柳絮也久久不说话,复又伸手搀她起来,“五姐你起来吧!”   见她这样,柳莺知道她是完全的放弃了,顺着她的动作起来,“谢谢你,九妹。”   柳絮张张嘴,轻声道,“五姐,二伯已经说过了,不与姚家结亲。”   柳莺一惊,睁大了眼。   柳絮没有多做解释,想必她会明白的,转身回了内室。   柳莺愣愣的出了柳絮的院子,看到袁菁瑶和柳琴在回廊下坐着,远远的点头致意,回了自己的院子。   柳琴叹了口气,“五妹这样执着,不仅伤人还伤己。”   “早晚都要断了的。”袁菁瑶嘴上这么说,却觉得姚若阳不像会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   只是一连几天姚若阳都没有再过来,倒是柳莺整天精神恍惚,茶饭不思了。   柳二夫人过来看望女儿,看她又犯病了,本来就消瘦的身形更见消瘦,着急的不行,找大夫又看不出是啥病,就叫了落香问话。   落香不敢隐瞒,把柳莺画了好几幅姚若阳画像的事儿说了。   柳二夫人听是女儿患了相思,倒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得了啥不能治的病就好。又叫了儿子柳乃钰过来问话,打听姚若阳的人品学问。   柳乃钰知道他娘一向疼爱姐姐,可是,“娘!爹已经回绝了,不同意跟姚家结亲。”   “为何?你不也说那姚若阳品行相貌都很不错,总不能看着你姐姐这么消瘦下去。”柳二夫人皱起眉头。   “娘还是问爹吧!”柳乃钰觉得这事儿他不好说。姚若阳喜欢的是九妹,没想到他姐姐也喜欢了姚若阳。他爹不同意这门亲事,他娘倒是想成全姐姐,只是他爹不同意说了也等于白说!   柳二夫人当下就找了柳二老爷问跟姚家结亲的事儿。   柳二老爷又跟她解释了一遍,“…没有前途,这样的亲事不能结。”   “我觉得这门亲事能结。”柳二夫人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她们家来求亲,是她们家高攀,以后女儿嫁过去受尊宠。再说家里这么多女儿,还不够联姻的?!难得女儿喜欢的!”   “不行!西宁侯府和吏部尚书都得罪的人家,就算那姚若阳再好,可比他好的男儿多的是。光靠她们家酿那个桂花稠酒,以后难免沦为商户了。”柳二老爷是坚决不同意。   一听姚若溪家要沦为商户,柳二夫人就有些退却了。她女儿品貌才情都是上佳,就算不嫁进权贵之家,也得是个书香世家才行。   于是柳二夫人得了话,回头就去劝柳莺。   柳莺直接不吃饭了。   柳二夫人又是劝又是哄,都没有办法。   柳二老爷知道后,气的大怒,当即就决定给柳莺议亲,让袁菁瑶提前回京。给柳大老爷写了信,让柳莺到时候也随着一块进京,在京都把亲事定了。   柳莺听到消息大惊,直接连水也不喝,把自己关在屋里,“你们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柳二夫人劝话不成,让袁菁瑶和柳琴,柳絮姐妹几个过来劝说柳莺,她自己又跟柳二老爷商量,“女儿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随你是个倔脾气,不就是对家族没有多少帮助,那姚若阳你不也承认不差,你非要拿女儿去联姻,要逼死女儿不成!?”   “你不懂!大哥刚飞鸽回的信,王家有意跟姚家退亲,那姚家以后起不起复都不一定。沦为商户,让女儿嫁进那等粗俗又铜臭的人家,以后在姐妹面前又怎么抬头!?她年纪小不懂事儿,不过头脑发热,又没有出门见识过,觉得那姚若阳好,放不下,闹一闹小脾气也就过去了!总之等她以后会明白的!”柳二老爷特意打听了姚若溪家的全面消息。柳大老爷传回的消息,王富兴一家都搬去了京都,柳大夫人也打听到杜氏有退亲的意思,要给大儿子王元荣重新相看。他们要是跟姚家结亲,不单单是对家族没有帮助,很有可能也被西宁侯府和吏部尚书一派的文臣排挤。姚家这门亲不能结!   “王家有意退亲?”柳二夫人一想就明白了,王家就是三王岭王富兴家,长子王元荣是个少年翰林,跟姚家三闺女定了亲的。可想到自己女儿,柳二夫人还是觉得这门亲结了也可以的,毕竟女儿喜欢。   “你让她死了这条心吧!”柳二老爷皱着眉不悦的背着手出去了。   柳莺听到柳二老爷还是不同意的时候,就更不听劝了,连柳二夫人也不理会了。   柳二夫人担心女儿出事儿,让几个粗使婆子撞开了门,柳莺几天不吃不喝,几乎陷入昏迷了,“莺儿!你这么执拗又是何苦!你爹都是为了你好啊!快开始吃点东西,再这样下去,你难道想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柳莺别开头,硬喂进去的也吐出来不吃。   柳二夫人急的掉眼泪,叫了儿子问话,“你姐姐都现在这样了,那姚家的人可知道?”   “不知道。”柳乃钰摇摇头。   “你去送个信儿,该怎么说你斟酌着点。”柳二夫人不悦的皱眉。女儿都为了那姚若阳连命都快没了,竟然也不来看望看望。   柳乃钰顿时头疼了,姚若阳会来看望九妹,可是会来看望五姐吗!?可他娘的吩咐他又不能不听,只好赶到槐树村来找姚若阳。   姚若阳本来是想让柳絮冷静几天,听柳莺病了,柳乃钰让他去看望,直接皱起了眉,“五小姐病了,让我三妹去看望一二吧!我去实在不好。”   就知道这样。柳乃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五姐是为你病的,都好几天水米未进了,你……还是去看看吧!”   姚若阳愣了愣,“跟九小姐闹别扭了吗?”   柳乃钰摇摇头,如实说了情况,“我爹不同意跟你家结亲,我姐她钻进了牛角尖,现在不吃不喝的,眼看着连半条命也没了,你去看看吧!去劝劝她!”   姚若阳心渐渐沉下来,原来是柳二老爷不同意跟她们家结亲,觉得她们家高攀不上柳家。柳二老爷是柳家当家人,连五房的家也当,还是柳絮也觉得他高攀柳家了?   柳乃钰看他脸色难看,心道不好,“若阳,你……”   “五小姐既然病了,就让我三妹过去看看吧。”姚若阳打小的成长在王金花家里,可以说被赵书健赵艳玲兄妹欺负着长大的。但他也是有尊严的人,有原则的人。他不喜欢柳莺,现在去看望,只会给予她希望,让她以为自己也是有心的,更加纠缠不休。   “我陪八公子去看看柳莺姐姐吧!”姚若溪淡笑着走来,让江远准备马车来。   柳乃钰见姚若阳果真不去,嘀咕了声他太绝情,却也只能带着姚若溪回了柳家。   柳二夫人见来的不是姚若阳,是姚若溪,心中就先是有些不悦了。   其实姚若溪跟袁菁瑶和柳琴姐妹来往这么长时间,可却是第一次见柳家的夫人,拄着拐杖上前跟柳二夫人见了礼。   “麻烦姚姑娘还过来探望。”柳二夫人客气了一句。   姚若溪微微笑着,看了眼柳絮也消瘦不少的脸庞,抬脚进了内室。   柳絮没有跟上去,姚若阳即使没有过来,姚若溪来也肯定带了姚若阳的话来的。五姐都这般痴心痴情,他又怎能不感动心悦!?   柳莺看到姚若溪,眼神徒然亮了起来,“若溪妹妹。”往她身后看了看,没有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顿时失望不已。   姚若溪坐到一旁的锦凳上,看她这么折磨自己,不禁摇了摇头,“柳莺姐姐,你太偏执了。”   “我……”柳莺一脸虚弱,听姚若溪这样说,眼眶一下就湿了。家里不同意,她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   “你这样属于自虐,到头来不仅没有达到自己的意愿,还把自己折腾的不成人样子。你若死了,伤心的只能是那些疼爱你的人。”姚若溪前世就鄙视懦弱自杀的人,她双腿残疾,生活拮据,可她都没有想过自裁。   柳莺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她也觉得自己脸上没有肉了,眼窝也凹下去了,下巴也尖了,肯定很难看很丑,不禁泪流不止。   “吃饭吧!”姚若溪结果落香端来的燕窝粥递给她。   柳莺看了看她,仿佛她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姚若溪是个稳重淡然的大人一般,眼神落在粥碗上,抿了抿嘴,伸出了手。   落香见她终于愿意吃饭了,擦了擦眼泪,忙端着碗小心的喂她。   等一碗粥喝完,柳莺觉得力气回了点,看着姚若溪,想问问姚若阳怎么没来,或者捎带了啥话给她,却又不好意思问不出口。   姚若溪没有捎话过来,安慰她两句,就退出来了。   柳二夫人看她劝得柳莺同意吃饭,倒是笑着道了声谢。   姚若溪告辞出来,找了柳絮说话,“你不喜欢我哥?还是觉得我们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不是的…”柳絮摇头,话没说完,脸色就红成了一片。第一次觉得姚若溪很会问话。她要说没有嫌弃之意,那不就是对姚若溪承认喜欢他哥了吗!   “是因为五小姐,所以你就退让了?还是你觉得谁喜欢我哥,我哥就得接受她?”姚若溪眼里闪过笑意,继续追问。   柳絮没有否认,沉默的垂下头。   “那你是觉得你退出,你们就还是好姐妹?你想错了!我哥接受不接受,你们都不会回到以前了。再说我哥也明确表示过,要娶心爱的人做妻子。”姚若溪幽幽叹了口气。   柳絮心里振动,可想到柳莺,她无法做出回应。她不能不顾五姐,跟姚若阳好。万一五姐想不开,她一辈子都背负罪责。   “柳絮姐姐是个聪慧的人,还是好好想一想吧!”姚若溪深深看她一眼,告辞离开。   柳二夫人以为姚若溪来带了姚若阳的话,他不好过来才让妹妹来一趟,问了柳莺听是啥话都没有,又叫了柳乃钰一问,这才知道姚若阳属意的是五房的女儿柳絮,顿时气的脸色阴沉,心里窝火。   柳二老爷知道更是不同意了。   柳莺刚刚吃饭,察觉到柳二夫人的意思,便再次绝食,这次说啥都不吃一点了,除非家里答应她跟姚若阳的亲事。   眼见女儿奄奄一息,柳二老爷收到消息,于家商行给姚家又送了东西。   是严如卿找的瑶琴给姚若溪送来了,随着一块送来的还有不少琴谱,都是于晋然寻的,还说这把琴名叫临溪。   姚若溪看到名字的时候不禁失笑,这琴名一听就知道刚起的。   卢秀春不会古筝却擅瑶琴,虽然没有见过啥名琴,但看这把临溪古朴幽然,极为美观,琴身上更是布满梅花断的断纹,一看便知道是有年头的名琴。试了一下,音质很是清澈悠转,“怪不得叫临溪,这音质当真是极好!”   姚若溪也试了下,才给严如卿回信,说很喜欢师娘送的琴,就是太贵重了。   柳二老爷想了又想,让柳乃钰打听于家送了啥东西来。   柳乃钰就又来找姚若阳,希望他去看看柳莺,顺便问出了于家商行送来的琴。   “新安县也有卖的,再不行昌州府,哪里不能买,非得从京都弄一把琴过来,可见这不是单单送琴。”柳二夫人估摸着是送情。既然那王家有意退亲,于家跟姚若溪家一向交好,于晋然还为姚若溪请过京都的大夫到家里治腿。怕是王家退了亲,于家说不定就有意结亲了。   柳二老爷也是这个意思,真要是于家跟姚家结了亲,那姚家就等于攀上了神医馆了。再看他们家跟姚家的亲事,那就不算不匹配了。   柳二夫人跟他商量了一通,觉得先缓缓,这门亲可以结的。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柳莺。   柳莺喜极而泣,再三确认不是诓骗自己,终于肯吃饭了。   柳絮听到的时候,面无表情的继续手里的绣活儿。   落雪看自家小姐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就只是刺绣做针线,担心的不行。从外面听丫鬟婆子的议论更是觉得心里有气。她们五房就是最抓瞎的,老爷一点事儿不管,夫人还整日疾病缠身。那姚家的境况不是也挺好,姚公子人品才情也都好,还有一身武功,明明喜欢的是她们小姐,现在也被二房抢去了。   柳絮看欲言又止的落雪,没有理会。她现在只能做绣活儿让自己心里静下来了。   柳莺好起来,听柳絮天天做绣活儿,知道她心里多少还有点放不下,特意过来感谢她,“九妹,谢谢你成全我。”   柳絮抿嘴笑了笑,没有多说。   柳莺看她这样,也没有再多说,再多说就显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再说姚若阳如今怕是心里还有九妹的。回去便又几盆开的繁盛的菊花并一副秋菊图让人送去给姚若溪,感谢姚若溪来看望劝解她。   姚若溪看着几盘菊花若有所思。是柳莺的绝食抗争胜利了,所以柳二老爷同意跟她们家结亲了!?还是因为别的啥原因让柳二老爷改变了决定?不过她哥喜欢的是柳絮,即便柳二老爷同意,怕是她哥也不同意。   姚若阳看着手里的荷包和洞箫,又叹了口气。他虽然用了个一样的荷包换了,可柳莺这样横在柳絮的心中,他就是拿着这个荷包又有啥用啊!   柳絮也是后来才发现那荷包不是自己绣的那个,虽然很像。知道自己绣的荷包还在姚若阳那里,她心里划过一丝喜悦,之后更是神伤。连看不上姚家的柳二老爷都同意跟姚家结亲,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的姐姐,她又能如何!?只是她的荷包不能留在姚若阳那里,既然要断了念想,那就彻底的了断。五姐跪着她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考虑再三,柳絮还是给姚若溪写了信,让她代为要来她的荷包。   姚若阳自然是不还的,用姚若溪的名义给她回了信。荷包是柳絮送给他的,既然是送他的,就不能说要回就要回。就像他的心,不是说收回就收回的。   柳絮又气又羞恼,让他务必归还,否则坏了她的名声。   姚若阳就赖着不还。说她即使收回荷包也收不回心了。   两人你来我往,让柳絮心里忍不住甜蜜又难受煎熬。   柳莺发现姚若溪总是给柳絮写信,聪明如她,又怎么猜不到是姚若阳借了姚若溪的名写给柳絮的。伤心难过,却没有办法让姚若阳也心悦她。   柳二夫人见女儿伤心,从落香那问了原因,眸光一转,直接把消息透露给了柳五老爷。   柳五老爷听女儿心悦乡下姚家的小子,直接叫了柳絮训话,让她死了心,不准再跟姚若阳多来往一次,连姚若溪都不准来往。   柳絮心凉如冰,只能应着。   一连几天没有收到柳絮的回信,姚若阳怅然了,“为啥别人娶个媳妇儿这么容易,我娶个媳妇儿就这么难啊!”   段浩奇白了他一眼,“谁娶媳妇儿都不容易!好事多磨,你就慢慢磨吧!”想当初他娶媳妇儿的时候还不是一波三折,到最后成亲洞房都还差点出事儿!姚若阳这才到哪!?   姚若霞也发愁,看着王玉花扶着闺女小丫丫学走路玩,跟姚若溪小声说话,“既然那当家的柳二老爷都同意了,那五房的老爷夫人应该也没啥意见才对的啊!咱们要结亲的是五房,又不是二房。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柳二老爷还插手五房子女的亲事吗?”   姚若溪微微摇了摇头,“柳大老爷在京都为官,柳家是柳二老爷掌管,生意也多是二房在打理。听那柳五老爷又是没有主见很是软弱的人,柳五夫人又缠绵病榻,五房依附着他们过日子。”   姚若霞蹙眉,“那柳莺的事儿,柳二老爷是诓骗她的了?”要是真的,允许自己闺女跟她们家结亲,却不允许别人的闺女,这是种啥心思!?诗书礼仪世家就这样吗!?   这一点姚若溪也没有想通,但若说柳二老爷诓骗柳莺,那以后柳莺也肯定会知道真相,依旧会再上演绝食自裁的事儿,柳二老爷应该能想到才对。那就只有同意或者默认跟她们家结亲了。   朱敏儿拿着几串糖葫芦过来,笑着招呼小四和瑾哥儿吃。   王玉花不悦的皱眉。   小四摇摇头拒绝了,“我正换牙,不能吃这个。”   “我给你买了花生酥,你吃这个吧!”朱敏儿又拿出一包花生酥给她。   小四依旧摇头,“我换牙不能吃。”   朱敏儿心里暗恼,就拿去哄瑾哥儿。   瑾哥儿可没有小四那多心眼儿,傻呵呵的乐着,一下抓了两串,自己一串,又拿一串跑过来给姚若溪。   “我也要!”瑄姐儿看见,登登跑过来,也抓了两串。   “你拿一串就好了,瑄姐儿!”朱敏儿看王祖生不吭声,伸手拿走一串,剩下的再被瑄姐儿拿两串就不够分了,拉着不松手。   “我要俩!”瑄姐儿小手抓紧了不松。她是看瑾哥儿都要了俩,所以也要拿两个。   朱敏儿脸色有些不好。   “不过一串糖葫芦,小孩子要你就给了呗!”王玉花看着说了一句。   朱敏儿应声,算是松了手,看手里只剩下一串,看了眼姚若霞和姚若溪,还是拿着去送给姚若阳,“表哥你吃。”   “我不喜欢吃这个,你自己吃吧!”姚若阳有些不耐的应付一句。   朱敏儿学了双面绣,自己也能绣些小东西拿出去卖了换些零花钱,就逢集的时候赶集买各种小吃食拿来贿赂小四和瑾哥儿。姚若阳是没吃过她给的东西。   姚若霞看着朱敏儿接近姚若阳就蹙眉。想娶的难娶,这不想娶的天天往上贴。她不干啥坏事儿,就是在你跟前膈应你,还赶不走。   卢秀春过来,看瑄姐儿拿着糖葫芦啃的小脸都是,笑着给她擦了擦脸,对王玉花道,“二嫂!二兴嫂子刚才问啥时候杀猪,他们把猪赶到作坊去。”   天凉了,腊肉作坊就又开始做腊肉了。   这事儿朱氏已经来了问了两趟了,王玉花想了下道,“那就明儿个吧!省的她们多喂两天,早晚要杀,又不多长肉了!”   卢秀春笑着点头,既然方便了自己村的人,这一点也就没啥不好说的了,让卫婆子去传话儿。   王玉花让姚若霞和段浩奇带小丫丫住一天,“明儿个杀了猪你们也拿走些肉吃!”   肉,段家是不缺的,不过这是王玉花的心意,姚若霞和段浩奇都应了,多住一天。   次一天,熏腊肉作坊开门,姚二兴和朱氏家的喂的十头猪分两天杀,一天杀五头。   罗妈妈和麻利的妇人忙活着灌血肠,其余的人切肉的切肉,剁馅儿的剁馅儿,抹调料的抹调料。   毛氏过来看,又说来帮忙的话,眼神打量了下作坊里的各处,罗妈妈和方妈妈,高婆子卫婆子几个看着是跟众人一块干活,却是一个人的管着一样活计,掌握着做熏腊肉和腊肠血肠的秘诀。   王玉花以前还顾忌着不好拒绝,今年是说啥都不同意,“这脏活累活又咋能让大嫂来做!大嫂也是大太太了,再往这作坊里做活儿,那也不好看的!”这个贱人想打作坊的主意,没门!   毛氏知道她挤兑自己,“左右我闲着也没有多少事儿,来二弟妹和四弟妹这挣个零花钱,给爹娘买肉也行啊!”   “大嫂现在是闲着没有事儿,不过你很快就有事儿了!”王玉花眸光一转,抿嘴笑起来。   毛氏看她一副神秘的样子,眼皮子跳了跳。这个贱人是又想算计她!?   只是她想错了,王玉花根本没有算计她的意思,倒是在牢里的梁娇娇生了。生了个闺女,由衙门里的人送了过来。   毛氏看到被送过来的孩子,简直头昏脑涨,愤恨万分。   “大嫂!就算你和大哥代儿子休了梁娇娇,这孩子好歹也是忠举的血脉,是你的亲孙女,大嫂该不会是不想养吧!?”王玉花呵呵笑着,看毛氏这个样子,她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毛氏说不出话来,她还没有说啥,王玉花就立马喊着她不要亲孙女,一下子把她的给堵死了。   姚满仓听梁娇娇生的是个丫头片子就直接说不要,“一个谋杀亲夫的杀人犯生的种,哪里配当我们姚家的人!要养也是他们梁家养着去!”   “呦!大哥大嫂要是不养,那也太绝情决意了!这丫头不管咋说都流着姚忠举的血,爹已经死了,娘也要死了,这可怜的丫头要是被扔了,怕是也活不成了!大哥大嫂好狠的心啊!”王玉花唏嘘着。   “你别在这假惺惺的!要养你拿去养啊!”姚满仓恼羞成怒。   “可惜不是我们家的啊!人家有亲爷奶,哪用得着我们啊!”王玉花顿时拉了脸,一个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的丫头片子,又不是她们家的,还是毛氏这贱人的孙女,想让她们家养着,做梦去吧!   众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不止。姚忠举非礼了人家小姐,把人娶进了门,自己赔上了性命,现在毛氏和姚满仓竟然不养亲孙女。   苗氏站出来道,“这是忠举的血脉,他已经不在了,咋着也不能让他的孩子流落在外!”做主让毛氏和姚满仓养着孩子。   姚满仓很是不满,“娘!梁娇娇那个小贱人害死了忠举,她生的小野种……”   “住口!别以为我不当家不管事儿了,就看着你们胡闹!”苗氏喝斥了一声,冷声吩咐,“不论如何梁娇娇都是忠举的媳妇儿,这个孩子是忠举的闺女。”   毛氏气恨的咬牙,这个骚老婆子竟然抢在前头做了好人,还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了她!眸光一转,抱着孩子大哭,“忠举啊!我可怜的儿啊!你死的好冤啊!你让娘好心疼啊!”   众人看着都觉得她假惺惺,不过毛氏收下了孩子,以后就得养着了!   小婴儿是不足月的,又没吃过奶水,睡醒了就饿的大哭。   毛氏既然要做出姿态,当然得养着不能不管,只好咬牙忍怒的抱了孩子找人喂奶。   只是谁家的奶水都是先紧着自家孩子吃,也不是太足。毛氏名声在村里也坏的差不多了,不堵着了,正哺乳孩子的几个妇人都不愿意给她奶孩子。   王玉花想到姚若溪小时候带小四的时候,她下地干活,姚若溪就让她提前把奶水挤到碗里,在锅里做成一张奶皮碾成奶粉再冲泡了给小四喝,就问了方法,好心去外面说了。   毛氏就让几个哺乳的妇人也挤了奶水做成奶粉,她花点钱买。   姚富贵看着,这又是一个营生,为了先下手为强,和许氏回了一趟娘家,也试着做了奶粉,就拿着到新安县去找人卖。卖的不是奶粉,而是方子。   不过人家只给了五两银子,卖奶粉这个,有钱人家都直接请奶娘让孩子吃新鲜的奶水了。穷苦人家又没奶水的那也买不起奶粉,多是喂米糊或者去别人家蹭点奶水,把孩子拉扯大。   今年的豆瓣酱多了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卖的价钱又比他们便宜,生生抢走了不少生意,让家里少卖了不少银子,姚富贵正着急想办法。以为抓到了一个生意,却不想跑了一圈只得了五两银子,才叫那个气愤。   其实奶粉这事儿本身就必须琐碎不容易实现,牛奶和羊奶也可以制成,不仅用作给孩子喂奶,还能大人老人喝,做点心啥的。不过姚若溪没想过要支开这么大的摊子,家里现在也没有那个精力和实力,所以才被搁置了。   不过奶粉的事儿,倒是让不少哺乳的妇人瞩目了,有那奶水多的,就真的挤了做成奶粉拿去换个零花钱,奶水不足的也想养一养多些奶水能换些零花钱了。   王玉花听到不屑的哼哼了一声,“想要挣钱也要有那个本事的!”   姚富贵有想过去新安县开个铺子卖肠粉早点的,可是家里养着兔子,每天都要喂,许氏又不愿意干,他还想着儿子考功名出人头地,只能作罢了。   “让丽芬她们去啊!直接去开铺子,就不要做豆瓣酱了!这样也不跟咱家抢生意了!”许氏不耐烦的翻了一眼。   姚富贵试过了,不管是姚翠芬还是姚丽芬都没有去开铺子的意思。只能说老爷子的观念执行的贯彻,让家里的小子都念书考功名,不能去做商户。而且做肠粉早点,那个天天都要劳累,还不一定能挣到多少钱。做豆瓣酱就不一样了,一年也就劳累两次,就等着收银子就是了。轻松又省事儿!   再说现在也晚了,新安县已经有两家摆摊卖肠粉的了。   许氏看他天天寻摸,也不管他,她觉得首要的还是先给儿子定一门好亲事!二房的都天天跟那些大户人家打交道,勾搭人家小姐又是来玩又是送东西,她的儿子也要娶一门好亲!   姚及第今年也十五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可是许氏找不到能看得上眼的人家,大户人家的她又不认识,只能从姚若阳这着手。让姚及第多去跟着姚若阳一块,也结交那些公子小姐。   “很快就又到春试了,堂弟不好好攻读做最后的冲刺,等着明年春试争取考中功名,天天跑出来晃悠,就不怕明年春试再落榜?”姚若阳看姚及第皱眉不悦。   “若阳哥学问好,我是来跟若阳哥学一学。你考两次就一下子中了廪生,有啥诀窍,也教教弟弟我!这一次一次的考不中,你看咱爷爷都愁的头发白了!”姚及第笑嘿嘿的,他难道不想考中功名吗!?可那破题都出的那么难,他又不想姚若阳一样有一圈子的人帮忙,全凭自己,哪会考得中!   “诀窍就是努力攻读,闻鸡而起,三更方歇。打好基础,做好学问。若是做不到,很难考出成绩的!”姚若阳不想应付他,直接一句话把他堵住了。   姚及第来之前就想过会被挤兑,没想到姚若阳说话这样难听,脸色不好的讪笑着,“我也是这样用功的,夫子说我可能方法不对。所以来跟若阳哥学学方法!”   “我就是按夫子的方法学的。一遍不会就三遍,还不会就十遍,五十遍。熟能生巧!你还是回去多刻苦吧!”姚若阳的习惯是从小养成的,姚及第和姚成材他们的习惯也是从小养成的,难改!   见他这样,明显是不想教给他。姚及第心里暗骂着,却还不走,看姚若阳都是如何学的。定亲的事儿他不着急,他着急的是考功名!考上功名,那些小姐们自然会寻求着来嫁给他,考不上功名,求着人家也不会同意的。   丁显聪看着就道,“我明年春试也下场,你要不要看看我的?”   姚及第脸色一僵,呵呵笑道,“你才多大,也就要下场去了?”   “十二。”丁显聪虽然年纪小,但他从小没爹,性格早熟,林凤娥又那样死了,他跟姚若阳一块,天天除了练功的时间,全用来练字做学问上了。   姚及第感到他深深的鄙视和轻视,心里窝了一股子火,“你十二就下场,要是考不中受不了打击,对以后再下场科考有了阴影,很难再考中的。”   丁显聪就看着他说自己每天要做的事儿,除了练武功的,他从天不亮起来,一直到夜晚来临,几乎除了练字的时间都在学习,“我虽然年岁小,可我用功。如果我这样的还考不中功名,我想那不努力的就更考不中了!”   这是在嘲笑他!姚及第轻哼一声,“做学问这事儿,那是要看运气和天赋的。”   丁显聪没有再说话,他能留在若溪家里就是这辈子最大的云起了!他不知道自己天赋好不好,他只知道他要努力,不断的努力!   姚及第待不下去,回了家。   许氏听说在家里噼里啪啦咒骂了一通,“不过一个小野种也敢欺负人,真当自己是谁了!”   毛氏抱着孩子过来,听她骂的话,笑道,“二房要攀柳家的亲事,娘正在家里怄火呢!”   “果然是要攀人家柳家,娶那柳家的小姐!”许氏听了更是恼恨。二房有啥好得意的,不就是攀上了于家酿了个酒,还想娶柳家的小姐,把她儿子贬的一文不值,咒她儿子考不中功名!   “那可是娘看中的,柳家是大户,哪那么容易攀。”毛氏虽然心里恨苗氏,可她更愿意看见二房不好过。王玉花想娶柳家的小姐做媳妇儿,她偏偏不让她如愿!朱敏儿那个蠢货,才是苗氏为王玉花准备好的儿媳妇。   许氏想到朱敏儿,挑着眼呵呵笑了起来。上头的老婆子压着,王玉花那个贱人想反抗,想给儿子找好的,她就‘好好帮助’王玉花一把!她儿子娶不上的,那个贱人也别想!   姚若阳在家,朱敏儿总是找各种时间来接近姚若阳,缠着他示好。就想年前还有两三个月,继续去书院读书。可又担心他一去到过年才能回来,怕柳絮那边有啥变故。   柳莺又下帖子来,邀请姚若溪到柳家玩,袁菁瑶和柳琴就要进京备嫁了,以后很难再见上面了。   姚若溪答应下来过去。姚若阳也准备了要一块去。   许氏听到柳家的小姐又邀请姚若溪,从朱敏儿那打听来姚若溪家里人常提柳絮的名字,是柳家的九小姐,不到两天就宣扬的八里镇的人都知道了。姚家二房相中了的柳家的九小姐,攀高枝人家柳家不同意,姚若阳就勾搭九小姐,到处败坏九小姐的名声,到处暗示九小姐是姚家二房的媳妇了。 ☆、第175章:给你定户人家   消息是从村里往八里镇开始传起的,王桂香就在镇上学堂不远的地方搭的木板棚子卖肠粉,听吃早点的人说的。当下就叫了公公和婆婆看着摊子,去了段府找姚若霞把外面的流言告诉了姚若霞。   姚若霞一听顿时气的不行,把孩子交给段太太照看着,叫了段浩奇直接回了娘家。   王玉花已经听说了,她如今在村里成了头号夫人,腊肉作坊又要招些新人进去,而去年招的三十个人几乎每个都挣了好几两银子,比啤酒厂的分红还多,不少人托关系卖好想进腊肉作坊干活。虽然活累,但银子挣的多啊!   所以许氏在村里散播流言的时候,被听到的人急忙跑来告诉了王玉花。   王玉花以为许氏嫉妒,只是在村里说说,没想到整个八里镇都传遍了,那肯定也传到新安县,传去柳家了,顿时怒不可竭,本来就气愤恼怒,一下子火冒三丈,直接阴着脸冲出了大门。   “娘!?娘你干啥去啊!”姚若霞一看她这架势,要跟许氏拼命一样,急忙跑上去拉她。   “别拦着我!那个贱人,老娘今儿个不跟她点颜色瞧瞧,就不叫王玉花!”王玉花怒吼一声,甩开姚若霞,大步冲出去。她简直气炸了,家里是有跟柳家结亲的准备,也正想办法,可是从来没有往外面透露一点点消息,连卢秀春都不大知道。许氏这个贱人散播这样的流言,败坏她们家名声,败坏她儿子的名声,也败坏柳家小姐的名声,她简直想一把掐死了许氏。   姚若霞看她发这么大的火,知道许氏这人就是贱性不改,才让她娘挤了这么多愤怒恼火,又这样败坏人名声,不发作都不可能了。   罗妈妈和方妈妈怕王玉花吃亏,把瑾哥儿给梅嫂,急忙跟了上去。   王玉花打前头走,一脸狂怒的直冲向三房许氏家。让村里的人顿时都惊诧了,纷纷赶过来看。   “许氏个贱人给我滚出去!”王玉花怒吼着,一脚踹开三房的大门。   “你们想干啥!?”许氏大吃一惊,看王玉花的阵仗,顿时害怕的直往后退。   屋里靠在炕上喝着小酒的姚富贵也吓的浑身一个激灵起来,跑出门。   “你个贱人!我今儿个就好好撕烂你那张满嘴喷粪的贱嘴!”王玉花怒骂着,猛地跑上来抓许氏。   “打人啊!打人啦!”许氏哇的一声就想逃。   王玉花在就恨不得抓着许氏狠狠揍一顿,又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过来的,见她要跑,一个箭步堵住她的路,冲上来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衣裳。   许氏哇哇叫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姚富贵你快过来!”   姚富贵看王玉花这架势,后面跟着罗妈妈和方妈妈,再后面跟着姚若溪主仆,这架势根本连拉架的机会都不给他,更别说上手打王玉花了。   看他不上来帮忙打,许氏尖叫着,却狼虎的抓着王玉花的头发死命的扯,往她脸上抓。   王玉花抠着她的手,勒紧了她的衣裳领子,看她打架那么狼虎,头皮被扯的生疼,长嘴咬住许氏的手下了狠劲儿。   “啊啊啊……”许氏疼的惨叫。   王玉花腾出来一只手,上手抠着她的嘴,就使劲儿的撕。让这个贱人长了一张贱嘴,到处骂人,到处坏事儿,还败坏她们家名声!她撕烂这个贱人的嘴!   她心里恼恨极了,下劲儿狠,直把许氏的手咬出了血。   许氏抬脚就往王玉花胯下使劲儿踢。死死的拽着王玉花的头发,恨不得拽掉王玉花的头。   罗妈妈见她竟然这么下作恶毒,上来一把抓住许氏的腿。   许氏嘴快被撕烂了,嘴角都裂开流血了,叫喊都不成音了。   姚富贵在一旁大喊,“快点住手!快住手!别打了!别打了!”   王玉花才不会听他的,她今儿个是忍到尽了,忍无可忍了!非得给许氏一个教训不可!让她长了一张贱嘴除了吃就是坏事儿!   众人都以为王玉花只是有些嘴上不好,却不想她打架竟然也这么彪悍,都看的很是惊叹。不过上去拉架?还是算了!那拉架的都会被打着,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再说王玉花还带着俩婆子帮忙,人家即使没上手,也不会允许有人帮许氏拉架的。这摆明了是要教训许氏一顿。谁叫许氏总说人家坏话,这次竟然还这样败坏人家的名声!该!   许氏惨叫着,心里咒骂着,却也害怕了。竟然没有人上来帮她,连姚富贵也不上来帮她,难道她真的要被王玉花这个贱人打死吗!?勒着王玉花头发的手松开,她伸手就去抓王玉花的眼珠子。这个贱人敢打她,她就抠掉这个贱人的眼珠子!   方妈妈一惊,想上手拦着已经晚了。   王玉花急忙别开头,没被她抠住眼珠子,却还是从眼睑上眼睛周围爪了几道深深的血印子,疼的一下子松开了许氏的手。   方妈妈急忙拉着王玉花起来。   芍药也快步上来看王玉花的眼。   众人惊呼着,看王玉花眼上都是血迹,都震惊了,“不会是把眼抠瞎了吧!”   王玉花疼的咬着牙,捂着眼,“你个该死的贱人!”   许氏也急忙朝按着她的罗妈妈伸了手抓她,想要逃。   王玉花抹了把眼上的血迹,感觉眼睛没有瞎,又愤怒的上去要撕烂许氏的嘴。   方妈妈拦住她,“夫人你先在一边等着,这样也失了夫人的身份,让奴婢们来吧!”说着跑到厨屋里拿了个碗,又快步进了许氏家的茅房,直接从粪桶里舀了一碗出来。   众人一看,顿时都皱着脸,捂着鼻子往后退。   王玉花睁大眼,回过神来重重的冷哼一声,“你个贱人长了个贱嘴除了吃,就会败坏人!你不止一次败坏我家的名声!我一次次都忍着你,这次你竟然又来,败坏我家名声,还败坏人柳家小姐的名声,给我们家制造仇家,今儿个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张贱嘴,我明儿个就让日头打西边出来!”   “打死人了!救命啊!救命!姚富贵你个畜生,你个没种的王八,你眼看着我被打死,被人灌屎尿!救命啊!”许氏惊慌了,简直又愤恨又恐惧。死命的挣扎着要逃。   “二嫂!这个婆娘是不是又说了啥难听的话,你打也打了,就饶过她这一次吧!”姚富贵急忙上来拦着。从喜鹊之后,他本来就觉得许氏难以下咽了,要是她再被灌了屎尿,他只要想想就会恶心的想吐的!   “呸!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个贱人在外面败坏我家名声你会不知道!?你还想装好人?去你娘的吧!”王玉花狠狠吐了一口,上来按住许氏。   罗妈妈本就是做粗活的,这段时日从豆瓣酱做到熏腊肉,体能又提升了不少,咬着牙死死抓着许氏,按着她不让她动。   方妈妈也上来按死了许氏,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一手端了碗就往她嘴里灌。   许氏惨叫着,怒吼着,死死挣扎却挣不脱。   毛氏挤过来,正看到这一幕,心里就是一瘆,急忙上前来叫住手,“二弟妹!快住手啊!都是妯娌亲兄弟,是一家人,你这样,三弟妹以后可还咋活,还咋做人啊!”   王玉花看灌完了,松开手,目光犀利的瞪着毛氏,“哪个胆敢不安好心的败坏我家名声,坏我们家事儿的,老娘都不会让她好过了!”   罗妈妈和方妈妈也扔了碗松开手。   许氏趴在地上不停的呕,把晌午吃的饺子全给呕了出来还不够,恨不得连胆水都给呕出来。   要满屯从啤酒厂跑过来,简直不敢相信,“玉花……”听到人跑去告诉他王玉花跟三房打起来了,他急急忙忙跑过来,却没想到已经打完了,还是用这种彪悍的方式。这灌了许氏一碗屎尿,以后还让三弟妹咋在村人面前抬头啊这!   王玉花冷哼,阴着脸撇了眼看热闹的众人,盯着痛不欲生的许氏咬牙道,“柳家的小姐跟我们家三丫头是交好的朋友,你个贱人长一个又烂又贱的嘴,到处败坏事儿,你那贱嘴就比吃屎的嘴都臭!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贱人!凭着我们家发了财过上了好日子,还一次次的坏我们家事儿。再有下一回,老娘拿针缝上你的贱嘴,让他娘的连屎都吃不成!”   “你个贱人…呕……呕…我…呕呕……贱人!我不会…呕呕……”许氏自己恶心的也说不出话来,直吐的眼冒金星,嘴又被撕烂了,嘴角疼的想碰,又碰一手屎尿,又忍不住吐起来。   “不会放过我是吧!?有种你他娘的再来啊!再说啊!再听你坏一句我们家的事儿,看我不撕烂你的贱嘴!”王玉花咬牙冷笑。   “二哥!二嫂不知道从哪听了啥话,平白无故冲进门,抓着及第娘就打了一顿,这里面是不是有啥误会!?”姚富贵看众人唏嘘嘲笑的眼神,心里更是恼恨不已。   “我不说话,让村里的大家伙说说,这个贱人干了啥好事儿?”王玉花指着许氏,问看热闹的众人。   姚满屯也看向众人。   人群中有不想出头说这个话的,可也有不少不顾忌的,七嘴八舌的就把许氏在村里散播姚若阳勾搭柳絮私相授受,姚家二房求亲被拒就散播流言坏人家柳家小姐名声的事儿都说了。   许氏都说是听别人说的,听谁谁谁说的,在哪哪哪说的,可是村里就她是个大嘴巴。有一点事儿就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前段时日姚若溪元气大伤,也是她散播姚若溪八字不好,招了姚忠举的冤魂。   姚满屯脸色阴沉难看,皱着眉冷眼看着许氏和姚富贵。虽然觉得王玉花这样打过来不好,可许氏竟然散播这样的流言散播的到处是,这不仅仅是败坏她们家和柳家小姐的名声,更是让柳家要恨上她们家了!   这事儿姚富贵也是知道的,她以为许氏只是气不过,又心不甘的嫉妒,所以在外面说嘴了几句不好听的,没想到闹大了。看众人的眼神,又看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家的脸色,咬着牙上来连着踹了许氏好几脚,“你个碎嘴的婆娘!我让你乱说!我让你瞎说!”   王玉花嘲讽的冷笑一声,不再多待,叫上罗妈妈和方妈妈,喊着姚若溪几个回家,理也没理姚满屯。   毛氏看姚满屯走在后面,忙上去两步跟他叹气,“没想到二弟妹下手还真是利索,三弟妹不过是猜测了几句,说的可能不太好听,二弟妹就下这样的手,三弟妹怕是以后都在村里抬不起头做人,及第兄妹也没法抬头做人了!家里怕是也要恶心好一段时间吃不下饭了。”   姚满屯皱了皱眉,看了眼毛氏,“要是都像三弟妹一样无心之言败坏人的名声,害了人,那就是作孽了!这样的话传的到处是,还让柳家小姐怎么嫁人?怎么活?又让柳家咋看待我们家!?”   见他竟然不听挑拨,毛氏脸色僵了僵,目光闪过阴恨,更是愤恨的咬牙。姚满仓那个该死的蠢货听了人两句话就跑去要去纳杨巧丽做妾,父债子偿。姚满屯不是最看重兄弟亲情的吗?王玉花都做到这一步了,他竟然还一点膈应都没有!?   不过这要多拜谢毛氏她自己了,上次跟苗氏合伙演的那一场哭戏,差点离间姚满屯和王玉花夫妻感情破裂。姚满屯虽然还敬重她这个大嫂,却心里对她设起了防备。没有哪个大嫂这样见不得她们夫妻和睦好过的吧!?   王玉花回到家,忙用香胰子洗了好几遍手,又洗了脸,漱了口,换了衣裳,眼睛上脸上都上了药,忍着疼道,“过瘾!那个贱人再敢坏事儿,老娘还上手教训好了她!”   姚若霞嘴角抽了抽,看她不憋在自己心里就放了心,怕她真的憋出病,有个好歹。只是,现在不是过瘾不过瘾的事儿,也不是教训不教训的事儿,“这话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那柳家怕是也知道了的。”她们家想跟柳家求亲是真事,这个柳家的人是知道的。现在又传出这样的话,还不让柳家气死了?!   王玉花脸色一跨,瞬间都难看了,“那咋办?要不咱们多准备些聘礼,上门提亲吧?反正都这样了,咱们直接提亲,也算是个交待!他们要是实在不同意,让他们拒绝就是了,还挽回了面子。”   姚满屯也发愁的直叹气,她们家要去提亲,会更加柳家误会,说这是她们家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要求亲,让柳家答应把闺女嫁过来。肯定要被骂无耻了!要不上门提亲,坏了人家小姐名声还不管了,那更落得个不懂规矩,无情无义的名声。   姚若霞看了眼姚若溪,“问题是咱们想娶的是五房的九小姐,人不同意。想嫁过来的是二房的五小姐,都暗示了几次,咱们要是提亲,怕是会顺势答应了呢!”   姚若阳急急忙忙赶回来,“爹!娘!大姐,姐夫!”他在外面也听到这样的流言,急得不行,赶回来就又听说家里跟三房打起来了,更是着急不已。见好歹没受啥大的伤势,着急的看向姚若溪,“三妹!柳家怕是已经知道这些传言了。”现在完全是进退两难了。进就得娶柳莺回来,那不是他喜欢的。退,就跟柳家彻底划清联系,以后也都没有可能了。   “拖。”姚若溪皱着眉道。虽然是假消息,可这消息对柳家来说却是有一半是真的。那就是她们家有意结亲,柳家不愿意。现在不管咋样,只能拖了。   “拖……”姚若阳心里着急,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拖着了。可拖着,就代表要给柳家二房一个暧昧不明的态度,那不是他愿意的!   段浩奇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是等等吧!别着急!”想当初他娶媳妇还不是从年前等到年后,定了亲都还等了一年才娶到媳妇!   “上门赔罪吧!”姚满屯也没有别的啥好办法。   王玉花也愁的抿紧了嘴叹气,起身让姚若霞和姚若溪帮着她看拿啥东西送去柳家。   家里别的东西没有,衣裳料子倒是有不少,严如卿准备的,于家送来的。姚若溪本就不大出门,又不是爱穿衣打扮的,严如卿给她做的衣裳都是用料讲究样式简单可以平常穿的,所以多穿在了身上,那些料子就除了给王玉花和小四做衣裳,送些给姚若霞,多在箱笼里当存货呢!   王玉花想着柳家瞧不上她们家,就想表现一下。看了下家里的燕窝还有多,想柳絮她娘常年卧病在床,身子肯定虚弱,直接大方的包了半斤燕窝。   罗妈妈去扒开看了下,见血燕还有一些,王玉花包的是白燕,见她一副要展示家底的样子,也不好打击她,只好帮着她拾掇东西。   姚若溪又开了箱笼,让王玉花挑了几匹料子。   姚若阳过来,把之前送过的那管洞箫用锦盒装了,“一并送过去吧!”   姚若溪想了下,拿了过来,一块带上。   王玉花嫌八里镇上卖的点心不太好,让带着银子,走到新安县买点心攒盒。   拾掇好,王玉花换了身葱绿色缠枝花的妆花褙子,深红色棕群,找了那两支金钗出来戴上。   交待好家里,和姚满屯带着姚若溪,姚若阳出门往新安县来。   毛氏看这家人整的像提亲一样,眼皮子跳了跳,回去告诉了苗氏。   苗氏目光阴了下,没有多说,等着消息。不过却觉得柳家既然是诗书礼仪世家,都闹出了这样的话,老二家现在去求亲,肯定会被拒绝的!王玉花想的太好了!   柳家听到的这样的流言,都气愤的不行,尤其柳五老爷,之前听了柳二夫人传的话,说姚家就是乡下的商户,用闺女攀附上了段家,现在又想用儿子攀附柳家。又听传出这样的流言,直接气的七窍生烟。   柳莺担心的从听到这流言都没有睡踏实了。她知道这样的话不可能是姚若阳故意传出来的,这样不仅坏了自家的名声,也坏了柳絮的名声。她虽然心痛,却不得不得承认,姚若阳喜欢柳絮,不可能会像姚忠举那样下作无耻,他绝对不忍坏了柳絮的名声。   可是不管谁传出来的,这样的流言都已经传到新安县来了,他家肯定要解决的。如何解决?要么顺势来求亲柳絮,要么就是跟柳家彻底没了联系。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见的!所以柳莺心里无比担忧。   柳二夫人心里也拐了几个弯儿,觉得姚忠举都做得出非礼梁娇娇的事儿,姚若阳很有可能也是人品有问题,为了娶到柳絮,故意散播这样的消息。要是这样,那她的女儿又是绝食又是自虐,岂不可笑!?   柳絮只是变了下脸色,就继续做自己的绣活儿。   “小姐!听说外面都传遍了,再这样下去,小姐的名声可都坏了啊!”落雪看她不着急也不生气,真是急死了。   “给我倒杯茶来。”柳絮停下手吩咐她。   落雪张张嘴,转身去倒茶进来。   热热的茶一直暖遍全身,柳絮叹口气。她不是不气不急,她是知道姚若阳肯定会解决好。不过是有人眼红妒忌,故意捕风捉影的恶意散播这样的流言,她又怎么会放在心上,气恼自己!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顺势答应了跟五姐的亲事。   外面小丫鬟跑进来叫落雪,传进来话儿,“姚家的人来了,说是登门道歉的。”   落雪打赏她几个铜板,让她下去,回来告诉柳絮。   这事儿在柳絮意料之中,所以她并没有意外。   落雪隐隐带了丝喜悦,“小姐!你说姚公子会不会趁机提亲小姐?”她觉得要是姚家提亲,那这门亲事二房就抢不走了。   柳絮苦笑着摇头,他不是狠心的人,她也不是。要是他真的那么做了,难道要逼死五姐吗!?   所以柳絮没有抱任何希望。   柳五老爷跟着柳二老爷接待的姚满屯和姚若阳。   柳五夫人在病中,柳二夫人代为接待的王玉花和姚若溪。   两方见了礼,没有寒暄,姚满屯直接道谢,王玉花这边也直接表达歉疚。左右她们家今儿个来就是道歉的。   柳二夫人仔细打量了下王玉花,没说多少话,就摸了王玉花的底,知道她是个没有啥心机,也没有啥见识,不过命好点的乡下妇人,倒是没有给王玉花摆谱儿。毕竟她还准备看看这姚家到底咋样,要为女儿打算的。   柳五老爷却是结结实实难为了姚满屯和姚若阳一番。   柳二老爷咳嗽两声,算是制止了柳五老爷,跟姚满屯寒暄了几句。   王玉花把拿来的东西送上,大房二房三房四房都有,不过大多都是给五房的。毕竟这个里面牵扯的是柳絮。   柳二夫人让自己身边的妈妈把东西给五房送去,陪着王玉花和姚若溪说话。这才注意到姚若溪的穿着。上次她根本没有多注意,如今再看,姚若溪穿的衣裳虽然简单,但料子却不像寻常料子,而且样式也很像大夫人让人送来的京都时兴样式。   这也是姚若溪和王玉花盲区,王玉花是压根不懂,只知道摸着好,价钱贵的那就是好的。姚若溪所有心神都用在学医学习和教导弟妹上了,她的衣裳以前都是王玉花和姚若霞给做,现在王玉花很少做的,都是严如卿做的四季衣裳送来的,她知道不逾越,不违制,就直接穿了。   柳二夫人心思转了转,笑着跟王玉花说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不是。”王玉花见她挺好说话,觉得这柳二夫人还是挺不错的,倒是很符合诗书礼仪世家夫人的样子。   被派去给五房送东西的李妈妈把东西看了一遍,才送去五房。   柳五夫人虽然气恼,不过听了事情原委,却也没法怨怪,人家有送了礼来赔罪。不过还是叫了柳絮来说话。   柳絮看那洞箫竟然又送过来了,愣了下,顿时眼眶泛酸,强忍着眼泪,笑着跟柳五夫人请了安,“娘你千万别气着了身子,不过就是有人嫉妒若溪妹妹家,看我们姐们跟若溪妹妹来往的勤快了,就故意泼脏水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呢!”   “我一直病着,还要照顾你弟弟,也没有多少心力管你。你们咋跟姚家的姑娘来往频繁了起来啊?”柳五夫人靠着大迎枕坐起来问她。   “是她们家跟于家交好,听说还是于二太太的亲戚。那于家二房的公子不是拜了国医圣手为师,所以想着跟她们家交好,等表姐回了京都,也好多个人帮衬。她们家酿桂花稠酒没有买下桂花园,正好表姐的田庄种了桂花,就给她们行了方便,这才来往的勤快了些。”柳絮倒了杯茶递给她。   柳五夫人皱着眉点头。   周妈妈过来跟五夫人回话,“夫人!看来这姚家还真有几分家底呢!光上好的燕窝就送来了半斤,那衣裳料子也都是好的,昌州府都少见呢!别的也都不差呢!”   “她们家既然给宫里酿制贡酒,自然有几分家底的。”五夫人喝了茶,把茶盅递给柳絮,没有多想。   周妈妈欲言又止,见柳絮眼神扫过来,抿了嘴不吭声了。   王玉花提出看望一下五夫人,“既然都来了,五夫人病着,没道理不去看看的。”   看她已经起了身,柳二夫人也笑着起身,“怕过了病气,五弟妹寻常连我们都少见。”说着引她出来,往五房的院子来。   柳五夫人听王玉花和姚若溪来看望,就说让回,怕过了病气。   周妈妈眸光闪了下,上前劝道,“夫人!那姚夫人都过来了,既然是一场误会,夫人还是见见吧!礼咱们都收了,要是这么打发她们回去,还让人以为咱们没有肚量,拿娇呢!”   “那就见见吧!”柳五夫人皱了皱眉,让她扶自己起来。   柳二夫人听柳五夫人愿意见客,眉头挑了下,面色不变的引王玉花和姚若溪娘俩进来。   “身在病中,怠慢了。”柳五夫人虚弱跟王玉花互相见礼。   王玉花看她全身体弱,面色苍白,一脸病容,听她是生二胎儿子的时候落得病,顿时心里同情,搀扶了下,“五夫人身子不舒服,快快躺回炕上吧!是我想着既然诚心诚意来道歉,好歹当面说一声的。不成想倒是烦劳五夫人还起身了!”   “我常年就是这个样子,倒没有大碍的。”柳五夫人见她说话诚恳,又不是想象中粗俗的乡下妇人,笑着吩咐丫鬟上茶上点心。   王玉花看了看柳絮,“这次都是我们家遭人嫉恨,连累了九小姐也名声受累。那些薄礼就给九小姐赔罪压惊的,还望九小姐喜欢。”   “伯母严重了。”柳絮屈膝行礼。   看她不像从前一样,总是双眼明亮,一脸笑容,对她也客气中带着疏离,王玉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明明是两好的事儿,现在却弄成了两难的事儿!   娘俩没有多坐,跟柳五夫人说了会话,天色也不早,就起身告辞了。   柳二夫人出言挽留她们吃饭,王玉花推辞了。   等出来的时候,姚满屯和姚若阳已经等着了,上了马车,一家人告辞离开。   柳二夫人回了院子,李妈妈就过来回话,“送的东西都差不多,五房那边多了两匹料子,一管洞箫,还有半斤上等燕窝。”   “半斤?”柳二夫人诧异。   李妈妈点头。   柳二夫人陷入沉思。姚家好似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难道那些东西都出自于家!?难道于家还真有结亲的想法?   柳二老爷回来,见屋里静悄悄的,丫鬟婆子都立在外面,李妈妈也垂首无声的在一旁,柳二夫人一动不动的想事儿,出声问道,“琢磨出个什么情况了?叫我过来。”   柳二夫人回神,让李妈妈把刚才的话再给他回禀一遍。   柳二老爷也蹙起眉头,“照你这么说,这姚家还真有点意思了?”   “反正我觉得未必没有出头之日,说不定另有发展呢!”柳二夫人其实心里也知道,去京都寻亲事,多是被人家挑。在昌州府新安县这边,还是他们挑别人。姚家真有发展,女儿又着实喜欢的紧,结这门亲也是不错的!   柳二老爷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看他犹豫,柳二夫人就让李妈妈拿了姚若溪家送来的料子,仔细辨认了下,跟姚若溪身上穿的是一样的料子,让李妈妈剪掉一块,“去外面寻寻,看这料子如何,再送去京都些,让大夫人打听打听。”   李妈妈应声,拿着要出去。   柳二夫人又叫住她,“让八公子过来!”   柳乃钰被叫过来,“娘!又叫我干吗?”别又去找姚若阳啊!他个家伙把那洞箫又借机给九妹送去了,这是分明不死心,对五姐没有一点意思。   “你打听打听,看于家送来什么样的琴。”柳二夫人叫着他嘱咐。   柳乃钰脸上露出苦色,“娘……你打听这个,不会真的要让五姐嫁去姚家吧?”到时候人姚家不同意,可就难看了呀!   “让你去打听就去打听!问那么多!”柳二夫人嗔了他一眼,催着他快去。   柳乃钰一边叫苦,一边出来,想了想,还是去找了袁菁瑶,“表姐!这个事儿只有你去打听了,我要是莫名其妙的跑过去打听人家送了什么琴,肯定会被怀疑的!”   袁菁瑶皱起眉,“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表姐你就别问了,去打听打听吧!就算帮帮我吧!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谈得来吵得来的朋友,给我整没了,我多伤心啊!”柳乃钰又是作揖,又是请求。   袁菁瑶眸光闪了闪,找了柳琴,“陪我跑一趟吧!”   于是,柳琴陪着她来了槐树村。   村里众人见柳家的小姐没有避讳的又来,都知道是许氏嫉恨乱说的,根本没有的事儿。   姚若溪倒是诧异不已。   “出了那种流言,我们过来辟谣的!还有点事儿找你!”袁菁瑶不客气的跟着姚若溪进了她屋里。   天已经渐渐冷了,姚若溪让方妈妈把火盆端到她屋里,吩咐芍药倒了热茶来。   “不要热茶!还有桂花稠酒没?喝那个暖和些!”袁菁瑶摇头。   “去热一壶过来。”姚若溪摆手让方妈妈去,问袁菁瑶,“有什么事儿找我?”   袁菁瑶看她的琴没有摆在屋里,就道,“你觉得我的田庄卖给你咋样?”   姚若溪挑眉。   “就是种了桂花那个。我……”袁菁瑶真的动过这个念头,可那是她娘留给她的东西,她又舍不得,所以才没有说卖。   “你缺钱了?”姚若溪想她从小丧母,几乎在外祖家长大,虽然是外祖家,可毕竟是寄人篱下。应国公府那边没有她这个嫡长女的地位,怕是这回京备嫁,连嫁妆都不会像样的操办。   袁菁瑶看她误会,也不解释。   姚若溪想了下,摇了头,“那个庄子你好好整整,每年都会有些进项的。你就算把嫁妆办漂亮了,那些不实用的东西要了没有作用。不如把庄子留在手里,真到万不得已,也是一条退路。”   袁菁瑶欲言又止,她没好声好气跟姚若溪说过话,这家伙还为她考虑那么多。   柳琴知道她们来的目的不在此,转移话题似的,“若溪妹妹!听说你买了把琴,也拿出来让我们瞧瞧啥样的。”   袁菁瑶垂着眸。   姚若溪看她眼眶湿了,没有多想,又知道她是个极其自尊满身带刺其实很脆弱的小女孩,马上又要奔赴未知的路途,去小心翼翼的经营,也顺势转移了话题,让芍药把琴搬过来。   袁菁瑶依旧满腹心事的样子。   倒是柳琴过来看了,见整个琴身都古朴美观,且经年很久形成的美丽断纹,她眸光闪了下。这样的古琴必然是出自名家的名琴!就问姚若溪,“这琴一看就知道不凡,若溪妹妹真是好手笔!不知道这琴可有名字?”   “叫临溪。”姚若溪笑笑。师娘总想挑最好的给她,她都受之有愧的!   柳琴目光一顿,“倒是好名字!”她没有听说过有一把名琴叫临溪的,要么是她没听过,要么就是这把古琴被改了原来的名字。试了下,音色极其清越透彻,如溪水清灵,泉水叮咚,不愧为名琴音色。   袁菁瑶看了眼,没好气的说了句,“搁你手里,糟蹋好东西。”   “你现在缺钱吗?这两年那田庄上的收成也还可以,你……”姚若溪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事儿!我堂堂国公府的小姐,还用得着你担心!”袁菁瑶斜了她一眼,又毒舌起来。   姚若溪也就不多说了,陪着俩人说话。袁菁瑶没有留下吃饭,呆了会就跟柳琴回去了。   王玉花还感慨,“别看是国公府的小姐,过的日子也真是苦呢!”   回去的袁菁瑶却是陷入沉思。   柳乃钰等在外面,见俩人回来,忙上来问,“那琴如何?”   “有年头的名琴,琴身布满了梅花断,叫临溪。”袁菁瑶目光深深的看着柳乃钰。   柳乃钰被他看的不自在,应了声,就回去告诉柳二夫人。   柳二夫人摸索着茶盅露出了笑容,“说不准,还让我们捡漏了呢!”有年头有来历的名琴却送给了姚若溪,于家果真有结亲的打算。虽然她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于家二房的状元郎的确至今没有谈及婚事,怕是等的就是王家退亲,等那姚若溪长大!那于公子又拜师国医圣手,想必以后治好那姚若溪的腿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两天,李妈妈也打听到了消息,“在昌州府碰到懂行的人,说这料子是只供给权贵之家,所以咱们底下基本很少见。”   于家根本算不上权贵,柳二夫人想到了神医馆,已经决定要跟姚家结亲了。不过她得先把五房那边的事儿解决了。   柳家是二房掌家,柳琴又是昌州府第一才女的名头,所以昌州还是有几家有意跟柳家结亲,提的是柳莺。柳二夫人想了想,跟柳二老爷一商量,把其中一户意愿极大的挑出来,“就定给五房的九丫头吧!让她嫁的太远了,以后五弟和五弟妹想见一面都不容易!”关键的,柳絮嫁去昌州府离新安县有一段距离。又不在京都,以后柳莺和姚若阳去了京都,也不会再有牵扯。   然后让李妈妈请了柳五老爷过来商量柳絮的亲事。   ------题外话------   这个月答应了基友们要冲击月票榜给她们脸上争光,所以俺要刮下老脸开始吼票鸟~(╯▽╰)~   亲爱的们~手里有票票滴~都乖乖上缴吧~爱你们~(づ ̄3 ̄)~ ☆、第176章:就要跟姚家定亲   柳五老爷过来,听是提的女儿的亲事,又是昌州府的人家,也是读书人家,家里也又些有不少家产,就有些意动。柳二夫人又是为了他们五房着想,让柳絮嫁的近便些,就点了头,“我回去商量一声。儿女亲事,不能不跟孩子她娘说一声的。”   柳二夫人眸光闪了下,想到柳五夫人的性子,她又是在院子里一直养病,那天对王玉花也没有多少说的,这门亲事也的确很不错,她当初都为自己女儿考虑过的,五房的女儿嫁过去还是高攀了的,柳五老爷都已经答应了,也应该好办。就笑着让他回去商量。   柳五老爷回去跟柳五夫人一商量,柳五夫人也有些意动,不过她有些疑惑,赵家会提亲他们五房。   “虽然是赵家旁支,不过他们家的家境什么的都很不错,那赵家的小子听说也已经考中了举子的功名,这门亲事算是极为匹配的了!”柳五老爷看她疑惑,就劝话。二哥二嫂提这么好的亲事,也是看重他们五房。   就是因为这门亲事很不错,柳五夫人才有些疑惑。二房自己也有女儿,而且比他们五房的女儿还大了一岁多,二房把这么好的亲事说给他们五房,却没想着自己!?   周妈妈听着,心里暗中着急,夫人病了不管事儿,他们五房就由着二房欺负吗!?小姐都已经退让了,却还赶紧的给他们小姐找这么一门亲事,二房简直太欺负人了!   柳五夫人见周妈妈使眼色,目光转了转,“我考虑考虑,你也打听一下那赵家的情况,看那赵家的公子品行如何。”   柳五老爷觉得谨慎些也是说得过去的,就应了声,让小厮去给柳二老爷传句话儿。   等他走后,柳五夫人看向周妈妈。   周妈妈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说,她答应了小姐不能告诉夫人让她忧心加病,“夫人先等一等,奴婢去瞧瞧小姐!”   柳五夫人不由得更是疑惑了。   周妈妈快步到了柳絮的院子里。   柳絮正坐在屋里做绣活儿。   “天都这么冷了,怎么不点上炭火?”周妈妈一进屋,就感到屋里没有暖气儿,叫了落雪问话。   落雪脸色一苦,“小姐说不冷,还用不着点炭火。”每一房的份例都是有限的,小姐分的炭火还不是留着给夫人用的。   “周妈妈,你来什么事儿?”柳絮放下针线,起身活动一下。   落雪忙倒了热茶端给她。   柳絮喝了一口,让周妈妈坐下说话。   周妈妈没有坐,“小姐!二夫人给小姐说了门亲事,是昌州府赵家的二公子。”   柳絮一愣,手里的茶盅嘭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热茶撒了满地。   “小姐!?”落雪忙上来看她有没有烫着。   “赵家二公子……”柳絮低喃着,眼眶不由的溢满水光。   “小姐认识那赵家二公子?”周妈妈看她这样,顿时一惊,扶着她到一旁坐下。   落雪拾了茶盅碎片扔出去,气愤的进来,“小姐哪里是认识赵家二公子!那赵家的二公子不是说给二房的五小姐吗?赵家也是向五小姐提的亲!现在竟然说给小姐……”二房简直太欺负人了!她们小姐都已经退让了,五小姐还来求着小姐要跟姚公子断干净。现在竟然又为了断除威胁,把他们二房不要的拉出来配给她们小姐!   “落雪!”柳絮低喝一声,泪水却忍不住涌出来。   周妈妈脸色一阴,拧着眉头给柳絮擦了擦眼泪,“小姐!你只把人家当好姐姐,她们却这样逼迫小姐,哪里有当小姐是妹妹了!夫人她还……”   “我娘咋了?”柳絮见她犹豫不说,以为柳五夫人出了事儿。   “小姐不必担心,夫人没事儿。不过这事儿奴婢要告诉夫人了的。”周妈妈不打算帮她瞒着了,都被人欺负到这份儿上了,难道还能任由着二房的摆布!?说不考虑的是二房,逼着小姐退让的也是二房,现在想结亲的还是二房,竟然还急巴巴的想把她们小姐嫁出去,没有这样的!   “周妈妈,你等等!”柳絮看她出去,忙起身叫她。   落雪拦着她,哭道,“小姐!你醒醒吧!奴婢看着你天天失魂落魄没有生气,奴婢心疼小姐啊!小姐不让说,奴婢就不说!可是小姐都到这份上了,还准备退让吗!?姚公子不都说了,这是不能让的,小姐为什么这样难为自己,折磨自己!?”她们小姐跟姚公子情投意合,是五小姐非要插足进来的!   柳絮泪流不止,为什么?她是为了什么?为了五房的以后,为了她爹娘,为了弟弟以后有依靠,为了她们的姐妹亲情。她爹扶不起,她娘身子不行,她不这样,她弟弟以后又要靠谁!?   周妈妈已经快步回了院子,跪在柳五夫人面前,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都说了,“……夫人!那赵家提亲的对象是五小姐。她们这是抢走了一个,再还过来一个吗!?”   柳五夫人青白着脸坐起来,“你说…你说赵家提亲的是二房。二房逼着絮儿断绝跟姚家的来往,还要让我絮儿由她们安排!?”   周妈妈点头,两眼含泪道,“夫人!你就苦了这么些年,难道也要让小姐苦下去吗?”   柳五夫人身子一震,脸色白的吓人,周妈妈也不上前来劝她,就跪在她前面看着她。   柳絮赶过来,看屋里的情景,见柳五夫人脸色那么白,急忙冲过来,“娘!娘你怎么样了?”   柳五夫人一口鲜血吐出来,咳嗽个不止。   周妈妈吓的急忙爬起来,叫了丫鬟来端水,请大夫。   柳五夫人摆手让不用,漱了口,喝了口热茶,缓和了些。   七岁的柳十一跑过来,“娘!”   周妈妈抱着柳十一放在炕上,“夫人……”   柳五夫人看看打小体弱的儿子,又看看几乎自己长大的女儿,咬咬牙,“扶我起来!”   “娘!你还是躺下吧!”柳絮不知道她要做啥,只是刚吐了血,哪还会让她起来。   柳五老爷急忙忙的赶回来,“怎么又吐血了!?这些日子不是养的挺好吗?”   柳五夫人抬眼看着满面担忧的丈夫,这个丈夫也不是她喜欢的,她甚至嫁过来之前只见过他一面,只知道他性情软和,为人温和,其实就是没有主见,性格软弱!她挥手让周妈妈带小丫鬟下去,看着柳五老爷道,“赵家提亲的对象是二房的女儿你知道吗?”   柳五老爷一愣,当即道,“不可能啊!二哥二嫂都说了,是给我们絮儿的。”   看柳五夫人不说话,目光直盯着他,柳五老爷脸色顿时不好,“真的是提了二房?可为啥又让我们结这个亲?”   “我想跟姚家结亲。”柳五夫人就看着道。不是询问他的意思,而是做主决定了,跟他说一声。   “姚家?姚家那个不行的……”柳五老爷诧异了下,就直接摇了头。   “怎么不行?”柳五夫人目光冷沉,灼然的看他。   柳五老爷其实也不了解,“姚家只是农户,而且…而且她们家也就帮宫里酿个桂花稠酒,粗俗的很!她们家在京都不仅得罪了吏部尚书彭骅,还得罪了西宁侯府!这门亲事不能结!”这样的亲事结了以后毫无益处。他看向女儿柳絮,“是你跟你娘要求的?”   柳絮愣愣的看着柳五夫人,根本没听到柳五老爷问的话。她娘竟然……竟然答应跟姚家结亲,竟然支持她嫁给姚若阳!?柳絮觉得不敢置信,幻听了一样。   柳五夫人深吸一口气,“可是二房准备跟姚家结亲呢!”   柳五老爷人也不傻,听她这么一说,前段时间柳莺绝食又闹的很,就愣了又愣,脸色不好看了,“什么意思?那姚家……”   柳五夫人看了眼周妈妈。   周妈妈上前行了一礼,对柳五老爷道,“姚家中意小姐,本欲提亲,二老爷直接拒绝了。五小姐先是向小姐透露爱慕姚公子,又跪求小姐退让,看到小姐跟姚家的三小姐来往,二房就又告诉老爷那些话。如今外面传那样的流言,姚家上门来道歉,二房打听了姚家的家底,又打听了于家有意跟姚家结亲,送了名琴来。所以急巴巴的把求亲五小姐的赵家二公子推给了小姐,要小姐赶紧定亲,让出那姚家的亲事。”   柳五老爷觉得有些消化不了,“姚家…姚家…”   周妈妈又把姚若溪家的情况说了,“东西都在那,老爷可以自己看。而且,我们要是跟姚家结亲,也能通过于家带夫人和小公子去找国医圣手医治了啊!”   柳絮心中一震,抿紧了嘴。   柳五老爷一屁股坐下,还是觉得姚家这门亲不能结。既然是二房看中的,他们要是…要是…这从中插一手,以后还怎么相处!?   “老爷!你就不为小姐想想,不为夫人想想,也不为小公子想想吗!?”周妈妈对柳五老爷简直恨铁不成钢。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柳五老爷这会完全没有一点主见了。   “让他想。”柳五夫人反正已经打定主意要跟姚家结亲了。凭什么她的女儿要跟她一样任由人安排婚事,不得所愿!?   柳五老爷想破头,都是拿不定主意,一方是妻儿,一方是兄嫂。   又出来在街上晃悠的时候碰到了于掌柜。   于掌柜是知道姚若溪家有意跟这柳家五房结亲的事儿,才刚闹出那样的流言,柳五老爷又这个样子,他上前打了招呼,“柳五老爷这愁眉不展的,是遇到啥好事儿了吧!?”   柳五老爷看是于家看守祖宅,守着祖宅生意的于掌柜,犹豫了再三,拉着于掌柜问他,“你们于家跟那槐树村姚家,到底是啥关系?”   于掌柜眸光闪了下,“柳五老爷问这话,是有啥事儿拿不定主意了?”新安县的人几乎都知道这柳五老爷性格软弱没有主见的。   柳五老爷见他不说,还戒备起来,可是现在他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帮他拿主意,回家去就各说各的,他又怎么决策!?而且他跟于掌柜也算熟悉,就拉着他去了长青酒楼喝酒,把跟姚家结亲的意思透露了些。   于掌柜是知道大家族里都有那么些事儿,只是这柳家二房打的好主意未免要失算。端起一杯酒笑眯眯的品着,也不喝下。   “你们于家到底跟姚家是啥关系啊?真的是亲戚吗?”柳五老爷看他还不说,不由的着急。   于掌柜笑笑,把酒饮尽,“可以说是亲戚。”   “什么亲戚?”柳五老爷皱起眉头。   “这个消息没几个人知晓,柳五老爷……”于掌柜深深的看着他。   “我知道我不中用,可我的嘴巴一向还是很严的!”柳五老爷顿时来兴致了,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难道真的是于家跟姚家秘密结了亲?现在就等跟王家退亲了!?   于掌柜相信他,小声道,“三小姐跟我们二公子是师兄妹。”   “师兄妹!?”柳五老爷有些理解不了的重复。   师兄妹那就是师出同门,拜了一个师父!于家的二公子,于晋然拜了哪个为师父?那不是国医圣手吗!?柳五老爷睁大了眼,“你是说,那姚家的闺女也拜了国医圣手为师!?”   于掌柜笑而不语,又给他倒上一杯酒。   柳五老爷咽了下口水,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姚家的闺女竟然拜了国医圣手为师!人家哪里用得着高攀于家,高攀神医馆啊!人家本来就跟于家和神医馆是一路的啊!   想到二房这些天这打听那打听的,他当时逮着姚满屯和姚若阳一通好说,把人为难的不行,他二哥还解围,跟姚满屯有说有笑的,柳五老爷坐不住了,跟于掌柜招呼一声绝对会保密不多说,急忙忙回了家。   柳五夫人换了衣裳,正要去二房找柳二夫人,看他面无表情的大步过来,直接无视他,喊了周妈妈扶着她出门。   “你们先下去!”柳五老爷却挥手让周妈妈几个都下去,扶着柳五夫人往屋里去。   “怎么?”柳五夫人不悦的皱眉。   周妈妈迟疑了下,还是退了下去。   柳五老爷把柳五夫人扶到屋里,“我决定咱们跟姚家结亲了!”   柳五夫人诧异的看着他,跑出去一趟,回来就学会拿主意了!?   看她不相信,柳五老爷凑近了小声道,“那姚家的闺女跟于晋然一块拜的国医圣手为师父!你说的那名琴,估计也是神医馆送出来的!”   柳五夫人震惊了下,“你从哪听说的?”   “于掌柜那。”柳五老爷觉得这样,就不能退让给二房了!   得到确认消息,柳五夫人想到二房的动作,轻哼一声,“怕是二房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急巴巴的要给我们絮儿说亲事!”   “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柳五老爷摇摇头,又提醒她也不要往外说。   柳五夫人抿紧了嘴,就算姚家跟神医馆没有那么亲密的关系,这门亲事她也要结成的!依旧叫了周妈妈扶着她出门。   柳二夫人见她过来,忙笑着接待,“你身子不舒坦,有啥事儿直接让下人过来说一声我过去就是了,咋还跑过来了!”以为她是来商量跟赵家的亲事儿。   “二老爷也在,正好我就一块说了。”柳五夫人没有坐下。   看她这样,柳二夫人顿时预感不好。   “赵家提亲的是莺儿!不是我们絮儿,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柳五夫人直接道。   柳二夫人愣了下,忙道,“五弟妹你误会了吧?”   柳五夫人制止她说话,“还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姚家向我们提亲,要娶絮儿,我同意了!”   柳二夫人一惊,脸色顿时阴沉难看下来,“五弟妹……”   柳二老爷也脸色不好了。   “我是病了,可是还没死!”柳五夫人冷笑,看着柳二夫人夫妇,“那人没忍心,所以我又活了下来,既然还活着,自然要把儿女的亲事操办好了!姚家不怎么样,又是乡下的,难得一片赤诚之心,对我絮儿有情有义,我们絮儿嫁过去,我死了也放心了!”   被晚了一会请来的柳莺听到这话,脸色刷的一白,就有些站不稳了。   柳五夫人扶着周妈妈出来,看到柳莺,目光一闪而过一抹幽光,“我只有一个女儿,我临死之前的愿望就是她嫁个两情相悦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反正儿子长大成人,她这身子,怕是看不到了的。   柳莺嘴唇发抖,脸色白如缟素,扶着门柱靠在上面,愣愣的看着柳五夫人。   柳五夫人却没有再说旁的,扶着周妈妈昂首挺胸的回了院子,叫了丫鬟过来,“去请大夫,就说我又吐血了!”   周妈妈扶着进了屋,忙让她躺到炕上。   柳絮神色不安的过来,“娘!”   柳五夫人伸手拉着柳絮的手,“感情是让不来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那不是的,即使再挣再抢,也终究不是的!那姚若阳既对你痴心不改,你就不要为了旁的辜负他!”   柳絮心中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柳莺也泪流满面,“娘!娘!”   柳二夫人脸色阴沉的咬牙,“赵家提亲的事儿根本没有说出去,也是私下的,是谁告诉她的!?”   李妈妈也满腹狐疑。   她们不知道,柳絮跟柳莺关系好,所以常常一块玩,赵家提亲的事儿柳二夫人跟柳莺提了一句,回到院子里中跟丫鬟落香说的时候,被过来找她的柳絮在外面听到了。   柳莺泪流不止,她这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吗!?   外面小丫鬟来禀报,“五夫人吐血昏倒了,又请了大夫来。”   柳莺听着就是一呆。她跪求九妹退让,以绝食自虐让爹娘答应跟姚家的亲事。现在五婶出面直接说要跟姚家结亲,还是临终的遗愿,她还能怎么做?还能怎么做?他们两情相悦,她是不被喜欢的那个!他们父母之命,而她却是靠绝食才换来一点机会。还能做什么!?   柳二夫人恼愤不已,看柳莺的模样,更是心痛女儿。   柳二老爷阴沉着脸,“既然已经如此,这个事儿就不要再提了!”   柳二夫人看着他,眸光幽冷了一瞬,含泪道,“老爷!莺儿她……”   柳二老爷站起来,沉声道,“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不到糖还哭闹不止!这件事情不要再提!”说着大步出了屋。   等他走后,柳二夫人伸手扫了炕桌上的茶壶茶盅。   李妈妈搀扶着柳莺起来,把她扶到炕上坐下,询问看向柳二夫人。   柳莺看着柳二夫人,哭着扑到她怀里。五婶以命来说,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了!连绝食都不行了!   柳五老爷送走了大夫,回来看丫鬟煎上药,问柳五夫人,“你说已经同意了,这姚家不是还没来提亲吗?”   周妈妈笑道,“看老爷这话说的,直接请于掌柜给姚家透个口风,那姚家还不欢欢喜喜上门来下聘了!?”   柳絮总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好,可看柳五夫人拖着病体都要为她争取,想到姚若阳满眼痛色黯然神伤的样子,失望落寂的背影,心里又实在放不下,不忍心辜负他。   柳五老爷又出门去找于掌柜。   袁菁瑶过来看望柳五夫人,跟出来送她的柳絮劝话,“能成了也好。至少不会三个人都痛苦。”二房不厚道,五房的事儿,五房做了决定,跟姚家你情我愿也算是一桩好事!这下姚若溪那家伙该高兴了!   “五…五姐她……”柳絮总觉得这样有些对不起柳莺。   “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她会想通的!”袁菁瑶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多想,心里暗骂姚若溪一声。终究,那家伙还是弄得柳家姐妹反目了。   柳絮点点头,也希望五姐能想开,不要再折磨自己的身子。   柳莺满心绝望的回到自己的屋里,看着那几幅她珍视的画像,泪流满面。可是她真的放不下,无法放下啊!   柳二夫人以为是柳五夫人听了柳絮的话,为女儿出气,私自做的决定。前头柳五老爷还答应赵家的亲事,转头就说跟姚家结亲了,她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儿,让请了柳五老爷问他。   柳五老爷现在是完全倒戈,决定要跟姚家结亲,对柳二夫人还有些气,“二嫂不用忙活了,那赵家既然提的是莺儿,二嫂也不用好心相让。我们絮儿不高攀,就想跟姚家结亲,过安逸的田园生活!”   竟然连柳五老爷都态度坚决,一副一定要跟姚家结亲的样子,让柳二夫人不得不多想了。让人打听柳五老爷出门见了啥人,说了啥话。   只是柳五老爷一个人出去见的于掌柜,自然是没有打听出来的。   于掌柜跑了一趟槐树村,跟姚满屯透柳家五房的口风,示意去提亲。   一家人都很是欢喜,王玉花高兴的直哎呀,“不是不愿意,咋又同意了呢?”   “那柳家二房跟五房小姐说了门亲事,是之前提亲二房小姐的人家,本以为五房的人不知道,没想人家知道这事儿。”于掌柜笑着解释。   王玉花了然的点头,“要是这样,那这二房的人也太不厚道了。这不是欺负人吗!”就因为二房的女儿也喜欢她儿子,二房就这样,那是十成十的欺负人!要是她,也会恼的!再说她们家本来求的就是五房的柳絮,也没指望去攀二房的女儿!   姚满屯犹豫道,“这今年定亲也不太好……”可人家女方已经递出信儿来,要是不立马去提亲,根本就是怠慢人家。这不是热烘烘的掏出一颗心,她们家却给人泼一盆凉水吗!?   于掌柜想到姚忠举的事儿,也点点头,“是不太好。”而且梁娇娇前段日子才刚行的刑。二房如今欢欢喜喜定亲事儿,年气不好不说,还会让老宅那边的人有微词。   “那就等过了年!过了年立马就下聘!这也没有多少时候了的!不过先去柳家一趟,把这事儿解释一下,也省的他们误会了。”王玉花忙欢喜的张罗,她就喜欢柳絮那懂事儿又爽利大方的性子。   “那是应该的。”于掌柜笑着点头。   姚若溪突然问于掌柜,“柳家五房咋会突然答应了这门亲事?”   于掌柜尴尬的讪笑一声,“我多了句嘴。”   姚若溪点点头,反正早晚都要知道,于掌柜不是多嘴的人,想必说给柳家五房的人知道,柳家五房的人也不会故意宣扬。   “柳家五老爷是个嘴很严的人呢!”于掌柜让她放心。   “这事儿还要多谢于掌柜促成了。”姚若溪应声。   于掌柜笑着摇摇头,让姚满屯看个时间去柳家。   “也别再看个时间了,这就过去解释解释吧!”王玉花想立马就过去定下这门亲事,她是看见朱敏儿来家里晃悠就膈应的心里难受。   当下江明赶了马车过来。   芍药看姚若溪的眼神,眸光转了下,上来接了江明的活儿。   王玉花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想,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未来儿媳妇了。   一家人赶到新安县,再次到了柳家。   柳五老爷迎出来,看姚满屯和姚若阳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他为难人家的时候可是一点客气都没有的。   姚满屯倒是没有计较那个,要是有人也这样牵连他闺女的名声,他也会气愤的。笑着跟他说话一块进去。   柳五夫人仔细打量了下姚若阳,她还是第一次见姚若阳,见他相貌俊朗阳光,温和却不温软,阳光却不失稳重,很是满意。和王玉花也进了屋说话。   王玉花先是道了歉,小声解释了姚忠举和梁娇娇的事儿,让柳五夫人见谅,“过了年就立马下聘。左右也没有多少时候了,就想着不急在这一时,得挑个好年才是!不能随着那霉气事儿后头!”   柳五夫人点点头,觉得她考虑这个也是应该的,他们家没啥,那姚忠举和梁娇娇虽然是大房的,可毕竟也是姚家的人,同年里,总归不太好的。   柳五老爷听姚满屯准备过了年就立马下聘,也点头应了声,总得挑个好年头。   不过双方还是换了信物,口头婚约,只要是父母之命定下的,也是定了亲事的。   王玉花把一对玉镯送上。   柳五夫人看那玉镯质地莹润,也不是寻常品色,让周妈妈拿了她陪嫁的玉佩过来。那是准备传给女儿的嫁妆,如今拿去当做定亲的信物正好。   王玉花收了玉佩,一颗心才算落进肚里。这门亲事儿总算是结成了!只等过了年来正式下聘了。   柳五夫人打量了下姚若溪,看她一直微微笑着,神情淡淡的,却让人觉得她是欢喜的。很恬静的一个孩子,尤其一双眼睛,晶莹剔透,清澈的惊人。想她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弟子,也必定有不凡的地方。那双面绣不就是她们姐妹创出来的吗!   直到姚若溪一家离开,柳絮拿着那一对玉镯,还觉得不真实。她竟然得偿所愿了!   柳莺泣不成声,在屋里直哭了半天。   柳二夫人劝了她一通,没有劝住,气恨的不行。王家有意退亲还没有退,于家看似有意结亲,说不定只是做妾呢!一个小小姚家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她柳家二房嫡长女之前就有更好的来求亲,以后也绝对能!就让五房的女儿嫁去村里当村妇去好了!   袁菁瑶和柳琴也过来劝柳莺,俩人一个不会说好听话,一个不擅长劝人,陪着柳莺坐了会,开解了两句。   柳絮没好到柳莺面前来,她就算劝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会让人觉得她是显摆,会让柳莺听了更难受。不过她先前都已经一再退让了,既然弄到现在这样,她也不会再继续退让下去。不会辜负了姚若阳对她的一片心意!   亲事定下来,姚若阳彻底松了口气,却又担心柳絮和五房的日子在柳家不好过。毕竟五房是依附二房过日子,几房一块,又没有单独的营生进项。五夫人常年卧于病榻,小十一也身子虚弱,光花用都不低了,可柳家是每月按房头发份例的吧!?   王玉花高兴完,也有些担心了,“看着一大家子都住在一块,和和睦睦的,谁知道他们家也不少龌蹉事儿呢!那这二房的当家,不是要欺负絮儿他们了!?”   姚若溪看她已经改口称柳絮作絮儿,笑了笑,“娘想咋办?”   “要不送些银钱过去?悄悄地让你哥送去。”以前王玉花觉得柳家很高,段太太说到的时候,她还觉得肯定高攀不上。现在是打心里很鄙视柳家,还诗书礼仪世家,就干那些事儿!觉得五房在柳家肯定过的不很好,很缺钱。   “这个不妥!”姚满屯先是反对了。现在还没有正式下聘,才只是议亲,柳家又是新安县数一数二的人家,她们家要是送些银钱过去,虽然是好心,那不是在打人家的脸!?   王玉花也知道可能不太妥当,她也只是好心。   姚若阳犹豫着,“要不……把十一接过来,调养一段时日,我再教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反正外面的流言是假的都知道了,袁小姐和四小姐过来辟过谣,把十一接过来也不会多引起注意。”他想柳絮强忍不舍退让柳莺,怕是也为了她娘和她弟弟。   姚若溪看着他笑起来,二房先是不考虑她们家,后来又慢慢转变,又到愿意结亲,还把五房的那一丝丝可能掐灭,靠的是啥?不就是从她们家流露出来的蛛丝马迹,让他们觉得她们家可能有别人不知的益处可图。那些在混迹官场的人家,靠的就是抓住一点点的消息,揣摩推演可能的结果,然后顺势取利。哥哥贸贸然的把柳絮姐姐的弟弟接过来调养,那有头脑的一想就明白她们家跟柳家五房已经达成了儿女亲事的默契。   姚若阳被他看的脸上发红,不自在,“三妹……”   “哥哥去接吧。”姚若阳既然那么想帮一下忙,送钱是不能的,这样通过柳十一也挺好。   王玉花也表示支持,她可没有姚若溪思虑的多,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办。   看一家人都同意了,姚满屯也没有话说。   姚若阳就又跑了一趟柳家,把意思说了。   柳五夫人想姚若溪是国医圣手的关门弟子,每年都要去京都,拜师几年,不管咋说也学了些国医圣手的本事的,就是儿子从小还没离开过她,让她有些不舍得。   柳十一却很是懂事,娘亲这些日子病的越发严重,还要时时的照顾他。姚若阳一说是他姐夫,带他去调养身子,教他武功强身健体,就直接点头同意了。   柳絮不放心,她弟弟她知道的,天生不足之症。她跟姚若阳也才只是开始议亲,就把弟弟送去姚家,像是姚若阳娶了她就等于娶了一家累赘一样。   柳五老爷也觉得不太好,可姚若阳都已经说了,十一也同意了,妻子身子的确不好,最后跟柳五夫人商量了下,还是同意了。   柳絮帮着柳十一拾掇了两个大包袱,拿了不少厚衣裳。   没有带别的人,只柳十一的乳娘唐妈妈,随着姚若阳到了槐树村。   王玉花见柳十一都七岁了,却还个子小小的,瘦瘦的,小脸上一双单眼皮的大眼尤其显的突出,顿时怜爱,觉得他肯定吃不好,养不好。   唐妈妈看她一副柳十一在柳家一直过着被虐待吃不饱日子的模样,笑笑没有多说。十一公子这是不足之症,就算再好的东西,也都养不起来,夫人都为此操碎心了。   姚若溪招手叫他,“我给你看看。”   柳十一看她笑盈盈的朝自己伸出手,不自在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已经七岁了。”   王玉花一众人愣了下,顿时都笑起来。   柳十一小脸顿时红的不行。   “我给你摸摸脉。”姚若溪也有些好笑。   柳十一见是自己误会了,顿时脸色更好,看了眼唐妈妈,点她点头,这才过去伸出手。   姚若溪仔细的给他两手都把了脉,心里多少有了些底儿。柳十一本就天生不足,又被柳五夫人过分护着娇养着,这才没有见色,反而见风感冒,动辄风寒。真要是跟村里的小孩子一样摸滚打爬,上山下河的跑,五谷杂粮的吃,情况绝对比现在要好很多。   王祖生看着心里极度不平衡,姚若溪这丫头对个外人都那么的温和,对他就是板脸又是扎针的,简直太不公平了!   姚若溪写了食方,让唐妈妈和梅嫂一起每天照着做。   姚若阳也暂时不去青山书院了,在家里教导弟妹学问,训练几人的武功,教柳十一学武。   朱敏儿看柳家的人也像王祖生一样住到姚若溪家里,更是担心着急,回老宅找苗氏。   苗氏安抚她两句,让她等着,“你放心吧!姥姥肯定帮你办成的!”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的。   很快姚文昌游历回来了,听是姚忠举被梁娇娇害了,梁娇娇也被判了死刑,整个梁家都完了,惊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长叹一声,感慨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卢秀春推了他一把,这样说,是说姚忠举该死?让老宅和三房的人听见还得了!?   姚文昌其实就是感慨一下,他不过出门游历一番,回家就变成了这样,有些唏嘘。不过这次游历,姚文昌倒是收获不少,着实更加深切的体会到民生不易。   苗氏拉着小儿子又是哭又是笑,说是要跟小儿子一块过年。   过了腊八,姚若阳把柳十一送回了柳家。   唐妈妈把姚若溪写的食方给柳五夫人看了,又讲了下姚家的情况,怎么给柳十一调养的,“十一公子只中间小病了一回,气色都比在家里好了呢!”   柳五夫人也觉得儿子气色好了点,让周妈妈拿她的私房,挑几样东西送去姚家。即使成了亲家,也不能太不客气的。   柳二夫人听说王家没有过新安县过年,而于家又成箱子的年礼送过来,更是气恼万分。   姚若溪家里今年却是热热闹闹的,姚正中和苗氏今年该轮到三房去过年,管她想去小儿子家还是去三房,反正不是二房。又得偿所愿跟柳絮定下亲事,上上下下都高兴的不行。王玉花还特意给罗妈妈几个发了大红包。   初一这天,王玉花正跟姚若溪商量着正式提亲下聘的事儿,想请卢夫人做冰人,苗氏说是有事儿,把人都叫去了老宅。   王玉花不耐烦的跟着过来,看苗氏又搞啥幺蛾子。   苗氏目光幽幽的看了眼王玉花和姚若溪,笑着拿出一贴婚书,“若阳和敏儿的婚事,我已经合了八字,做主定下了。” ☆、第177章:当小妾都不要你   苗氏话音落,姚满屯几个脸色猛地一变。跟朱敏儿定下了亲事儿!?   王玉花惊的豁一下站起来,“我们家若阳已经定亲了的!”   “是定亲了啊!敏儿是你们看着长大的,跟若阳又是青梅竹马,我这个当奶奶当姥姥的做主,俩孩子的亲事就这样定下来,过完年也好操办婚事!”苗氏抿嘴笑着点头,看着王玉花和姚满屯道。   姚满屯脸色青白一片。   毛氏也脸上带笑,目光阴冷的看着王玉花和姚满屯一家人,心里很是痛快。不愧是当家多年的老婆子,还以为她要使啥阴招,让姚若阳跟朱敏儿出点啥事儿,这样二房就不得不答应娶朱敏儿。没想到这老婆子根本没有,竟然大大方方的直接做主写下了婚书。这下二房是防不胜防,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许氏也一脸得意的笑,王玉花这个贱人想娶柳家的小姐当儿媳妇,那是白想了!该死的贱人,还敢打她,给她灌屎灌尿,这下看这个贱人咋办!   姚正中也没有想到苗氏不吭不声的竟然会写下婚书,她这样一个孝道的帽子压下来,老二绝对不敢忤逆的。   卢秀春是知道王玉花有意跟柳家结亲,看苗氏这样,顿时担忧的看向王玉花。难道非得要娶了朱敏儿吗?   姚文昌也拧起了眉毛。觉得苗氏这样把朱敏儿塞给二房做长媳很不好。若不是大姐家这门亲戚分给了二房,二哥二嫂根本不会多管朱孝生和朱敏儿。若是朱敏儿是个好的也罢,可她无才无德也就罢了,当初还在二房家里就追求于晋然,举止轻浮,这样的朱敏儿嫁去二房……   王玉花气的脸色发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两眼简直都冒火星了,“我们若阳早就跟柳家小姐定了亲的!”   “呦!跟柳家的小姐定了亲?这事儿我们可都没有听说啊!二嫂这样说,可是结结实实的在败坏人家柳家小姐的名声呢!”许氏冷嘲热讽不屑鄙夷的看着王玉花。跟柳家定亲?柳家根本看不上她们家!   王玉花恼恨的瞪着她,恨不得上去再狠狠打她一顿。   苗氏挑了挑眉,“老二媳妇是觉得我不能做你和老二的主,对我做的决定不满,想要忤逆不成?”   “娘!我们真的跟柳家议亲了!”姚满屯脸色难看不已。   苗氏目光凌厉一闪,“跟柳家议亲,却还没有定亲的吧!?我做主的事儿你是忤逆吗!?”   “二弟妹!你们跟柳家的亲事年前就传的风风雨雨,你还为这事儿到三房大闹一场,把三弟妹打的好长时间没有出来见人,现在还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娘一说给若阳做主定了亲,你就又这样说……”毛氏阴测测的笑着,挑衅的看着王玉花。   “娘既然做主这事儿,你们反对就是忤逆不孝!”姚满仓沉着脸说道。   许氏冷哼一声,“自己能说,别人却不能说。不知道的以为是我嘴坏,败坏事儿。实际上呢?攀不上人家柳家,还死扒着不放。娘做主定的亲事就忤逆拒绝,还让人以为你们多不孝呢!”   “还是赶紧把婚书拿回去,准备筹办婚事吧!”苗氏把大红婚书朝姚满屯递过来。   姚若溪抬脚上前,伸手去接。   苗氏收回手,“小孩子家的,你接这个干啥?”   毛氏也危险的眯起眼,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抿了嘴,示意姚满屯接过来。   王玉花气的心口肋下都生疼生疼的。   姚若阳扶着她在一旁坐下,让她别着急。   姚满屯起身,抖着手把婚书接过来。   “既然接了婚书,那这门亲事还是赶紧操办起来。先下了聘。若阳也不小了,敏儿今年过了生儿也十五了,今年就把婚事办了,先成了家,若阳也好安下心来继续念书。”苗氏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吩咐姚满屯道。   姚若溪伸手从姚满屯那拿来婚书,打开一看,就笑了,“奶奶不知道我哥哥的生辰八字吧?”   苗氏脸色一阴,“你想说啥?你爹娘都不敢忤逆不孝,你这是估计挑错,想赖掉这门亲事!?”   毛氏眸光幽闪,心微微提了起来。当初姚若阳和那赵艳萍可是一块生的,被王金花和程氏那个老婆子给换了孩子,那姚若阳的生辰八字还不就是赵艳萍的生辰八字!?   王玉花也急的上来一把抓着婚书看上面的八字,这几年她也跟着认了不少字,简单的都能大差不差的认出来了。一看那婚书上的八字忙大叫起来,“这不是!这不是我儿子的生辰八字!这不是的!这是赵艳萍的八字!根本不是我儿子的!”   姚若阳跟赵艳萍虽然被调换了,但王玉花生下姚若阳的生辰八字却是不错的,只不过俩人相差半个时辰,程氏当时告诉她生的又是丫头片子。所以当初若萍的生辰八字,就是姚若阳的生辰八字。   苗氏脸色顿时阴沉的滴水,目光凌厉的看着王玉花和姚满屯。   姚若阳淡定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烫金的婚书,“我已经和柳家九小姐定下婚事,这才是我的婚书。证婚人是青山书院的山长,上面有官媒印鉴。”   这下轮到苗氏和毛氏,许氏等人惊住了。   卢秀春隐隐松了口气,二嫂说请她娘做冰人,还以为这亲事没有定下,正在商议中。真要是这样,婆婆做主定下朱敏儿,不答应就是忤逆不孝了。   苗氏目光幽冷的盯着姚满屯,逼出眼泪来,“你就是没把我当娘是不是!?”   毛氏不相信,快步上来要夺姚若阳手里的婚书。   姚若阳躲开,只打开给姚正中和姚文昌几个看,“大伯娘不识字,看也看不懂,这么急巴巴的冲过来,是想抢走撕掉!?”   姚正中看了下,很是规矩的婚书,姚若阳和柳絮双方父母姓名,生辰八字,证婚人,官媒印鉴,样样到到,点了点头。   姚若溪已经刺啦一声,撕掉了苗氏的婚书,“婚姻大事,奉父母之命,我爹娘和柳五老爷柳五夫人早就交换了信物,找了青山书院的陈家老太爷陈山长做证,立下了婚约。只是去年的年气不太好,才没有立马下聘操办。”   苗氏也是料定了姚满屯和王玉花不会在姚忠举和梁娇娇死的去年给姚若阳定亲,之前又有姚若溪撞见姚忠举冤魂的事儿,要定亲也是过了年。所以才在大年初一就叫了众人都过来,拿出婚书来,逼姚满屯和王玉花答应这门亲事。   事实上,苗氏没见到姚满屯和王玉花总出门,只见芍药赶车,就以为是姚若溪出去串门,这门亲事依然在她的掌控之中。不成想柳家真的答应了老二家的求亲,连亲事儿都定下来了。   能请动陈老太爷做证婚人,还多亏了陈嘉悦。陈老太爷虽然任着青山书院的山长,不过他不常在青山书院里,而是交给自己儿子和一众夫子,他反倒常常的回家来。只是孙子孙女都大了,一个重孙子还是刚出生不久的奶娃子,也没有给他含饴弄孙的。陈嘉悦天真率直,虽然不喜读书,倒还算得这个爷爷的宠爱,硬是缠着他给姚若阳做了证婚人。   “这不会是假的吧!?你们就是不想娶敏儿,嫌弃大姐的闺女,才弄了个假婚书拿来!”许氏气恼不已,姚若阳竟然已经定亲了!?真的要娶人柳家的小姐了!?咋可能的事儿!   姚正中沉着脸道,“亲事还有作假的!?那青山书院的山长还能作假的!?敏儿那根本不合适,亲事讲究你情我愿,这件事儿再不要多说一个字!”   不让多说,不仅是不给二房在找事儿,也是为了不坏了朱敏儿的名声。姚若溪抿嘴一笑,“爷爷说的是。不然敏儿表姐的名声坏了,本就有之前送荷包表白的事儿,再传出了啥事儿,那敏儿表姐的亲事怕是就毁了呢!”   苗氏冷厉的看着姚若溪,这个小贱胚子!   毛氏咬着牙冷笑。果然端的是好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啥事儿都做好了,就等着给老婆子打脸呢!   “你们…你们……”姚满仓恼怒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怒瞪着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   “呃…呃…”苗氏提了几口气,翻着眼,身子往后面炕上一倒,昏了过去。   “娘!?”   “奶奶!?”   毛氏和许氏嚎叫的最大声。姚满仓也扑上去叫喊。   姚满屯也急忙站起来往前去。   姚若溪不着痕迹的冷笑一声,冷眼看着毛氏和许氏配合苗氏做戏,看着屋里鸡飞狗跳的一气嚷叫。   姚正中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姚富贵跑去找张三叔。   姚若溪叫了毛氏,“大伯娘!你说我好歹跟人学了一点医术的,上次都能看姨奶奶,要不要我给奶奶瞧一瞧?”   毛氏眸光闪了下,一脸着急难过道,“你奶奶这是昏倒了,犯病了,你那点医术…”   “我闺女一点医术上次你叫我闺女去看流产的姨奶奶!?你按的啥心思?!”王玉花气恨的咬牙,要不是大过年的,她撕了毛氏这个贱人的嘴!   “我那也是太着急,病急乱投医。毕竟姨奶奶当初不中用了。”毛氏眼里闪过恼恨,虚假的抹着眼泪。   “原来大伯娘那么着急姨奶奶,却不着急奶奶。”姚若溪幽然的叹口气。   姚满仓怒恨的瞪眼。   “因为她只会一点点皮毛,所以才叫来给我治病的吧!我要是死了,也能顺便能按给二房了!”杨巧丽凄然的笑了笑。   姚满仓看着杨巧丽,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水盈盈的两眼泛着光,在这个家里只能被人欺负,顿时抿了嘴不吭声。   杨巧丽含泪看他一眼,黯然的垂下头。   姚满仓更觉得心里难受的。   毛氏气的咬牙。   姚富贵把张三叔请了过来。   张三叔给苗氏把了脉,“怒极攻心。”然后拿住银针给苗氏在人中扎了一针,说是不用开药吃。   王玉花听是不用开药,就知道苗氏是装晕的,张三叔也知道她的把戏。忍不住心里把苗氏咒骂了几遍。老不死的!   苗氏醒过来就哭,“满屯啊!我不是你娘啊!你心里恨我啊!你根本没有把我当娘啊!你说你不怨不恨,你心里还是怨恨我的啊!大年初一就这样对我,大过年的就给我打脸啊!我这张老脸要被你打肿了啊!我不是你娘,你才是我娘啊!”   “娘,我不是的……”姚满屯苦着脸想解释,苗氏却擦着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四低声在瑾哥儿耳边说了两句。   瑾哥儿跑上去,直接吃力的爬上炕,“奶奶!你别哭了。”   许氏嗤笑一声,以为把这小贱种弄过来,就让老婆子看在孙子的份儿放过二房了,做梦吧!   苗氏根本没有停的意思,捶着胸口哭喊,“年都不让我过好,大年头一天就这样狠狠打我的脸啊!我这老不死的哪还有脸活啊!”   瑾哥儿爬上去,拉着她的袖子往眼睛上一擦,哇的一下哭了起来,眼泪直往外彪,“辣椒!辣死了!辣死了!”   苗氏的哭喊一噎,伸手推瑾哥儿。   姚满屯惊愣着,看瑾哥儿从炕上被推着往外掉,脸色一变,急忙伸手上来接住瑾哥儿。   瑾哥儿吓了一跳,眼睛被辣椒水辣的睁不开,眼泪突突的冒,疼的直哭。   “大过年的,婆婆是要摔死我们瑾哥儿!?”王玉花嗷一声冲上来,一把抱住瑾哥儿怒喊。   “你个老婆子你想干啥!?不想过了是吧!?”姚正中也怒吼一声,阴冷着脸过来。   满屋子人除了被辣着又吓了一跳的瑾哥儿还在哭,都静了下来。   卢秀春觉得可笑。苗氏作为老人,为了逼儿子听自己安排,又是装昏,又是衣袖抹了辣椒水擦眼泪。   姚满屯脸上的愧疚不在,只心里发寒发沉。   苗氏也是情急之下推了一把瑾哥儿,看着姚满屯面无表情,目光沉痛,顿时着急了,“满屯……”   “家里的肉要烂锅里了,还是赶紧回家吧!”姚若溪冷幽幽的看着苗氏和毛氏几个,转头对王玉花道。   姚若阳伸手接瑾哥儿过来抱着,往外走。   王玉花气愤的阴着脸,拉了拉姚满屯,叫着姚若溪和小四,“回家吃肉去!”   姚满屯垂着头,默默的转身跟上。   苗氏大哭,“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能咋办!?我就是个碍眼的老东西,是个人人都嫌的老不死!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谁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你闹闹啥!”姚正中怒喝一声。   “都不把我放在眼里!都不把我当回事儿!”苗氏就是哭,哭的伤心欲绝。   大过年的,初一头一天的,这姚家老宅又叫上了张三叔,又是哭又是喊的,众人都扎堆议论,这老宅又要搞啥幺蛾子了。   还有人到二房来问。   不过这事儿不是好说的,说出来不仅坏的是朱敏儿的名声,自家名声也不会好听了。王玉花眸光一转,跟来问的朱氏几个道,“我婆婆撞见姚忠举了,在炕上打滚,哭喊着活不成了。见小孩子就掐,我们瑾哥儿差点被掐住。”只兴被人说坏话,败坏她们家的名声,惹火了她,她也给那骚老婆子来一个!   朱氏几个惊愕,看她一脸慎重认真,瑾哥儿红着眼,吸着小鼻子在啃羊排,顿时都相信了。   不过半天的功夫,槐树村和张河里沟就传遍了。大年初一,姚忠举回了家。苗氏撞见了姚忠举,在家里哭喊个不停,还要掐小孩。   众人纷纷猜测,姚忠举是被梁娇娇害死的,这是枉死,死的冤。而掐小孩肯定是姚忠举恨梁娇娇,不愿意要那个闺女,所以才掐小孩。家里有小孩的人都被大人的叮嘱了一遍又一遍,不能靠近老宅,更不能靠近老宅家的人。   苗氏听到这事儿的时候,气的直呕血,恨不得把王玉花掐死。   姚满屯无奈的看着心情很不错的王玉花,“这样的话哪是能乱说的,你以后可别在这样说了。”   王玉花白了他一眼,“不这样说咋说!?说你娘当我们的家,要把朱敏儿塞给我儿子!?看我们已经定了亲,就撒泼大闹!?”   姚满屯叹口气。   “朱敏儿那个德行的,还想嫁进我们家,那就是白日做大梦呢!小小一点年纪就会思春,又送荷包又表白,真要是传出去,白送都没人要!”王玉花冷哼一声。反正她是看见朱敏儿就膈应的不得了。   虽然这是事实,可朱敏儿毕竟是外甥女。姚满屯没有接话,又叹了口气。   “爹娘还是想想明儿个咋办吧!”姚若溪提醒两人。   王玉花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明儿个初二,朱敏儿肯定要来走亲戚,知道婚书不对,又被撕了,若阳已经定了亲,还不大闹一场!?   姚满屯也皱起了眉。   初二这天,段浩奇和姚若霞一家三口带着小丫丫过来,听说昨儿个的事儿,没好当着姚满屯的面说苗氏啥,段浩奇却一点不客气的说了朱敏儿一通,“那样的货色给人当丫鬟都没有人要,痴心妄想也要看看自己的资本!还没长大就追着男子表白送荷包,这说好听了是轻浮,说难听了就是下作!”   “大姐夫!他们一会就要来了!”小四提醒道。   说话间,朱安平和朱孝生朱敏儿来了,今年一块来的竟然还有葛氏,带着她生的朱福生和朱梅儿。   朱敏儿要嫁进姚家二房的事儿,朱安平和葛氏是都知道的,有苗氏做主,俩人也都没有说过啥,就等着事情成了得好处了。   朱安平也早看姚家几房日子越过越好,院子越盖越大,心痒难耐了。可姚秀芬死了,苗氏还带着儿子儿媳到朱寨大闹过,姚家又供着大儿子朱孝生念书科考,朱敏儿也常常住在这边。所以朱安平眼红也只能压着。   葛氏是后娘,姚家是姚秀芬的娘家,又不是她的娘家,她想施展也施展不开。就等朱敏儿嫁给姚若阳之后,她就算后娘也是娘,也是岳母,跟姚家二房成了亲家的。想着苗氏都写了婚书,她也肯定压着二房答应这门板上钉钉的亲事儿。所以,今儿个葛氏和朱安平一块过来,就是为了商量亲事的。   姚文昌让小厮马回在村头等着的朱安平一家的,马回不认识朱安平和葛氏,却认识朱孝生的,他是在京都待过几个月的表少爷。看一家人过来,急忙跑回家回禀。   姚文昌出来迎了朱安平一家,看葛氏也来了,眸光幽闪,笑着跟朱安平道,“二哥家招待了大姐夫几年,以后的几年就轮到我们四房来了!大姐夫和孝生敏儿就到我那去吧!”   朱安平有些讪讪然,“我们家分给了二房,自然还是去二房的。”朱孝生跟着姚忠举在京都闯那么大的祸,还让姚文昌丢了官儿,他怕姚文昌责问,不太敢面对姚文昌。   “分亲戚是姚家这边分的。大姐夫还是到四房去吧!因为大姐和二姐三姐只有三家,我们四兄弟四家,所以以后轮流着来!连爹娘都是轮流着在四房过年呢!”姚文昌面上还笑着,目光已经沉了下来。   “我们跟二房还有事儿要商量,还是明年再轮四房来吧!”葛氏笑着婉拒。他们来可是跟二房商量婚姻大事的,去四房干啥去!?再说四房也没有了官职,好处也沾不到!   “商量婚事吗?”姚文昌挑眉。   朱安平愣了下,“娘都已经说了啊!?”   朱敏儿顿时垂着脸,做害羞状。   “娘提了一句,可惜的是,二哥家的若阳早已经跟柳家的九小姐定了亲。青山书院的山长陈老夫子做的证婚人,是官媒保的。”姚文昌目光犀利,喊着警醒。要是朱安平一家聪明,就闭上嘴,当这件事儿没有发生,以后还是亲戚来往着。   朱安平和葛氏一惊。   朱敏儿已经叫嚷起来,“不可能的!姥姥都说婚书写下了,板上钉钉的!”   “住口!”姚文昌冷声低喝,“你是闺女家,还有一点闺女家的矜持样子没!?”   “可是跟表哥定亲的是我!”朱敏儿不服气,更是惊恼万分。   “这亲事娘都已经做主了,那婚书都已经写下了的。若阳和我们家敏儿那是有婚约了的啊!不行!她们家不能欺负人!攀了柳家,就把我们家一脚踢开了!”朱安平也恼怒不已。   姚文昌气的脸色铁青,“若阳跟柳家九小姐去年就定了亲的!你们连若阳的八字都没有,哪来的啥婚书!假婚书是骗婚,告你们一个骗婚,你们就要坐牢的!大姐夫想给闺女找一门好亲事,也要量划量划的!你们要是现在去闹,尽管去闹。坏的可是你们家的名声,以后做不成亲戚,你们自己想去吧!”   朱安平和葛氏脸色都难看的不行。   朱敏儿哭嚷起来,“不行!不行!我都已经喜欢他了,他跟柳家小姐定了亲,那我咋办!?”   朱孝生上来捂住她的嘴,“你要嚷的人家都知道,坏了名声,你以后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朱敏儿哭个不止,“那我咋办!那我咋办啊!?”   朱安平阴沉着脸,“明明都写了婚书的,是娘又返回了是吧!?我们敏儿哪点不好,是他亲表妹,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爹!”朱孝生拦住朱安平,沉着脸道,“爹跟二舅舅家闹翻了,以后是爹供我念书科考吗!?”   朱安平想到大儿子念书的束脩银子,心里愤恼,却不知道该不该闹了。可要是不闹,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门亲事结不成,让姚若阳娶了柳家的小姐!?以后他们家只能得那么一点点的好处!   朱孝生死死的拦着朱安平,“爹!你看敏儿的样子,跟若阳表哥根本就不配!跟二舅舅家闹翻,咱们一点好处都没有!”要是二舅舅家不给他出束脩银子供他念书科考,那大舅舅和三舅舅家就更不会出了。而四舅舅,他跟着姚忠举把四舅舅的官儿都给弄丢了,四妗子都恨死他们了,也不会管他的!   村里来往走亲戚的,都诧异的看着村头这一家子人,疑惑又好奇。尤其对葛氏,朱孝生兄妹的后娘,竟然到原配的娘家来走亲戚。   姚文昌已经不管了,“你们尽管去闹吧!”他娘都没有闹成事儿,朱安平只能闹的二哥二嫂不跟朱安平家再来往!   “我要去找姥姥!我要去找姥姥!她说过让我嫁给表哥的!明明就是写了婚书,定了亲事的!”朱敏儿愤怒又无法接受,转身朝老宅跑去。   葛氏眼珠子转了起来。她以为苗氏那骚老婆子多厉害,当初打到家里,揪着还没出月子的她就下手狠打,又那么笃定一定要让朱敏儿嫁进二房去。所以她就等着的看这老婆子的能耐。其实她心里却也清楚的,朱敏儿就那德行,又不是长的很标致,二房却越过越好,毅然成了大户一样,才不会看得上朱敏儿。要她说,当妾还差不多!或许二房推拒不了,就同意了呢!   朱孝生坚决拦着朱安平不让他闹,现在就二房还管他,要是二房不管他,跟他们家断亲,家里别说没有那个银子,就是有,葛氏那个贱人也不会拿出来给他用的。他还要参加科考,还没有定亲娶亲,家里指望不上,他只能指望二舅舅家的!   朱安平看了看姚文昌,又听大儿子劝的也很在理,就拐了弯,“去老宅!”   一家人就转头去了老宅找苗氏。   苗氏正拉着朱敏儿哭,“都怪姥姥不当家啊!都怪姥姥没本事,没有人把我当回事儿,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啊!”   朱敏儿哭闹不止,“我不干!我不干!他娶了柳家小姐,我咋办!?”   杨巧丽在一旁看着冷笑,“听说这表姑娘十二三的时候就给人家于公子送荷包,追着人家说喜欢人家,要给人家当姨娘,当通房丫鬟。这样的谁敢娶啊!还是歇歇算了!传出去了,以后连个鳏夫都找不到人要!”   “你个贱人给我闭嘴!”苗氏目光引厉盯过来。   杨巧丽死过一次的人,怕她个老婆子,哼了一声,冷眼瞧着。   朱安平也愤恼的不行,“婚书竟然被撕了?”   “八字都搞错了,还写婚书呢!”杨巧丽嗤笑。   朱安平青紫着脸,憋着说不出话来。   姚正中阴沉着脸冷声斥责,“婚事讲究你情我愿,门当户对。把那不切实际的心思最好赶紧收起来!要是不愿意,想去闹的,你们有本事的,本事大的,尽管去闹!”甩手不管,让朱安平自己看着办去。   朱孝生一直在一旁劝话,“二舅舅家对咱们这么好,供我念书科考,吃穿也经常给我和敏儿。她们家都已经跟柳家定了亲,爹你也看看敏儿,她哪一点比得上人家小姐!?哪一点配得上若阳表哥!?别多想不切实际的了!咱们跟二舅舅家还是亲戚,依旧来往!爹不是说要去摆摊卖肠粉,爹不闹这个事儿,二舅舅肯定会帮忙的!”   葛氏看着朱安平犹豫,笑了起来,怜悯的看着敏儿,“虽说咱们家不如她们家过得好,可敏儿好歹也是外甥女,亲表妹。她又一片痴心,总不能叫她伤心痛苦吧!二房如今在八里镇也称得上是大户人家,那姚若阳也是少爷,娶了柳家的小姐,也是能一块娶了敏儿的啊!也算是成全了敏儿的一片心!”   朱安平一愣,“一块娶?那是做小妾吗!?”   “这亲外甥女,亲表妹,想来她们家也不会把敏儿当小妾看待的!不过是个名分而已。总不能让敏儿心愿落空吧!”葛氏笑着解释。   苗氏冷幽幽的看了眼葛氏,不过心思也动了起来。她昨儿个没有成事儿,也在想这个事儿。可是去妾,又不得宠,更是被柳家的小姐比较着,敏儿也肯定拿不到管家权的!只是纯碎的去当个小妾,当了又能干啥!?   朱敏儿摇头不愿意,“我不当小妾!我不当!”她本来应该是二房的少奶奶,凭啥要让她去当小妾!?还要给柳家的那啥狗屁小姐敬茶行礼!?   “别想得太美了!当小妾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的!”杨巧丽呵呵直笑。她都没有成功,这朱敏儿没脸蛋没身段,还长了一副猪脑子,好像自己多主贵一样,其实就是个柴火妞,还想去给姚若阳当小妾,简直异想天开!   葛氏扫了眼杨巧丽,“这还有不愿意的!?都是一家子亲戚,只是为了敏儿一片痴心,都不多要名分了,她二舅舅不会连这点也不愿意吧!?”   杨巧丽不屑的撇撇嘴,“娶妻娶贤,纳妾纳美。人家娶了诗书世家的小姐做妻子,就算纳妾那也会挑相貌美艳长相标致,身段好的纳回家!这要是小妾还不如人家正妻长得美,还纳这个妾干啥!?”   反正就是贬谪朱敏儿,说她不配。杨巧丽这样说,也不是偏帮着二房,她是见不得毛氏和苗氏如意。而且她都没有进成二房,这蠢货朱敏儿样样不如她的,凭啥能进二房做姨娘!?还是嫁给年轻才俊的姚若阳!   一屋子人脸色难看,尤其朱敏儿简直气的说不出话来。   “敏儿咋说也算是姨奶奶你的外孙女,你这样数落外孙女,把外孙女说的一文不值的……”毛氏阴着眼笑看着杨巧丽。   “做人就要有自知之明,你觉得我这话有错吗!?”杨巧丽端出长辈的架子,噎了一句毛氏,又看向葛氏,冷笑,“再说,人家都盼望着闺女嫁个好人家,你却想方设法的要把朱敏儿送去给人做妾,果然是后娘,心肠恶毒着呢!”   葛氏脸上的笑搁不住了,“我这都是为了敏儿好,你自己还不是……”看着一屋子的人,葛氏那句也是小妾没有骂出口。   朱安平看着苗氏,“娘!这个事儿娘看咋办?”本来说的是跟二房以后成亲家了,结果竟然成现在这样,啥也不落。   “你们要去闹事儿的,做妾的,就直接过去闹!”姚正中冷着脸喝了一声,转身出了堂屋往后院菜地去。   苗氏眸光阴恨,她当然不能看着朱安平一家过去二房闹腾,最后闹腾的啥也没有!气的缓了缓气,“这事儿不成了,你们就不要想了!”   朱敏儿大哭起来,“咋就不成了!一开始都一定会成的!”她是二房的少奶奶!以后要掌管着二房的!   “闭嘴!我说不成了就不成了!”苗氏被她哭的心里无比厌烦,喝斥了一声。   朱敏儿愣了下,不敢再大哭,小声的抽泣着,擦着眼泪。   葛氏暗自撇了撇嘴。苗氏这个骚老婆子也不是真的疼爱外孙女,不过是想把朱敏儿弄到二房去,间接管着二房而已。只是现在亲事是做不成了,那他们家所有的想法也都落空了!只朱孝生这个小贱种拿束脩科考,对她又有啥好处!?又不是她亲生的,还看她不顺眼的!   高婆子过来,见了礼,道,“老太太!我们老爷夫人让奴婢过来问一声,表少爷一家是去我们四房,还是去二房?”   这是问朱安平一家是闹还是不闹。闹就去二房闹去,不闹就安生的到四房吃个饭滚蛋。   苗氏阴着脸吸口气,“去四房吧!”   朱安平张张嘴,没有说出来。他觉得做妾就做妾,去二房做妾那也是能得些好处的!不过看苗氏的脸色,他没敢说。   葛氏也没再说,她要是再说让朱敏儿去做妾,就要被骂恶毒后娘见不得原配生的闺女好过了。   一家人起身去了四房。   姚文昌和卢秀春初二没有走娘家,就是为了等他们,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葛氏看这四房竟然也跟大户人家一样,还有丫鬟婆子小厮伺候着,被革职了竟然还过的跟大老爷一样,有钱就是日子好过!想必那二房的日子更富贵了!   江远跑回家回禀,“一家人都去了四房。”   “没敢过来闹,算他们识相!”王玉花哼了一声,叫罗妈妈和方妈妈赶紧摆饭吃饭。   姚满屯也松了口气,朱安平他们真的要是过来闹上了,他还真不知道该咋办。   吃了饭,朱安平一家万分不甘的走了。朱福生还指着二房说没给压岁钱,要去拿压岁钱,被朱孝生拉走了。朱福生是朱安平的儿子,却是葛氏生的,说起来跟姚若溪家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姚文昌和卢秀春过来,跟王玉花和姚满屯说话,他们初三去卢家走亲戚。   “那我明儿个跟你们一块去一趟吧!”王玉花要请卢夫人做冰人,那是得去请一趟的。   所以初三这天,姚满屯和王玉花先早早跟姚文昌和卢秀春一家三口去了一趟新安县。   段浩奇和姚若霞早早过来,接了姚若溪和姚若阳,小四,瑾哥儿去三王岭。   程氏看到王玉花和姚满屯没有来,顿时脸色就不好了,“这是想干啥?过年走亲戚的大人都不来了,只让小的来!”   姚若阳解释了两句原因,“等下爹娘回来直接过来。”   王银花家和王铁花家都已经到了,听姚若阳真的跟柳家的小姐定了亲,都惊诧的不行。   “竟然真的娶了柳家的小姐。”王铁花羡慕的扯着嘴笑。   王桂香领着弟媳妇张彩霞过来。   从去年春上王宝柱和王轲成亲,姚若溪过来见了一次,还没跟张彩霞说过话儿。   几个人坐一块说笑了一会,张彩霞是已经怀孕六个月了,没有多坐,说了会话就回了家。倒是王桂香留下跟姚若溪说话。   郑氏看到张彩霞从王三全家出来,就凑上来笑道,“宝柱媳妇儿还真是心宽啊,你不知道宝柱心心念念的就是那姚若溪,她定了亲还放不下,一家人都喜欢那姚若溪喜欢的不行,要不是她们家走运富贵了,宝柱差点就去提亲了!我跟你说你还不相信,你们宝柱不过听别人说一句姚若溪的不好,就黑着脸跟人干架!”   张彩霞已经不止一次听这样的话了,起先她根本不相信,可是刚刚王宝柱听姚若溪家来了的反应,她不想出来,还催促她跟二姐出来去找姚若溪说话。   见她不相信,郑氏又道,“不信你往另一边走,过会你家宝柱就会巴巴的过来,说是接你呢!”   她话音落,那边王宝柱已经出来了。   张彩霞脸上顿时僵了。   ------题外话------   俺终于升牌儿鸟~亲爱滴们,来撒个月票庆祝一下~(╯▽╰)~   就是停电一天没码字,俺滴存稿哭傻鸟~/(ㄒoㄒ)/~ ☆、第178章:退亲是不可能的   王宝柱看见郑氏跟张彩霞说话,顿时脸色就不好的皱眉,大步过来,警惕的看着郑氏。这个老婆子就会坏事儿!   郑氏撇撇嘴,给了张彩霞一个眼神,扭着圆滚滚的腰回了家。那个小贱人想好过,她偏不让她得意!王元荣家的人今年连回来过年都没有回来,京都要找啥样的千金小姐找不到,还会要她个八字不好的瘸子!?   “那个婆子跟你说啥?”王宝柱上来问张彩霞。   张彩霞眸光飞闪了下,皱眉道,“说姚若溪的坏话。”   “那个老虔婆!她又说若溪啥坏话?你别跟她说话,那婆子心思恶毒着呢!从她嘴里出来的没有一句好话!她就眼红妒忌若溪,才天天找着坏事儿呢!”王宝柱怕她不了解,再被那郑氏算计了,提醒叮嘱她。   张彩霞见他对姚若溪这么维护,一口一个若溪若溪的,叫的那么亲切,心里顿时感受不好了。是郑氏心思恶毒?还是说了姚若溪的坏话才恶毒?心里疑虑着,面上已经笑着点头应声。   王宝柱又问她,“咋没多坐一会就回来了?二姐呢?”   张彩霞还没来得及说话,王轲领着媳妇儿李艳出来,见了俩人打招呼,“玉花姑姑来了吧!去拜个年!”   王宝柱跟他说着话,“我还没去呢!”扶着张彩霞又返回了。   李艳有些羡慕的看看张彩霞,成亲大半年了,她还没有动静,一块嫁过来的张彩霞却已经怀孕六个月了。   张彩霞又跟着一块返回王三全家,看着王宝柱跟王轲一块给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拜年,又跟姚若溪说话,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大姐夫和二姐夫都还在家里,王宝柱作为娘舅,不在家里陪着,却在这里坐下了。   其实王宝柱也是听了郑氏在村里说,王元荣家今年都在京都没有回来,不打算娶姚若溪了,要跟姚若溪家退亲,他有些担心。要是退了亲,若溪该难受伤心了!   李艳有点没心没肺,倒没想那些多的,跟姚若溪道,“我在家里都没有事儿,等天暖和了,也去锦绣斋跟着学学双面绣去!”   “你的绣活儿就算了吧!十个你一块使劲儿,若溪估计都教不会你!”王轲嘿嘿笑。   李艳扭头瞪了他一眼,“我只不过是绣活儿不太拿手而已,我要是好好练,再跟若溪学上一学,指定也能绣出好东西的!”   张彩霞看王轲都这样说了,李艳也不生气,也不走心,抿嘴笑了下。   王宝柱笑道,“你要是想学,等把孩子生下来交给娘带着,去学一学也行!若溪的双面绣可是白教的。”   张彩霞目光顿了下,白教的?不是还收了束脩吗?一个季儿都要二两银子呢!   王玉花笑着从厨屋里出来,招呼王轲和王宝柱几个,“今儿个都留在这边吃饭吧!”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客人呢!”王宝柱笑着摆手。   王轲家里没客人,不过他也笑着起身,打了招呼和李艳走了。吃别人的容易,别人要是吃她的,程氏这老婆子能念叨好些天的!   回到家,张彩霞问王宝柱,“王元荣家真的要跟姚若溪退亲吗?”   “哪可能!元荣当初可是费好大劲儿才求来的亲事儿,不可能会退亲的!”王宝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担心的。   “要是王元荣家退亲了咋办?”张彩霞目光撇着他,叹了口气。   “不可能的!”王宝柱笑笑,“真要是退亲了,那也是元荣他没福气!”若溪的好没多少人懂,她向来低调的很,要是她也像别的小姐一样,肯定很多上门求亲的。   没有觉得姚若溪腿脚不好就比别人差,反而说王元荣退亲是没福气。张彩霞心有些发沉。姚若溪在他心里,比个好胳膊好腿儿的小姐还要好上多少倍!   等吃了饭,王桂香和窦楠跟段浩奇姚若霞一家,王铁花一家一块回八里镇。   王宝柱还叫姚若阳有时间一块去八里镇吃饭说话。   送走了家里的客人,王轲过来串门,王宝柱小声嘀咕王元荣和姚若溪的事儿。   “之前都没说不回来,元荣哥是要回来的,是他爹娘嫌天太冷赶路不方便,杜婶还病了,这才没有回来的。退亲是不可能的!”王轲还特意写了信去京都,只是年下的时候,也收不到王元荣的回信了。不过他觉得王元荣肯定不会退亲,从小就守着,好不容易定亲了,守的若溪长大了的。   “他要是退亲,指不定人家咋说若溪呢!”王宝柱不悦的皱着眉,“他没打算退亲,他爹娘却有这个打算吧?尤其他娘,可是很不喜欢若溪的!京都又那么多千金小姐,可劲儿挑吧!”   “退亲是不可能的!他还想着能不能提前成亲呢!”这点王轲又强调了一遍,这点他还是很确定的。他可是看着王元荣一点点的在乎姚若溪,继而沦陷下去的。   王宝柱点点头,“就郑氏那个老女人在村里乱说!”   张彩霞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了,果然很在意!王宝柱都跟她成亲了,连孩子都有了,心里还想着姚若溪!为她考虑这考虑那的!   王宝柱本来就粗心大意的,只当她怀孕不舒服,也没有多想。   把几家亲戚走了一遍,过了小丫丫的周岁礼,初六一大早,姚若溪一家人就都早早的起来了,把十二抬实打实的聘礼准备好,只等去柳家下聘。   王玉花总觉得有点少,跟姚若溪道,“是不是少了点?当初你姐夫下聘还是满满当当的十二抬呢!”   “不少了,咱们家的家底,拿这样的出来已经很不错了,再多就打眼了。”姚若溪摇摇头。   王玉花点点头,这十二抬东西置办起来也花了两千多两银子的!再加上九百九十两的聘金,取长长久久之意,大户人家也就是这样了。又喊着罗妈妈和方妈妈清点了一遍,看别漏掉了,让江明江远看好了。   毛氏和许氏都过来看,还有村里听说的人,倒是来了不少。   不过嫁妆要晒,聘礼却没有晒出来的规矩。许氏转悠了两圈,看的直眼红,却看不见到底都拿了啥东西。   姚满屯请了人抬着,带着姚若阳一块,和提前一天住在四房没走的卢夫人一块,浩浩荡荡的赶去新安县。   柳五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换了深红色绣缠枝花的通袖袄,满面笑容的迎了卢夫人进屋。   柳絮躲在里间听着卢夫人拿了聘礼单子跟柳五夫人说话,脸上满面红霞止不住。   柳二夫人和柳三夫人也在一旁作陪,柳四夫人是孀居,所以没有出来。   前面柳五老爷也很是高兴的跟姚满屯说话,姚若阳立在一旁,笑着听着。   婚书都已经写过了,信物也交换过了,今儿个就是来正式下聘的,柳家又不图聘礼聘金,事情也很是简单。   姚家二房跟柳家五房结亲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有说姚家高攀的,有说柳家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勉强撑起来的空架子,挑姚家这样的亲家,还能互相扶持着,慢慢的再起来。毕竟姚家给宫里酿着贡酒,那是跟上面有直接联系的。   更有人笑言说姚家三房眼红嫉妒败坏二房和柳絮的名声,反倒成全了一桩亲事。   众说纷纭,姚若阳却满心喜悦高兴,暗暗立誓今年的秋闱和明年的春闱,他定要奋力一拼,取得好名次!绝不让那些人说柳絮嫁的不值。   柳莺呆呆的坐在屋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落香不忿的从外面进来,跟柳莺道,“小姐!那家人真可笑,不愧是暴发户,就抬了十二抬聘礼过来,显摆似的摆在院子里,好像多风光一样。也没见几样好东西!”   柳莺眼泪掉的更快了,她想要还没有呢!九妹这下可开心了吧!五婶这下也可以放心了吧!?   周妈妈招呼了人把聘礼抬到柳五夫人的库房里去,“单独登记造册!”   柳五夫人看着理单子,难得兴致很好的把东西看了一遍。   柳五老爷看了看,道,“这姚家不是做着宫里的生意,应该有不少家底才是啊!”他还以为会拿很多聘礼过来,风光一下的。   周妈妈笑道,“看老爷说的,有再多家底也不能都掀出来啊!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再加上九百九十九两的聘金,也很足了!四小姐的嫁妆才三千两银子呢!”三千两银子还是往满了说,就是陪嫁的庄子铺子不知道大夫人私下给多少了。   柳五夫人也很是满意,看了眼柳五老爷,“老爷学《中庸》,可是忘了这中庸之道了。”姚家的家底肯定不薄,但财不外露。明明跟神医馆是那样的关系,却不吭不声的,也不骄躁,安安稳稳的还在村里酿着酒,过着安稳日子,这姚家的人还是有几分心智,很踏实的人家。   柳五老爷咳了一声,干笑了两声。是他之前想着姚满屯家既然跟神医馆是师徒关系,又酿着贡酒,家底很厚,会多亮出来些的。   周妈妈笑着帮着把东西都登记造册,全部上了锁,贴了封条抬进了柳五夫人的小库房。她有些担心柳絮的嫁妆,“夫人!这小姐的嫁妆也该准备着了,公中怕是不上心呢!”夫人的私房早就没剩下了,陪嫁也散的不剩多少了。二房现在指不定多嫉恨他们五房,会好好给小姐准备嫁妆吗!?   柳五夫人脸色一沉,冷笑一声,“只要当家人不怕丢人丢脸!”   周妈妈缓缓的点头。   王玉花也在担心柳絮的嫁妆问题,“那当家的是二房,他们要是不给絮儿出嫁妆,不是打絮儿和五房的脸吗!?”   “出嫁妆是肯定会出的,就是出多出少的问题。反正咱们家又不图人家的嫁妆,只要人嫁过来就行了!”姚满屯沉吟。   王玉花翻了她一眼,“拿的太少,絮儿脸上也过不去好吧!”这不是图嫁妆不图嫁妆的问题,陪嫁的嫁妆少了,脸上没光,也会被人看低的。   “你不会又想着悄悄送钱吧?”姚满屯看她神情,顿时无语了。   王玉花讪讪然的笑了,“不送!不送!送钱是瞧不起人,也是打脸呢!”   这两年光桂花稠酒和桃花稠酒就送了三趟进宫,也收入了一万五千两银子之多了。加上啤酒厂这几年的进项,之前卖豆瓣酱和酸豆角的,也存了六七万两银子了。家里钱多起来,王玉花就忍不住想大方起来。   姚若溪突然道,“开春就把房子盖起来吧?在东边盖单独的小院,以后让哥嫂他们单独住,省的住到一起不自在。”   姚若阳愣了愣,“分家吗!?”忙摇了头,不同意。他是长子,有责任奉养爹娘,不能成了亲就分家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也不是分家,还在一个大院里住着。不过是像嫂子家一样,盖几个小院,各人住到各人的院子里。”姚若溪笑着解释。   王玉花有些转不过弯,“那都自己住了,还不就是分家了吗?”她还想娶了儿媳妇,一大家子都一块热热闹闹的呢!   姚满屯看着姚若溪缓缓的点头,“小溪说的也对。等若阳成了亲,家里人就更多了,都挤在一起住也确实不方便的。再说祖生还住在家里,过几年瑾哥儿也大了。”   王玉花听这样也有理,就不得不点了头,“那是盖啥样的小院子?还是像咱们这一样两进的?”   姚若阳明白过来,“那要盖就直接盖一进的吧!也住不多少人。”   “盖两进的小院子吧!三间套耳房的就行了。嫂子嫁过来,肯定要带丫鬟婆子这些伺候的人,总不能这些人都跟主子挤在一起的。”姚若溪自己都不让人随便进她屋里,每个人都有隐私,姚若阳和柳絮成了亲,自然是单独住一院更好一点。尽孝也不是说住到一起就尽孝了。只要有心,住到哪都能尽孝!要是无心,一个屋檐下住着,还会矛盾不断呢!   “那还是春上的时候盖?要不收了麦子盖也行。入秋若阳要参加秋闱,还要进京去做桂花稠酒,这三月里酿了桃花稠酒还得送进京都去。”姚满屯划拉了一下今年的时间安排,挑了个收麦子后的时间,虽然热些,不过多给点工钱,盖一个两进的小院子应该也很快的。   “那就收了麦子吧!”姚若溪点头,定下时间来。   王玉花看事情都决定了,也应了声,“家具是咱们家打,还是柳家的人打?”   “按说本该是柳家打家具的,就是不知道这个事儿柳家咋安排的。递个口风过去,就说咱们家要盖哥哥以后住的院子。”姚若溪皱起了眉。   王玉花不悦的皱了脸,“那五房又不是要的,二房还能这么欺负人!?”   “娘不知道?”姚若阳诧异的看着王玉花。   “知道啥?”王玉花疑惑。   “四老爷和五老爷是柳老太爷原配妻子去世之后娶的续弦生的。”姚若阳解释。   王玉花恍然大悟,“我就说!怪不得二房当家,还那么欺负人!先逼着絮儿退让,又随便弄一门亲事塞给絮儿!原来不是一个娘生的!”   姚满屯也是头一次听说,诧异的不行。   这也是前些日子俩人只顾着商量聘礼的事儿,姚若溪跟姚若阳说话,都没有听清,直接略过去了。   王玉花唏嘘了一通,顿时觉得柳家关系错乱的很,柳絮和五房还不知道过的啥样的日子,让姚若阳过了十五就还接柳十一过来调养身子,“咱们家最起码随便吃啥不拘着他!”   姚若阳点头。   王宝柱和王轲过来,叫了姚若阳和丁显聪一块出去,拉着他去了八里镇找段浩奇和窦楠几个庆祝。   家里张彩霞顿时心思重了起来,王宝柱走的时候直接说是去若溪家,让她想不多想都不容易了。   等王宝柱喝的醉醺醺的跟王轲一块回来。   吴氏说道了几句,给他煮了醒酒汤。   王宝柱笑着摆手,“我没事儿,不是很醉。送若阳回去的时候,已经在若溪家喝过醒酒汤了。”   “那也再喝一碗,省的熏着彩霞了!”吴氏还是煮了醒酒汤端过来。   王宝柱道了声好,又喝了一大碗才回屋歇下。   夜里静悄悄的,张彩霞白天已经睡了不短时间,心里有事儿,就没有睡着,见王宝柱打起呼噜,就推了推他,“姚若溪她要是退了亲咋办?”   王宝柱迷迷糊糊的,听见这话,顿时不满道,“王元荣那小子要是敢欺负若溪,我肯定狠狠揍他!”   张彩霞心里刺啦凉了个透,眼眶顿时溢满了泪水,轻声道,“又跟你没关系,你揍人家有啥用。”   “咋没关系!当初都说了!王元荣那小子瞒着我跟若溪求了亲,他要是欺负若溪,我就揍他!”他是若溪的长辈,是舅舅呢!   不过一瞬,张彩霞泪流满面。翻了个身,不再问他。   次一天起来,吴氏看她眼眶肿着,眼底也发青,叫着王宝柱说道一通,“让你喝那么多!看闹的彩霞都不安生!”   王宝柱不记得昨天有闹张彩霞,不过看她气色很不好,忙笑着赔礼,“我昨夜又打呼噜了吧?我以后少喝,不熏着你!”   “是我做了噩梦,醒来就睡不着了。”张彩霞笑着摇头。可不是噩梦吗?她心恋的相公却心心念念别的人,至今不忘。   “做了啥噩梦?咋没把我叫醒!”王宝柱忙问。   “吓的醒来就都忘了。”张彩霞苦恼的皱着眉。   “忘了好!噩梦记它干啥!”吴氏忙让她好好歇着,白天再睡一觉,去炖肉给她吃。   一连几天,张彩霞的精神头都不太好。   郑氏在外面说,“不会是王宝柱去了槐树村,撞见了枉死的姚忠举了吧!?”   吴氏听了吓一跳,忙问张彩霞有哪不舒坦的。   张彩霞眸光闪了下,“从那夜做了噩梦后,也说不出哪不舒服。”   吴氏皱起眉,她只有一个儿子,儿媳妇好不容易进门怀了身子,这莫名其妙的做了噩梦连着几天不舒服,难道真的是儿子去槐树村撞见了姚忠举!?   “不可能!那姚忠举都死了多久了!再说我又跟姚忠举不熟,我都没觉得哪不舒服的。”王宝柱说吴氏想多了。他是好像揍过姚忠举,可要说撞见姚忠举那是不可能的。   “哪会不可能!你身强力壮的感觉不到,彩霞可是双身子的人!”吴氏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别往槐树村跑了。又去找人来悠坠,没有悠起来,又去庙里求了平安符回来给张彩霞带着。   张彩霞转好起来。吴氏就心里嘀咕,可能真的撞见了姚忠举,张彩霞身子弱,又是双身子的人,碰着了点邪气。   很快到了十五元宵节,段浩奇又过来请,让都去新安县过十五,“有院子在那,也都打扫好了,爹娘和若阳三妹,小四,瑾哥儿咱们都过去,住上两天,也好好看看新安县的花灯会。”说着给姚若阳使眼色,说不准还能把柳絮叫出来一块看看花灯呢!   王玉花笑起来,问姚若溪和姚若阳,“你们想不想去?”反正家里也没有事儿,去看看也不错。   姚若溪也笑着看向姚若阳。   姚若阳耳朵一红,眨眨眼,“去!为啥不去!”暗瞪了眼揶揄他的段浩奇。   于是一家人拾掇了下,留守了看门户的人,和段家的人一块,齐齐赶往新安县。   王轲也跟李艳商量,“咱们也去看看咋样?”   “好啊!好啊!花灯会可热闹呢!”李艳高兴的点头,“叫上彩霞婶子他们一块!”   王轲就过来找王宝柱,问他去不去。   王宝柱想张彩霞才转好,带她出去逛逛花灯会也好,就答应了一块去。   吴氏叮嘱了又叮嘱,让小心看顾着张彩霞,别磕着碰着了。   四个人外加上硬要跟着当尾巴的宝蛋王靖也赶到了新安县。   早早的吃了晚饭,姚若溪一行人就出来开始逛了。   姚若阳往柳家递了信儿,看柳絮还没有出来,就拿了洞箫站在外面吹奏。   柳絮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出来。   年前袁菁瑶和柳琴都去了京都备嫁,家里同龄的姐妹也就剩下她和柳莺了。本来心里就有些丝丝的愧疚,她要是再跑出去跟姚若阳幽会,好像也不太好。   落雪看她眉毛都打结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小姐想去就去吧!都已经定了亲,小姐难不成还为了自己心里的那点纠结不跟姑爷见面了不成!”   “你那叫的什么称呼!?我叫你嘴滑,看我不拧你的嘴!”柳絮听到姑爷俩字,又听着远处传来的箫声,脸上顿时红成了一片。   落雪笑着躲开,催促柳絮,“小姐还是赶紧的拾掇出去吧!六公子和八公子他们也都要出去了呢!”   柳絮想了想,听着外面一直不散的箫声,换了衣裳出门。   落雪给她系上披风,跟在后面从侧门出来。   姚若阳见人出来了,眼里顿时漾起柔柔的笑意,看着她走过来。   柳絮却没有走向他,直接朝街上去了。   姚若阳忙跑了两步跟上,“咋不多穿点,前天下的雪,正化雪呢!”   “你还不穿那么少!多管我!”柳絮横他一眼。   姚若阳伸出手,“我是习武之人,这点冷根本不算冷。手绝对热乎,不信你试试!”   柳絮脸上顿时飘起红晕,“谁要试!”快步朝前走。   姚若阳遗憾的看看自己的手,忙又跟上。   落雪在后面看着偷笑不止。   走了一段,姚若阳又悄悄问,“我的手真的很热乎,你要不要试试?”   “不试!”柳絮抿着嘴偷笑。   “你手不凉吗?不冻手吗?”姚若阳赖着又问。   柳絮轻哼一声,“敢轻薄本小姐,看我不收拾你!”   “怎么收拾我?”姚若阳笑着快走两步,看着她。   柳絮红着眼瞪他,别过脸不看他。   “不逗你了,你好好走路,别等下撞着人了。”姚若阳失笑,和她并肩一块走。   柳絮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懊恼,还以为他真的非得…非得牵她的手。   俩人正往花灯最多的那条街上走,就碰见了王宝柱和张彩霞,王轲和李艳,宝蛋王靖几个。   打了招呼,王轲笑着看了眼柳絮,问姚若阳,“若溪她们呢?”   “可能在那边街上。”姚若阳指着他刚才来的时候的街上,他就是从那跟三妹她们分开走的。   王宝柱呵呵呵直笑,“我们去找若溪去!也赢几个漂亮的花灯拿回家!”扭头对张彩霞道,“前年若溪她们还赢了八宝琉璃花灯呢!”   李艳惊叹一声,“那个挂了十个灯谜的琉璃花灯?听说两年都没有人赢走呢!”   “嗯!第三年被若溪她们赢走了!去年挂的那个,今年还在那挂着呢!走!咱们叫上若溪去瞧瞧!上次都没有看到呢!”王宝柱点头,扶着张彩霞,招呼王轲王靖。   王轲扭头跟姚若阳眨眼,“你们就慢慢逛自己,不用跟着我们哈!”   “我们也去。”姚若阳笑眯着眼。   柳絮听他要跟着一块去,脸色顿时更是红了红。   “那么厉害,十个灯谜全猜中了?两年前她也才没多大吧!”张彩霞看向王宝柱问他。   “你不知道,若溪学东西很快的,我们刚学完《论语》,她就把《四书》都学完了!还是自己学的呢!”王宝柱也不太清楚那猜灯谜的经过,就认为姚若溪很厉害,那就是她猜中的。   “那真是好厉害!”张彩霞心不在焉的夸赞了一句。   姚若阳笑着谦虚一句,“哪能啊!那灯谜是跟我小叔他们一块猜的,最后还是小四耍赖,出了个脑筋急转弯赖过来的!”   张彩霞眼里闪过了然,就算姚若溪再厉害,两年前才十二岁,也不可能就猜中那些学子都猜不全的灯谜拿下琉璃花灯的!   “那脑筋急转弯还是若溪想出来的呢!也不知道她咋知道那么多!”王轲跟李艳笑道。   “啥样的脑筋急转弯?”李艳顿时来了兴趣,拉着他问。   “啥样的菜不能吃?啥鱼最聪明?啥样的布剪不断?”王轲问完,看她直接愣住了,哈哈大笑。   王宝柱解释给张彩霞听,“云彩不能吃,鲸鱼最聪明,瀑布剪不断。”   “好玩好玩!这个好玩!”李艳直高兴的让赶紧去找姚若溪,“要是猜不中,还用脑筋急转弯难为那掌柜的,然后就又能赢那个琉璃花灯了!”   “今年的琉璃花灯是琼花形状呢!亮起来可好看了!”王轲点头,几个人就往猜灯谜的地方逛。   越走到这边,人越多,渐渐的拥挤起来。   王宝柱护着大肚子的张彩霞,李艳和王轲,宝蛋王靖也都护在周围。   姚若阳伸手握住柳絮的手,“跟进些,别等下挤丢了。”   他的手干燥温暖,热乎乎的,让柳絮心里也直热了起来。   落雪走在另一边拉着柳絮。   等几个人挤过去的时候,那盏琼花的琉璃花灯已经被人赢走了。   “被人赢走了?”王轲哀嚎,“这么一会的时间,被谁赢走了!?”   张彩霞看王宝柱也一脸遗憾,仿佛对那赢走琉璃花灯的人很愤怒,觉得不配一般,心凉的抿了嘴。   很多人都是过来猜灯谜赢那琉璃花灯的,听到已经被人赢走,纷纷遗憾的不行,转而投往别的花灯。   “这里人太多,还是别在这挤了吧!”王轲看着那么多人,琉璃花灯已经被人赢走了,就提议到人少的地方去逛。   张彩霞见王轲都想得到她大着肚子不方便,王宝柱却想不到,还在四周找,心里更是发苦难受。   挤出人群,也不知道上哪去找姚若溪一行人,几人就到河边去放河灯。   走到这边,王宝柱个子高,老远就看到一盏琼花的琉璃花灯被人拿着,再一看那骑在人脖子上的小孩就是瑾哥儿,顿时大笑起来,“好快!好快!原来琉璃花灯已经若溪她们赢走了!”   几人忙挤过去,正看到姚满屯驮着瑾哥儿,小家伙高兴的咧着小嘴直笑,手里挑着一盏琼花的琉璃花灯。段老爷和段太太,段浩奇和姚若霞,王玉花,姚若溪小四等人都在一旁,刚放了河灯。   王玉花看到大儿子和柳絮,眼神一亮,忙招呼俩人,“快来放几个河灯!”   柳絮急忙抽回了手。   “你们真是好快的速度,我们刚说去找你们猜这琉璃花灯,没想到刚挤到地方,就听这琉璃花灯已经被人赢走了!”王轲看了下花灯,啧啧不已。   “这花灯做的好精美啊!要是点起来更好看!”李艳也凑过来看着。   瑾哥儿非要拿着,姚满屯又驮着他,怕点起来撒了灯油,就给吹灭了。   “是瑾哥儿一眼就相中了这花灯。”姚若溪笑着解释。   “好看!”瑾哥儿挑着花灯简直美极了,别的都不要了,就只要这一个。   小四撅了撅嘴,“我也有一盏呢!”她的八宝琉璃花灯在家里没拿出来。   “若溪你真是厉害,竟然一来就拿下了这琉璃花灯!”李艳捏捏小四的脸,笑着夸姚若溪。   “不是我一人出力。”姚若溪笑着摇摇头。   张彩霞看了眼段老爷段太太几个,抿了下嘴。几个人合力,自然容易多了的。   “你们还玩不?我们要回去了!”段浩奇问姚若阳和王轲王宝柱,他怀里抱着闺女小丫丫,小包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小丫丫已经在她爹怀里呼呼大睡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们都没咋逛呢!”王轲还要去再去逛逛。   王宝柱看姚若溪也跟着走,就犹豫着要不要叫她一块。王元荣不在,不叫让她回去肯定会心里不好受。要是叫,他们几个都是一对一对的,看了估计心里也会失落难受的。   张彩霞撇他一眼,出言邀请姚若溪一块逛。   姚若溪没跟着一块,直接和王玉花一行人回去了。   王宝柱和王轲几人也跟姚若阳和柳絮分开逛。   看姚若阳和柳絮往另一条街上去,王宝柱小声跟王轲道,“早知道让我二姐也来,跟若溪一块也陪陪她。”   王轲皱起眉头。   王宝柱又道,“若溪快过生儿了,元荣肯定回不来。”   “他就算回不来,生辰礼物也肯定会送过来的。”王轲觉得王宝柱还是有点多心了,元荣绝不可能会退亲的。   王宝柱点点头,想着他们为姚若溪准备啥样的生辰礼物。   张彩霞心里一股股的凉意,吃着酸甜的果脯,都觉得只有酸涩,没有甘甜。   回到家,张彩霞就病了。   家里又是请郎中,又是买补品的。   王宝柱说她受了凉,郑氏在外面宣扬说张彩霞沾了邪气。   而中医学说上的风寒,就是邪风入体了。   吴氏一琢磨,就怀疑又是撞见了姚忠举的邪气了,带张彩霞到庙里烧了香回来,没两天就好了。吴氏就让王宝柱不要再去槐树村,暂时也别跟姚若溪家的人碰面了。虽然她不相信姚若溪那时候撞见姚忠举的传言,不过现在搁在怀孕的儿媳妇身上,也由不得她不怀疑了。   王宝柱还要准备生辰礼物送去,给姚若溪过生辰。不让他去碰面,他还咋跟若溪过生儿!?   李艳过来看望张彩霞,问她咋着不舒服的,她都没有一点不得劲儿的。   张彩霞也说不出个哪哪不舒服,就是不舒服,难受。   王轲就让王宝柱别去了,他和李艳过去,把他的生辰礼物捎过去就行了。   王宝柱也没有办法,只能如此了。   张彩霞看他去不成就不高兴,难过的偷偷哭了两回。她不嫌弃他,嫁过来村里。孩子都为他怀上了,他却还心念着别的人,还是一个没可能的人。越是想,越是心里难受的不行。   而王元荣的生辰礼物也拖了人捎送了过来。不仅给姚若溪的,连小四瑾哥儿和姚满屯王玉花的也都有礼物,不过大多都是送给姚若溪的。特别放了一个木匣子,里面装了一根香木簪子,是他亲手雕的。   姚若溪现在还没到及笄,戴不着簪子。王元荣送簪子,是想尽快的娶姚若溪过门,这样一年年的等着,等的好着急。尤其听姚若阳跟柳絮定了亲,还特意跟姚若阳写了一封信,让他尽快娶柳絮过门,他也好娶姚若溪。   不过柳絮冬上的时候才满十五及笄,姚若阳也决定了要考完春闱之后再成亲的。   给姚若溪的信却写了很厚的一沓。除了诉说想念思恋,还跟姚若溪商量他以后的事儿,问姚若溪的意见如何。   王元荣不想做文官了,他想弃文从武,入军营。   从一开始考取功名,王元荣的心念都很坚定,考中功名,然后外放到一个小地方做官,带着姚若溪去过安稳的小日子。可是王元荣心念坚定的同时,又觉得对前路迷茫。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总有一点空缺的地方似的。   王富兴和杜氏都到了京都,有王富兴帮着打理王元荣的作坊和生意,王元荣也相对清闲了下来。秋上的时候,想回新安县又回不了,就约了几个同窗去登高打猎。   王元荣觉得他可以稳坐书房编修文集,但对于拉弓射箭,骑马打猎却更加心里肆意似的。   又见了西征的大军班师回朝,王元荣那一点空缺迷茫像是找到了归属般。他想入军营,想肆意驰骋,奋勇杀敌,建功立业!他也不想做个配不上姚若溪的小文官。   鲜衣怒马的畅快肆意姚若溪没有过,也无法深切的体会。而如今的燕国虽然还不够鼎盛,被收服的边陲小国和外族势力也一直挣扎反抗,蠢蠢欲动。虽然不是乱世,但想要建功立业还是有机会的。   姚若溪不准备阻拦,这既然是王元荣的理想愿望,她若是阻拦,王元荣纵然听了,心里也总会留有遗憾的。所以给他回了信,表示支持他。只战场刀剑无眼,让他多注重安全。   姚若阳看王元荣的生辰礼物和信都送过来了,人是不可能回来了,不禁皱眉隐隐担心。从王富兴和杜氏一家上京都,他就担心这门亲事。   不过于家和神医馆的生辰礼物却也是没有,王玉花不禁纳闷,“年年都送,今年咋不送了?”   正在她纳闷的时候,姚若溪生辰这天,一大早天冬赶着马车过来了。不仅带来了严如卿准备的生辰礼物,于晋然竟然也一块过来了。   ------题外话------   撬墙角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79章:居心不良   于晋然依旧一身月白色绣暗纹水纹直缀,出尘谪仙般,从容淡然,嘴角噙笑,目光淡淡的,看到姚若溪的时候,漾起温和的笑,“师妹。”   “师兄咋过来了?”姚若溪诧异不已。于晋然就算跟着师父学医,只用到翰林院点个卯,可一下子出来这么长久的时间也不能的吧!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也都很是惊诧,急忙请于晋然进屋。   于晋然边走边含笑解释,“本来要出来采办一批军用药材,师父师娘听说,就撵着我提前出京了。说是我既然出来,就正好过来给师妹过生辰!”说着似是无奈的叹口气,“守在身边的可一点不香亲,师父师娘念念叨叨的都是师妹呢!”   姚若阳眼中闪过一抹鄙视。前辈撵着他提前出京来给三妹过生辰怕是假的,是他自己趁着便利,找到借口跑过来的吧!?过年元荣没有回来,他就赶过年后来给三妹过生辰,也显的王元荣没心,而于晋然上心。果然太奸诈了!这于晋然皮相长得又好,又对三妹这么好,三妹不会被他骗走吧!?   姚若溪听于晋然说是采办军用的药材,就知道于家接了宫里的旨意,点点头,“这个天可冷得很,师兄一路赶过来辛苦了。”   “辛苦倒不辛苦,就是心好酸啊!师父嫌我太磨叽,中间还飞鸽传书催我快点,别耽误了日子。师妹还是赶紧去京都吧!让师父师娘也天天看见你在眼前晃,说不准就不稀罕了,还能对师兄我好点!”于晋然幽幽的摇着头叹气。   说的心好酸,我看你高兴的很呢!简直牙酸!姚若阳咧了下嘴,看姚若溪笑起来,更觉得于晋然变得越来越会哄人,都能把他三妹哄那么高兴。   “师父现在看见我就想把我弄瞎!”姚若溪笑着直摇头。   于晋然笑出声,“那也是师父想把你的眼睛赶紧治好!”总喊着以后有个夜里瞎的徒弟丢他的老脸,其实是不想师妹再遭人暗算。   王玉花听得惊疑不已,“把三丫头的眼睛弄瞎?那就还治个啥病啊?好好的眼弄瞎了治!?”   姚满屯跟她解释,“是前辈说把小溪的眼睛弄瞎了,再治好,就夜里能看见了。”   王玉花看着三闺女清澈剔透的凤眸,激灵的抖了抖身子,“还是算了吧!这眼睛好好的,就是夜里看不见,白天还能看见的!而且养这两年,不是也能看见一点了吗?!”   “是能看见一点了。”姚若溪点头。   “我这次来师父师娘还都给了我任务呢!”于晋然说着眸光闪现着柔光,含笑的看着姚若溪。见她疑惑,解释道,“师父让我把几样医术教会你。还有那临溪,师娘没法过来教你,这个重任也交给我了。”   “临溪是师父取的名字……”姚若溪嘴角抽了抽。   于晋然笑着点头。   姚满屯听于晋然说这意思,那就要住在家里了,“不是还要采办药材吗?”   “嗯!是要出去些日子,不过其中琐碎的事儿不用我亲自出面。”于晋然点头应声。   王玉花就去带罗妈妈去收拾客房出来,“这天还冷呢!赶紧的把炕烧上吧!”   段浩奇和姚若霞也带着小丫丫过来。随后王轲和李艳也过来了。   一看于晋然竟然在这,王轲吃了一惊,询问的看向姚若阳。元荣哥都没来得及回来给若溪过生辰,这于晋然却大老远跑来给若溪过生儿……   姚若阳耸了下肩,于晋然是自己跑来的,又打着采办军用药材的名号,说了只是顺便过来,又奉师命提前赶过来的,师命难为。这么好的借口,人又已经跑来了,还能说啥!再把人赶出去!?   王轲嘶了下气,觉得王元荣危险了。本来他娘就对若溪不好,姑父也有些不满元荣哥了。现在又有这于晋然在旁边比着,这家世好,长得好,人再比元荣哥好,那是肯定会被比下去的呀!   李艳有些惊艳的看着于晋然,小声跟王轲道,“这就是那于公子啊!长得还真是美呢!”男子长成这样,像月宫走出来的仙人一样,还真是……李艳说不出来,总觉得于晋然看着太过美好了,都不真实了。   见连自己媳妇也惊叹于晋然长得俊美无匹,王轲脸色黑了黑。难道若溪就察觉不到这于晋然分明居心不良吗?!   姚若溪不是自作多情的人,她跟于晋然是一块拜的毕温良为师父,同门师兄妹就他们俩,于晋然一直说身为兄长的话,她自然没有多想到旁的上去。至于说于晋然不娶亲的事儿,她就更没多想,毕温良也是四十上才娶的亲。所以一听到人家说他老,他就要跳脚。因为他比严如卿大了整整快二十岁。他自己吆喝是老头子,却不让别人也吆喝他老。   姚若霞还想着没有啥事儿,在娘家住几天,现在于晋然来了,又住在家里,就不好住下了,一块热闹的吃了顿饭,就和段浩奇回了八里镇。   王轲也带着李艳回了家。   路上李艳还在唏嘘,“原来你们说的于晋然长得那么俊美!”   王轲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突然扭头问她,“你觉得元荣哥好,还是那于晋然好?”   李艳虽然有些没心没肺的,见他这样问,还是琢磨出了点味儿,“那于晋然不会是也喜欢若溪吧!?若溪可是已经跟王元荣定亲了啊!”难不成他还抢亲!?   “那你觉得谁好一点?要是你会选谁?”王轲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没底儿。   李艳眨眨眼,“我选的是你啊!”她又不是姚若溪,跟王元荣和于晋然都没有关系啊!   王轲心里一暖,笑着摸摸她的头,又问,“我知道你选的是我,用得着青天白日的还表白嘛!我说的你如果是若溪会选哪个!?”   李艳恶狠狠的瞪她一眼,不过也思考起来,“王元荣是跟若溪从小一块长大的,感情肯定要比跟那于晋然好。要选还是选王元荣吧!”   王轲脸上的笑还没展开,李艳又道,“但是于晋然家世品貌样样都好,又对若溪那么好,很有可能就会选于晋然了!”   王轲脸上僵了又黑,黑了又抽。能不能不要但是!照这么说,元荣哥他娘又不喜欢若溪,刚才于晋然又说于二夫人还特意送了若溪东西,两厢一对比,元荣哥简直危险了呀!   等回到三王岭,王宝柱听说于晋然来了,也吃惊了,“于晋然跑过来,他是想干啥?”难不成真的是元荣家要跟若溪退亲了,于晋然琢磨出了风声,过来献殷勤来了!?   王轲摇摇头,“说是替上面采办药材的。”   “那赶紧给元荣写信告诉他!”王宝柱觉得王元荣一走两三年,把姚若溪一个待在村里,不过她向来低调,也没啥事儿。可这于晋然都找上门了,这可就有事儿了!   “元荣哥怕是已经猜到了呢!”王轲觉得不用写,王元荣也能想得到。   事实上,王元荣的确已经猜到了。即使朝廷要采办军用的药材,那也用不着非得于晋然出面。于二爷和于大爷都可以出来。再不行还有大房的儿子,哪里就非要于晋然南下了。而且还那么早就南下,他的目的地已经很明了了。他肯定要回老家,肯定要去找姚若溪的。   同时关注着王元荣和于晋然的赵艳萍也想到了,一边气恨王元荣没用,一边又担心姚若溪移情别恋,爱上了于晋然。特意过来找王元荣,“于晋然居心不良,看来是想要抢亲呢!你准备怎么办?”   看着打扮美艳贵气起来的赵艳萍,王元荣挑挑眉,“与你何干!”赵艳萍现在有钱有人脉了,却还盯着若溪不放,不得不让他心生防备。只是他又想不通赵艳萍到底有啥目的,因为她除了那次并没有做啥事儿,还一再的提醒他维护好和若溪的恋情。   赵艳萍眼里闪过一丝恼意,担忧的皱着眉,“若溪她是我妹妹,于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想必你也多少知道些。那于家大房现在恨不得把二房压在脚底下呢!那于晋然又招蜂引蝶的,因为他,若溪还差点被张君冉害死。我当然不希望看着她陷入三妻四妾的痛苦中!”   王元荣不相信她,赵艳萍这一年来越来越功利,也的确展现了非同凡响的才情,混的风生水起了,但要说她真心的担忧姚若溪,王元荣那是一点都不信。在她还是若萍的时候,就一直看姚若溪不顺眼,从小欺负到大,说她转性了,那是不大可能的。   赵艳萍心里烦恨不已,却也知道她不能说姚若溪啥话,否则让王元荣多想,反而会促进两人的感情矛盾。所以只能循循渐进的提醒王元荣不能做出对不起姚若溪的事儿,给他灌输姚若溪喜欢乡下安宁小日子的思想。这次也同样,不能说姚若溪会对于晋然动心,只能说于晋然有意勾引,“他也不过是一时新鲜,觉得看京都的娇贵牡丹看腻歪了,看若溪那样的乡村幽兰心里舒服。等他新鲜劲儿过了,还是觉得娶个牡丹好,对家里有有益处。那若溪又咋办?被抛弃?还是去做妾!?”   看王元荣脸色变了,赵艳萍抿着嘴接着说,“若溪不是娇艳的花朵,把她强留大家内宅里,她会失去灵气,失去生气。再没有长久的爱情滋养,她会慢慢枯萎凋谢的。”   虽然他不会,可是王元荣想想要让姚若溪整日关在后宅跟那些妻妾一块,等着男人的垂怜,步步小心的过着,一个不慎就被人算计了。他想想都觉得心疼。所以他绝对不会让她过那样的日子!   “那你又觉得我该怎么做?”   “心!拿出你的心来!若溪不是肤浅的人,她不看家世,不看皮相,也不看钱。只看一颗完全为着她的心!”赵艳萍帮着他出谋划策,心里却暗骂王元荣真是愚蠢的可以。不知道表现,还任由于晋然跑去接近姚若溪。   “你要知道异地恋是很不容易的,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你能保证自己不出问题,若溪也不出问题吗?她没有安全感,感受不到来自你的注重关怀和爱意,若是这个时候,有人趁虚而入,你就危险了!”   王元荣不说话,心里知道赵艳萍是别有目的,可她说的却也很对。他知道相思不相见的苦,而若溪还不是很懂感情,他不在身边陪伴着,于晋然趁虚而入,她会动摇吗?   赵艳萍又提醒他一遍,这才离开。   杜氏知道赵艳萍又找王元荣,就琢磨道,“那若萍以前不是也成天粘着你,很喜欢你的吗!?”虽然赵书豪不咋样,可赵艳萍能折腾,短短的时间,又是美容院又是戏剧院的,现在京都少有人不知道她了。儿子可以娶妻,还可以纳妾的!这赵艳萍又是有事儿没事儿的过来找她儿子。   王元荣脸色一沉,“娘要是实在闲,可以回家看看去!”   “咋着?你还想把我撵走啊!是她自己总来找你,我不过多说一句而已!”杜氏沉着脸不悦的看着他。   “若溪已经十四了,娘和爹还是尽快准备着,我要明年成亲的!”王元荣皱着眉说完,转身去了书房。   杜氏脸色难看的哼了一声。真不知道那小贱人哪里好了,勾的儿子满心满眼的都是她!腿脚不好,八字还不好,这样的儿媳妇娶回来不仅仅丢人,也帮不上儿子的忙!   王元荣没在意过,杜氏却是很在意,有个腿脚不好的儿媳妇,虽然没有被人指指点点,杜氏也觉得人家看她的眼神满是嘲笑。嘲笑她年轻有为的儿子娶个腿脚不好的瘸子做妻子。   王元荣回到书房,又提笔给姚若溪写了信。姚若溪还不怎么懂感情的事儿,所以他不想告诉她于晋然的心思,反倒让她多思虑于晋然,那样是帮了于晋然。等写完,又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王元荣忍不住叹气。他担心!担心死了!尽管不想承认,可是心里叫嚣着,他很担心很担心。   现在他和若溪之间就好像一根细细的线连着,却还偏偏有人要过来试试这跟细细的线牢不牢固,更有不是一个人想扯断了这根线。王元荣连着失眠了好几天。   夜色浓重,张彩霞也再次失眠了。姚若溪既然那么好,又有个于公子过来,不管如何都碍不着他们家的事儿,王宝柱却成天担心她,却不关注身子越来越重,替他怀着孩子的她!   而姚若溪家里,天天都传出悠扬清透的琴声,引得村里不少人驻足倾听。   卢秀春也跟姚文昌道,“果然是好琴弹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弹的人也不一样!”姚文昌有些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卢秀春忍不住笑起来,姚文昌前两天去找姚若溪,想问问她总让自己练刀工,还让他没事儿学点木工是干啥的,结果进了西院花园,就见于晋然搬了凳子坐在姚若溪旁边教她弹琴,贴的那叫一个近,就差手把手了!   虽然在吏部尚书小儿子那件事上,于晋然帮了不少忙,姚文昌很承情。可承情归承情,姚若溪都跟王元荣定亲了,就等着及笄之后成亲。而王元荣也快要急的咕咕叫了。于晋然还大老远跑过来捣鬼!一点不君子,简直就是小人!   于晋然自小训练,琴技虽然不够卓越,但也很是高超了。严如卿说他以前弹的没有感情,有点缺少了灵气,这一两年,于晋然心境成长,琴技也大大见长了。   “要学好弹琴,首先得学会听琴。”于晋然温声说着心得,十指修长灵活的在琴弦上拨动着。   姚若溪点头听着,她的古筝刚弹出点成色,师娘就又让她学琴,幸好没有住在京都,否则师娘拉她修炼成十项全能的才女,师父拉她练成医术高手,她的日子也太没清闲了。   于晋然看她神色,不禁笑道,“幸好我不是女孩子,否则不光师父,师娘也会逮着我不放的!”   毕温良绝对称得上是严师,就是于晋然天资聪颖,让他挑不出太多毛病。而姚若溪过目不忘,医书倒背如流,且离得远够不着,让他想传达自己的严师之情也传达不了。严如卿倒是像把徒弟调教成大才女,也离的远够不着。只能逮着机会就教,逮不着机会遥遥的传达。   姚若溪失笑,听他一曲谈完,换了位子也慢慢的弹。   “这里不对,你这样弹,容易伤着手指。”于晋然轻声提醒,伸手帮她调整手指的姿势。   ------题外话------   首先抱歉一声,更新字数调整了。追过的亲爱的们都知道我从来不断更,少更也基本没有过。之前也说了过年回老家也不会断。这几天一直在拼力的码字存稿,每天锁小黑屋。   今天突然接到消息,牛老妈身体出状况,癌细胞已经扩散,要住院手术,我明天要立马赶回家。为了不断更,只能把仅有的一点存稿拆开来更了。很抱歉。 ☆、第180章:奸诈的小人行径   姚若阳黑着脸过来,“弹了好一会了,歇一歇吧!娘又做了点心,让叫你们过去吃!”   “那明儿个再练。”姚若溪看天色不早,她还要去锦绣斋一趟,应声收了琴,和于晋然起身出来。   看王玉花的点心做的梅花糕,现在也只有新安县有梅花卖,姚若溪问姚若阳,“哥去新安县了?咋没接柳十一过来?”   他早上出的门,这丫头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姚若阳默了下,“十一病了,说是养好再过来。”   “师兄正好在这里,让他过来,也正好让师兄给他看看。”姚若溪自己的医术没怎么实践过,跟于晋然从小浸淫在医术中的那是不能比的。   “吃药不太方便。我过了二月二就接他来,要是不好再看吧。”姚若阳撇了眼于晋然。   姚若溪点点头,二月二也就两三天的时间了。   很快,到了二月二,王玉花和姚满屯早早起来就用草木灰在院子里画了不少圆圈,泡了风干年馍馍做煎饼,如期的雷声呜隆隆的响起,下了一场小雨。次一天就阳光明媚,气息芬芳。   姚若阳吃了早饭,又到柳家去接柳十一。   虽然于晋然是悄悄来的,不过他也回了祖宅,又没刻意的封锁消息瞒着,柳五老爷和柳五夫人都知道了,柳二夫人也打听到了。   见姚若阳接了柳十一走,柳二夫人心里直气恨不已。   其实姚若阳想把柳五夫人也接过去让于晋然帮着瞧一瞧,调养调养。可柳五夫人不愿意,说是没有刚定了亲,还没成亲,未来岳母就住到对方家里去的,只让柳十一过去。   于晋然见了柳十一,没有把脉就看出他是天生不足之症,等把了脉就更确定了。   “还能治好吗?”姚若溪知道天生不足只能养,治好的可能性不太大。但柳十一现在还小,并不太晚。   “治好的可能怕是没有。不过可以慢慢调养着,练了武功身体也能好很多。就是以后比别的人容易受风生病。”于晋然接过姚若溪开的食方看了下,“这样调养倒是很好,还是按这个吃吧!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生病,但五谷杂粮也是最养人,强健人体魄的。”   唐妈妈是不认识于晋然,听他这样说,跟姚若溪之前说的一样,就微微放了心。治好的可能虽然没有,但能让十一公子不说强健,健康起来,也能多活些年岁。不会像人家说的啥长不大,啥活不过三十岁的就好。   于晋然又开了一张方子,把姚若溪开的食方又捎带变换了下,如今已经入春了,冬天吃的食方也要调动一下了。不过武功就由姚若阳去教了。他和姚若溪的武功都是毕温良传授给俩人,谁都不外传的。   柳十一就住下来,每天跟着姚若阳和王祖生小四学武功,至于学问,他一直都有学,只要不拉下,可以先缓个一年两年,先把身子练起来再说。   陈嘉悦也又过来,去年她虽然学了点皮毛,不过却更加热衷学武功了。要不是姚若阳跟柳絮定了亲,她都要天天找姚若阳教给她了。见于晋然在这住着,脸色僵了僵。她这是来晚了,被人占了地盘!?于晋然在这住着,那她还咋住啊!   没有办法,陈嘉悦就拉着小四,“你跟我到我家里住一段日子吧!”虽然住到这里方便她学武功。   “嘉悦姐姐!我住到你家里,咱还练得成吗?”小四低声问她。   陈嘉悦小脸苦了苦,“那他什么时候走?”   小四摇摇头,更是压低了声音,“我哥说他居心不良,过来抢我三姐的。”   陈嘉悦睁大了眼,了然的点点头。她就说于家的公子竟然跑到这里来,还住在若云妹妹家里不走了。想了想道,“那我去锦绣斋住吧!不过我一个人有点怕,你跟我一块去住吧!”跟姚若阳学不成,她要拉着若云妹妹一块学的。   小四洞察的看了她一眼。   陈嘉悦笑嘻嘻的拉她。   小四就拾掇了下,陪着陈嘉悦住到了锦绣斋,早晚教她练武。   许氏看到陈嘉悦又过来,简直眼红的不行。姚若阳都勾搭了柳家的小姐定了亲,这陈家的小姐还往这边跑。而她儿子却连个秀才家的小姐都娶不成!   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只能说许氏的名声太响亮了。尤其年前到处散播姚若阳和柳絮流言被王玉花教训事儿,直接被按着灌了碗屎尿,那也是传的八里镇都知道了的。这样的婆婆,还有哪家闺女愿意!?而且姚及第虽然比姚若阳小,可俩人同一年生的,只不过小上几个月。却还没有考中功名。   许氏却觉得都怨王玉花,要不是王玉花按着她打,她也不会被所有人嘲笑看不起,本来愿意结亲的人家也不理她了。所以天天都要在家里把王玉花和姚若溪一家人都骂上几十遍,否则她吃不香也睡不好似的。   这天又看陈嘉悦和小四有说有笑的回二房,眼珠子就转了起来。这二房都能娶个大家的小姐,她儿子为啥不能?!还不就是会勾搭人,会讨好人,又借着那散播出来的流言才顺势上人家里不要脸的硬赖着定下了人家柳家的小姐!这陈家还管着青山书院,要是娶了这陈家的小姐,她儿子以后的前途也绝对一片光明了!   想到这,许氏急忙忙的就回家跟姚富贵商量,让姚及第多去二房,跟陈嘉悦认识上。   姚富贵白了她一眼,“马上就要春试了,你这个时候让及第出去跟那陈家小姐玩,耽误了科考咋办!?”   “那不会科考之后啊!现在先商量着!反正她们家都已经勾搭到手了一个,难不成还想把陈家的这个也勾搭了回来,一下娶俩!?”许氏不屑的哼了一声。   “那陈家小姐才几岁?不说容易不容易的,等她长大及第都多大了!”姚富贵觉得不靠谱,要找还是找个年龄正当的娶进门来。   “不是十三了吗!等两年也就能成亲了!二房的还不是得等明年了才能娶进门!”许氏不满的拉着脸。陈嘉悦的情况她都已经打听了的。   姚富贵斜着眼看她,也在考虑这门亲事儿。现在生意是不好做了,去年多加了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卖豆瓣酱的一下少挣了几百两银子,还比往年都辛苦不少。现在姚文昌被革职了,也没法去京都找好学堂好夫子了,儿子的前途也那么光明了。都连着考了两年,秀才的功名都还没有考下来。要是和陈家接了亲,那陈家管着青山书院,那教出来的都是各地学问顶尖的学子,那他儿子要做学问考功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咋样?这门亲事绝对可以!”许氏看他也沉思起来,不禁有些得意道。   “咱们愿意,也得人家也愿意的。”姚富贵觉得陈家怕是看不上他们家,不愿意结亲。   “有啥不愿意的!二房的儿子都能娶柳家的小姐,咱们及第哪个地方差了!?那个陈嘉悦也没长的多标致漂亮,还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的。”许氏沉着脸的哼了声。扭着腰去找姚及第。   姚及第和姚成材,朱孝生都在四房,跟着姚文昌做考前特训。姚翠芬的俩儿子,杨瑞琪和杨瑞泰也过来了,去年俩人没有下场,今年要下场,正好姚文昌闲赋在家,也都过来听姚文昌讲下场的经验技巧。   丁显聪也准备下场试试,“要是今年考不中,我明年就不下场了,再好好下力学两年再考。”   姚若阳点头,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不过该努力的还是要努力的!”   丁显聪应声。   姚立看着丁显聪特训备考很是羡慕。   “你明年也下场试试?”姚若溪看着就问他。   姚立愣了下,急忙摆手,“我不行的!我都还没学会多少……”他太笨了,若溪姑姑天天教导,他都还学不好。   “那今年明年多下些功夫,后年也就能下场了。”姚若溪点头,姚立算是她一手教出来的,悟性不错,也极为用功,再好好下两年苦功,考下秀才功名应该也是可以的。   姚立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压着激动用力的点头。若阳小叔下场之前都做了很多特训,丁显聪要下场,若溪姑姑也做了特训的计划给他。这么说,若溪姑姑也要特训他,让他后年下场了!   回到家一说,姚壮实和刘氏夫妻也都很是高兴,让他一定要努力跟着姚若溪学。   “家里的日子现在好过了不少,小翠和小巧也长大了,能帮些忙了,家里的活计就不让你干太多了,你好好用功!”姚壮实有些愧疚的看着拔高了不少的儿子。因为儿子是大的,家里的活计也总是拉儿子一块干,连去学堂都上不了。   “家里的活儿我该干还是干的!若溪姑姑说了,劳逸结合!多干些活儿,也能体会更深刻些,慢慢的心境成长,悟性也会提升的!”姚立笑说着,继续抱了柴火帮着干活。   姚立奶奶咳嗽着叫了姚壮实,“让狗儿去学堂吧!拖累家里这么久,我这身子就这样了,不要再花钱给我买药了。”   “娘你说傻话呢!狗儿还没长大娶妻,你还没有抱孙子呢!”姚壮实劝她,让她不要多想。   姚立也过来劝说,“奶奶!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想去学堂!显聪都说了,学堂的夫子还没若溪姑姑学问好。我也想一直跟着若溪姑姑学,以后考出功名为家里争气,也为若溪姑姑争气。”   姚立奶奶只当他是哄劝自己的,暗自抹眼泪。   很快又到了春试的日子,姚及第,姚成材,朱孝生,杨瑞琪和杨瑞泰几个都早早赶去了新安县。   姚若阳也送了丁显聪到新安县参加县试。   一连几场考下来,丁显聪险险过了童子试,考过了童生。杨瑞泰也过了童子试,杨瑞琪却没有过,被刷下来了。   刚参加完院试回来,丁显聪就笑道,“落榜了!”他多数时间用来练字了,见识也不行,策论写的很差劲。   “别太丧气了,攒着经验,下次再考!”姚若阳拍拍他肩膀鼓励他。   丁显聪点头,卷了袖子,洗了手帮着酿酒。他这次下场也就是为了积攒些经验。   姚富贵拉着姚及第嘀咕了几句。   姚及第过来找丁显聪。   小萝开了个小门缝,给他见了礼。   “我来找丁显聪,跟他对下考题,看他答的咋样。”姚及第推门进来。   小萝伸手挡住,“家里正忙着,及第少爷还是过几天再来找吧!”   姚及第眸光闪了下,他当然知道二房正在酿桃花稠酒,笑着还是要进来。   “老爷夫人吩咐了,不接见人。及第少爷别为难奴婢了。”小萝告罪一声,又关上了门。   姚及第脸色沉着回了家。   姚富贵看他脸色不好的回来,皱了皱眉,又琢磨别的。   许氏却是一心想着让姚及第去勾引陈嘉悦。   只是一连几天,姚若溪家都在忙着酿制桃花稠酒,陈嘉悦也不过来这边了,天天待在锦绣斋练武做做针线活儿。而锦绣斋是不允许男子入内的,姚及第转悠了两圈,连陈嘉悦的人影都没见到,只好暂时放弃了。   今年有于晋然和天冬帮忙,俩人虽然不太顺手,力气活儿倒是可以包下一半了,速度也快了不少,所以多酿了些。   等所有的桃花稠酒酿好,姚若阳看还没有动静的于晋然,问他,“你是跟我们一块上京,还是再等些日子?”他在家里天天盯着都挡不住他各种‘正当理由’接近三妹,要是他不在家了,不是更方便!?三妹一心以为他是个好师兄,对他都没一点防备心!   于晋然嘴角微扬,“和你们一起上京。”   姚若阳松了口气,当下就拾掇了行李,催促着尽快赶路,“也好早早的回来。”   “师妹要不要一起去?师父要过寿了呢!”于晋然转头询问姚若溪。   “我就不去了,等入秋那一趟再去吧!”这次时间有点赶,要走水路,姚若溪没打算跟着去。   于晋然也知道她这次不去,不过想跟她同路,还是多问了一句。   看着一大车一大车的桃花稠酒运出去,许氏简直眼睛都要红了。都是银子!这些可都是银子!他们家挣不到的银子!   姚富贵脸上笑着,目光也幽沉着。   姚满仓不忿的不停的哼声,老二家年年都要挣多少银子了,不奉养爹娘也就罢了,还独霸着所有挣钱的生意,他们家只做个豆瓣酱,还被瓜分的不剩下多少了。   毛氏抱着小孙女,面无表情的拍着,眼神在许氏和姚富贵身上扫了几遍,幽沉莫测。   姚满屯和姚若阳跟于晋然刚走,陈嘉悦就从锦绣斋办了过来。她还是觉得在姚若溪家里,几个人天天早起晚睡的一块练才更带劲儿。   姚及第忙换了衣裳往姚若溪家里跑,打着找丁显聪的旗号,往陈嘉悦跟前凑,“这次春试要是过了,我也要和若阳哥一块去青山书院呢!陈小姐,青山书院在哪啊?听说里面好多各地的学子,还教琴棋书画诗词六艺。是不是只有你爹他们做夫子在书院里教?”   “这些问题我都不知道,你要是考中了秀才功名,到时候直接拿着官府发的文书证明去青山书院报名就行了。”陈嘉悦没有多想,见他打听青山书院就跟他说了两句。   “那青山书院在哪?陈小姐肯定去过吧!我只会念书,琴棋的还都不会,要是考试,难不难啊?”姚及第见她没有高傲的白他一眼不理会,心里一喜,继续追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接见你的。”陈嘉悦摇摇头。青山书院除了做饭的大娘,不允许女子进去,她偷偷跑进过几回都被爷爷和爹爹他们给拎出来了。   姚及第不信,又问她,“那要交多少束脩?听说每年都会跟别的书院比试,谁的学问好就能去,要是拿了头筹或者赢了别的书院的人,还有奖励,真的假的?”一脸向往,仿佛对进书院开始新生活的无限憧憬好奇一般。   “也不一定年年都比,但奖励我也没见是什么东西,这个要等你进了青山书院去问了。”陈嘉悦有些不耐了。   “可惜若阳哥去京都了不在家,我前几天来找他,二伯家又酿酒,没见到人。”姚及第遗憾的说着,等着陈嘉悦接话给他解释。   陈嘉悦虽然性格率直,却绝不傻。前几天若云妹妹家闭门酿酒,她都不会过来,这姚及第明知道还过来找人,啥意思?她眸光转了转,没有再多理他,起身回了内院。   姚及第想跟上去,可是姚若溪家内院不让男的进去,现在连他娘妹妹都进不去,等了一会,不见陈嘉悦出来,只能回去了。次一天就再过来。   他天天往陈嘉悦跟前凑,姚若溪眸光一动,就察觉到他的目的,见他又来,给陈嘉悦递个眼色。   陈嘉悦指指自己,又看姚及第一来笑意盈盈的盯着她看,好像她就是一大块肉一样,顿时拉了小脸,眼神咕噜噜转了转,给姚若溪和小四使眼色,站起来说喝水,却腿麻的惊叫一声向后倒。   姚及第一看机会来了,立马一个箭步冲上来伸手就要搂着陈嘉悦。到时候他接住了陈嘉悦,男女授受不亲,有了肌肤之亲,那这门亲事就妥妥的了。   只是等他猛地冲来,陈嘉悦一个巧妙的转身闪开,姚及第刹不住身子,扑通一声狠狠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哈哈哈哈……”陈嘉悦看着大笑。   王祖生也毫不客气的嘲笑。   姚立兄妹憋着笑,不敢笑。柳十一也忍着不笑出来。   姚及第羞愤不已,气恼的回了家。   “看他走的时候那么气,他不会来报复吧!”小巧担忧的看着姚若溪问。闺女家是如何也赖不过小子的。   “他不敢!”小四笑道。来了揍扁他!   当晚睡觉前,几个人还在笑姚及第自不量力。还没睡下,就听门外一阵马蹄声停在门外,却久久不见大门被敲响。 ☆、第181章:抱得美人归   姚若溪虽然夜盲,但随着内功的精进,耳力是越发聪敏,那刻意压低的马蹄声就停在了大门外,不敲门进来,不是偷偷潜入,就是别有目的了。   芍药迅速起身悄悄出了门,本想探一探看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目的靠近,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坐在大门外的王元荣。她顿时愣了愣,又悄悄返回告诉姚若溪,门外来人是王元荣。   姚若溪也愣了下,想不到王元荣会这个时候回来。听他坐在大门外面没准备敲门进来,怕是要在外等到天亮。又穿了衣裳起来,拎着灯笼出来。   王元荣星夜赶路,等到了新安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恰好碰上关城门,他丢了一锭银子,看守城门的官兵这才开了点缝让他过来了。如今家里也没有人,他也不是为了回家的。天也已经晚了,就一路赶到槐树村外面,慢悠悠的走过来。   料到姚若溪家的人都该歇下了,他没打算敲门进去打扰,就在外面坐着等着。   听到门响,轻轻的脚步传来,王元荣忙起身站起来。   芍药已经打开了大门,姚若溪拎着灯笼出来,见门外的王元荣风尘仆仆的,“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   王元荣目光凝视着姚若溪,看月色下灯光里她小脸泛着柔光,清幽的凤眸闪着疑惑又带着担忧,心心念念牵挂的人儿就在眼前,王元荣忍不住快步上来一把抱住她,“若溪……”   姚若溪被他一下子抱了满怀,怔了下,脸上顿时红了起来。芍药还在旁边……奈何一手拎着灯笼,一手被他环在怀里,推不开。   王元荣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入骨的思念顿时如决堤般,紧紧的抱着她,低低的呼喊她的名声,轻吻印在她额头上。   芍药在大门内看着,脸色一红,咳嗽了一声。   王元荣身子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还有旁的人在,忙不舍的松开手。   姚若溪缓了口气,又问他,“来了咋不敲门进去?”   王元荣看着她笑,黑夜中的眸子亮晶晶的闪着光,“想着你睡下了,就在外面等等。”   “露水这么大,等一夜要风寒了。快进屋来吧!”姚若溪招呼他,又让芍药去烧一锅水。   丁显聪和王祖生也听到动静起来了,都才刚躺下没多大会,没有睡熟。见王元荣竟然这个时候过来了,都吃了一惊。   听姚若溪让芍药去烧水,丁显聪看了眼王元荣,就过去帮忙,“我来烧吧!”   王玉花都已经睡着了,也被惊醒,披着衣裳起来一问,是王元荣回来了,也诧异的不行,倒是起了来,“元荣咋这个时候回来了?还没吃饭吧?姑姑给你做点吃的去!”说着就让他先等会,到厨屋里去忙活做饭。   “我不饿,姑姑不用麻烦了。”王元荣忙叫住她劝道。   “这赶了一路风尘仆仆的,大老远的过来,哪能会不饿!”王玉花没听他的,还是去了厨屋。   听她说的好像赶一路都没有吃东西一样,来自王玉花的关怀让王元荣心里发热,面上笑容也深了两分,看着姚若溪道,“我现在做饭也能吃了。你上次去京都都没机会尝。”   上次去京都,姚若溪没有去王宅,王元荣也没机会到姚若溪住的地方到神医馆去做菜给她吃。姚若溪让他先喝碗桃花稠酒暖一下,到厨屋里看王玉花做饭。   “还有肉,和菌子一块炒了,下碗热面汤吧!”王玉花看她过来,正把肉洗了要切。   姚若溪洗了手,坐在案板旁的高凳上,把肉切成肉丝,王玉花把菌子也撕开了。   丁显聪烧锅,炒了菜花儿,抓了干面条,煮了满满一海碗的肉丝面条。   “你们要不要也吃点,还有多的?”姚若溪问丁显聪和王祖生。   晚上吃的烧肉,俩人都没有再要。   王元荣洗了脸,也没往堂屋里去,直接坐在厨屋里的小桌子旁大口大口呼噜噜吃起来。   等他吃完,王玉花又找了姚若阳的衣裳出来,让他去洗澡换上。   对于王元荣这个时候跑回来,王玉花心里很是满意。这是王元荣惦记她闺女,才大老远的跑回来看望。于晋然在家里住了那么些日子,王玉花也觉摸出点味儿了的。就算于晋然是师兄,也没有对她三闺女那么好的。他又一直没定亲。王元荣肯定是不放心,重视她闺女,才急巴巴跑回来的。   等王元荣换洗一新出来,王玉花笑呵呵问他,“这大晚上的赶路不好赶,走了几天回来的?”   “我是骑马回来的,要快很多,几天也就赶到了。”王元荣笑着解释。   “那路上肯定辛苦,骑马时间长了都受不了的,你也赶紧的去睡一觉。有话咱明儿个说!”王玉花看看姚若溪,觉得天晚了,再让俩人说话不好,就催着他去歇下。   王元荣笑笑,只能应声了,眼神一直黏在姚若溪身上不松。   姚若溪也让他赶紧去歇着,“天色不早了,先好好睡一觉。”   “嗯。你也快去回去睡吧!”王元荣点头,还是眼看着她。   姚若溪和王玉花几个回了内院,王元荣这才跟丁显聪和王祖生招呼了,回屋歇下。   次一天早早起来,王祖生和丁显聪,小四陈嘉悦和柳十一几个都在西院锻炼,王元荣也早早醒了,起来看了几人,见姚若溪没起来,知道她是在另一边练功,就上来指点王祖生和柳十一。   陈嘉悦看他演练了一套拳,顿时钦佩不已。原来王元荣也是个武功高手!怪不得会成若溪的未婚夫了!那于晋然不知道会不会武功,不过琴弹得好,人长得俊美,又会医术,就是不知道这俩人谁能抱得美人归了!   “嘉悦姐姐!你走神了!”小四看她又嘶着嘴,忍不住提醒她。   陈嘉悦正在心里上演王元荣和于晋然斗智斗勇,为美人而战的大戏,被小四一个提醒,回神过来,嘿嘿一笑,拉了小四悄声问她,“你说王元荣当你姐夫好,还是于晋然当你姐夫好?”   小四苦恼的皱起了小脸。元荣哥很好,对三姐好,对她和瑾哥儿也好。晋然哥也很好,年年都给三姐送生辰礼物来。想了又想,道,“都好!”   陈嘉悦嘴角抽了抽,“都好也不能都要了呀!”   “大姐说了,谁有本事谁就娶!”小四对这个问题不是很苦恼,反正三姐在她心目中那是基本无人能比了。爹娘都比不了的,因为爹娘基本没管过她,她是被三姐带大的。所以娶她三姐的男子,那一定是最好的一个!   陈嘉悦无语的翻个白眼儿,她就压根不该跟这丫头讨论这个问题。   而俩人的对话全部都落入了王元荣的耳中,想到现在连小四和大姐都倒戈觉得于晋然很不错了,王元荣简直呕死了。于晋然那个小人,跟别人说话都几乎不会笑笑,他过来这段时间肯定卖了不少好,把小四和大姐都哄的倒戈了。   王玉花看早饭做好了,就过来叫人,“元荣你赶了好些天的路,人都累坏了,咋不多睡会!”   还是姑姑好,坚定的认他做女婿!王元荣忙笑着过来,“我天天也都起早,养成习惯了。”   王祖生几个也都歇下来,又洗了手脸坐下吃饭。   王玉花一直劝住王元荣多吃点,“这包子是早上刚包的,多吃几个。”   新出的韭菜,罗妈妈割了一筐子来,泡了粉条,炒了鸡蛋,加上前几天留的猪油渣一块包的薄皮儿包子。   看姚若溪吃完,王元荣又夹了一个给她。   “我吃饱了,你快吃吧!”姚若溪已经吃了一个包子,一个玉米面甜馍馍,就又夹了递给他,喝米糊糊。   王元荣看她一直没长胖,去一趟京都折腾一趟就掉些肉,就是个子蹿高了不少,心疼她该发身子的时候还吃那么少,硬是让她又吃了。   王玉花看着就道,“三丫头就是吃得少,管不住!”王元荣能管住三闺女多吃点,这以后三闺女也有长胖的可能了。总瘦条瘦条的以后生养的时候要吃亏的。   姚若溪早晚饭都要有汤,早上喝粥或者迷糊糊,晚上也多是,即使淡汤也要喝上一碗。   王元荣想了下就道,“以后要先吃馍馍吃菜,完了再喝粥。不准先喝粥后吃馍馍了。”先喝粥,就差不多饱了,再吃包子馍馍就吃不多少了。   “就该这样!正是抽条发身子的时候,不多吃都长不高!”王玉花立马点头表示支持。几个孩子就三闺女个头最矮,这一年才见拔高些。   姚若溪觉得她吃的其实不算少了,“早晚本就是要少食,也符合养生之道。”   “你才多大就养生了。现在要先把身子长起来才是要紧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养生。”王元荣觉得让她学医术是不是学坏了,她才这么小就计较养生了,自己身子都还没长起来呢。   “听见没有!再给做的补品炖的粥推着不吃,哄这个吃哄那个吃,看我不打你!”家里大小事儿很多都是姚若溪当家,王玉花也习惯了听她的话,时间久了,她再说话,发现没有一点威力了。尤其三闺女,饭不好好吃,都能一脸认真淡然的说各种理由,还是她反驳不出话的。谁叫她懂得少。这下有王元荣撑腰,女婿是跟她一边的,得把三闺女管住了才是。   “……好。”姚若溪看她和王元荣一人一句,再说就要开批斗会了,默了下,点头应了声。   王祖生呵了一声,原来这丫头不是谁都治不了,她怕她男人!看向王元荣,想象王元荣收拾姚若溪的场景,只是看他眼神温柔含着宠溺,比他娘看他的眼神都让人恶寒,他摇了头。看王元荣这德行,指望他收拾姚若溪这丫头,估计没可能了!   吃了饭,各自都去练功学习。王元荣帮着罗妈妈和方妈妈挑水去浇东院的小青菜。   姚若溪给王祖生和姚立兄妹几个布置了课业,过来看他,“你已经辞官了吗?啥时候回京?”   王玉花听了惊了,“辞官!?元荣咋辞官了!?好好的辞官干啥了?”放下水瓢急忙跑过来。   王元荣看她震惊,知道姚若溪还没给家里说,忙安抚了王玉花,“我想弃文从武入军营,带兵打仗,建功立业。已经把翰林院的官职辞掉了,特意回来跟若溪,跟姑姑和姑父说的。”   “打…打仗!?哪个地方要打仗了?”王玉花听他要带兵打仗,更是惊怕起来。那打仗就有可能死人的,要是王元荣在战场上丧命了,那她闺女要咋办!?   “娘你别急。不是哪个地方要打仗了,是元荣他要入军营,也不是一下子就去上前线战场了,只是换个地方当值。”姚若溪看她更担心了,出声劝她。   没办法,战争不管是对底层的小老百姓还是大族,都不是好事儿。尤其底层的百姓们,更是本能的恐惧。   王元荣扶着王玉花坐下,跟她讲了自己的想法和理想抱负,“……我想做一番事业出来,也想给若溪一份无虞的幸福。京都那边姑姑不了解,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也很是复杂。我并不像争权夺利,可我得保护我要护着的人!”若是他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他也枉为人了。西宁侯府,三皇子,包括现在风生水起依旧惦念着若溪不放的赵艳萍,都让他心里不安定。他也不想以后别人因为他而看低了若溪,说她堂堂国医圣手的关门弟子,竟然嫁给一个啥都没有的小官,谁想欺凌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对于京都那些啥啥权贵关系的,王玉花不太懂,不过她也知道自家得罪了西宁侯府跟吏部尚书的,听了王元荣的解说,好一会没有说话,却红着眼眶摸起了眼泪,“你要上战场,要是有个好歹,三丫头……”   王元荣笑,“姑姑!我舍不得若溪呢!”目光坚定的看了眼姚若溪,又道,“我舍不得若溪,也就更舍不得自己的小命。”若溪的幸福,只有他来给,他才会放心!   王玉花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就不能不进军营,在别的地方做个官?”   王元荣摇头,他担心!担心到害怕!怕他护不住若溪,守不住若溪!面对未来的险况,他不能等着事到临头懊悔迟,他要提前打算,做好准备,牢牢的把若溪守住!   王玉花知道说不通,也不再劝他了,“你可一定得多注意安全,那打仗的刀剑无眼,一场仗打下来都死多少人的!”   “我有武功,有武器,不会有危险的!这一两年估摸着也不会上战场!”王元荣笑着保证。   王玉花叹口气,看他有不少话要跟姚若溪说,俩人还没说上话,就起身回了主院,让俩人留下。   见她出了院子,掩上门,王元荣伸手握住姚若溪的小手,他入军营是个冒然的决定,也是想了很久才下的决心,接到姚若溪没有反对还支持他的信,他立马就去翰林院辞官了。又不放心的赶过来,想看看她。   “啥时候入军营?”姚若溪看他满目柔情的凝视着她,由他拉着手,看向一旁长起来的辣椒苗。   “回京就入。在威虎将军麾下,他跟西宁侯府不对盘。手上有十万兵权,你把快弩拿了出去是吧!?威虎将军麾下有专门的弓弩营,我去试了下,那弓弩营全是精兵,他看我快弩用的好,说要试我一段时日,才让我入弓弩营。”王元荣入军营也是有仔细考量的。   姚若溪点头,知道他考量过了,也不再多给他意见,免得他又迷惑了,只让他多注意安全,“不要着急上战场。”   王元荣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不会有事的!”他不怕,但为了若溪,他是绝不能死的!   外面姚文昌过来找姚若溪。   王元荣不得不松开手,见姚文昌惊诧的看着他,问他咋回来了,王元荣不得不说,小叔也很煞风景!   姚文昌看俩人从东院里出来,眸光一动,拉了他问,“你要入军营是咋回事儿?”王元荣这小子是脑子是咋了?他要是在战场丧命了,那于晋然不更得意的过来直接把若溪娶走了!?   王元荣又跟他解释了一遍。   听完姚文昌表情有些慎重,知道他考虑的长远,缓缓的点了头,“你考虑清楚了就好!”见姚若溪的神色,显然是支持的,不过他看王玉花倒是不支持王元荣入军营这事儿,就问他,“你家里能同意?”   王元荣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家里不同意,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他娘闹了好几场,又是绝食又是上吊的。只是他的决定不想更改!他也已经看了半年多的兵书,发现他比文官来说,更加喜欢行军布阵,战场杀敌!   姚文昌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   “小叔过来是有啥事儿?”姚若溪看他之前过来分明是有事儿的。   姚文昌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事儿,“哦!是那个!你不是让我练刀工,再学学木工瓦工的,过来问问给若阳盖的院子啥时候盖!?”   王元荣有些疑惑,“让小叔学木工瓦工?”这是看小叔被革职了,给小叔找点事儿干!?   “是……”姚若溪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又怕他知道后,没连带他一块,让他心里多想。   王元荣见她难得犹豫不决,顿时更是疑惑了。有啥是不好跟他说的?   “是…装自来水的。”姚若溪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   ------题外话------   更新在我抽出时间之后恢复,抱歉。 ☆、第182章:不会轻易放过你   “自来水?”姚文昌诧异了,“那水还能自己来!?”   “不是的。”姚若溪飞快的看了眼王元荣,见他神色没变,就解释道,“是建了水箱,抽水上去。然后接了管子在顺着流下来。可以直接接引到厨屋里,洗浴间和茅房。”   姚文昌在脑子里过了一下,眼神越来越亮,“有这么方便的事儿,你以前咋都没说!?”随即他想到以前姚若阳还小,而今年姚若阳就要参加乡试,明年开春参加春闱。也恍然明白她为啥当着王元荣觉得不好说了。   王元荣也想象了下那个情景,赞赏的看着姚若溪,“这个法子简直太方便了,你是咋想到的?”根本没想别的。   “就是觉得挑水不方便。”这根本不是她想到的,她也只是把现代的自来水拿到这里而已。   王元荣点头,看她一脸不自在,眸光转了转明白了过来。她是担心没拉着自己一块,怕他失落难受吗!?见她清透的大眼时不时的看过来,仿佛不太敢直视他一样,王元荣笑着伸手,想姚文昌还在一旁,落在她头上,笑着揉了揉,“小傻瓜!”他总算明白过来去年过年的时候赵艳萍回来一次次的找姚若溪干啥了,就是为了要这自来水的法子。还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啥若溪心里想的不是他,要把好东西留给她哥哥的。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王元荣竟然都没有觉得心里失落难受!?   难得见她也有这样可爱的模样,要不是姚文昌在,王元荣都要抱着她好好亲一亲了。   姚文昌挑眉,瞪了眼王元荣。当着他这个小叔的面都这么大模大样的,背地里咋欺负他们家若溪啊!   王元荣收回手,撇了眼姚文昌,“上次赵艳萍回来就是找你要自来水的方法吧?她想用那个拼音给你换?”   “我没答应她换。”姚若溪见他没有多想,这口气松了下去。   王元荣双眸飞快闪过一抹冷光。怪不得总是惦记若溪,原来若溪这里还有她想而不得的好东西。还假惺惺的找自己扮好心姐姐,果然别有目的。目光落在姚若溪脸上,跟她道,“没答应就对了。她这一两年可能折腾了。只要能捞钱,也不管影响好坏。还偏偏哄的那些夫人小姐很推崇她,换了两次院子,上门提亲的也不少。却还惦念着你的东西。”提醒她多防备着赵艳萍。因为她作为姚若溪的二姐一块过过十来年,对若溪的很多东西可以说很了解清楚的。上次若不是她出卖消息,那张君冉也不会对若溪下成手。   姚文昌睁了睁眼,“那赵艳萍知道你手里有自来水?”怪不得表现的对他们很亲切,尤其对王元荣。他曾经一度以为她还想着王元荣,可又不见她有那个意思,反而时时提及若溪。原来啊原来!   姚若溪点头,她和赵艳萍互相知道彼此的来历,她自然知道自己不少牌。   “总之你以后多防备着些。”王元荣提醒她,又问那自来水的,“既然要做,等若阳送了桃花稠酒回来,就先把家里试着装上吧!他的学问已经差不多了,正好和小叔把这个自来水彻底熟悉了。等明年会试过了,也好拿出来。小叔也能趁机再入京为官。”   姚文昌张张嘴,哈了口气。他还不如小侄女!原来她啥都想到也都想好了,把路子都给他找好了。不依靠别人,不依靠神医馆,让他靠自己的双手重新再立起来。   王元荣看他也伸手,忙拉了一把姚若溪,挑着眉看姚文昌。感动归感动,若溪是他的,就算是小叔也不能随便来的!   姚文昌嘴角抽了下,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若溪小时候我还给她梳过头呢!”   想到小小的姚若溪乖巧听话的坐着,让姚文昌粗手笨脚的抓着她的头发来回折腾,王元荣眯了下眼,“今儿个上小叔家里吃饭。”   “好!正好还有条鱼,等会红烧了!”姚文昌笑眯眯的应声。   俩人说着,跟姚若溪招呼了一声,又跟王玉花说了,就一块去四房了。   “这俩人咋像要打架一样!”王玉花纳闷。   打架倒不至于,俩人是说于晋然跑过来给姚若溪过生儿这事儿。   王元荣听于晋然打着严如卿的旗号教姚若溪弹琴,俊脸顿时就黑了一半。教弹琴,难免要纠正手指的姿势的。姓于的果然没安好心,想要趁虚而入!   “我跟你说,你可要防着他!那小子看着道貌岸然的,心里奸诈着呢!估计他巴不得你跟若溪退亲呢!”姚文昌感情上来说,还是支持王元荣的。虽然于晋然看着很好,但他就是觉得他给不了若溪幸福。人没有王元荣实在。   王元荣龇牙挠头,“咋防?他跟若溪是师兄妹,又不能挡着他见若溪!要是告诉若溪他别有心思,估计若溪一多想,说不准还偏他那里去了呢!”他严重怀疑毕温良那老头默认支持于晋然来抢他的亲!要不然于晋然也不会下那么多功夫对已经跟他定亲的若溪大献殷勤。   姚文昌深以为然的点头,他也觉得有那么点可能。   “若阳今年能成亲吗?”王元荣觉得他快望媳妇儿到望眼欲穿了。   姚文昌哈哈笑起来,“不成!明年过了会试之后呢!继续等吧,傻小子!”都没有他娶媳妇顺当,从定亲到成亲,半年搞定!   王元荣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都快着急的不行了,当哥的姚若阳竟然都不着急成亲把媳妇儿娶回来!他这样明年娶,兄妹又不能同年里成亲,他就得等后年去了!还有两年的时间啊!   “吃块鱼。”姚文昌幸灾乐祸的夹了鱼尾巴给他。   王元荣灰着脸吃了,却后悔没有早来几天,跟姚若阳碰碰面,劝他今年就赶紧把亲事儿办了,也好让他明年娶媳妇过门!可他又不能一直等到他回来,而他们走的是水路,他骑马走陆路,也碰不到面了。   吃了晌午饭,王元荣和姚文昌都过来,“今儿个去打猎吧!”   姚若溪已经很久没有去打猎了。   王祖生两眼一亮,立马就已经答应了,“好好好!”反应过来姚若溪还没点头答应,收起了兴奋看她。   柳十一也没打过猎,姚若阳说是等天再热些,才带他去山上看看。虽然姚若阳对他不严厉,但他说的柳十一都会听。见几个人换了衣裳要出门,他虽然心里向往,还是忍住了。他要是跑病了,那就是给姐夫家添麻烦呢!   姚文昌看他渴望的眼神,笑着摸了下他的头,“下次带你去!”   “嗯!”柳十一点头。   几个人出了门,一路上了山。小四和陈嘉悦也换了便捷的衣裳跟着一块,兴奋的见花儿就想采。   王祖生跑的最快,叫嚷着要打到猎物不可。   王元荣陪着姚若溪走在后面,时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走到不好走的地方伸手搀她一下,拉她一把。   正是阳春三月暖,猎物都出来活动觅食了。   走到丛林深处,不时就能见到惊飞鸟儿,撒腿狂奔的野山鸡,笨头笨脑反应不过来的野兔子,反应过来转身飞奔逃跑。   王元荣带着快弩来,不时就打了几只野兔子和野山鸡。   王祖生发现一头小鹿,追着跑,非要打下这头小鹿。   结果小鹿受惊,没命的狂奔。王祖生穷追不舍,最后摔了一脚,让被射中屁股的小鹿跑掉了。正懊恼悔恨没有打到这头猎物,发现自己迷路了。顿时害怕的往回找,却不知道他从哪跑过来的。   王元荣的口哨响起,几个人在找他。   王祖生吓的大叫,却辨不了方向。   还是芍药听到了他的叫喊,几个人这才找到他。   “深山老林一个人乱跑。”姚若溪看着他。   王祖生有些丧气的垂着头,他不过是想打中那头小鹿。   陈嘉悦忍不住偷笑。王祖生是若溪的小舅舅,却总是被训诫的像儿子一样。   王祖生不敢再乱跑。   王元荣想他这样估计以后可能还会迷路走散,就教他吹口哨。   “这么麻烦干啥!直接带竹弟子不就行了。”王祖生气息不怎么行,总吹不成。   “学了总没坏处。”王元荣也是想着让他少给姚若溪添加麻烦。   忙活了一下午,直到晚上了,几人才背着猎物回家。   王元荣一路背着姚若溪,尽管她说能看见一点了,也不让她自己走。   芍药很想说她来背,可也知道她抢不过王元荣,只能在后面跟着了。   到了家,王玉花早就做好了晚饭热在锅里等他们了。   几个人吃饭,柳十一看那些猎物,兔子他来姚若溪家也经常吃到,天天都能看见。野山鸡却是少见,尤其是獾猪和竹鼠。   “这好像老鼠,可老鼠有这么大的吗?”柳十一抬头疑惑的问。   “这是竹鼠,个头大。竹鼠肉做了还是很好吃的!”王元荣笑着解释。   柳十一没听说过,不由得瞪大了眼,好奇的看着。   “山上的笋子都快老了,我们掰了一点,明儿个正好炒肉吃!”姚若溪指着竹筐里的笋子和顺手捡回来的菌子。   陈嘉悦很是高兴,“这菌子长得好好,做出来的菜也鲜呢!等过几天下场雨,咱们再上山捡吧!”心里怀念起,和柳絮她们一群人捡菌子摘野菜烤野味的事儿。现在袁菁瑶和柳琴都进京了,现在她二姐也快要嫁人了,孟岚好像也要嫁了,郭婷也不小了。   王祖生信誓旦旦,“我下次一定要打到猎物!”   “原来这么多猎物都不是你打的。”柳十一还以为他也打到了呢。   王祖生脸色刷的一下难看了,瞪着他,“我还小!武功才没学多久,哪抢得过他们!”看了眼王元荣和小四。   众人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起来,几个人照例训练,王元荣去帮着王玉花和罗妈妈,方妈妈把竹鼠和獾猪杀了,拾掇干净了给四房送去些。   罗妈妈和方妈妈对王元荣赞不绝口,不嫌脏不嫌掉面子,还会下厨做菜,虽然身价相貌不如于晋然,但这样的好男人,三小姐嫁了才能享福过的美满。   “我做的菜好不好吃?”王元荣剥了肉给瑾哥儿,笑着问他。   瑾哥儿塞的满嘴都是,顾不得说话,就直点头,等咽下去,还不忘回一句,“好吃!”   陈嘉悦也吃的很是惊叹,和小四交换个眼神。会做饭的姐夫,可比于晋然那个只能看相貌的好啊!   小四冲她点了点头。虽然手艺不如她,但好歹还算能吃。再练练以后给三姐做饭还是可以的!   王元荣余光撇见俩人的小动作,抿嘴笑了,又给姚若溪搛菜,让她多吃肉。   吃了饭,王元荣陪着姚若溪在西院花园里散步,跟她讲了袁菁瑶和柳琴的事儿,之前姚若溪写信让他多留意的。   “应国公府虽然没落了,不过袁小姐的嫁妆倒是没少,一百二十四抬,也很是壮观。她嫁的是济宁侯府的世子,她那后娘再苛待她,也不会苛待她的嫁妆让人说嘴应国公府。毕竟袁小姐是原配所出的嫡长女,她若是有点不好,人家都会说那后娘了。济宁侯府……也是渐渐没落的家族。不过那济宁侯世子我见了两次,人长的一表人才,听说这亲事还是应国公原配夫人柳氏在世的时候定下的。济宁侯府好像退过亲,没有退掉。”   姚若溪听得皱眉,嫁妆多少那也是有门道的,塞的满和看着满会差很多的。而且柳氏留下的陪嫁也是全部归袁菁瑶的,再加上济宁侯府下的聘礼,一百二十四抬也差不多的。嫁妆还在其次,袁菁瑶出了嫁,过的就是婆家的日子了。那济宁侯世子若是不好,袁菁瑶的日子才没有出头呢!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成亲那日,济宁侯府的规矩礼仪样样都不少,也不像看轻袁小姐的样子。”王元荣握了握她的手劝道。   那也很有可能是做给旁人看的,是为了济宁侯府的体面,很难说是为了袁菁瑶。姚若溪摇了摇头,这是应国公府和济宁侯府的事儿,她是插不上手的。   王元荣看她心情有些低落,就又说到了柳琴,“是保定府闵家小儿子,跟京都离的也近便。闵家也是书香世家,极重规矩,家里子弟多是品行端方的。柳四小姐有昌州府第一才女的名号,嫁过去也不会受欺负冷遇。”他回来的时候柳琴还没有成亲,婚期是在三月底。   柳琴才名在外,又是柳家长房嫡女,她父母俱在,又有娘家作为靠山,那闵家是书香门第,喜欢的也正是柳琴那样的,姚若溪倒不担心柳琴的事儿。   “袁小姐的事儿,等回了京都,我再打听打听,回头写信给你。”王元荣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头。   “还是我请师娘帮忙打听一下吧!”姚若溪摇了头。袁菁瑶都已经成亲了,王元荣再去打听她的消息,再引起了误会就不好了。   “也好。”王元荣笑着应声。   晚上,王玉花准备不少路上吃的拿过来,“这些都带上,可别只顾着赶路,不吃饭了。”   王元荣看不小一个包袱,笑着接过来,眼神却盯着姚若溪舍不得走。   王玉花看他两眼都黏在姚若溪身上了,赶了王祖生和小四几个小萝卜,让王元荣和姚若溪话别。   “你路上多小心。”姚若溪叮嘱他。   王元荣伸手拉着她过来拥住,“要记得想我!”   没听到姚若溪应声,王元荣收紧了胳膊,扭头吻上她的鬓角。   “嗯。”姚若溪垂着头轻轻应了声。   王元荣松开她,“要想我!”   姚若溪被他灼灼的又仿佛带着某种危险意味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看着他点了头。   王元荣突然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姚若溪顿时愣了。   看她愣神,王元荣眸光一深,正要再吻,听到吸气声,脸色一青。   姚若溪也回神,忙推开他,后退了两步。   王元荣朝门内看去,小四早就在姚若溪回神之际偷溜了。他无奈又挫败,幽怨的看着姚若溪,狠狠抱了抱她,又在她额头上用力吻了下,才不舍的放开,“我走了。”   “嗯。”姚若溪应声,吓的不敢再上前。   王元荣看着她,深吸口气,怕再不走,真的要对她做出孟浪的事儿吓到她,翻身上马,又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附身低声道,“下次再见,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看姚若溪小脸红起来,眼神躲闪不敢看他,王元荣轻笑着,“走了。”这才打马离开。   姚若溪回到家,小四立马捂着眼,“我啥都没看见。”真的!   “练武去。”姚若溪看她一眼。   小四撅了撅嘴,不过身形很麻溜的跑去练武了。   而王元荣却没有直接离开,一路到了三王岭,叫开了王轲家的门。 ☆、第183章:瞄上酸豆角   王轲开门吓了一跳,“元荣哥!?你回来了!”   “嗯!让我留一晚,明儿个走。”王元荣其实很想在姚若溪家住到明儿个再走的,不过他还有事儿要交待王轲和王宝柱。   王轲一听就猜到他不是今儿个回来的,肯定去见了姚若溪,忙让他进屋,“让我娘做几个菜,我去叫宝柱!”   张彩霞睡着又惊醒,见王宝柱又穿衣裳出去,“干啥去?”   “王轲喊我,我出去一趟。”王宝柱招呼一声,就快步出了门。   张彩霞脸色顿时有些沉。   王宝柱见到王元荣回来,高兴的打了他两拳,“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媳妇儿都被人抢走了!”   王元荣拉他坐下,三个人说了大半夜的话。最后都在王轲这睡了,天刚朦朦亮,送走的王元荣。   张彩霞见王宝柱出去一夜,一问是王元荣回来看姚若溪,他却高兴的不行,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把姚若溪看得那么重,又把她这个妻子放在心里哪个位子!?   李艳过来看张彩霞,“快生了吧!?”这都九个月了呢!   张彩霞抚着肚子点头,“嗯!快了。”   “等你生了,正好咱一块去找若溪学一学双面绣。我一个人不好过去。”李艳听锦绣斋都是没出门子的闺女家,所以不好过去。   张彩霞眸光微闪,“我生了还要带孩子,也不方便去。”她的针线自认不差,寻常做衣裳绣活儿也足足够了的。   “也是啊!那我只有一个人去了。”李艳羡慕的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   回到家,王轲就带着李艳来了槐树村。   姚若溪让李艳住家里,李艳看她家里住的又是陈家小姐,又是小舅舅,又是姚若阳的小舅子,忙摇了手,“我还是住在锦绣斋吧!跟她们住一块,我也能熏陶熏陶,说不准我的绣艺也能精进不少呢!”   “好!那就到锦绣斋住吧!”姚若溪点头,给她安排了小院住。   李艳觉得住在宿舍更舒服,可以跟大家一块。可她又不算锦绣斋收的正式的学生,就住在了小院里。   住下来之后,李艳才发现锦绣斋处处显的很温馨很舒适,竟然还教她们练瑜伽塑造身形,“怪不得我看有不少气质都比人小姐还好!”   去年有一批学成离开的,今年又招进了一批,分成了两个班。强化班人都练了一年的瑜伽了,身形气质都保持的很不错的。   学了几天,清明回家,李艳就又找张彩霞,把锦绣斋和姚若溪夸了又夸。   听得张彩霞心里更苦了,一圈子人都说姚若溪多好多好,好似看不到她的缺陷,看不到她腿脚不好,看不到她八字不好一样。这些都还说得过,让她忍受不了的是,王宝柱遇到姚若溪的事儿就比自己的事儿还上心。   李艳只当她累了。   张彩霞却病了。   吴氏担心的不行,就快到临盆期了咋又病了呢!?问了她还是跟上次一样,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就是很不舒服。吴氏琢磨了一通,想到她跟李艳坐一块说了半下晌的话,李艳是从槐树村回来的。而现在又是清明节,就又疑心上姚忠举了。让张彩霞生完孩子不要跟李艳接触了,还烧了香,把平安符压在枕头下,挂在离间的墙上。   毛氏也在村头烧了纸钱,又哭了一通,小声祷告让姚忠举去找姚若溪家的报仇。   姚忠举早死了,哪有啥冤魂听她的去找姚若溪家报仇。   不过王玉花却还是不放心,清明期间一直都不让小四和瑾哥儿几个出门,尤其姚若溪。她不相信三闺女八字不好,可她知道三闺女身子弱,有点不得劲儿的就被人乱传撞见人了,八字不好的。她气的在家骂人,又不能把那些人都抓着像许氏一样教训一顿。   很快姚满屯和姚若阳回来了。在京都没有见到王元荣,听是回家来了,姚满屯对王元荣弃文从武的事儿虽然很有些不愿意,怕他以后在战场出个好歹,没成亲三闺女要落个克夫的名头,成亲后会落得成寡妇。不过这是王元荣的考量,他只是作为未来岳父也不好强管着。姚若溪都表示了支持,王元荣又特意大老远跑回来看望姚若溪,让姚满屯对王元荣也满意了不少。   姚若阳也是微微松了口气。至少这亲事不那么感觉不牢靠了。   而这次去京都不仅有桃花稠酒的六千两银子,还有熏腊肉的一千多两银子。   王玉花把大钱交给姚若溪,卖腊肉的叫了卢秀春过来分钱。   腊肉作坊今年比去年多做了一小半,都往北方卖了,冬天往南方拉了些,范掌柜说是南方比北方更容易卖,建议多做些,往南方卖。或者在南方也开一个熏腊肉作坊。   卢秀春和王玉花都是不太会做生意的,没准备做太大,而且姚文昌明年做了自来水就要起复了,姚若阳若是高中也要留京任职了,家里在自家门前,用村子里出产的猪做些没啥,怕做的太大遭人眼红嫉妒,暗中下绊子攻讦。   卢秀春分到银子,又还了回来,“这欠的银子还上了,可算松口气了!”去年一年,大房还了五百两银子,加上冬季和春季两季卖熏腊肉的银子,卢秀春才凑够了两千两银子。   “我们家又不急着这个钱,你们一大家子还要花用的,你先拿着花用,等年底再还也不迟!”王玉花给她推回去。   “我们手里还有些银钱的,二嫂就收着吧!欠债还钱,还了才利落!”卢秀春让她别推,她手里的确还有点银子,这一年花用省着点也够了的。吃住都不花用多少,等年底就又有进项了。   看她真不缺,王玉花这才把钱收起来,“你要短缺了再过来拿!”   卢秀春应声,跟她坐在一块说话,看姚满屯和姚若阳,姚文昌几个捣鼓一堆大大小小的图纸。   瑾哥儿已经三岁多了,也开始学识字了,就是看到瑄姐儿过来玩,小家伙就坐不住。拎着笔就过来了,一个不留神就画的到处都是墨汁。   俩人也凑在几人旁边看他们摆弄那些图纸,时不时伸伸小手,又被三人挡回去。   “姚若瑾!”姚若溪看瑾哥儿拿着笔忍不住图纸上画,叫了他一声。小家伙学了写画之后,拎着笔到哪都想写写画画。   只要一连名带姓的叫,瑾哥儿立马笑嘿嘿的回头冲姚若溪笑,然后拎着笔又跑回去坐好划拉。   瑄姐儿也两岁多,姚文昌也给她弄了支笔哄着她和瑾哥儿一块去画着玩。   家里几乎天天很是热闹,姚正中也时常过来,跟小孙子和小孙女一块玩会。   姚富贵见几个人天天神神秘秘的捣鼓,立马就猜到几人又捣鼓啥挣钱的方法,却不带他。   毛氏也抱着六个月小妞儿过来,说是找瑾哥儿瑄姐儿一块玩,却是打探看二房和四房又捣鼓啥的。春试姚成材又没有考中功名,虽然姚及第和朱孝生,杨瑞琪他们也都没有考中,不过毛氏心里却依然恨的不行。   不过几个人都在西院的花园里捣鼓,也只是就着水井做个大点的模型。   抽水车是脚踩的,得用两个人才能从井里踩起水,然后抽到垒砌的水槽水箱里。水槽底下接出来铜管,经过几个转弯,伸到水盆上方。只要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就直接流到了水盆里。   东西出自几个人手,三通和铜管,水龙头是姚若溪找范掌柜打的,看着试验成功,都还是很惊叹。   “这东西好!即使穷苦人家用不成,光有钱人家也很可观了!绝对是一项创举!”东西做出来,姚文昌更加明白赵艳萍为啥非惦记着姚若溪了。   姚满屯也看着笑,“这下有了成绩,官位也能坐稳点了。”   姚文昌把感激放在心里,又拧开水龙头试了试,接着水洗了手,“方便!这要是接到厨屋里,实在太方便了!”扭头问姚若溪,“你不会还有啥好东西吧!?”   “目前来说是有。还是小叔的!”姚若溪笑着回他。   “给我的?啥好东西?”姚文昌卷着袖子,“来来来!赶紧的拿出来!”   “小婶有身孕了,已经两个月了。”姚若溪把手巾递给他。   姚文昌顿时惊喜,“真的假的?准吗?”   姚若溪点头,卢秀春早前就让她把了脉,说是有点像,又等了一段时间,再把脉,就确定了。这几天姚文昌一天到晚忙着和姚若阳捣鼓这抽水车和自来水,卢秀春就没来得及告诉他。   “回家了!”姚文昌擦擦手,直奔回家。   卢秀春看他一脸惊喜的回来,就知道他已经听说了,“这次没有啥反应,就没告诉你。”   “没反应就不告诉我了!”姚文昌拉着她的手,瞪她一眼,让她好好养着,平时多注意,“这农忙了,乱哄哄的,天也热,你就不要多出去跑了。等胎儿稳定下来,再出去走动。”   他们家虽然不用种地,但老宅有地,姚文昌分的地也一直在老宅那一块种着,虽然苗氏舍不得小儿子,姚文昌还是要下地干活的。   姚若溪家也开始收麦子了。   柳十一也跟着一块下地,帮着抱麦子装车。让他回柳家,他回了两天又过来了,说要干活练身体。   王祖生看他一个公子哥还是个病怏怏的都比自己勤快,较劲似的,也发奋了干活。   收了麦子,几个人闲着就到小溪里钓钓鱼,抓泥鳅,晚上逮土蛙牛蛙,第二天做了香辣蛙肉吃。   王三全收了豆角送来,程氏也跟着一块来了,看宝贝儿子被晒黑了一层,顿时心疼的搂着王祖生抹眼泪。儿子被教的不跟她这个当娘的亲,还被磋磨成这样了。又黑又瘦!   不过王祖生对每次见他都要说叨一堆,又是心肝肉又是抹眼泪很是不耐。   毛氏却是瞄上了酸豆角,虽然酸豆角便宜,但二房家每年都要出很多酸豆角,一多那挣的银子也就多了。她跟许氏说话,似是无意的说起,“二房把豆瓣酱卖了,断了咱们的活路。还霸占着桂花稠酒,帮于家酿着啤酒。弄的腊肉作坊也挣钱,还揪着酸豆角不放。”   许氏早就眼红了,于家的人来拉啤酒,光大车都好几十辆,就算姚满屯只是帮着管事也会给不少银子。那稠酒更是年年都挣上万两银子!上万两啊!他们家才到哪?去年豆瓣酱都没挣到多少,今年估计挣的更少了!听毛氏也跟她一样,许氏就冷哼一声,“那个贱人也不知道走了哪门子狗屎运,有那么好的日子给她过!”   “光个酸豆角一年也能卖好些呢!”毛氏叹口气,她心里更恨更怨毒。三房好歹还挣了些,他们家却是挣的都被四房要走还账了。今年挣的又落不到手里,她现在是看见二房的人都恨不得掐死了她们!四房也恨不得咬他们一口肉,喝他们的血!   许氏听了眼珠子一转,是啊!二房现在那么多进项,做那么多生意,早该把酸豆角这不挣钱的也教给他们做才是!把几样挣钱的都揽到自己家里,简直想得太美了!不过许氏没想自己去要,就跟毛氏说,“大嫂!你想想办法,这酸豆角,咱们两家分!你家现在还要还账,还要养着小妞儿,也没啥别的进项了呢!”   毛氏目光飞闪,惨笑一声,“三弟妹说的,现在家里谁还听我的。爹娘都厌烦我,你大哥他现在眼里都是那个狐媚子贱人!要不是我还有用,能干些活儿,他怕是早就休了我了!”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许氏一想也是,现在老头子和老婆子可不是就是看毛氏不顺眼。都怪她儿子把老四的官职给弄丢了,也怪不得旁人!   “我现在就只有指望成材了。也只盼望成材能出息了,考个功名回来,我才能活见两分光彩!”毛氏擦擦眼泪。   许氏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她打算着给儿子娶陈嘉悦,让陈家帮姚及第,可是姚及第落榜了,连进青山书院人都不要。陈嘉悦更是捉弄她儿子,不理人,还不给个好脸色。肯定是二房的贱人撺掇坏的事儿!   “也不知道二房烧了哪个地方的高香,运势那么好。”毛氏看她脸色不好,幽幽叹口气。   “二房把运势都占光了!”许氏愤恨的直咬牙。不管是财运,还是考功名的,二房明明不该发家的发家了,姚满屯根本都放下书本那么多年,又考中功名了。既然不是风水的原因,肯定是家里祖坟冒青烟,使劲儿都使到二房去了!   许氏回到家就气冲冲的跟姚富贵说,“二房一家都存了多少家产了,还搂着那么多生意,准备赚钱赚翻呢!咱们家现在只做个豆瓣酱还被这个分,被那个分的,连银子都挣不到了。你去跟爹娘说,把酸豆角要过来!”   姚富贵也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不过他觉得做酸豆角太琐碎了,也太辛苦,而且酸豆角啥价钱!?一斤才那么点铜板,累死累活一夏天也挣不到多少银子。   “酸豆角不挣钱,连她们家的零头都不到!”姚富贵想的是大事儿,小头儿就有点看不上了。   “不挣钱也总比没有好啊!先把酸豆角要过来,咱再把酸豆角的方子卖了!那不就是挣得钱!”许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他成天琢磨秘方秘方的,把这酸豆角学到手,秘方还不就有了。   姚富贵眼神一亮,“我咋没想到呢!”酸豆角虽然价格便宜,但卖的多啊!每年二房的库房里都堆满满的酸豆角,能卖好几回,而且酸豆角的价格一直没降低。外地的人估计想买还买不到。   “就你那脑子,能想得到才怪!”许氏哼哼一声,催着他快点,“先跟你娘说通了,然后咱们和大房一块。二房年年都挣那么多银子了,都不知道分摊点!”   “大房还奉养着爹娘,还要还债,他们估计更想。我去找大哥说!”姚富贵眼珠子转了转,起身出了门。   姚满仓可比许氏愤怒多了,早就怒恨的不行了。姚富贵稍稍提了那么两句,他就立马拉着姚富贵转回家找苗氏说了。   苗氏想着这事儿的可行性,也觉得大儿子和三儿子家太苦了。小儿子家只要还有熏腊肉的生意,老大老三家的日子越过越苦,老二家的日子却越过越富贵。   就让姚富贵去叫了姚满屯过来。   姚满仓要去叫人,毛氏拦住了他。姚满仓每次有事儿都拉着脸去二房叫人来,二房的人都警惕起来了。让姚富贵去叫人更容易些,而且也是三房出头。   姚富贵推让了姚满仓两句,都被毛氏拦住了,苗氏也让他去,他只好出来碰。   也是运气好,正好碰到姚满屯从麦地里回来。   姚富贵连忙上前打招呼,“大哥下地了?大麦还有几天能收?”   “过两天就收。”姚满屯跟他招呼了一声,往家走。   姚富贵叫住他,“二哥!娘叫你有事儿呢!”   姚满屯停住脚,疑惑的看向他,“叫我啥事儿?”   姚富贵表现的一脸不好说的样子,让姚满屯更是满心的疑惑,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到底咋回事儿了?”姚满屯不想过去。   “是…是……反正我说了二哥你别生气,咱边走边说。”姚富贵拉着他,怕他听了就跑回家。先不让他答应下来,等回头姚若阳和姚若溪一合计,王玉花再一闹,这事儿怕是就黄了。硬拽着姚满屯走。 ☆、第184章:抢你方子过来卖   姚满屯眼皮子跳了跳。   姚富贵小声的解说着,快走到老宅门口了才说清,“…刚才大哥就要出来去你家,被我拦住了。”把事儿说成了是姚满仓捣鼓出来的,他没有办法。因为只有大房进账最少,而且这两三年都要白干活,拿不到银子。   毛氏撺掇许氏对二房下手,她想在后面看着渔翁得利。姚富贵却不是许氏那个没脑子,反而心眼儿不少,就又转嫁到姚满仓身上了。   姚满屯脸色很不好,想返身回家,已经被姚满仓看到,沉着脸怒着眼叫他进去。   苗氏看他脸色难看,就先沉了脸,“咋着?当娘的叫不动你了,叫你过来一趟就拉长个脸,活像我欠你了一样!你现在是不把我当娘是吧!?你富贵了,有能耐了,有本事了,我这个老不死的你就嫌弃了是吧!?”   “不是的,娘。我这不来了,娘有啥事儿?”姚满屯忙摇头否认,心里难受不已。他也没有不孝,却总想按个不孝的帽子给他。   “还不是的,你嘴上说不是的。心里恨不得把我丢到山上为狼吧!你要把我放在眼里,能那么狠打为娘的脸!?你不是心里有恨,你还是啥!?兄弟兄弟你不管,姊妹姊妹你不问,连我这个当娘的也讨你嫌了!我死了你们就逞心如意了!”苗氏说着就哭起来。这次没有用袖子擦,眼泪就下来了。   “我没有不管不问。”姚满屯看她又倒翻给姚若阳和朱敏儿定亲的事儿,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你说你管了,你管到哪去了!?你家现在有多少家产,你一年进账多少!?你再看看你兄弟妹子,一年到头苦巴巴的还挣不俩钱。你就是个狠心的,狠心不管不问!只管自己一家过的有,哪管爹娘兄弟的死活啊!”苗氏哭着还不耽误她数落姚满屯。   反正她看姚满屯的脸色,三儿子已经说过了,她就一直哭着到他自己把酸豆角拿出来!不是她要的,是他自己拿的了!   姚满屯脸色很不好,几乎苦的皱到一起了。   姚满仓也在一旁愤懑的狠狠数落训斥姚满屯,“你当我是大哥,就是眼看着把我们家逼的日子没发过!?你自己吃香喝辣,发达富贵,你亏心不亏心!?你咋吃的安生了!看着爹娘和我们都苦巴巴的过,你大吃大喝的,你这不孝的东西,你就不怕遭报应啊!”   毛氏掐了一把,小妞儿也哭了起来。   姚满屯简直头大的不行,“那你们想咋办?”   “我们想咋办?我们能咋办啊老二!?我们不该拖你后腿,我该自己弄根绳子解决了,省的给你丢人,拖你后腿啊!你富贵荣华了,再有个穷爹娘,穷兄弟妹子,你丢脸啊!我们都死了,你一家就可以风风光光享受富贵日子了啊!”苗氏捶着胸口,眼泪掉不下来了,却还挤着眼。   这样一句句戳心窝子的话,直戳的姚满屯心里像插了把刀一样,涨紫着脸,“酸豆角……你们也做吧!”   见他终于点了头,姚富贵眼里闪过一抹喜色,也摸清了姚满屯怕啥。以前他娘从不这样拿话戳二哥的心,只有大哥在那说难听的,所以基本没啥效果。还是他娘厉害,一出马就把酸豆角给要过来了。   姚满仓却还觉得不满足,“那熏腊肉的作坊,让两个外姓的婆娘管着,挣了银子还不知道填谁手里了。”   姚富贵急忙出来当好人唱红脸,拉住了姚满仓,眼神示意他先把酸豆角的方子弄出来,再图别的。不然激怒了,连酸豆角都没有了。   毛氏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把小妞儿教给夏婆子抱着,拿了准备好的豆角过来当场就问姚满屯咋做。反正就是不能让姚满屯回家,否则姚若溪那个小贱人肯定又想馊主意出来拒绝。   家里的酸豆角每年都是姚满屯帮着一块做的,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力气不够,姚满屯力气大,干的也多些,对做酸豆角很是熟练。当下把方法说了,让毛氏自己试验。   “二哥!你家的卤水年年都留着,给我分些呗!头一年做,肯定做不太好,没有卤水,也做不成啊!我不要多的,两坛子就行了。”姚富贵是没打算做酸豆角,不过卤水却是要趁机弄些的。   “给我们也弄两坛子!”姚满仓也立马说要。   “那个你们做上几年也就有了,我家的卤水也不多,每年也都兑水进去的。”姚满屯没有答应,这把酸豆角的方法教出来,他还都不知道回家咋说呢。   “就要两坛子水还不给,我们全用水做得出那样的酸豆角啊!?”姚满仓顿时怒了。   姚满屯是真不敢再答应了,由着他嚷吵。   苗氏已经让他吐出酸豆角的方子,也不再闹腾了。闹腾过了,下次就不好使了。就是要点卤水,让老大老三自己找老二要吧!   姚富贵也在一旁好声的劝说,让姚满屯既然都教给他们做酸豆角了,就再给他们些卤水也没有啥。   “我还有活儿没有干,先走了。你们自己做吧!”姚满屯看苗氏不再哭喊说道,急忙撤退就想逃。   姚满仓拉着不松手,“就两坛子卤水你都舍不得,小气到你这份上,你眼里还有兄弟吗?!”   姚富贵就降低了要求,“就要一坛子!一坛子!就一坛子!”   姚满屯看走不掉,脸色僵硬的答应下来。   姚满仓当下就要跟着去抬卤水过来,姚富贵却没有跟着去。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去,看王玉花大闹。   见他不去,姚满仓还非拉着他一块。   王玉花正在家晒韭菜,准备晌午包韭菜饺子吃。因为韭菜用盐腌过就出水,所以洗完都要晾干活晒干上面的水。见姚满屯就去地里看看麦子能不能割了,却才回来,且后面跟着姚满仓和姚富贵,她脸色一沉,顿时感觉就不好了。这两个欠的又来干啥?   “二嫂!这晒韭菜是晌午准备包饺子啊!”姚富贵笑嘿嘿的打招呼,眼神转了转,没见姚若阳和姚若溪在家,就松了口气。他这个二哥和二嫂都不是精明的人,不知道为啥生的几个小的都满肚子心眼儿!   姚满仓却没有姚富贵的‘闲情逸致’还跟王玉花好声好气的打招呼,他看见王玉花就愤恼怒恨,话都没有理王玉花,直接催姚满屯快点去搬卤水。   姚若溪和姚若阳都不在家,而是带着王祖生和柳十一几个在溪边钓鱼摸泥鳅,柳十一很是喜欢喝泥鳅汤,左右闲着,夏天也炎热的很,就学完了出去到溪边玩上一会。   姚满屯看着王玉花,脸色苦着不知道该解释,本想回来跟家里商量过了,结果俩人硬是跟着过来,非得立马办成不可。   “这是干啥呢?”王玉花警惕的看着,站起来,眼神扫了眼姚满仓和姚富贵问姚满屯。   姚满屯怕她又气出好歹来,看了眼姚满仓和姚富贵,上前来拉着王玉花往后院去说话。   “到底是干啥了?”王玉花看他脸色不好,心簌簌的就往下沉。   姚满屯歉疚的叹口气,把王玉花拉到二门里,“玉花你先别生气,生出好歹了。我…我又办坏事儿了。”   “你干啥坏事儿了?”王玉花顿时瞪了眼,心里一过,立马怒火高涨,“你答应收朱敏儿那小贱人了!?”朱敏儿现在还不要脸的赖在锦绣斋,撵都撵不走。   姚满屯忙摇头,“没有没有!是……是酸豆角。”   王玉花刚松下去的气顿时又烧了起来,怒指着他,“你!姚满屯你好啊!你把酸豆角拿出去了是不是!?竟然也不跟家里商量,也不吭一声,你就把酸豆角拿出去给老宅是不是!?”   “他们挤着我了,不给不行啊!玉花你先别气,气着身子了。”姚满屯也觉得心凉难受。他从来没有不管爹娘兄弟,他娘那一句句的话像刀子一样戳到他心窝子里。   王玉花一把推开他,气的铁青着脸,胸口起伏着直喘气,指着外院,“那他们,他们又来干啥的?”   姚满屯更是羞愧不好说,“是…来搬……卤水的。”   王玉花只觉得双肋生疼,看着姚满屯一脸羞愧又难受的样子,眼神闪着痛苦寒凉,她心里一滞,指了指他,不知道骂他。   姚满屯看她没有大吵大闹,怕她又把火气憋在心里,拉着劝她,“玉花你别气。酸豆角也不挣多少钱,给他们就给他们吧!省的再来琢磨闹腾!咱家还有酿酒和作坊,以后夏天里你也能清闲点不那么累的。”   王玉花冷笑两声,咬着牙道,“让他们搬吧!”他娘的就眼瞅着她们家,不算计她们,不阴她们,就皮贱!一个个的都不是好种!都是他娘的贱人!嘴欠人欠的畜生!   姚满屯看她咬着牙,恨不得咬谁一口肉,又劝了她两声忙出来给姚满仓和姚富贵搬卤水。让俩人搬了赶紧走人,别再闹腾起来了。   江明看着姚满屯喊他,推了板车过来。帮着搬了两坛子卤水装车。   姚满仓还嫌不够,想多要。   “大哥要不想要,就这一坛子也放下。”姚满屯恼了。   姚满仓心里很是愤懑,见王玉花没闹,觉得她知道点好歹了,姚满屯却连一坛子卤水都不给,怒着眼。   姚富贵连忙拉着他劝,虽然他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好,让姚满仓去跟二房闹,可是想了想,要从二房这边弄到好处,还是得跟大房一块。大房奉养着爹娘,也好找借口。他爹是不说了,总想二房和四房富的流油,而大房和三房就穷看着。还是得他娘来才行!   这是主子绝对的事儿,江明不能说啥,他是做下人的,也只能看着给个鄙夷的眼神。算计着他们老爷好说话,把酸豆角弄走了,还死赖着脸皮来要卤水,简直奸恶的让人鄙弃。   姚富贵劝住了姚满仓,叫江明推着板车,把卤水拉出去,先拉到他家里,搬下一坛子,另一坛子拉去老宅。   毛氏看着那么容易就办成了,得意的同时又担心起姚若溪会使坏,或者她已经不吭不声的把酸豆角方子也卖掉了。可是又想着二房几年还在积极的做酸豆角,附近村子都有人开了不少荒地和山地种了豆角卖,那二房就没可能再把酸豆角的方子卖掉的。   只是王玉花那个贱人竟然也没有闹,就这么安生的把酸豆角给他们了!?   毛氏费解,许氏却乐开了花,看着一坛子发酸味儿的卤水皱着鼻子扇了扇风,“就用这个做酸豆角,竟然也那么多人买,那么多人吃!”然后催促着姚富贵,“赶紧的找人把方子卖掉吧!”   “不着急。”姚富贵在考虑这事儿跟大房如何算分,他想要独占这卖方子的银子怕是不大可能的。依着大房的人那性子,估计他们还要占大头。   “咋不着急!你再不快点,等那个贱人也把方子卖了,哪还有咱们家的份儿啊!”许氏觉得越快越好,非得赶到二房的头里,不能让二房抢了先。趁着二房还没有反应的,立马把方子卖掉,把银子拿到手再说旁的!   “那大房那边呢?”姚富贵没好气的瞪她,要不过来他琢磨,要过来也得发愁。他们跟大房势必要争一番的了。   “让大房做酸豆角,咱们把方子卖了。”许氏毫不犹豫的定论。这酸豆角是他们家的人想法要过来的,凭啥给大房分!?   姚富贵也坚决不想。   毛氏已经料到三房打的好算盘,把酸豆角的方子卖了银子拿到自家的手里,没有这么好的事儿!她把早早准备下的豆角晾干抹上盐,装进坛子里,烧好的水加了酒又凉好,又加了卤水一块做上了一小坛子。心里盘算着二房的反应,反正二房的人,除了姚满屯,怕是没人愿意把这赚钱的营生让给他们!   王玉花都快气炸了,姚若溪和姚若阳一行人回来,看她黑沉铁青的脸,和姚满屯苦着脸,忙问出了啥事儿。   “你们爹,真是好手笔!真是个大孝子!不!他哪算孝子啊!他还没把他爹娘接过来一块养着,把家都搬到爹娘面前,他根本算不得是个孝子!他现在顶多算是个好兄弟,就是把家里酸豆角又白送给了兄弟家做了!连家里的卤水也搬了过去,估计还嫌不够呢!要是不够,把酿酒的方子也送出去,告诉他们啤酒厂也是咱家的,咱家赚了金山银山在家放着,让他们都过来拿吧!不拿白不拿!”王玉花气恼的直磨牙。   “爹!?”姚若阳顿时沉了脸。   姚满屯无从解释,是他自己说给老宅的,已经说过了。   “他们挤着爹了?”姚若溪眸光幽沉,挑眉问姚满屯。   姚满屯眼神一亮,期艾的看着一直对他很理解的三闺女,“我也是…怕他们再算计别的。”现在做豆瓣酱的加上二妹家和小妹家,三房还好,大房奉养着爹娘,挣的少了,挣的钱还要还债给四房,心里肯定怨恨的。要是有了别的啥心思再算计,几个都练了些功夫他还不怕,他就怕有损名声的事儿。毕竟大儿子快成亲了,三闺女明后年也要出嫁了。再闹出啥事儿了也不好。   姚若溪知道他心里的思虑,怕还是想着自家现在的日子富裕了,而大房和三房没有,被苗氏和姚满仓姚富贵他们挤着骂的有点心虚,这才把酸豆角的方子交给了他们。   王玉花也是多少知道点,要不是想着他心凉难受,她绝对不是现在的表现。不闹的老宅不得安生她不罢休!   “已经给出去了,现在说啥都晚了。”姚若溪微微叹口气。   姚若阳看着她也没有办法,皱着眉头。   罗妈妈询问的过来。   “先做饭吃饭吧!”姚若溪转头吩咐她。   罗妈妈应声回了厨屋做饭。   王玉花气的还在喘气。看看姚满屯,又看看闺女儿子,“现在还能咋办?!”气哼的也去厨屋了。   本来想着吃鲜儿,结果韭菜饺子包出来,因为酸豆角的事儿也都没有那个心情了。   姚若阳到西院转了一圈,问姚若溪,“他们的肯定要卖方子,现在咱们咋办?”方子已经被他爹给出去了,要动也只能从方子上入手了。   姚若溪又问了姚满屯是咋教给老宅人的,听他说了一遍,不动声色的在家等着。   次一天又有送豆角的过来,毛氏和许氏,姚富贵几个果然都来了。想看姚若溪家的酸豆角到底是咋做的。   “让他们看,反正都教了。”姚若溪无力道。   王玉花气的咬牙切齿。   毛氏沉沉的撇了眼姚若溪,然后仔细的看了一遍,又问后面的咋办。   “还不是跟豆瓣酱一样!”王玉花愤怒不耐的喊了一句。   跟豆瓣酱一样,那都是他们熟悉的,得到消息,几个人没多待,就走了。   王玉花却有些疑惑姚若溪为啥让她说跟豆瓣酱一样。   姚若溪没有解释,冷冷的看着几人得意的出门,准备卖方子,嘲讽的勾起嘴角。 ☆、第185章:使劲儿坑死你   毛氏和姚满仓,许氏姚富贵几个得到确切的酸豆角方子,还没回到家,许氏就拉着姚富贵给他使眼色。现在跟大房一块去的,那这卖方子的钱大房也得分走了的!   姚富贵瞪了她一眼,让她别这会儿。   姚满仓已经看到俩人的小动作了,沉着脸看着俩人,“你们干啥?不会是想自己占大头吧?!这酸豆角的方子可是我找了娘要过来的,你们还想占大头!?”对他来说,要不是他,苗氏不会找姚满屯。要不是他当时狠狠数落姚满屯,也要不到这酸豆角方子。   姚富贵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他眼里闪过一抹阴霾,嘿嘿笑道,“大哥!这占大头的事儿不说,这个主意可是我想的,也是我劝娘。二哥能去老宅,还是我把他弄过求的呢!”   “就是!我们家出力多,就该我们家占大头!”许氏立马应和,大房休想占大头!   姚满仓一下子就恼了,怒了,“你们还想占大头!?”   毛氏危险的眯了眯眼,看向姚富贵,她知道姚富贵心眼儿多,肯定想着要卖方子的事儿。但这卖方子也是分人的。能做大的才会看见这个利,给他们多多的银子。要是做不大的,那也不会给他们太多银子买这酸豆角的方子。   姚富贵咧着嘴笑嘿嘿的,“哪能啊!当然是平分了!咱们两家是同样出力,一块要来这酸豆角的方子,那自然是两家对半分了。这方子找个大头儿的买,咱们也能多卖些银子。”就是可恨要跟大房一块分,而这方子还不知道能卖多少银子。   毛氏拉了把不满的姚满仓,示意到姚富贵家里去商量这事儿。   几个人一路到了三房,许氏很是不悦的一屁股坐在炕上。还是让大房的人占那么多,他们家还能分到多少!?   “得先去问问这方子能卖多少银子。人我已经打听好了,昌州府杨家。”毛氏先说话,想掌握主动权。   姚富贵一听姓杨的,就想到了毛氏的女婿家,那杨峥也是姓杨的,先是心里不喜,“那杨家又不是大户,卖给他们又能卖多少银子?还不如卖给周家!他们周家才占着昌州府大半的生意呢!”卖给那杨家,老大家肯定会从里面抽,私下里多吞银子。   毛氏早就料到他不怕是不会同意,见姚满仓要争论,想着那周家姚富贵也不认识,卖给周家就卖给周家。就点了头,同意下来。现在首要的就是要赶紧的把方子卖掉,否则二房的人占了先,把酸豆角卖了,那他们又是一场空!   当下商量了卖给谁家,就又商量卖多少银子。   “上次听说二房的豆瓣酱方子就才只卖了五千两银子。”姚富贵不相信,那豆瓣酱做下来,要是卖的多,一两年就能赚回来了。二房会因为这一两年就能赚回来的银子卖了那么重要的秘方!?肯定是骗人的!还说的冠冕堂皇,啥为了家里走仕途的老四和小一辈的考虑,考虑个屁!   “信他个屁!”姚满仓也不相信,“老二肯定卖了大把的银子,藏着掖着不吭声,说啥就卖了五千两。”   毛氏眼中阴恨闪烁,他们家现在别说五千两银子,连五百两五十两都没有了!   “那这个酸豆角的方子准备卖多少?”许氏只关心能卖多少银子。   “先让周家的人开价,咱们再翻倍!?”姚富贵眼珠子转着,询问几人。因为他也不确定这酸豆角的方子到底估价能估多少。   毛氏也觉得这样好,别他们开了个价儿,结果太少了,反倒吃亏,还让人笑话他们蠢。出了那么大力,却得不到最大的利益!   商量完,姚富贵就拿了纸笔把酸豆角的方子写下来。   次一天,天不亮就起来,姚富贵和姚满仓,毛氏一块悄悄的出门赶往新安县了。为了怕二房的人怀疑,还特意让非得跟着许氏硬留在家里了。还带了从二房要来的卤水,想着到时候提价儿。   三人赶到新安县,城门刚打开,直接进城一路直奔昌州府。   王玉花就担心着大房和三房拿到酸豆角的秘方肯定要拿去卖掉,叫姚若溪想想办法,“难道就眼看着他们把咱们家方子卖掉了!?”   “咱家方子他们要不走,娘放心。”姚若溪安抚她一声。   “你有主意了?”王玉花眼神一亮,就忙小声问她。   姚若溪抿嘴一笑没有说。   王玉花心里着急,但远远的看了眼在忙活的姚满屯,知道说出来她们出主意整治老宅的话,姚满屯知道了肯定心里不舒服,也就忍着不问了。   毛氏和姚富贵,姚满仓三个到了昌州府,找到了周家的管事说要卖秘方。   周家的管事听是酸豆角的秘方,而周家也在附近州县开了好几家酒楼的,就带了三人去见周大爷。   两方人一谈,确认了酸豆角的秘方是真的,还有卤水作证,周家当即就同意了买下酸豆角的秘方,出三千两银子。   毛氏几个当然不愿意,就按照姚富贵之前说的翻倍,直接翻了倍,要八千两银子。   周大爷听要那么多,直接呵呵了,出了四千两不多加了,“听说那豆瓣酱也才卖了五千两银子,虽然我个人觉得是卖亏了,但这酸豆角可跟豆瓣酱比不了的。豆瓣酱一斤能卖多少,酸豆角又一斤能卖多少?”   “这酸豆角卖的多,本钱低。八千两银子,两年就赚回来了。以后再卖的就全是你们净赚的了!”姚富贵都琢磨好了,卖的多就赚的多,很短时间就能卖回本儿了。   “这酸豆角一年上万斤也才卖几百两银子,给你们四千两银子已经顶天了。你们说啥八千两,实在异想天开了。还是去别人家里卖吧!”周家虽然开着酒楼,每年都需要进货酸豆角。但真要开个酸豆角的作坊,不说麻烦,也挣不到多少银子,除了方便自家酒楼卖的了。   看说不通,三人对视一眼,就说出去商量一下。   姚满仓要去找杨家的问问价儿。   姚富贵不想去,怕大房在里面捣坏,可是这周大爷不再加价儿,没有办法,他还是跟着毛氏和姚满仓又去找了杨家。结果杨家出的价钱更低,只给两千两银子,谈了一番下来才同意涨到三千两。   周家还算多了的!姚富贵想到自己以前的琢磨,酸豆角卖不了多少银子,就说还卖给周家算了。那杨家开的价儿一听就不行。肯定是大房从里面捣坏,想多占大头,把银子抽走了。   最后在姚富贵的坚持下,三人把酸豆角的方子卖给了周家。本来还要讲讲价儿,结果他们去一趟杨家,周家一点也不涨了,只能是四千两银子了。   签了合约,拿到银子,姚富贵直接把银票分了两千两给毛氏,“这可是平分了的。”   姚满仓虽然有些不忿,不过到手两千两银子也算不错了。   三人往家赶,周家也立马放出消息,大肆收购豆角。   许氏听是才卖了四千两银子,只分到了两千两,并不是她之前想的那个数,咬着牙把大房和姚若溪家都骂了一遍,跟姚富贵道,“今儿个二房的人还往咱们家瞅!哼!”   “没瞅见啥吧?”姚富贵忙问。   “我关上门了,能瞅见啥!还喊了句当家的炒菜要不要放辣椒。”许氏得意的解说。   姚富贵微微松了口气。他也怕二房盯上他们了。又问许氏二房的人有没有出门的,听是没有,提着的心就放下了。他们赶在了二房的前头,等二房再找人去卖那酸豆角的方子也晚了。想到这,姚富贵又有些心里得意,让许氏去炒俩菜,给他弄点小酒。   而周家不愧是占了昌州府大半生意,势力那是有的,很快收了几万斤的豆角,让长工们做上了酸豆角。   姚若溪听到消息,只撩了下眼皮子,就继续手里的活计。   而家里一早拉的砖瓦都放好了,东院的菜地清了一片出来,然后找了工匠来盖姚若阳成亲后住的小院。   姚满屯也是会瓦工的,木工也会点,就是做的不太好。带着姚若阳和姚文昌都下手了。   干活的工匠还都奇怪的不行,仨人一个是村里的里正,一个是少年秀才,一个进士还当过官的,咋都卷了袖子裤腿盖上房子和上泥了!?这是太闲了,所以找点事儿干?!   尽管他们猜测,但三人还是依旧天天帮着干活。   姚富贵总觉得二房和四房在捣鼓啥东西,在家里装模作样的买了豆角做了几坛子酸豆角,说是先试试看成不成,就往二房凑。见是干活的,一连几天都在干活,姚富贵就不来了。来了姚满屯和姚文昌总抓他帮着干活。   而村里人都说姚若溪家太厚道,竟然有把酸豆角的方子白白教给了兄弟家。   程氏听说这事儿,气的过来找王玉花和姚满屯,点着俩人的鼻子骂了一通“养了你们十几年,把你们家孩子都养大了,你们富贵了,过好了,就只管自己,只管自己兄弟了。姚满屯你个白眼狼,只管自家兄弟,都不管王家的姐妹,你别忘了当初是谁花银子给你们家,谁养了你们十几年啊!”   王三全一直压着她不让她闹腾,程氏早憋火了。还把儿子养的不跟她亲,连见一面都不容易。过的好日子还好,儿子胖乎乎的,到这才两年就没被折腾的瘦一把骨头了。   “娘说这话,我们家还不是干活给爹娘养老了!祖生现在不也都是我们家养着的吗!”王玉花不满的回嘴。   “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你情愿拿东西去填他姚家的贱嘴,都不知道回娘家一点!我真是白生你了!白养你几十年,白养你们一大家子十几年!”程氏气恨的上来就想掐王玉花。   “反正都教了,也教给她们做吧!”姚满屯忙拦住王玉花。   程氏重重的冷哼一声,给姚满屯个还算他识相的眼神,催着他快点把方子教出来。   王玉花气的喘气,瞪着眼看姚满屯把酸豆角的方子说给了程氏。   程氏当即就去八里镇找王铁花,把酸豆角的方子教给王铁花,让她赶紧做酸豆角卖。   王铁花惊喜不已,卤肉只有冬天和开春的时节才有得卖,夏天里就没得卖了,她只卖些小菜也根本赚不到钱,而且天也热的实在厉害,所以热天根本不挣钱。这要做起酸豆角,那就赚钱了。她先把八里镇这边的买酸豆角的包下了,再多做了往外面卖,开个大作坊。   姚若溪只不吭声,等着消息传回来。   而周家的酸豆角作坊里,因为长工多,收的豆角也多,所以赶工做的酸豆角,一坛子一坛子的都摆在外面暴晒。   正当周家等着酸豆角做好先探探路,看明年是不是大赚一笔,结果就有人发现那些酸豆角不太对劲儿。   按说酸豆角时间不在长短,只要卤水好,几天就可以做成,慢的也可以做半月二十天甚至一个月俩月的,关键在于保存。   周家的酸豆角都二十多天了,已经能闻见酸味儿了,可这酸味儿有点不对劲儿。拆了一坛子一看,里面的酸豆角已经变质了,根本不是酸豆角,可以说是烂豆角了,而且坛子里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白虫,全是蛆。   做酸豆角的长工都惊诧的不行,连着开了几坛子全是这样的情况,就惊的把所有酸豆角坛子都打开了。只有极少数的酸豆角成了,其余的都生蛆坏掉了。   周家看着几万斤的酸豆角傻眼了。   豆角收的急,是六文钱一斤收的,光六万斤豆角投进去就花了好几百银子,又加上酒和调料,加上长工的工钱,作坊的投入的银子。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跟人说好了卖酸豆角出去,连定银都收了,就怕姚若溪家抢生意。   现在这些东西全部打了水漂,周大爷愤怒难当,而听到消息的周老爷更是把他叫过去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周二爷也周三爷周四爷都趁机踩了一脚。更是让周大爷怒恨。不过周家是商户,兄弟几个都是耳濡目染,即使最平庸被成为无用的周大爷也有几分心眼儿,当初他跟姚富贵和姚满仓可是签了合约买卖酸豆角秘方的。白纸黑字写着,他们想赖都赖不掉!   周大爷跟周老爷保证了会把这件事儿办好,把损失要回来,带着人拉着坏掉的酸豆角直接就奔新安县来了。问了八里镇槐树村的方向,一行人直接找到了槐树村。 ☆、第186章:到底谁坑谁   老远在地里干活的众人看到周大爷一行气势汹汹的过来,纷纷奇怪这样来者不善是又出啥大事儿了。   在村头树下乘凉的几人见周大爷打发人来询问姚富贵和姚满仓家,不由的面面相觑,伸手给指了路。   周大爷带着十几个人,还拉了一大车的坛子泛着一股子坏酸味儿,直冲姚富贵家大门口。   如今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许氏切了西瓜在井里冰镇过,姚富贵一家几口正在啃西瓜,听到外面喝喊的叫门声,许氏不耐烦的站起来,扬声问,“谁呀?门都不会敲,敲烂了赔得起吗!”   家里挣的银子是越开越多,可儿子的亲事一直没有着落,又是这么个燥热的天,许氏拉着脸出来开了门,看到门外周大爷一行十七八个人,顿时吓了一个激灵,“你们…你们是哪的人?找谁啊?”   “找谁?叫姚富贵给大爷出来!”周大爷冷哼一声。   “当家的……”许氏看他点名找姚富贵,就猜到自家摊上事儿了,慌忙转身找姚富贵。   姚富贵急忙放下西瓜出来,看到周大爷一行人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了几变,换上一张讨好的笑脸,凑近两步拱手道,“周大爷!啥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少废话!你自己看看你卖给我的酸豆角方子做出来的酸豆角!”周大爷怒哼,一把揪住姚富贵的后领子,就往后面大车上的酸豆角坛子推了过去。   姚富贵踉跄着爬上来,身旁两个长工面色不善的打开坛子口,顿时一股恶酸夹杂着烂腐的刺鼻味儿扑过来,姚富贵只看一眼就头大了,密密麻麻的,整个坛子里全是蠕动着的蛆虫。   村里闲置的人闻讯也都纷纷赶过来看热闹。姚满屯把酸豆角方子又教给老宅和三房的人,这事儿全村的人都知道,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老宅和三房包括四房的人,不出啥力,甚至不用出本钱,只要拉得下脸,姚家二房就把现成的好处送到手上了。   而老宅和三房又要走了酸豆角的方子,村里的人却没见老宅和三房也像姚若溪家一样打量收购豆角做酸豆角,起先还有人说是老宅再让二房赚一年钱,明年才开始正式做酸豆角。现在听姚富贵是把酸豆角的方子卖掉了,顿时目光都鄙夷起来。   方子是二房的,要卖也是二房卖。让老宅和三房的人做了,当个营生挣钱养家也就是了,竟然转手拿着人家的方子卖了银子装自己口袋里。这跟伸手拿二房的银子又有啥区别?!   周大爷可不管这那,他买了方子,现在出了问题,谁卖给他的方子,他就找谁。拿着当初姚富贵签下的合约,“白纸黑字,还有这手印,姚富贵你能耐大啊!你他娘的竟然卖个假方子给老子,骗大爷的银子,胆子够肥啊!”   姚富贵一脸惊惶,“这不是假方子!不可能是假方子啊!二哥当初教给我的,就是这样的!他家都是这样做出来的酸豆角啊!”   “你还敢说不是卖了假方子骗大爷,你自己看看这些酸豆角,那能叫酸豆角吗?!你他娘的给大爷吃个试试!老子整整一个作坊,几万斤的酸豆角和材料人工全部赔上了!你还敢狡辩没卖给老子假方子!”周大爷气怒的咬牙,指着那一大车刺鼻的坏烂酸豆角。   许氏不相信的又上来看。   周大爷摆手,让把车上拉的几个坛子全部打开。   还没趴上去,许氏就皱着脸不想去看了。烂酸味儿刺鼻,白花花密密麻麻一片蛆虫,每一个坛子都是一样的情况。许氏脸色一变,急忙捂住口鼻往后退,大声嚷嚷开了,“酸豆角的方子也是王玉花那个贱人教我们的,要说这方子假了,那也赖不着我们家!是她们家弄了个假方子,害你们的也是她们家,要找你们就找王玉花去!”谁知道周家开的作坊是多大的,让他们家赔偿,挣的银子还没暖热乎,再赔偿一笔,没门的事儿!   姚富贵拉着周大爷解释,“周大爷!二哥教给我的方子不可能会有假,是不是你们做的时候出了啥问题,或者弄错了,这才会没有做成酸豆角!?”   周大爷一把甩开姚富贵,不可思议的瞪着眼,“我们会弄错了方子!?那么大的作坊开起来,你以为周家是吃白饭的,会把方子弄错!?这方子白纸黑字你写的,你自己看有没有错!?”   姚富贵把方子拿过来,从前往后看一遍,又追问,“你们都是照这上面做的?”   周大爷又气又热,哼着气没有打理他。旁边的长随口气不善道,“不按这上面写的,我们也做不出这些坏烂酸豆角了!”   姚富贵头上冒汗了,摇着头,惨笑着,“不可能会是方子假了吧!我们家自己也做了几坛子酸豆角的!”然后回头叫许氏,“快把咱家的酸豆角也搬过来看看!”   许氏看看周大爷,又看看姚富贵,撇着嘴回家搬了一个小坛子出来,伸手打开坛盖子,里面顿时传来一股刺鼻的烂臭腐酸味儿,同样的一层白花花的蛆虫。许氏惊疑的瞪了眼,“我们家的酸豆角也做坏了,也坏了!这方子是假的!是王玉花那贱人糊弄我们,故意让我们上当,是她们家坑害我们啊!”   看热闹的大家伙都不怎么相信,姚满屯一家谁都不像奸猾的人,倒是姚富贵和许氏拿人家方子卖了钱,现在又想反咬一口。   许氏见众人不信,气恨的又转身回去把另外的几小坛子都搬出来打开,有的比周家的酸豆角烂坏的还厉害,一股股冲鼻的味儿。   “这方子要是假的,那我大哥家也做了,他们家的肯定也跟这些一样烂坏了。”姚富贵看着都坏掉的酸豆角,跟周大爷说找姚满仓家的酸豆角看看。   这边乱哄哄的,老宅那边早得到了消息,姚满仓挤过人群,看着周大爷一众人,问姚富贵,“啥酸豆角都坏了,方子是假的!?咋回事儿啊?”   姚富贵忙拉着他哭诉,“大哥你快看看,周家的酸豆角都坏了!我们家的酸豆角也都烂坏生蛆了,周大爷说咱们卖了假方子给他,正找咱们的事儿呢!”   姚满仓脸色一沉,“老二不敢弄个假方子来糊弄咱们!”嘴上说着姚满屯不敢,等他上前一看那些坏烂掉的酸豆角,心里就恼恨上了。这酸豆角的方子总共才卖了四千两,他家也就才分了两千两银子,欠的账还没还完,银子刚到手这才几千,要是卖给周家的方子是假的,让他再赔一回,他拿啥赔!   许氏见他看了周家和她家的酸豆角脸色更加难看,气哼一声,“不敢!?我看她们巴不得我们都倒霉过不下去呢!有啥不敢的!装模作样的把酸豆角教给咱们做,再来这一手,让咱们把家里赔干净,就她们一家发达富贵才好呢!”王玉花那个贱人看见她都一副想踩她的样子,这事儿肯定是那个贱人捣的鬼,就是为了故意整治他们。   姚满仓听了脸色阴沉下来,老二不敢,王玉花那个贱人可绝对敢的!   “大哥!你家也做了酸豆角,搬出来看看是不是也坏了!”姚富贵催着姚满仓。   姚满仓看了眼姚富贵,转身回家。   周大爷一个眼神,几个随从就跟了上去,防止俩人跑了。   村里的人越围越多,窃窃私语的议论着这事儿到底是咋个回事儿。   姚满仓和姚富贵回到老宅,把毛氏之前做的几坛子酸豆角也都搬到村头来。   毛氏跟着过来,眸光扫了一圈,没见二房的人出来,凑上来看那一车的坏烂豆角。   那边姚富贵和姚满仓已经把老宅的几个坛子也都打开了,情况跟姚富贵家的酸豆角和周家的酸豆角一样无二。   许氏立马就咋呼起来了,“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这几坛子酸豆角也都坏了,根本不是我们的事儿!这都是二房捣鬼,弄了个假方子骗人,故意坑害我们!”指着周大爷等人,“你们要赔偿就找王玉花家去!酸豆角的假方子是她们家弄出来的,跟我们没关系!”   “方子是你姚富贵和姚满仓卖的,大爷谁也不找,就找你们!白纸黑字你们写的,现在几万斤的酸豆角加上作坊的赔偿我就找你们要!”周大爷把合约一摆,示意姚富贵和姚满仓看咋办。   许氏不忿的大叫大嚷,“假方子是二房弄出来害人的!凭啥要我们家赔偿!?”又想到毛氏经常跟她说二房把大房算计的一文不剩,接着就会算计三房了。许氏听到赔偿就害怕了。上次大房赔偿完就不剩下银子了,现在还欠着四房的银子没有还完。这一回肯定是二房的贱人想的点子坑害他们。先教给他们个假方子,让他们去卖,然后周家的酸豆角全做毁了,周家就会来找他们要赔偿了。到时候他们家也会跟大房一样被算计一空的!   人群中传来一片嘲笑声,姚二兴吆喝了一声,“酸豆角的方子是满屯家的,凭啥你们拿着别人家的秘方卖了银子!?又凭啥出事儿了找人家赔偿啊!?”   随之一片应和之声,没吭声的也深以为意的点头。这酸豆角是二房的秘方,三房和大房拿着去卖了银子就不对,出事儿竟然还找人家二房的人!   许氏涨紫着脸说不出反驳的话,强词夺理道,“二房要不坑害人,就不会教个假方子!”   毛氏看了一圈,一直没见二房的人出来,连四房的人都没有出来,不由的心下奇怪。村头这么大的阵仗,就算二房和四房离的远了点,也该听见出来了的。   姚满仓看着众人鄙夷嘲笑的样子心里恼愤万分,咬着牙道,“酸豆角方子不对,教个对的方子不就行了。我去找老二!”他爹还说老二帮他们,这样教个假方子让他们去卖,转头就被人坑害了一把,这是帮他们!?这是害他们!   “慢着!”周大爷喝了一声,却是拦住了姚满仓的路,拿着合约冷笑,“这合约上面可写的清清楚楚,当初我不相信你们这酸豆角是真的,要押一半银子,是你们非说这酸豆角的方子绝对错不了,还以性命担保酸豆角的秘方的真实。现在这酸豆角方子确实是假的,合约上面你姚满仓和姚富贵签字按的手印还在,你们以为我周家那么好欺负的,再换个真方子就行了!?”   姚富贵脸色一变,扯着嘴角道,“周大爷!那就是说说的,哪能真抵命啊!”   “啥?要抵命!?”许氏惊的瞪大眼。   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吸了口气,纷纷变了脸色,觉得姚富贵和姚满仓这下是惹到大麻烦了。签字按手印了,那到衙门也跑不掉的啊!   姚满仓也惊愣了下,“当初就说方子是真的,没说抵命的啊!”   毛氏脸色变了变,看向姚富贵,见他脸色发白,一头汗水,又看向周大爷。周家是做生意的,难道是周家做了手脚!?可她不识字,合约上写了啥,她当时根本也不知道。   周大爷嗤笑,“谁跟你们说着玩儿!一张纸写了几个字就想直接从大爷我这拿走几千两银子,你们以为是那么容易的!?”   姚满仓和姚富贵几个脸色都难看的不行。   许氏嗷的一声嚎了起来,“这是要杀人命了!要杀人命了啊!不过一个假方子,就要拿人命抵上,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啊!要人命啊!”还以为是要赔偿,没想到竟然是要人命啊!   毛氏却没许氏这么蠢,就算是姚富贵自己说的,以性命担保酸豆角是真的,现在周家也不会要了姚富贵和姚满仓俩人的命。她看这周大爷也没有拿命抵上的样子。生意人都讲生意的……   想到这,毛氏小眼转了转,惊慌失措道,“周大爷你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吧!你要啥赔偿我们都给,人命可是玩的啊!”   周大爷嫌弃的看了眼毛氏,眼神扫过姚满仓和姚富贵,“大爷我也不想要你们的命,是你们自己白纸黑字写的,这能怨着大爷我了!?”   姚富贵两腿发软的上前,作着揖,“周大爷!周大爷那您想咋办?”   “咋办?”周大爷斜着眼看姚富贵,冷哼一声,“大爷我的损失可不是一点半点,竟然敢弄假方子唬弄我,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呢!”   “老二咋还没来!?假方子是他弄出来的,现在出事儿了他一家子当缩头乌龟缩起来了!?快去叫老二过来!”姚满仓看周大爷分明不想善罢甘休,揪着假方子就找姚满屯。   早先就有人跑去姚若溪家里报信儿了,不过家里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   这会姚满屯正在院子里坐立不安,既发愁等会来找她们家出面咋办,又担心闹起来再闹出啥事儿来。   姚若溪坐在屋檐下做着绣活儿,绣架上是绣了一半的孔雀图,她抬头看了看姚满屯的脸色,重新穿了一根线绣上。   王玉花一脸无所谓,却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了。酸豆角教给老宅和三房,那几个贱人转头就把她们家的方子给卖掉自己赚了银子。现在出事儿了想找她们家,没有这么好的事儿!照她说,就该带着人也找上门,把姚富贵许氏,姚满仓和毛氏那个贱人都抓住狠狠的打一顿。就算教给他们做酸豆角了,也没有权利偷着卖她们家的方子!   小四俩眼从这边转到那边,把爹娘姐姐看一遍,又转向外面的江远。   江远摇摇头,人还没过来。不过他看,要不了多大会,大房和三房的人准来。   大房和三房的人没有过来,周大爷带着的人已经抓住了姚富贵和姚满仓要打人的架势。许氏已经吆喝着骂了起来,骂二房都是黑心烂肺的坏胚子,故意坑害他们,要害死姚富贵和姚满仓。   姚满屯听着嚷嚷的声音待不住了,“我出去看看。”   王玉花轻哼一声,也起身跟上。   小四急忙拉着姚若溪也一块跟在后面出门。   “就是坑害人!要不是故意坑害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家子会像乌龟王八一样缩着头不出窝!?黑心烂肺的坏胚子,一肚子坏水啊!害了大房现在又来坑害我们家了!”许氏看到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家出来,骂的更起劲儿了。   姚富贵一边喝止着许氏,见姚满屯过来,眼神猛的亮起来,急忙道,“二哥!那酸豆角的方子弄错了,这会出大事儿了,就只有二哥能救我了啊!”   苗氏已经哭着扑上来,抓着姚满屯捶打,“你这个天杀的!你有气有怨你冲着我来,你干啥要这样坑害你哥哥弟弟啊!你这个没良心啊!”   要不是周大爷带的人抓着,姚满仓就上来动手了,愤怒的瞪着姚满屯,“老二你的良心真是让狗吃了!就一个酸豆角,你钻营着使坏捣鬼,非得把我们坑害的过不下去,活不下去你才高兴是吧!?”   姚满屯眼里闪着痛色,“我教的都是真的,没弄啥假方子。”   姚满仓呸了他一脸,离的远没喷到脸上,恨恨的咬着牙,怒瞪着眼,“到现在了你还假惺惺的!你要没弄假方子,做的酸豆角能都坏了!?你自己睁开你那狗眼看看,老宅的和三房的还有周家的酸豆角全部都坏烂生蛆了,你还敢说你没弄假方子使坏!?鬼都不信这话!”   姚满屯确实没弄啥假方子,只不过当时说的不完善,后来毛氏几个现学的时候又被王玉花插了话。   王玉花看一圈子都理所当然的点着她们家的人骂,简直怒火高涨,拉了一把姚满屯,掐着腰也骂上了,“你们的良心才让狗吃了呢!你们才都是丧良心的坏胚子贱人!我们家的秘方凭啥教给你们?你们又凭啥拿着我们家的秘方去卖钱了!?你们要不要脸!?拿人家的东西卖钱自己花的才是黑心烂肺丧良心的!你们凭啥卖我们家方子!?”   村里的人都知道,老宅这边把酸豆角的方子要走,那边姚富贵和姚满仓就把酸豆角方子卖掉了,要不然周家的酸豆角也不会坏烂到生了那么大的蛆。   许氏蹦着叫骂,“你们故意坑害我们家!就是你们故意坑害我们的!你们故意弄假方子要害死我们家的!”   王玉花愤怒的咬牙,“方子是我们家的,你们凭啥卖我家的方子!?你们凭啥不吭不声卖掉我家的方子!?你们凭啥!?”   许氏气急恼愤,愤怒道,“方子教给我们那就是我们家的!我们凭啥不能卖了!”   姚若溪伸手拉住要对骂的王玉花,冷眼看着许氏,“既然方子是你们家的,又是你们自己卖的,出了事儿也该是你们自己解决才对。毕竟卖方子的银子你们拿着呢!这事儿跟我们家好像没关系!”   “咋你们没关系!假方子是你们弄出来的,就跟你们有关系!要赔偿就得你们赔!”许氏一听姚若溪说跟二房没关系,更是怒上头顶。   姚若溪扫了眼苗氏和姚满仓,“你们要方子的时候有白纸黑字写的证明吗?给银子证明我们卖假方子了吗?没出一文钱弄个方子转手就拿去卖了几千两银子,出事儿了还反过来怨我们没给你个真方子。”   许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看热闹的众人面色带笑的看着。是啊!要方子的时候可没花一文钱,卖了银子也没吭一声。现在出事儿了,又咋能怪要来的方子不真!?   姚富贵气的想抓着许氏大打一顿,挣开抓着他的人,上来就给了许氏一脚,“你个搅家的贱人给我滚一边去!再给我乱咋呼,我休了你个贱人!”这酸豆角方子能要过来还不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弟。这贱人这样一闹,那就说到利益去了,哪里还有亲情的说!   许氏没想到她这么积极的想把赔偿赖到二房的头上,竟然还被打被喝骂了,委屈又忿怒的瞪着姚富贵,“我都是为你为家里好,你竟然打我!?”   “滚回家去!”姚富贵怒喝了一声,一把拎着许氏就往家里拉。   毛氏扫了一眼,眼神始终不离姚若溪。姚满屯和王玉花都是没脑子,她帮几个都不在话下。她怕今儿个有啥事儿是这阴黑的小贱人捣出来的。   苗氏哭着拉姚满屯,“真方子!快把真方子给他们,让他们放了你大哥和老三啊!真要了他们的命,我们家可咋办啊!”   姚满屯看向周大爷,拱手,“周大爷!那酸豆角的方子可否借我一看?”   周大爷也是知道酸豆角姚家二房出来的,就示意长随把方子合约都递给了姚满屯。   姚满屯一看之下便皱起眉毛,酸豆角的工序有不对的地方,注意事项不清楚,而且加水不能加生水,加酒是熬过的烈酒,最重要的是不能暴晒,而是要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尤其中途不能揭开坛子口。看过之后,姚满屯把合约递还回去,“周大爷!他们当初说是保证方子是真的,合约上面也没写如果方子错了要赔偿啥。你看这赔偿是咋说的?”   “是你跟我谈,还是……”周大爷斜着眼打量姚满屯。   王玉花听出这话的意思,拉着姚满屯往后拽,“这是大房和三房的事儿,他们家当家的都在这,你往前凑个干啥!”让姚满屯跟这个周大爷谈,那赔偿就是她们家出了,想得美!   姚富贵一看,忙凄苦的叫姚满屯,“二哥……”   姚满屯也想到了点,就没再上前,“你们看赔偿多少,把卖方子的银子还给人家吧!”酸豆角不像豆瓣酱,成本不是很大,就算周家作坊开的大,也赔不了太多的。   “没这么容易算了!白纸黑字写的以命担保,现在方子是假的,我周家也不差那点赔偿银子,大爷我就要个公道!说到做到!”周大爷还不愿意了,拿着合约非得让姚富贵和姚满仓拿命不可。   这根本不合理!没有拿命担保,出了问题真的要赔上命的。姚满屯拧着眉头没有说话。   姚富贵睃了眼姚满屯,“我以为二哥教我们的方子那是千真万确的,就撂下话说以人头担保二哥肯定不会骗人,……谁知道出了岔子啊!”   姚满仓哼了一声,“不会骗人!?骗不死人!现在出了事儿,你说咋办!?”逼视着姚满屯,“你说咋办?要我和老三把命给人!?”   “那肯定是不行的。”姚满屯回了他一句。   苗氏哭道,“你们到底要咋样,才肯放过我儿子啊?”   姚富贵忙道,“我们把真方子教给你,把作坊亏损的银子赔偿你!你看行吧,周大爷!?”   “做生意最讲究诚信,那说下的话不算数,那写下的合约还能不算数了!?”周大爷说着看几人脸色更难看,就笑了一声又道,“不过我也不是那心狠手辣的,要人命这事儿……只要这次的事儿赔的漂亮,一切都好说!”   王玉花见他看了眼自己和姚满屯,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说咋赔吧!?只要你放了我俩儿子的命,你要啥我们就赔啥!”苗氏已经迫不及待接上话。   周大爷一笑,看向苗氏道,“酸豆角已经被你们毁坏成这样了,要说命,那是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我是个生意,咱就还讲生意吧!他们的命大爷要了没用,把熏腊肉和酸豆角的方子一块交上来,我就饶过他们俩的小命!”   王玉花的脸刷的一下就黑沉下来了。要了酸豆角,还想要熏腊肉的!?   ------题外话------   我回来了!   千言万语,只一句,抱歉让你们等那么久!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 ☆、第187章:狠狠砸自己的脚   姚满屯一听周大爷说的话,也愣了愣。把熏腊肉的方子和酸豆角的方子一块交给他,这是拿方子换人!?   围成片的村人也都惊愕了,纷纷看着周大爷,嗡嗡的议论开来。这事儿是大房和三房惹的事儿,凭啥要二房白白的拿两个秘方出来!?   “不行!”   一声高喝响起,众人都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却是姚富贵一脸痛心愤怒的模样,“我们惹出的事儿我们自己赔!酸豆角的方子也是我们弄错的,大不了把我全部家当都赔上好了!熏腊肉的作坊是二嫂和四弟妹开的,哪能为了这个就白送人了!”   王玉花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她也不认为姚富贵会是好心,要是真的好心就不会钻营着要走了酸豆角的方子转头拿去卖银子了!   众人也都诧异了下,看着姚富贵。   姚富贵看着姚满屯,正要说些啥,姚满仓就不愿意了,“不把熏腊肉的作坊赔上,难道要我和老三赔命吗!?”   “大哥……”姚富贵欲言又止,转头请求周大爷,“熏腊肉的方子也不是我们家的,让我们赔也赔不出来啊!周大爷您行行好,我们把酸豆角的真方子给你!要不再这些坏烂掉的酸豆角赔偿你!卖方子的银子我们也还给你!”   “废话少说!大爷说啥就是啥!想要饶过你们,就按我说的把方子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周大爷丝毫不买账。   毛氏拉着抓姚满仓的人哭求,“你们要赔偿,我们的地,房子,都赔偿给你们!那方子不是我们家的啊!”   “房子地赔上,我们家就啥也没有了!”姚满仓恼愤的头上青筋直冒,怒瞪着姚满屯,“都到这份儿上了,老二你连句话都没有,那几个臭钱就比你大哥我的命还主贵!?我和老三两条人命还不如你那一个小作坊?!”   苗氏老泪纵横,“满屯你说句话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大哥和老三被活活打死啊!”   众人也都看着姚满屯,虽然酸豆角和熏腊肉的方子都是二房的,可现在姚满仓和姚富贵出了人命关天的事儿,二房怕是不能干看着不管的。   王玉花气的咬牙,怒指着姚富贵和姚满仓,“你们卖我家方子还没说,现在还想拿我们家另一个方子出来救你们!?不要脸!简直不要脸!方子是我们家的,你们凭啥卖了拿银子!?出事儿你们自家有钱有地的,凭啥要用我们家的作坊来赔偿!作坊又不是你们的,凭啥帮你们赔偿!你们算哪根葱哪根蒜!”   姚富贵咧嘴哭了一嗓子。   姚满仓涨紫着脸,愤怒的两眼外凸,“要不是你们弄个假方子,也不会出这个事儿!都是你这个婆娘在这坏事儿!要不是你,老姚家早就……”   “早就咋了?早就咋了!?”王玉花也气恨的瞪着眼,“告诉你!要不是我,你们八百年也住不上新房子!要不是我,你们还穷的叮当响呢!要不是我,你们上哪挣那么多银子发家致富去!?不要脸的得寸进尺,要了一样又一样,惹出事儿都让别人给你们擦屁股,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脸!呸!”   “你…你……。休了你个贱人!”姚满仓怒恨万分,怒指着王玉花要打人。   王玉花冷哼一声,“休了我?你算老几也敢休了我?我当家的是姚满屯,我一没有哪点对不住他,二没有犯七出之条,谁也不敢休了我!”她现在有儿有女有银子,姚满屯也不敢休了她!   毛氏瞳孔一缩,微眯起眼。王玉花现在的腰杆子是越来越硬,连说话都硬气到这程度了!?   姚富贵看要闹起来,顿时心里有些着急。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姚满仓又被周大爷带的长工拉着,打王玉花那是不可能的,休王玉花他更没权利,黑青着脸撂给姚满屯一句,“老二你救不救!?”   “二哥!再跟周大爷商量商量吧!”姚富贵满脸泪水的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可又想不出哪个地方不对劲儿,看着周大爷拱手,“错的既然是酸豆角的方子,那他们把酸豆角的方子弄对,再把损失赔给你们,周大爷看这样可行?虽然做生意讲究诚信,合约保证了,出了差错也没有非得要人命的理儿。周家是大族,周大爷你又是长子,你宽宏大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相信人人都称道一声周大爷厚道,以后生意路也会更宽的!”   周大爷听这劝慰的话心里很是有些恼羞成怒,“用得着你一个小小里正来教育我!?在商言商,我是个生意人,不是开善堂的!你要是真的想救你大哥和弟弟,就把熏腊肉和酸豆角的方子交上来,别在这跟大爷废话!”他是长子,可却是个不受宠的长子!凭啥他就做不好生意,别的兄弟就比他强!?他也要做一番大生意让他们都瞧瞧!   看这样的情况,姚满屯就知道劝错话了,这个周大爷打定主意要拿方子换人了。而且这个事儿衙门还问不了,白纸黑字是姚富贵和姚满仓自己写的,也是他们自己按的手印。   “爹!看这周大爷的样子,好像对我们家的秘方势在必得啊!”姚若溪冷眼看着姚富贵和姚满仓毛氏这些人,嘴角缓慢的勾起一抹嘲讽。   姚满屯一愣,仔细看周大爷的神情,根本不像要打杀姚富贵和姚满仓的样子,他就那么肯定她们家会拿方子出来换人!?   “要不是你们卖我家的方子也不会惹出这事儿!你们占便宜惹出来的事儿凭啥要我们家的秘方来赔!?熏腊肉作坊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王玉花掐着腰怒叱。豆瓣酱养兔子都教给他们,现在又要走了酸豆角,还想把熏腊肉的方子要走,她们家还剩下啥!?这些得寸进尺不要脸的贱人,下一个就该让她们家滚蛋,这些人酿贡酒去了!   姚富贵眼泪突突往下掉,“二哥二嫂!我也不想啊!是没有办法,及第现在还没说上亲事呢!那作坊我也知道是二嫂和四弟妹的,你们不愿意拿出来救我和大哥,我也不怪你们狠心自私,只管自己的利益,要怪就怪我没本事,怪我听信了旁人的话,拿着酸豆角方子去卖,惹出这要人命的事儿!”   王玉花气的心肺疼,不怪她们狠心自私?话都说成这样了,她要是不拿熏腊肉的方子出来救姚富贵和姚满仓,保管被骂的狗血淋头!   姚满仓怒接上话,“就是自私自利,为了一个作坊,为了几个臭钱,连亲兄弟的性命都不管不顾,要眼睁睁的看着亲兄弟丧命!狼心狗肺,灭绝人性!”   毛氏哭着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王玉花的面前,“二弟妹!要是我平时得罪了你,我给你跪下磕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请你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儿上,伸把手救救人吧!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   “来世报答!?这辈子还没过好,我要来世有个啥用!?”王玉花好笑一声,错开身。   周大爷看这边闹着死不给方子,就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到底是要人还是要方子!?要是不交,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一个摆手,抓着姚满仓和姚富贵的几个长工立马对俩人拳打脚踢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要打死人了!”苗氏看着急忙叫喊阻拦。   许氏在大门里面大声叫骂起来,“王玉花你个贱人!你个黑心烂肺烂肠子的贱人!你坑害我们家,还自私自利的见死不救,你不得好死!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你们弄假方子害人,人死了也是你们害死的!坏胚子!贱人!”   姚满屯也急忙劝周大爷停手,“周大爷!有话我们好好商量,先别动手打人啊!”   周大爷撩了下眼皮子,见姚满屯一脸着急,的确是个重视兄弟的人,就摆手叫了停,“要么交方子,要么人我带走,你们自己选!”   姚满仓愤怒的叫老二,姚富贵一脸泪的喊二哥,毛氏还跪在地上,许氏在门里面叫骂,苗氏也哭个不停,姚满屯觉得头昏脑涨。   “满屯!他们可是你的亲兄弟,难道你真的为了一个作坊,连自己亲兄弟都见死不救了吗!?”苗氏眼泪哭的止不住。   见姚满屯不说话,周大爷开腔了,“你们的作坊还让你们开,我们只要方子就行了。两厢不妨事!”   “只要方子不要作坊,那作坊还是你们的作坊,你们还能做熏腊肉去卖,不过是用个方子救两条人命,算我这个老婆子求着你们了!”苗氏忙接话,抓着姚满屯哭道。   作坊是还是她们的作坊,方子却变成了别人的方子。   外面有人说姚文昌和卢秀春回来了,这边闹的顿时停了下来。   毛氏和苗氏都齐齐扑上赶过来的姚文昌和卢秀春。   卢秀春一见毛氏要抓自己,急忙后退了两步,高婆子忙上前挡着。卢秀春现在胎儿刚刚稳定下来,可难保不会出啥问题,又只生了一个闺女还没有儿子。   毛氏眸光一顿,就不再伸手,哭着求道,“四弟妹我知道你是个好心肠的人,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大哥他们被人要了命,你就救救他,也救救我们家吧!要是没了你大哥,我们这一家可还咋活啊!”   苗氏是一个劲儿拉着姚文昌哭。   姚文昌早料到会因为酸豆角惹出事儿,没想到真的出事儿了,扶了把苗氏,撂着衣摆上前来,和姚满屯对视一眼,跟周大爷见礼。   周大爷哼哼了一声,随便一拱手算是回礼,“谁来也没用!要么方子,要么人命!”   姚文昌话还没说就被他堵在这了,不由的心里气恼,“那合约上可写了做的酸豆角出问题,如何赔偿法吗?”   “他们以性命担保给我的酸豆角方子是真的,如若不真,那就拿命赔偿!白纸黑字写的,到哪都立得住!”周大爷懒得再拿合约出来给姚文昌看,一把夺过小厮手里的扇子自己用力的扇着。   “如果我们不给方子呢?”姚若溪安抚的看了眼着急的王玉花,拄着拐杖上前两步。   毛氏看到她终于动了,提着的心一下子到了嗓子眼。这个小贱人看着闷不啃声,就属她最阴狠了!也不知道姚满屯和王玉花两个蠢货是咋生出这样的种了!   卢秀春抿着嘴不说话,方子是二房的,给不给她都没有说话的权利。她只是占了个名儿,跟着二嫂一块开作坊,说白了还是二房想拉拔他们四房一把。而且,就一个酸豆角方子弄错,赔偿了周家的损失就行了,也没必要非弄到要人命的地步啊!   这也是姚满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事情好像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人命关天那么严重了。方子已经被卖掉了,她们家可以不追究,大房和三房把银子赔了不就完了。硬生生多出一个用熏腊肉的方子换人命的事儿来。   “不给方子也好说,先把他们的狗腿给我打断!胆敢卖给大爷假方子,不教训你们一顿,不知道大爷姓什么!”周大爷喝了一声。   几个人顿时按着姚满仓和姚富贵再次拳脚相向。   看这情景,村里的人也有开始劝话的了。让王玉花把熏腊肉的方子拿出来,毕竟是救同一家人兄弟一的命,再多方子都比不了命!   “二哥!二哥救我……救我啊!”姚富贵惨叫着,朝姚满屯呼救。   姚满屯看着俩人被打,很是不忍心,忍不住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微微摇头,示意他先不要多管,坚定不移的道,“方子不给!周大爷还是按合约上写的,该咋办就咋办吧!”即使合约上写了姚富贵和姚满仓以命担保,周大爷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就真的打死姚富贵和姚满仓。别说他不敢,周家也不让!   王玉花看闺女坚决站在自己这一边,顿时气势更见涨,“我们家的方子凭啥给你们!自己惹出的事儿自己承受吧!”   “二哥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姚富贵一看这样,心里慌了。   姚满仓也愤恨恼怒,又害怕真的被打出个好歹来,可是他叫骂喊话,姚满屯都没有听,根本也没用。   苗氏看着姚若溪,眸光阴了阴,含泪看着姚满屯,“老二你就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亲大哥亲弟弟被人打死!?不过要个方子就能救两条命,别人跪的不管用,老婆子我给你跪下行吧!”说着就要给姚满屯跪下,“我求你看在我这个老不死的份儿救救你同胞亲兄弟!”   苗氏是长辈是娘,这样给姚满屯跪下,别人不戳断姚满屯的脊梁骨才怪!   “娘!?”姚满屯吓了一跳,慌忙的搀扶住苗氏,拦住她下跪的动作。   姚文昌也急忙来拉住她,“娘你这是干啥?!出了事儿解决不就行了!”   “还解决个啥啊!把方子给人家,你大哥三哥就没事儿了,非要弄成现在这样啊!”苗氏拽着小儿子的胳膊痛哭,埋怨二房不拿方子救人。   “他们不敢把人打死的!”姚文昌笃定的说道。   苗氏一听这话,差点没气昏过去,“你大哥三哥已经快被打断气了!”   周大爷的确不敢真把人打死,来之前也就吩咐了手下,打人的时候下手留情,不能打出事儿来。可是现在姚若溪家坚决不肯拿出熏腊肉的秘方,他难道真的要把姚富贵和姚满仓打死不成!?   打人的几个也疑惑了,不时询问的抬头看周大爷。继续这样打,难保不会出啥事儿的。可周大爷不叫停,他们又不好自己停手,只能一个劲儿的打了。   一拳一脚打在身上,疼的姚富贵心里直骂娘,还要哭喊着二哥,叫姚满屯拿秘方来救他。   “不要再打了!不要打了!打死人了!再打出人命了!”毛氏看姚满仓脸上出血,哭着叫嚷了起来。   周大爷顺势摆手,十几个人立马停了手,也松了口气。   “接着打。按合约上的白纸黑字,酸豆角的方子假了,周大爷就收了他们的命。我们都看着呢!”姚若溪好整以暇的看着,淡淡的扫了眼姚富贵和毛氏。   “姚若溪你个狠心恶毒的小贱人!你个狗娘养的,你不得好死!你个黑心烂肺的东西,你眼睁睁咒着自己大伯三叔被打死,你会遭天打雷劈的你个该死的小贱人!”许氏的谩骂隔着大门传出来。   姚若溪拉住要骂回去的王玉花,就看着周大爷,等着他继续动手。   周大爷虽然不怯场,可他不能真的把姚富贵和姚满仓打死,到时候就是他背上人命了。可他现在骑虎难下,姚若溪家不给方子,他不能支起了场子,自己再把自己的场子给砸了。看着姚富贵,周大爷有些后悔趟这趟浑水了。本以为姚满屯是个重情重义,耳根子软,一说就动的,顶多婆娘不懂礼闹一闹也就完了,没想到死咬着不给方子。   姚满屯看他不打了,反而出了一头的汗,眼神在姚富贵伸手游离,更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了。   场面僵持下来,这下换众人都看周大爷这边了。打,还是不打!?   姚富贵也在犹豫,打在身上疼的是自己。可要不打狠了,二房根本狠不下心把方子交出来。暗自咬咬牙,给周大爷使了个眼色,接着打。   周大爷却怕真打出了事儿,大热天的也更容易出个好歹,别狐狸没打着,惹一身腥臊就不好了!转头看向姚满屯,觉得他更好说话,“看在你们一个爹娘的亲兄弟份儿上,你把方子交出来,我就把人放了。”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姚满屯更察觉不对味儿了。   姚文昌脑中一闪,不由的看向姚富贵,目光渐渐的犀利,“三哥!?”   姚富贵被他看的心里一瘆,差点魂儿都吓掉,躲闪开,又察觉不对,挤了两滴泪,“小弟!全家人都供养你念书科考,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指望你能考出个功名光耀门楣。我要是被打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咱们家改换门楣的时候了!”   姚文昌皱紧眉头,脸色也阴沉下来,心里一股股的火气压不住的升上来。二哥做的还不够吗?大房和三房只要好好干几年,大好的日子等着他们,为何要贪心不足呢!?   姚富贵担心极了,不敢看姚文昌,又要紧盯着他,怕他坏了事儿。他是跟周大爷联合一块想弄笔大的。那酸豆角才卖几个钱,一斤几文钱,几万斤也才卖那么点银子。现成的熏腊肉,外面多少人想买买不到,这个才是大头!他又没有不让王玉花和卢秀春干。   “二哥!你打算咋办?”姚文昌深深的看了眼姚富贵,扭头问姚满屯。不过他看姚若溪态度坚决的不给,怕是也早就料到了。   姚满屯却是心里一团乱,不知道该咋办。酸豆角的方子他已经教出去了,再把熏腊肉的方子也教了,家里真的也不剩下啥了。可要是不交,大哥和三弟就有危险,他又不能眼看着自己亲兄弟被人打死。   姚富贵也提着心盯着姚满屯,呜咽道,“二哥!”   “老二啊!你到底救还是不救啊!”苗氏一句哭喊,众人顿时又都看向姚满屯。   “我想问问,为啥非得要我们家熏腊肉的方子?”姚满屯心里太疑惑了,感觉很不对劲儿,不问清楚,他不能冒冒失失就把熏腊肉的方子给出去了。   周大爷被问的噎住了话。   “拿银子赔你们不行吗?”姚满屯紧盯着周大爷。   姚文昌见他不是完全迷糊,也看着周大爷道,“要赔多少银子周大爷说个数。”   周大爷脸色青了起来。他要银子干啥?就凭姚富贵和姚满仓两家又能赔他多少银子!?他要的就是熏腊肉的方子,掌握住这个方子,才能挣到大钱!   “大爷乐意!大爷高兴!你们管得着吗!”周大爷怒哼一声,不回答这个问题。   姚满屯看姚富贵和姚满仓一眼,不说话了。   “二哥?”姚富贵心里着急,脸上也急出了一头的汗。   众人都不知道咋回事儿,也面面相觑,小声嗡嗡议论着。   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姚若阳和段浩奇打马到近前,勒紧缰绳,齐齐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   苗氏哭着上来就一把拉住姚若阳,“若阳你也是大人了,是有功名的人了,你看看这个事儿,那周家的人非要熏腊肉的方子,不然就打死你大伯和三叔啊!”   姚若阳笑着劝苗氏,“奶奶!事情有因就有果,别说周家,就连皇家也不会没有名头随随便便就打死人的!大伯和三叔咋了?”   苗氏脸色僵了下,就哭了起来,“我的命苦啊!先没了长孙,这一下又要去两个儿子,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叫我咋活啊!”   姚若阳可不是姚满屯,由着她糊弄,听她哭喊,松开苗氏上前两步,“大伯和三叔是卖了我家酸豆角的方子惹出的事儿吧!”   段浩奇直接瞥了苗氏一眼,就站到了姚若溪和王玉花后面。   周大爷看着姚若溪家这人多起来,气势也更足了,更是坚决不肯交出熏腊肉的方子,心里恼怒不已。   毛氏目光阴霾的看着,心里止不住的冷哼。   姚富贵心里着急的冒火,不断的给周大爷使眼色。不打一顿狠的,看来是办不成的了。   “你们是咬死了不救是吧?给我打!”周大爷恼愤的咬牙,怒喝了一声。   那些手下一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下手就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姚富贵疼的不断惨叫,一边喊着二哥救命。   姚满仓也大骂着,“老二你个丧良心的,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打死吧!”   “住手!”   周大爷听有人喊住手,忙摆手,叫人停下。他也怕把人打出个好歹惹上麻烦。   不过喊住手的人却不是姚满屯,也不是姚若溪,而是赶过来的周四爷。   “大哥快住手!”周四爷下了马车,快步走来。   “四弟!?”周大爷挑挑眉,看着赶过来的周四爷,“你来干啥?”   周四爷扫了眼姚若阳和姚满屯几个,看向姚富贵和姚满仓,见俩人没重伤也是被打了一顿了,转向周大爷道,“大哥你真是糊涂啊!你被人当枪使了!”   周大爷脸色一沉,“谁敢拿我当枪使?!”   姚富贵惊的不由瞪大了眼。   姚满仓也粗重的喘气着。   周四爷轻嗤一笑,“大哥!枉费你跟着爹学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没学会看人。这姚富贵和姚满仓分明是拿你当枪使,你却看不出来,还真的入套了。这酸豆角和熏腊肉不是他们姚家自家的事儿,大哥掺和进来,得了啥好处?”   周大爷一听,看着周四爷嗤笑的样子分明又是嘲笑自己,登时大怒,“他们敢拿我当枪使!?”好处他是还没得到,这不正在要。到时候酸豆角和熏腊肉就都是他的方子了!   “方子我们不给。”姚若溪看出他想的啥,一盆冷水给他泼了下来。   周大爷盯着姚若溪,又看姚满屯,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可王玉花和姚若阳几个都一副坚定的态度,不会把方子给他。要没有方子,那他等于啥都没有落!不仅酸豆角,熏腊肉都没有,还白白赔上了那几万斤的豆角和材料。而姚富贵和姚满仓,他要这俩人的命能干啥!?杀了他还有罪呢!   姚富贵脸色惨白一片,慌乱的叫着姚满屯,“二哥你别信他们!他们都是奸猾的商人,你别信他们啊!”   “我信他们啥?”姚满屯抬头,盯着姚富贵的眼问他。   姚富贵呼吸一滞,信啥?其实周四爷也没挑明了说,村里围着的人都一脸疑惑听不懂的样子。姚富贵张张嘴,“总之,二哥,你别信他们的话!啥话都是他们说的!”   毛氏看着心里恨的直滴血,目光阴冷的盯着姚若溪。砸了!果然砸了!都是这个阴损的小贱人坏的事儿!   周大爷看着怒的砸了扇子,“姚富贵!你他娘的竟敢拿大爷我当枪使!?”   “大哥消消火!”周四爷在一旁笑看着,嘴上劝话,却兀自扇着自己的扇子,动也没动。   众人还都不明所以,咋来找事儿要人命的周大爷成了被姚富贵当枪使了!?   王玉花明白过来,简直气炸了,“好啊你们!你们竟然……竟然合起伙来,演了一出苦肉计,想把我们家酸豆角和熏腊肉的秘方都骗走!我去你娘的王八蛋!”   这下众人听懂了,不禁愕然恍然。纷纷议论开了。原来是姚富贵姚满仓兄弟跟周大爷合伙演苦肉计,骗二房的秘方!   苗氏也不哭喊了,许氏也不骂了,姚满仓也不嚎了,毛氏也不求了。   姚富贵满心的愤恨不甘,就差一点。说来说去,二哥心里根本没有他们这些兄弟!帮老四也是因为老四功名高,以后有出路。对他和大哥见死不救,不过一个熏腊肉的方子都舍不得拿出来!现在还弄成这样的地步,让他在全村人面前丢尽脸面,没法再抬头做人!   姚满屯脸上的痛苦止都止不住,“我做的还不够好,给的还不够你们的吗?”老宅和三房的日子在整个八里镇都是数得着的了,大房还欠着四房的银子,可能会再紧巴个两年,可跟村里的人比着已经好太多了,还不够吗?非得要算计着,把她们家的营生家当都算计走,才会觉得够了!?   姚若溪看姚满屯的手指头都抖了起来,知道他这次是心寒到底了。酸豆角是姚满屯给老宅的,结果不知足的还想贪更多,利用姚满屯对老宅的亲情算计她们家,也不怪姚满屯这么寒心了。   “二哥!”姚文昌伸手拍向姚满屯的肩膀。   姚满屯看了眼姚文昌,对王玉花和姚若溪,姚若阳几个道,“回家吧!”留下也没她们家的事儿了。   王玉花看他脸色很不好,担心的不行,也没再多说,就应声跟着一块回家。   看二房一家真的说走就走了,众人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姚富贵和姚满仓。原来是算计自己兄弟家的秘方,结果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上了。周家那不是还有几万斤坏烂掉的酸豆角,这俩家还是得赔给人家!到头来啥也落不到!   “满屯!满屯!”苗氏在后面叫了几声,姚满屯头也不回的进了家。苗氏气的咬牙,恨铁不成钢的怒指着姚富贵,“你真是糊涂!糊涂!竟然想出这样的馊主意!糊涂!”   “娘……”姚富贵不甘心,他啥都没有落到手里,还落了一身骂名,从今儿个往后,怕是整个八里镇的人都知道了。   苗氏气怒的跺跺脚,捶着胸口哭着回了老宅,“造孽啊!造孽啊!”不准备过问了。   毛氏也想走,可周大爷却还有事儿,拦住了姚满仓和姚富贵,“你们胆儿够肥啊!敢拿大爷我当枪使!那几万斤酸豆角的损失,你们俩给我好好赔了!否则,大爷真要你们的狗命!”   一听还要赔银子,许氏再也待不住了,有人上去把门给打开,许氏出来就哭嚎起来,“天杀的!丧良心的东西!一窝都不是好东西!坑害死个人了啊!”   众人听着就有笑的了,方子是人二房的,教给你们了,你们也踏踏实实做酸豆角卖钱不就行了,非得拿着方子去卖钱,现在出事儿也是怨自己!   姚富贵恼恨的咬牙,当初根本没有想过会失败,现在竟然要赔周大爷损失,还不知道是多少银子。   周大爷也只想着成了他就发了一笔,以后也能干出一番生意来了,哪能想方子没要来就被人看穿了,结果这姚富贵还拿他当枪使了一回。   “大哥没有算这回的酸豆角作坊损失多少吧?”周四爷笑眯眯的看着周大爷。   周大爷即使没有算,不过也是知道大概的。这一批的酸豆角本来也可以成一些品质不怎么好的,可姚富贵找到他说有个大计划,到最后他能得到两个秘方,只要配合姚富贵演一场戏,损失一些银两,等真正的秘方拿过来,又都翻倍的挣回来了。所以周大爷暗中找人对那些酸豆角下手,果然到时间之后,那些酸豆角全部都坏烂生蛆了。却不想真的坏了!   “总共是一千六百多两银子。零头抹掉,算是一千六百两银子。”周四爷拿着账本递过来。   周大爷脸色更是阴沉的滴水。   姚满仓一下子大火,“一文钱没落,还想抠我们家的银子,我们家现在还欠着账,这主意谁出的你们找谁要去!”   这主意是姚富贵出的,可许氏不知道,这会姚富贵满心的不甘愤恨,许氏不知道内幕的,只会嚷嚷。   “你们不是卖酸豆角方子卖了几千两银子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姚满仓更恼火,指着周大爷道,“卖酸豆角方子的银子早先就已经还给你了的,你爱找谁找谁去!跟我们家没关系!”   姚富贵想拦着不让说都已经来不及了。   姚文昌黑沉着脸,气的不说话,转身就走。 ☆、第188章:让你活不过明年   村人听姚满仓说卖方子的银子已经还给了周大爷,顿时更加明白了。这就是空手套白狼啊!先前就谋划好的,演戏骗二房的秘方!也怪不得周四爷要说周大爷被姚富贵和姚满仓当枪使了。   银子是姚富贵交还给周大爷的。主意也是他出的。其实最先开始的是毛氏,她觉得二房没那么容易就把酸豆角的方子毫无保留的就教给他们,让他们也跟着赚钱。姚满屯把方子教给他们之后,王玉花也没有闹,姚若溪更没有一点动静,毛氏就知道这方子可能不是真的了。   姚富贵一直琢磨要弄一笔大的,听毛氏说酸豆角的方子不真,他就想了这么个空手套白狼的主意。他比姚满仓看得清,也更懂得顺着姚满屯的毛捋。只要一说到亲情,姚满屯总是会退让。他就想要是他出了危险,让姚满屯拿一个方子救他,姚满屯肯定会救。最后姚富贵想了又想,没敢打酿酒的主意,选了熏腊肉。毛氏觉得分量不够,对姚满屯来说够,可二房的其他人对他们老宅根本没有啥亲情,就又加上了一个姚满仓。   周大爷一心想干一番大生意,姚富贵找到他的,他一下子就动心了,酸豆角的作坊也就是挣点小钱,那熏腊肉要是做得好,燕国那么大,到时候卖掉各地去,那就赚钱赚的大了。而且姚富贵又说把卖酸豆角方子的银子退换给他,他也没啥损失,当即就答应了。却不想如意算盘落空,现在只剩下作坊里那几万斤的坏烂酸豆角。   看众人嘲讽鄙夷的眼神,姚富贵愤恨的心里直冒火,对姚满屯一家尤其是姚满屯也充满了恨意。   商量这主意的时候怕许氏这个大嘴巴会坏事儿,都没告诉她,现在许氏才搞懂原来他们家白白挨了一顿打,连之前卖酸豆角方子分的两千两银子也没了,这周大爷还要找他们家要赔偿那几万斤酸豆角,两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不行!不行!我们家没银子!没银子!”   毛氏也气恼姚满仓没脑子还冲动,而且他们大房也是啥都没有落。   “我们家卖方子的两千两也是你们要走的,我还想找你们要回来呢!要赔你们家赔去!”银子是毛氏拿给姚富贵的,姚满仓心里还真想要回来,不过酸豆角方子都不是真的,他也知道要回来不可能。但让他赔偿,那也是没可能的事儿。   周大爷就看着姚富贵,反正他这笔生意算是赔到家了,但酸豆角的银子他要找姚富贵要回来!   “做生意本来就有亏有赚。”姚富贵挣扎着爬起来,这个一千六百两他不能赔,“况且当初也是周大爷自己情愿不是吗?你没花钱拿了个方子,做不出正宗的,也还是能做出些的。说起来还是周大爷赚了呢!”本就挣的不多,再赔了这个一千六百两家里的银子就更少了。   周大爷气的七窍生烟,“姚富贵!要不是你当初说的好,大爷能答应趟这个浑水!?现在老子损失了那么多银子,你竟然不赔!?”   “当家的!当家的你咋样了?”许氏扶着姚富贵,看他痛苦的咬牙,脸色发白,忙担心的拍他胸口。   虽然没下狠手,不过被六七个人围着拳打脚踢,姚富贵也有些受不住,咳嗽了两声,扒开许氏的手,看向周大爷,“一千六百买个方子,可比之前便宜了一大半,周大爷自己也是贪图那秘方,也该认栽一回的。”   其实按姚满屯教的,虽然笼统,但也是可以做出酸豆角来的,除非品质没那么好,不那么正宗。   周大爷怒火高涨。   “要不周大爷真的打死我算了?”姚富贵也是知道周大爷绝对不敢打死人。   周大爷是没胆子打死人,看姚富贵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而且他手里也真的握有酸豆角的方子,银子姚富贵又还给他了,还多心眼儿的让他写了条子。周大爷咽不下这口怒气,恼愤的指着姚富贵叫人,“给我打!”   跟着来的长工看这次真的要打姚富贵,顿时的毫不迟疑的再次上手。   许氏被挤到外面来,尖声叫嚷着,“出人命了!杀人了!打死人了!”   周四爷冷眼看着,提醒周大爷一声,“大哥可悠着点,被真的打出人命来了。”   周大爷冷哼一声,“老子只是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不是谁都能坑的!”人命他不会要,可狠狠教训姚富贵一顿也是应该的。   周四爷点头,转身上了马车,跟周大爷招呼他先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姚若溪家的方向,放下车帘子扬长离开。   众人看着也有散场回家的了,不过还是不少人看热闹。因为这热闹不光姚富贵挨打,许氏嚎叫。大房的两口子竟然看着姚富贵被打,趁机跑了。   最后还是村里几个老人看不下去,劝着让别打了。周大爷这才让人停手,不过走的时候把马车拉来的几大坛子坏烂生蛆的酸豆角都倒在了姚富贵家里。   许氏看着院子里成堆的酸豆角散发着刺鼻的坏酸味儿,还白花花一片的蛆虫到处随着坏水到处四散爬开,气恼的尖叫,一边叫骂着,一边慌忙收拾。   而跑了的姚满仓和毛氏两口子,回到老宅就见姚正中搬了椅子坐在堂屋正中间,面沉如水,看到他们俩进门,就冷声道,“跪下!”   毛氏心里愤恨怨毒,又不敢跟姚正中顶撞。   “爹?”姚满仓极为不忿,他爹就是最偏心二房的,总觉得老二做上门女婿吃苦受罪,觉得愧对老二,可却不想想现在老二家过的啥日子,他们兄弟又过的啥日子!   “跪下!”姚正中抿紧了嘴,眸光凌厉的盯着姚满仓,不容反驳道。   看到苗氏使眼色过来,姚满仓咬牙跪下,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啥。要是老二早一点把方子拿出来,要发财大家一起发财,也不会有现在的事儿了!现在老二家越过越发达,他身为长子大哥还奉养着爹娘,却越过越不如人!   苗氏虽然事先不知道苦肉计骗方子的事儿,不过却也能猜到了一些,看姚正中叫姚满仓跪下,她也出来,“夏婆子去把老三两口子也叫来!”   夏婆子看了眼毛氏,急忙抱着小妞儿快步跑出了大门。   这边姚富贵被打的全身疼,正躺在炕上直哼哼,许氏还在不停的咒骂着,往粪池里弄坏烂酸豆角,扫到处爬的蛆虫。听苗氏叫她和姚富贵,当即怒火就发上来了,“一个个没看见我们当家的快被人打死了!”   姚富贵也不想去,他娘走之前说他糊涂,又现在这个时候叫他,他爹又一直没有露面,就算下地也该回家了,肯定是叫他过去训斥一顿,说不准还要再打他一顿。说他不该妄想二房的东西,不知好歹,贪得无厌。他爹满心偏的不是二房就是四房,从来没有偏过他!   夏婆子没叫到人,苗氏听姚富贵又被周大爷的人狠狠打了一顿下不来炕,心疼的直掉眼泪,“不争气的东西!糊涂的东西!打死他也该他受死!”   姚正中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有人把姚满仓和毛氏罚跪的事儿告诉了江明,他回到家提了一句,姚满屯依旧面无表情。   王玉花有些担心姚满屯这个样子,也不生气也不发火,话也不说,回到家就坐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   姚若溪和姚若阳对视一眼,俩人也都没有说啥。老宅伸手要方子要银子也没有这样利用姚满屯对老宅的亲情骗取她们家秘方来的打击姚满屯。   姚满屯是心寒到底了,心里难受的说不出滋味儿。他才刚刚把酸豆角的方子教给他们啊!他们转手把方子卖了,他也没有说啥,还在媳妇孩子面前心虚气不足的。   天渐渐黑透了,梅嫂早就做好了晚饭,罗妈妈和方妈妈已经喂瑾哥儿吃了半碗肉粥。   丁显聪,王祖生和柳十一不是姚家的人,三人也只能看着。   姚文昌也气的没吃饭,过来一问也还都没有还都没有吃饭,大步进了屋,看姚满屯的样子,怒道,“二哥你还难受个啥!他们不把你当亲人,以后你也不用多理会他们!就当没有他们那两家人!”   王玉花暗自抿了下嘴。说的当没有那两家人,真要是出了啥事儿,姚满屯也不会真的看着不管的。   不过姚满屯却真的把这话听进去了,她们家都已经这么帮衬,大哥和老三家却贪心不足,总想着得到更多,已经贪得无厌了。他就是给他们再多,也不会落一个好的!她们家现在的日子也是一家人辛勤努力劳动得来的,大哥和老三家却只想着不劳而获。   “小叔也还没吃饭吧?在这一块吃点吧!”姚若溪看姚满屯一口气出来,脸色缓和,转头问姚文昌。   方妈妈和罗妈妈一听忙去厨屋里端饭菜过来。   姚文昌看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有些惊愕,“咋…咋做这么多的菜啊?”   姚满屯也有些诧异,平常一家人吃饭也都只两三个菜,今儿个竟然这么多。   王玉花没好气道,“你自己生辰都不记得了吧!?”   姚满屯愣神,这才想起来到自己生辰了,他自己都根本不记得日子了。   姚文昌眼里闪过尴尬,他也不记得二哥的生辰,忙道了声恭贺,“今儿个我陪二哥好好喝上一杯,若阳还小,就算了。”   姚满屯满腹复杂的滋味,看姚若阳开了酒,瑾哥儿也捧着碗要,一家子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爹!你是咱家的顶梁柱。”姚若溪微微笑。   姚满屯眼眶骤然湿润,不论在三王岭还是在槐树村,他都是一家人的顶梁柱!他的媳妇,儿子闺女都靠着他的!心里蓦然涌起满满的力量,他要守着这一家子过!看一个个都脸庞,姚满屯用力的点头,让姚若阳换酒,“换成桃花稠酒吧!都喝上一碗!白酒就放起来吧!”他不想喝醉,也不想解愁。大哥和老三不把他当亲人,他也不想再为这个难受愁了。   姚若阳看了眼姚文昌,见他点头,就把白酒换成了桃花稠酒,叫来了卢秀春和瑄姐儿,一块大吃了一顿,都喝了几碗桃花稠酒,连瑄姐儿都喝了小半碗,桌子上的菜吃差不多干净,这才散了。   姚满屯睡不着的,却不知道咋的一觉睡醒日头已经很高了。他急忙穿衣裳起来。   姚若溪和王玉花等人已经吃过早饭了,姚立三兄弟也已经过来,和王祖生坐在亭子里念书,姚若阳带着柳十一正在练功,小四小萝正跟姚若溪学针线,王玉花和罗妈妈,方妈妈梅嫂几个忙着做酸豆角,瑾哥儿和瑄姐儿正在逗弄猫咪,猫咪慵懒的躺着不搭理俩人。   姚满屯看着会心一笑,虽然还是因为姚满仓和姚富贵心寒,但看着一家人该干啥的干啥,其乐融融的,他心里就会涌满了幸福的感觉。   “老爷起了!锅里还给你留着饭呢!”江远看到姚满屯,忙见了个礼。   王玉花就洗洗手站起来,让他去洗漱,到厨屋去给他端饭。   今儿个东院也停工了,只等上梁了。   姚文昌从老宅出来,脸色不好的回了家。   卢秀春询问的看着他,没好问出来。   “还跪着呢。”姚文昌叹口气,怪不得二哥会心寒,二嫂她们那么愤怒,大哥到现在都不觉得不应该,反而怨恨二哥二嫂不早早拿出来一块发财。   卢秀春叹息的摇摇头,闹这么一场,谁也没有得到好处,反而兄弟情分破裂,以后怕是难来往了。   而这事儿也风一样的传遍了八里镇,王铁花听说的时候,急忙就去察看自己做的酸豆角,结果开了一坛子看过,没有坏,就是酸豆角没有姚若溪家的正宗地道,不仅心下庆幸。姚家的兄弟算计着要了酸豆角的方子结果是个假方子,倒是她算是捡了便宜。想了想,买了些点心吃的拎着去看程氏和王三全。能做成酸豆角,可还多亏了她娘呢!   程氏也担心姚满屯教给王铁花的也是假方子,一问不是假的,做成了酸豆角这才放心。   其实只有周家的那个方子不真。   周大爷得到一个半真半假的方子,做不出正宗地道的酸豆角,放着又不甘心,还赔损了一个作坊一千多两银子。有人给他出主意,让找姚若溪家买真正的酸豆角方子。   犹豫再三,周大爷还是决定酸豆角要做,不然他不甘心,派了个管事过来跟姚满屯谈买酸豆角方子的事儿。   姚满屯一口回绝了。酸豆角方子就算卖也不会卖给周大爷!回头就问姚若溪,“那周大爷已经有大半个方子了,咱这酸豆角还是卖了吧!这样你娘你们也不用这么辛苦,咱家也少好些麻烦事儿!”酸豆角方子已经教给了王铁花家,三王岭那边也知道,唉。   “再有一个多月豆角就下去了……”姚若溪沉吟道。   “所以要卖还是赶早的好!卖了吧!咱家也像豆瓣酱一样不做那么多了,自家吃一点,再卖些。”王玉花也很赞成,这是姚满屯跟她商量过的。   “那就把方子卖掉吧。”姚若溪点头。   卖给谁又成了问题,王玉花觉得还是让段家做比较好一点,自己亲闺女的。   姚满屯觉得不妥,这酸豆角说赚钱其实也赚不了太多,段家已经有不少生意了,再做酸豆角也添不了一鳞半爪的。再则把方子卖给段家,他们肯定会送不少银子过来,实在不妥。   姚若阳也问过了,段浩奇说他们家不打算做。   没过两天,周四爷来了,直接拿了四千两银票过来。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跟姚满屯说了一番话,把酸豆角的方子买走了。   周家的酸豆角作坊再次开起来,不过管事儿的人不再是周大爷,而换成了周四爷。   昌州府的人也有不少听说姚富贵和姚满仓骗二房熏腊肉秘方的事儿,不过他们更了解到,这不光姚家兄弟为了秘方互相算计,周家的兄弟也算计着呢!   姚若溪家也不再从外面收豆角过来,只收附近村子,别人送过来的。   东院那边上了梁,屋子盖了瓦,就派人跟柳五老爷和柳五夫人捎信儿,说姚若阳和柳絮成亲之后分家的事儿。   柳五夫人拉着柳絮的手,眼眶发红,“娘是没福气,你摊上个好人家,娘这心里也高兴啊!”哪有长子分家出去过的,这姚家却说成亲就把姚若阳和闺女分家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柳五夫人觉得姚家这门亲真是选对了。闺女嫁过去不用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关起门想咋过就咋过,一直是她渴盼的。   柳絮脸色泛红,宽慰柳五夫人几句。   柳五夫人叫了周妈妈过来,让她带着人去量房子的尺寸,回来好给柳絮打陪嫁的家具。她娘家还放着两块好木料,正好给闺女用上。   周妈妈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姚若阳和姚满屯,姚文昌几个刚把水管装上,几个人好奇的不行。   王玉花笑着带周妈妈往正院去,那装水管的现在还不让看,以后儿子还要靠这个谋差事儿呢。   周妈妈见此,也没有多打听,得了一句自来水,量好尺寸回去,就告诉了柳五夫人,“我看在一间房子上面盖了间四四方方的箱子,说是从那箱子上下水到厨屋和茅房洗浴间,还在地上埋管子,说是啥自来水,自己会来水的!”   柳五夫人似懂非懂的琢磨了会,“自己会来水?”   “姚夫人还拉着奴婢说还没弄好,没让多看。姚老爷和姑爷,和姚老爷的弟弟姚进士都亲自下手埋的呢!”周妈妈笑。   从来没听过的自来水,还不让看,姚满屯和姚若阳几个亲自下手做的,柳五夫人想着想着就笑起来了,吩咐周妈妈道,“谁也不许告诉,就当没看过。”   周妈妈应是,就转移了话题说起给柳絮打陪嫁家具的事儿。   柳家嫁女儿公中都会出一千两银子作为嫁妆,想再多的就得自己爹娘悄悄贴补了。就连柳琴都是一千两,大房自己又出的私房给添上去的。   可如今是柳二夫人管家,这一千两银子她实在是不想给。   柳莺本来就心思重,袁菁瑶和柳琴相继出嫁,家里能一块玩的姐妹就剩下她和柳絮,俩人还闹成这个样子,柳絮是不好再找她,就天天在自己的院子绣嫁妆,柳莺更觉得清冷孤寂,想的更多了。   柳二夫人看着女儿这样,又怎么会给柳絮张罗嫁妆的事儿。   王玉花就担心,“要是絮儿的嫁妆不多,咱家是不图她的嫁妆,可外面的人看着肯定说道的了。”嫁妆多,腰杆子也直啊!她现在是越来越明白这个理儿了,自己有钱,那感觉就是不一样,不用再依附别人,可以靠自己的感觉,说话底气都足的!   “柳家是礼仪世家,总不会做的太难看。”姚若溪劝她放心。   姚满屯也觉得是,洗了脸,过来,“你就别多那个心了,院子盖好了,咱家也要打些家具,不能都让柳家打。赶紧定下,这时间可撵的紧,转眼我跟小溪要去酿桂花稠酒,若阳也要参加乡试了的。”   王玉花啊了一声,“忘了日子啦!”这些日子一家人关起门来过日子,不问老宅和三房那边的事儿,过的充实怡然,王玉花都忘了记日子了。   看她急急忙忙打理出行的东西,姚满屯嘴角抽了下,“现在不着急,还有几天呢!”   姚若溪突然抬头问姚满屯,“去京都酿酒已经去了两次,今年爹自己能去吗?那边有师兄帮衬,爹自己去应该也不会有啥事儿的。”她不放心家里。   姚满屯愣了,“我自己去?”以为姚若溪怕舟车劳顿,就点了头,“也行啊!那边晋然都安排好的,只要我过去就行了的。”   “三妹!你不是说今年咱们家都去京都陪你师父师娘过年的吗?”姚若阳疑惑。   “等哥考完,我们年前去。我们一家人都去,在京都过年,正好等着春闱过去,也好回来迎娶嫂子过门。”姚若溪点头笑道。   王玉花其实不太想跑那么远过年的,还是在自家过年舒服。不过听姚若溪说的一家人都去,准备儿子春闱后娶儿媳妇,就来了兴致,“我还没有去过京都,咱们一家人都去也好。”   姚满屯有些怯了,京都现在对他来说就等于危险,尤其三闺女,多灾多难的,京都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去那里过年,还要住到俩仨月,他总觉得不咋好,感觉有不好的事儿会发生。   看他不情愿的样子,王玉花也想了起来,“还是不去了吧!再出啥事儿,咱家的人还能全乎吗!?”三闺女差点把命留那,在那过年还住下,不知道会再出啥事儿。   “这个事儿等哥考完乡试再商量。”姚若溪看姚满屯和王玉花俩人都太不想去,就先搁置下来。   姚文昌又过来找姚若阳,把从同窗那打听到考官的喜好仔细的叮嘱姚若阳一遍,帮他一块复习。   姚满屯过来看了下,就出去找工匠过来打家具,堂屋的家具是柳家打,别的屋里她们家自己打了也方便。   姚若溪看时辰还早,就起身带着芍药去锦绣斋。   毛氏抱着小妞妞在村口完,看到姚若溪出来,眼神顿时阴毒起来。有这个小贱人在,怕是没几个人能算计成二房。她花了那么多心思,费了那么多心血,最后还死了一个儿子,别的啥都没有得到。男人还被杨巧丽那狐媚子贱人勾走了。   所以毛氏现在最恨的就是姚若溪,恨不得一下子掐死撕碎了姚若溪都觉得不解恨。前后想想,啥事儿都有她,这个小贱人以前真是没注意到,没想到心机比大人还深,又阴损又精滑。不除掉这个小贱人,别说好日子,连眼前的日子怕是都过不成,也没法消除她心里的恨意。   姚若溪脚步停了停,芍药扭头远远看过来,毛氏急忙扭过头,装作哄小妞妞的。等看主仆俩人走远了,毛氏这才抬起头来,眼里的毒光闪过,抱着小妞妞站起来,看向村头通往锦绣斋的路。路上姚若溪和芍药的身影渐渐缩小,拐弯进了锦绣斋。   毛氏还一直看着没有收回目光,眼中渐渐的浮现杀意,心里也更恨毒了。姚若溪这个小贱人绝对不能留!留着就是一个大祸害!绝对不能留!   只是要杀姚若溪就不容易,更何况她身边跟着芍药,几乎寸步不离。毛氏是知道这个黑脸皮的丫鬟不是普通丫鬟,她猜八成是个会武功的。要不然梁娇娇那时候派人去二房,也不会没占上便宜还吃了大亏。没两下子,那八九个大汉,光凭姚满屯那个庄稼汉和姚若阳这个书生,加王玉花几个,哪里是人家的对手!所以她才断定这个走动就跟着姚若溪的黑脸皮丫鬟是个练家子。   毛氏回去无意间跟姚满仓说起,姚成材沐休回来接上了话,“姚若阳学了功夫的,会两下子。”他们几个人都弄不过一个姚若阳。   姚若阳竟然学了功夫,毛氏心里的恨毒更是止不住。这下毛氏也更加肯定姚若溪身边带的丫鬟是个练家子。王玉花基本不出门,姚满屯出门都带着那个长随江明,姚若阳会功夫还带着小厮,就只有常出门又瘸腿的姚若溪那贱丫头了。她腿瘸,但心机多,所以每次有事儿她都跟着出去。所以找了个会功夫的丫鬟来保护她。   毛氏心里冷哼:怕死的小贱人,老娘让你活不过明年!   本来她想挑拨三房,借着三房的手来收拾了二房,结果啥都被姚若溪那小贱人毁了。   心里起了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毛氏就开始盯梢,看姚若溪出门的时间,矂着她。只是连着几天下来,每次跟姚若溪出门的都少不了芍药,让毛氏心里恨毒更加浓烈,也更加不甘。等这小贱人再出门去酿酒,她又要等到啥时候!?   王玉花已经拾掇好了姚满屯的行礼,这次罗妈妈和方妈妈都跟着去,同时跟着一块去的还有芍药。   芍药不愿意去,她的职责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小姐,去了京都还怎么保护!?   姚若溪不随着姚满屯一块去也不怎么放心,怕有人在这批酒里动手脚,所以才交待芍药跟着,一是防备,再来也保护姚满屯安全。她是主子,芍药最后还是听了吩咐,跟姚满屯等人一块上京。   毛氏看姚若溪竟然使了保护她的丫鬟随着姚满屯一块上京,顿时心情激动起来。这个丫鬟果然不是普通的丫鬟,是个护卫。姚满屯上京酿酒,姚若溪就把自己的护卫派给了保护姚满屯。大好的机会来了!少了这个会功夫的丫鬟,对姚若溪这小贱人下手就容易太多了。凭她一个瘸子,咋着都跑不掉的!   不过芍药走之前却是吩咐了凌霄和紫荆,让俩人轮换着保护姚若溪的安全。那毛氏没安好心,怕她对姚若溪下毒手。   只要不去京都,姚若溪也不会有啥危险,就让俩人还回锦绣斋,她自己有功夫,有银针,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送走了姚满屯,紧接着又送走了姚若阳,姚文昌在家没啥事儿,陪着姚若阳一块去的。   家里的人走的只剩下梅嫂一个,王玉花带着姚若溪和小四瑾哥儿姐弟仨,王祖生和柳十一,丁显聪。顶事儿的算是没有了,毛氏顿时心情大好。借着拔节的玉米地,想了各种各样弄死姚若溪的场景。只要这小贱人死了,二房的姚满屯和王玉花都不是她的对手!姚若阳他没有姚若溪的阴损和心机也翻不出多大的浪!   正是晌午的时候,姚若溪吃了饭睡不着出来,就提前去锦绣斋。   毛氏看她拄着拐杖出门,立马悄悄跟上,这个时候正没人,旁边有豆子地,对面是玉米地,毛氏觉得她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看姚若溪慢吞吞的走着,伸手按向姚若溪的头。   ------题外话------   非常抱歉今天又差字了~o(>_<)o~本来梳理了下情节想着加快进度,结果不行,还是得按大纲来(⊙o⊙)啊! ☆、第189章:一定要你死   看姚若溪走的慢悠悠的,毛氏恨恨的咬着牙,伸手猛的就往姚若溪头上狠狠按过去。就算是瘸子,也是一个大活人,毛氏不敢掉以轻心,想了很久才想到先按住姚若溪的头再下手这法子。   姚若溪目光骤冷,她从未想过要谁的命,看来别人并不这样想。   “三小姐!”一声呼叫突然从后方传过来。   毛氏吓的脸色刷的一下,迅速的收回手,猛的扭头看向身后。   姚若溪收起银针,也转过身来。   小萝惊疑的看着毛氏,一路跑过来,这个婆子要干啥?竟然跟着三小姐后面,还伸着手!?   等小萝走进,毛氏脸上的青白还没下去,心里既庆幸小萝这个时候来,没有赶到她已经下手被撞个正着的时候。有怒恨这该死的小丫鬟这个关键的时候冒出来坏她的大事儿!   “大太太。”小萝脸色不好随便屈了下膝。   “大太太要跟着我去锦绣斋吗?”姚若溪冷眼看向毛氏。老宅的地没在这个方向。   毛氏眼里恨意闪过,扯了扯嘴角,“看看地里的玉米能吃了没有。”   “大太太家的地不是都在那边吗?”小萝指着反方向。   “离的远,谁还非得跑到自家地里去看。这边的玉米能吃,那边地里自然也就能吃了。”毛氏斜了眼姚若溪,气色不善越过姚若溪朝地里走去。   小萝看着不远地里的玉米,更是惊疑的,“三小姐!地里的玉米还得好些天,她悄悄跟着你肯定没安好心。”   姚若溪目光幽深的看了眼毛氏走远的背影,没有接小萝的话,问她跟出来干啥的。   小萝这才想起自己追出来的差事,“我娘做了梅子汤,还以为三小姐没走远,让奴婢叫三小姐喝一碗再出门呢!”   姚若溪点点头,“已经不热了,回头再喝吧。”   小萝应是,送了姚若溪去锦绣斋才返回家。   毛氏暗中看着松了口气,心里仇恨更甚,只差一点就能除掉那个小贱人了!毛氏也想过利用别的方法,可是姚若溪不常出远门,她又不认识别的啥人,而且这个小贱人还定了亲,也没有别的法子能使,只能弄死她,万事大吉!   等了一个多时辰,姚若溪再从锦绣斋出来,后面跟了紫荆。   毛氏心里恨的咬牙,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眼看着紫荆跟姚若溪出来,躲在玉米地里随行。   紫荆虽然武功不如芍药,但也是严如卿精挑细选出来的,早就发现了毛氏,要不是姚若溪示意她按兵不动,早就上去把毛氏揪出来了。竟然敢对小姐下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姚若溪走到半路,就让紫荆又回锦绣斋了。   毛氏看又有机会了,急忙跟上。让毛氏可恨的是村头有人走过来,她只好恨恨的作罢。   姚若溪看着迎面走来的姚二兴和朱氏两口子,打了招呼,瞥了眼身后,拄着拐杖缓步回了家。   毛氏咬牙切齿的回到家,想着谁跟姚若溪有大仇,可是想来想去,就只有王慧丽家,王麻子和郑氏对姚若溪也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姚若溪早点死。可姚若溪基本不上三王岭去,要去走亲戚也是跟王玉花几个一块去,也不会落单。   辗转大半夜,次一天毛氏起来继续盯梢。   姚若溪拿着钓鱼竿和王祖生柳十一小四几个出来钓鱼。   王祖生非要拉柳十一下水摸泥鳅,柳十一不敢,怕再病了还得麻烦姐夫家。现在姐夫又不在家,虽然家里的人都对他很好,没有一点介意的,可他不想多给添麻烦。   俩人拉扯了会,小四上来把柳十一扯开,“小舅舅你还是自己下去吧!十一哥身子不好,再病了还得难受。”   王祖生不满的嗤了一声,嘀咕一声,“自己下去就自己下去。”   姚若溪看他脱了鞋袜卷着裤脚衣袖准备大干一场,招呼小四小萝都给他帮忙,就道,“你们玩一会就回去。”   王祖生小脸一僵,“就出来玩一会你还……”话没说完,下意识的感觉身上又被扎针了一样疼,忙撇着嘴不说了。   老实的钓了会鱼,王祖生和柳十一就跟小四几个回家去了。   小萝不放心没有跟回去,就跟姚若溪坐在溪边看着她钓鱼。   “去拿点吃的来。”姚若溪扭头叫小萝。   小萝左右看了看,只有自己,只好应声,“奴婢马上就回来。”说着急忙跑回家拿吃的。心里还奇怪姚若溪只下晌的时候会吃些点心,早上吃的也不少,咋这么快饿了。   等小萝一走,就只剩下姚若溪自己,毛氏血脉激流,觉得机会又来了,悄无声息的过来,准备把姚若溪按在水里溺死。这个小贱人是个瘸子,又在溪边钓鱼,就算淹死在水里,也不会有人怀疑,只会以为她钓鱼滑倒水里,又不会游水,就淹死里面了!   姚若溪的确不会游水。   毛氏恨着眼,伸手上来一把抓住姚若溪的头就往水里按。不解恨的想咒骂几句,又怕人听见,狠狠的咬着牙按姚若溪的头。这个小贱人今儿个死定了!一定要弄死这个小贱人!没有她坏事儿,二房的人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她会让王玉花生不如死,要让那个贱人把她吃过受过的苦楚千倍百倍的承受一遍!包括她生的那几个小贱种!她的儿子就被害死了,凭啥那几个小贱人却活的好好的,过着她闺女儿子都过不到的富贵日子!?   想到这,毛氏两眼都猩红了起来,面目扭曲着,狰狞可怖。   不知道是太兴奋还是太激动,毛氏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急速流动着,让她忍不住有眩晕的感觉。   毛氏真的眩晕了,抓着姚若溪的手慢慢松开,一头栽进了水里。   姚若溪冷冷的看着水里昏死过去的毛氏,站起身,收回银针,把头发理了理,抹掉额上的水,拎着鱼竿,拿起拐杖离开。   小萝拿着几块菜卷出来,姚若溪不吃甜的,梅嫂听姚若溪要吃的,忙打了两个鸡蛋,做成蛋皮,卷了些菜丝在锅里煎了下,写成段让小萝端出来。   “三小姐不钓鱼了?”小萝疑惑的看着说要钓鱼,还要吃的,又回家来的姚若溪。   “热了,不钓了。下晌再去吧!”姚若溪眼中幽冷,淡淡的回了句,把鱼竿递给小萝。   王玉花正在浇菜,盖东边院子的时候毁了不少菜,但周边留有不少,供给自家吃。看到姚若溪回来,王玉花也问了一句,“不是要吃的,咋这么快回来了?”她和梅嫂一块浇菜的,听这丫头要吃的,才忙着给她做了吃的。   “看天热了就回来了。”姚若溪洗洗手,拿了筷子夹个菜卷吃。   “我看你是钓不到鱼才回来的!指望你,今儿个晌午吃不上鱼了。明儿早去赶集买几条回来,吃不完放水池里养着。西院那水池反正也没用。”王玉花笑骂了一声,对梅嫂吩咐道。   梅嫂也笑着应了是。   姚若溪笑笑不语,她钓的鱼还不小呢!   王祖生不满的撇嘴,这死丫头肯定是没本事钓到鱼,还只顾自己吃,都不给他这个小舅吃点。   没人再说钓鱼的话,更没人知道毛氏还在水里淹着。   只是不知道是毛氏命大,还是姚若溪到底没下死手,本来昏死在水里的毛氏突然张口吸气,灌了一大口水,呛的半死,忙拼死的挣扎了出来。   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咳的喉咙肺都撕裂般的疼了,毛氏这才发现她自己竟然在水里。猛然惊惧的爬起来,到处看了看,没见姚若溪的影子,而她自己却全身湿透,差点死在这里。   一阵后怕,毛氏全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脸色也惨白一片。她上当了!?那个小贱人她明明就已经按住她的头了,都要把她按水里淹死了,咋变成她昏在水里差点淹死,那小贱人却不见人影了!?难道见鬼了?   毛氏浑身打个冷颤,觉得这事儿真是太邪门了,急忙就往家跑。   苗氏看她这几天都神神秘秘的,也不针对杨巧丽了,也不管姚满仓了,今儿个又一身湿透跑回来,疑惑的皱起眉头,“你干啥去了,弄一身湿淋淋的?成天跑的不着家,还得我这把老骨头伺候你!”   毛氏咬了下牙,“看水里有条大鱼就想逮着它,没拿东西,又怕它跑了。谁知没逮着,自己还栽水里了。”   苗氏撩着眼皮子看她。   毛氏没有多理,忙跑回屋换了一身干衣裳,心里还有些惊魂未定。她今儿个真的按住那小贱人的头了,就差一点,就弄死那个小贱人了。结果她自己差点送了命。一定是那个小贱人害她的!一定是她!当时只有她和那个小贱人,没有别人了!   以为那小贱人没了人保护,要下手就容易多了,没想到没弄死她,差点搭上自己的老命。后怕过去,毛氏忍不住得意冷哼。那小贱人不知道使了啥邪门手段想害死她,可惜失算了!她福大命大,有上天保佑,有她儿子保佑,她死不了!那小贱人害不死她!不过,毛氏也觉得不能再这个冒然的就下手了,得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让姚若溪自己送死!这样也怀疑不到她的头上,还能弄死姚若溪。   这一天毛氏都没有再出门,她也想知道姚若溪听到她没死的时候是啥表情,肯定很惊愕,害怕的要死!哈哈哈!   事实上,姚若溪下晌的时候就又和小四王祖生几个去溪边了,没有见到毛氏的尸体,更没听到村里震动,说有死人啥的,她就猜到了毛氏命大,缓过了气,自己跑回家了。溪水不深,她又没有当场要毛氏的命。   毛氏缓了两天没有再对姚若溪盯梢,却也没有老实,歇了再弄死姚若溪的想法,反而对姚若溪更恨,不除掉姚若溪就不行的地步。她不除掉那个小贱人,早晚要死在那小贱人手里啊!   在想了两天的办法里,毛氏终于想到了两个好法子,不过这得苗氏出面才行。   看苗氏洗自己的里衣,毛氏把夏婆子洗好的衣裳都晒起来,对苗氏笑道,“娘!这个天听说人都喝老鸭汤呢!昨儿个四弟妹的娘过来,还送了只鸭子给四弟妹。”   喝老鸭汤也是城里的人喝,乡下庄稼人,平常吃个肉,杀个鸡都得想了又想,没事儿也舍不得。槐树村是因为啤酒厂和熏腊肉作坊,这才慢慢的宽裕了些。不过分红的银子也不是太多,平常挣点,舍不得吃的细粮卖点,地里再出产点,也就是不吃那么多杂面了。   苗氏抬眼看毛氏,“你要是想吃就做啊!”打着她的旗号去找老四家要卢秀春娘家送的鸭子,不管她吃不吃,都会被卢家的人戳脊梁骨的。送的时候就没送她的,要是知礼,也不会少她这个婆婆一份!   毛氏就笑,“我就是听姚壮实他娘又病重快不行了,想着给爹娘也好好清补清补,攀着娘和爹都长命百岁,我也能多跟着娘学些东西,家里也轻省,有长辈在,心里也放心呢!”   苗氏听她这样说,就猜到八成她又打啥主意了,“买只鸭子得不少钱,还是省着点过日子吧!”   “那是!咱家现在也不宽裕,要不杀只兔子吃吧!或者杀只鸡?”毛氏本来就没打算买啥鸭子给苗氏炖老鸭汤喝,不过是个引子而已。   “你知道我不喜欢吃兔子肉,家里的鸡都下蛋,杀了可惜!”苗氏白了她一眼。   毛氏就提议,“野山鸡肉好吃,那让当家的去山上打两只野山鸡来给娘补补。”说着不管苗氏,直接就去找了姚满仓。   打猎这活儿姚满仓根本不咋会,也不在行。可听给苗氏和姚正中吃,表孝心的,就不太情愿的点了头。这个天去打猎,还不一定能打得着,就去找了姚富贵。至少姚富贵会一些,比他在行。   姚富贵不去,“我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咋上山打猎!?”   “你都养了快俩月,会还没好透!?”姚满仓不相信,觉得他不想帮自己。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才养多久。”姚富贵就是不想帮他,周大爷让人打他的时候,身为大哥的姚满仓竟然跑了,连管都不管。又被他爹训斥了一顿,又想到二房又去酿桂花稠酒送进宫了,这次肯定又挣一大笔银子,他别说打野山鸡,他想打人!   “你去不去?”姚满仓有些怒了。   “去不了。”姚富贵抿着嘴捏了块肉扔嘴里。   姚满仓看他就是不想去,气愤的回了家。   毛氏听了,琢磨了下,觉得这事儿靠她自己还是不行的,姚满仓又是个没脑子的,就去了三房找姚富贵。   姚富贵看到她来,眼里闪过精光。他这个大嫂太有心眼儿,上回挑拨他三房去算计二房,这回不知道又想出啥馊主意来了。   “你知道上次的事儿没成是怨啥不?”毛氏知道姚富贵是个聪明人,小心眼儿长了一身,虽然不太好利用,但联手还是比姚满仓那没脑子的强很多的!   姚富贵冷笑一声,“大嫂知道怨啥了?”他和大哥的命加一块都没有那个熏腊肉的方子在二哥眼里来得重要。不过也怨他不会演戏,怨周大爷没脑子,怨他们没有事先好好谋划好了,冒然的来,也让二房的人起了警戒之心。还有就是那个周四爷,摆明了是来坏事儿的!   “二房要是没有了姚若溪,怕是也保不下那么大片家业了!”毛氏意味深长的看着姚富贵。   “姚若溪?”姚富贵眯起眼,他也想过,可是一个才十四的丫头片子,就算会打猎,那也是运气好,还能有多大心机不成?   毛氏就给他讲了跟二房交手的几次事情,每次都是姚若溪捣鼓坏事儿,才没有成。   姚富贵本来就觉得姚满屯不是个有心机的人,王玉花也没带个精明样,可每次的事儿好像二房都没吃啥亏,而且日子越过越红火,还接了宫里的圣旨,给天家的人酿贡酒。听毛氏说都是因为姚若溪,姚富贵猛然惊觉,每次的事情都没有少了姚若溪!她闷不吭声的,因为腿瘸,也没多在意,却不想坏事儿都坏在了她手里!   想通之后,姚富贵戒备的看着毛氏,她这找自己说姚若溪,肯定没有好事儿。   毛氏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把她的目的说了,她是一定要弄死姚若溪那个小贱人了!   姚富贵想了想,没有直接答应。   毛氏不准备让姚富贵出手,只要帮她就行了,她需要帮手。把自己的计划跟姚富贵说了。   姚富贵考虑了一天,次一天扛着铁锹出现在山坡上。   毛氏看他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这一次,一定要那小贱人死!   ------题外话------   昨天忘记说元宵节快!   欠的字数改天补,今天又弄医院去了。俺这老牛破车该好好修理一顿了~o(>_<)o~ ☆、第190章:毛氏铺就死亡路   入了八月,天渐渐的凉爽起来,地里的玉米棒子也能吃了,王玉花和梅嫂去地里掰了些回来,给卢秀春送去几个,剩下的拿回来都煮上,娘几个坐一块啃了吃。   “这玉米仁也就吃这几天,过了这几天就吃不着了。”王玉花啃完又拿了一个。   “娘不是不喜欢吃玉米?”小四抬起头问王玉花。   “多吃点五谷杂粮身体好。总吃细粮精面容易得病呢!”王玉花是不怎么喜欢吃,可她发现那些有钱人吃的那么精细那么好还老容易得病,都是因为日子富贵了,得的富贵病。还是多吃些五谷杂粮的好!   “那就多掰些玉米回来,煮了晒起来,啥时候想吃,直接抓两把下锅里。放的好了,能吃到明年春上。”姚若溪点头。   “是啊!我咋没想到!比鲜玉米仁差点,可总比没有的强。咱家又不指望卖玉米挣钱,明天就下地掰去。”王玉花一想觉得能行,对梅嫂说道。   梅嫂笑着应声,说明儿个下地。   卢秀春来串门,听说就让高婆子陪着梅嫂下地,让王玉花在家歇着。   王玉花平常也干活,没让跟着去。   掰了两大袋子,直接把玉米秆也砍掉了。虽然村里没人会动她们家的庄稼,难保不会有那不长眼色的,砍掉玉米秆,齐齐整整,少一个都能看得出来。   把玉米拉回来,煮了两大锅,煮好剥下玉米仁,趁着好天,晒成了玉米仁干。   “呦!这晒那么多玉米,是干啥的啊?”毛氏抱着小妞妞过来,伸手摸了把晒的玉米仁干,笑着问正做衣裳的王玉花。   “哎呀!大嫂过来有啥事儿啊?”王玉花没应她的话,皮笑肉不笑的哎呀一声。   毛氏扫了眼姚若溪,她的孔雀双面绣已经绣到最后阶段,整个图案看着很是典雅华美,毛氏心道。倒是可惜了这一手的双面绣手艺。光绣这个都能挣不少银子呢!又看王玉花做的衣裳,那料子看着不是明晃晃的绸布,不过她觉得以二房的富贵,怕是也不会穿太次的,说不定比绸布缎子更高级的料子。上前来看了看,扯了嘴角笑着説,“我前儿个才给婆婆做了一件褂子,不过倒是比不得二弟妹家料子好。”   王玉花没接她的话,不过倒也明白她来干啥的。马上快要八月十五中秋了,苗氏那老不死的又要趁机要东西要银子了。抬眼瞥了下毛氏,继续手里的活计。   毛氏来可不是跟她说话的,又扫了眼姚若溪,对王玉花道,“婆婆前些日子想喝鸭子汤,二弟妹应该也知道我们家现在不比以前,鸭子汤虽然能买,婆婆还是没喝到。想吃野山鸡肉呢,当家的去山上跑了两天都没有猎到。村里都知道你们家人最会打猎了,马上快八月十五了,正好也不用花钱买了。”   “我们家的人都不在家,上哪去猎野山鸡去!婆婆不止姚满屯一个儿子,想吃个野山鸡肉还不容易。”王玉花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家里人只有她和三闺女带着几个小的,上哪去猎野山鸡肉给那老不死的吃?!   “婆婆是这样说的,话儿我可传到了。”毛氏抿着嘴笑,眸光暗暗的注意着姚若溪的表情。   姚若溪嘴角动了动,似是嘲讽一样,毛氏心里暗骂一句,“就这样说了,二弟妹还是准备一下,我去给婆婆做事了。”转身出了门。   王玉花脸色难看,不满的咒骂,“老不死的东西!嘴皮子一张一合,就知道要东西!”   “反正好久没去打猎了,打了野味咱们家中秋也能添两道菜。”姚若溪目光沉冷,抿嘴却笑道。   王祖生一听立马道,“我也要去!这次我肯定能打到猎物回来!”   柳十一也很是期望,两眼看着姚若溪。在姚家住了那么久,家里的事儿谁说了算,他也是摸清了的。   “你们都去,只是不往深林走,碰到猛兽可跑不及的。”姚若溪发了话。   小四高兴的一下喔一声,几个人都兴奋起来。   瑾哥儿凑过来拉着姚若溪,“三姐!我也去!我也去!”   “你跟娘一块,去了不能乱跑。不听话下次不带。”姚若溪笑着捏他的小脸。   “我听话!我听话!”瑾哥儿两眼发亮,也高兴的直笑。   王玉花看着几个孩子高兴,也笑起来,心里却隐隐的预感不好。   次一天,艳阳高照,吃过早饭,王玉花和梅嫂把家里拾掇好,一行人大大小小拿着家伙什带着吃的集体上了山。   姚富贵和毛氏暗中看着,对视一眼,远远的悄悄尾随上去。   姚若溪一行人到了山上,下了几个套子,又画了几个地方挖陷阱。   王玉花和梅嫂拿着铁锹干活,王祖生和小四已经撒欢似的跑进了树丛里。   柳十一虽然很新奇兴奋,但不敢乱跑,就跟在王玉花和梅嫂旁边,看顾着瑾哥儿。   姚若溪住着拐杖也走进树丛,小萝忙跟了上去。   草丛里时而传来声响,姚若溪拿着快弩却没有射出一箭。小萝心下疑惑,三小姐不是打猎很厉害吗?咋转了半天,见了猎物不打?还是离的太远,怕打不着?可一箭没发,又咋知道打不着呢!?还是以前都是别人打的猎物,不是三小姐打的?   忙活一上午,套子下了不少,姚若溪一只都没有收获。小四还打了一只野兔子。   王玉花看着两手空空的三闺女,跟着她拾猎物的小萝也两手空空,也有些奇怪。   事实上,姚若溪也是有些不舒服,她葵水来了。和上一世一样,她十四才来初潮,小腹坠着疼,还要应付毛氏,让姚若溪心情就有些烦躁了。   梅嫂麻利的杀了野兔子,剥了皮,收拾好,抹上盐和调味料架起来烤。   小锅子里面是烧的野菌汤,本来要放野山鸡一块的,可是都没打到,现在只能清汤喝了。   毛氏也很是担心,怕姚若溪今儿个就打到了野山鸡,那她明儿个就不会再出门上山了,所以王玉花和姚若溪娘几个在啃烤野兔子肉吃饼子的时候,毛氏和姚富贵把姚若溪下的套子走了一遍,防止有猎物上套。   下午又采了些菌子,山野菜,看了一圈,没有猎物上套,一行人只得遗憾的拾掇东西回了家。   等姚若溪一行人离开,毛氏和姚富贵急忙忙就到姚若溪下套子和挖陷阱的地方察看了一番,在姚若溪的套子前面和陷阱前面挖了陷阱。   直忙活到天黑,看看陷阱还没挖好,毛氏不满意,姚富贵就去点火堆。   “还是点火把的好。火堆要留灰烬的。”毛氏看着皱眉,不让点。   “那我在她们点过的火堆上面点。不烤点东西吃,干活也干不动啊!”姚富贵翻了个白眼儿,白天他也打了一只野兔子,放着不吃明儿个就该坏了。   毛氏只好答应,去收拾了野兔子过来烤上。   俩人分吃了一只野兔子,又开始挖,直挖了八九尺深,毛氏才勉强满意,又削尖了竹子插在陷阱底下。挖了三个陷阱才算罢休。   把陷阱伪装好,收拾的看不出来,俩人这才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一路下山回了家。   已经快下半夜了,姚成材还没有睡,他今儿个听人说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他爹跟爷爷的小妾鬼混他已经知道了,可子不言父过,他又不能说他爹做的事儿丢脸。这段时日那杨巧丽也收敛的很多,不常在家里住,常常去娘家住,也不勾引他爹了。可他娘又出了幺蛾子,竟然跟三叔有一腿!   姚成材不相信,以前都住在一起都没有发现这事儿,咋分家好几年了,他娘会跟三叔有一腿呢?吱呀一声,门响动了下,姚成材忙支起耳朵。他娘今儿个走亲戚去了的,难道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悄悄下了炕,赤着脚走到门前听着。果然有刻意压轻的脚步声,缓缓的进了卧房的,关上了门。姚成材失眠了,如果回来的人不是他娘,屋里早该出声响了。可这都大半个时辰过去,一直都悄无声息的。可想到白天那俩婆子说的话,又想他娘大半夜才偷偷回来,姚成材咬了牙。他娘竟然真的和人有一腿!?那个人真的是三叔!?   越想越愤怒难堪,姚成材几乎大半夜没有睡好。次一天是被人叫起来的。   早早的吃了饭,姚成材背着书箱出门前,特意去看了毛氏的屋子,虽然毛氏躲的快,不过姚成材还是看到了毛氏,“娘你回来了?”   毛氏知道躲不过,就应了声,“家里还有一堆的活儿要干,在你姥姥家也睡不踏实,就天不亮赶回来了。”   这个解释很合理,以前毛氏也这样做过,只是姚成材昨天半夜是听着毛氏从外面悄悄回家的,听毛氏催他赶紧去学堂,姚成材心里很不舒服,磨蹭着没有走。   毛氏看他这样子,一边问,“你这是咋了?是不是又没钱了?”一边转身开了柜子,拿了一串钱给姚成材。就剩下一个儿子,小儿子比大儿子聪明百倍,毛氏对他寄予厚望,也更加宠爱他了。   姚成材说了句没事儿,拿着钱出门。   姚及第已经等着他了,看他脸色不好,不仅疑惑,“成材你咋了?”   “哦!有些不舒服。”姚成材捂了捂肚子,脑子里又想到那两个婆子说的话。   “那个姚满仓跟自己爹的小妾鬼混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干出那腌臜事儿,还怕人知道啊?”   “那毛氏可要气死了。”   “她也不是啥好东西,跟那姚富贵也有一腿呢!”   之后就是另一个的惊讶声和追问咋回事儿。   那说话的婆子就小声说看到毛氏和姚富贵俩人一块鬼鬼祟祟的上山私会偷情。   姚成材越想心里越不忿,看着姚及第比他白皙的脸,突然道,“我实在难受的很,你先走,我去拉个屎。”   “我等你一块?”姚及第说这话也不是真的想等,这个时辰赶到学堂正好,耽误一会就晚了,要被夫子罚站门外面,还被人嘲笑。但路两旁都是玉米地,他也有些怕一个人走路。   “不用了,你先走吧!我拉完再去。”姚成材直接拒接,拐弯钻进了玉米地。   姚及第看前面拐弯路上来了人,也就应声,快步走上前去,不管姚成材了。   姚成材转了一圈,看姚及第走的见不到人影,又返身折回来。正看到毛氏和姚富贵神神秘秘的对头,一块往山上去。他心下猛地一沉。娘真的和三叔有一腿!心里恼恨,又觉得难堪。不过看俩人走远,他忙悄悄的跟上去。   毛氏和姚富贵都想着弄死姚若溪的事儿,也没有注意到后面姚成材悄悄跟了上来。   俩人先到昨儿个姚若溪下套子的地方转了一圈,看到果然有猎物入套,姚富贵毫不犹豫的上去解了两只野山鸡,只留一只,还是在他们昨晚挖陷阱的后面。   不大会,姚满仓就来到二房,办毛氏交待给他的事儿。找姚若溪去收猎物。   王玉花想直接告诉姚满仓在哪收,让姚满仓自己去收。   “我又不认识路,上哪收啊!小溪认路,让她带着我一块吧!”姚满仓不悦的拉着脸,指了指姚若溪。   “好吧!”姚若溪应声,拄着拐杖起身。   “我也去。我跟你去拿猎物!”王祖生放下笔兴奋的站起来。昨儿个下的套子挖的陷阱,今儿个肯定能收不少猎物了。   姚立看着就道,“我也跟若溪姑姑一块吧!要是打的东西多,我帮忙背着!”   “去那么多人干啥,碍事!有我跟着去,打多少猎物拿不了啊!”姚满仓沉着脸阻拦,尽量让姚若溪一个人,跟那么多人去不是坏事儿!   “小溪一个丫头跑山上也不安全,二狗和祖生跟着一块去吧!”王玉花可不放心姚满仓,还担心他把自己闺女弄卖了去呢!要不是她闺女会武功,她也不会让闺女跟着姚满仓出门。   姚满仓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就斜着眼看向姚立,“你跟着去也想分一份啊?”   姚立脸色顿时涨红了,“不是的!我只是去帮着若溪姑姑拿东西!”若溪姑姑腿脚不好,爬山爬不动的时候他还能背一歇儿。要猎物他是没想过的。   “那你还跟着去,碍事!”姚满仓冷哼一声,叫了姚若溪让她快点别耽误事儿,就大步出了门。   姚立不知道还要不要跟着,看了看王玉花和姚若溪的神色,觉得他还是跟上比较好。就又厚着脸皮跟了出来。   姚满仓一看他也跟着,顿时脸色不善,不过想到毛氏后来又叮嘱,让他别强着来,要是跟的不是小四姚若云,不是王玉花或者旁的人就没事儿,也就不管了。左右王祖生脑子不太好,也没见多精明。这姚立也不是个精明的人,心眼儿不够使,到时候打发了就是,都不太碍事儿!   三人跟着姚满仓上了山,一路转了几圈,往下套子的地方走去。   姚成材亲眼看到姚富贵和毛氏拎着野山鸡一块悄悄躲到了丛林深处,纠结着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就看到姚满仓带着姚若溪三个人也上了山,他心里更沉了。要是让他爹撞见了娘和三叔私会偷情,肯定会动手的。三婶也会知道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咋闹。   看到套子上的猎物,王祖生就兴奋的不顾旁的,跑去拿猎物去了。   姚若溪看了眼姚满仓,让姚立跟着王祖生,“别再跑丢了,或者迷了路。”   姚立看她担心,不放心的应声,跟上王祖生。   看他走远,姚若溪不等姚满仓找借口说话,就对他说道,“那边还下了几个套子,我们去那边吧!”   姚满仓一听,倒是省自己的事儿了,就应声跟着她一块走。   这时候天已经快晌午了,姚成材早上没咋吃饭,这会饿的不行。想到刚刚毛氏和姚富贵拎了两只野山鸡去了深林,也悄悄跟上姚若溪和姚满仓。   只是不等他跟上俩人,就找不见姚若溪和姚满仓俩人的人影儿了。他懊恼自己跟的不紧,又怕姚满仓和姚若溪碰见了在深林里偷情的毛氏和姚富贵,又不敢叫喊,忙到处悄悄的找。   找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人。姚成材又累又饿又渴,找了一处小水洼,喝了点水,起来正要继续找,就听到不远处有动静,他忙走上前去。就看到对面不远树旁边的套子套住了一只野山鸡,它正在挣扎着逃跑,可套子缠绕的紧,扯了半天都没有扯掉。   姚成材也是个调皮的,偷人地瓜西瓜的事儿也没少干,正饿的慌,就上去把那野山鸡连套子一块拽掉。只是他拽了半天也拽不掉,就拿出小刀片割端了绳子,抓着野山鸡四处看了看。怕等会姚若溪和姚满仓走到这边来收猎物发现他,就打算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先去一个地方吃一顿,再说他娘的事儿。   拿着野山鸡走了没远,就又发现另一个套子,也套住了猎物,也是一只野山鸡。姚成材看了看,想着不拿白不拿,拿了他自己饱餐一顿。野山鸡可比家里的肌肉好吃。而且这野山鸡也不打,没多少肉,他一只怕是吃不饱,两只有点吃不完,可以歇歇下晌再吃。   抱着这个想法,姚成材拎着手里的野山鸡就去抓另一只。   只是他还没走到野山鸡的面前,就一下子掉进了陷阱里。姚成材猛的一惊,吓的脸刷一下白了。心里急道不好,他掉陷阱里了。没等他叫出声,姚成材就瞪大了眼。   陷阱下面是毛氏特意准备的竹子,还削的尖尖的,就怕姚若溪掉下来不死。七八个尖尖的竹子,几乎密密麻麻了,有五根齐齐扎入姚成材的身体里。因为陷阱挖的深,家里生活好,姚成材像毛氏,身材不高,吃好的就长膘,摔进陷阱落的也更快,竹子直接穿透姚成材的身子,鲜血淋淋的冒出来,如血笋一般。   姚成材张大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身上穿透的几根竹子,身体撕心裂肺般的巨痛传来,他惊惧的想叫,想挣扎,却说不出话来。喊了几声救命救命都喊不大声。这时他看到陷阱壁上一行字:这是你娘毛氏准备害人昨夜挖的。   姚成材想到昨天半夜才悄声回家的毛氏,他听人说毛氏和姚富贵有一腿,这时候想想,要是真的,他爹肯定不会不吭声,昨夜睡的再死,身边多了个人总会察觉到的。   这个陷阱是他娘昨夜和三叔一起挖的,用来害人的。挖这个陷阱害谁?他吗?这是不可能的,他娘就剩下他一个儿子,对他好的不得了,他又不想大哥一样,他娘绝对舍不得把他害死的!   那是害死他爹?也不可能。要是害死他爹,娘就成了寡妇,他也要守孝三年,三年不能参加科考。到时候他就大了,考了秀才功名,还要再等三年才能参加乡试。就算他娘因为爹和爷爷的小妾鬼混也不会这个时候害死他的。   那这要害的人就明白了,跟着他爹一块上山来的人。姚立,跟他们家没仇。王祖生,那只是三王岭的亲戚,也没大仇,用不着害死他。那就是独自跟着他爹走另一边的姚若溪了。   姚成材不知道心里咋想了,他娘要害死姚若溪,他支持。他也恨二房,看不惯那个瘸子总坏事儿。看不惯姚若阳总是事事得意,比他强。他也想过要是弄死姚若阳就好了。可是他不想死!不想死啊!   他娘挖了陷阱害姚若溪那小贱人的,却害死了他吗!?那行字说的‘你娘’,这是姚若溪知道了他娘要弄死她,所以诓了他也上山,估计让他掉进这个陷阱里!?   只一瞬,姚成材脑子里想过无数想法,最后只余下一个他不想死的想法。想挣扎又全身痛的像要死一样,心里恨的不行。姚若溪那个小贱人肯定就在附近看着他掉进陷阱死了,不来救他!姚成材愤恨狂怒,费劲力气叫出一声救命,声音还小的很。   他知道他娘和三叔肯定就在不远处等着姚若溪死呢!他不想死!不想死!他还没有考中功名,没有出人头地!还没有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跪下给他磕头叫大爷饶命!还没有睡过镇上那个瞧不起他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的小贱人!他不想死!   心里恨意爆发,姚成材瞪大了眼,猩红的瞪着天上,使尽全身仅存的力气怒嚎,“啊——”   穿透姚成材身体的竹子处顿时喷涌起鲜血,姚成材死死的瞪大眼惊惧无力的看着。   而毛氏还在和姚富贵在另一边等着姚若溪的死讯。   姚满仓和姚若溪转了一圈又一圈,捡了几处的猎物,原路返回,和王祖生姚立碰头。   姚立和王祖生也捡了两只野兔子一只野山鸡,看到姚若溪回来没有事儿,姚满仓也背着三只野兔子,一只獾猪,松了口气,“赶紧回家吧!”   姚若溪抿嘴笑着点头,看向姚满仓出。   姚满仓疑惑,毛氏说要教训这碍事的小贱人一顿,还说在山上出了事儿不让他管,立马转身就走,回家就说和她走散了,迷了路。咋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   “那边的都收完了吧?我们下回再来,等二姐夫和若阳回来再上来,打一只鹿回家烤鹿肉吃!”王祖生很是高兴打的猎物,问了一句,边走边说道。   姚若溪看姚满仓不动,也不多理会他,和王祖生姚立一块下山。   姚满仓一肚子的疑惑,奇怪的不行,猜着是不是在下山的路上,就背着猎物跟着往回走。   七拐八拐,都到了山脚下,也没见姚若溪有啥危险,毛氏说的教训也没有,姚满仓更是奇怪的不行。正想这个事儿,就听姚若溪问他猎物咋分,立马回神,看了眼姚立背的两只野兔子,沉着脸道,“你们有两只兔子好不够!?这些都是给你爷奶吃的!”   “奶奶不喜欢吃野兔子肉,野山鸡又没打到,大伯还是把野兔子给我们家。明儿个再上山给奶奶打野山鸡肉吃吧!”姚若溪挑着眉不走,挪一步脚,站在姚满仓前面。   “谁说你奶奶不喜欢吃野兔子肉?一大家子人这两只还不够吃呐!你家人都没在家,揽那么多干啥!?心渴的怪狠!”姚满仓不悦的喝了几句,背着野味转身快步回村里。   “大伯?”姚若溪在后面又唤了一句。   姚满仓头也不回的回了转弯儿进了村子。   姚若溪眸光冷沉的抿着嘴,“我们也回家吧!”   王祖生也很不满,这猎物都是他们昨天上山打的,今儿个又辛苦的跑到山上去捡猎物,结果就落两只也兔子,劝归给了老宅的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姚立也这么觉得,不过这不是他们家的事儿,他也不好说话,看天也晌午了,就把野兔子给王祖生拿着,他也要回家吃饭了。   姚若溪留他吃饭,姚立不愿意,忙快步也跑回了家。   王祖生拎着两只野兔子拖着回了家,到家就不悦的把野兔子扔地上,沉死了!   “打了多少东西?就落这两只野兔子?”王玉花过来拎了下,抬头问姚若溪和王祖生。   王祖生把打的东西一说,“都被老宅的人拿走了!”   王玉花冷哼一声,“就知道!毛氏那个贱人来要猎物,是那老贱人想吃了,自己又不会打猎,使唤咱们家去打猎给他们吃呢!”   “她怕是吃不进去了。”姚若溪淡淡的说了句,进了厨屋。   “她才不会吃不进去了。不撑死她!”王玉花不忿的哼哼,叫了小萝吩咐,“把这只野兔子给四房送去,让她们也赶紧杀了吃了,昨儿个下的套子,还不知道啥时候死的。”   小萝应了声,拎着一只野兔子给四房送去。   卢秀春挺着大肚子跟过来道谢,“就这两只二嫂还往我们家送个啥!”   “我们人少也吃不多,不吃掉明儿个保不齐就坏了。”王玉花让她别客气。   卢秀春笑着点头,又道,“今年八月十五准备自己试试做月饼,我茶饭本来就大好,这做月饼更是个精细活儿,等会的二嫂和若溪过去帮着看看。要是做的好吃,后天咱们就吃自己做的月饼过十五了。”   王玉花也想过自己做月饼,听了很来兴趣,“好啊!你打了月饼模子了?”   “我娘上次来送来的,不大好看。不过咱们就吃个味儿。若溪这丫头手艺巧,看能不能做成花样的!”卢秀春笑着招呼姚若溪。   姚若溪含笑点头。不过她也知道,等毛氏发现死的不是她,而是她仅剩的最后一个儿子,她们这月饼怕是也做不成了的。   姚成材叫了那一声,用尽全力的叫喊。   毛氏离的也不是很远的地方,听到叫喊,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惊愣了下,反应过来,那声音熟悉的很,还有些不确定,扭头问姚富贵,“你刚才听到谁叫喊没?”那凄厉绝望的声音。   姚富贵当然也听到了,点点头,“不像那小贱人的声音,还有点熟悉。”   毛氏觉得心里狂跳个不停,跳的她控制不住,又不想即将弄死姚若溪的激动,说不出是个啥感觉,反正感觉不好,像是心口这一块窒息般的疼痛一样,她觉得很不好,极度不好。那个声音熟悉的她不敢想象。   姚富贵想着姚若溪他们也该捡完了猎物,要掉进陷阱怕是也该死了,要么估计也该走了,他们离不太远,却没听见叫喊寻找‘迷路的姚若溪’,也没遇见姚满仓,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毛氏身子激灵了下,猛的站起来。   姚富贵看着她的异样,也忙起身,不忘了拎着两只野山鸡,快步跑向留有野山鸡的陷阱旁。   毛氏觉得两腿沉重的迈不动步子似的,看姚富贵跑过去,也急忙跟上。心里念着,一定要是姚若溪!一定要是那个小贱人!一定是她!一定!一定!   离的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姚富贵就见他和毛氏昨夜挖的那个陷阱已经塌陷了,那就说明刚才的确有人掉进去了。可是掉进去的那个人不是姚若溪。   姚富贵咽了下口水,他还没害死过人,这是头一次,要不是毛氏说不除掉姚若溪,二房的家产他们只能眼看着,以后只能看着二房越过越富贵,到他们再也够不着的地步,而姚若溪这个阴损心机重又不显眼的人把持着,他们一点好处都沾不到,还会越过越穷困潦倒,或者被她害死,姚富贵也不会答应过来帮忙。   毛氏也没上前看,站在不远处问前面的姚富贵,“看到里面是谁没?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她有非常强烈的感觉,里面怕不是姚若溪那个小贱人,而是别的人。而且预感很不好,她感觉整颗心都难受的不行,像是频临死亡的感觉一样。   “我…我……”姚富贵不敢上去看,陷阱是他挖的,有多深他是知道的。底下插了那么多削尖了的竹子,猎物掉进是扎到身体里,大活人掉进去那也是扎到身体里,说不准还能穿透过来,血淋淋的凄惨场面,毛氏是主谋,他就是从犯,他不敢看。   这一会姚富贵才开始害怕,要是死了人,官府追究起来,他就是犯罪了,到时候跑不掉,就要坐牢了!毛氏害人的主谋要砍头,他这个从犯也不会判轻了,说不准会判个流放三千里,能不能活得下来都两说呢!   想到这,姚富贵心里开始害怕,恐惧。更不敢上前去看了。   毛氏心里也害怕,只是她现在揪心里面的到底是谁,她的心里那么难受,预感强烈的不好,那声凄厉的惨叫,让她太熟悉了。   “大嫂!要不你上前去看看!”姚富贵转身叫毛氏。   毛氏看看姚富贵,忍不住骂了一声,“看你那怂样!让你去看你就去看!害人的时候都没停事儿的干了,这会又怯场了啊?”   姚富贵平时也听许氏的骂,可这会毛氏骂他就感觉不一样了。毛氏拉着他害死了人命,让他摊上了罪名,以后要是跑不掉,还不知道会咋样,现在还骂他。就扯着嘴角,“大嫂说的厉害,你过来看看。”   “看就看!谁还怕!”毛氏哼了一声,这会她心里已经知道姚若溪要走怕是已经走了。不然丢了一个大活人,还是跟姚满仓几个人一块来的,回去的时候不见了,肯定会疯了一样找。陷阱里面有人,就是不知道是谁。   姚富贵看她嘴上说的利索,脚步却挪的很慢,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女人就是这样,心思多,心思毒,胆子小!害人的时候不眨眼,恨不得把仇人撕吃了。事后怕的要死!   两个人在外面墨迹,都不敢到陷阱里看看,殊不知,陷阱里的姚成材正奄奄一息的巴望着毛氏来救他。他听不太清楚,脑子已经混乱模糊了,全身疼的知觉都要失去似的,就抱着一丝念想,希望毛氏和姚富贵快快的过来,过来救他。他真的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可是俩人竟然害怕的都不敢过来,让姚成材着急的张嘴想叫喊,可是张嘴就吐血,却叫不出声。只能在心里狂喊,快来救他!快来救他!快点,再快点!   “快点啊!”姚富贵看毛氏磨蹭,就催促她。   毛氏终于挪到姚富贵旁边,探着头往陷阱里看,却只能看到塌陷下去的口,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又伸手推姚富贵,“快看看!”   姚富贵也不想在这磨蹭了,咬咬牙,上前两步,往陷阱里一看,一个人扎在削尖的竹子上,一片血淋淋的,竹子尖都穿透了身子冒出来,闪着血光,姚富贵心里猛的一瘆,吓的啊了一声,没看太清就急忙往后退。   毛氏也吓了一跳,看姚富贵退后了好几步,脸色发白,头上迅速冒了一层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里面是谁?”   姚富贵惊惧的看着毛氏,摇摇头,“没…没看清。”   毛氏呼吸一滞,决定自己看一看。而且不亲眼看到,她也不甘心!不死心!总想着里面死的是姚若溪。   “男的女的?”一边问着姚富贵,毛氏慢慢的往前挪。   “没看清。”姚富贵依旧摇头。他只看到那么惨烈的死相,满身血淋淋的都快吓掉魂儿了,哪还去看是真的女的。不过那衣裳倒像是……男的!?   毛氏气恨的咬牙,往前迈了一大步,伸头看向陷阱里面的情况。   这一看,毛氏一下子就惊住了,猛地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瞪着陷阱里面,两只眼都要瞪出眼眶一样外凸着,一口气吓上来,就噎在了喉咙眼。心跳也停了似的,她不敢相信,更无法想象,这陷阱里面的人是谁都行,为啥会变成了她的儿子!?   姚成材已经两眼模糊了,只看到陷阱上面有人,看不清是谁,他感觉是他娘,挖这个陷阱要害死姚若溪却害死了他的他亲娘。张着嘴想发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喉咙疼的一张嘴就涌出鲜血。可他固执的想喊救命。   毛氏看姚成材的嘴还一张一合的,两只眼睛还瞪着,差点一下子扑下来,从嗓子底部发出一声沙哑的,“啊……”   还是姚富贵看她要掉下去,上来拉住了她。不过他也看到了里面的人是谁,惊愕的瞪大眼,震惊的看着姚成材,“这…这…是成材!?”   毛氏连续用嗓子啊了一声,瞪大眼了看着姚成材。这是她的儿子!是她的儿子!咋变成了她的儿子!?   姚成材已经喊不动了,连张嘴都没有力气了,他不甘心!两个眼睛死死的瞪着,充满了不甘和绝望。她是真的不想死!   “大嫂!咋会是成材?”姚富贵惨白着脸问毛氏。   毛氏根本回答不了他,她已经被姚成材的死震到无法回答了。   姚富贵看姚成材的嘴还能动,急忙道,“快!快救人啊!救人!”   毛氏这才猛然回神,她的儿子正在危险处境,快要频临死亡,得救他!身子就往下扑,“成材——” ☆、第191章:你以为这就完了   “救人……救人……救人……”毛氏不停的喃喃着,却丝毫没有办法,无从施展,没法下手。看姚富贵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厉声嘶喊,“快救人!”   姚富贵也想救人,可是这陷阱挖的不很大,姚成材掉进去,再下去个人根本连空都没有,说救人又咋救!?而且,他看姚成材被扎成这个样子,身上有五根竹子穿透身体,底下流了一大滩的血,也已经没救了。说的要救人,没法救啊!   陷阱很深,口又不大,姚成材躺着身子掉进去,两条腿还在陷阱壁上搭着。再说姚成材身上有五根竹子穿透胸膛腹部,别说救他,怕是动一下都不能的。俩人在陷阱上面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姚成材的生命气息逐渐消失,走向死亡。   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仅剩的一个儿子也死了,尤其这个陷阱还是她挖的,毛氏的心痛到没法呼气吸气,却丝毫没有一点点的办法,这种无力感几乎让毛氏疯了。为啥老天爷要这样对她!?她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就剩下这最后一个为啥还要害死她儿子!?上天为啥那么不公平,明明该死的是姚若溪那个小贱人,最后死的却是她儿子,她最后的依靠!?   姚富贵从震惊中缓过神,看着毛氏心痛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姚成材算是已经死了,可却跟他没有太大关系吧!?这个陷阱也是毛氏让他挖的,害人也是毛氏要害的。而且这个事儿也有点邪门,明明就要为姚若溪那贱丫头挖的陷阱,咋掉进去的人变成了姚成材?他不是跟及第一块去学堂去了吗?   想到这,姚富贵嗷的一声冲起来,就跑向另一个陷阱的地方。心里狂跳着冲到另一个陷阱那里,看陷阱还埋的好好地,姚富贵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扑通落了地。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上去检查了下,陷阱里啥都没有,都还好好的,姚富贵彻底松了一口气。   毛氏也猜到了姚富贵的突然惊震,她的儿子明明和姚及第一块去学堂了,这会他却掉进了陷阱里,姚富贵惊惧怕是姚及第也掉进了陷阱里。只是看到姚富贵返回,毛氏猜到没有姚及第的事儿,就只有她的儿子被害死了!   “大嫂?”姚富贵见她盯着自己,两眼暗沉可怖,试探询问的轻声叫了一声大嫂。现在姚成材已经死了,总得把他弄出来吧?也想办法解决这个事儿吧!?还有今儿个姚成材为啥会出现在山上,还掉进毛氏挖的陷阱里死了?这种种的问题总要解决啊!   毛氏也知道,可是她现在心像是被挖掉了一样,鲜血淋淋的疼啊!她大儿子被害死了,梁娇娇那个贱人被判腰斩了,可她还是不解恨,总觉得大儿子的死也跟姚若溪那个小贱人有关系。现在连她最后保身的儿子也被害死了,让她恨到死啊,疼到死啊!   姚富贵看她不说话,就又轻声劝慰她,“大嫂,现在不是伤心痛苦的时候,得想想咋办啊!成材死的这么惨烈,这么邪门,肯定是被人害的!咱得想想后面的事儿咋办啊!”   咋办!?毛氏现在就想立刻马上就把姚若溪狠狠的掐死,把王玉花狠狠的撕烂,把二房的人全部都杀死光!也解不了她心头的仇恨!   “成材莫名其妙被害死在这里,肯定是二房的人……”姚富贵话没说完,不过他也知道毛氏明白。害死姚成材的人,肯定是二房的人无疑!再确切一点,肯定是姚若溪那个小贱人!   毛氏突然咬着牙,狠狠的咬着牙,眼里仇恨,杀意,愤恨,疯狂,面目扭曲狰狞,“姚…若…溪。”   姚富贵看着毛氏仇恨姚若溪,既庆幸又恐怕。他怕毛氏让他来偿命,虽然不可能。而怨恨到姚若溪身上,他也没有罪责了。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柔安抚,“现在咋办,大嫂?”他要让毛氏感觉他们是一伙的,这件事儿是姚若溪干的,要偿命也是由姚若溪来。   毛氏现在想杀人!可她也知道,陷阱是自己和姚富贵挖来除掉姚若溪的,现在她儿子被姚若溪害死在陷阱里,是得找姚若溪偿命的!但她脑子里嗡嗡的疼,想不出啥法子来了。   姚富贵也猜到她不知道咋办了,拧着眉毛想了想,沉吟道,“我们先下山,等会让及第说成材不在学堂,担心他出事儿回来找。就说看到成材好像往山上来,再纠集村上的人上山来找成材。这些陷阱都是二房挖的……”到时候二房怎么也跑不掉的。   “你是说就让成材丢在这山上,我们离开下山!?”毛氏不愿意,她儿子已经被害死了,再丢在山上,她怎么忍心!?   姚富贵一看,忙安抚她,“大嫂你先别急,你听我说。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陷阱是二房打猎挖的,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是二房害死了成材,那二房的人就算跑也跑不了了!姚若溪那小贱人得给成材偿命,二房的所有家产也得赔给大嫂!谁让她们家害死了成材,害的大嫂最后一个儿子也没了!”他越说越愤慨,仿佛死的是他自己儿子一样。   毛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而且她儿子本来就是姚若溪那小贱人害死的,凭啥她不给她儿子偿命!?本来就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   只是看着陷阱里惨死的儿子,毛氏舍不得,不忍心。可她心里的仇恨更甚,想除掉姚若溪,让二房赔偿所有的心思也更甚,最后就跟姚富贵商量按他说的来,才万分不舍的离开了山上。   家里姚满仓找了几圈都没找见毛氏,到三房也去了两趟,只知道姚富贵也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俩人一块的,要教训姚若溪那贱丫头一顿也没有教训成,这个事儿弄的。   而这时候,姚满仓也听到了一个流言,说毛氏和姚富贵有一腿,有人看到他们俩不是一次鬼鬼祟祟上山私会偷情。   姚满仓愤怒了,毛氏那个贱人胆敢给他戴了绿帽子!?愤怒的又找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人,也没有见到姚富贵,更让他心里怀疑,怒恨。那俩人难道真的私通,给他戴绿帽子吗!?想了又想,姚满仓又跑到三房,见只有许氏在家,面色不善的再次追问,“老三到底去哪了?”   许氏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儿,“他吃了早饭就出门了,我哪知道去哪了!”从她被王玉花那个贱人灌了一碗屎尿水,姚富贵就再也没有跟她行房过,这些天还总是不着家,说不定被哪个狐狸精给勾引走了!   “那你大嫂见她去哪了吗?”姚满仓也是知道毛氏计划着要教训姚若溪一顿,可遇到私通这事儿,他本就暴躁的性子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觉得毛氏和姚富贵真的有一腿,还说啥要教训姚若溪一顿,让他领着姚若溪上山,结果啥事儿没有的跑一大圈回来了。她倒是和姚富贵找不到人,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在干啥。   许氏吸了口气,毛氏来姚富贵说是有很重要的事儿谈,姚富贵还不让她打听,姚满仓又一脸愤怒仿佛毛氏给他戴了绿帽子一样的难看神情,难道说毛氏和姚富贵有私情!?许氏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他们俩一块出去的!?你也不知道去了哪!?”   姚满仓脸色更难看,头上的青筋都开始冒了起来,“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   许氏忍受不了了,要说姚富贵要偷腥也该找个比她强的,才能让她接受。可是姚富贵情愿去跟毛氏那个又老又丑的婆娘一块私通,却不愿意跟她行房,这让她如何能受得了!?   姚满仓怒哼一声,转身出了门。   许氏也急忙跟出来,知道毛氏不在家,可她还是不死心的想去看看。   俩人一出来,村里街上闲话的几个人看着俩人的脸色,互相交换了几个意味明确的眼神。毛氏和姚富贵偷情的事儿肯定是被这俩人知道了。   看着这些人的表情,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姚满仓和许氏更是愤恨受不了。许氏当即就想骂那些人一顿,肯定是她们这起子人大嘴巴的说的。   的确是她们说的,不过这流言是怎么在村里传起来的,她们也不清楚了。就是知道姚满仓睡自己老子的小妾,毛氏恼恨,跟小叔子姚富贵私通了。这下村里又有大热闹看了。而对这两家不要脸,心思贪图的人,她们或多或少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嘲笑态度的。   俩人死个半死,可现在找毛氏和姚富贵当紧。许氏非又到老宅看了一遍,却是没有找到姚富贵,也没有见到毛氏。她心里就更加怀疑起来,也恼恨起来。   苗氏看着皱眉头,毛氏这些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啥幺蛾子,还打着她的名义让二房去山上打猎。问了一句,许氏也没有跟她说清,就又跑出去找人去了。   正当这时候,毛氏背着一筐姚富贵给她割的青草从山上回来,装作去山上割草去了。因为家里喂着兔子,有时候两三天有时候一天都要割一回草背回来,别人也不会怀疑啥。   俩人看到毛氏回来,急忙都冲过来,都面色不好的盯着毛氏,齐声质问她,“你干啥去了?姚富贵呢?”   毛氏两眼还红着,看着俩人发难似的,她心里还没走出又死了一个儿子的事实,就没吭声背着草回家。   许氏看她这幅样子,肯定刚才有啥事儿,说不定就是跟姚富贵在山上哪个野草堆里厮混了,心里的恼火蹭蹭的烧上来,张嘴不善的叫了声站住,“你回来了,姚富贵呢?他上哪去了?你们俩在山上干啥了!?”她怕听到俩人真的私通偷情的答案,可心里又火火的想要立即就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儿。   “你啥意思?”毛氏正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见许氏这个态度问她找姚富贵,终于明白过来,瞬间恼恨的瞪了眼。   “能有啥意思,我问姚富贵在哪?他是不是跟你一块上山了?你们干啥了?”许氏见她摆脸子瞪眼,也恼恨的瞪了眼。   姚满仓也恼怒的想抓着毛氏立马问个清楚明白,也面色不善的瞪着眼。   毛氏看这俩人竟然怀疑她和姚富贵有私情,顿时气恨的心火更盛。她谋划着除掉姚若溪那小贱人,结果她儿子被那小贱人害死了,这俩人都是没脑子的蠢货,尤其姚满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公然就跟杨巧丽那个贱人私通,一点不顾她,还敢怀疑她这个清清白白的人!   看她恼怒要发火,姚满仓和许氏更加怀疑俩人偷情了,被他们抓着质问,所以恼羞成怒要发火了。   “你个贱人!你竟然真的给老子戴绿帽子!?”姚满仓怒指着毛氏。   “姚富贵呢?他到底在哪?”许氏也质问毛氏。   “有病!我和姚富贵一点私情都没有!”毛氏恼怒的咬牙切齿,压抑着狂怒的心潮。她现在要等着消息,等着姚富贵叫姚及第回来,然后去山上找她儿子的尸体,找二房算账!这两个蠢货不知道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包还是猪粪,竟然怀疑她和姚富贵私通了。   不过下一瞬毛氏就反应过来,姚满仓和许氏从哪听到的她和姚富贵私会偷情!?转过头急忙问俩人,“谁说的?这样的事儿谁说的?”   “谁说的!?现在村里很多人怕是都知道了,我这张脸都让你给我丢尽了!”姚满仓愤怒的指责。   毛氏愣了下,终于想通她儿子明明去学堂了,为啥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山上,还被害死在了那个陷阱里。他今儿个早上还脸色不好的到她屋里找她,她当时只想着躲,躲不掉也只是想着他可能又缺钱了,给了他一串钱也没多问。这么说,他肯定也是听到了她和姚富贵有私情,在山上偷情私会,所以才会去看她在不在屋里,所以才脸色不好,所以他没有去上学堂,而是悄悄躲起来盯着她。   她和姚富贵是上山弄死姚若溪,肯定得悄悄的避着人,所以看在她儿子的眼里,就认为他们有私情,一路跟上了山,结果被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害死在山上了。她的儿子啊!是被那小贱人骗上山啊!村里传她和姚富贵上山私通的流言也肯定是她放出来的!目的就是害死她儿子,害死她仅剩的最后一个儿子。   不!还有!她不仅要害死她仅剩的最后一个儿子,还要她背负上和小叔子私通的恶名,最后仅剩的一点名声也败坏光。真是好毒的心思!好狠毒的心!不亏了她阴狠的性子!该死的小贱人,为啥她会不死!?她可怜的儿子,还没考中功名,还没娶上媳妇,就这么无辜的被那小贱人给害死了!她没了儿子,也早就不能生了,又被人骂和姚富贵私通,男人又跟杨巧丽那贱人厮混,她毁的够彻底啊!   不过姚若溪没有觉得自己狠毒,她本来就不做好人。她的主动害人,但别人也休想谋害她。毛氏再三的挑衅算计,还想要她的命,她又怎能饶过她!?而且她也给了姚成材机会,在他拿到第一只野山鸡的时候,完全可以到一遍去吃一顿,或者去找毛氏或者下山,也不会掉进陷阱里。可是他贪心不足,找到第二只野山鸡的时候也想抓住拿走,也可以说是他自己找死的!   现在姚满仓和许氏不知道姚成材已经死了,还是死在了毛氏和姚富贵挖的陷阱里,俩人只知道毛氏和姚富贵鬼鬼祟祟,有奸情。一口怒火压不住,想找事儿,想算账。   毛氏脸色难看之极,她算计来算计去,却成了现在这样,是她没本事,还是那个小贱人太厉害,太狠毒!?看着不远处伸头探脑,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的人,她更是恼恨到极致了。   许氏也看到了,她还不算太没脑子,这事儿闹起来了,对两家都没有好处,到时候她也会丢脸,会被人嘲笑。那些人现在就专等着看她的笑话,嘲笑她呢!二房那些贱人说不定更巴不得她在村里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她才不上当!她不能现在就闹!   姚满仓却是有些克制不住,尤其是他跟杨巧丽的事儿,让他觉得毛氏这在报复他!恼恨他跟自己爹的小妾私通,为了报复他,毛氏就找上自己的弟弟去偷情,给他头上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愤怒的瞪着眼,“到底是不是……。你给我回家说清楚!”是不是偷情去了,他咬咬牙没有说出来。   毛氏也恨的恨不得咬碎一口牙,快步背着草回了老宅。   而在另一边,姚富贵也悄悄回来了,拎了几个玉米棒子,准备说自己去地里看玉米能掰了不。   结果许氏看到他在毛氏后面回来,村里的那些大嘴巴子们都原来如此真去私通的样子更让她恼恨难忍,愤恨的朝姚富贵冲过去,甩手啪的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姚富贵的脸上,“姚富贵你个天杀的畜生!我哪点对不住你,你竟然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禽兽不如的事儿来!?你要这样对待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你个天杀的,你背着我干出这样的事儿,你还让我咋活!你个不要脸的,你没良心的!”打完许氏就哭嚎上上了,抓着姚富贵又是打又是挠的。   姚富贵满心都是姚成材被害死的事儿,这事儿肯定是姚若溪干的无疑,这么说她一开始就知道毛氏要害她,所以她自己躲过去了,还反过来害死了毛氏现在最重要的人,最后一个儿子。这么一想,姚富贵开始有点瘆的慌,以前没发觉,姚若溪有这么深的心机,这么狠辣,现在想想真是让人觉得可怕呢!   所以他没防备,被许氏打了一巴掌,有点懵了,又被她抓着闹腾,顿时恼怒,推开她,“你这是又闹啥?有病了吧!”   刚才毛氏也说她有病,许氏更是心凉如冰啊,更是不得了的闹腾,“你个没良心丧良心的畜生!你个天杀的狗东西!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竟然还对为大吼大叫的打我!姚富贵我给你生了闺女儿子,你竟然这样对我!你个没良心的,你找女人,你还找那个老贱人!”   村里的人一看许氏跟姚富贵闹起来了,忙凑了过来看热闹。   姚富贵开始还不明白,看几人嘲笑的样子分明是看笑话,还有人眼神意味不明的,又听许氏闹喊的话,他脑子一转就反应了过来。有人看到他和毛氏一块悄悄上山,说他跟毛氏有一腿了!姚富贵愤怒恼恨,一把掐住许氏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瞎胡说八道啥!你给我回家去!”   “我不回家!我就不回!你怕让别人知道丢人是不是!?我偏让人知道!你姚富贵不是个东西!我要找爹娘评理去!我要告诉爹和娘,你不要脸的跟毛…”许氏话没喊完,姚富贵恼怒的上来狠狠呼了她一巴掌。   “跟我回家去,再闹我弄死你!”姚富贵狠狠的瞪着眼,实在恼恨死了许氏的没脑子。而且这个事儿,八成也是二房放出来的消息,要不然姚成材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到山上被害死了。   许氏被他眼里的狠光吓了一大跳,听他要弄死自己,又拎着她的衣裳往家里拉,许氏更是挣扎着嚎骂。   姚富贵费力把她拽回家,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你个狗娘养的!你个天杀的没良心!你快放开我!放开我!”许氏大喊大叫,拼死挣扎。   姚富贵把她弄进堂屋里,“姚成材死了!”   许氏还要骂,突然反应过来,就停了骂声,“姚成材死了!?”   看她惊愕的样子,不过总算停了下来,姚富贵松开她,坐在椅子上,沉重的点头,“我跟大嫂上山挖陷阱,本来是要…挖给二房的,结果今儿个二房没事儿,姚成材也是听了我和大嫂有奸情跟上山,被害死在了大嫂让挖的陷阱里了。就在刚刚的事儿。”   许氏震惊了,瞪了眼追问了个清楚,这才怨怪姚富贵不事先跟她说清楚,又忙问她儿子姚及第。   姚富贵这才想起来要去学堂找姚及第,交待了许氏一番,又叮嘱她一定要咋做,就急忙忙赶车去了镇上学堂,把话儿传给姚及第。   姚及第想问问咋回事儿,姚富贵就是不告诉他,就得疑惑却不知道才能演的更像!   等姚富贵从学堂回来,天也已经晌午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做晌午饭吃饭了。   老宅里,毛氏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失控,极力的压制隐忍着,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都是为了报仇!都是为了以后!都是为了给她儿子讨回公道!抱着小妞妞没去厨屋,让夏婆子做的饭。   饭做好,毛氏却是吃不下的。这会就算给她摆一桌的山珍海味她也吃不下,她最后仅剩的一个儿子也被害死了,她以后还有啥依靠!?儿子再也没有了的!   苗氏觉得毛氏有点奇怪,饭都摆上桌了还不吃。   姚正中面色不好的皱着眉,瞥了眼毛氏。外面那些流言他也听说了的,家里他不愿意待,待在外面却是听的更多。   姚满仓也很是愤怒,毛氏可没像姚富贵告诉许氏一样把真相告诉姚满仓,她担心姚满仓到时候露馅儿。就像早前的酸豆角和熏腊肉方子一样,到最后啥都没有落,还是让二房得了好处!他们费劲儿把方子要回来,最终方子还是被二房卖了,好处也还都是二房的。   可是饭,毛氏是真的吃不下。看一家人都看她,毛氏垂着眼,克制着悲痛仇恨,拿了筷子食不知味的往嘴里塞,越塞她心里越是恨。   “不想吃就别硬塞了,像逼着你吃毒药一样!”姚正中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毛氏看着姚正中,想着这事儿还得姚正中站在她这一边,就含泪委屈道,“我是真的没有干啥对不起良心的事儿,当家的不相信,外面又说那么难听,你们也都不相信。我是啥人,自己家的人还能不知道吗?这些年我可是一点没有过,连这样的玩笑话都没有一句的!”   这话的确是真的,毛氏别的不说,但关于这种流言却是没一句。姚正中看着她委屈的样子,还抱着小妞妞,小妞妞已经没爹没娘了,抿着嘴脸色缓和了下,又端起了饭碗。   毛氏见他看了眼小妞妞,心里更是恨恨的咒骂。她为整个姚家做了那么多,这个老东西竟然一点都看不到了,还看在这丫头片子的份儿上才不找事儿。这样的姚正中,也该死!只要反感她,跟二房一边的都应该跟二房一样该死!   姚及第和姚富贵快步过来,找的是毛氏。   “大伯娘!成材他没有回来吗?”姚及第比姚成材大,姚忠举死后,毛氏常说让他多带着点姚成材。   毛氏一个激灵站起来,连怀里的小妞妞都抱不稳,掉了下来,幸好姚满仓就在一旁,立马伸手接了住。   “冒冒失失干啥?再摔坏了孩子。”苗氏不满的皱眉。   小妞妞受了惊吓,大哭了起来。   姚满仓向来不抱她,嫌她是梁娇娇生的,更不会哄她,直接把她扔给了夏婆子抱着。   毛氏却没心思多顾旁的,急忙抓着姚及第问他,“成材没回来啊!他不是跟你一块去学堂了,他不见了吗?”   姚及第看了眼姚富贵,道,“我们早上去学堂的时候,他脸色就不好,说是不得劲儿,要去拉屎,让我先走的。我好像……看到他解着裤腰带往山上去了,还说他拉个屎干啥还跑那么远。可是一上午都没见他再回学堂,我怕他出啥事儿,就回来告诉大伯娘。”他虽然不知道为啥要说姚成材去了山上,但姚及第也明白有啥事儿,他心里疑惑好奇的不行,越问不出来越是好奇。   “他没有去学堂,也没有回家,去了山上拉屎就再没下来吗!?”姚富贵故意疑问道。   “咋回事儿?他不好好去学堂,干啥去了?”姚正中对这个孙子也越来越不满了。念书念不好,还眼高手低。不知道踏踏实实好好做学问。   毛氏压着心里的恨意,“成材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孩子,他会不会出啥事儿了?以前他都是及第和忠举一块,也没这样过。”   提到死去的姚忠举,毛氏本想让姚正中更多些心痛,却不想姚正中听了皱眉,更是有些不悦的样子。   “这么深的玉米地,入秋山上野兽也多,成材到现在没回来,咱们还是去找找吧!别出了啥事儿就坏了!”姚富贵满脸担忧的询问姚满仓和姚正中,苗氏几个。   很多动物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开始储存过冬的食物了,猛兽的确可能比平常时节多些,姚正中抿着嘴算是没有反对,“那还不快去找找。”   毛氏得了话,急忙就往外跑。   姚满仓脸色不好的盯了眼姚富贵也跟着上外面去找,姚成材是他儿子,他也是疼爱担心的。   姚富贵也快步跟出来,想了下样子跟姚正中和苗氏说,“几个人也找不过来,我去请人帮忙一块找。”就到外面村里找人帮忙找姚成材。   这时候正是吃饭的时候,正好人都在家里,听是找人,可能出了事儿,也有不少人答应帮忙找。虽然姚富贵和姚满仓两家的人品都不好,但姚成材毕竟也是一个大活人,真要是出了事儿也不好。   不大会,姚富贵就找了十几个人帮忙一块上山找姚成材。   姚若溪在门口看着,不着痕迹的冷笑一声。毛氏还算有点脑子,没被又死了最后一个儿子冲击的失去理智,到底镇静下来,想好怎么算计她们家,怎么把罪名按到她的头上,让她偿命,然后再强迫赔偿二房所以的家产给她。这想法的确不错。可毛氏也够狠心无情的,姚成材都已经死了,为了算计她们家,竟然还把姚成材的尸体丢在山上不管。   毛氏远远的看着姚若溪和王玉花几个,眼神盯住姚若溪,一双不大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汹涌的仇恨杀意。只要一想到她这个儿子也被姚若溪害死了,她就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了姚若溪。   姚富贵也远远的看着,觉得姚若溪也就才十四不到十五的闺女家,真的有那么狠毒狠辣!?真的心机如此之深,深到啥事儿都算计好了!?他觉得不太可信,明明就是一个不太吭声的闺女家,还是个瘸子。可姚成材的确死了,肯定是有人设计杀害他的。就算不是姚若溪,也跟她脱不掉关系。说是王玉花,那就更不可能了。她也不像!   王玉花不悦的哼了一声,“老的不是好种,生的也不会是啥好东西,说不定溜到哪鬼混去了呢!”前些天还听大女婿浩奇说那姚成材赌钱,虽然还是小数,以后谁知道赌成多大的!?十赌九输,沾赌就坏事儿。   姚若溪笑了下没说话。姚成材以后会成啥样也约莫能看出来的,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在阴间倒是还有可能!   毛氏远远看见姚若溪笑了,以为是在嘲笑她,心里止不住的恨。这小贱人得意了!她两个儿子都被害死了,她忍受不了!这个小贱人现在笑,怕是也知道了她要这个小贱人偿命,觉得她自不量力了!?毛氏终究没有按捺住,朝姚若溪走过来,嘴上问她有没有见过姚成材,却又走近后小声道,“这一次……”绝对不会饶过!绝对!   姚若溪嘴上回着没有见,家里没旁的人没法帮着找,也无声的回了她一句:你以为这就完了?   事情还没算完!毛氏和姚富贵准备好了算计她的命,算计她们家的家产,她也有大礼等着送还给毛氏,只是希望到时候毛氏不要受不了才行。   毛氏愣了下,捉摸不透姚若溪是啥意思,心里更是恨的不行。   姚富贵怕她这一会看见姚若溪忍受不了,再露出破绽,坏了事儿,给许氏使眼色,让叫她。   许氏也已经知道了姚成材死了,他们这一拨人找到也是找到尸体,准备吭二房一笔大的,不能让毛氏这个时候坏事儿,就大声叫她,“大嫂!?快点走了!你要不去,就在家里等着也行啊!”   毛氏当然要去,她还没有为儿子在哪哭过!她儿子在那个地方被害死的,魂魄估计还在那里,她要去把儿子的魂魄带回来,要让他保佑自己找二房报仇成功!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情应许氏,没有回话,目光阴暗恨毒的看了眼姚若溪,转身又朝山上走去。   王玉花小声呸了一句,“那样子一副恨毒了咱们家了,好像咱们家欠了她多少一样。忘了都是他们来算计咱的!”   “所以,人善被人欺啊!”姚若溪转身,回了她一句。   王玉花深以为然的点头应道,“就是!就不能太老实心善了!好欺负了,都想欺负!”   卢秀春听着笑,她虽然也是读圣人书长大的,不过对这话倒是感念深了,也觉得的确如此了。   这会,她们还都不知道姚成材已经死了,刚吃过一顿早上打的兔子肉。   而毛氏一行十几个人往山上搜寻式的找姚成材,边找边叫喊他的名字,让他听到了赶紧回来。   毛氏叫了两声,声音里都是凄绝痛心,还忍不住心痛心酸,眼眶湿润,忍不住。   姚富贵听她那叫喊,精明点的人多想一下就能感觉出姚成材已经死了的感触,提醒毛氏别叫了,让姚满仓呼喊。   毛氏就不再呼喊,只满心的想着找到姚成材带他下山,去二房找姚若溪偿命!那一片都是姚若溪打猎挖的陷阱下的套子,她跑也不掉!就算外面的人认为她不是故意的,可也是她间接害死了她儿子,一定要给她儿子偿命的!二房的人害死了她儿子,她连最后一个儿子也没了,这辈子的仰仗也没了,就得把所有的家产赔偿给她!   许氏却在担心要来的家产没有她的份儿。毛氏这么死抠,怕是不会让他们三房占啥便宜。   姚富贵却知道,要来了二房所有家产,也有他的功劳!这主意是他想出来的,也得他帮忙呢!而且,毛氏挖陷阱害人命的时候叫着他一块去,他是从犯,毛氏可是主谋。有这个原因在,毛氏也不会独霸二房的那么多家产,总得有他一份的!不多也不会太少了!   姚成材都已经死了,这些人却想着要来二房的家产,想着自己能分得多少,这也是姚若溪冷笑嘲讽他们的原因。   走了一大圈,转了一圈,一行人终于到了姚若溪下套子打猎的这一块地方。   毛氏强制着不让自己往那个陷阱里看,连那个方向都不看。转身向相反的方向去找寻。要让别人先发现,才更有那个真实感觉,看到了,也会更加觉得凄惨,心里同情,等一会找二房的时候站在她这一边。   姚富贵也想往别的方向找,刚走了没几步就想起来另外的陷阱,怕有人掉进去丧命,到时候就难办了,这些人可是他去拉下面子请来的,还是回过身,快步走到前面看着,防止有人掉进陷阱里。那陷阱,掉进去就是死进去了,命大的也活不下来。   众人呼喊着姚成材,找的有些不耐了。那么大的小伙子,会跑到山上丢了!?是真的有猛兽,还是他自己不去学堂念书,溜走干啥坏事儿去了!?   就在大家找的疲累不耐的时候,听到有人惊呼了一声。   毛氏浑身一个颤抖,急忙就往发出声音的地方,姚成材死的地方,陷阱的方向跑过来。   随着那声惊呼,紧接着又是两声惊讶。不是惊吓,不是惊惧,不是惊愕,而是惊喜的感觉。   “哎呀!这…咱们今儿个不会撞这么好的大运吧!”有人欢喜道。   另两个人也欢喜的接话。   毛氏看几人竟然还高兴,极为恼恨。她儿子都已经死了,还死的那么惨烈,这几个人竟然说撞大运,还欢喜的笑,真是该死!   只是等她跑到陷阱旁往里看的时候,就惊呆了。   里面已经没有了姚成材的尸体,而是一头跌进陷阱里的大肥鹿。   ------题外话------   留下一串阴险的笑: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192章:被野兽咬了   毛氏惊的两眼死死的瞪大,不敢相信的看着陷阱里几乎还没死透的肥鹿不知道是啥情况。   姚富贵也快步跑过来,同样惊愕。这陷阱里明明就是姚成材的,咋会变成了一只肥鹿了!?   两人不敢相信,觉得不可思议,可一块来帮着找人的村民却都很是欢喜兴奋,“这么大一头鹿,还吃的那么肥,得有两百多斤吧!这下真是撞大运了!”   “是啊!是啊!这要拉去卖了能卖好几十两银子的啊!”   然后就有人疑惑,“这陷阱是谁挖的啊?别是人家的猎物,咱们弄走了,人家再找咱事儿呢!”   众人就开始猜测这陷阱是谁挖的,别村的还是他们槐树村的。   就有人说,“昨天还听说玉花婶子带几个孩子上山打猎,今儿个不是还上山捡猎物,让满仓叔拿回家了老些吗!这陷阱可能就是她们家挖的,这鹿是捡走猎物之后掉进去的,所以才没被发现吧!”   大家都觉得有理,纷纷点头表示认同。虽然还是有人想分这头鹿,不过要是别人家的怎么着也得分一份。但这是姚若溪家的,她们家帮村里那么多,姚满屯又是里正,所以都歇了分鹿的心思。还有人说要赶紧去告诉姚若溪家来把鹿弄回家赶紧卖了,再等,鹿肉坏了就卖不上价儿了。   “她们家人向来大方,咱们帮着把这鹿弄出来抬下山,说不准也咱们分一块呢!”有人提议把鹿给姚若溪家送下山。   众人都说好,开始想法子看咋能把鹿弄出陷阱。而且找姚成材的事儿也不急,那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姑娘家,还能出啥事儿!?   看来的十几个村人都去弄鹿了,毛氏张了张嘴,头上青筋直冒,拳头也死死的握着。最可恨的是姚满仓的注意力也在那只肥鹿上,看他那样子想的就是把这头肥鹿弄自己家去,毛氏简直恨的要死了。   姚富贵咽了下口水,没有凑上去帮忙,看着毛氏阴黑的脸色,也不知道说啥好了。他惊疑姚成材的尸体弄哪去了!?他和毛氏也才走没多久的时间,难道又是二房,又是姚若溪?可二房的人也都在家里没有出去,她们也没有别的人,就只有王玉花和姚若溪带几个小的,加上一个做饭的媳妇子,又是咋弄的这头鹿换掉了姚成材的尸体!?   可这事儿别的人也不知道,也只能是二房,只能是姚若溪了。就是她耍手段把姚成材骗上了山害死他的,也只有她知道!这姚若溪到底想要干啥?   想到这,姚富贵有些心惊了。他们是出来找姚成材的,找到之后就把杀人的罪名按到二房的头上了,这偿命和赔偿的事儿二房都得做到!可是现在姚成材的尸体不见了,姚若溪这是要让他们死无对证啊!毛氏要说她儿子被姚若溪害死了,或者被二房害死了,她是个瘸子一没能力二没理由,要害也是害他,因为他才刚和二房闹了一场,别人根本不会相信姚若溪害死人了。再一个,捡猎物的时候他大哥一直跟她一块,直接做了她最有力的证人。最重要的,也就是现在姚成材的尸体不见了。他们说姚若溪害死人,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又如何能证明姚若溪害死人了!?根本没有办法,除非她自己承认。   毛氏也想到了,心里恨不得把姚若溪千刀万剐,再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这样狠毒的心,这样毒辣的手段,让她接连死了两个儿子,一个是梁娇娇下的手,一个是不见踪影,死无对证!她也终于明白过来姚若溪说的那句‘你以为这就完了’的话是啥意思。那小贱人不仅害死她儿子,还让她再也找不到她儿子的尸体,让她无从去找她们家寻仇!   “富贵!来搭把手啊!”虽然陷阱深,但姚若溪下的套子还有遗存的,他们把绳子割开,跳进去一个人绑在了肥鹿的腿上,在上面拉。   姚富贵看看陷阱围着的村人,又看看毛氏,抬了一步,却没法过去。那里面死的是姚成材,现在却变成了一头鹿,这真是简直了啊!上午他还以为他们是棋差一招,没有算计周详,现在看来,根本不止一招啊!姚若溪,她才只是十几岁的丫头片子,知道了毛氏要害死她,没有害怕恐惧的不敢出门,不动声色的算计了姚成材,又紧接着洞穿了他们的心思,把姚成材的尸体换成了一头鹿。他敢说,现在他们就算把山翻过一个遍怕是也找不到姚成材的尸体了。   喊话那人也就是一叫,完了看姚富贵没动也就忙自己的了。这陷阱是姚若溪家挖的,这头大肥鹿要是分,咋着也会分给姚满仓和姚富贵一份的,几句算他们不帮忙。谁让人家是亲戚来着!   等众人把鹿弄出陷阱,也顺带拔掉了陷阱地上插着的削尖了的竹子,几乎都扎在了那鹿的身上,拔掉竹子后,鹿身上的伤处就是一个洞,还在流着血,而陷阱底下,早一片暗红,黏稠的血迹已经发暗,预示着这头鹿掉进去时间不短了。   毛氏趴在陷阱口上死死的瞪着陷阱里面的血迹,没有她家成材她的儿子,这底下的这些血都是她儿子的血啊!她的儿子被那个小贱人弄到哪去了?   姚富贵看她这样,忙给许氏使眼色,让她把毛氏拉起来。这会失控了,就让人觉得事情蹊跷了。   为了凸显三房和大房一样担心姚成材,和大房是站在一条战线上,许氏也跟着来了。   许氏点头,上去伸手搀扶毛氏起来。   毛氏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幸而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头鹿身上,正商量要把鹿抬下山去。   “咱先把鹿送下山,回头再找姚成材吧!?”有人问了句。   立马有人附和,说姚成材是个大小伙子了,也不会出啥事儿,他们小子都调皮,也常常上山下河的到处玩,这才一上午没见人,就风风火火的找,觉得毛氏有点大惊小怪了。   毛氏怒恨的要说话,姚富贵忙给她使眼色制止了她,压低声音劝她,“现在事情变成这样,脱离了咱们的计划,咱们得以不变应万变,看她搞啥幺蛾子。要是受不了,那就逞她的心了。”   可是现在隐忍不发的状态毛氏真的受不了了,她的儿子死了,死了啊!现在却连尸体都找不到了,那个小贱人会把她儿子弄到哪去!?   众人可不管她咋想的,本来找人的人,抬着鹿欢欢喜喜的都下了山,说是回头姚成材还没回家,再帮着找。还有人说姚成材可能已经回家了,让毛氏和姚满仓回家看看他是不是在家。   这会姚若溪带着瑾哥儿和瑄姐儿在村头玩,闲话的几个人都说姚若溪家终究还是对老宅的事儿担着心,没帮着去找,却还等在外面等消息。   其实姚若溪是不想那些人把那头鹿抬到她们家去了,脏了地方,才在村头等着。   远远看见那些人抬着鹿回来,姚若溪站起了身。   瑾哥儿好奇的跑上前两步,活着的鹿他还认不好,这死的被抬着腿的他就不认识了。   瑄姐儿也瞪着俩眼看着。   “呵!好家伙!这是弄了一头鹿回来啊!?”姚二兴的挑着水桶正从菜园回来,看到惊叹道。   抬鹿的几人看到姚若溪,他们也是想着分一点,也就没往姚若溪家里抬了,直接抬到村头,让姚若溪叫王玉花来,“咱村就你们家昨儿个去山上打猎了,这陷阱里的发现的这头大肥鹿越肯定是你们家打的了吧!?快叫你娘来吧!”   “有可能不是我家的呢!”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毛氏和姚富贵。   “我就说不可能是她们家的!这头鹿…”姚满仓忙顺着接上话,想说这头鹿归他的话,就被人截住了。   “咋不是你家的!那一片的陷阱和套子我们都看了,就是你们家的!快叫你娘来看看,这鹿是卖还是杀了吃肉?”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这头鹿就大家伙分分吃了也好,卖了也好。也是你们辛苦抬下山的,我们家不能全要。”姚若溪看都这样说,就笑着点了头。   众人一听果然要分给他们一份,都高兴起来,夸赞姚若溪家善良厚道,想着村里的人。   听着那么夸赞,看着姚若溪恬淡微笑接受的模样,毛氏想尖叫,想嘶吼,想掐死姚若溪。她善良厚道?她害死了她儿子,就是蛇蝎狠毒的小贱人!   王玉花被叫了出来,跟着卢秀春一块。   村里不少人也都过来围观,还有人玩笑的问有没有他们的一份儿。   王玉花有些奇怪她们挖的陷阱不大也不很深,没想到竟然也有傻头傻脑的鹿掉进去,至于给大家伙分了,她还是有些舍不得,这鹿虽然没有长鹿茸,不过肉也能卖几十两银子呢!看看姚若溪发的话,又想着姚满屯是村里的里正,很快就又得交粮税了,就痛快的点了头,“明儿个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人家有钱人成天大鱼大肉的吃,咱们村辛苦大半年了,这头鹿咱也分分吃肉吧!”   “好啊!好啊!”众人也都觉得高兴,当即村里帮着腊肉作坊杀猪的人就打着刀子斧子等家伙什出来了。   帮忙的人都好几个,凑在一旁围观的更是成群。   毛氏恨的心里滴血,却只能眼看着他们把那头鹿杀了,拆分好,个个都欢喜异常的样子。   “这鹿皮给玉花你们家拿去做衣裳鞋子吧!我们要了肉,不能再贪了。”   “就是啊!而且这鹿皮只有一张,要是多的,咱们都分一块做鞋子穿!”   虽然那鹿皮上带好几个洞,但做鞋子还是可以的,王玉花正打算应着接了,姚若溪拦在她前头道,“我们家要些肉就行了,这鹿皮你们谁要的就拿回去吧!做鞋子穿能穿很久呢!”   “你们都不要我要了!”姚满仓看他们还推来推去的,上来把鹿皮拿走了。   众人看着纷纷露出不屑鄙夷的神情。   王玉花看了看三闺女,卖好也不是这么卖的吧!?整头鹿她们家可还没落一点东西呢!   卢秀春也觉得。   姚若溪没有解释,让把肉分了。   最后抬鹿下来的那些人分到了大块,剩下的想要的人也都切走了一点回家。姚家几房也都分得了一块,姚若溪家得了一块最好的肉,因为人少,姚若溪没要大的。   王玉花拎着肉觉得少了,听姚若溪小声说的话,她更觉得心里不忿,不过也知道三闺女不会莫名其妙让她干啥事儿,就拎着肉给了苗氏,“婆婆说想吃野山鸡肉,结果打的猎物也都不咋样,这鹿肉也不是寻常有,就是有咱们也都舍不得吃的。刚才看也没分太多,毕竟人多。这块肉就当我们孝敬婆婆的了!还有月饼回头就给婆婆送去!”   苗氏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客气着不接,最后王玉花松手,说家里杀了兔子买了鱼,这还也不要,这才接着了。   卢秀春看二房的肉给了老宅,想了想也不吃了,把自家分得的肉也给了老宅。他们家现在没啥钱,也不能给买啥多好的东西,这鹿肉正好送了。他们不吃也一样,不会少块肉。   最后二房和四房分的肉都送到了老宅,赢得了村里一片赞誉,说她们孝顺,对老宅简直太好,自己舍不得吃给爹娘吃。尤其姚满屯和姚文昌都没在家,王玉花和卢秀春还做的这么好,这样的儿媳妇也就苗氏不知足。   毛氏恨的要死,咬牙切齿却只能强忍着。   而分了鹿肉的人都高兴的回家准备过十五了,也就没人说找姚成材的事儿了。   到傍晚的时候,还没见姚成材回家来,按姚及第说的他早上去山上拉屎就再没回来,姚满仓也开始担心着急了。又请了人帮忙找。   村里不少人就出来帮着找姚成材,到处的呼喊响起来,一直找到天黑透,还是没找到,众人就不想再帮着找了。这一直找不到得找到啥时候?况且大晚上的跑去山上找,也碰上个危险啥的,谁也没法负责。况且找的人还是姚满仓和毛氏家的人,让他们心里不那么想帮忙。   有人说明早再多带人去山上找,夜里太危险,众人纷纷应和,就劝毛氏和姚满仓回家歇息,都散了。   毛氏开始哭叫姚成材,“你去哪了啊?我的儿啊!”   姚富贵觉得心里有点瘆的慌,本来毛氏想弄死姚若溪,结果死的却是自己的儿子,还是最后唯一的一个儿子,还哭都不敢哭,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   毛氏现在敢哭了,天黑了儿子还没找到,她难道还不能哭吗?   这一哭就是一夜,这一夜毛氏也想了不少,也几乎眼泪哭干。   天亮了,十五了,中秋节是个合家团圆的日子,姚若溪家今年依旧不全,姚满屯进京酿酒,姚若阳去赶考,姚文昌陪着他一块去的,王玉花就想把卢秀春和瑄姐儿叫到家里,两家的人搭伙过中秋。   卢秀春也喜欢热闹,就同意了,非要拿肉菜的过来,被王玉花拦住了,“做的月饼都拿来那么多了,还拿啥菜!人过来就行了!”   虽然找姚成材,不过卢秀春是大肚子那是不可能会去的,王玉花是不会去,都是男的,所以王玉花和梅嫂过去帮忙,几人还是做了些月饼自家吃。卖相不太好,但口味都是依照自家人的口味去调制的。王玉花和梅嫂还调了淡口味的给姚若溪。   卢秀春笑着应好,又商量了老宅找姚成材的事儿。二房没有人了,只有王玉花带着几个孩子,让王玉花去帮着找那是不可能的,就由卢秀春派高婆子卫婆子代表去帮着找。   梅嫂一看就问她要不要也跟着出去找找,省的人家说道二房,就算闹矛盾了,但现在大房出了事儿,她们家一向名声好,这事儿办不好人家也会说嘴的。   “人家都算计头上了,都被当面拆穿了,咱们没有找事儿已经够仁慈了。还去帮着他们家,咱们是找着让人欺负呢!也太没骨气了!不帮!”王玉花拉着脸哼气,不让梅嫂去。   梅嫂询问的看向姚若溪,婆婆走的时候可是交待了她,家里的事儿她要多精着心。   “等会去问问就行了。”姚若溪直接让她去帮自己的。家里好几口人吃饭,没有方妈妈和罗妈妈帮忙,梅嫂要多干不少。   梅嫂见姚若溪发了话,也觉得这样就行,最起码不落人口实,就去忙晌午的饭菜。   高婆子和卫婆子出去帮着找了一圈人。   而找的结果,显而易见是没找到的,也找不到。   这下众人就开始猜测起来了,事情有点大了。一个大活人就去山上拉个屎,竟然能两天一夜不回家?而且这过八月十五中秋节,家家户户都吃好吃的,姚成材家虽然富裕些了,也不会十五不回家啊!   这一个大活人能弄到哪去?   村里开始有传言说姚成材是不是被野兽给咬了,要不然咋能会找不到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毛氏这下可以放肆的哭了,她已经知道儿子死了,也是亲眼看着儿子死的,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毛氏恨死了,恨不得直接冲去找姚若溪。可她也知道,现在所有情况未明的时候去找姚若溪,就等于对别人承认自己要除掉她了。   天渐渐晚下来,出去找姚成材的人都一无所获,把整座山都翻了过来,也没找到人,毛氏嘶喊着叫姚成材的名字,满山的找,却漫无目的,往陷阱的地方去了几次,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她想找姚成材的尸体。总不能姚若溪把她儿子害死了,还把她儿子的尸体也剁碎弄到哪个地方去了。   王玉花也奇怪,“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能弄哪去了?”   过十五了,锦绣斋也放假了,除了离的特别远的,都回家过节去了。紫荆和凌霄也回了家吃饭。听王玉花说这话,俩人都不由自主的撇了眼姚若溪。小姐一直平平凡凡原来都是不动声色,逼急了反击的还是挺漂亮的。那个想害死小姐的毛氏,这下连一个儿子也没了,这辈子就算活着也活不好了。   “一个大活人去了山上,到现在还没找到,可能遇到危险了呢。”姚若溪似是无意的接了一句。   卢秀春也道,“这个时节,怕是在山上遇到啥猛兽了呢!成材他又不会打猎……”要是真的碰上猛兽,怕是也跑不掉。   王玉花唏嘘了下,“还偏偏是八月十五的这一天!”   “谁说不是呢!”卢秀春也叹息一声,对姚成材的结果已经不抱好的希望了。   整个村里和张河里沟的人也都在讨论这件事儿,大多数的人都说姚成材被野兽咬了,要不然的也不会在山上丢了。那么大的人,就算山里有人贩子也不会要姚成材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猎户张达用麻袋背着一大包的东西急慌慌的从山上跑下来,看到人就开始叫姚满仓,“快点!快点!我见到姚成材了!”   众人一听他见到姚成材了,还一脸害怕的样子,纷纷惊疑,“在哪见的?是不是已经被野兽咬了?”   张达憨憨的直点头,指了下背上背着的麻袋,大口喘着气,一路到了老宅大门口,这才把麻袋小心的放下来。   姚满仓和毛氏,苗氏,姚正中等人都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你见到成材了?他人在哪?咋还不回来?”   苗氏也问,“你咋没让他跟你一块回来啊?”   张达看着几人咽了下口水,喘息着道,“那个…我找到姚成材,他…他…不太好,我去打猎见到他的时候……”说着张达说不下去了,一脸悲哀怜悯的蹲下来,把麻袋打开,“…就是这样了。”   村里的人听找到姚成材也都凑了过来,好奇姚成材到底有没有被野兽咬了。   不过这一看,顿时吓的众人惊叫,胆小的直接吓昏过去了。   苗氏吓的捂着胸口直往后退了好几步。   毛氏死死的瞪大眼,看着地上已经没有人形的一堆烂肉。   姚成材众望所归的‘被野兽咬了’,而且咬的尸体都不全了,腿就剩下一条半,胳膊一条没有,只有一只手还是被撕烂了的,尤其身体更甚,整个腹腔都被吃掉了,胸口的地方还有野兽撕咬的牙印,鼻子也吃掉了,脸也被撕掉一块,耳朵只剩一只。   ------题外话------   真是过节啊~被几个中老年妇女包围了~码字时间咔嚓砍掉一半~实在抱歉了~俺明儿个早早起来争取多码~o(>_<)o~ ☆、第193章:把你家儿子抢过来   姚成材的惨烈样子,让作为他爹的姚满仓也吓的差点晕过去,不敢直眼看。那已经不算是尸体了,一块一块的都不齐全,根本就是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还有被野兽牙齿撕咬的成条的肉条皮丝,可怖之极。   张达虽然是个猎户,还是吓的脸色发白,结巴道,“见…见见…到的时…候就就…这样了。”   毛氏如遭雷击,傻了一样,直直的看着姚成材那一堆尸体。她的儿子……那个贱人……她竟然连全尸都没有给她儿子留啊!狠毒,简直太狠毒了!   姚富贵也撇着脸不敢看,心里狂跳个不停,从脚底升起一股子的寒冷直窜头顶,惊怕的感觉顿时席卷了全身一样。这样的姚成材,是被野兽撕咬吃了,一点证据都没有,还如何去找姚若溪报仇!?这一手真是来的厉害,先让他们死无对证,死不见尸。接着再把姚成材的尸体扔给野兽,身上被竹子扎过的痕迹都没有了。现在到哪说,姚成材都只是上山拉屎,碰到了野兽,遭遇不幸了。人家说起来的时候会同情一个少年就这么死了,可惜,可是却想不起来他是被害死的。也不会认为他是被害死的,即使有人说,怕是也没人相信。   “啊啊——”毛氏又痛又恨,跪在地上嘶喊痛哭。   “我的儿……我的儿…我的儿啊啊……”姚满仓也嚎啕大哭,他又死了一个儿子,又死一个,最后一个儿子也死了!他没有儿子了!   苗氏也大哭起来。姚正中震惊过后,两眼也迅速发红,眼泪落下来。   看热闹的众人都不敢靠前,离的远远的,一个说话的都没有,看着毛氏一家人大哭,虽然他们一家人不咋样,名声也坏,但又死了一个儿子,才一年过去两个儿子都死了,实在太可怜了!   有人看到姚若溪和王玉花,卢秀春几个人过来,忙上前拦着,“你们还是别看了,真是吓死人了!被野兽撕吃了,连个全尸都没有,太恐怖了!看了肯定要被吓着的!”   所以姚若溪没让瑾哥儿和瑄姐儿出来,把俩人留在了家里看着。回头看向卢秀春,“小婶还怀着孩子,就别过去了。再受了惊吓,惊着孩子了。”   卢秀春这一胎前面几个人有点不太稳,所以一直很精心的调养着,听姚若溪劝她,王玉花也不让她过去,就犹豫了下,停在了不远处。   王玉花要上去看,姚若溪也没让她过去,担心毛氏发疯,撕扯打起来。   毛氏是万分的想撕碎了姚若溪,简直恨到骨子里,恨不得吃姚若溪的肉喝姚若溪的血。看到她和王玉花过来,两眼猩红阴毒仇恨的盯着俩人,死死的咬着牙,不过却没有冲起来撕打姚若溪或者王玉花。   王玉花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心里恼愤起来。这个贱人用这种恨不得吃了她们的眼神看人,她儿子死了,又不怨她们家!要不是那姚成材自己贪玩不去学堂,非要去山上拉屎,也不会死了!懒人屎尿多,八成去山上玩去了。   姚若溪冷淡的看着,毛氏若敢动,她绝不会再放过她。   毛氏没有动,而是收回了眼神,再也没有看俩人一眼,哭的撕心裂肺,叫喊着姚成材的名字。   那边已经有人问张达是咋发现姚成材的。张达惊魂未定道,“我去山上打猎啊!见里正家的陷阱都猎到了一头大肥鹿,我就想着打些野味八月十五吃。可能是你们都在山上找姚成材,没有猎物出来,我就去远一点的地方去,正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姚成材的尸体,我怕再有野兽,就把他背回来了。”   众人纷纷唏嘘,说张达胆子大,心善良。   姚若溪冷眼瞧着张达,这次把姚成材的尸体丢在张达路过的地方也是为了试探他,没想到他真的把姚成材的尸体背回来了。如果他真的有问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是不会插手姚成材这个事儿。   不大会,天就黑了下来,天空上一轮明月又圆又大,洒下明亮的月光,今儿个是八月十五,已经能远远的看见别的村子在放鞭炮了。   这样的日子,老宅别说过八月十五,做的饭也吃不下,该准备灵堂给姚成材小殓了。   不过别的人家虽然唏嘘,不过该过十五还是过十五,就是不出来串门笑玩了,一家人吃了饭,吃了月饼,也就准备睡觉了。   姚正中看姚满仓和毛氏都哭的没法理事,姚满屯和姚文昌又都不在家,就叫了姚富贵留在老宅帮忙。   姚若溪不会偿命了,二房的家产也不会赔偿给大房了,姚富贵的好处也分不到了,所以他不想待在老宅帮忙,姚成材死的那么惨,本来就死不瞑目,还死无全尸,他心里也怯的。可是姚正中发了话,姚富贵咬咬牙留下来,几乎是闭着眼帮忙抬的姚成材。   王玉花带着孩子早早的吃了饭就准备睡觉了,虽然对姚成材的死唏嘘,不过也觉得是毛氏的报应。要不然也不会先死了大儿子,又紧接着死了小儿子,落得没有儿子养老送终的下场。   没有儿子还不光被人瞧不起,没儿子就没法传宗接代,这一家人就没有后人了,也没有儿子养老送终,会被人认为是做了大恶事,才有这么严重的报应。   月亮依旧,月光依旧,丝毫没有因为姚成材的死而改变一点,天渐渐亮起来,月亮也随之落了下去,迎来的是东方鲜红欲滴暖洋洋的日头。   老宅的人断断续续哭嚎了一夜,毛氏和姚满仓的嗓子都哭哑了,苗氏也哑的哭不出来了。   不管是不是十五,就是大年初一,出了这事儿也得办。   姚富贵找人帮忙,把丧事要用的棺材和衣裳孝布啥的都买回来,毛氏哭着亲自给姚成材穿上了衣裳,小殓完就装了棺,这个天虽然不很热,但尸体也已经发臭了,不能一直停放在家里,商量后定了明儿个出殡,葬在姚忠举旁边。   正好姚文昌和姚若阳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姚满屯,这次去的早,酒酿的早了两天,所以他也就提早回来了。   几人都没有想到回到家迎接的是姚成材也死了的消息,都震惊的不行。   姚若阳眸光一转,询问的看向姚若溪。姚成材贸贸然的死了,肯定是毛氏要对三妹或者家里的人下手,触动了三妹的底线。   姚若溪没有解释,她从没想过害死谁,但前提条件是别人不来要她的命。   芍药走之前就猜到毛氏要对姚若溪下手,现在听毛氏最后一个儿子也死了,轻哼了一声。这次去京都,两位主子可都发了话,小姐不能做个缩头乌龟,不能等着别人来害她,要在别人害她之前就要把所有的危险扼杀掉。最该死的是毛氏,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让毛氏孤独到老死,一辈子过不好,活不好。   姚满屯和姚文昌带着姚若阳匆匆去了老宅。   姚富贵看到姚满屯过来,急忙卸担子,把所有的事儿交给了姚满屯,理由很正当,这些事儿他不大懂,姚满屯操办过姚忠举的丧事,这姚成材的也让他接手。   姚满屯看看姚富贵又看看姚满仓,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东西是都买好了的,只要安排下去咋操办就行了。   八月十七这天,姚成材正式出殡,葬在姚忠举的坟墓旁边,两兄弟全乎了。   毛氏哭死,哭喊着不让埋土,尤其看到旁边姚忠举的墓碑,如今再埋进去的就是她最后一个儿子了,毛氏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是姚成材已经死了,再不让埋土,终究还是被埋进了土里,再也活不过来了。   丧事办完后,毛氏趴在坟头不回家,哑着嗓子哭的撕心裂肺,倒是听哭了几个人。   姚满屯了解事情经过后,也为姚成材惋惜,抹了把眼泪,劝姚正中和苗氏别太伤心,伤了身子。   姚正中长叹口气,红着眼不说话,摆手让姚满屯回了家。   姚富贵也劝慰了几句回了家。   刚到家,许氏就惊慌的跑过来,“及第病了!全身烫的不行,还说胡话!”想到姚成材刚死,她就急的掉眼泪。   姚富贵一惊,急忙跑进屋,姚及第早上就不舒服躺在炕上睡了会,现在还躺在炕上,他伸手一摸,额头烫的吓人,还不断的呓语,说让姚成材别来找他,别来拉他,他不想死啥啥的。   “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及第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有啥事儿啊?”许氏担心着急的哭个不停,那姚成材就是被二房害死的,他们家也跟二房有仇,算计二房熏腊肉和酸豆角方子的时候她还大骂了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她都害死了姚成材,会不会也害死她儿子!?   姚富贵也担心的不行,脸色都白了起来,立马套了车,也不管天晚,把姚及第抱到车上,捂着被褥,让姚春桃和姚春杏看家,带着许氏赶车一路直奔八里镇。   到了药堂,找了大夫看过之后,说是受了惊吓又受了风所以才发烧说胡话。姚成材逃课上山拉屎被野兽撕吃的事儿已经传遍了,姚及第天天和姚成材在一块,现在姚成材死的那么惨,姚及第被吓着也是应该的。姚忠举和姚成材兄弟一直跟姚及第玩的好,现在姚忠举和姚成材相继死了,姚及第又听了姚成材的死相,就吓住了。   姚富贵和许氏在八里镇住了一夜,守了姚及第一夜,第二天姚及第才退烧,人才清醒过来,算是没有大碍,抓了药才回家来。   当天姚富贵就去新安县买了个小厮回来,专门伺候姚及第,跟着姚及第保护他。   村里的人都凑一堆议论,这姚满仓和毛氏造了多少孽才一连死了俩儿子,落得没有儿子养老送终的下场!?而姚及第的病也让他们又猜了一番。有人说老姚家的风水不好,虽然发达富的快,但现在从大房开始死儿子,要是一直这么下去,那老姚家的子孙后代就断了。   尤其又到了秋忙的时候,割豆子,掰玉米,种小麦。各个村的田地都是连着的,这样的话很快传遍了。   程氏还拦着不让王祖生再来姚若溪家,说王祖生年岁也差不多够了,让他到镇上学堂去念书,住到王铁花家里。还方便,还放心。   王祖生倒是不愿意了,他要是去了镇上,就学不成武功了。而且在三姐家,姚若溪那死丫头管得严,他比人家去学堂的人学的东西还要多呢!关键吃的也好!   王三全也觉得儿子变了很多,正在往成才的道路上走,依旧把王祖生送了过来。   正好县里来报喜的,姚若阳考中了举子功名,以后就是举人老爷了,来道贺的衙役都来了四五个。   王玉花欢喜的让方妈妈和罗妈妈准备泡茶端点心,又拿了银锞子打赏。   虽然农忙,听说消息的村人还是都抽空过来恭贺,姚若阳高中举人功名可比姚满屯高中要可喜可贺。姚满屯那时候都年龄大了,姚若阳可还是年轻小伙子,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凭着姚若溪家如今的富贵,姚若阳又是长子,又定了柳家的女儿,前途是一片光明。   姚满屯总算高兴起来,让江明去柳家报喜,江远去段家报喜。   柳五老爷和柳五夫人听到都很是高兴,打赏了江明一个荷包。   “可是要摆酒庆贺?”柳五老爷高兴的又问江明,要是摆酒庆贺,他也得过去恭贺呢!   柳五夫人瞪了眼柳五老爷,老宅大房的儿子又死了一个,刚埋了才几天,这个时候也不好庆贺的。再说后面还有会试,她相信姚若阳有那个实力一鼓作气势如虎的冲过会试。就算会试没有考中,他也能谋个差事儿。   江明回了不摆酒庆贺,就带着柳五老爷和柳五夫人准备的贺礼返回了家。   别人都不来,段家的人是要过来的,段老爷和段太太跟姚若阳和段浩奇带着闺女都过来了,王铁花也硬是凑了过来。   没有大肆的放开吃喝,一块吃了个饭,也不说庆祝,热闹了下也就散了,地里的活儿都还要忙呢!   毛氏看着心里恨,这个时候她儿子死了,王玉花那个贱人生的小贱种却高中举人,又在她血淋淋的心上插了一刀。   姚满仓也愤恨的不行,段老爷和段太太,王铁花过来吃饭庆贺,二房现在完全不顾及他们老宅刚办过丧事。   要是以前姚满屯肯定会因此心里愧疚,但姚富贵和姚满仓利用他对他们的亲情算计二房的秘方,姚满屯就彻底心寒了,对他们也是面子上过去,该干啥干啥,但不用以前的真心了。   地里农活还没有做完,麦子还没种上,喜事儿过后,众人都又转战地里,犁地耕地,种上麦子才算彻底歇口气。   农忙刚过完,姚满屯忙着收粮税的时候,毛氏看着父子俩的身影,看着给姚满屯帮忙很受村里欢迎的姚若阳,勾起嘴角冷笑不止。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她以为害死了她儿子,她就没有儿子养老送终了,她一定想不到,长房没有儿子,是可以认养其他房的儿子的。   现在四房中都除了二房,三房只有一个儿子,四房还没有儿子,就算卢秀春肚子里生的是个儿子,那也是只有一个。只有二房是两个儿子,有责任也有义务把儿子给大房一个做嗣子。   她不要那个小的,她会忍不住弄死他的,王玉花估计也舍不得小儿子。她就要这个大的,就要姚若阳这个小野种!也是应该的!族里有这规矩,二房就算再不愿意,也跑不掉!   所以毛氏把想法跟姚满仓一商量,他开始还有些不同意,经过毛氏的劝说,立马就答应下来,然后找了苗氏商量。   苗氏听到这个事儿的时候眸光转了转,看了毛氏一会,“这个事儿要是应该,你们就去族里说吧!”她说怕是作用不太大,让族里几个老家伙出面吧!   毛氏也是这意思,跟苗氏商量过,也没有跟姚正中说,挑了个晚上的时间去了大伯姚正仁家,又去了村里几个上了年纪说得上话的老人儿家里。   历来都有这个规矩,长房长子继承家业奉养爹娘,但要是长房无子,那别的房头就有责任把儿子送到长房做嗣子,继承长房,然后继续传承下去。   姚若阳是二房的长子,一表人才还小小年纪就高中举人功名,大房张口要人家这个儿子,虽然有不少人觉得太卑鄙,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二房无法避免没法拒绝的。要是拒绝就是大不孝,就是对不起老祖宗,要被逐出家谱,逐出家门的。   商量好后,毛氏让夏婆子来叫了姚满屯和王玉花。   姚若溪和姚若阳对视一眼,俩人都已经料到了是啥事儿,也跟着一块到老宅来。   毛氏看着一家人都来了,眼里阴光闪烁。王玉花这么个厉害优秀的儿子被逼迫着给了她,以后要跪在她的面前喊娘,要给她养老送终,听她这个嗣母的话,否则就是不孝,她就能去官府衙门告他,毛氏想想就觉得兴奋解恨,忍不住心里得意。我没有了儿子,我就把你们家儿子抢过来!   姚满屯看屋里还有姚正仁和村里几个老人儿,心就是猛地一沉,脸色不好的打了招呼。   不等姚正仁几个说话,姚满仓已经张口,“叫你们过来商量商量若阳过继到大房的事儿,这都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姚若溪目光冷沉,果然是这个事儿。不过她看向毛氏,现在就这么得意,这个事儿真的会如你所愿吗?   ------题外话------   啥也不说了~自挂东南枝~o(>_<)o~ ☆、第194章:不是亲生的   王玉花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个事儿,听姚满仓说完愣了愣,反应过来,立马跳了起来,恼愤的瞪了眼,“你们凭啥过继我家儿子?自己儿子死光了就抢我们家儿子!?我不同意!不同意!你们谁想过继谁过继,别打我们家主意!”毛氏这个贱人想过继她儿子,简直想的太美了!   看她反应那么激烈,强烈不同意这个事儿,姚满仓也拉着脸,“你不同意也没用,女人就没资格当家。长房要奉养爹娘,要传承家业,长房无子,你们别的房头把儿子过继到长房也是应该的,老祖宗定的规矩就是这样!”   “哪个老祖宗定的规矩!?白纸黑字写着了吗?自己没本事养活儿子就抢别人的儿子,卑鄙无耻不要脸!”王玉花冷哼,坚决不同意。毛氏和姚满仓要抢她儿子还不安好心,这是想让她儿子跪着这个贱人叫娘,门都没有!   “白纸黑字是没有写,可老祖宗都是这么做的,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老规矩了。”姚正仁斜了眼姚满仓,制止了他在对王玉花发怒,想要过继人家儿子,连个好态度都没有,还呛声吵闹起来,这事儿还办得成吗!?   王玉花是没听说过,王三全那时候没儿子,留了闺女在家招赘也是因为他没有兄弟,没法过继兄弟家的儿子,没有办法才留闺女在家招赘的。   这个事儿姚满屯是想过的,大房原本两个儿子,现在都死了,姚忠举留下的血脉小妞妞又是个丫头片子,那是没用的。所以大房打这个主意他震惊后也是能理解。但他理解归理解,却没法认同。毛氏的心思,把若阳过继到大房的目的,让他心里愤怒。   如果是以前,或者两房关系又好,姚满屯自己有两个儿子,或许会忍痛把儿子过继到大房一个,可是现在,在大房有心算计她们家,次次让他心寒,不拿他当亲人,还打这个主意,他很难相信大房是按了好心了。   姚若溪拉了下王玉花的胳膊,让她先别冲动。   姚若阳也扶着王玉花安抚她,没有人能抢走他的,他也绝对不会同意。毛氏这个心狠手辣恶毒的人,谁叫她娘都会耻辱的!   毛氏开始抹眼泪,哭着示软,“二弟妹!我也不是要抢走你的儿子,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大房现在没有继承人了,四房中就你们家是两个儿子,还请体谅体谅我们,体谅体谅爹娘,咱们老姚家不能长房无后啊!若阳过继之后,还是可以叫你叫娘,他要是不愿意到老宅来住,还是可以跟你们住在一块的。只要挂个名,我们也就知足了的啊!”   苗氏也哭着叫姚满屯,“你大哥这一支,不能就这么断了啊!几房都是一个儿子,我也把话跟你大哥大嫂说下了,只挂个名,若阳还是跟着你们过。”又转头对王玉花道,“这没儿子的苦玉花你是也知道的,要是春燕没出嫁还能学你爹把春燕留在家里,可现在春燕已经嫁了,也就只有过继这一个办法了啊!”   姚富贵和许氏在一旁看着也帮腔说话,“我们家只有及第一个,要是他还有一个兄弟,我们肯定过继给长房,咱们老姚家的长房总要传承下去的。”   毛氏看姚满屯和王玉花都不说话,就示意姚满仓来软的。姚满屯包括王玉花,都吃软不吃硬,来软的更容易办成事儿。   姚满仓抿了下嘴,叫了一声姚满屯,想到大儿子小儿子先后死了,他豪情壮志要发家致富,结果落得现在这个,不禁悲从心来,眼泪涌出啪嗒啪嗒落下,“……老二,这一次,就算是大哥求你了!若阳过继到大房,你还有一个儿子啊!”   姚满屯看着他这样忍不住心里难受,为了算计她们家,现在他的亲大哥也学会软硬兼施了,眼里闪过痛苦之色,抬头看向姚正仁和村里几个爷爷辈的老人。老祖宗是有过这样的做法,却也没有立下别人不同意也非得强逼着把儿子过继到自家的。   姚正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坐着,低垂着的眸子。   毛氏泪流满面的抬头看着姚满屯,“二弟……”   “大嫂不能生了,大哥应该还能生吧?!你们可以纳妾,可以再娶,大哥年纪又不老。”姚满屯闷声说了这么一句,堵住了毛氏接下来的话。   毛氏心里一滞,恨的咬牙,“小妾生的毕竟是庶出,不是正统的血脉。”   王玉花松了口气,也有些诧异姚满屯会主动呛声毛氏,还让姚满仓纳妾生儿子,抿着嘴笑道,“大嫂这就不对了!小妾生的虽然是庶出,但好歹是大哥亲生的血脉啊!总比过继别人生的儿子强啊!或者你让出位子,让大哥再娶一个,那生出来的儿子不就不是庶出了吗!明明有办法,却非要抢我们家儿子干啥!?”   毛氏脸色猛地一阴,目光凌厉的看着王玉花。   王玉花轻哼一声,翻她个白眼儿。说白了毛氏就是想抢走她的儿子,算计她们家的呢!想要儿子自己生去吧!   姚满仓压根没有想到姚满屯会说让他纳妾再生儿子的话,愣着脸,不知道咋反击了,眼神转向毛氏,看她咋说。   姚正仁几个老人也都愣神了,老一辈的人的确是有长房无子,过继别的房头儿子继承家业的,可那也是长房继承了家族大笔产业,所以别的房头虽然不舍还是把儿子过继给长房,或者算计着把自己儿子送到长房做嗣子。但那种情况都是长房生不出儿子了,正妻没有儿子,还是可以纳妾生子的。   “大哥挑一个哪家的闺女,或者买一个回来,买人的钱我们家出了。”姚满屯说着看向姚满仓,他估摸着十里八村怕是都知道了他们家的事儿,也没哪家闺女愿意嫁过来给当小妾,就算有,估计也是贪聘礼,贪家产的,还是买一个的更容易些。   姚满仓脸色难看的不行,见姚正仁几个老人也都看着他,撇了几眼毛氏和苗氏,吭哧出一句,“我…不能生了。”   “到底能不能生,还是找大夫看一下的好。村里看不出来,就找镇上的大夫,新安县的大夫,总能看得出来的。”王玉花不以为然的嗤笑,以为说句不能生了就有理由抢走她儿子了!?   “那大哥就去找大夫看看,还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好,以后也跟大哥亲。”姚满屯说完,看了眼苗氏和姚正中,垂下眼,转身就往外走,连招呼都没有打。   王玉花和姚若阳也随着转身。   姚若溪走在最后面,眸光幽冷的看了眼毛氏,跟姚正中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几人刚出门就碰到了匆忙赶来的姚文昌,“二哥?大哥大嫂叫你们过来啥事儿?”   姚满屯看了眼姚若阳,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姚文昌脸色沉下来,目光询问的看向姚若阳和姚若溪。大房要过继若阳,难道这是同意了?   姚若阳摇摇头,不管大伯能不能再生,他都不会过继到大房去的!   姚文昌皱着眉头,看二哥脸色难看的样子,就算没有说成这个事儿,怕也只是一时的,跟着几人回到二房,问事情的经过。   姚若溪缓声解释了,“奶奶也是这意思,爷爷没说话。”所以才让他爹觉得伤心难受吧!   以前的确有过这样的事儿,不过是大房继承了很多地和祖宅,别的房头才把儿子过继到长房去。而现在大房过的越来越差,不是家境越来越差,而是大哥大嫂的人品出现了问题。二房又是兄弟几房中最富贵的一房,大房非要过继二房的儿子,尤其两家还有仇怨的情况下,就显的有些居心不良了。   消息在村里传开,村人顿时把对大房的同情消灭掉了。自己儿子死光了,眼见二房的大儿子越来越出息,就想抢别人的儿子,心思也太恶毒了!正是过了农闲的时候,村里的不少人都闲着,没事儿就聚在一块议论说道。说毛氏就是眼热二房的儿子太出色优秀,所以要抢二房的儿子。就她那德行,想让柳家的小姐叫她婆婆,伺候她,也不怕折寿,让将来的进士官老爷给自己磕头叫娘,也不怕死得快。毛氏没本事生出那么出色的儿子,也没福气消受!   不少人过来安慰王玉花,帮她出主意。听说姚满屯放下话,要帮姚满仓买个小妾生儿子,姚满仓说他不能生了,还要带他去看大夫,都纷纷赞成姚满屯好样的。他作为一个里正,好容易养出个有前途的儿子,不能别人说抢走就抢走了。   这事儿很快传到了柳家,柳五老爷虽然不大中用,但坚决不同意。王玉花当他女儿的婆婆受礼还好,让毛氏那个心思险恶的婆子做他女儿的婆婆,跟姚满仓家成为亲家,他才不要!   柳五夫人还派了周妈妈到槐树村来,得了姚满屯和王玉花的话,这才放心的回去,柳五夫人念了两句佛。乡下的还不太重视,像大户人家哪个房头无子,那势必会挑一个亲族里的儿子过继的。更别说还是长房了。她担心姚满屯拗不过爹娘,最后还是把姚若阳过继给大房。   不过姚满屯把话说下,那就是没打算同意把儿子过继给大房。   为了防止别人说他买通大夫,让姚满仓自己挑大夫,看到底还能不能生。他也才刚四十出头,要说再生,那是绝对没啥问题的。所以王玉花一点也不担心。   王玉花不担心,毛氏也不担心,悄悄出去弄了两大包的药回来,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煮了给姚满仓喝。   姚满仓还是有些不想喝的,这药喝完他以后就再也没有生育能力,再也没有儿子了。端着药,犹豫着看向毛氏,“真的要喝吗?这一喝,以后就…就再也没有……”   毛氏两眼阴厉,却伸手抹起了眼泪,“你就想着儿子,这才几天,你难道忘了成材是被谁害死的吗?我跟老三根本就没有啥奸情,那都是二房故意放出来的话,就为了引成材上山,把他害死的!成材是二房害死的!他死的那么惨,死无全尸,我们要不给他报仇还是人吗!?二房现在最得意的不就是姚若阳高中,咱们就要把姚若阳抢过来,让王玉花那个贱人生的小贱人以后跪在咱们面前叫爹娘,他挣的银子都得交给咱们手里,考的功名,做了官,好处也都得是咱们这个爹娘的!一辈子伺候咱们,为她们家害死成材赎罪!”   姚满仓又听她说起惨死的小儿子,忍不住两眼泛红,心里难受,也更加仇恨二房,咬咬牙把一大碗黑漆漆的药汁全部灌了下去。   毛氏看他喝完,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姚满仓还想再纳个小妾生儿子,生了他和别的贱人的儿子又对她有啥用?难道真的像王玉花那贱人说的,要她给别人让位子吗!?那是不可能的!反正她是年纪大了也不能生了,那就都别生,姚满仓也不许生。没儿子就没儿子,她的两个儿子都死了,她反正啥也没有了,这辈子不报仇,不整死姚若溪,不整死王玉花,不眼看着二房生不如死,她誓不罢休!   姚满仓喝完药,没过一个时辰,就开始下身疼了,疼的他全身冒汗,在炕上打滚,上茅房小解都是血水一样。   毛氏冷眼看着,知道姚满仓这样以后就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大房没有儿子,二房就必须把姚若阳过继到大房来。老祖宗就是这样的规矩,苗氏也是支持他们的,姚正中虽然没帮着说话,却也没有阻拦,显然这事儿也是应该的,二房再不愿意也没法的!   只要一想到姚若阳以后要和柳家的那个小姐跪在她的面前叫娘,所有的荣耀和金银都得奉给她这个当娘的,而王玉花和姚若溪那些该死的贱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会痛苦死,姚若阳也会痛苦的生不如死,毛氏就满心痛快,觉得解恨。   苗氏回到家,虽然毛氏把药渣和药罐子都拾掇干净了,可空气中还是有一股子药味儿,姚满仓又开始不舒服,她一下就猜到毛氏给姚满仓喝了绝育的药。苗氏有些生气恼恨毛氏对她儿子下手,可是到最后还是没有出面说啥。   只是姚正中回到家脸色更阴了,只看了看毛氏和姚满仓,依旧没有说啥,回了屋。   卢秀春挺着大肚子到二房来,悄悄的提醒王玉花,防着大房做啥手脚。她不是姚文昌,对老宅也没有多少感情,反而看问题看的更偏恶向一点。大房是不怀好意的打姚若阳的注意,要过继二房的儿子,肯定是有所算计。既然是算计,那就很有可能会不择手段。   事实上姚若溪根本不用提醒,毛氏买的药就是她开的。在底下想要买到让女人不孕或者绝育的药容易,但让男人绝育的药就不太可能了,光配药都得不少银子,没有姚若溪出手,毛氏也买不到她想要买的药。   姚满屯对此一无所知,隔天叫姚满仓去看大夫,随身就带着了银子,准备姚满仓看过大夫后,就给他买个小妾回来伺候姚满仓,再生个儿子。   姚满仓脸色很是有些苍白,和毛氏跟着姚满屯一块直接去了新安县。   也没有去于家的济生堂,而是去了别家的药铺,连着看了两三家,都说姚满仓虽然有些困难,但还是有可能生的。   姚满仓反驳说不可能,都被大夫否定了。   毛氏觉得,不是姚若溪买通了这些大夫,就是昨儿个才吃的药,还没有达到最终的效果,只是现在还有能生的可能性,但这个可能性也是很低的,过不久,姚满仓就彻底不能生了。   看姚满屯带着他们就说去挑一个小妾买给姚满仓,毛氏立马抹眼泪,“成材这才刚走没几天,连七七都没有过,这个时候就立马迎个新人进家门,也太……”姚满屯真的要敢,别人就会反过来说他不近人情,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逼着大哥在刚刚丧子之后纳妾。   姚满屯看看俩人,自然也没有强逼,“大哥既然还能生,那就过段时日再买吧!”   “大夫只是说可能还有生育的可能性,也不过是那些大夫医术不好,不敢把话说死罢了!”姚满仓怒哼了一声。   姚满屯没有吭声,看了眼姚满仓依旧苍白的脸色,目光幽深莫测。   回到家,村里的人多数在外面闲着,也是为了等姚满仓的消息。听大夫说姚满仓还能生,也不管可能性有多大,纷纷指责大房抢人家儿子。自己儿子死了,眼红别人儿子厉害,就恨不过抢人家儿子。之前不是还要过方子,算计过熏腊肉的秘方!?现在又抢儿子,这老姚家大房的两口子抢人东西抢成习惯了!   而这个时候,村里开始有人传姚成材之所以跑上山,是因为发现了姚富贵和毛氏的奸情,所以跟踪俩人上山的。结果毛氏和姚富贵私会私通后下山回了家,姚成材受不了亲娘和亲三叔乱搞,在山上乱跑迷了路,遇到了猛兽老虎豹子狼和熊瞎子啥的,然后就把姚成材咬死撕吃了。   这样的传言一出来,迅速传遍了。以前还只是那些大嘴巴议论说嘴,现在几乎不咋爱说闲话的人都会说道上两句。毛氏跟姚富贵偷情遭了报应,连最后一个儿子也死了。害死姚成材的人,其实是毛氏和姚富贵。   还有人脑洞大开,说姚成材很有可能就是毛氏跟姚富贵生的,然后列举了一项项姚成材跟姚满仓不像的地方,因为姚成材跟姚满仓和姚忠举都太不一样,那就有可能不是姚满仓的种,而是姚富贵的种。这个时候众人都忽略了姚成材不像姚满仓,可他很像毛氏的事实。   毛氏在家里咬牙切齿,恨的直冷笑,跟姚满仓道,“你听见了没?即使成材死了,她们还是不放过,要给我按上这样的名声,坏尽我的名声。你知道这是为啥吗?”   “为啥?”姚满仓摇头,他不知道,就是这些话听的肺都快气炸了。   毛氏冷哼,“就是为了把她弄走,还给你再娶一个,让她给你生儿子,不让姚若阳过继来咱们家!这就是二房使的阴谋,使的手段!”简直恶毒的找不到这样的!姚若溪她个小贱人最该死!该死!   姚满仓也恨得咬牙,“反正我已经不能生了,老二他必须把儿子过继来大房!”他现在两个儿子都死了,自己也再不能生了,二房必须得把姚若阳过继给他!   毛氏冷冷的勾起嘴角。   外面的流言依旧没有停歇,啤酒厂已经开业,姚满屯除了在啤酒厂干活,就待在家里教瑾哥儿念书识字。   天渐渐转冷,已经是深秋的时节了,熏腊肉作坊也再次开业,村里的人又都忙活起来,因为今年有不少预订熏腊肉的,比去年要做的更多,所以又招了些人。   众人聚在一块,一边干活,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议论最多的就是姚满仓和毛氏家的事儿,说他们该少做些伤天害理丧良心的事儿,然后多烧香拜佛。说着说着,不知道咋的又说道了风水上,说道了祖坟上。都说老姚家的祖坟冒青烟了,但使劲儿都使到二房连着四房去了,至于大房和三房,就是因为心思坏,丧良心,所以老姚家的祖宗也看不过眼,使劲儿不往这两房使。   这样的流言说的姚正仁一家心里很是难受,姚正仁和姚正中是一个爹娘的亲兄弟,结果祖坟冒青烟,却全使劲儿到姚正中的儿子家,没有往他们家使。   王玉花听到的时候只是呵呵笑两声,啥祖坟冒青烟,她们家现在的财富家业可都三闺女聪明厉害,从小就琢磨,想出来的法子多,一家人都下劲儿努力才有今天的。   这样的话还真有不少相信的,苗氏也是相信了的,因为有人看见她悄悄去了山上坟地的方向。   姚正仁也让儿子姚满堂找了风水先生过来看坟地。   看出来的结果却是老姚家的坟地虽然有发迹的征兆,但还没发迹起来,而且使劲儿的方向也是使到四房去了的。   众人就猜测,这四房现在是肯定不如二房的,这老姚家的祖坟真的冒青烟了,还使劲儿使到四房去,那就是说姚文昌以后还是会回到京都做大官的。   姚正仁想修一下坟地,让使劲儿往自家使,总不能是一家坟地,结果他们家只能看别人家发达,连点好处都没有。那坟地也是他们家的坟地。   姚满仓和姚富贵都不让修,虽然现在使劲儿使到四房,可他们两家现在的情况也比以前要好。真的要是修了坟地,往姚正仁和姚满堂家使劲儿,那他们就占不到光了。就算往四房使劲儿,那是亲兄弟,以后的好处总会有他们的份儿。真要是往姚满堂家使劲儿,他只是堂哥,有好处也不会给他们占的。   说姚满堂家即使修了坟地也沾不上啥好处,坚决不同意修坟地。   姚满堂气的跟姚满仓吵了一架。   毛氏没有参与,她才不管使劲儿使到哪,没有使到二房去,那说明二房就是得意不了,在以后肯定会被她收拾掉!至于使劲儿往四房使,她想了想,四房不会像二房一样,以后姚文昌当了官,应该也会有些好处,就提醒姚满仓,“你别跟姚满堂吵了,再惹怒了人,他一个生气,把坟地毁了,大家都占不上,那好风水就也全毁了!”   苗氏眸光一暗,幽闪了几下,在姚满仓和姚满堂他们争坟地的时候,苗氏挑个没人的时候,又悄悄的上了山,还拿了把斧子。   之后的几天,苗氏都瞅着时辰悄悄的出门。   这天苗氏再次出门,提前出门找人下棋的姚正中却是没有去找老伙计下棋,而是悄悄跟在后面看了苗氏去的方向,阴着脸回到家坐了半个时辰,叫了姚满仓,“去叫满屯来!把她们一家都叫来。”   姚满仓疑惑姚正中突然叫姚满屯一家干啥,没有立马就动,“叫她们家的人来说啥?”   “过继若阳的事儿。”姚正中抬眼看着姚满仓道。   姚满仓一听,顿时大喜,“爹!?爹你终于同意这事儿了!我是真的不能生了,这辈子再没有儿子,我这一支总不能就此断了啊!”   毛氏也有些诧异,甚至稀奇的看着姚正中。虽然最初这个事儿是瞒着他商量的,可当时她也看得出来,公公是不同意的,没有当场说出反对的话,也一直都拉着一个脸,好像他们大房做了啥丧良心的事儿一样。现在却又突然说要叫二房的人过来说姚若阳过继的事儿,真是让她稀奇!   不过姚正中主动说起这事儿,这个样子肯定是考虑好了,八成也是知道了她给姚满仓喝绝育的药了,知道姚满仓再也不可能生出孩子来,更不可能有后,所以算是妥协了,也同意了把姚若阳过继给大房。   看俩人高兴得意的样子,姚正中眸光幽深,没有解释,让姚满仓去二房叫人过来。   姚满仓忙欢喜的应声,出门到二房来。   路遇的人看到他高兴的样子,还是忘二房去,都不禁猜测是出了啥能让姚满仓这么高兴的事儿!?难不成是要过继姚若阳到大房去!?这么一说道,那些闲着的人纷纷聚集在老宅不远的地方,等着知道最新的消息。都奇怪这里面到底是咋回事儿?姚满仓不是还能生,二房也说出银子帮姚满仓买个小妾回来生儿子,咋还要过继姚若阳到大房呢?   王玉花刚从熏腊肉作坊回来,今儿个一下子杀了十头猪,所以刚忙活完,现在天还不算冷,所以当天杀的猪都要当天做好,做好风干,卢秀春又挺着大肚子,王玉花就更忙了些。   屁股刚挨着凳子,一杯茶还没有喝两口,就见姚满仓一脸喜色得意的样子过来,王玉花心里刺啦一下,顿时就沉了下来,“你来干啥?”   姚满仓看了下姚满屯没有在家,但姚若溪和王玉花,姚若阳几个都在,就得意的冷哼一声,“这次可是爹让我来叫你们的!爹说了,让你们一家都去老宅,商量若阳过继的事儿。你们都快着点,躲可是躲不掉的!爹都已经等好一会了!”   王玉花手一抖,茶杯咣铛一声摔碎在地上,一杯茶也撒了满地。脸色青白着,气恼的鼻子不停的直喘气。以前是苗氏说话姚满屯就听,现在好不容易姚满屯不听苗氏的话了,可姚正中竟然又出来捣事儿,姚满屯对他娘心寒失望,对他爹却是很尊敬孝顺,他说的啥话基本都听。现在姚正中发了话,让她们家把儿子过继给大房,怕就算她再反对,姚满屯再不舍,也会听姚正中的话,把儿子过继给大房的!   姚若溪微微眯起眼,看着姚满仓眼里的得意猖狂,好像整个二房的家产都已经归他,二房已经被他和毛氏收拾的生不如死一样,淡淡的叫方妈妈把摔烂的茶杯收了,让罗妈妈把地拾掇了。   “老二还在啤酒厂是吧?你们可快着点,我去啤酒厂叫老二!”姚满仓看王玉花这样,分明是绝望了一样,心里压抑不住的痛快得意,撂下话,就大步出了门,直奔啤酒厂。   姚满屯听姚满仓叫他,这次是姚正中找,叫她们一家商量过继姚若阳的事儿,他心里刺啦一下凉了个透,像是被人紧紧握住了一样难受的喘气困难。   啤酒厂的工人也都看着姚满屯和姚满仓,觉得肯定是姚满仓两口子在姚正中耳边吹风,让苗氏和姚正中先后都站在了大房一边,帮着要把二房的儿子抢走。终究这姚正中和苗氏两口子还是喜欢大儿子,二儿子再厉害优秀,都不得两口子的喜欢。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姚满屯送去三王岭做上门女婿了。   众人纷纷唏嘘,看着姚满屯出去,顿时议论开了。说的都是老宅的不好,不管是姚满仓,毛氏,还是苗氏,姚正中。这是偏心大儿子,见不得二儿子家过得好。   姚满屯没有直接跟姚满仓去老宅,而是回家了一趟。   王玉花看到就扑上来抓着姚满屯撕着他哭,“姚满屯你要是敢答应把儿子过继给那个贱人,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被欺负了那么些年,抢银子抢方子也就算了,现在连我儿子都要给我抢走,我不活了!”   姚满屯心里也是酸苦酸苦的,为啥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小时候不说,以前牺牲的是他,现在挤着他占她们家的银子方子,如今又要把他儿子也占去。   “爹?”姚若阳看这个情景,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声。看他爹这个样子,还真有可能把他过继给大房呢!爷奶一块施压,他爹要是再不不同意,那就是忤逆,就是大不孝了。   姚满屯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伸手摸摸姚若阳的头,儿子从出生就被王金花换走,好不容易回了家,现在又要被被人要走,这个儿子难道注定和他没有父子缘分吗?   小四看着哇的一声哭起来,上来抱住姚若阳,“他们自己没儿子凭啥要哥哥给他们当儿子!我不要哥哥去大房!不要哥哥去给那个女人当儿子叫她娘!”   小四这么一哭,王玉花也眼泪止不住了,“我好不容易把儿子找回来,姚满屯你要是真狠心把儿子送人,你就等着给我办丧事吧!”   “我们一家都离开!我们去新安县住!去京都住!我们不在这个地方了!”小四擦着眼泪转头拉姚若溪。之前三姐就说过要去京都的话,她们一家可以都去京都,再也不回来了!那样谁都算计不了她们家,也抢不走她哥了!   “对!我们一家都走!都去京都去!不!我们去新安县!去昌州府!总之去哪都行,我们不在这住了!姚满屯你要是想留下,你就自己一个人跟你爹娘过去吧!我们娘几个走!”王玉花松开姚满屯,气愤的推了他一把。   姚满屯心里更是难受,不知道该咋张口说。   “娘!还是先去老宅看看咋回事儿吧!不一定就是让过继呢!”姚若溪出声劝阻,王玉花再说下去,就该冲动的拾掇东西带着她们兄妹几个离开丢下姚满屯,那姚满屯怕是更加难受了。   “还去看啥看!他们能有啥好心!咱们收拾东西!走!”王玉花气恨的咬牙,想着走之前也要弄毛氏一顿,让她个贱人算计抢她儿子!   而姚正中久等不来姚满屯一家人,背着手亲自过来,看一家人已经哭上了,没有说旁的,“过去吧!”   王玉花不愿意去,姚若溪摇摇头,随着姚满屯一块出了门。   看着姚满屯和姚若溪已经出了门,王玉花万分不愿的也牵着瑾哥儿和小四跟出来。   姚文昌和卢秀春几个都在门外面等着,看到她们一家出来,姚文昌上前两步道,“我也过去。”他觉得大哥既然还能生,那就没有要过继的必要。非要这样,就是别有居心的抢二房的儿子。   村里不少人也都出来围观,看着姚若溪一家人过来。   姚正中已经先一步走,回了老宅。姚满仓在门外等着,看姚若溪一家都来了,忍不住得意的勾起嘴角,态度前所未有的好,几乎面上带笑的让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进屋。   等进了屋就发现,上座只有姚正中,没有苗氏的身影。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和小四王玉花身后的凳子上坐下。   姚满仓已经摆出了姿态,“老二你就放心吧!若阳过继来大房,那跟亲生的一样,我和你大嫂一定待他比亲生的还亲!你们不用担心啥!给他娶媳妇的事儿也由我们来操办,不让你们再多费心操心。”   姚满屯撇了他一眼,看他脸上带笑的样子,心里像刀割一样,一寸寸的疼着。   姚正中看他不说话,沉声道,“满屯!我让你把若阳过继给你大哥,你同意吗?”   这时候苗氏匆匆回来,听姚正中问这话,诧异的不行。   不过这会也没人多关注她上哪去了。   姚正中幽幽的撇了眼苗氏,又问姚满屯,“满屯!爹说的话,你同意吗?”   姚若溪的手压在王玉花的肩膀上,不让她冲动过激。   姚满屯扑通一声跪在姚正中面前,止不住的痛哭,“爹……”他不想同意!那是他的儿子!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儿子!还让他把儿子过继到大房以后跟着毛氏过,他一千一万个不同意!可是说这话的人是他爹,他能不同意吗!?   看他痛哭,苗氏和毛氏对视一眼,俩人都知道,姚满屯这样已经准备妥协了,只是时间的问题。姚正中再说几句,姚满屯就点头同意了。   姚满仓眼里的闪着得意的笑,同意了!姚若阳以后就要过继到大房了!让二房的儿子到大房来,那就由着他们来了!   姚正中伸手扶着姚满屯,两眼发红,“……满屯。”   姚满屯知道姚正中为几个儿子操多少心,他又是没事儿就去看瑾哥儿和瑄姐儿,当初他去三王岭入赘的时候,他爹也不在家,回来还生了好大一场气,看着姚正中苍老布满皱纹的面容,已经花白的头发,姚满屯泪止不住,“爹…我……答应…答应…”   姚正中老泪纵横,扶起姚满屯,“好!好!”   让姚满屯坐下,自己擦擦眼泪也坐下。   毛氏看着王玉花,看着姚若溪,眸光闪着恨毒,得意。这下,她还是要如愿了!   苗氏眸光隐晦,觉得这事儿好像不太像,觉得有点怪异。   姚正中很快给出了她答案,坐在上座,看了看众人,沉声道,“若阳过继的事儿,我不同意!”   姚满仓和毛氏几个听这话顿时都愣住了。不是都同意了吗?姚满屯也都答应了的?!   苗氏脸色猛地一变,“姚正中!?”   姚正中瞥了一眼,对姚满屯道,“你不是我和你娘亲生的!大房也没资格要过继你家儿子!” ☆、第195章:让你活不过明天   轰——   姚正中的话像一道巨雷一样,重重的砸下来,震的屋里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震惊的看着姚正中。   姚满屯脑子嗡嗡的响,看着姚正中慢慢的摇头。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咋会不是亲生的?他明明……明明就跟娘长的很像的,咋变成不是亲生的了?   王玉花也被震的反应不过来,看看姚正中看看姚满屯,又看向苗氏。因为姚满仓和姚满屯是双胞胎,俩人长相很像,尤其是眼睛,俩人都是丹凤眼,和苗氏一样一样的,所以她没有怀疑过姚满屯不是亲生的。   “不可能!”毛氏猛地站起来,目光近乎疯狂的盯着姚满屯和姚正中。姚满屯不是亲生的!?他要不是亲生的,那她想过继姚若阳不是没有半点可能了!?   “不是亲生的?那二哥……他跟大哥跟娘真的很像啊!”姚文昌惊疑的看着姚正中,还以为他爹也被大哥大嫂说动了,要把若阳过继给大房,没想到竟然暴出这样的消息来。   “姚正中!姚正中你说过一辈子也不说出来的!你答应过我的!”苗氏几乎歇斯底里的喊话,两眼喷射着阴厉的毒光。   姚正中没有理会她,连眼神都没有一个,目光悠远的望了望天,跟姚满屯道,“你亲娘就是你大姨,她叫苗凤娟。”   “这几天奶奶挖的坟地就是她老人家的吧!?”姚若溪瞥了眼苗氏,还真是一个好消息,还真是要感谢苗氏。如果不是她听了那些人说的坟地冒青烟,苗氏也不会拿着斧子悄悄出门上山。姚正中也不会决定说出这个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   一屋子人听的顿时都看向苗氏。   对于大姨的印象,连年龄最大的姚满仓都没有印象,即使从小去姥姥家走亲戚,也从未听说过关于这个大姨的一丝半毫消息,更没见过这个大姨。   苗氏一惊,看着姚若溪一副洞察的神情,再看姚正中沉暗的脸,她才明白,这几天她悄悄出门的事儿被人发现了,被姚正中发现了!所以他才摆了这一出,先说让姚若阳过继给大房的话,让满仓和毛氏高兴得意了半天,接着又暴出老二不是亲生的这个秘密,姚正中,这是报复她!报复她挖了大姐的坟地!   姚正中看着姚若溪的眉眼,眼里慢慢浮现感慨。   苗氏脸色铁青,也盯着姚若溪的脸仔细的看,这一看才发现,她以前没注意过这个丫头片子,只是觉得她那眉眼有些似曾相识,原来她那眉眼长大姐!怪不得,怪不得所有的事儿都坏在这个贱丫头的手里,原来她长得像她大姐,像那个女人,像苗凤娟!   “我长的…跟奶奶她很像?”姚若溪疑惑的问姚正中,姚满屯是丹凤眼,王玉花是杏眼,她和姚若阳都是长的凤眼,她想这不是姚满屯和王玉花结合的原因,而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奶奶也是一双凤眼吧!   “只是眉眼很像。”姚正中说着有些哀伤,如果她性子和机智有这个丫头的一半,怕是也不会那样遗憾而死了。   姚若溪点头。   姚满屯也含泪的扭头看着姚若溪,打量她的眉眼,心像撕裂又揉碎了一样,让他说不出痛感还是难受。他竟然不是亲生的!不是爹娘亲生的!这算是解开他心里多年的心结吗?以前他嘴上不说,心里却一遍一遍的想,为啥几个兄弟偏偏是他,偏偏啥事儿都要他去。她们家好不容过的起色,又都过来瓜分,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亲生!不是亲生的!   毛氏看着这事儿成真了,她接受不了。她两个儿子都被害死了,二房害的她成了现在这样凄惨的下场,难道就这样拍拍屁股说一句不是亲生,就算完了!?   姚满仓更恨,他为了把姚若阳过继到大房还折磨他,进而折磨二房,没想到弄出现在事儿。老二不是亲生,跟他们家没有关系,那以后别说过继姚若阳,怕是二房的好处他们也一点占不上了。   姚富贵也完全没有想到,他更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他们不是亲兄弟,不是一家人,以后别再想二房会帮衬拉拔他们一点了!别想了!   毛氏阴着眼盯着姚正中,不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觉得姚正中偏心二房,故意说出这样的消息就为了不让他们过继姚若阳。   姚正中撇了眼仇恨不忿的姚满仓和毛氏,又看了看苗氏,觉得这个话早该说,几个兄弟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不禁心下有些后悔没有早点说出来。   苗氏看着事情成定局,有王玉花这个贱人,怕是她们出了门,下一刻全村甚至全八里镇的人都知道姚满屯不是她亲生的,她迫害不是亲生的儿子家,恼恨的咬牙切齿,看着姚正中冷哼,“你以为说出这个消息就是为他好了?他一个奸生子,亲娘是未婚先孕名声败坏,亲爹是强奸犯,她们一家还有脸抬起头来了?!”   姚满屯惊的瞪大了眼,他是奸生子?他娘未婚先孕,他亲爹是强奸犯!?   姚正中起身,伸手抚上姚满屯的肩膀,“你爹他是做错了,犯下那样的事儿,他也已经付出了代价,包括他在内的他们一家都死的死走的走。你娘她只是闺女家,怀了你就一个人在山上一躲一年,生下你之后不久……就离世了。你没啥好觉得没脸,没啥好抬不起头的!堂堂正正做人,旁的就让别人说去吧!”   “那我们还是先去看一下奶奶的坟地咋样了吧!”姚若溪虽然不怎么相信风水,可苗凤娟的坟地怕是已经被苗氏毁坏的差不多了。   王玉花站起身上前两步扶住姚满屯的胳膊,她是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她一直不忿有个恶婆婆和偏心的公公,还有几个恶毒的兄弟和姊妹,却不想一切都不是的。她还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姚满屯了。   姚文昌几个也都站起来。   姚若溪幽幽的看了眼苗氏和毛氏,率先走出堂屋门,在门外面看着两人,防止有狗急跳墙的情况发生。   姚正中张张嘴,最后只点头,没有话,也出了屋。   一行人陆陆续续的出来。   大门外面不少人,尤其街口,集聚了大半闲逸的村人,都打听姚若阳过继这个事儿呢。看到这一家人都出来了,皆好奇的看着。心里猜测着是不是已经过继了,不然脸色咋都那么难看。可看着又不像,不然姚满仓和毛氏也不会都拉着脸了。   看这一行人出了门竟然直接东边山上去了,不禁更是奇怪。就有人实在好奇,跟了上来。   姚若溪看了眼,就落后几步,请村里几个人帮忙拿着铁锹一块上山。   有了这个理由,一下子二三十人都跟着上来。   走了很远的距离,翻过一个山包,到了里面高山下面的角落处,姚正中才停下来。   面前没有坟地,只有一堆石头,被搬开了些,里面是石头砌的,能看得出被斧子凿开的地方。   姚正中伸手上去开始挪石头。   跟来的人看着不知道这是要干啥,互相看了看,觉得姚满屯这一家人的脸色不太怪异,没有多打听,也都上手帮忙。   人多力量大,不大会那些石头就都被搬开了,又从苗氏偷偷用斧子凿开的地方开挖。   小半时辰过去,众人面前就呈现出一个洞口来。   苗氏心神激动,克制不住的两手发抖,幽幽的看着洞口。   洞口里一阵阵的阴风寒气泄出来,洞口的众人都冷的打了个寒颤,不敢往洞口里看。   姚若溪却已经看到洞穴里面石壁上躺着的人,惊愕的瞪大眼。苗凤娟少说也死了三四十年了,尸体竟然没有腐化吗!?   姚正中也看到了里面的情况,满脸的震惊的就往里冲,“凤娟…”   姚若溪回神,忙快步上前拉住姚正中不让他往里去。不管因为是啥原因,苗凤娟的尸体三十多年不腐化,这个洞穴里面的一定没有氧气了,否则尸体早就氧化腐烂了。扭头吩咐芍药,“点个火折子扔进去看灭不灭。”   芍药应声,拿出火折子,吹了好几下竟然都吹不着,好不容易吹着了火,刚走进洞口就灭了。   姚若溪看这样已经知道这洞穴里面没有丝毫氧气,连洞口都没有,见姚满屯也想进去,出声阻拦,“都不要进去,这洞穴里面没有气,人进去就没法呼吸,会窒息死亡的。”   一听进去会死,众人也都不敢上前了。   “把洞口封起来吧!没必要再费事儿迁坟,这整座山都是我们家的。”尸体不化,这事儿在现代不稀奇,有些千年古尸经过特殊保存都不会腐化,姚若溪震惊过后,立马做出决定。她们这些人谁也不知道如何让尸体不腐化,这个洞口扒开本来就已经是打扰亡人安息,还是尽快封闭上,就让苗凤娟永远睡在里面吧!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姚满屯不让封,两眼噙着泪,盯着洞穴深处。   “爹……”姚若溪不想让姚满屯进去,那保存尸体不化的气体中说不准还有不知名的毒气。   姚满屯摇头,执意要进去看看。   姚若溪皱皱眉,最后和姚若阳一左一右护着姚满屯进去。   洞穴深处的石壁上,苗凤娟依旧保持着十七八的清纯模样,身上穿着大红的褂子,绣着吉祥花纹,大红裙子绣花鞋,是闺女家成亲的时候的穿着。安详的躺在那,仿佛睡着了一样,只有脖子上一圈青黑的痕迹昭示出她是上吊死的。面容稀奇有些跟苗氏想象,紧闭着的双眼隐约可是看出是一双和姚若溪一样的凤眼,而姚满屯跟她也有四五分相像的地方,并不怎么像苗氏了。   姚满屯跪在苗凤娟跟前,失声痛哭。   姚若溪立马让姚若阳带他出去,他们都是闭气进来的,姚满屯在这里面失控,是不想活了!而且待的太久,苗凤娟的尸体怕是也会被氧气侵入,慢慢腐化掉成一堆白骨。   三人一出来,顿时觉得身上的寒气消退了些。   “封了吧!”姚若溪捏住姚满屯的手腕子,没有中毒的现象,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姚正中还想去进去看看,姚若阳已经率先上手把石头封了上去。   不大会的时间,被挖开的洞口又封了回去。   帮忙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满心的疑虑,猜不透到底咋回事儿了。这洞穴费劲儿挖开了却不让进去看。结果姚满屯进去哭的伤心欲绝,到底咋了?   王玉花也很是疑惑里面到底咋了,她视力不如姚若溪看不到洞穴深处,也不像姚正中,本来就知道苗凤娟的位置,所以跟众人一样满心的疑惑。   苗氏阴恨的看着姚正中,咬着牙无声冷笑。她这个跟他过一辈子为他生儿育女的人还不如那个被别人强奸还生了个孽种的!   下山之前,姚若溪和姚若阳对视一眼,由姚若阳出面,又请了来帮忙的村人,明儿个再过来一趟,把被挖开的洞口修整好,再立上碑,刻上字。   毛氏简直恨得要死,现在姚满屯不是亲生的,姚若阳这个小贱人过继不了,她所想的啥事儿都办不成了。看着走在王玉花和姚若溪身旁的芍药,毛氏咬咬牙,扭头看向苗氏。   苗氏青黑着脸,嘴角挂着不明意味的冷笑。   毛氏眸光转了转,等下了山回到村里,叫住了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家,“现在你们也都知道姚满屯不是爹娘亲生的,那白养他十几年,你们又占着老姚家的宅子和地,这份天大的恩情,总是要还的!是吧,娘!?”   王玉花恼怒的不行,“天大的恩情!?啥狗屁的恩情!养了十几年也是你们把他卖给我们王家的!你们都已经卖了他一次,现在还有脸让我们还恩情?你们又算啥东西,占我们家的方子,用我们家方子挣的银子也都还给我们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村里的众人听着都震惊了。姚满屯不是亲生的!?毛氏现在要偿还恩情!?这到底……   毛氏不理会王玉花,冷笑一声看着姚满屯,“你可不是爹娘生的,也不是老姚家的人,可是老姚家把你养大,还有了如今富贵的日子过,你以为养大一个人是白白养大的吗?老姚家可没责任养大你这个不是亲生的种!你们家又成天说自家是好人,知恩图报,这么大的恩情,你还不报答!?”   许氏眼珠子一转也接上话,“就是!要不是老姚家养活你,把你养活大,你怕是早就死了!救命之恩,养育之恩,你早该报恩了!”   悲痛万分的姚满屯愣愣的看着毛氏和许氏,缓缓的移向苗氏。   苗氏冷酷着一张脸,“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姚正中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两眼发黑气血翻涌站不稳。   姚文昌急忙伸手扶住姚正中,“爹!?”   “你们……你们…”姚正中怒指着毛氏几个,气的脸色铁青。   “那不知道姨奶奶和表婶们想让我们家报答多少?”姚若溪勾起嘴角,笑问苗氏。   许氏一听,立马得意道,“熏腊肉作坊,酿酒的,还有银子!”   毛氏鄙夷的撇了眼许氏,阴冷的盯着姚若溪,“要不是老姚家,你们也没有今天。一年一万两可是一点不多!”   村人都听的倒吸冷气,有人看不过眼,当即就骂了起来,“真是不要脸!以为是抢劫呢!”   “谁家养大个孩子一年要一万两啊!?这是吸干姚满屯家的血呢!”   “这哪是吸血,这是逼死人呢!”   众人的议论让苗氏脸色有些搁不住,村里人背后说她难听的,她也是知道的,这样被当面点着脸骂,苗氏还是头一次。   王玉花气的差点跳起来,“你们就是坏事儿干多了,儿子才都死光的!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心思恶毒不干好事儿,就不怕断子绝孙!?”   “你们家才断子绝孙呢!生恩没有养恩大,这天大的恩情,你们就得报答!”大房已经没儿子了,他们三房可是还有儿子的,许氏也怒恨的跳起来跟王玉花对骂。   姚若溪伸手拉住王玉花,“这件事儿还是让小叔跟姨奶奶好好谈一下吧!”看苗氏是要姚文昌的前程,还是要她们家的钱。   姚文昌愣了下明白过来,微微点了下头。   姚若阳扶着姚满屯,小四拉着瑾哥儿,姚若溪跟在王玉花后面,一家人直接回了家。   姚满仓要拦着姚满屯不让走,姚正中怒愤不已,“姚满仓!你们今天要是胆敢忤逆,以后老姚家就没有你们这些人!”   正要说话的姚富贵顿时不吭声了。大房是没有儿子了,啥都不顾忌了,他可不行。他还有儿子,还要为以后多考虑,看看众人鄙夷不屑的眼神,立马换了一张脸喝斥许氏,“再给我多事儿休了你!滚回家去!”   许氏气的指着姚富贵,见他使眼色,气的哼了一声,不再说啥,却不愿意回家。老宅这边肯定要商量跟二房要报答的事儿,她就不走!毛氏张口要那么多银子,他们家也得分上一半的!反正大房又没有儿子,要银子也没有用!   姚文昌搀扶着姚正中回了老宅,苗氏看着也转身回了家。   姚满仓怒恨不已,看看已经走远的姚满屯一家子,咬牙跟毛氏几个后头进了门。   姚文昌扶姚正中坐下,看苗氏进来才道,“娘!你觉得二哥家报答的还不算够吗?娘想跟二哥家要啥?”   苗氏危险的眯着眼,“我平白无故冒着险把他养大,还不能让他给我养养老?”   “娘自己有三个儿子,还要别人的儿子给你养老吗?”姚文昌看着这样的苗氏有些痛心,他娘咋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文昌!你咋跟娘说话呢!?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让你念书考功名,你就这样对待娘!?”姚富贵低声喝了一句,他不知道姚文昌要说啥,但他感觉肯定不是啥好事儿。   姚文昌抿着嘴不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咋说。若溪做的自来水,想让他跟着一块起复,他不知道说了管不管用,可是他却清楚,若是管用,大房和三房以后没办法咋着二房,就会黏上他们家不松了。   他不说话,姚富贵几个又等不及了,问他,“到底要说啥事儿?”   姚文昌看看几人,眼神落在苗氏身上,“现在二哥家有个机会,可以让我起复再回京都做官。这个事儿就看娘愿不愿意了。如果我再去为官,家里要是传出了啥话,被看不惯我的人参一本,那我的官也做到头,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咱们老姚家以后也不要再提光耀门楣的话了!”   苗氏忙问,“啥机会?”显然她最关心的就是小儿子能不能做官,而她能不能做上风光的官老太太。   毛氏心一沉,脸色也不好了。苗氏这个老不死的最偏心的永远都是小儿子,要是二房真有办法能让姚文昌再去京都做官,怕是苗氏转头就答应了不再跟二房的人扯皮。   姚富贵眼珠子转了又转,也跟着问,“啥机会?难道她们家认识啥大人物,能给你弄个官做?”要真是这样,怕是娘也会答应的。这可不行!要是没有了银子,那最起码的也得给他们及第也弄个官做!   “她们家上哪认识大人物能给弄个官当的?被上头揪着可是要下狱的!二哥家有个东西做,如果娘愿意,她们家就让我和若阳一块,到时候功劳俩人分,我再起复回京做官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姚文昌斜了眼他一眼,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直接把话堵死了。   姚富贵转着眼想这个事儿,就想到前段日子二房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搞啥东西,文昌也天天过去,肯定就是做这个能挣个大功劳的事儿。他看向苗氏,看她是咋想的。   姚满仓和毛氏都恨的怄红眼,姚富贵也起了这个想法,姚满屯家要真是有办法,那银子就要不上一点了。   “文昌是他兄弟,他帮兄弟一把不是应该的!跟报答这事儿又不冲突!那么大的恩情,就算咋报答都是不足以还这份恩的!”毛氏反正是没有儿子了,所以才不在乎啥当官不当官的。就算姚文昌当官,三房的儿子当官,他们家又能得到啥好处!?一点得不到!   苗氏却知道,要是找姚满屯家要银子,那她们家肯定会狠心不再帮小儿子重新坐上官位。可是让她就这么算了,她心里又过不去。   姚富贵看出苗氏的心思,就试探的道,“要不让她们家带着文昌和我们家及第一块做那个啥挣功劳的,然后再让她们家少表示些给爹娘养老的?”想要银子还不好说,可以少要一些。这样她们家也容易接受,要是一点不给,别人也会说她们家不近人情,忘恩负义。   姚满仓看着苗氏犹豫就着急了,“你们都有了好处,我还有啥!?就让她们家报答银子!一年一万两!”   姚正中气的简直吐血,抖着手指着苗氏,“这样的孽种…就只有你才教得出!”   苗氏目光阴冷的抬头看着姚正中冷笑,“是只有我才教得出,那也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教过!子不教,父之过!这都是你的过错!”   姚正中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们不想在老姚家待,就继续,继续!”   “我为你爹娘守过孝,我一没有犯罪二没有出墙,你没资格休我!”苗氏恨恨的咬牙,姚正中爹娘死的时候她都守过孝,守孝的媳妇儿不能被休妻,这是燕国律法里面都讲过的!   “那你就继续毁了你所有儿子吧!”姚正中冷哼一声,不准备再管。   苗氏恨透了他这副样子,这些年来儿子闺女都是她自己拉扯,她自己管教,一有事儿就摆出一副不管不问随她便的架势,她跟这个男人过了一辈子,都没有得他的心。不管是她还是她生的儿女。   “娘?”姚富贵询问的唤了一声苗氏,他看得出苗氏现在很气恼,愤恨,趁着现在说,肯定能答应再给二房要些钱。   苗氏冷笑一声没说话,不过也算是应了姚富贵一声。   姚富贵忙道,“那就让她们家给文昌和及第弄个官做,再每年给爹娘些养老的银子!不过这个银子要多少合适?”   “就一年一万两!不能少了!她们家挣那么多银子,这点银子对她们家来说又算啥!?”姚满仓坚决不同意。   这样狮子大开口,姚富贵敢肯定姚若溪家的人不会同意。真的惹急了她们家,怕是又会对他们出手。姚若溪那小贱人的手段可着实了得!还不如见好就收,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姚若溪家竟然还有能让文昌再做官的法宝,以后的前途怕是也比文昌更好。   姚正中不再听,起来背着手,阴着脸出了门。   “爹?”姚文昌起来叫他,还以为姚正中只是听不下去要出去透透气,跟出去几步,又返回来问苗氏,“娘!是银子重要,还是咱们家的前途重要?你想要养老的银子,一年十几二十两,或者几十上百两,我想二哥她们家也不会吝啬给娘养老,这样皆大欢喜,对双方都好难道不行吗?非得弄得关系彻底破坏,老死不相往来才行吗?”   老死不相往来那是不可能的!苗氏可不会眼看着姚满屯家越过越富裕,越过越得意,而她只能眼看着。看了眼姚满仓和毛氏,对姚文昌道,“那就让她们家给你把官位弄回来,一年再拿三千两银子孝顺钱!”   姚文昌拧着眉头不知道咋说,三千两银子他知道对若溪家来说不算大数,可那也得辛苦好些日子才能挣得回来。三千两,对村里的人家来说,简直就是想象不到的银子了。   姚富贵看她说的没有自家儿子,忙提醒,“还有及第!以后咱们老姚家可就全靠文昌和及第了呢!”   苗氏抬抬眼,嗯了一声。   姚富贵顿时一喜,这下儿子的官位也有着落了!当了官,要多少银子没有!?人家会大把大把的送到他们手里。   这样一来,三房和四房都落了个官做,大房却是啥也没有,姚满仓极度不满不忿,“娘!那我们家呢?你只管老三和老四,都不管我们了!”   “哪里是不管你,要不是成材去山上……你还能生,就纳个妾先生个儿子再说。总不能真的没有后了!”苗氏阴着脸斜了眼毛氏,这是怨怪她跟姚富贵偷偷上山,让姚成材跟上山,才害死了姚成材。   毛氏呼吸一滞,脸色青紫着,说不出话来。她是去山上要除掉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可是这话却不能说。看了眼姚满仓,心下冷哼。那个药怕是已经见效了,姚满仓别想再纳个妾生出儿子来!   苗氏已经发了话,姚满仓也再反驳不出啥话,只能不忿的忍着气。   姚文昌点点头,“这话我去问问二哥她们家,不过三哥,及第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就算连带着一块,怕是也弄不来个官当。”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出了门。   姚富贵一张脸都黑绿黑绿的,老四这是瞧不起他们!   姚文昌就是瞧不起他,儿子没有教好,一天到晚不想着自己家多干正事儿,总想算计着不劳而获,天下哪有那么多便宜占?!还有那个一年三千两银子的,姚文昌见到姚满屯的时候都说不出口。   “说吧!咋商量的?”王玉花看他整个脸都红了,就猜到事情肯定不好。她也想好了,现在就算出些银子,跟他们家再不来往,再没瓜葛,她也愿意的!   姚文昌深吸一口气,“带着我和姚及第做自来水,每年再给…三千两银子孝敬钱。”   王玉花冷笑,“三千两银子,还真是要得出来!还真是有脸要!那姚及第不干正事儿,学都上不好,到现在都没有个功名,还想做官!?”   姚文昌头一次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他小时候大病一场,差点救不过来,还是二哥去三王岭入赘换来了三十两银子给他治的病。他们都在吸二哥家的血,他也是啊!   姚满屯被今儿个的事儿冲击的还没有缓过来,心里难受的不行,像钻着疼一样,缓缓的移动视线看向姚文昌,“我这条命值多少钱?”   “二哥…二哥你别乱想!钱没了可以再挣,一家人都好好的不才是幸福吗!?”姚文昌惊了下,忙劝导姚满屯。   “当家的,你可别犯傻啊!”王玉花也吓了一跳,拉着姚满屯劝他。   姚满屯摇摇头,他还有家人,有媳妇有儿女,还有个可爱的外孙女,都会叫姥爷了,他又咋会犯傻呢!拍拍王玉花的手,让她放心。对姚文昌道,“给吧!连之前的十五年,要多少也都一并给了吧!”   姚若溪眸光转了下,微微笑道,“那就跟姨奶奶商量一下,看她是要之前十五年的,还是要养老的。要是十五的年,就一年一千两银子报答给她,要是养老的银子……”她话没说完,意思她相信苗氏不懂,毛氏也会懂。苗氏活几年就给几年。   姚文昌点点头,又跑了一趟老宅。   毛氏一听这话就知道姚若溪是在威胁他们,十五年的银子那就定死了一年一千两总共也才一万五千两,要是养老的,那个小贱人怕是不会让苗氏活过明年!   苗氏阴着脸,“她这是啥意思?二房啥时候由她个丫头片子当家了!?”   “二哥家是能者当家,当家的人一直都是若溪。”姚文昌抿着嘴回她一句,二哥家已经不算是二房了,跟他们已经不是一家了。   苗氏脸色变了变,转头看向毛氏。   毛氏冷笑一声。   苗氏哼了一声,沉着脸想了又想,“一年两千两。”   姚文昌叹口气,“娘!只有一千两,这一千两在普通人家都是天价数字了。要不娘选养老的?”虽然是威胁,可他娘这样,他也只能用威胁这招了。   苗氏愤怒的瞪着姚文昌,“文昌!连你也威胁娘!?”   “娘!你要为我的官声想想啊!”姚文昌伸手抓住苗氏的手。   苗氏张了下嘴,不说话了。当官的得名声好,要不然之前小儿子也不会因为姚忠举坏了事儿就被革职了。最后算是咬咬牙,点了头。   姚若溪已经写好了文书,一条一条一项项都列清楚明白了,以后跟老姚家再没有瓜葛,互不相欠。让姚满屯和王玉花都签字按了手印,起身和姚若阳跟姚文昌到老宅来。   姚正中正好叫了村里的几个爷爷辈的老人来,姚若溪直接邀请几人做见证。   一年给一千两银子算是报答养育之恩,整个槐树村加上张河里沟也就只有姚满屯家做得出来,这样大笔银子,也只有她们家给得出,苗氏才有脸要的出。都没有说啥,在见证人那里签字按了手印。   姚正中和姚文昌也都上前签字按手印。   姚富贵仔细的看了一遍,见没有写帮他儿子弄个官,就不愿意签字,“及第的事儿这上面也没有写,谁知道你们到时候会不会兑现!”再说以后互不相欠,那就没法再来往了。   “只要表叔不怕官府不怕下狱,可以写上啊!”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姚富贵脸色一变,不说话了,想想儿子的前程,咬咬牙也签了字按上手印。   许氏有些不情愿,姚满屯家那么有钱,就给那点银子,又能分给他们多少!?   “我不签!”姚满仓是坚决不愿意。   “大表叔!”姚若溪看到了苗凤娟怀里拿着的小肚兜,绣着的八字,姚满屯比姚满仓还要大两天,所以直接唤了姚满仓大表叔,“我们家三房四房都帮了,自然也会帮大表叔。大表叔现在最需要的想必就是儿子吧!我能给大表叔治好,让大表叔也有儿子!”   姚满仓瞪大了眼,他到现在小解都还带血色,难道真能治好再生儿子!?   “我治不好,可以找于公子来帮忙,他们家可是世代医药世家!”姚若溪话对姚满仓说,眼神却看着毛氏。你不能生,别人可以生。   毛氏目光恨毒。   “咋着?大表婶是不愿意大表叔有后?哎呀!这可是善妒,犯了七出之条的!大表婶又没有给双亲守孝,可是能休了你的。”姚若溪挑起眉毛。   毛氏恨的吞血,当着满屋子的人,却只能忍着,冷哼一声,上前按了手印,“我倒要看看你咋治病,咋能让姚满仓再生出儿子来!”   姚若溪抿嘴笑了下,把文书收起来,银票交给姚正中,又在文书上注明一笔,所有银款俱已结算。   苗氏伸手要,姚正中直接揣在了自己怀里。让苗氏气血上涌,恨的差点咬碎一口牙。   姚正中却还有话说,“正好趁着今儿个人都来了,把分家的事儿办了。我就在村口买块地盖两间屋子住,老宅的院子就留给大房吧!”   这话一出来,屋子里的人都愣了愣。从来都是给小儿子分家,可还极少有给大儿子分家的,这不是再说大儿子不孝吗?   以前姚正中还估计姚满仓和毛氏的脸面,现在?他是只想分家。   姚若阳掏出里正印章,“印章我带来了。”   家里的东西姚正中啥都不要,地也只要两亩,其余的都分给姚满仓和毛氏,清清楚楚,很快就分配好了。   姚满仓也是极度不忿姚正中看不惯他,总是偏心,见姚正中执意要分家,拉长了脸也没有说阻拦的话。分就分!他自己过还自在些!   毛氏冷冷的笑了几声,也没有阻拦。她还有大事儿要做,这个老不死的在这,还碍事呢!滚了正好!   “有这笔银子,我也不要你们孝敬银子了。你们有,愿意给就给点,不愿意给谁也不说啥。”姚正中把话说在前头,让想要分那一万五千两银子的姚满仓和姚富贵都堵住了。   不顾姚满仓现在更关心儿子的问题,“你说治好我的病!”   姚若溪挑着眉毛,看屋里的人都走了,这才道,“杨巧丽怀孕都好几个月了,怀的还是个儿子,大表叔不知道吗?”   毛氏猛地一惊,杨巧丽那个贱人怀孕了!? ☆、第196章:王元荣出事的信件   这些日子毛氏一心扑在二房上,算计着除掉姚若溪,姚成材的死,又加上农忙。以前农忙杨巧丽也是怕干活往娘家躲,让毛氏忽略了杨巧丽,更没注意到她已经怀孕几个月了。   那个贱人不是不能生了吗?上次大夫明明就说以后不能生了的!她抬头看着姚若溪淡淡微笑的神情,明白过来。那济生堂是于家的,于家跟这个小贱人交情不浅,让那个大夫说个谎话,还不是姚若溪这小贱人一句话的事儿!?   事实上,杨巧丽一直在悄悄的吃姚若溪给她的补药,再次怀孕的时候,杨巧丽没有吭声,直到两个月才确定,她一直悄悄的藏着躲着,本身这一年又吃胖了不少,她身份尴尬,就不常出门,在娘家就在娘家了,要是回老宅就束着腰,所以一心扑在二房的毛氏也就没有发现肚子越来越大的杨巧丽。   “巧丽怀孕了?还是个儿子!?”姚满仓惊愣的瞪大眼,顿时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喜悦。他听毛氏的话喝了绝育的药,现在是已经不能再生了,要是杨巧丽怀孕,肯定怀的是他的孩子!要再生个儿子,那他就还有儿子,不算绝后了!   “已经五个多月了,也看过大夫,确定怀的是个男胎。”姚若溪点头,济生堂的那个老大夫专长给妇人小孩看病,只要怀孕过了四个月,就能知道怀的是男胎还是女胎。这也是她送给毛氏的大礼,以后她这个人老珠黄的黄脸婆,不得公婆的心,姚满仓对她也没有情,没有儿子傍身,只有一个不中用的闺女,又跟杨巧丽有仇,看她咋跟母凭子贵又年轻漂亮的杨巧丽斗!   毛氏气血倒流,恨恼的两眼发黑,“小贱人……”   姚若溪冷冷的扬起嘴角,“我可提醒大表叔一句,这杨巧丽肚子里的孩子要是保不住,那大表叔才真正没有一点血脉,也再没有儿子的可能了呢!三表叔和四表叔,谁会把自己的儿子给你呢?”   上次杨巧丽怀孕就是喝了毛氏给她弄的燕窝小产了,姚满仓眼神看向毛氏,心里已经升起了戒备之意。老二不是亲生的,他们家不能再过继姚若阳,他又喝了药不能再生育了,三房和四房怕是也都不会把儿子给他,那他总不能真的一辈子就没儿子,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杨巧丽肚子里的儿子,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毛氏几乎站不稳,恨恼的咬着牙,“你们不要忘了,杨巧丽那个贱人是谁的小妾!”姚满仓竟然也为了那个贱人要跟她敌对。   姚若溪笑笑不再说啥,就算杨巧丽是姚正中的小妾,可姚正中从来没有碰过杨巧丽,她怀的是姚满仓的孩子,还是姚满仓最后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儿子,是名声重要,还是儿子重要,要是换了别人可能会考虑考虑,姚满仓?他不会多考虑的!他的心早就被杨巧丽勾走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儿子的分量。   姚若阳看了看毛氏,“三妹!我们该回家了。”瞥了眼苗氏几个难看的脸色,也不管姚富贵几人的惊愕,护着姚若溪出了门回家。   苗氏气恨的浑身发抖,扭头问毛氏,“到底是咋回事儿?”   毛氏疯狂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他们何止是棋差一招,简直是满盘皆输啊!她的儿子全被害死了,死无全尸,没法报仇,更没法讨回公道,现在姚若溪一家摇身一变成了外人,再跟老姚家没有关系,而杨巧丽那个贱人这个时候又怀孕了,还是怀了个儿子。姚若溪,她每一步都算计到了!都算计好了!啥都算计好了!她儿子死绝了,姚满仓喝了药不能生了,这个时候又告诉他们,杨巧丽怀了儿子。哈哈!   她杨巧丽是姚正中的小妾,姚满仓睡了自己爹的小妾就是无耻下贱不要脸,要是还生下儿子,整个姚家大房都要背负一辈子的骂名了!可姚满仓为了儿子,他又不可能不要那个儿子!真好!真绝!她这是没有那么狠心,只想着除掉那个小贱人,一步步的来,结果反倒被算计的一无所有了!   姚正中冷哼着笑了两声,“文昌!给我拿行礼!”   姚文昌看着姚满仓和毛氏的样子,也知道姚正中对大房是彻底失望了,要不然也不会分家,连多住几天都不愿意,点点头,进屋去拿姚正中的行礼。   而姚正中的行礼只有他的衣裳,在箱子里的一个包袱里。   “别的都不要!拿出来,让我先去你们家凑合两天。”姚正中说着率先出了门。   姚文昌张嘴想叫住他,姚正中已经大步出了门。他爹住到他那去,那他娘咋办?   “姚正中!你好!你真是好!”苗氏恼怒的恨不得把牙咬碎。   姚文昌拎着姚正中的包袱看着苗氏犹豫,“娘,要不…你跟爹都先冷静几天,你们要是愿意跟着我住,就住在我那。要是不愿因,我就赶紧去找人盖房子,年前也就能盖好了。”   苗氏拉着小儿子大哭,“文昌!我是不是该死!?娘是不是就不该活着?”   姚文昌忙劝慰她不要多想,“……爹只是正在气头上了,过几天气消了就好了。”   苗氏却知道姚正中这根本是下定了决心,就像不吭不响就把姚满屯不是亲生的消息抖露出来一样,家里的事儿他很少当家,根本就不是她把持的严,而是那个男人他根本不愿意多过问,不愿意当家!啥都随她的便,啥都不管不问!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她们娘几个身上!   姚富贵看这个情况,忙扶着苗氏好言道,“娘!要不,你去我们家那!及第和春桃春杏指定都孝敬你,正好娘见识多,也帮着给几个的婚事撑撑眼!”那个一万五千两银子,他娘总会想法要过来的。把他娘接到他们家去,到时候咋着都少不了他们家的一份!   许氏的脸上搁不住了,要这个老不死的去他们家,那家里岂不是要这个老婆子当家,她好不容易分家出来,这是又要受这个老不死的气了!?见姚富贵使眼色让她也说好话劝苗氏去他们家,许氏是极度不情愿。要住也是把姚正中弄到他们家去住,那个银子可是在姚正中那放着的!让这个老婆子去有啥用?   姚富贵给她个没见识的眼神,极力的劝说苗氏去三房住。   苗氏看了看毛氏和大儿子,抿着嘴,“我哪都不去!”她要是也走了,人家会咋说大儿子家!?   姚富贵见劝不走,最后也不劝了。   姚若溪听到这事儿冷冷一笑,“这才是亲生儿子。”要是苗氏也跟着姚正中一样分家后还没盖好房子就赶紧从大房搬出来,别人不仅说的难听,还会戳大房的脊梁骨,接着还有杨巧丽的事儿,那姚满仓一家就别想在槐树村立足了。要是苗氏不走,只有姚正中,或许还会有人说一句,可能是姚正中耍脾气,给大儿子分了家,还办难看。   罗妈妈和方妈妈对视一眼,虽然气恼,不过现在也着实可以彻底松了口气。苗氏那老婆子一下子坑走了她们家一万五千两银子,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了!再敢找她们家的事儿,就别怪她们不客气了!她们家以后跟老姚家只是普通亲戚,到少爷小姐这一辈,就表了几辈。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拉倒。就连亲戚关系都没有了的!休想再肆无忌惮的算计坑害她们家!   王玉花也是觉得一身轻松,虽然花了大价钱,可是她们家以后都跟整个姚家没有关系了,以后再也不用受那些贱人的气了!想想她就觉得身心都轻松!想说晚上做几个好菜吃,又看姚满屯心情很不好,她亲婆婆的坟都被苗氏那老婆子挖了,明儿个还要去修整坟地,去世的时候肯定是随便烧了把纸钱,说不定连纸钱都没有烧,明儿个至少也要办个仪式的。就让煮了好消化的粥。   只一碗粥,姚满屯也没有喝完,强逼着喝了小半碗,实在喝不下去了。   姚若溪摇摇头,哄了瑾哥儿早点睡觉。   姚满屯一夜没有睡,睁着眼一直到天亮。   王玉花看他两眼发红,神情憔悴,面色无神,知道他这是自己钻进去了,劝话也没有用,叹口气,让熬了燕窝看着他吃,“今儿个还要去修坟地,你总要吃点东西,不然哪有力气?”   姚满屯看看王玉花,又见姚若溪和姚若阳兄妹几个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算是吃了一碗燕窝。   她们家光给大房就操办过两次丧事,要买啥东西,姚若溪两眼一过就全记住了,拿了银子给姚若阳买东西。   而姚满屯不是姚正中和苗氏亲生的这消息也如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八里镇。   姚若阳刚把要用的东西买回来,姚若霞和段浩奇急急忙忙就过来了,王三全也带着程氏敢过来,都惊疑这个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才一早上的时间,就传的沸沸扬扬了,说好听的说姚满屯不是亲生的,被老姚家虐待了那么多年。说难听的说姚满屯是奸生子,他娘被强奸后生下的姚满屯。   等来到地方,看院子里摆的楼子和花圈等物,都惊了。   姚若霞脸色煞白的往屋里冲,“爹!?娘!?”家里摆的都是办丧事用的东西,谁出事儿了?   王玉花和姚满屯都从屋里出来。   姚若霞又看姚若溪几个都在,狠狠松了口气,“这…这院子里摆的东西是给谁的?”   “哦!昨天把你奶奶的坟挖开了,今儿个要过去重新修整一下。正好也是日子。”王玉花回着话,又道,“正准备去叫你们,来了正好,一块过去吧!”   姚若霞知道这说的奶奶是她从未蒙面的亲奶奶了,点点头,去拿了一块孝布戴上,给段浩奇也拿了一条。   程氏看着弄的还那么全乎,就问王玉花,“那以后跟老姚家就算是老死不往来了吧?听说你们家还给他们一万五千两银子,就因为他们养了姚满屯十五年?”她可是养了三闺女一家十几年,别说一万五千两银子,她连一百五十两银子都没见过她们家的。   “所以姥姥也是想……”姚若溪挑眉,程氏可成天把养了她们家十来年挂在嘴边上的。   程氏还没说话,王三全清了下嗓子,目光凌厉的看过来,他的休书可还在那放着呢!程氏恼愤不已,却也不敢说啥银子的事儿了,撇着嘴改了口,“这东西都摆在家里,啥时候送过去啊!?”   “这到了时辰就送过去。”王玉花皱着眉,心顿时提了起来。苗氏那老婆子已经要走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她们家挣一年的银子了,要是她娘也说要,那她们家成了白忙活了!   罗妈妈过来提醒,时辰到了。   姚满屯给王三全拱拱手,让王三全和程氏留在家里。苗凤娟和他们是平辈,王三全和程氏不用过去。   王三全想了下,还是跟着一块出来了。   村里不少人来帮忙,虽然都传姚满屯是奸生子,苗凤娟没有嫁人,被人强奸后才生的姚满屯,但村人还是觉得姚满屯家堂堂正正的,对村里帮助那么多,都是难得的厚道人,反而很同情姚满屯。先是跟着不是亲生的爹娘,又被三十两银子卖到三王岭入赘十来年,现在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还被苗氏强要走一万多两银子。   众人赶到山上墓地,江明已经带着几个人都准备好,时辰一到,姚满屯和姚若阳都上手一块砌石头。昨儿个被扒开的洞口全部用长方形的大石块砌住,一连砌了两层,外面立了一块宽大的墓碑,慈母苗氏凤娟之墓。   姚满屯看着墓碑上的字,想着里面躺着的人,失声痛哭。   王玉花和姚若溪娘几个都跪在姚满屯身后,她们都没有跟苗凤娟相处过,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不像姚满屯憋屈了那么多年,一朝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找到亲生的娘又已经离世,需要宣泄。硬哭也哭得出来,但那太虚假了,几个人看着姚满屯伤心痛哭,默默的陪着。   姚满屯痛哭了一场,用纸扎的楼子和人子烧过,仪式完成,姚若阳请众人到家里吃饭,几个帮忙的看了看姚满屯的情况,也就都推辞了,劝了姚满屯几句,各自回家。   罗妈妈和方妈妈梅嫂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姚满屯又没吃,他是吃不下去。   王玉花看他实在吃不下,就让他回屋睡会,一夜没合眼,这哭了一场,也该累了困了。   吃过饭送走王三全和程氏,姚若霞留下来,让段浩奇回家跟段老爷和段太太说一声。   到了晚上姚满屯依旧没有醒,王玉花想了下,还是去叫醒他,“起来好歹吃点东西再睡。”   结果姚满屯就叫不醒了,全身滚烫,冒着虚汗,王玉花吓的急忙叫姚若溪,“快!快来看看你爹,他这是…咋了?”   姚若溪急忙过来,一摸脉息,顿时松了口气,“爹可能是压抑太久,一下子放松身体就受不了。娘放心,爹只是病了,喝了药,调养个几天也就好了。”不是中毒气就好。   几碗药灌下去,王玉花又用烈酒给姚满屯的擦了身子,折腾了大半夜,姚满屯才算退烧,睡的安稳下来。   姚满屯这一病,就病了好几天,像是从没得过病的人轰然倒下了一样,反反复复好不利索,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姚若阳告诉他姚正中买了块地,正在盖房子,姚满屯也提不起一点精神气。   杨巧丽从娘家回来,不敢回大房,直接来了姚若溪家找姚若溪,当初姚若溪给她送补药,她把毛氏和姚满仓的动向和老宅的事儿告诉姚若溪,让杨巧丽觉得很靠谱,她像是有靠山了一样。现在姚满屯成了不是姚正中和苗氏亲生的,还跟老姚家断绝了关系,杨巧丽害怕姚若溪再也不帮她,她现在还是姚正中的小妾,怀着姚满仓的儿子,毛氏也是个心思恶毒的,她怕她在大房活不下去。因为姚满仓太不靠谱了!   姚若溪把配好的药递给杨巧丽,“这么好的机会,没胆子没本事在大房保住孩子,你就自己一碗药喝了把孩子趁早打掉,省的以后麻烦。”   杨巧丽一惊,急忙摇头,“我好不容易才养好了身子怀上孩子!”   “那就回你该回的地方,该干啥干啥。”姚若溪把药收回来扔给芍药。   杨巧丽咬着嘴,现在要是姚若溪不帮她,没人帮她,那她又咋安全的把孩子生下来?毛氏那个贱人可是给她下过药的。   “她怕被休,姚满仓没儿子,苗氏没孙子。”姚若溪提醒她一句。   杨巧丽眼神一亮,看看姚若溪,挺着大肚子回了大房。   姚满仓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杨巧丽很是欣喜,急忙上来扶她,“真的是儿子吗?真的是儿子?”   这个问题杨巧丽也不太敢肯定,济生堂的大夫说她怀的是男胎,那生出来总不会变成闺女,她微微低头,“大夫说这一胎怀的是儿子。”   姚满仓也不是一点脑子没有,听她说这一胎,就想到杨巧丽上一胎是被毛氏下药打掉的,而他现在也喝了毛氏给的药,再不能生育,杨巧丽肚子里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儿子了,不仅心里愤怒,满眼警告的看向毛氏。   杨巧丽小心的走进屋里,对着苗氏就跪下了,含泪看着她,“我只想保住这个孩子,平安生下她,求老太太给个恩典吧!求老太太了!”   苗氏也是对杨巧丽恨的牙根痒,可是杨巧丽肚子里的确是大儿子唯一的最后的儿子了,苗氏抿着嘴看向毛氏。只要毛氏不下手,她也不想真的让大儿子老了没有儿子养老送终。   毛氏咬着牙冷笑,“生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生出个啥东西!”儿子?还没生出来就知道生的是儿子了?!   杨巧丽听她这样说,还是不放心,泪眼朦胧的看着姚满仓。   姚满仓忙伸手扶她起来,跟苗氏道,“巧丽一直跟着我,怀的孩子也是我的,我想纳巧丽为妾!”都怀了他的儿子,他总不能再让她顶着‘他爹的小妾’这个名头。   苗氏脸色阴黑着,看杨巧丽抚着大肚子,抿着嘴没说话。   姚满仓知道她这是默认了,连招呼都没有跟毛氏打,领着杨巧丽就去四房找姚正中,让他休了杨巧丽,他再纳杨巧丽为妾。   姚正中早就写好了放妾书,直接给了姚满仓。   姚满仓拿着杨巧丽的放妾书,直接把杨巧丽领回了家。   村人惊愕杨巧丽的大肚子时,姚满仓听了杨巧丽的话,对外说他爹早就给杨巧丽写了放妾书,杨巧丽也一直都是他的小妾。这样杨巧丽就顺利应当怀的他的孩子,别人也没法说难听的了。   话是这么说,只是村里有谁不知道姚满仓睡自己老爹的小妾这事儿,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众人嘲笑的说两句恭喜,转头就唾弃不已。   毛氏看杨巧丽早就打算好了,而且她一回来姚满仓就再也不跟她睡一个屋,而是大模大样搬去了杨巧丽那屋,恨的直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那个小贱人算计她的!都是姚若溪那个该死的小贱人!凭啥她过成现在,那个小贱人家却可以富贵荣华!?   咋想毛氏都恨不过,听姚满屯还没有好,她眼神转了转,去了前里正林宗家。   在槐树村,除了林凤娥娘家,就前里正林宗家最恨姚若溪家了,当初就是姚若溪凭着一张嘴皮子说的大家伙都支持姚满屯当里正,硬生生的从林宗这个里正手里抢过去的。毛氏想,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林宗也一定想干点啥!   林宗家的傻孙子依旧没有媳妇,毛氏看着正闹人不吃饭的林宝臣,可惜的摇摇头。可惜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太奸猾精明,可惜了林凤娥那么好的主意竟然没有成功,早知道有今日,她当初无论如何也会让那个小贱人嫁给林宝臣这个傻子!   林宗却是不在家,他早就动了心思,不用毛氏来找,自己就已经活动了起来。把村里的两个老秀才和辈分高的老人都走访了一遍,极力的劝说,“姚满屯他本就不该是槐树村的人,还是个生父不详的奸生子,哪有资格做槐树村的里正!?”他自己当不上,也要把姚满屯拉下马!里正的位子本来就该是他的!   虽然情况是这样,但村里的人都觉得姚满屯做里正比林宗当的时候村里各家都好过了不少,几乎各家的日子都过起色了,这可比啥都重要。不愿意帮着林宗去威逼姚满屯,一个不好,姚满屯要把啤酒厂和熏腊肉作坊搬到别的地方,他们就成全村公敌了。   林宗见没人愿意帮忙,气恨的自己过来找姚满屯,“当初本来就是你强行从我手里把里正的位子夺过去的,虽然你是帮了村人一些小恩小惠,但是,你不是槐树村的人,还有那样见不得人的身世,你没资格再做村里的里正!”   姚若溪冷眼撇了他一眼,扭头问姚满屯,“爹!你还想当村里的里正吗?”   姚满屯摇摇头,“他们谁有资格就让谁去当吧!”他现在只想过好自家的日子就行了。   姚若溪点点头,家里要买的山和地都已经买了,独立的户籍也办好了,即使林宗再做了里正,也用不着他。该上的时候就上,现在是该退的时候了!   王玉花心里很是有些不忿,现在把里正的印章和文书交出去,不是林宗这老头子说啥她们家就听啥了吗!?   姚若溪看姚若阳把东西拿出来,点了点头。   姚若阳直接把里正印章和文书啥的都递给林宗。   林宗不敢相信的看着又重新回到他手里的权利,这么容易就交出来了!?   “我们家还有事儿,不招待人。”姚若阳伸手请他出去。   林宗出了门,回头看看关上的大门,再看看手里的东西,心里还是觉得不敢置信。   很快村里的人就知道了姚满屯不做里正的事儿,而里正的印章又到了林宗的手中,村里的人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出来涌在姚若溪家大门口,让姚满屯继续当里正,喊着村里除了姚满屯,谁都没资格做里正了。   以前谁当里正对他们无所谓,可姚满屯当里正后的种种实惠,关系到切身利益,再没有人说姚满屯是奸生子,不是槐树村的人,没资格当里正的话了。   姚满屯撑着身子出来跟众人解释,“啤酒厂照样开,分红也照旧。熏腊肉作坊和地里的活儿还是会咱自己村的人干,我就是不想当里正了,想歇一歇,别的一切照旧。”   “咱们村除了你,就没有人有资格当里正,能当好这个里正了!”   “是啊满屯!你就继续当吧!你在槐树村长大,就是咱槐树村的人!谁再说啥,咱一块教训他!”   “咱村就是因为你当了里正才越过越好的,大家伙都念着你们家的好,你还继续当里正吧!”   姚满屯决定了的事儿,态度也很是坚决的婉拒了,“大家再选举出来一个适合的当村里的里正吧!我也该歇歇了,家里的事儿也多!”   村里的两个老秀才听姚满屯轻易的交出了里正印章和文书,也都过来劝说姚满屯继续做里正。他们比村人考虑的更多,姚满屯这里正当的好好地,突然就不当了,都担心姚满屯有离开槐树村的打算。姚满屯家要是一走,啤酒厂和熏腊肉作坊怕是都开办不下去,跟着姚满屯家的人搬走了。到时候村里的人就又回到以前只能土坑刨食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的日子了。   姚满屯承诺啤酒厂和熏腊肉作坊不会搬走,他就是不想再做村里的里正了,想清闲些过日子。   众人看他执意,纷纷选举姚若阳来当村里的里正,姚满屯这两年收交粮税都是姚若阳在一旁帮忙,他现在也是举人的功名,由他来当里正,都说除姚满屯再合适不过的人了。   姚若阳嘴角抽了下,直接婉拒了,他参加完会试就要留在京都了,哪还有机会在村里做里正啊!   众人没有办法,总不能硬拉着姚若阳当里正,不让他再去赶考高中,毕竟高中之后也是他们自己村得好名声,都六神无主似的乱商量。   有人说让姚文昌来当,老姚家的人虽然不咋样,但姚文昌还是很不错了,跟姚满仓和姚富贵不一样,而且也是有进士功名的。   姚文昌知道急忙拒绝,别说他不适合,他还要起复,到时候离开槐树村,里正是当不了的。看姚满屯实在没有精神气,就劝众人回去,重新选一个合适的人出来做里正,或者让村里的两个老秀才先暂代。好一通劝说才把众人都劝回去。他进了门,劝说姚满屯,“二哥!不管啥身世,英雄不问出处,你别再难受了。不管咋样,你都我姚文昌的二哥,都是若溪若阳他们几个的爹,都是二嫂的当家男人,你这个样子,让二嫂她们多担心啊!”   姚满屯也想振作起来,可是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觉得身体里的精神气都被抽走了一样,生活也像没有目标了一样。   “当家的!你这样一家人看了都难受,你要想想,儿子马上就要进京赶考参加会试了,三丫头也快及笄,也该成亲了的。”王玉花难受摸眼泪。   姚满屯握握她的手,他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让自己重新再充满力量干劲儿,“都会好的!都会好的!”大儿子赶考,娶亲,还有小溪成亲,他还有很多事儿做,不能这么下去!   正说着,有人过来送信,还是加急信件,从京都过来给姚若溪的。   姚若溪疑惑的接过来拆开。   “是不是元荣的?”姚若阳看她脸色骤然一变,顿时心里一咯噔。王元荣好像很久没有写信来了。   姚满屯也顿时提了气,伸手接过信笺,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瞬间青紫,“忘恩负义的东西,以为我姚满屯的闺女好欺负不是!?” ☆、第197章:一下娶两个更好   姚若阳看姚满屯一下子气恼成这样,更是担心着急,“到底咋回事儿了?”说着伸手拿过信件看。   姚文昌也忙凑过来。   信不是王元荣写来的,而是赵艳萍写来的,说王元荣在京都出了事儿,有人要抢她未婚夫,让姚若溪尽快去京都保护自己的未婚夫。   王玉花不识几个字,只能干着急的跺脚,“到底出了啥事儿,你们快说啊!”咋一个一个看完信都脸色难看成这个样子了?   姚若阳恼怒的咬牙,“信是赵艳萍写的,王元荣在京都驯马场骑马的时候出了意外,威虎将军府的常大小姐美人救英雄,两个人……两个人…”说着姚若阳说不下去了。   “俩人咋了?”王玉花脑子嗡的一声,那个啥威虎将军府的常大小姐咋会跟王元荣牵扯到一块去了!?   “常大小姐救王元荣,俩人一块从马上滚下来,有了肌肤之亲。”姚文昌阴沉着脸,心里恼怒王元荣咋会犯这样的错误,他弃文从武之前就会骑马,而且进军营也有大半年将近快一年的时间,不可能还连马都骑不好,用得着让一个小姐救他。那常大小姐还是威虎将军府的嫡长女,王元荣不就是在威虎将军常将军的麾下吗!?这个事儿咋看咋不同寻常。   王玉花惊怒,恼愤不已,“王元荣他……他口口声声求着只娶三丫头,现在竟然……”跟那个啥常大小姐有了肌肤之亲,这分明是侮辱她们家!   “小溪…”姚满屯满腔愤怒,王元荣很久没有给三闺女写信来了,现在又出了这事儿,而且王元荣一直着急想着尽快成亲,这过了年正月底三闺女就十五岁正式及笄了,都还不见王家的人来要媳妇看日子。这王元荣还跟那个将军府的小姐扯到了一块,这打的啥主意?做出这样对不起他闺女的事儿,竟然还是别人告诉她们家的消息!   姚若溪记得那个常大小姐,或许那常大小姐不记得她,但她过目不忘,只见过一面却也记得她。一个长相明艳飒爽英姿的女子,她去年在京都和王元荣去茶楼听书,遇到三皇子急忙撤离那次,在茶楼的门口,碰见过那位常大小姐。   王玉花看姚若溪垂着眼不说话,小脸不见往日的光彩,上来一把搂住姚若溪哭了起来,“我苦命的闺女!你的命咋就这么苦,这么多波折啊!”   姚若阳死死的拧着眉毛,他不相信王元荣会背信弃义,他明明那么喜欢三妹,又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现在他跟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还是威虎将军府的小姐,又置三妹于何地!?   最看好的人现在却做出了背叛的事情,一家人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娘!这信是赵艳萍写来的,她的话有多少可信的?”姚若溪抬眸笑着安慰王玉花,她能再活一世,能有疼爱她的爹娘,有几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能治好了腿,她已经很幸运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命苦。   她越是这样,王玉花越是心里难受,要不是真的,赵艳萍能突然写信回来吗!?就算她现在还想着算计她们家自来水那些,可现阶段她还是一直在示好她们家,不可能会谎报这样的消息回来,对她又没啥好处。   赵艳萍的确没有谎报消息,且很是着急这件事儿。王元荣入军营她当初就跑了几趟劝说他,不想让他入军营,王元荣一旦入了军营,又有学霸一样还懂得医术的姚若溪帮忙,怕是很容易就能建立军功,那身份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可是她失败了,她有给姚若溪写过信,想让姚若溪阻拦,最后王元荣还是入了军营。   等她发现威虎将军很看重王元荣,就开始留心威虎将军府的三位小姐,没有发现对王元荣有特别看法对待的时候她还是不敢松懈,她要不保住王元荣跟姚若溪的婚事,姚若溪一旦翻身,来了京都,有神医馆做她最有力的靠山,怕是很快就会风头压过她。   只是她千防万防,防的人家还误会她对王元荣有啥见不得的想法,还是没能防住。竟然让王元荣在马场出了那样的事儿。跟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她不知道姚若溪对感情这事儿有没有洁癖,但她知道,一个将军府的小姐,是不可能白白让王元荣坏了名声的。   她急忙就给姚若溪写了一封加急信件,就是希望姚若溪不是感情洁癖的人,希望她对王元荣也已经爱意浓厚,王元荣是她从小养成的男人,希望她被激起斗志,到京都跟那常家的大小姐常靖宜斗上一斗,不让别人轻易抢走了她的男人。   “二哥!去一趟京都吧!不管这个事儿到底如何,总要解决的!”姚文昌看着建议姚满屯,他心里虽然恼愤,可还是觉得王元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心里装的全是姚若溪,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没感情,转而恋慕她人了。   姚满屯沉着脸点头,她们家是该去一趟京都了,至少要先把这件事儿了解清楚。不能糊里糊涂的,事情咋样都还不知道,总要有个定论!   “那我去拾掇行礼!”王玉花擦着眼泪愤愤道,她倒要去京都看看那王元荣准备咋对待她闺女!   “我跟你们一起去!”姚文昌点头,他有些不放心,虽然若溪这丫头一向聪明沉稳,可这回不是别的事儿,而是遇到了她自己的事儿,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难免没有了那份敏锐和机智。京都二哥二嫂又不熟悉,那威虎将军府又位高权重,他不跟着去,实在不放心!   姚满屯想了想,摇了头,“四弟妹还怀着身子,即将生产,这个时候你还是留守在家里的好!而且啤酒厂和熏腊肉作坊也要人照看,都走了就运营不下去了。”   姚文昌呼吸一滞,只能点了头。大房那边还一副不准备善罢甘休的样子,真要是家里没有了人撑着,不一定又会闹出啥事儿来。   既然要去京都,那就是一家人都要去了,很多东西都要拾掇,姚满屯看王玉花一个人忙不过来,也过去帮忙装箱笼。   姚若阳迟疑的看着姚若溪,“三妹,要是…要是王家非得娶那常大小姐,你准备咋办?”   姚若溪被他问的愣了下,准备咋办?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现代的一世她几乎从来没有憧憬过爱情,这一世,王元荣……她现在也说不清。   姚若阳心渐渐的沉了下来,以前他看三妹是年龄还小,虽然心智沉稳机智,可对感情并不太懂得,王元荣爱慕倾心,她也只是表现淡淡的。如果这样,王家退亲,三妹心里还会好受些,要真是三妹对王元荣动了心动了情,这事势必会伤到三妹的。   小四跑过来抱住姚若溪,“三姐,我不喜欢他了!我喜欢晋然哥,我们去京都找晋然哥吧!我们不要元荣哥了!”跟别的女的有了肌肤之亲,真是太过分了!年初的时候他还趁三姐不注意偷亲了三姐一下,她都看见了。现在竟然又跟别人亲了,这是背叛三姐!   姚若阳听得心里一动,虽然于晋然屡次接近三妹居心不良,但他一直等到现在都没有成亲,连定亲都没有,说是潜心研习医术,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要不是为了等三妹,他也不用到处拒绝那些小姐闺秀。真要是跟王元荣退了亲,这于晋然不失为一个好人选。至少他应该是不敢背叛三妹,上头还有国医老前辈镇压着,那于二太太也很是喜欢三妹,不像王元荣的娘,处处看三妹不顺眼。   姚若溪摸摸小四的头,“你要去一块去京都,就快去拾掇自己的东西。”   “我去!我去!”小四急忙点头,她要去好好教训一下王元荣,胆敢欺负她三姐,还敢背叛她三姐!   王祖生看着凑过来,“我也想去。”他还没去过京都呢!而且那啥将军府的小姐,胆敢抢姚若溪这死丫头的未婚夫,胆子也太大了!这死丫头跑去京都肯定要狠狠教训那个将军府的小姐一顿,凭着这死丫头的厉害,这可是一场大好戏看啊!   “你留家里,我们最迟过了年还要回来的。”姚若溪微微挑眉,现在还不知道去了京都要不要留在那里,带太多人也不方便。   王玉花也出来高声道,“你跟着去干啥?能打架还是能帮忙?去了还得看顾你,留家里!”她们又不是去京都玩,出了这样大的事儿,还不知道情况咋样,王祖生跟着去就是个麻烦!   “我…我说不定就帮上忙了!”王祖生不情愿的撅着嘴,都嫌弃他是个麻烦,她们是都没见识过他的厉害呢!   “你不去!”王玉花直接一句话定下,手下不停的收拾着东西,也想着去了京都咋办这个事儿。杜氏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闺女,现在又跟将军府的小姐扯上了关系,她肯定巴不得跟她们家退亲,再狠狠羞辱她们家一顿。她闺女的腿早就好了,她们家就算身份不如人,可她闺女绝对不比人家差,还是国医圣手的亲传弟子,那个啥将军府的小姐绝对比不上她闺女!   王玉花愤怒的想着,就算退亲,也是她们家退亲!退亲也要证明她闺女比别人都强!让王家的人都后悔死!   王祖生张张嘴,见说不成,气闷的在一旁看着。   卢秀春扶着肚子过来,看姚若溪不悲不哭,伸手摸摸她的头,心里暗叹口气,“要不要帮着拾掇东西?我把素儿带过来了。”高婆子和卫婆子现在负责着熏腊肉作坊的活计,卢秀春身边就新安排了小丫鬟素儿服侍。   “不用了,这就拾掇好了。”王玉花咬着牙回了句,一副要去打架的架势。   姚若溪让小萝搬来凳子给卢秀春坐,也回屋拾掇自己的行礼。   芍药把两个大箱笼都打开,把姚若溪古筝和临溪琴,棋盘和画笔画具全部都装上,又把姚若溪的几套好衣裳也装上,一边不满道,“小姐!你就是太低调了,所以那些人才总是欺负小姐。这次去京都,小姐就听夫人的话,让那些人都大开眼界,让他们都看看小姐不比任何人差!”论身份地位和长相才华,她们小姐丝毫都不比别人差了!   “我又不是去参加才艺比试……”姚若溪看她迅速装满了两个大箱笼,顿时有些无奈。   “京都那些小姐们经常借着由头比试,小姐去了自然不能再想以前一样了!”芍药不以为然,别的闺秀小姐都是挤破头的想表现才名和美名,哪有人跟她们小姐一样,明明满腹才学,却低调的连身边伺候的人都不知道她到底会的东西有多少。   又不是搬家过去,即使姚若阳明年春闱高中,还是要回家来成亲的,所以别的大物件都不动,只带些冬衣细软啥的,几个人很快拾掇好。王玉花让姚若阳去叫姚若霞和段浩奇回来一趟,三王岭那边明儿个走的时候顺便送王祖生,一块说了。   姚若霞和段浩奇匆匆赶来,天已经快黑了,看了赵艳萍的信,都很是气愤。段浩奇拍着桌子,“王元荣那小子,欠收拾!我也一块去!”以前对三妹那么上心,这才去京都多久,就干出这种道德沦丧的事儿来,真是当她们家的人都好欺负呢!   “你被跟着瞎添乱!”姚若霞瞪了他一眼,担心的看着姚若溪,“那你们去了京都是打算咋办?”王元荣都跟别人有肌肤之亲了,对方又是将军府的小姐,身份地位都压她们家一头,三妹也绝对没法忍受这事儿,怕是要退亲了。   “只凭赵艳萍一纸信书,还啥都不了解呢!去了再看吧!”姚若溪主要也想去京都试试,要是可以她们就留在京都,不回槐树村这个地方了。让姚满屯也换换环境,心情。   姚若霞皱着眉点头,赵艳萍的话她不是很相信,她们又离京都千里之远,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一家人坐了大半夜,还是姚若溪催了几次,明儿个还要赶路,这才去歇了。   次一天的早饭,姚满屯和王玉花都吃了不少,“都多吃点!吃完了好赶路!”   姚文昌看姚满屯不再像前几天一副提不起一点精神气,老了好几岁一样,简直斗志昂扬的,饭都多吃了不少,看着姚若溪张了张嘴,简直想伸手拧她的耳朵了,“你这个丫头……”都到这份儿上了,她还不急不缓的,倒是把他二哥的心病给一下子治好了!   姚若霞也想跟着去,可也知道她去了也帮不上啥忙,留在家里还能看顾一下家里,不放心的看着一家人上了马车,“事情定下,要尽快的写信回来啊!”   姚若阳应了一声,坐上马车边缘,示意江远赶车。   看马车走远,姚文昌面色慎重的叹口气,退亲还不怕,凭着若溪的条件,想要再找个好人家也容易,那于晋然不也还一直没有定亲?他就怕王元荣坚决不愿意退亲,再闹出跟那个张君冉一样的事儿来。   姚正中也脸色难看,昨儿个他就听说了,可他丝毫帮不上忙,只能等着消息。   村里的人听说也都急忙赶出来,以为姚若溪一家要搬走了。姚文昌又好生解释了一通,这才劝住众人。   许氏极力打听姚若溪家出了啥事儿,咋匆匆忙忙的就拾掇东西去京都了,却没打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毛氏看着一句不肯吐露的姚文昌冷哼一声。之前还没听说,这刚从外面接了信儿就赶紧的出门了,肯定是出了不好的事儿!   一家人赶到三王岭的时候,程氏也是不停的追问到底出了啥事儿。   王三全料到不是啥好事儿,要不然姚满屯和王玉花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也担心的不行。   听说是王元荣出了事儿,这门亲可能结不成了,王三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结不成就不结!去个京都就以为了不起了!有钱有权的多得是,谁还稀罕他不成!”程氏翻个白眼儿,杜氏那个贱人向来就看不起她们家,巴望着找个大家闺秀给她儿子,退亲也不奇怪!   “京都那边人生地不熟,去了千万不要冲动。尤其是那个啥将军府的,不要跟人家冲突了,这事儿咱们跟王元荣家的事儿,不掺和那将军府。”王三全特意叮嘱姚满屯和王玉花,光要跟王元荣家陶腾还好说,真要跟那个将军府对持上,就不是啥好事儿了。   姚满屯自然知道这个事儿,那威虎将军府的不来找她们家的事儿,他也懒得多理会。他去的目的是找王家的人说这门亲事!   王三全又看看小四和瑾哥儿,“把她们家留家里吧!我给你们看着。去那么多人也没啥用。”   小四搂着姚若溪的胳膊直摇头。   瑾哥儿也长着小嘴说不要,就要跟着去。   “让她们跟着去吧!”还不知道去多久,姚满屯也不想把孩子留家里。   王三全点点头,送一家人上路。   去京都的路走过了好几次,江明江远都熟悉了,以前是去酿酒跟着于家商行的人一块,这次她们一家人去京都,身边又有芍药这个高手,直接就上官道一路直奔京都。   一行人刚出行两天,在客栈留宿的时候,就碰上了萧恒墨。   姚若溪推了下身旁的小四,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肯定是被萧恒墨这变态点了穴道,“你又有什么事儿了?”   萧恒墨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借着烛光打量姚若溪,她已经收到信儿了,却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想到以前姚若溪听王元荣被别的女人缠身坐在炕边不能入睡的情景,眉头微微皱起,“王元荣,你想退亲吗?”   姚若溪还以为他又夜袭是又出了啥事儿,“萧大世子,这是我们家的私事。”   萧恒墨喝了茶水,过夜的茶水冰凉入口,一直凉到胃里,伸散向全身,他放下茶盅,眉峰微动,“你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你终身大事出了问题,我这总要趁机报答一下的。你想退亲还是别的?”如果姚若溪想退亲,那这件事儿他就不用插手了。但若是她不想退亲,他就去扒一扒他常启雄的皮!   “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你不需要插手!”姚若溪觉得萧恒墨真是闲的慌了,他不是镇抚司的副指挥使,这事儿也要插手搅合。   萧恒墨不悦的皱起眉,“你欠本世子的救命之恩还没报。”   姚若溪脸色一黑,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见他坐着一直不走,就问他,“你知道咋回事儿?退亲又如何?不退又如何?”   “你想退亲?”萧恒墨也觉得王元荣跟姚若溪根本不匹配。   还是这个问题,姚若溪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色,“还不确定。”   萧恒墨觉得这是个很容易的问题,若是姚若溪退亲,直接去退了就是。毕温良那老头肯定能给他宝贝徒弟再找一个更好的。若是不想退亲,更容易,那个常靖宜直接解决了她就是。   看姚若溪的神色,是真的不确定,就把调查的当日情景包括王元荣跟常靖宜见过几次面,说了啥话,整整一沓都扔给姚若溪。   赵艳萍的信上写的多少有些浮夸,她也是道听途说,又加了自己的主观看法,想激姚若溪进京寻夫,斗败情敌。萧恒墨的情报倒是不偏不倚,也还原了事情始末。   王元荣向往鲜衣怒马的军旅生涯,而威虎将军府的常大小姐常靖宜也不是个寻常的人物,骑马射箭行军布阵甚至比男儿还要厉害,常家在京郊有骑马场,新到的一批马儿入秋之后不少人去骑马驯马,而其中一匹千里驹,任谁都驯服不了,王元荣也起了心,想给自己驯服一匹好马骑乘。   只是他跨上马背,好不容易勉强牵制住那千里驹,刚行驶不远,那千里驹又突然发难,受惊了一样狂奔狂甩。王元荣被甩下马背,常靖宜看惊马就追在后面,见王元荣坠马就飞身相救,两人众目睽睽之下滚了好远才停住,王元荣好巧不巧的亲到了常靖宜。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常家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有说让王元荣负责的话。王富兴和杜氏带着厚礼上门,常靖宜直接跟王元荣说,他有未婚妻,有心爱的人,不会以此胁迫王元荣退亲改娶她。常家还压着消息不让外传,接受了王元荣感谢道歉礼。   “事情虽然还没有传遍,不过那天去过马场的人可有不少亲眼看到的,也几乎都知道。”萧恒墨看她脸色不变,猜不透她心里所想。出了这样的事儿,事情没传遍,京都权贵基本有一多半都知道了这事儿,虽然将军府的人说不用,但王家势必要给常靖宜一个交代的。这也是那王元荣爹娘的意思。   “这件事情就不烦劳萧大世子了。”姚若溪点点头,把情报又递还给他。   萧恒墨勾起嘴角,“你要不想退亲,这种事儿还是找我比较好。你那个师兄,太没用。”而且他也盼望着姚若溪跟王元荣这门亲断了好,出了这事儿他除了见过一次王元荣,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响起轻微的动静,萧恒墨起身推开窗户,伸手接过来一个纸筒打开,瞟了一眼,桃花眼微微眯了下,把纸筒递给姚若溪,“消息已经走漏了,估计现在整个京都都在传威虎将军府的大小姐美人救英雄,被王元荣轻薄了。你还不退亲?”   姚若溪垂着眸,不管是赵艳萍的信,还是萧恒墨的话,她还没走到京都,还没见到王元荣,事情具体咋样都还没了解,现在也做不了决断。   萧恒墨啧啧了两声,“我先走一步,如果不想退亲,你可以直接找我。”   天亮起来,王玉花又念了一通王元荣背信弃义道德败坏,一家人继续赶路。   没赶到京都,半路又遇到了于晋然。   王玉花急忙拉着于晋然打听到底咋回事儿,于晋然说的跟萧恒墨说的大体一样,“现在整个京都怕是都传遍了,师父师娘都很是气愤,师妹…准备怎么办?”   “先去京都看看情况再说吧!”姚若溪看几人担忧的眼神,安抚了几人两句,继续赶路。   姚若阳现在看于晋然依旧觉得他不安好心,那事儿是在常家的马场发生的,那马场能去的也肯定都是权贵之家的人,这么快就传遍了京都,他都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于晋然帮着散播消息。   不过姚若阳还真是多想了,于晋然虽然一直心系姚若溪,也希望姚若溪跟王元荣能退亲最好,但他一直行的正坐得直,散播消息的事儿还真没有做,只是不像萧恒墨一样按捺着不让消息泄露,而是任其发展。他一直喜欢师妹,现在有个机会可能再争取,他为何不好好把握?他可以肯定,他会比王元荣做的好!   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京都。   这次于晋然没有直接把姚若溪一家往神医馆带,只问了一句,听姚满屯不愿意,就直接把她们都带去了之前住过的小院。   而她们家一到京都,赵艳萍那边就得到了消息,她想了想,姚若溪来的这么快,要么是来退亲的,要么就是来收拾那常靖宜的。虽然威虎将军府的人不好对付,那常靖宜也不是软茬儿,但她相信,护短的毕温良一定会用各种手段来达到徒弟的心愿。   杜氏可是一直都看不惯姚若溪,定亲都是勉强同意的,现在终于有了个娶大家闺秀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就连王富兴都动了心思站在了杜氏这一边要跟姚若溪退亲,迎娶那常靖宜。如今流言又传的沸沸扬扬,说王元荣不娶常靖宜,她就只有出家做姑子了。这门亲怕是真的要保不住呢!   不能退亲!她不能让姚若溪跟王元荣退亲!赵艳萍听姚若溪没有住到神医馆,眸光一转,又去了王家。只要杜氏知道姚若溪是毕温良的亲传弟子,家财万贯,怕是硬拉着也不会退亲了。到时让王元荣一下娶两个,更好!   ------题外话------   感情戏写的想死~o(>_<)o~呼叫极品~呼叫极品~ ☆、第198章:两人共侍一夫   杜氏也见过常靖宜两次,觉得她长相气度都比姚若溪强几倍,最重要的就是常家的权势,她儿子现在既然入了军营,那就得有人提拔才能做出一番业绩,才能升官发财,高官厚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能娶到威虎将军府的大小姐,还是嫡出的,那以后威虎将军肯定会帮她儿子这个女婿建功立业的。姚若溪那个瘸子,除了给皇家酿个酒,别的都没有,还让她儿子蒙羞丢人,早就该退了她这门亲事了!   王富兴也被杜氏的支持退亲,毕竟儿子前程重要,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是他们家不娶了常大小姐,那人家好好的一个小姐这辈子就嫁不出去,就毁了。姚若溪只是个瘸子,退了亲再去找就是了。   两口子都打定了主意要退亲,改而求娶常靖宜,听赵艳萍又来求见,杜氏有些不耐烦,“她又来做什么?”   丫鬟回话,“赵小姐说有个秘密要告诉夫人,是关于姚小姐的,很重要的秘密。”   杜氏皱着眉头想了下,“让她进来吧!”这赵艳萍能折腾,要说她对儿子没有想法,可又经常找她儿子。而且出了事儿之后还着急的找过来不让退亲,现在是又搞啥幺蛾子!?   赵艳萍脸色有些不好的进来,见到杜氏和王富兴,抿嘴带起笑容,“杜婶!若溪她已经来京都了!”   杜氏惊了下,“她来京都干啥?谁告诉她的!?”这么快就来京都了!   “你见过她了?她不同意退亲?”王富兴也忙追问。   赵艳萍笑着摇头,摆手让屋里的伺候的人都下去。   杜氏看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就挥手让人都退下,“到底什么事儿?”   “杜婶现在一定是商量着要跟若溪退亲改娶常靖宜吧?!”赵艳萍找椅子坐下,见杜氏翻个白眼儿没说话,就接着道,“你们真的要跟若溪退亲那可真是损失大了!”   杜氏嗤笑一声,“就凭她们家给宫里酿个酒能有啥损失的!?”   “那是你们不知道若溪她的真实身份。”赵艳萍现在开始后悔没有早点告诉杜氏姚若溪跟神医馆的关系了,这样杜氏会对姚若溪巴结一点,这门亲事也会更加稳固一点。对她的威胁也就更少一点!   “她是什么身份?”王富兴觉得赵艳萍想骗他们,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家跟姚若溪退亲。这对她赵艳萍有啥好处?   “她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亲传弟子!以后毕温良夫妇死后,那神医馆大半的产业都会归给若溪名下。而且严夫人待她视如己出,亲自陪她进宫觐见太后,就是如此,她才拿到了御酒的酿制供应!”赵艳萍看杜氏和王富兴惊愕不敢置信的表情,心里嫉妒从生。如果这身份是她的,等暴出来的时候,就是别人对她的羡慕嫉妒恨,所有光华也都是她的了!姚若溪,只不过比她早穿越过来几年,就抢走了她所有主角的先天条件。   “这是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人说过?”杜氏不相信,姚若溪那个瘸子,怎么可能会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了?   王富兴也是一样的震惊,他来京都这么久,京都的各家权贵也都摸清了大概。其中这国医圣手毕温良看似无权无势,却是因为他不要封赏,嫌那累赘,其实很得圣上宠爱,也很能说得上话。姚若溪竟然是他的亲传弟子,那儿子要是娶了姚若溪,他儿子也成了毕温良的弟子,让那毕温良进宫跟皇上一说,这权势地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不想说出来,也是因为怕别人知道她是国医圣手的徒弟就打她的主意。她现在已经来了京都,却没有住进神医馆,我想也是为了不让你们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知道她的价值,想看看你们对她多少心,会不会退亲!”赵艳萍对姚若溪的心思就算摸不清,但大概她还是能保证的。   “好她个姚若溪!这几年不声不响的,有那么好的权势可以用,却还眼睁睁的看着元荣辛苦打拼,就是不想让我们占到一点便宜!”杜氏冷哼一声,没有因为知道姚若溪的价值而高兴,而是恼愤她竟然不帮忙。   赵艳萍看她反而更愤恨姚若溪,眼里闪过笑意,这样最好!有杜氏这个厌恶姚若溪的婆婆,再加上那常靖宜,姚若溪别想过上好日子了。王元荣现在也是纠结这个事儿,至今都没有告诉姚若溪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那常靖宜又摆出一副不需要负责,甘愿背负骂名坏掉名声也不逼迫王元荣的姿态,现在她想王元荣怕是也对那常靖宜动了恻隐之心。长久下来,常靖宜跟王元荣志同道合,姚若溪慢慢的失去王元荣的心,悲苦的日子在后头呢!   “我来就是告诉你们这个,至于退亲不退亲,这个事儿就你们自己衡量吧!我只想说,元荣他很爱若溪,若溪对元荣也是一片真心,这两只苦命鸳鸯啊!”说着赵艳萍叹息的摇摇头。   “那要是不退亲,将军府常大小姐咋办?”王富兴抛出问题来。姚若溪要真是这个身份,那也是能帮到儿子不少的,而且又是儿子自己喜欢的,他也不太想逼迫儿子了。就是那常大小姐,总不能让人家白白坏了名声啊!   杜氏拧着眉毛,也犹豫不定。   赵艳萍看着,笑起来,“常大小姐那边势必要给个交代的,否则王元荣他不是要背上无情无义的骂名?常大小姐救了他,而他却在坏了人家名声之后不负起责任,以后还如何在京都立足?!”   杜氏盯着赵艳萍,眸光转了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姚若溪既然是国医圣手的徒弟,那他们家就不退亲了,由着儿子娶了她,这样还不跟儿子闹翻。但常大小姐那里也娶了,到时候一下子有了神医馆和威虎将军两方靠山帮助他们家,那她儿子的前途简直一片光明了!   目的达到,赵艳萍也该告辞走了。   她刚出门,就碰上王元荣。   王元荣这些天简直备受煎熬,外面的传言现在已经传遍了,全部都是对常靖宜不利的,让他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他不是懦夫,他也知道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应该担起责任来,可是他又怎么办?他和若溪怎么办?他来之不易的感情,明明就要开花结果了,老天爷却又这样耍弄他,偏偏出了这样的事儿。   赵艳萍愣了下,忙沉着脸面色不善道,“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点了,你若是再敢辜负若溪,这辈子就别想得到她了!”说完轻哼一声,快步出了门上了马车离开。   王元荣拧着眉,看她走远,回到家,“赵艳萍来说了啥话?”   杜氏忙迎上来,看他面容憔悴,心疼的不行,拉着他坐下,“元荣啊!娘看这样真是心疼啊!你就不能听爹娘的话,跟姚若溪退了亲,娶那常大小姐吗?常大小姐她……”   “我已经说过无数次,我绝对不会退亲的!”王元荣恼怒的打断她的话,他和若溪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他不退亲!绝对不退!   “姚若溪已经来京都了,你要是不退,那常大小姐咋办?”杜氏发愁的不得了的神情问王元荣。   王元荣猛地站起来,“若溪…她……来京都了?”   “刚才赵艳萍过来说的。你要实在不想退亲,娘也不忍心看你痛苦,不退就不退吧!可威虎将军府那边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总不能真的让常大小姐名声尽毁,出家做姑子去!”杜氏语重心长的劝慰王元荣,她做出让步,让王元荣娶姚若溪,但条件是也要娶了常靖宜。   听杜氏不再逼着他退亲,王元荣顿时一喜,可常靖宜那边……王元荣又颓然的坐下。常将军对他有知遇之恩,常靖宜又危急中救了他,若是真的看常靖宜出家做姑子,或者因此一辈子嫁不出去,他的良心也一辈子都会谴责。怎么办?到底他应该怎么办?   看王元荣难受纠结痛苦,王富兴给杜氏使眼色,让她赶紧说办法,两个都娶了,两全其美,谁也不辜负,儿子也高兴了,皆大欢喜!   杜氏瞪了一眼,让他别坏了事儿,试探的给王元荣建议道,“要不,你该娶姚若溪还是娶,常家那边,咱也给人家一个交代?”   王元荣愣了愣,“咋交代?”   “咱要是不给人家一个交代,总不能真的缩着头不管那常大小姐的死活了吧?两个都娶,让她们俩一个做正妻一个做平妻不就是了。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两全其美了!”杜氏抿着嘴只能如此的架势。   王元荣心里燃起丝丝的希望,可是又觉得这样不行,他说过这辈子只娶若溪一个,只有她一个妻子,这样太委屈她了。而且对常靖宜也不公平。   “现在只有这一个方法了!常大小姐那里人家救了你,常将军对你也多有提携,你总不能忘恩负义。要不然就跟姚若溪退亲,直接求娶常大小姐。”杜氏知道王元荣绝对不会同意退亲,所以软硬兼施,逼着他点头答应。   王元荣坚定的摇头,他不退亲!他的整颗心,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若溪,都是为了和她在一起,他不退亲!   “要不……你先去跟姚若溪家解释一下?她们家不是已经来了京都,出了这个事儿,咱们总要出面解释一下的。要不然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她们家还以为咱们要退亲呢!”王富兴提醒王元荣。   王元荣一千一万个想去,可是他又不敢去。出了这样的事儿,可以说是他辜负背叛了她,他哪还有脸面去见她,求得她的原谅?   “当时也是不得己,你是遇到了危险,这也不是你愿意的,若溪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想必她会体谅你的!”王富兴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大胆的去。   杜氏也在一旁劝说,“要不爹娘跟你一块去,你去跟姚若溪解释解释,爹娘也去跟她爹娘商量一下这门亲事。要不看她们家有没有啥好办法?”量她们家再有神医馆做靠山,也不敢逼着他们不娶常大小姐,这是在逼迫常大小姐去出家,会被人骂死的。她也绝对不会同意!   王元荣握着拳头,他不是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他怕看到若溪受伤的模样,听到她说退亲的话,他会受不了的!   正在这边犹豫的时候,江明过来敲响了王家的大门,“我们老爷夫人想跟王老爷王夫人和王少爷商量一下亲事,还请几位跟奴才走一趟。”   杜氏眼里闪过恼怒,他们还没有商量好,这姚家倒是强势,还上门来叫,跟他走一趟,以为是押解犯人呢!?想到姚若溪的身份和价值,杜氏忍住了,脸上带出笑容,让江明前面带路。示意王元荣跟着一块过去。   江明恭敬疏离的应声,在前面领路。   杜氏见去的不是神医馆,皱了皱眉,这姚若溪别不是毕温良的徒弟,只是赵艳萍编出来骗她的啊!   王元荣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院门,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里面,他却不敢进去。   江明已经把门打开,伸手请几人进门,“我们老爷夫人和小姐都已经等着了。”   王元荣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去。   杜氏眉头微微一皱,姚满屯和王玉花现在竟然敢跟她摆起谱儿来了,心里压着不悦进了门。   姚满屯和王玉花坐在正堂的上座,看见三人过来,也没有站起来,“来了,请坐吧!”   王元荣进了屋眼神就没离开过姚若溪,又将近一年没见,他倾心守护的人儿又长大了不少,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依旧恬静淡然如空谷幽兰一般。他这一年几乎都在憧憬着成亲之后的幸福生活,他说过,再见面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如今再见,她一点仿佛一点没变,他却觉得离她咫尺天涯般的远。   想到这,王元荣心里升起一股恐惧,那种抓不住,握不紧的失去的恐惧,“若溪……”   江远端了茶上来。   王元荣无知无觉的坐在姚若溪下首,眼神不离她身上。   杜氏看儿子见了姚若溪像被勾了魂儿一样,不禁心里暗恼。儿子本来就不太听她这个娘的话,这个样子,娶了这姚若溪进门,家里怕是就没她的地位了!鼻尖萦绕着清茶的幽香,杜氏回神,轻嗅一口,心道,姚家竟然也有这样极品的茶叶喝。   院子是于晋然准备的,他去接姚若溪的时候就让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茶叶也是于晋然准备的。   姚满屯看三人来了不说话,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沉。   姚若阳轻咳一声,提醒王元荣说话。别说她们家没有给机会解释,现在就是机会。他也想听听王元荣到底准备咋处理这件事儿。   王元荣回神,看向姚满屯和王玉花,起身直接撩了衣摆跪下来。   “哎……”杜氏伸手想拦着,她儿子竟然还没说话就先给姚家的人跪下了,这哪家叫解释,这叫来认错来背人打脸的吧!?   王富兴忙拦住了她。两家有婚约,出了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们家不对在先,而且现在又想连姚若溪一块娶了,那就得做出个姿态来的。   姚满屯看了眼杜氏和王富兴,没有叫王元荣起来,“说吧!这个事儿,你们家准备咋办?”看这个样子,都这时候了,杜氏连王元荣对他和玉花这个未来岳父岳母跪一下都阻拦,就算闺女嫁过去,也会受气受欺负的。   “我不退亲!”王元荣还是那句话,他不退亲。他不会跟若溪退亲的!   “退不退亲可不是你们家说了算的!”王玉花阴着脸冷哼一声,这王家不行她们家就退亲!她闺女那么好,找啥样的找不着!?   杜氏按捺着一肚子的恼愤不悦,笑着脸,“两家亲事是几年前就定下的,俩孩子青梅竹马,感情要好,我们也是不忍心孩子难受。那个事儿也不是我们家愿意出的,这一切都是没办法的事儿啊!”   “我只想知道你准备咋办?”姚满屯也还是那句话,若是王家没法解决,或者胆敢委屈他闺女,这门亲绝对不结!   当着姚若溪的面,王元荣说不出让她跟别人一同嫁给他的话,他曾经的承诺全部成了泡影,是他对不起她!现在竟然还要委屈她跟别人共事一夫。   王富兴看他实在说不出口,就让示意杜氏来说。   杜氏皱了下眉,哀愁的叹口气,“元荣一心想着若溪丫头,死都不愿意退亲,绝食了好几天,可常大小姐那边总得也给人家一个交代。我们小门小户,即使人家将军府说了,我们也开罪不起。你们看这样可行?让若溪丫头和常大小姐一块进门,这样既不拆散这俩孩子,让俩孩子痛苦,也能给将军府那边一个交代。”   “一块进门?你们啥意思?想让我们三丫头给你们做妾!?”王玉花听这话一下子忍受不了了。她们家人就这么好欺负,竟然让她闺女去做妾,这样践踏她们家的尊严!凭啥是她们给那个常大小姐让位子,就因为她们家没有那将军府的权势地位高!?   “不是的!不是的!俩孩子感情从小要好,让若溪丫头做妾,我们也不忍心。就是一个做正妻,一个做平妻,平起平坐,不分大小!”王富兴急忙摇头,又解释。他看让姚若溪做平妻的可能性怕是有点小,这姚家的人占着理了,不肯退让。可让常大小姐做平妻,怕是这话也不好说。   “出了这样的事儿,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实在是……”杜氏重重的叹口气,无可奈何的样子。   的确是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那常大小姐。姚满屯两条眉毛都要拧在了一块。   “那救人又不是别人让她去救的,出了事儿那常家的小姐也是应该受着的!”王玉花不同意姚若溪跟别人一块嫁,这样她闺女太委屈了,凭啥非得忍受这份委屈!?让王元荣不理常靖宜。   让他对常靖宜不管不问,王元荣也做不到那么无情无义。毕竟常靖宜是为了救他,谁也预料不到会出这样的事儿。   姚若溪起来,上前两步,伸手扶王元荣起身。   王元荣凝视着她,随着她的动作起身,“若溪。”   “去常家提亲吧!”姚若溪收回手,重新坐下。   王元荣愣了,“若溪?你……答应了吗?”   “三丫头!你让他去常家提亲,你咋办?难不成你真的要跟别人一块嫁进门吗?”王玉花顿时着急,难不成三闺女傻了吗?竟然答应这样的事儿!   “去常家提亲吧!”姚若溪没有回王玉花的话,常靖宜是为了救王元荣才坏了名声,王元荣是有情有义的人,也不可能眼看着常靖宜坏了名声,不管不问。   看姚若溪这么理解体谅,王元荣满心的感动,“若溪你放心,只有一个名分,我的心全部都是你,绝对再装不下旁的人一分一毫。”伸手去拉姚若溪的手,若不是姚满屯几人都在场,他多想拥她入怀,廖解思念。   姚若溪看他伸过来的手,躲避开来。   王元荣一惊,看她垂着眸,小脸面无表情,顿时犹如被泼了冷水一般,“若溪?”   “退亲吧!王元荣。”姚若溪抬眸,直直的看着他。她就算再不懂得感情,历经两世,现代也看了太多。王元荣现在是只有一个名分给那常靖宜,可一个屋檐下生活,天长日久呢?那常靖宜的表现,英姿飒爽,识大体,懂体谅,长久相处下来,王元荣是男子,又不是绝情冷酷的人,又咋会看着她独守空房,寂寥一世!?既然如此,她已经想见以后的情景,就没必要再掺和进去,不如早早退出。   王元荣瞬间心冷如冰,“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杜氏也瞬间阴了脸,说的好好的,他们还没有说退亲,还让她挑这个正妻平妻的,这小贱人竟然先喊了退亲!   王富兴也看着姚若溪,又看看姚满屯和王玉花,猜不准是不是她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退亲,或者听到了啥不好的话。   “你做不到!你现在做不到对那常靖宜不闻不问,以后也做不到看她空闺寂寥。”姚若溪抿着嘴摇头。   王元荣瞪大了眼,“为什么?为什么说我做不到!?你不相信我对你的心,就这么的不信任我!?”   “你拗不过现实,去常家提亲吧!”现实是谁都拗不过的,也包括她姚若溪。   “我不退!你为什么说我做不到?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做得到!我做得到的!”王元荣忍受不了姚若溪如此不信任他,他全心全意的爱着她,一心一意只有她,那常靖宜只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他做得到的!   姚若溪抚开他的手。   王元荣不松手,反手握紧她的手,“若溪,你相信我!我一定做得到的!我……”   姚若溪看了眼杜氏和王富兴,再次抽回手,她现在不想去怀疑马场的事儿有没有阴谋,不想去怀疑常靖宜的心机,不想去坏了王元荣的前程,也不再想进王家门了。   看她这个样子,王元荣眼里光彩迅速流逝,满是绝望,杜氏恨不得上来给姚若溪几个巴掌。不过一个瘸子,仗着拜了毕温良为师父就这么嚣张跋扈,若不是看神医馆的面子,她绝不会让这个小贱人进他们家门!   “把我们家庚帖拿过来吧!从此两家退亲,互不往来!”王玉花拿着王元荣的庚帖过来,伸手给杜氏要姚若溪的庚帖。   杜氏微微眯起眼,“这亲事我看还是不能退。庚帖我们也没有带来!不知道你们听了谁的话,好好的一门亲事,要是就这么拆散了,俩孩子可是会痛苦一辈子的!”退亲,可不是她姚家说退就退的!耽误她儿子那么多年,就算真的要退亲,也得给他们家个交代!   “我不退亲!”王元荣两眼猩红,伸手抓着姚若溪的肩膀,“若溪!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就这么狠心?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姚若溪伸伸手,又放下来。   王元荣希冀的看着她的手,渴望着它放到自己的脸上,看她又把手收回,王元荣心里痛的几乎没法呼吸,“我去常家道歉,我去辞官,我们回新安县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一块去过安宁的日子,好不好?”   姚若溪想到他两眼晶亮的说喜欢行军打仗,喜欢马背上畅快肆意的人生,微微叹口气,拿开王元荣的手,转身回了内室。   “若溪!若溪!”王元荣再伸手,姚若溪已经进了屋,芍药冷着脸挡在了前面。   “庚帖我们家没拿,这亲事我们家也不退。不知道听了谁的话,总之为了俩孩子的一生着想,你们再考虑考虑。”杜氏看不得她儿子在姚家那么没出息的样子,见了姚若溪就像被勾了魂儿,说了句退亲就像受不住的样子,拉着王元荣往外走。   “退不退亲,你们可不当家!不要让我们找上门去,你们最好自己赶紧的把庚帖拿过来!”王玉花现在是铁了心的要退亲了,让她闺女跟别的女人一块嫁,一辈子被婆婆压着也就算了,还要被那个常家的小姐压着,还不憋屈死!?   杜氏恼恨的咬牙,脸色难看的回了家。   赵艳萍很快得到了姚若溪要退亲的消息,一颗心沉到底,急忙收拾了下就赶了过来找姚若溪。   王玉花听她过来,心里膈应,“她来干啥?又想坏事儿了?”   “让她进来吧!”姚若溪倒好茶等着。   赵艳萍进来,先给姚满屯和王玉花见了礼,又仔细的打量姚若溪的神色,见她心情也不是太好,猜她对王元荣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怕是有感情洁癖,受不了和别人共侍一夫,就拉着她到一旁问她,“我刚才从店里回来,看到王元荣失魂落魄的从这里回去,整个脸一片煞白,到底咋回事儿?你是说了要退亲吗?”   “是要退亲。”姚若溪点头,等着她看咋说。赵艳萍对她和王元荣的事儿太上心了,上心的不正常。   竟然真的要退亲,赵艳萍心里发沉,面色一片担忧,“你想好了,真的要退亲?这几年我是看着王元荣一天天的思念你,对你思念成痴,那些女人扑上来他也从来没有理会过,一心一意只想着和你成亲,你现在退亲,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身心干净对你用情至深的男人了!”   “嗯。”姚若溪点头应声,世上只有一个王元荣,退了亲,是不可能再找另一个王元荣,这是实话。   赵艳萍看她这样子,分明是不听劝,心里暗自恼恨,苦口婆心的劝她,“王元荣是你从小养成的,知根知底,最起码他不像这些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通房丫鬟成堆。那些看着道貌岸然的人,更是青楼名妓的入幕之宾。你再想找王元荣这样的男人可真是没有了!那常靖宜不过是个摆设,她救了王元荣,王元荣把她娶回家放着,也算是报答了她的恩情。你们小两口该过你们的日子还是过你们的日子啊!”   姚若溪微微挑起眉,“你对我们的事儿好像太过关心了。”   赵艳萍心下一惊,看她起了怀疑之心,忙哀叹的道,“你太单纯,没有尝过感情的苦。我来京都几年,这古代的男人……呵呵!跟我们那比着更甚,他们是可以名正言顺的乱来。我是受过太重的伤害,这古代除了王元荣我也没见过哪个能像他一样为了爱你一直保持洁身自好,从没跟其他别的女人接近过。所以我才不想看见你也痛苦的活下去。我们俩来到这里,你没有受过感情创伤,就像美好的水晶一样,让人…不自觉的想保护好这干净纯净的水晶。”   姚若溪看她两眼氤氲,眸光微动了下,“我已经决定了退亲。”   “真的不再考虑他了吗?王元荣他是难得可贵的人,你再也找不到他那么深爱你的人了!你知道你说退亲,他有多痛苦吗?整个人像是没有活下去的支撑了!你真的忍心吗?”赵艳萍极力的劝说,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她都不能让姚若溪跟王元荣退亲,让她有机会借别的男人翻身。这京都中,太多权贵,姚若溪有毕温良做靠山,她翻身大放光彩的机会太多了。   姚若溪看着她的眼摇头。   赵艳萍两眼幽沉了,“你是担心以后那常靖宜插在你和王元荣之间搞破坏?”   姚若溪眉头微微挑起,点了头。   “这个你可以放心,王元荣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那常靖宜,我告诉你,她一直有爱慕的人,就是因为对方成亲了,听说她曾经说过一生不出嫁,王元荣一心都在你这,那常靖宜又不喜欢王元荣,不过一个名分,你完全不用担心啊!”原来是担心以后王元荣对常靖宜上了心,赵艳萍心里冷笑。不上心她还担心呢!   “你怎么知道?”姚若溪问她。   赵艳萍一副神秘的样子,“这事儿还是去美容馆做美容的夫人小姐说的,我无意间听到的。”   姚若溪点点头,不再说话,端了茶。   赵艳萍见她摆出送客的态度,不好再一直劝,她已经起了疑心,就告辞出来。想了想,让人把姚若溪要跟王元荣退亲的消息散播出去。   不过半天的功夫,京都大街小巷就传遍了。常靖宜为救王元荣,丢失了名声,王元荣不愿意站出来负起责任,原来都是因为姚若溪。这姚若溪竟然又要闹着退亲,实在不识好歹。   萧恒墨接到消息,挑了挑眉,“这消息从哪出来的?就把它给堵上!”   来报信的属下应声出去,不时就有人又传,姚若溪是因为知道常靖宜救王元荣失掉了名声,这才退出,还劝王元荣对常靖宜负起责任,是识时务,成人之美,心地善良厚道。   赵艳萍大半夜没有睡着,她的手已经伸进了赌坊,半夜传过来的消息,让她更加睡不着了。有人暗中帮姚若溪,这个人是谁?于晋然吗?从王元荣出事儿,他都没有一点动静,现在外面刚传起姚若溪不识好歹的传言,就有人放出姚若溪成人之美,除了于晋然,怕是只有神医馆了。   于晋然接到消息的时候,外面传言已经传了几波了。他没有回家,就住在神医馆,起身去找了杜衡杜仲,俩人都说毕温良没有任何吩咐,墨菊和绿梅也说严如卿没有吩咐,于晋然疑惑起来。那不识好歹的消息刚放出来,立马就有成人之美的传言压过去,即使是师妹的意思,她也没有这样的手笔。   天渐渐亮起来,姚若溪起来刚练完功,大门就被敲响,芍药去开了门,来人竟然是常靖宜。   姚若溪看着落落大方飒爽英姿的人,拄着拐杖迎出来,“常大小姐。”   常靖宜跟姚若溪招呼过,互相见了礼,目不斜视的进了屋,直接开门见山道,“外面传的话我都已经听说了,你没必要退亲。我当时救了王元荣也是一时情急之下,没有想到后果。这件事儿责任在我,我不希望因为我,你们有情人没法眷属。”   姚若溪看着常靖宜没有说话,慢慢露出一抹轻笑,“常大小姐今儿个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常靖宜坦然磊落的点头,“我不会嫁给王元荣,我要嫁,必定是嫁给我喜欢的男儿。全心全意对待我的人!王元荣是你的未婚夫,你也不用觉得坏了我的名声,心有愧疚,这件事儿责任都在我,如果我当时不救王元荣,他最多也是受些伤,不会这么麻烦了。可能是我救人救成了习惯吧!你不用介意这件事儿!”   姚若溪点头。   “那你就不用退亲了。你跟王元荣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我以前也很是羡慕这种感情呢!”常靖宜笑笑。   她笑起来很美,虽然不像姚若溪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但她笑起来就给人爽朗透明的感觉,看了便让人觉得舒适。   姚若溪也笑,“送常大小姐。”   常靖宜点点头,上了马车离开。   王玉花看常靖宜的马车走远,才拉着脸出来,“她啥意思?来示威还是干啥?显摆她是个好人,就咱们家是坏人!?假惺惺!”   姚若溪拍拍王玉花的手安抚她,让她别太冲动,气着自己。   王元荣又过来,站在门外有大半个时辰,一直没有进门,他再等消息,等姚若溪答应跟他一块离开的消息。他不想带兵打仗,不想建功立业了。没有了若溪,他什么都不是!他所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能和她更好的在一起,真要是没有了若溪,他做再多还有什么意义!?   姚若阳从门里面看了看,摇摇头返回屋里,“三妹!你真的决定了要退亲?”   “是!”姚若溪点头,如果常靖宜没有来这一趟,她或许还有别的考虑。无缘无故,常靖宜又怎么会来找她!?退亲,势在必行了!   姚若阳张张嘴,想说王元荣的样子真的很不好,看姚若溪已经下定决心要退亲,没有缓转的余地,也就不再提,出来见王元荣。   王元荣听到门响,见姚若阳出来,两眼顿时迸发出希望,“若溪她咋说?”   姚若阳摇摇头,“把我妹妹的庚帖拿过来吧!”   王元荣眼里的光彩瞬间黯淡,“她还是不肯相信我。”   看他失魂落魄的离开,姚若阳也心有不忍,可这事儿本来就是王元荣的不对,让三妹跟人共侍一夫,她做不到。而且他也对王元荣没有那份信心,相信他能做到始终如一。   京都里的人现在最关注的就是这件事儿,姚若溪依旧坚持退亲的消息传出来,同一时间,威虎将军府驶出一辆马车,常夫人两眼含泪哭着在大门口叫女儿。   马车里做的是常靖宜,没有管常夫人的呼喊,直接一路出了城,往城外庵堂驶去。   这下京都一下子爆了起来,威虎将军府的小姐去了庵堂,这是要出家了啊! ☆、第199章:生米煮成熟饭   常靖宜要出家的消息一传出来,杜氏就着急了,“不行!得赶紧的去提亲!这常大小姐要是出了家,那常家怕是会恨死咱们家了!儿子的前程也全毁了!”   “那姚家咋办?”王富兴觉得姚家执意要退亲,他还真没有办法让姚若溪也进门了。   杜氏想到姚若溪的态度,考虑都没有,坚决说退亲,还比他们家先说退亲的话,就心里恼恨的不行,“哼!她们家想退亲也要看咱家愿不愿意!”耽误她儿子那么多年,这亲可不是她们家想退就能退的!   王富兴觉得这事儿很不好办,儿子坚决不退亲,姚若溪又坚决退亲,常家那边也要马上给一个交代,儿子又不愿意,实在难办。   杜氏咬咬牙,去找了王元荣商量,“不管姚若溪那边准备咋办,常家这边是必须赶紧提亲,不能害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啊!真要是让常大小姐去出家了,咱们家的脊梁骨也要被戳断,没法立世了!”   王元荣木然的看着急切的杜氏,垂下眼,“娘去安排吧。”如果他和若溪早一点成亲,事情可能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看他终于点头,杜氏忍不住心里一喜,急忙就找王富兴商量提亲的事儿,其实早在前几天她就把彩礼准备好了的,就等王元荣点头就去常家提亲。两口子拾掇了下,急急忙忙的准备上常家去。   杜氏又过来叫王元荣,“你要跟着一块去,才显的咱家有诚意啊!那常大小姐为了这事儿都已经去出家了,还是得你出面才能劝得住她啊!”   王元荣也知道他该出面的,可是他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他心爱的人还没有娶到,就要离他而去了,他却要去求娶别的女子。   “快走吧!这是咱家的责任,总要担负起来的!”杜氏拉着王元荣催促着。   是啊!这是他必须担负起来的责任,是他无法拒绝的责任。   三人出了门,一路来到威虎将军府。   常夫人听王元荣家的人来求亲,红着眼接待了三人,“靖宜已经说了,这亲事她不同意。你们与姚家本就有婚约,又青梅竹马感情好,她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   杜氏和王富兴一听常家不同意,都愣了愣。听完常夫人的话,杜氏觉得他们家还是有很大希望的,给王元荣使眼色,让他说几句好听的话,见他没有吭声,不禁恨铁不成钢,扯着嘴角笑着跟常夫人道,“看常夫人说的,常大小姐善举救了我们家元荣,那就是救命之恩,我们家又怎么能让常大小姐蒙受流言蜚语的欺扰。这本该就是我们家的责任,也是我们家的福气!能娶到常大小姐,那真是我们家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常夫人叹口气,“我们家靖宜是个倔脾气,说了绝对不破坏你们和姚家的亲事,否则她这辈子都过不安,要不然她也不会去庵堂了。你们回去吧!靖宜那孩子……是不可能会答应的。”说着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杜氏眸光转了转,常夫人这么说,就是这亲事常将军和常夫人都同意,关键得看常靖宜的,她要是同意,那就是皆大欢喜了。只是这常大小姐也太固执了,啥不破坏和姚家的亲事,那姚家的人简直就是仗着搭上了国医圣手就嚣张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姚若溪那小贱人还是个瘸子,带出去就丢人!哪有常靖宜大方得体!?   左想右想,杜氏劝常夫人把彩礼收下,常夫人也直接婉拒了,常靖宜不点头,就不答应这门亲事儿,杜氏和王富兴又带着彩礼回到家,对王元荣道,“元荣啊!你赶紧去一趟城外的庵堂,跟常大小姐说一说。咱总不能害了人家啊!那常大小姐还怕破坏你和姚若溪的感情,多好的人啊!”姚若溪那小贱人竟然还喊着要退亲,简直一点都比不上!   “好。”王元荣面无表情的点头,让长鸣赶了马车出城。   王富兴看王元荣站的地方地上竟然有血迹,吓了一跳,急忙追赶马车,“元荣!?元荣你受伤了?”   长鸣看了眼王元荣还在滴血的手,见他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也没让停下马车,叹口气,继续赶车往城外驶去。   杜氏听说王元荣不知道哪里受伤流血,也很是担心,暗自咒骂姚若溪害她儿子,要不是看她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她早就跟她们家退亲了!   王元荣这边出城,那边消息就传便了。   于晋然带着消息来到姚若溪住的小院,“师妹!王元荣出城了,你确定要退亲了吗?”   “嗯。”姚若溪弯了弯嘴角,不退亲又能怎么样?让她和别人共侍一夫?还是毁了王元荣的前程?哪一样她都做不到。   “王家不同意退亲,这事儿你准备咋办?”于晋然觉得自己很小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心里隐隐升起欢喜的感觉,几乎让他克制不住。   “王家不同意退亲,怕也是知道了我跟师父的关系。”这也是姚若溪不想嫁进王家的一个原因。   于晋然点头,王家明明已经准备退亲了,只有王元荣还在强烈反对,现在王家又突然不退亲了,看来赵艳萍下了不少功夫。   赵艳萍听常靖宜去出家了,王元荣追去了庵堂,不仅暗骂王元荣愚蠢。真正难搞定的是姚若溪,他竟然不先把姚若溪这边处理好,就去找常靖宜了,这样不重视姚若溪,她又怎么可能同意和常靖宜一块嫁给他!?   而此时的王元荣已经来到了城外庵堂,常靖宜刚刚安置下,听王元荣来了,直接不见,“让他回去吧!”   丫鬟出来传话儿,看到王元荣的手受了伤,忙跑回去禀报常靖宜。   常靖宜皱着眉想了下,算是见了王元荣。   “你不必出家,该我担负起的责任,我会担负起来的。”王元荣来只有一句话,他本来就快要娶到心爱的女子,过上幸福的生活,都是因为常靖宜出手救他,才出了现在的事儿。他应该怨怪她的,可是常靖宜这样,又让他心里怨怪不起来。   常靖宜动作一顿,看着王元荣笑了笑,“我已经决定了,当时是我救了你,责任全在我,你不用负什么责任。京都那些流言传一段时日也就过去了。你跟姚小姐不是青梅竹马的感情,你难道真的要放弃了?”   王元荣握紧拳头,他怎么会放弃,又怎么能放弃!?又如何放弃得了!?   “还是把你手上的伤包扎一下,赶紧回城跟姚小姐好好解释一下,我是真的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常靖宜说着把金疮药和纱布放下,示意王元荣伸出手,给他包扎。   “不用了。”王元荣撇了眼手上的血迹,没有伸手。   常靖宜放下金疮药,按着王元荣坐下,拿着他的胳膊放到桌子上,“这个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恶化的。”   “大少爷!你就先上点药吧!”长鸣看他指甲那么用力,竟然掐入肉里,都快露骨了,也在一旁劝话。   王元荣无知无觉的看着,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心里痛的无法呼吸一样。若溪她要是知道,会不会心疼他?   常靖宜动作熟练利落的给王元荣受伤的地方清理干净,上了金疮药止血,又用纱布包好,“我已经决定在这里出家,也过几年清静的日子,你不用心里愧疚,回去跟姚小姐好好说,尽快成亲吧!”   王元荣看着手上包扎的纱布,又看常靖宜一脸的坦然,想转身离开,却迈不过自己良心的坎儿,“你都是为了救我,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担负起责任的。你回家吧!我爹娘…已经去常府提亲了。”   常靖宜愣了下,“那姚小姐怎么办?你要跟她退亲吗?你们从小到大的感情……”   王元荣惨笑一声,“她不相信我能做到始终如一的对她,是她要退亲。”   “这……你是准备…”常靖宜疑惑的看着王元荣,看他不说话,又询问的看向长鸣。   长鸣低声把杜氏的打算说了,“…我们少爷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不会不顾常大小姐。就是姚小姐不相信我们少爷,非要退亲。”   常靖宜点点头,颇有些气恼道,“如果我不嫁给你,你们家就要背负上不仁不义的骂名,那些人还真是……流言蜚语真是害人不浅!我爹娘现在…唉!”   “该我负起的责任我一定会担负起来的。常大小姐还是回家吧!”王元荣也知道,外面的那些传言有多难听,要不然常靖宜也不会来庵堂要出家了,常将军和常夫人也气的不行。这些责任,都是他该担负起来的!   常靖宜张张嘴,还是摇头,“我这边不过是些名声,你和姚小姐的感情怎么办?”   王元荣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若溪现在执意要跟他退亲,他觉得生活的任何都没有了意义了。   长鸣看着就劝常靖宜,“常大小姐!你还是回家吧!我们少爷已经说了会娶常大小姐,也只有娶了你,这场风波才能平息下去,否则越演越烈了。”   常靖宜的丫鬟也在一旁劝话,“小姐!难道你真的不顾将军和夫人伤心难过,执意要出家吗?”   最后常靖宜终于被劝说动了,跟王元荣道,“我先暂时回府,姚小姐那边我帮你去劝劝她。我不能做个破坏你们感情的恶人。如果她不愿意,我也不会同意进王家门的。”   王元荣心里又燃起丝丝的希望,如果常靖宜去跟若溪承诺,她是不是就会相信自己,不再跟他退亲?   当姚若溪再次看到常靖宜的时候,没有动摇退亲的决心,反而更加坚决了。   “姚小姐!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如若你真的因为我非要退亲,放弃这么多年的感情,那我也不会嫁进王家的。”常靖宜看她态度更坚决,不由的拧着眉头,“我不会跟你争夺王元荣的任何感情宠爱,如若不是因为外面流言传的实在难以入耳,如果不是因为我爹娘,我常家一门的名声,我也不会回来。我希望你不要冲动决定,做下后悔终身的事儿。”   姚若溪冷眼看着常靖宜,紧抿着嘴道,“退亲是我决定的事儿,任何人的劝说都没有用。”   “你就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你所担心的以后都不会发生,正妻的位子还是你的,我只是一个平妻的名分。这一个名分,不是为了常家的名声,我也不会答应。如果你非要退亲,那我还是去出家,不做那个破坏你们感情的恶人。”常靖宜站起来。   姚若溪淡淡的坐着,“常大小姐如何,那是常家的事儿。我只想退亲,谁也拦不住。”   常靖宜眼皮子跳了跳,“你……”   “送客。”姚若溪垂下眼,端了茶。   芍药上前来伸出手,“常大小姐请回吧!”   常靖宜还要再劝,见姚若溪连眼神都没有抬,皱着眉转身出了门。回去就告诉常夫人,姚若溪拒绝劝说,她不也接受王家的提亲。   大街小巷的人们讨论的风向再一次变了,常靖宜都甘愿让出正妻的位子了,姚若溪竟然还不同意,非得逼得王元荣不管常靖宜的死活才愿意,简直心肠恶毒,不识好歹。不过一个山窝农家里出来的村姑,还是个相貌不扬的瘸子,竟然也这么嚣张恶毒,给宫里酿个贡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是非要逼死常靖宜!   姚满屯和王玉花气的茶碗都摔了几个,饭都没有吃,亲自跑到王家要姚若溪的庚帖。   王元荣还抱着最后的一丝丝希望,不肯退亲。   杜氏也坚决不同意,“都把正妻的位子让给你们了,你们还想咋样?非得逼死我儿子才肯罢休吗?这亲不退!”   王富兴怕到时候两边都不落,有心想退了,可是看杜氏态度坚持,也就跟着说不退亲的话,劝姚满屯和王玉花再考虑考虑,“…这都是为了俩孩子今后一辈子的幸福啊!”   “反正当初定下了,我们家还留给正妻的位子给你们家闺女,连威虎将军府的大小姐都屈居平妻的位子,你们想退没可能!”杜氏冷哼一声,就是不退。万不得已非得要退,也不能白白退亲!她儿子被耽误了多少年,要不然早就成亲了!定了姚若溪这个瘸子,好处没见着,倒是成天被人笑话。   王玉花要跟杜氏吵起来,被姚满屯拉住了,真要是跟个泼妇一样在这吵闹起来,也丢人,以后儿子还要科考,还要在京都做官,闺女也还要成家的。   实在没有办法,杜氏和王富兴都坚决不退亲,姚满屯和王玉花气恼的又回了家。   于晋然找了姚满屯和王玉花谈话,“姚叔,姚婶,那王家已经知道了师妹跟神医馆的关系,让他们家退亲绝对不容易。这件事儿还是交给我来办吧!”   姚满屯也知道,当初要不是看他考中了举人功名,还是村里的里正,家里的日子也过起色了,王家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儿。她们家来京都之前那王富兴和杜氏还要退亲,突然又坚决不退,这打的主意已经很明显了。这亲事,不使点其他办法,是绝对退不掉的了。   王玉花也愁的不行,这事儿越拖越对三闺女名声不利,以后三闺女还咋再找人家啊!?她看着于晋然担忧的神情,心里一动。这于晋然不是到现在还没定亲,一直对三闺女好的不行,现在又帮着她们家退亲,“晋然啊!你……”   于晋然起身恭敬的给姚满屯和王玉花见礼,“姚叔姚婶!从我见师妹第一面就对她心生好感,之后越接触了解就越是倾心,我本想等她长大一些就表白心意,就上门提亲。谁知道姚叔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答应了王家的求亲。如今师妹既然决定要退亲,我希望姚叔姚婶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承诺,我会做出来事实让姚叔姚婶看到我对师妹的心!”   姚满屯毫不意外,于晋然要见他直接在家里就行,还在半路接了他和玉花过来说话,避开三闺女,他就已经猜到了。   于晋然看两人打量着他,平时的淡然像是维持不住一样,心里忐忑的不停,“我爹我娘都很是喜欢师妹,师妹进了于家门,绝不会受那些委屈的!”   这话不假,于广旭是从姚若溪手里拿的黄金甲鱼,于二太太也很是的喜欢姚若溪,尤其之前和姚若溪一块去相国寺,亲眼见姚若溪收了一空大师赠送的佛珠,就更是喜欢姚若溪了。这几年跟于晋然说亲,他都不同意,又知道了于晋然的玉牌早就送给了姚若溪,只可惜姚若溪在他们之前定给了王元荣。   姚满屯还是犹豫,这个事儿不问问小溪就答应下来……   王玉花却觉得于晋然一片痴心,对姚若溪情深意重。他都二十了,还没定亲,就等着三闺女,品貌家世都比王元荣好,而且那于二爷和于二太太也都喜欢三闺女,这样的家庭,三闺女嫁过去不会受恶婆婆的欺负了。于家也知根知底,俩人一块拜的毕温良为师父,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   两口子商量了下,最终还是舍不得于晋然这么好的条件,又迫于退不掉王家的亲事,答应了于晋然。最起码于晋然比王元荣强太多,于家也比王家强,让王元荣去娶那个将军府的小姐,她们家不稀罕了!   虽然征得姚满屯和王玉花的同意和支持,于晋然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想了想,找了王元荣出来谈话。   王元荣见他终于出面,心里窒息一般的疼痛,“若溪……她让你来跟我退亲?”   于晋然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师妹没说,是姚叔姚婶。你既然已经决定跟常大小姐结亲,那就放开师妹吧!你爹娘都不喜师妹,可以说是厌恶,如果不是赵艳萍跑去告诉你爹娘师妹的身份,你爹娘早在师妹进京的时候就拿着庚帖来退亲了。你又不得不娶个常大小姐放在家里,可以说你王家对师妹来说就是火坑,你忍心害她一辈子痛苦?”   王元荣愣住了,爹娘,原来是知道了若溪拜师的事儿所以才坚决不退亲的吗!?他们家……他是要给若溪一辈子幸福的,又怎么忍心害她!?   “你给不了她幸福!以前给不了,现在给不了,以后,只能给她数不尽的煎熬。赵艳萍有句话说的很对,师妹她是陌上静谧淡然的小花,你非要把她禁锢在花盆里,放在满园牡丹菊花的旁边,她会慢慢的枯萎,凋零。”于晋然现在至少成算要比王元荣大很多,底气也上来了。   王元荣被他说的心如刀绞,“你就给她想要的幸福吗?”   于晋然淡淡一笑,“我能给一对和善的公婆,慈爱的师父师娘,我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心淡然,在哪里都是幸福。你给得了吗?”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刀刀的割在王元荣的心上,和善的公婆?他爹娘之前勉强同意,出了常靖宜的事儿之后就逼着他退亲,知道若溪拜师又不同意退亲,他们对若溪绝对没有和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他对她的许诺,可是他却食言了,他不仅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还要让她委屈跟人同嫁他为妻。   “你若真心爱她,就应该让她幸福。就如我之前一样。”于晋然直直的看着他,让王富兴和杜氏退亲可能性不大,他或许要付出不少代价,也会很麻烦,他希望王元荣能放开手,主动答应退亲。   王元荣死死的握住拳头。   “这是常大小姐包扎的吧?”于晋然瞥了一眼。   王元荣抬眼看他。   “退亲吧!放过师妹,放她自由,也让她幸福。”于晋然拿出王元荣的庚帖。   王元荣心里痛的说不出话来,连庚帖都给了于晋然,这是……转投于晋然了啊!可他真的舍不得,真的不想退亲!   “让她幸福,还是让他痛苦,你好好想一想吧!”于晋然知道他没法接受,不想退亲,丢下问题,起身离开。   王元荣心里煎熬极了,没有回家,而是叫了两坛子酒,喝了个酩酊大醉。   赵艳萍让丫鬟来叫姚若溪,说王元荣喝醉了酒,还受了伤,在不停的呼唤姚若溪,让她过去。   姚若溪只犹豫了一下,就摇了头,“去王家找人吧!”   赵艳萍听她不来,亲自赶着马车过来找姚若溪,拉着她就往马车上拽,“若溪你快去看看吧!元荣他受了不轻的伤,喝了很多酒,还在喝,谁劝都劝不住。他再这么喝下去,胃出血还容易治,要是脑出血你难道准备后悔终生吗!?”   姚若溪皱了皱眉,跟着她上了马车。   芍药也要跟着,赵艳萍一把推开她,“你不用去了,一会我就把你们小姐送回来。”让车夫急忙赶了车。   芍药眸光幽转,没有跟着去,却暗中跟着。这赵艳萍不知道打的啥主意,明知道她们小姐夜不能视,竟然还跑过来把小姐带走。   赵艳萍这次倒没有害姚若溪命的心,而是直接把姚若溪带到了王元荣身边。   王元荣已经喝的两眼朦胧,人都不认识了,嘴里还不停的叫着姚若溪的名字。   姚若溪看他胳膊手上脸上几处擦伤磕伤,又喝的几乎不省人事,皱着眉拄着拐杖上前,拿出两颗药丸。   赵艳萍忙倒了热水端过来,叹口气,“看你们这样受折磨,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明明是相爱的人,为什么不在一起呢?现在这社会能找个相爱的人又是多么不容易,多么艰难!”   “王元荣,把解酒药吃了。”姚若溪把药丸递给王元荣手里。   赵艳萍也在一旁叫他,“王元荣!若溪来了!若溪她来找你了!”   王元荣听到姚若溪的名字,急忙站起来,扑通一声又狠狠栽了下去,强撑着又爬起来,“若溪!若溪!若溪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不要退亲!我不要退亲!”   不等姚若溪伸手拉他,王元荣又自己爬起来,一把抓着姚若溪,两眼含泪的呼喊。   赵艳萍叹口气,摇摇头,“你在这里照顾他,劝劝他吧!我先出去,有事儿就叫我。”   姚若溪没来得及回她话,就被王元荣拉住往怀里扯。   “若溪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要,不要离开我!”王元荣心痛如割,用力的抱着姚若溪,好像这样姚若溪就再也跑不了一样。   姚若溪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运气,给他拉开,“王元荣,把解酒药吃了。”   “我不吃!我不吃!若溪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我爱你!我爱你!我一定会做到对你始终如一的,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相信我!”王元荣摇着头不愿意,挣着手还要再搂姚若溪。   “把解酒药吃了,你这个样子很难看。”姚若溪看了眼地上桌子上的酒坛子,几坛子的酒全是他喝的,想到赵艳萍说的胃出血脑出血,眉毛皱的更紧了。   王元荣即使醉了,还是不忘姚若溪,在乎已经深入骨子里,听她说难看,忙点头,“好!我吃!我吃!”   姚若溪看他听话,把药丸递给他,端了热水递过来。   王元荣直接把药丸吞下,喝了热水,手还拉着姚若溪不松,“若溪!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以后啥事儿都听你的,你说咋办我就咋办!不要退亲好不好!?”   姚若溪叹口气,“王元荣!回家吧!”说着起身想出门叫王元荣的小厮。   王元荣酒劲儿还没有过来,看她要走,一把拉着她,紧紧的抱住,“不要走!不要走!若溪你不要走!我不要你离开我!”   “王元荣你先放开我。”姚若溪下力了推他推不开,运气的时候才发现她提不起一点力气了。嗅了嗅屋里的气味儿,眸光顿时冷了下来。刚进屋里她只注意到满屋子刺鼻的酒味儿,只想着王元荣的事儿,却忽略了这房间里若隐若现的一股香味儿。她被人下药了!   王元荣死死的抱住姚若溪不撒手,嘴里念着不让姚若溪离开,见她不再强硬的挣扎,低头就吻上姚若溪的额头发髻。   “王元荣!你快放开我!”姚若溪想抽身抽不出,运气又使不上力气,顿时心里着急了。   屋门已经被锁上了,包括窗户全部都被锁死了。赵艳萍看着露出得意的笑容。姚若溪这次跑不掉了!想退亲,想再另攀高枝儿,想翻身,没有那么容易!她偏不让她有机会翻身做大,偏偏要让她嫁给王元荣!等生米煮成熟饭,姚若溪想跑也跑不了,想再找别的男人也找不到!到那时候王元荣是死都不会放手,她也绝对不会给她那个机会!   姚若溪心下急成一片,她知道芍药不可能放心她跟着赵艳萍出来,一定会跟着,咋还没有过来!?   事实上芍药半路就被人劫住了路,对方武功不如她,却胜在人多,四五个高手一块围攻,芍药心急如焚,却脱不开身,连身上带的发射求救信号的烟火都没机会放出来。   芍药恼恨万分,又后悔不跌。早知道这样她一定不会太过自信,同意小姐不让紫荆和凌霄跟着。有她们俩在,至少能挡住一段时辰,她可以脱身去救小姐。现在小姐被赵艳萍带走,她虽然有武功,可她夜不能视,又怕水,谁知道赵艳萍会怎么害她们小姐!?   王元荣只觉得全身滚热,满腹蠢蠢欲动,尤其心爱的人就在怀里,淡幽幽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对他更是致命的诱惑一般,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得到怀里的人!让她变成自己的人!   “王元荣,你再不放开……不要让我恨你!王元荣!”姚若溪看他猩红的眸子,充满了占有的欲望,她又挣脱不开,心里真的害怕了。   “若溪!就算你恨我,我也不后悔!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王元荣松开姚若溪,却是弯腰一把抱起她,直接把她放在一旁的软榻上。   姚若溪全身提不起一点点的力气,只能白着脸看王元荣的手朝她衣襟伸了过来。 ☆、第200章:抢人夫婿   赵艳萍看着屋里的灯一下灭了,满脸的笑意就止不住的倾泻而出。男人都是危险的动物,尤其是喝醉酒的失意男人,爱人在怀,再加点料儿,他绝对不会忍着不对怀里的爱人出手。姚若溪现在功力暂失,那个护卫也被她的人挡住,这下姚若溪插翅难逃!   这可不怪她,要怪就怪精明奸猾的姚若溪对王元荣果然动了真感情,听到王元荣可能出事儿的消息就跟她来了。她这也是成全她和王元荣,让他们这对有情人最终喜结连理。   而屋里的情况却完全不是赵艳萍期望的那样,姚若溪银针随身,即使被下药暂时没有功力,她有银针在手,要放倒王元荣也不是问题。   只是屋里的灯被王元荣倒下的时候砸翻在地上灭了,姚若溪知道她遭了算计,现在功力使不出来,她又夜不能视,即使出去也走不掉。   “小乖乖!要我带你出去吗?”萧恒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屋里,斜靠在椅子上,啧啧不已。   姚若溪愣了下,想了想外面的情况,点了头。   萧恒墨起身走过来,夜色中打量她的小脸,嘴唇轻抿,脸色隐隐发白。萧恒墨瞥了眼王元荣,桃花眼闪过一抹冷光,一手环起姚若溪,迅速从一旁的窗户撤离。   芍药也已经被人救了下来,看两个救过她迅速消失的人影,芍药顾不得猜测对方是谁,急忙就要发射信号,去救姚若溪。却见姚若溪拎着灯笼走过来,“小姐!?”   “小姐你没事儿吧?”芍药急忙跑上来,把姚若溪上下仔细的打量一遍,见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立马跪下请罪,“奴婢保护不力,让小姐受惊,请小姐责罚!”   “我没事儿,芍药你起来吧!”姚若溪看芍药伸手几处受伤的地方,忙伸手拉她起来。   芍药固执的跪地不起,“都是奴婢失职,请小姐责罚!”夫人把她送给小姐就是为了保护小姐安全,她自信自大,差点就害了小姐,这个教训必须得记住!   姚若溪现在所有功力使不出一点,连力气都没有,“快起来吧!事情不怪你。”   “请小姐责罚!”芍药跪着不动。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那就罚你今晚守夜。”   芍药脸色僵了下,“奴婢以后寸步不离小姐身边!”这才算妥协站起来,“谁救的小姐出来?”   “萧恒墨。”姚若溪脸色不太好的回了句,就转身朝住的小院方向走去。   芍药惊愣了,急忙跟上去。萧恒墨?齐国侯世子?那个变态怎么又救了小姐!?   萧恒墨放下姚若溪,又返回去。   “主子!姚小姐已经回去了,现在怎么办?”凌武看萧恒墨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摸不清他到底要怎么做。但赵艳萍胆敢算计姚小姐,肯定会倒霉就是了。   “把赵艳萍扒光扔进去,再放一把火。”萧恒墨桃花眼微微眯着,远远看着还守在屋门外面的赵艳萍。   凌武面无表情的应声,快速闪身离开。   正在凌武准备动手的时候,有人来找赵艳萍。只一句话,赵艳萍看了眼屋门,迅速跟那人离开了。   萧恒墨看着微微勾起嘴角,赵艳萍的背后果然有人。   “主子?”凌武返回,询问萧恒墨接下来怎么办。那来人武功在他之上,和主子不相上下,要抓赵艳萍还真不容易。   萧恒墨眸光微转,“把王元荣扔回家。”自己起身朝威虎将军府去。   凌武应声,迅速把王元荣扔回了家。   威虎将军常启雄正准备歇下了,看萧恒墨没有任何通报大模大样的进了屋,顿时脸色冷沉,“萧世子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常大小姐还没睡吧?本世子来商量一下姚家退亲的事儿。”萧恒墨手里拿着一沓的情报,不轻不重的敲着手。   常启雄眸光一变,呵呵笑了一声,“这姚家退亲与否是她们家跟王家的事儿,与我将军府没有干系,也和你萧世子没有任何瓜葛吧!”   萧恒墨撇了眼常将军,把手里的情报一页一页的翻开,“那匹千里驹事后几天被常将军一怒之下斩杀了,所有人都以为那千里驹是匹烈马,王元荣骑术不精才被甩下来。非常不巧,本世子在那千里驹的后门里发现了常大小姐的钢钉暗器。”   这事儿萧恒墨一开始以为王元荣和常靖宜是命中注定的,所以没有过多调查,所以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处。只是后来他就发现那匹被斩杀的千里驹换了墓穴,才让他发现那马的肚子了被从后门放了暗器,所以凌武没有发现马的异常,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常靖宜脸色发白的从门外进来,“萧世子想要如何?”   “好说。只要王家同意退亲,这件事儿本世子会当不知道。”萧恒墨把手里的情报扔在桌子上。   常靖宜咬紧牙关,王家一开始是要退亲,不知道后来听了谁的话又坚决不同意退亲了,为什么要退亲?王元荣一心爱慕姚若溪,即便因为责任娶了她,他得不到姚若溪,不管她再好,王元荣一辈子都会忘不了她姚若溪。只有让王元荣娶了姚若溪,日久天长,她和王元荣志气相投,姚若溪只是什么都帮不上的深闺怨妇,到时候她才能完全收用王元荣的心。   可是她没有想到姚若溪退亲态度坚决,现在竟然又有萧恒墨这个变态来帮她。她所有的谋划都在这个变态的手里,让王家同意退亲,不仅她颜面损失,王元荣这辈子都放不下姚若溪。   “本世子想威虎将军府也不会想承担抢人夫婿这样的名声,明日若是本世子没有听到退亲的消息……常大小姐好自为之。”萧恒墨说着,直接起身,拍了下衣摆,出了屋门。   常启雄抓起桌上的情报,脸色铁青的一掌拍下。   “父亲!对不起!”常靖宜单膝跪下,愧疚道歉。   常启雄素来疼爱这个女儿,超过儿子,因为她聪敏机智,行军布阵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可以说是他从小培养起来的,本以为这样的天之娇女必然配个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却不想女儿偏偏瞧中了默默无闻的王元荣。有了马场那件事,现在就是想抽身都没有办法了!   常夫人既恼愤又心疼女儿以后的生活。本来他们家摆出姿态,不求正妻,只为了名声委屈嫁进王家为平妻。之前又劝姚若溪同嫁,现在要是再让王家跟姚若溪退亲,那他们威虎将军府的名声照样不好听了。女儿的谋划也全完了,这婚后的日子怎么过!?   王家,王元荣猛地惊醒过来,看到自己睡在家里,急忙叫来长鸣和长进,“昨晚谁送我回来的?”他记得他喝了不少酒,仿佛还见到了若溪,后来到底出了啥事儿,完全不记得了。   长鸣和长进也不知道,“奴才发现的时候,你就已经睡在家里了。”   王元荣揉揉头,心下更是疑惑。以前他也喝醉过,宿醉的结果就是次一天起来头痛欲裂,这次却一点感觉不到疼痛,昨晚……难道他真的见了若溪!?又想到于晋然说的话,王元荣心里一痛,他真的应该放手吗?   而杜氏和王富兴正琢磨着跟姚家退亲咋退,让她儿子等了那么几年,这亲就算退那也是不能白退的。不补偿他们,那就让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嫁过来!   突然听下人禀报,常夫人有请,杜氏以为常家这边要商量亲事了,忙换了身衣裳出门。   常夫人见了杜氏,把所有的坏都揽在自己身上,直接撂下话,王家要是真的有意求娶常靖宜,就跟姚家马上退亲。   杜氏十分惊愕,常靖宜明明都已经答应了她当平妻,和姚若溪一块进门,让姚若溪当正妻,结果现在却让他们家跟姚若溪退亲,还说马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难道是常家也知道了姚若溪是毕温良的弟子,怕以后常靖宜斗不过姚若溪,所以干脆逼他们家跟姚若溪退亲!?   这门亲杜氏还真不想退,毕温良虽然年老活不太长,但他现在皇上面前能说上话,还是个神医,姚若溪那小贱人拜了师,那指定也会一点医术的,以后儿子要是上战场带兵打仗,难免不会受伤,家里有个神医的徒弟也能放心很多!而且据说神医馆奇珍异宝无数,都是求医的人送的,那以后都要传给姚若溪,那就是他们家的了!要是退了亲,那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要是真心求娶,那我也就把话说开了。一天的时间,退掉姚家那边的亲事。你们家若是还想着齐人之福,小心两边空空,一无所有。”常夫人虽然也是生于将门,但勾心斗角玩起来,杜氏那是根本不够看的。   杜氏脸色一下难看了,本以为常家这边是最好打发的,没想到一下子急转,变成最强硬的了。若是不跟姚家退亲,常家这边还不知道怎么做,但儿子的前程算是彻底毁了。所以常家这边绝对不能得罪!那就要跟姚家退亲了!   王富兴听杜氏回来一说,也惊诧的不行,他也舍不得跟姚家退亲,毕竟儿子那么喜欢姚家的丫头,娶回来也不怕养不起她,还能带来大笔大笔的好处。   “退亲可以,让她们家赔偿一笔!”杜氏咬着牙愤恨道。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向来不讨喜,退就退了。她要多为儿子的前程着想。一个给人看病的大夫,哪里找不来十个八个的!   王富兴没有说话,他觉得不太容易。这事儿错责在他们,现在跟姚若溪退亲,那外面的风向怕是就变了。要是再跟姚家要一笔赔偿,别人又会咋说他们家?   姚满屯和王玉花又来王家要庚帖。   “你们耽误了我儿子这好几年,想要退亲,总要给个说法的!”杜氏心里盘算着要什么东西,要多少,反正不能吃亏了。   王玉花一听杜氏这话,气的瞪大了眼,“姓杜的你啥意思?这事儿还是我们家不对,我们家得赔偿你们一笔银子!?”   杜氏哼了一声,“当初我可是不同意定这门亲事儿的,我儿子等了你们家那小瘸子这门几年,还背负了这些年不好的名声,你们家总要给我们个交代,这事儿才算说得过去!”   王玉花简直都要气笑了,“当初要不是你们家上赶着求着谁会跟你们家做亲戚!?现在也是你们家出了错,还想让我们赔偿给你们家,你们王家哪有那么大的脸要!?以为攀上了将军府脸都大了!?我呸!你们最好马上把我们家庚帖拿过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要么你们给个交代,要么就把姚若溪嫁过来!当初可是我们家不嫌弃她是个瘸子,答应定这门亲事,现在你们要退亲,那就给个说法!”杜氏是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轻易退亲。神医馆那么多财富,又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姚若溪那小贱人竟然连帮儿子一把都没有过,那个瘸子,现在要退亲就得赔偿他们家一笔!   王玉花恼恨的差点就喊姚若溪的腿早就好了,姚满屯拦住她,冷眼看着杜氏和王富兴,“不管当初是咋定的亲,现在你们王家错在先,要是你们不想在京都立足,不想被人臭骂嘲笑,那就到我们那去拿你们要的赔偿吧!”   “有脸你们就来拿啊!我倒是要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知道,你们王家到底是啥样的人!”王玉花挑着眉毛哼哼,庚帖也不要了,叫着姚满屯走,“回去!准备好银子去!”   杜氏脸色青黑一片,她只想着姚家的人都老实,倒是忘了她们家能攀上神医馆,也有两分本事,这个事儿真的要是闹开了,他们家的脸面还真顾不住了。   “把庚帖还了吧!真要是闹起来了,到时候外面肯定指着咱家的脊梁骨骂。真要是两边都落不着,就坏事儿了!”王富兴看着就劝杜氏。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顺顺当当的和姚家退亲吧!这样说不定以后有事儿还能找找姚若溪帮忙啥的。   杜氏不甘心,就这么容易退亲,简直太便宜姚若溪那个小贱人了!她一个乡下村姑,还是个瘸子,耽误她儿子几年,她们家说退亲就退亲,他们也太没有面子了!   王富兴也有点不忿,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是以和为贵,赶紧的退了亲,跟常家结亲也是不少好处的!至少儿子以后的前程是可以保证了!劝了杜氏一通,没让她跟着去,而是他自己拿着庚帖出门,来到姚若溪一家住的小院。   “银子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家是打算要多少?”王玉花看王富兴过来,冷笑不止。   王富兴忙把姚若溪的庚帖拿出来,扯着嘴角笑,“那都是圆融他娘说的气话,你们千万别当真!她也是心疼元荣,舍不得跟若溪丫头退亲。你们不知道,这些日子,元荣他是过的昏天黑地,整个人像失了魂儿一样,我们做爹娘的看着实在是不忍心啊!这才想着你们能退一步,把若溪丫头嫁过来,成全了俩孩子。现在……”说着叹口气,抬手擦擦眼角挤出来的泪。   听他这么说,王玉花脸色缓和,急忙拿走了姚若溪的庚帖,打开看了看,是姚若溪的名字,递给姚满屯看是不是真的。   姚满屯看过,上面的八字还是自己写的,就收了起来,把王元荣的庚帖也递还给王富兴,“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们不会说啥,恭祝你们娶得将门闺秀为媳,也请你们不要再说旁的,口下留德。”   王富兴还要再说两句,看姚满屯洞察似的眼神一直看着他,还有常家那边要说,只好告辞出来,回家准备到常家下聘的事儿。   姚若溪拿着庚帖看了会,直接投入火盆里。   “三妹?”姚若阳担忧的看着,从昨晚回来,三妹脸色就一直不太好,问也问不出,他都要担心坏了。   “三丫头!退了这门亲,以后咱再找更好的!你这拐杖,以后也扔了!让那些人都看看,你才不是瘸子,才不是土村姑!”即使退了亲,王玉花心里也不忿的慌。两家的亲事虽然有些不如意的,可她从开始就看好王元荣,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姚若溪抿嘴笑着摇头,“当初定亲也是我的错。要是我没考虑清楚之前不草率的决定,也不会有今日的事发生了。”活了两辈子,王元荣是她第一个朋友,怪她自己不会处理和朋友的关系,又稀里糊涂定了亲,朋友关系还没处理好就演变成了未婚夫妻的关系,走不到底也责任怪她吧!   她这样一说,姚满屯心里更愧疚,“当初要不是我做主定下这门亲事……都怪我!”   “这事儿不怪爹。你们也是想着给我找个好人家,知根知底,这后来的事儿谁也想不到的。”姚若溪看着一旁的拐杖,“王元荣当初不嫌弃我腿瘸,诚心上门求亲,如今他也不是有心出错,你们也不要怨怪难受了。”也是她不懂得,以为慢慢的,都还来得及。   王玉花张张嘴,看她这样,也说不出埋怨的话来了。   姚满屯现在有些后悔答应于晋然了,他这次更彻底,连跟三闺女说一声都没有,就答应了于晋然,这是让三闺女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可是现在于晋然都已经说到做到,让王家同意退亲了,他这边又该咋说!?   于晋然听到王家已经答应退亲的消息,松了口气,当即就过来了。   姚满屯看到他来,顿时提起了心。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姚若溪和于晋然说的事儿。   于晋然也心有疑惑,王家怎么这么快就同意退亲,还退的那么干净彻底?难道是王元荣想通了,才劝说王富兴和杜氏夫妇退亲的?   姚若溪看到他来,让芍药去倒茶,“师兄来的正好,这院子我想买下来。”   于晋然忍不住眼里流露出欢愉,“师妹准备以后住在京都了?这小院不值钱,过了年就是及笄礼了,就当师兄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吧!”   “礼物是礼物,院子是院子,不能混为一谈。这院子虽然小,价格却不会便宜了,师兄还是说多少银子,不然我们住着也不踏实。”姚若溪这次来就是准备买个院子,即使她们都回家了,以后姚若阳要在京都为官,也是要有个院子住的。   “这院子只能暂时歇脚,真要是住,师妹还是选个大一点院子,住着也方便些。”于晋然看她执意,就提议道。   姚若溪点点头,这小院虽然住着舒服,但姚若溪和柳絮成亲之后,还真是不够她们一家人住的。总不能几口人都挤在一处,“那就看个大点的院子买吧!”   “那好!有不少院子店铺都是私下卖给熟识的人,不走中人那里,我先去帮你打听一下。”于晋然还想再多坐会儿,看姚若溪点头,又不好一直坐这,只好起身告辞出来。   姚满屯出来送他,小声跟于晋然说了他的想法,“这个事儿我先跟小溪商量一下,得等她同意了才好说。要不然,她不同意,到时候也不好看。”   于晋然点头,微微笑道,“姚叔不用担心,师妹的心性我了解。这几年都等了,我不在乎多等些时日。”只要能得偿所愿,就算让他再等几年又何妨!   姚满屯连说几个好,送了于晋然出门。   外面王家跟常家定亲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姚若溪最终成人之美,选择退出,被人说成识好歹,没有太恶毒,自己不好还霸占着王元荣,不让王元荣跟常靖宜结好。   看着家里摆着的一抬抬聘礼,王元荣却连面都没有露,常靖宜心里恼恨又没有办法。姚若溪竟然跟萧恒墨搭上了关系,想要她再嫁进王家,怕是就像她说的,她要退亲,谁也挡不住。   王元荣跟姚若溪俩人退亲后,双方的东西也都退还各自家了。王元荣现在手里只剩下她从姚若溪身上拽下来的小荷包没有还。   看着被他摸过无数遍,已经褪掉鲜艳色彩的小荷包,王元荣心痛如绞。若溪,她是不是害怕以后他的感情就像这荷包一样的色彩一样变的黯淡无彩,一天天褪化,所以才坚持要退亲的?是她没有勇气,还是他没法给她安全感,让她不信任他,不信任以后的生活!?   “元荣!你现在都已经退亲了,想再多又有啥用!”王富兴过来,看他两眼含泪,心里着实心疼大儿子。   “是啊,退亲了。她终究还是不属于我,终究还是离开我了。”王元荣不自觉的握紧小荷包,从定亲他就有种不安的感觉,那个他追寻的人,像是抓不住一样。   王富兴咬咬牙,“元荣!你就别想她了!我都看到于晋然在帮姚若溪家挑宅子,她怕是早就想着攀高枝儿了!”   王元荣呵呵直笑,“若溪不是那种人!如果……”如果不是出了常靖宜的事儿,她一定会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可惜世上没有如果,现在说啥都晚了。   王富兴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他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退这门亲了。可要不退,常家那边不给个交代,就等于得罪了常家,除非他们一家不在京都,儿子不入官场了。   不论如何,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议论的人也都纷纷停歇了下来,‘众望所归’的圆满收场。   ‘识时务’的姚若溪退出了,常靖宜和王元荣最终成眷属。   而被这件事儿波及到的还有另一个人,袁菁瑶。   济宁侯府也是慢慢没落的簪缨之家,只是没有应国公府没落的那么快,那么彻底。娶袁菁瑶,对济宁侯府来说没有任何帮助,整个济宁侯府的人几乎都不把袁菁瑶放在眼里,只当她是个没用的摆设。   袁菁瑶性子冷傲又毒舌,更加不讨喜,在济宁侯府连出一趟门都要跟济宁侯夫人回禀后,得到许可才能出门。外面流言沸沸扬扬,袁菁瑶在家着急的不行。姚若溪那家伙不是心机手段都不少,怎么对上威虎将军府的小姐就蔫了!?竟然直接退出,把未婚夫让给别人,这辈子都要被人嘲笑死了!   而济宁侯府的人只认为姚若溪不识好歹,常靖宜和王元荣才是良配,而对向来不喜的袁菁瑶,这个跟姚若溪来往可以说是密切的人,就更加不喜。连济宁侯世子宋劼的小妾都说话夹枪带棒。   袁菁瑶给济宁侯夫人请安的时候说想要出门。   济宁侯夫人脸色直接就不好了,“是出门看那姚家的人?”   “儿媳与姚家的小姐相识,素有往来,她如今来了京都,儿媳也理所当然去探望一二。”袁菁瑶直直的看着济宁侯夫人。   “那种人,就不必探望了。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济宁侯府的世子夫人,还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往来,也丢我们济宁侯府的体面。”济宁侯夫人直接拒绝了袁菁瑶出门见姚若溪。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也能玩到一起,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   袁菁瑶暗自咬牙,看她起身直接去了小佛堂,只能又回了院子。盼望着姚若溪给她下帖子,或者来看看她。   事实上,姚若溪已经送了帖子来,被济宁侯夫人直接压了下来,根本没有传到袁菁瑶的手里。   等不来袁菁瑶出门,姚若溪不仅疑惑,即使不出门来,也应该有句话的,她想到济宁侯府的情况,开始怀疑袁菁瑶在济宁侯府的日子。   绿梅又过来送吃食,“小姐!夫人让奴婢问小姐院子买好了没有,要是还没有好,就先搬到神医馆去。老爷和夫人都想念小姐呢!都住在一块,过年的时候也热闹,老爷夫人指定可高兴了!”   王玉花忙笑着接了东西,问姚若溪,“决定选哪个没有?咱挑个离神医馆近些的吧!以后也方便的!”这京都看着繁华,可不是啥好地方,住的离神医馆近些,那些人再打她们家的主意也要掂量掂量。   姚满屯也觉得离神医馆近些的那个院子好,“要不就选那个了?”   姚若溪去看了两次,对那院子也十分满意。只是她怀疑那院子不可能那么便宜,里面雕梁画栋,假山流水,各色花木都很是齐全,屋里的家具也是七八成新的酸枝木,还是在京都内城,四进的大院子带花园,只要五千两银子,也太过便宜了。   姚若阳也知道这院子价格有些低了,猜测这里面有于晋然周旋,虽然他也不想承恩,不过看于晋然这连明着示好都不敢,忍不住也劝姚若溪买下那个院子。至少跟神医馆近便,内城也比外城治安要好很多。   姚若溪想了想,点了头,“那就买了那个院子吧!绿梅回去跟师父师娘说一声,那院子只要稍微打扫一下就能住进去,我再去请师父师娘过去住几天。”   “要奴婢说,小姐还是搬到神医馆住的好。等过了年再搬回去也就是了。”绿梅看姚若溪就是不去神医馆,知道她怕被毕温良骂,笑着继续游说她。   “等这边处理好了就过去。”姚若溪忙转移了话题,“济宁侯府那边,你知道是咋回事儿吗?”   绿梅笑笑也不再劝她,跟着她转移话题,“夫人办酒宴的时候,给济宁侯府不止一次下过帖子,可是都不见世子夫人登门。”   姚若溪皱起眉头,她下的帖子也石沉大海了一样,袁菁瑶,到底在济宁侯府怎么了?   “小姐若是想见世子夫人,奴婢回去跟夫人说一声。让夫人给她下帖子吧!”绿梅看着提议道。   “也好。”姚若溪点头,她都来京都好几天了,袁菁瑶也应该知道她来了,不会下了帖子连个回音都没有。   绿梅回到神医馆,严如卿当即就写了帖子派人送去济宁侯府。   济宁侯夫人拿着神医馆的帖子疑惑了,以前神医馆有酒宴赏花宴的时候会给他们家下张帖子,这不年不节又没有举办酒宴,这严夫人突然给他们下帖子有什么事儿了?竟然还是下给袁菁瑶的!   能跟神医馆来往起来,对济宁侯府也有绝对的好处,济宁侯夫人当下就让人回了话,说是会准时过去。   次一天姚若溪早早起来,换上绿梅送过来的新皮袄,是严如卿新做的,正正合身。   王玉花看着笑点头,“你师娘这手艺就是精巧,瞧这皮袄做的连个线丝都看不到。穿上又合身,像比着做的一样。”她的闺女是不喜欢打扮,一打扮起来绝对不比别人差到哪了!让那些人瞧不起她们!   姚若溪换好衣裳,跟王玉花招呼过,带着小四就出门往神医馆来。   墨菊和绿梅看到她们姐妹过来,忙迎了出来,见了礼,帮着打帘子。   姚若溪进门就被拉着脸的毕温良劈头盖脸训了一顿,“没出息的东西!死丫头!以为你长进了,长个屁的进!多吃两年饭还能被人算计了,出去别说是我毕温良的徒弟,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你那手长来不是用的吗?人家都打到脸上,你没用的还伸着脸让人打!”   “师父!我怕把您老人家的身份亮出来,吓死了她们。”姚若溪无辜的看着怒气冲鼻的毕温良。   毕温良被她噎了下,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她的头,“吓死她们该她们见阎王!”死丫头还不让他插手,看她都弄成啥样了。   严如卿忙把姚若溪拉到身旁去,“退了就退了,等翻过年,过了你的及笄礼,师娘帮你挑好的!这京都的好男儿还是一抓一大把的!”   毕温良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毕温良的徒弟还有找不到好人家的!?到时候把那些适龄未婚的都叫过来,好好挑挑!”   “……师父,你以为是挑大白菜啊!”姚若溪无语的望了望房顶。   “挑他们也是他们的福气!你要是不想挑,那就找现成的……”毕温良虽然看大徒弟不是太顺眼,不过让小徒弟找别的男子成亲,他还是不情愿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师兄妹结为连理正好!   严如卿瞪他一眼,不让他再说,大徒弟的事儿不太好办,现在也还不能说的。否则外面会传出啥话来!?拉着姚若溪说了几句话,外面回禀就说济宁侯夫人来了。   姚若溪起身,跟严如卿一块出来。   济宁侯夫人带着小儿媳和小女儿一块,笑意盈盈的上前给严如卿见礼,却不见袁菁瑶跟着一块来。   “怎么不见世子夫人?”严如卿还没见过袁菁瑶,不过济宁侯府的小儿媳和宋小姐却是认识的。   济宁侯夫人笑道,“她身子有些不舒坦,这天冷,就没出门。”连看了姚若溪两眼,开始以为她是神医馆的丫鬟,进了屋,见她坐在了严如卿旁边,不禁心下疑惑。   “本来还想叫世子夫人过来说说话儿,既然她病了……那来神医馆瞧瞧,看可是严重?”严如卿看了眼小徒弟的脸色,笑着跟济宁侯夫人寒暄。   济宁侯夫人忙道,“不是大病!吃着药呢!只要捂一身汗也就好了,就是不能见冷风。”见严如卿一直没介绍姚若溪,就出声询问,“不知这位小姐……”   姚若溪没有拄拐杖,又穿着时下京中最时兴样式的皮袄,恬淡温婉,气质清雅,让济宁侯夫人摸不准她的身份。这京都的小姐她大抵也都见过的,可是没听说有跟严夫人如此熟悉的。   严如卿没有介绍姚若溪给她认识,让绿梅拿了些药丸赠予济宁侯夫人,寒暄几句就端了茶。   济宁侯夫人几人出了神医馆大门,一肚子的疑惑。   “娘!那严夫人不想是请我们的。”宋鸢撅着嘴有些不悦的拉着济宁侯夫人的胳膊。连她说话都没有多理会几句。   济宁侯夫人点头,她也觉得不像。可袁菁瑶跟神医馆又没来往,严夫人突然下帖子请她做什么?   回到家,济宁侯夫人就让丫鬟叫了袁菁瑶问话,“你可是认识神医馆的人?认识严夫人?”   “并不认识。”袁菁瑶回话。姚若溪那家伙好像跟于家挺熟,柳絮一直劝她跟于家走动起来,跟神医馆来往起来,可她并不认识神医馆的人。神医馆的酒宴,这个婆婆也从不没让她去过。   这样说,济宁侯夫人更加疑惑了。   姚若溪没有见到袁菁瑶,心下有些担忧,就上门来找。   济宁侯夫人听姚若溪上门来找袁菁瑶,就想着她有事儿求到济宁侯府,刚刚跟王家退亲,就登他们济宁侯府的门,不嫌找晦气。直接让下人把姚若溪打发了。   芍药气的脸色更黑了,“小姐!这济宁侯府摆明了欺辱人!”   袁菁瑶不会不见她,济宁侯夫人不让袁菁瑶见她,可见袁菁瑶在济宁侯府的地位和日子了。   姚若溪放下车帘子,“回去吧!”   “那小姐就不见世子夫人了?”芍药不悦的上了马车。   “济宁侯府现在还没为袁菁瑶请封吧?!”姚若溪挑了下眉头,都成亲这么久了,济宁侯府就算没落也是簪缨之家,袁菁瑶嫁过来,早该请封世子夫人的诰命了。   芍药愣了下,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姚若溪不再说话,也明白袁菁瑶的为什么是那个性子,应国公府和济宁侯府,再加上外祖家,袁菁瑶怕是早就心灰意冷了。   主仆刚从济宁侯府这边离开,就碰上了常靖宜,要请姚若溪上茶楼说话。   “小姐?”芍药询问的看向姚若溪。她看这常靖宜也不安好心的样子。   “今日还有事忙,他日再聊吧!”姚若溪直接拒绝了。   常靖宜见她拒绝,沉着脸吩咐身后的丫鬟,“让人跟着她的马车。”姚若溪跟于晋然走的太近了,于晋然对人有礼却疏离,不近女色,这是京都人尽皆知的了,却跟姚若溪走的近。说不定这就是她的机会,握住王元荣心的机会。   不时,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那马车直接进了神医馆后院。”   常靖宜愣了愣,“马车直接进了神医馆?”那后院是毕温良和严夫人的住处,即使将军府的人去看病,也是在前堂,从不让进后院的。   ------题外话------   姨妈呼呼叫,留言明儿个再回复,群么(づ??????)づ。 ☆、第201章:攀上了高枝儿   常靖宜在之前就仔细打听过姚若溪的各方消息,都表明姚若溪是个非常聪敏的人,因为腿瘸,所以行事很低调,不常与人来往。出身农家,颇具两分姿色,因为定了年轻有为的王元荣做未婚夫,算得上是个好命的人。一开始她只以为姚若溪是攀上了于家,什么于二太太娘家的亲戚,于二太太根本没有姓姚的亲戚。现在她竟然能直接进神医馆内院,难不成姚若溪已经借着于晋然攀上了神医馆!?   如果姚若溪跟于晋然有牵扯,那就说明俩人早有勾结,暗通曲款,所以才在她大义退让,王元荣极力挽留下还执意退亲。真是这样,王元荣势必由爱生恨,心里再也没有姚若溪,转而看见她的好。   盯于晋然两天都被他发现甩掉,常靖宜不敢盯他了,当下就派人盯着姚若溪。   姚若溪回到神医馆,毕温良还在,听到她被济宁侯府的人‘轰出来’了,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个没用的东西,我这张老脸都让你丢尽了!还不让人说,不让暴露,难道当我毕温良的徒弟这么让你丢脸!?”   “师父,你一点都不老!”姚若溪笑着小心的凑过来,倒了杯茶捧给他。   毕温良哼哼一声,人家都是争着抢着拜他为师,挤破头的想利用他的名头。这死丫头拜师是他按着她拜的,还从不让人暴露她是他徒弟的事儿,好像他才是丢人的那个一样!   “师父!后天我们就搬家,乔迁之喜,你去不去?”姚若溪笑的带着两分讨好,气大伤身。   “不去!去了还嫌弃老头子给你丢人!”毕温良拉着脸一把接过茶盅,连喝了几口。   “师父!徒弟全指望您去了震慑场子呢!您要是不去,就没人能镇得住场子了!”姚若溪摇摇他的胳膊。   看她笑的讨好一脸的模样,摇着他的胳膊像女儿撒娇一样,毕温良脸还拉着,心里已经忍不住咧嘴笑开了。还是小徒弟好,不像大徒弟整天摆着一张脸变都不变一下。像这样没事儿撒个娇,他也好搬点好东西哄哄小徒弟。   严如卿看他明明心里很受用,笑骂一句,让姚若溪看新给她做的衣裳,“京都的天冷的时间长,多做几件大毛衣裳,来回出门也好穿。”上好的白狐皮和银狐皮也只有她徒弟能穿出那份淡然的优雅清贵。   姚若溪忙跟严如卿回了内室试穿衣裳,又在神医馆陪毕温良和严如卿吃了午膳才回去。   听着下人回禀的消息,常靖宜皱着眉沉思。神医馆除了严夫人设宴,极少留人吃饭,姚若溪进了神医馆竟然待了那么久,还留下用了饭。她跟于晋然……难道已经暗中勾结上,而毕温良夫妇爱屋及乌,才对姚若溪看重两分?   常靖宜觉得这个事儿她一定要查清,能不能借此机会俘获王元荣的心,就看她能查出什么事儿了。   次一天,姚若溪一家把东西都拾掇好,全部搬到新家姚宅里。   新家是四进的大院子,前院用作待客,二进和三进的左右厢房关上门就是独立的小院子,用作住处,四进作为库房和备用的。   那么大的院子,一家人都住进去,还是很空。   于晋然带着天冬和地生过来帮忙,屋里添了不少瓷器摆设。   “这些东西前院已经买了摆上了,又让你破费。”王玉花现在是看于晋然怎么看怎么顺眼了,三闺女转眼就十五及笄了,于晋然这么好的人,又是知根知底的师兄妹,三闺女嫁给于晋然,保管让王元荣那个没良心的后悔死!   “姚婶不用客气,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瓶子。”于晋然说着看了眼姚若溪,把手里的粉彩花樽放在一旁,“这个放在师妹屋里插个梅花什么的。”   天冬和地生笑着把东西换上,姚老爷不会买也不会挑,这买的瓷器摆件都是假的,来客人看着也不好看。   院子之前罗妈妈和方妈妈就带着江明江远兄弟过来打扫干净了,只用把被褥铺上,烧上炭,厨房的用具买上,米面肉菜都是现成的,直接就能开火做饭。   一直忙到下晌,姚若溪和王玉花下厨做了一桌饭菜,留了于晋然主仆一块吃了饭。   等于晋然出门回家,常靖宜的人马上就把消息报给了她。   “带着东西过去帮着搬家,待了大半天,吃了晚饭才回来。”这于晋然和姚若溪没有问题,常靖宜是一点不相信。于晋然连到别人府上看诊都不去,只给去神医馆的那些人看诊,会好心带着人又拿着东西去帮姚若溪搬家,俩人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说不准姚若溪退亲就是因为于晋然!只是常靖宜想不通,怎么萧恒墨也掺和进来了,还强势的勒令她让王家点头退亲!   不过不管怎样,这个机会都不能错过!常靖宜低语吩咐了几句。   当晚外面就传起了姚若溪和于晋然早有勾结的流言,说姚若溪攀了高枝儿,才死活不愿意嫁进王家,给王元荣退亲。之前王元荣不嫌弃她腿瘸人残,等了她几年,姚若溪攀上了于晋然就立马抛弃了一心对她的王元荣,爱慕虚荣,辜恩背义。   要是有人不信,立马就搬出事实,姚若溪家买了一座宅院,刚搬的家,素来不近女色的于晋然上门帮忙一天,吃了晚饭才回,有人亲眼看见。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消息差不多已经传遍了,说难听的甚至骂姚若溪水性杨花,明明有王元荣那么好的未婚夫,还勾三搭四的攀上了于晋然。一个瘸子痴心妄想!王元荣跟她退亲定了常靖宜是走了大运,没有栽在姚若溪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手里。   “主子?”凌武把消息呈给萧恒墨,问他准备怎么做。   萧恒墨扫了一眼,直接扔到一遍,“这种流言不必理会。”   凌武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主子不是对姚小姐的事情很在意,还亲自跑过去威逼常家出面退亲,怎么对这么难听的流言却不管不问了?难道是要教给别人去邀功?   萧恒墨看了看时辰,无所事事的转了一圈。每次去见姚若溪都是悄悄的,这次萧恒墨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去凑一个。   于晋然已经和于广旭于二太太一块出门,来到姚宅。   有好事者一看于晋然又去姚若溪家,连爹娘都一块带着,顿时觉得昨晚的消息属实,姚若溪真的攀上了于家,勾搭了于晋然。   于二太太下了马车,王玉花和姚若溪迎出来。   这还是王玉花第一次见于二太太,看她穿着石青色妆花缎绣柿蒂纹通袖袄,外面披着猩猩红银鼠皮披风,体态优雅清婉,说话也好,不禁心生好感。那杜氏跟于二太太可是差太远了!谁有杜氏那样的婆婆谁倒一辈子霉!这于二太太待人接物都让人觉得舒适的。   于二太太看姚若溪扔掉了拐杖,一身月白色绣撒花腊梅的通袖袄,淡雅清贵,跟儿子站一块郎才女貌,着实登对的很,不禁也心下欢喜,拉着姚若溪一块进屋,“你师父师娘可是要来?”   “要来,可能有事儿耽搁了。”姚若溪回着话,看于二太太一直拉着她,只好坐在了旁边炕沿上。   于广旭和姚满屯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的转移了话题,问起姚若阳科考的事儿。   毕温良这边却是被绊住了脚,宫里的公公来请毕温良入宫给新封的怡美人看诊,说是怡美人动了胎气,肚子疼,可能龙子不保。   “没见老子徒弟乔迁,还来叫人!宫里的太医都是吃白饭的啊!?”毕温良一听,不仅不去,还生了一肚子的气。又是这事儿,保个胎也非得拉着他过去,真是没点眼色!   来请人的公公一听毕温良不去还这个态度,简直快要哭了。怡美人说了,只有把这一位请过去才能保住肚子里的龙种,让他务必把人请到的,带着几个小太监猛磕头。   毕温良进了趟宫里,开了个方子扔那,这才出了宫。回来的路上就听到有人议论姚若溪攀上高枝儿,暗中勾搭于晋然的事儿,更是积了满肚子的火气。让杜衡在神医馆门口停住,直接下了马车,走着去的姚宅。   一路上不少人看毕温良竟然去了姚若溪家,只是脸色阴沉很是难看,纷纷惊疑不已。还有人幸灾乐祸,说姚若溪勾搭毕温良的爱徒,惹怒了毕温良,他向来又特别护短,这下要去找姚若溪家的麻烦了。   还有人凑到姚若溪家的大门口一旁,等着一会看热闹。   姚若溪已经得到了消息,听毕温良走着来的,和于晋然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无奈,起身到大门外迎接毕温良。   毕温良站在大门外不进去,倒是招呼那些准备来看热闹的人,“今儿个我徒弟乔迁之喜,你们是准备进去恭贺,还是等错了门啊?”   有人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顿时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进门恭贺那是要送礼的,他们和姚若溪家非亲非故的,送个什么礼!?说他们等错了门,这是骂他们是乞丐!只有乞丐才摸着哪家有酒席,等在后门酒席散了,吃些倒出来的剩饭剩菜。   不!这毕温良说他徒弟,难道姚若溪拜了毕温良为师!?   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毕温良,都猜不透,不相信。   姚若溪快步出来,见毕温良忙上前见礼,“师父!您老人家咋还不进去?”   毕温良撇了眼吃惊的众人,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跟姚若溪进门。   外面一下子炸开了锅,国医圣手毕温良竟然收了姚若溪为徒,还亲自上门恭贺乔迁之喜。那些正大谈特谈姚若溪勾搭于晋然攀上高枝儿的人顿时傻眼了。姚若溪拜了毕温良为师,那她跟于晋然就是师兄妹了!?不是勾搭成奸?   常靖宜听到这消息时也吃了一惊,“这消息是否属实?姚若溪真的拜了毕温良为师!?”   来人头点的如捣蒜一般,“是真的!小的亲眼看见那姚若溪出来迎接毕老前辈进门,叫他师父。”   常靖宜脸色一白,一下子碰翻了手边桌子上的茶杯,咣当一声,茶杯落地,混着热茶摔了满地。常靖宜又追问了一遍,得到同样确定的消息,这才摆手让那人退下。   来人退了几步又返回来,“大小姐!还有一件事儿,那姚若溪没有拄着拐杖,她的腿不瘸了!”   常靖宜猛地站起来,脸色僵硬难看无比。姚若溪,她竟然…竟然拜了国医圣手为师,腿也不瘸了,她……   更多人的凑在姚若溪家大门口,想确认这一消息是否属实。要是姚若溪拜了毕温良为师,那跟于晋然这个师兄走得近,就是理所当然了!   不过等着他们的却是更加惊悚的事儿,三皇子秦翱派了三皇子府的管家送了一箱子的珍宝奇玩。   姚若溪看着桌上的箱子,眉头紧皱。   姚满屯吓的脸色发白,“不是说这三皇子不打小溪的主意了吗?这咋又…又送了这么多东西来啊!?”   王玉花对这件事儿不是太清楚细情,只知道三皇子秦翱荤素不忌,不少年轻貌美的少女少年死在他手上,不过但这一条也吓的她够呛,坐都有些坐不稳了。   “姚叔姚婶放心,三皇子说过不会再打师妹的主意。有师父在,他绝对不敢乱来的。”于晋然也提起了心,秦翱那个人可是向来随心所欲,说话不算话的事儿也没少干。   “他若真敢乱来,老子头一个不放过他!”毕温良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他已经早先就进了宫,秦翱若是还敢打他宝贝徒弟的主意,那就别怪他不给皇帝面子了!   于广旭也劝说几句,他想说趁机把姚若溪跟于晋然的亲事定下,这样也能绝了三皇子秦翱的念想,儿子也不用再辛苦守候了。   于二太太看出他的心思,忙制止了他。现在外面传的又是姚若溪的辜恩背义抛弃王元荣攀上高枝儿的流言,暴出她也拜了毕温良为师后,这个消息刚能逆转,要是俩人这时候定亲,怕是又掀起一股不好的流言蜚语。   于广旭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随着安抚姚满屯和王玉花几句。   一顿饭吃完,于二太太和于广旭坐了会就告辞走了。   严如卿跟姚若溪到她房里看了一遍,对她住的厢房有些不堪满意,“丫头!你还是住到神医馆去吧!那香榭阁师娘一直让她们打扫着,就等着你来了住呢!”   毕温良也放下话,“你那医术学了几年,到现在也就只会背两本医书,又有个屁用!搬过去每天到前堂学习诊脉!”   “那我白天过去,晚上还回家来。”姚若溪不知道赵艳萍身边的人是哪里来的,也没有才猜透她为啥要算计她,家里就只有她的功力高些,她若是一走,芍药也要跟着她一块走,若是家里遭了事儿,单靠她哥也顶不住。   严如卿也猜到她是不放心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也只好点了头。   送走了毕温良和严如卿,赵艳萍也拿着贺礼和王金花,赵大江,赵书豪,雷婉一家都过来了。   赵艳萍相信以姚若溪的精明,她已经知道那晚算计她的事儿,姚若溪没有按她计划的那样出事儿,而是被人救走,赵艳萍就知道让姚若溪再嫁给王元荣不大可能了。她等了几天,都没见姚若溪有什么报复她的行动,猜到姚若溪也是没有证据,不好报复,就又上门来了。   只是她不敢跟毕温良和严如卿对面,那两个老狐狸心机可比姚若溪深多了,一心只有他们的宝贝徒弟,对她是一点好看法都没有。所以等到毕温良和严如卿走后,她才带着贺礼登门,假装不知道那晚后来的事儿,“果然还是恋人的话最伤人,你几句话说的王元荣就同意了退亲,还说动了他爹娘。你难道就真的不后悔,把那么爱你的人推给常靖宜了?”   姚若溪看她一脸可惜悲悯的神情,不着痕迹的冷笑,“我做不到与人共侍一夫。”   赵艳萍仔细打量她的脸色,见她似乎并没有怀疑,心下祈祷她要怀疑就怀疑王元荣,毕竟王元荣那么爱她,想要占有她也是理所当然的,长叹口气,“想像小说上写的找个身心干净唯一的男人,实在难上登天啊!”似是心中满是遗憾一样。   “你找到了?”姚若溪反问她。   赵艳萍苦笑着摇头,“都说了难上登天,哪能找得到!我要是你,就牢牢的抓住王元荣这个身心唯一又那么爱你的男人,常靖宜那边,王元荣根本不爱她,很容易对付的!”   姚若溪见套不出话,也就不再问她。   王金花来京都三年,也是在赵艳萍的生意做大,家里的进项多起来之后才住上大院子,看王玉花一来京都就买了这么大这么好的院子住,姚若溪又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姚若阳过了年开春也要参加会试了,有神医馆的关系,想要高中还不是轻而易举?以后姚若溪这贱丫头凭着神医馆传下来的产业都能嫁个好人家。她心里的嫉妒又止不住了。   家里生意大了,可京都权贵却看不起他们似的,怎么都打不进京都权贵圈里去。大闺女明年就十七了,亲事还没着落,二儿子还在牢里,小闺女更不用提。要不了两年,王玉花的日子又压过她一头!   王玉花来京都这些日子只顾忙着姚若溪退亲,买宅子搬家收拾的事儿,只是听说赵艳萍在京都混的很开,赚了很多钱,这会看王金花一家子上门,穿金戴银的,倒是信了几分,但依旧没有好脸色。   王金花看她还给自己摆脸色,连一句亲热的话都没有,她这边说了一堆她就嗯了两声,也懒得看她脸色,把东西放下就起身离开了。   赵艳萍倒是想多留会,她还想打探一下姚若溪以后是不是准备留在京都住了,还有她的亲事,尤其想打听她跟三皇子秦翱是怎么认识的,俩人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她问出来,三皇子府的管家又过来了。   赵艳萍看三皇子府的人来的如此频繁,心下更加警惕。想留下问问情况,见那管家一直等着姚若溪送客,只得离开了。   曹管家姚若溪送走了赵艳萍,笑着上前跟姚若溪见礼,“姚小姐!三皇子让奴才来传话儿,下个月就是三皇子的寿辰,请姚小姐酿些稠酒以供宴请饮用。”   姚若溪说了句不敢,躲开曹管家的礼,“现在的天气不宜酿酒,再说也没有桂花,还请曹管家回去告罪一声。”   曹管家笑言,“这个姚小姐不必担心,梅园的梅花都开了,姚小姐可以用梅花酿酒。至于天气,三皇子已经准备好了地方,屋里有地龙,绝对不会耽误酿酒。”   姚若溪抿了抿嘴,“不知道三皇子需要多少?”   “只要一万斤即可。”曹管家听她这么说,就是答应了,笑着说了用量。   “那就不麻烦三皇子殿下,在我们家多烧些炭火就能酿。至于梅花,到用时,再去告知曹管家。”姚若溪点头,起身送他出去。   曹管家道了谢,回去复命。   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阳几个都担心的不行,她们家住在京都根本不行,这三皇子说的不打姚若溪的主意,现在这样,根本就不算是不打主意。   “等哥过了会试,我们还回去。”姚若溪也不想在京都常住。   “好!至少槐树村那边住着安心些!不行就回去在新安县买宅子住,离柳家还近便些!”王玉花忙点头同意。   一家人商量好,这才拾掇了去做晚饭,围坐在一块吃晚饭。   而回到家中的赵艳萍却是睡不着了。姚若溪已经有毕温良这座靠山,竟然又跟三皇子扯上了关系。虽然这秦翱不是个善类,可谁知道他是不是伪装的,会不会变成姚若溪的真命天子!   不行!她不能看着姚若溪做大!而她付出所有努力都只能被压的死死的!   姚若溪现在腿好了,又凭着她是毕温良徒弟这一点,相信不少人想摘下她这朵花,尝尝鲜儿!   ------题外话------   身体实在不支,抱歉了,明儿个早起来码~o(>_<)o~ ☆、第202章:早该强势起来   赵艳萍盘算着京都那些纨绔子弟,或者表面虚伪,内里腐败的,她不能眼看着姚若溪强大的死死压着她,本来就应该她一个穿越女,现在硬生生的多了个姚若溪抢她光环,一山难容二虎,她不提前下手,早晚会被姚若溪害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要怪她,要怪就怪她不该也穿越到这个世上来。   姚若溪还在想法应付三皇子秦翱,一万斤的稠酒说好酿,可现在天寒地冻,屋里虽然可以烧火盆加温,可山泉水却是不好找。   晚饭过,一家人聚一块商量办法,姚满屯让用雪水,“书上写的那些风流雅士都是用梅花和松叶上的雪水煮茶,这稠酒又是酿了给三皇子过寿用的,要不咱也用雪水酿,也省的有啥差错,那三皇子找咱家麻烦。”梅花稠酒她们还没酿过,也没试过,他也怕不好了。   小四翻个白眼儿,“三姐都说过了,雪水才是最脏的,看着雪白,化成水,底下一层渣。还是山泉水好!”   “那我们上哪找山泉?这京都咱可不熟悉呢!”王玉花发愁的不行。   “明儿个问问师兄吧!”姚若溪对京都也不太熟悉,只好让大家伙都先去睡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对视一眼,看她现在有事儿已经能想到找于晋然,就笑着应下,各自去洗漱了歇下。   姚若溪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想了会子事儿,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感觉到屋里有人,忙几个激灵坐起来,手已经摸了银针出来。   “反应不错。”萧恒墨说着朝姚若溪扔过来个盒子。   “什么东西?”姚若溪一手接住盒子,一手摸过来了皮袄套上。   “你不是到了夜里就睁眼瞎看不见,这个小玩意儿给你带着,以后也省的看不见掉水里掉陷阱里了,本世子心地善良,看到了还得伸手救你。”萧恒墨让她打开看看。   姚若溪皱着眉打开,顿时屋里被荧荧之光照亮,温润软畅的绿色荧光洒满了屋里,盒子里躺着一颗核桃大的夜明珠正缓缓的散发着荧光。姚若溪愣了下,“夜明珠!?”   “能看得见了吧?带着这个以后少给毕老头子惹点麻烦,真是挺丢人的!”萧恒墨啧了两声,不等姚若溪说话,人已经闪身不见踪影了。   “萧恒墨……”姚若溪小脸黑下来。王三全也有一颗夜明珠,被当做传家宝,王金花还为了那颗夜明珠设计换了姚若阳,残害王玉花腹中胎儿。萧恒墨这个变态,出手就扔给她一颗这个东西。这就是穷人和富人的差别!?   凌武见萧恒墨揣着那颗夜明珠出门去姚宅,才一转瞬的时间就回来了,不禁发问,“主子!你为啥不白天去?”正好也让那些传闲话的人都看看姚小姐的靠山,让那些人以后也不敢再欺辱姚小姐。   萧恒墨斜斜的瞥了他一眼。   凌风踢了凌武一脚,示意他出去。   凌武有些纳闷,看主子对姚小姐的事儿这么上心,他还以为主子红鸾星动了。   萧恒墨也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不是白天去,而是晚上悄悄的去。想到以后姚若溪夜里就不用点蜡烛点灯,萧恒墨心里升起丝丝的轻快。   姚若溪却一点不轻快,光凭萧恒墨人见人怕的名声,她就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可又不能拿着那夜明珠大模大样的还到齐国侯府去。   天刚刚亮起来,济宁侯府的人就早早起来了。   宋劼昨儿个也没有再歇在几位姨娘的房里,而是歇在了正房,袁菁瑶屋里。   济宁侯夫人也派了人来看袁菁瑶的院子看她起了没有,今儿个可出门。   袁菁瑶听小丫鬟禀报,冷哼一声,照旧不紧不慢的吃了早膳,到上房给济宁侯夫人请安。   济宁侯夫人扯着嘴角笑着问袁菁瑶,“那姚小姐昨儿个乔迁之喜,我们家都不知道,今儿个你可是要出门去瞧瞧看?她们家出来京都,想必有不少不习惯的地方,你这好歹也算是表亲,也该去看看有什么能帮的。”   “神医馆要什么没有,哪还用得着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帮!”袁菁瑶呵呵笑了两声。   宋鸢已经等不及,拉着袁菁瑶问她,“大嫂!你是怎么跟那姚若溪认识的啊?”去住个乡下山沟沟竟然也能结识了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这袁菁瑶也才走运了!   “看她不顺眼吵了一架,抢了她一个双面绣荷包。”袁菁瑶看她眼珠子不停转,就猜到她打的什么主意。京都贵女不少倾慕于晋然绝尘的风华,都因为他一直不近女色望而却步,这宋鸢也是其中一个。   宋鸢脸色僵了一瞬,那姚若溪明明还上门来找袁菁瑶,俩人的关系不是应该很好吗?不过只要袁菁瑶跟那姚若溪和神医馆来往起来,那她也就有机会得偿所愿了。   “昨儿个是才听说,你今儿个病也好了,也该去看看了。整日待在家里,也无所事事的。”济宁侯夫人挤着笑,嘱咐袁菁瑶。还不忘提醒她前几天不见姚若溪是因为‘病了’。   “我陪大嫂一块去。”宋鸢也立马笑着挽住袁菁瑶的胳膊,一副很亲热的样子。   袁菁瑶揉了下头,“我这病还没好,实在不舒服,不能见风,还是过几天吧!”   济宁侯夫人脸色发沉,袁菁瑶这是怨怪她之前不同意她出门去见姚若溪。   宋鸢眼神一转就拉着袁菁瑶道,“大嫂你不舒服正好去神医馆瞧瞧吧!姚若溪她是什么时候拜的毕老前辈为师?她的医术相比也不会比于公子差太多,大嫂让她正好让她给你看看啊!快走吧!”   袁菁瑶皱着眉头被宋鸢拉了出来。   宋鸢先让去了神医馆,却没有见到于晋然,也没有见到姚若溪。   袁菁瑶撇了她一眼,让马车到了姚若溪家里。   姚满屯和姚若阳刚把糯米买回来,正在拾掇屋子,准备酿酒。于晋然也在,几个人正商量着去哪拉山泉水。   宋鸢看见了姚若溪果然就见到了于晋然,不禁心下涌起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欢喜。   袁菁瑶撇了眼一身白衣沾着些灰站在姚若溪身旁的于晋然,挑了挑眉。不沾人间烟火的谪仙原来是在姚若溪这里惹了尘埃!?   姚若溪见到袁菁瑶不禁扬起嘴角,袁菁瑶在济宁侯府的日子虽然不太好过,不过以她的心性和毒舌,倒是也没感觉受太大的苦。   “腿啥时候好的?”袁菁瑶看她真的扔掉了拐杖,猜她的腿已经好了不断的时日了。说是刚到京都找毕温良治好,鬼都不信!   “也才刚刚好没多久。”姚若溪引着二人进屋,让芍药倒茶端点心。   “满嘴谎话!”袁菁瑶撇撇嘴,想问她退亲的事儿,撇了眼宋鸢和于晋然,姚若阳几个都在,就没问出来,“打算在京都住多久?”   “等我哥过了会试。”姚若溪笑笑也否认。   于晋然眸光微动,看了眼姚若溪。过了会试,是三月,已经不远了。   宋鸢看袁菁瑶一直不引见自己,就主动自我搭话,“那天在神医馆我们见过,我叫宋鸢,你可以叫我鸢儿。我能喊你若溪吗?”   “她不喜欢跟人太亲热。”袁菁瑶一点面子不顾的给了宋鸢一句。   宋鸢看了看于晋然,脸上立马露出淡淡的委屈之意,又冲姚若溪微笑,“我头一次见若溪妹妹就觉得可亲,没想到咱们两家还有亲戚关系。”   姚若溪笑着点点头,“我也觉得宋小姐观之可亲,前两天去府上,本想见世子夫人,没想到她病了,想着见不到世子夫人,能跟宋小姐结识也不错,可惜那天府上不方便。”   宋鸢一听她提及那边把她拦在门外不理会的事儿,急忙解释,“那天家里正有事儿,大嫂又不舒服,倒是错过了跟若溪妹妹早早相识的机会。我大嫂她头还有些疼,若溪妹妹正好给我大嫂瞧瞧吧!”转移了话题。   姚若溪伸出手,给袁菁瑶把了脉,她身子倒是不错,“没有大碍,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回去多注意些也就是了。”   宋鸢听着就笑问姚若溪拜师几年了,“…你医术也肯定很厉害吧?以后我们有个不舒服就不愁找大夫了。”   于晋然不等姚若溪搭话,放下手里的茶盅,淡淡的看着宋鸢道,“看宋小姐的脸色甚至憔悴,倒像是病了一样,宋小姐是有不能安眠的病症吗?”   见他主动搭话,宋鸢哪里还记得理会姚若溪,略带羞涩的微微一低头,又抬眼看于晋然,“是昨夜没有睡好,可能是昨儿个晚上弹琴忘了关紧窗子了。”她昨儿个一直在想姚若溪好命拜了毕温良为师和于晋然做师兄妹的事儿,又想着通过姚若溪接近于晋然,那些闺秀们望而止步的谪仙公子最终心属于她,就大半夜没有睡着,临近鸡鸣才眯了一会。   “我前些日子刚做了些宁神丸,宋小姐若是不介意,就送于你些吧!”于晋然说着看了眼天冬。   天冬怜悯的看了眼宋鸢,转身退出门,直奔神医馆。   宋鸢已经面色含羞双眸含情的点头答应,起身弱柳扶风的跟于晋然屈膝道谢,“多谢于公子挂怀,赠药。”   于晋然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宋鸢猜测他已经看姚若溪的面子对她多加留意关怀,不禁心下欢喜抑制不住。   姚若阳挑了下眼,这于晋然的爱慕者还真是不少,看来三妹若是真嫁给了于晋然,以后也肯定不少烦扰,可真是比王元荣还危险。   姚若溪默默的看着天冬把药拿回来,宋鸢一脸欢喜的接过,和袁菁瑶对视一眼。   药丸是月白色的,用精巧的小瓷盒装着,打开便是一股清淡的百合香扑鼻而来,宋鸢极为喜欢,再次对于晋然道谢。   有她跟着,袁菁瑶也没跟姚若溪多说话,把送的贺礼放下,就带着还不想走的宋鸢离开回府了。   看俩人的马车走远,姚若溪回头,“师兄!她要睡几天了?”   “三五天吧!”于晋然看着她微微的笑。   姚若溪想那宋鸢睡个三五天不醒,估计不是被饿醒的就是被尿憋醒的。   姚若阳恍然过来,不仅心下佩服。于晋然一脸淡然,不动声色的就坑了人宋小姐一把,这真是…坑出境界来了。就是不知道那济宁侯府的人会不会拉着一直不醒的宋鸢找她们家麻烦。   姚若溪摇了摇头,继续想山泉水的问题。北方不像南方那样,又是数九寒天,就算有山泉水也都上冻结冰了,更不说冬天水位下降,山泉水也不多了。   几人商量了第二天出城去寻寻,到了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打听,问姚若溪家可要山泉水,他们村的人可以帮着挑山上的山泉送来。   “你们咋知道我家要用山泉水?”姚满屯有些诧异的看着两个乡下人模样的汉子。   对方憨笑几声,“我们出来找活儿干,听人说你们家要酿贡酒,要用山泉水,我们村正好住在山脚下,那山上就有山泉。”   姚满屯又问了些情况,和姚若阳就跟那俩汉子去看那山泉咋样。   姚若溪不放心,也换了男装扮作小厮跟着一块。   出了城一直往西不到三四里,的确有个山脚下的村落,姚若溪和姚若阳陪着姚满屯一块上了山。   有些日子没有下雪,山上的路倒是好走,不过天气干冷干冷的,不过那山泉水倒是还在,也没有上冻,潺潺的流淌着,十分清洌。   姚若溪试了下那山泉,虽然量不太多,但攒个几天还是能够用酿一万斤酒出来的。   姚满屯给了两吊钱作为定钱,叫姚若溪和姚若阳回家。   今儿个出来总觉得有事儿发生,姚若阳一直警戒着,直到下了山,还心里疑惑。   直到三人坐上马车,回了城,姚若阳才放下提着的心。若不是猜到有事儿,三妹也不会变装跟着了,却啥事儿都没有的回来了。   姚若溪心下也有疑惑,难道是她想多了?   事实上,那山上的确埋伏的有人,但见姚若溪果然跟着,就没有动手。   三人回到城里,就见济宁侯府的下人在家里等着,姚若溪换了衣裳出来,那妈妈已经急的不行了,见到姚若溪就急忙上前道,“姚小姐你可回来了,我们小姐昨儿个从姚小姐这得了药,回去吃了,竟然一睡不醒,到现在都叫不起来,姚小姐还是快些过去给我们小姐看看吧!”   “那是我师兄前些日子刚做出来的新药,不是告诉她那药不能多吃,她是把药都吃了吗?”姚若溪诧异的问道。   那妈妈脸色僵了下来,“是…是…都吃了。”   “本来是吃一点让她宁神安眠多睡会,也睡的好些。她这把药都吃了,怕是得睡上个几天了。”姚若溪叹息一声。   “那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我们小姐醒过来啊?”听姚若溪说睡上几天,来的妈妈就更着急了。   “那药是新做出来的,法子还没研制出来。只能等她自己睡醒了。”姚若溪摇摇头。   那妈妈哭丧着脸离开。   次一天袁菁瑶就又过来,“没想到你那俊美出尘的师兄竟然还如此会整治人。”怕是宋鸢这次醒来,就对这可望不可即的于晋然望而退步了。   姚若溪一开始也觉得于晋然不像是那样的人,只是她听了不少那些缠着于晋然的闺秀们被整治的事迹,笑着推了推点心,“我师娘才做的,刚出锅,你试试咋样。”   袁菁瑶拈了一块梅花糕,又问她,“都说你走了好运,怎么连自己未婚夫还能被人抢了?”京都这些贵女们,哪个没有一箩筐的心眼儿。常靖宜会那么巧美人救英雄救了王元荣!?   姚若溪手顿了下,拈了一块酥饼吃。   看她不说话,袁菁瑶斜了她一眼,“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你既然都退亲,还磨磨唧唧干啥?凭你的身份再找一个更好就是了!”   姚若溪抿嘴笑了笑,问她在济宁侯府咋样。   “不是还活的好好的!跟你认识,我还能再多活几年!”袁菁瑶不堪在意道,她以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现在有利用价值了。   姚若溪皱了皱眉,她现在倒是有些想法,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就没有说,“人要为自己活。”   “那当然。”袁菁瑶白了她一眼,俩人又说了会话,外面送山泉水的来了,袁菁瑶知道姚若溪要干活,就告辞走了。   一万斤的稠酒也要忙活好几天的,屋里架了好几个火盆,烤的暖烘烘的,忙活了几天,一家人这才把所有的糯米都酿上。   赵艳萍又给姚若溪下帖子,约姚若溪去美容院。姚若溪一直不出大门,她就算手里有人,也见不上姚若溪。   姚若溪直接以奉师命要去神医馆学医,拒绝了。   赵艳萍看她不出来,恼怒的把回帖撕了个碎,“以为你不出门我就没办法了?!”   这天姚若溪正在神医馆看诊,一个公子哥被两个随从架着,一路哎呦哎呦的过来,点名要找国医圣手的徒弟给看诊。   神医馆大夫不少,姚若溪来几天自认医术实践不如人,都是虚心请教,神医馆的众人对姚若溪也是多有喜爱。觉得能被毕温良收为徒弟的人果然不一般,见那公子哥点名找人,而今儿个于晋然在翰林院没有过来,就有人主动要给那公子哥看诊。   吕安梁看了那两个大夫,直接朝姚若溪走来,“谁不知道你们医术不比毕老前辈的徒弟,我找她给我看。”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点点头,让他坐下给他把脉。   吕安梁看她芊芊玉指搭在自己手腕子上,再打量她的小脸,跟那些美艳的大家闺秀差了些,但那一双出色的眼睛还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清澈而清冽,晶莹剔透的眸子掩在长长卷翘的睫毛下能把人心给吸走,不仅心神荡漾。那赵艳萍倒是没骗他,这姚若溪长得还算说得过去。   姚若溪突然抬眼看他。   吕安梁一个激灵,忙哎呦一声,“我这肚子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真是痛死了啊!”   “拉肚子吗?”姚若溪问他。   “…拉!拉的还不轻呢!”吕安梁犹豫停顿了下,忙接着哎呦。   “那我给你开些药,至于拉肚子的,这个凝练的药丸吃完,你就不会再拉肚子了。”姚若溪转身到于晋然药柜上拿了颗药装上递给吕安梁,提笔开药方。   吕安梁不在意的看了下那药丸,没发现问题,就着芍药端来的清茶吃了下去。还暗道姚若溪根本就还没学会给人看病,他这根本没病,都看不出来。   吕安梁走后,不大会又有几个公子哥过来看诊,多数找姚若溪看诊。   赵艳萍听后大骂,“蠢货!这样一窝蜂的过去,还不让她看出来端倪来!”   从姚若溪在神医馆学诊脉后,神医馆多了不少人,姚若溪也做好了被人看的准备,可今儿个来的人分明别有目的。   毕温良听后就给姚若溪另外设了一间屋,只给女病人看诊,男的一切免谈。   吕安梁回去连着三天解不下大便,憋的整个人痛苦不堪,还是吃了泻药才解下来,可姚若溪不知道拿给他的是什么药,吃完了泻药是解下来大便了,可泻药发挥过度,泻的他是停不下来。   “以前只听那于晋然出手整治人,没想到姚若溪一个乡下土妞儿不过攀了高枝儿,也敢对爷我下手!”吕安梁好了之后立马就出来找姚若溪的事儿。   姚若溪刚从神医馆回来,天上正下着雪,远远的飘来一股臭豆腐的香臭味儿,姚若溪让芍药停了马车下来。   芍药看她朝臭豆腐摊子走过去,忙赶着马车跟上。   “这位小姐,要吃臭豆腐吗?我家的臭豆腐是全京都最好的最干净的了。你瞧这炸的外焦里嫩,金黄灿灿的,吃着可香了!”卖臭豆腐的大娘一边忙着炸臭豆腐,一边招呼姚若溪。   “给我要两串。”姚若溪摸出几个铜板递过去。   “哎!”卖臭豆腐的大娘笑着接了钱,麻利的给姚若溪用牛皮纸包了两串。   姚若溪轻轻咬了一块,入口的香味儿的确比她炸的还要强。   芍药看她吃的眯着眼,仿若心满意足的模样,张张嘴,没有说出口。这京都的臭豆腐都是王元荣的作坊出来的,小姐竟然还吃的那么开心。   “你要不要吃?”姚若溪吃完一串,扭头问芍药。   芍药摇摇头,她不吃这个东西。   姚若溪笑了下,把另一串也吃掉。   带着人本准备找茬的吕安梁看着笑眯了眼雪中鼓着腮帮子吃臭豆腐的人儿,也不上去找茬了。   “少爷!人上马车走了,咱还去吗?”旁边的小厮看姚若溪都走了,吕安梁还没有命令,就问他。   吕安梁摸着下巴,笑的一脸兴味,这么个人儿,又是毕温良那护短老头子的徒弟,他要是真上去找事儿,还可能得罪那老头儿呢!转身叫了人低声吩咐几句。   两个汉子快步跑开,往身上撒了些酒水,抄小路跑到姚若溪的马车前面,互相推搡着吵骂起来。   一个推一个后退,‘不防备’的撞在了姚若溪的马车上,那被撞到的汉子偷偷往脸上抹了把血,“哎呀!不得了了!撞死人了!撞死人了啊!”   虽然下着雪,不过两边街铺里还是有不少人,听到撞死人纷纷出来看。   “哪里来的宵小!想诈骗你选错了人了!”芍药抓着马鞭站起身。   “你们撞着了人,还敢口出狂言!叫马车上的人给我下来!”那汉子摸摸头上脸上的血,疼的嗷嗷叫。   吕安梁在后头躲着,准备伺机上去来个英雄救美。   姚若溪掀开车帘子,冷眼看着倒在马车前面的汉子,“直接轧过去,送去神医馆,医药费全免,保证治好。”   芍药眼里闪过惊喜,小姐早该这样了!总是以为的低调的过,啥蛇虫鼠辈都敢欺负她们小姐!爽快的应了一声,拿着马鞭啪的一声摔在马屁股上。   马儿嘶鸣一声,拔腿就朝前直冲。   倒在地上的那汉子一看,顿时吓的差点破胆,急忙大叫一声,爬起来就跑。险险的擦着马车过去,算是没有被轧在马车下面。   看热闹的众人一个狂字还没说出来,就见那一脸血的汉子跑的比兔子还快,就猜到是诈骗的了。   吕安梁既懊恼又兴奋,本以为是个性子清高的,没想到还这么悍,这股劲儿还真是让人喜欢。可恨的是他这个‘救美的英雄’没来得及出场。   姚若溪回到家,芍药面带兴奋道,“小姐!你早该这样强势点了!不然人家都以为咱们好欺负呢!等过几天三皇子的寿辰,肯定会邀请老爷和夫人,小姐怕是也会受邀,到时候小姐就跟夫人一块过去。借着机会让那些人都瞧瞧小姐的厉害之处!看还有哪个胆敢欺负小姐,乱打小姐的主意!”   王玉花听到忙要拦着,“那三皇子不是个危险人物,躲还躲不及,咋还能凑上去啊!?”   “夫人不用担心!众目睽睽之下,小姐又跟着她师娘一块,三皇子绝对不敢打啥主意的。只是借着这次机会让小姐好好露露脸,震慑一下那起子人!”芍药从小跟着严如卿,也是在京都好几年,对这些摸的比姚若阳还清。   王玉花听了还是不放心,那三皇子秦翱是个玩弄人的危险人物,她们家这样没权没势的,三闺女又被他瞧上了,这要是出点啥事儿,可咋办啊!?   姚满屯虽然也担心,不过芍药的话他也有些赞同的,“咱不张扬,但该表现的时候也稍微表现一下,这事儿问问你师娘,看她咋说。”他有个才情非凡的闺女,他也不想藏着捂着,也想让闺女大放光彩,让别人都看看他姚满屯的闺女不比别人差!   王玉花想了想,最终也同意了。   姚若阳无奈的摇摇头,说到底,爹娘还是对跟王家退亲的事儿心里不甘。他不怕三妹太低调,怕就怕到时候三妹表现太出色,会引来更多麻烦,至少烂桃花是少不了的了。   严如卿那是绝对支持姚若溪去参加三皇子的生辰宴,秦翱即便不请姚若溪,她也要带小徒弟一块去。   毕温良更不用说了,“让那些人都好好瞧瞧,闪瞎他们的狗眼!我毕温良的徒弟可不是吃白饭的!”   严如卿连衣裳都给姚若溪准备了,说是再过几天就做好了。   姚若溪只好回去把稠酒酿出来。   曹管家来送摘下来的梅花,连同一块送来的还有请帖,大红烫金的暗花帖子,印着三皇子的皇家标志。   看姚若溪把请帖随手给了芍药,连看都没有看,曹管家眸光闪了下。这张帖子可是殿下亲自执笔写的。   赵艳萍也拿到了一张请帖,她为这次三皇子秦翱的寿辰特意安排了一出喜剧,让人打听了下,知道姚若溪也接到了请帖,赵艳萍心里更加不安了。   这次宴会,她预感要是不阻拦,过后姚若溪的名字怕是很快就能压过她了。她穿过来的时候已经大了,又一直忙着挣钱扩大生意,可姚若溪在很小的时候穿越过来,早早的拜了毕温良为师。严如卿的那些琴棋书画,怕是都教给了姚若溪。她本身就是学霸,这么几年下来,一定学有所成,风头一旦起来,她再想压也压不住了。   仿佛看到姚若溪大放光彩,众人追求的场景,赵艳萍心里一阵恼恨。姚若溪背靠毕温良那棵大树,还有三皇子青眼,等姚若阳再高中之后,她的身价绝对水涨船高。还有她那些没有亮出来的王牌,她一旦决定不再低调,那势头绝对挡不住!不!绝对不能让姚若溪夺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赵艳萍辗转反侧,最后瞄上了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溪功力绝对不低,姚若阳也是个练家子,出门都还有人跟着。只有姚满屯和王玉花,而俩人中出门最多也最容易下手的就是姚满屯!只要这俩人不管哪一个死了,作为儿女的姚若溪都得守孝三年才能出嫁,她又有了缓冲的机会。而姚若阳,在三年孝期未满之前,也是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入士为官的!哼! ☆、第203章:忘恩负义下杀手   十一月底的时候,京都迎来了一场大雪,一夜之间,天地间只余下那纯洁的白,瑾哥儿高兴的一大早起来就往雪地里的跑。   姚满屯和姚若阳带着江明江远早早的起来扫雪铲雪,地上的雪还好,就是屋顶上的,化了雪,就变成水淅淅沥沥滴几天,一个院子满是水了。   “三姐!三姐!这些雪咱们不拉出去倒了吧!咱们把这些雪都堆成雪人,肯定很好玩!”小四也玩兴大起,拉着姚若溪蹦着吆喝。   “比赛?”姚若溪挑起眉毛。   小四愣了下,噢一声欢呼起来,又叫姚若阳又叫小萝赶紧的来帮忙,指挥着江明江远把雪放哪里放多少,“不行不行!二哥和三姐都太厉害了,我要先开始!”叽叽喳喳的叫着罗妈妈和方妈妈都帮她的忙,“不然我就要输了!”   “你们既然要比赛,那就等吃完了饭,吃了饭随便你们玩!”王玉花看几个孩子都高兴的很,姚若溪也难得起了兴致,就吩咐方妈妈和罗妈妈赶紧的做饭吃饭。   姚若溪回屋拿了纸笔出来,叫了小四瑾哥儿,“先画图打了草稿,等会就按着草稿上的堆。”   “我也来画一个!”姚满屯看着也来了兴致,一家人就该开心幸福的一块过日子,这样过着才有滋味儿。   姚若阳也卷了袖子,吩咐江远,“拿笔来,我也画一个!今儿个谁要是赢了……”   “干吗干吗?有啥奖励吗?”小四忙的高兴的追问。   “奖励就是扫茅房。”姚若溪敲了她的脑门。   小四脸色瞬间僵硬,跺着脚,“三姐~~~”   姚若阳几个都哈哈大笑。   小四大眼忽灵灵的转了转,开始埋头画自己的草稿。   姚若溪也提笔开始着手画。   芍药凑过来一看,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我看看!我看看!”瑾哥儿转悠了一圈,一会拉姚若溪的看,一会去扒姚满屯的,一会又偷偷瞄小四的。   王玉花做好了早饭也过来看,小四忙捂着不让看。见姚若溪也画好折叠装了起来,姚若阳和姚满屯一看也都藏了起来,王玉花气的笑骂一句,催促几人,“赶快吃饭了!”   几个人忙起来冲过去洗手,端了饭,抢一样的吃了早饭,就往花园里涌去。   一人选了一块地方,开始把屋子上的雪和院子里的雪都用板车拉到花园子里。   小四带着小萝揽了一大堆,还叫王玉花和罗妈妈,方妈妈支援她,不许帮姚若溪和姚若阳。   姚若溪拿了匕首和短剑,姚若阳拿了剑和小刀。姚满屯没拿刀子,直接用的手。   王玉花看着几个人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哈哈笑着喊了开始。   姚满屯直接把草稿拿在一旁,比着草稿上的堆。   几个人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动起手。   王玉花看的心痒痒,就忙着拉雪,拉完了自己也捏了好几个小雪人摆成一排。   瑾哥儿也撅着屁股抓着雪往自己的雪人上面捂。   小四堆的是她们家的一家人,结果连她自己的都没有堆出来,咧着嘴嚎了一声,“三姐!我堆不出来了!”扭头一看姚若溪的,顿时惊叹的瞪大了眼。   姚若溪手脚很利索,又有芍药这个快手帮忙,她堆的又是城堡,只要切块也就行了,很快成型,雪白的圆顶上面是屋檐下的冰锥,晶莹剔透的。整个城堡有四尺高,就还差墙壁上的壁画正在雕刻。   “三姐肯定又赢了!”小四跑过来,羡慕的直拽姚若溪的胳膊。   “小四!你要是不改图纸,铁定要输了!”姚若阳过去看看她的图纸哈哈直笑。   姚满屯也凑过来一看,笑呵呵的。   小四这才看见,姚满屯堆的是两条鱼,而姚若阳的是一艘船,连王玉花都捏了一堆的小雪人,苦着小脸拉姚若溪帮忙。   姚若溪笑着跟她过来,看她画上的一家七口人,笑着摇摇头,让小萝拿了笔过来,刷刷几笔给她全该成了几人的生肖,又是简易版型的。   “我咋没想到!”小四欢喜的拿着草稿拉王玉花给她帮忙。   改成了生肖就容易多了,姚满屯和小四都是属猴的,王玉花是属羊的,姚若霞是属鼠的,姚若阳属牛,姚若溪和瑾哥儿都属兔。   姚若溪看她堆的不像样,把自己这边忙完,也过来帮忙。   最后几个属相被堆成了三尺高的雪人,个个像福娃一样,而王玉花捏的雪人都放在了姚若溪堆的城堡和姚若阳堆的船上。   “好看!真好看!这个是我堆的!”瑾哥儿围着自己堆的雪人高兴的直拍小手,也不顾小手冻的通红,鼻子通红。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王玉花笑着拍了小家伙一把。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玩了一上午,等吃了晌午饭,又围着自己堆的雪雕品头论足一番。   赵艳萍还等着姚满屯出门拉雪,别的人家都是下人清理院子里的雪。她知道姚满屯是个庄稼人,即便考中举人功名之后,也照样下地干活上山砍柴割草,家里的雪肯定是姚满屯拉出来。   只是她左等右等,都不见姚满屯出门拉雪,连姚若溪家的人都没有见到一个出门的。   而今年京都最大的梅园再也没人赏梅论雪了,因为所有的红梅都被三皇子府摘了拿去给姚若溪酿酒用了。梅花独有一股清冽的幽香,酿出来的稠酒滋味不同于桂花稠酒的醇香浓厚,也不同于桃花稠酒的甘甜喷香。姚若溪一下子酿了一万五千斤,一万斤拿去给三皇子秦翱交差,另外的五千斤给神医馆送去些,又给于家送去些,剩下的留作自家过年的时候喝。   王玉花热了一大壶,一人倒了一杯热乎乎的梅花稠酒,围着火炉子烤肉烤鱼吃。   “这个梅花稠酒喝起来不如桂花稠酒香,但细细的品,倒是比桂花稠酒要多那么几分意味,袁小姐那里你要不要送一些过去?还有柳家大房那边,他们之前都送了礼来呢!”王玉花边喝着边问姚若溪。   “咱们家悄悄喝些还行,给别人送的还是等三皇子过了寿辰之后吧!这个酒本就是为三皇子过寿辰酿的,要是别人先喝了,怕是那三皇子一个不高兴,正好有借口找麻烦!”姚若阳沉吟道。   姚满屯也点头,毕竟这些稠酒都是拿三皇子送来的梅花酿出来的。   “也是。那就等下个月,腊八的时候一块送!”王玉花赞同的点点头。   “师父那里先送两坛,让师父师娘尝尝鲜儿!”姚若溪应声。   吃了晚饭,一家人尽兴了一天,早早就睡下了。   等了一天没等到姚满屯的赵艳萍愤恼极了,当夜派人夜探了姚宅。   听着属下的汇报,赵艳萍冷哼一声,“会的还真不少!”当夜没有睡,熬夜画了一堆的冰雕线稿,第二天找了工匠雕刻。   而一直打姚若溪主意的吕安梁也守了两三天都没有见到姚若溪的人。   这天终于让赵艳萍等到了姚满屯出门,不过看他出了门,拉着一车的酒坛子直奔皇城外的三皇子府,只好又放弃了行动。在内城行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更别说靠近皇城,靠近神医馆的地方。   三皇子秦翱品尝过送去的梅花稠酒,直接让曹管家送了五千两银子,同时还有一匣子的首饰和一件孔雀翎的披风。   严如卿也在姚若溪家看那些即将快要化掉的雪雕,看到那孔雀翎的披风,脸色慎重起来,“这件披风是用四十六只孔雀羽翎绣制的,乃西陀国进贡的贡品。连怡美人向皇上讨要了几次都没有要到。”这三皇子秦翱竟然弄了过来送给小徒弟,这心思不得不让人警惕了。   “四十六只孔雀全杀了就为做一件衣裳?”小四惊愕的张大嘴,伸手摸了摸那闪着光泽美丽绝伦的披风,忍不住唏嘘。   “把这些东西都还送回去吧!”姚若溪眉头微蹙,转头吩咐芍药。   芍药应声,拿着东西直接送回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秦翱看着又被送还回来的东西,挑了挑眉头,鹰眸闪过一抹不明意味的幽光。   曹管家看着道,“这姚若溪胆敢把殿下赏赐的东西送了回来,简直不识好歹!殿下……”   秦翱扫了他一眼,曹管家顿时息了声。   一直关注着姚宅的赵艳萍很快知道了三皇子秦翱给姚若溪送东西,又被退回去的事儿,“欲擒故纵!”三皇子的名声那是绝对的不好,姚若溪明明不喜欢,还吊着三皇子的胃口!   突然她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办法,立马写了信笺让人送出去。   姚满屯不可能一直不出门,他又不是闲得住的人,给三皇子秦翱的梅花稠酒酿好,也就闲了下来,姚若阳准备明年的会试,在用功攻读,小四和瑾哥儿也没闲着,天天都在念书练武。姚满屯就想着带王玉花出门逛逛,不久之后就要过年了,也看看该准备的年货提前准备起来。   俩人换了寻常人家穿的棉布袄,也没坐马车,走着到街上去逛。   姚若溪听俩人已经出了门,和芍药换了衣裳,也悄悄尾随着跟出门。   内城的街上相对外城要安谨不少,人也少很多。姚满屯和王玉花穿过街道,就碰见对面有一辆马车行驶过来,俩人还没反应过来,想着靠边让让,一旁就冲出几个黑衣人挥舞着长剑行刺过来。   姚满屯大惊,急忙和江明护住王玉花,就想往一旁躲开。   王玉花吓的叫了一声,这京都可真不是个安全的地方,青天白日的竟然会有杀手刺客当街来杀人。   江明紧紧的护着王玉花和姚满屯,这会他还没有太惊惧,因为这几个黑衣人刺杀的明显是那马车里的人,看他们都朝那马车行刺过去,急忙就带着王玉花和姚满屯一块躲闪。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躲走,马车里突然冲出三四个护卫模样的人快速的反击,和黑衣人交战在一起。   而那几个黑衣人来势汹汹,招招杀气逼着马车。   街上的人都吓的尖叫着逃跑了,姚满屯和王玉花三人却是想跑开,被交战在一起的两方人挡住了路。   其中一个护卫还嫌弃三人碍事,冷声喝了一声,“快走开!”   王玉花吓的脸色发白,想跑根本也不敢,他们直接被困在了街上这一块走不掉了。   姚满屯心惊肉跳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这一战,警惕之心就慢慢的转移了。这马车里坐的肯定是个非同一般的人物,这些黑衣人是来刺杀马车里的人,不是来刺杀他们的。   很快,黑衣人占了下风,一边打一边退。剑风时不时的朝姚满屯和王玉花袭过来。   江明心里一凛,大叫不好,这些人不会是冲着老爷夫人来的吧!?   姚满屯也预感到了危险,急忙就想护着王玉花逃。   那黑衣人看姚满屯想逃跑,跟那护卫对打一掌,飞身后退,挥舞着长剑,袭击目标就是姚满屯和王玉花。   姚满屯看闪着冷光杀气凛凛的长剑就要刺中王玉花,惊的瞪大眼,来不及还手,他也知道自己三脚猫的功夫也根本屋里还手,急忙就用身体上去挡。   黑衣人看姚满屯挡在前面,充满杀意的眸光冷冷的看着,长剑不改方向的刺过去。   突然一根细小的银光闪过,那黑衣人心下一惊,急忙闪躲,却是没来得及躲开,一根银针直直的射进右边眼睛里。   就那么一顿的功夫,芍药飞身冲来,一脚踢开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反手抓住给了那黑衣人一剑,迅速朝另外几个人提剑飞身而上。   姚若溪也急忙冲过来护住姚满屯和王玉花。   “小溪!?”姚满屯看到姚若溪,狠狠松了口气。   姚若溪点了下头,目光冷冷的看着芍药跟几个黑衣人颤抖。   那几个侍卫也迅速反击。芍药毫不留情的下杀手,直接把几个黑衣人剑杀在地,两个跑掉的人也被她追上直接一剑毙命。   一场杀戮结束,来的几个黑衣人全部死在芍药的手下。   王玉花看的两腿发软,死死的抓着姚若溪的手。要不是,差一点点死的就是她和当家的了!这京都真是太危险了!   马车上的人挑开车帘子,缓缓的下了马车。鬼斧神工般英俊的脸庞,挺拔健硕的身材,一身紫色绣団纹蟒袍,威仪霸气,尤其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犀利而威严,直直朝姚若溪看过来。   姚若溪心下微微一滞,眸光飞闪间,垂了垂头。这样人物,怕是只有皇家才能培养得出。而对面的这个男子,怕是就是那位四皇子秦隶。   秦隶上下打量了眼姚若溪,薄唇轻启,冷淡道,“多谢这位小公子出手相助。”   姚若溪穿的是男装,众人看着的确是个相貌清秀淡然的小公子。姚若溪淡淡的回了句不谢。   芍药扔了剑过来,她也猜到了秦隶的身份,只是这秦隶在外带兵,这是刚刚回京吧?这么低调,竟然还遭了人暗算行刺。   姚若溪对芍药点了下头,扶着王玉花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姚满屯和江明随后,芍药也快步跟在后面。   秦隶扫了眼地上的几具尸体,让护卫带上,直接进了宫。   当天就传出四皇子回京被人刺杀的消息。   王玉花一天都惊魂未定的,都有立马回新安县的打算了。   “三妹?”姚若阳看姚若溪一直在出神,忍不住叫了她一声。他觉得这次的刺杀也太巧合了,让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她们家好像真的树敌不少。   姚若溪回神,“赵艳萍背后的人,四皇子,秦隶。”   姚若阳吃惊的瞪大眼,“赵艳萍和四皇子……她咋会搭上了四皇子?”   这也是今儿个姚若溪才确定下来的,被抄家的张侍郎家只有张君冉和张夫人母女,即使背靠西宁侯府,她们也不敢对四皇子下手。一旦被查出来,别说张君冉母女,整个西宁侯府都要赔上性命。张君冉不敢,西宁侯夫人也不会冒这个险,那这个人只有赵艳萍了。   堂堂四皇子,身边的护卫绝对不会是酒囊饭袋,芍药都能解决掉的几个刺客,他们不可能杀不掉。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一出刺杀是赵艳萍和四皇子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为了杀姚满屯和王玉花,还能嫁祸四皇子的对手。   至于赵艳萍要杀姚满屯和王玉花的目的,姚若溪想她多少也摸清了点。而赵艳萍搭上四皇子姚若溪倒是不意外,她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立志银子美男滚滚来,要在异世混的风生水起。凭她的手段搭上四皇子也不奇怪。   “她想杀爹和娘?!”姚若阳脸色阴冷,赵艳萍那个忘恩负义的人,当真没有一点人性。爹娘都能看在亲情的份上,看在赵家养育了他的份上对王金花和赵大江害小四的事儿不予追究。赵艳萍也当了十来年的若萍,是爹娘抚养长大的,竟然心狠手辣的反过来要爹娘的命!   “爹娘不论谁去世,我要守孝,你要丁忧。”姚若溪冷冷一笑。若萍死后,她知道赵艳萍的来历,从没想过跟她为敌,赵艳萍,却步步把她当成了敌人。   姚若阳心下翻涌,紧紧的握起拳头。看来她们家不追究,赵家却从没准备放过她们家!   听姚满屯和王玉花毫无意外,赵艳萍阴沉着脸,气恼的一夜没有睡好。姚若溪怎么会那么好的运气,能拜了毕温良为师,还得神医馆那么庇佑,连暗卫都给姚若溪配备上了。若不是这一次定能让姚满屯和王玉花命归黄泉,她姚若溪和姚若阳守孝三年,她就又有三年的时间可以解决她!现在以姚若溪的睿智,怕是已经多少猜到了一点,再想对姚满屯和王玉花下手就难了。   这场刺杀最后被人定为有人要杀四皇子,而几个刺客全部毙命,查无音讯,死无对证,不了了之。不过众人心里都明白,这场刺杀是有人针对四皇子的。而那个人不是三皇子秦翱,就是当今太子。没有人多留意差点被杀的姚满屯和王玉花。   王玉花受了惊吓,一连几天没有出门,也不让姚满屯出门,平常买菜都是罗妈妈和方妈妈,或者带着江明。   姚若溪从神医馆拿了宁神的药回来,给王玉花喝了几剂才好些。   很快到了三皇子秦翱的寿辰,严如卿带着做好的衣裳过来,看姚若溪换上。又亲自给她梳了头,把新打的头花给她戴上,“等过了年及笄后,就能戴簪子了。”   “小姐带花钗和珠花也好美!”绿梅在一旁拿着镜子笑着接话。   王玉花看着打扮好的三闺女眼里也忍不住闪着惊艳的光彩,“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三丫头这一打扮,简直变了个人一样。”   “三姐好漂亮!”小四伸手摸摸姚若溪头发两边的大珠花,又摸摸姚若溪垂在胸前的头发,赞叹不已。   那珠花有婴儿拳头大小,左右两个,中间由发箍相连,整个珠花都是玉片打造的温润的小莲花,垂着细小的流苏,精美巧妙。再配上一袭月白色绣缠枝花的长绫皮袄,姚若溪身上又散发着恬淡清雅的气质,仿佛月宫走出的人儿一般。   严如卿满意的点点头,笑道,“走吧!今儿个就看我们家丫头的大放异彩了!”   王玉花和姚满屯也都催促着姚若溪快点走。   小四也想跟着去,就是怕到时候出事儿,姚若溪还得顾着她这个麻烦,只能留家里了,“三姐!你可要连我的份儿也挣回来啊!”   姚若溪有些无奈的上了马车。   严如卿知道她记忆力惊人,一路上就跟她说了一遍三皇子寿辰会邀请那些人,都是什么身份,什么长相特征。见什么人,要说什么话。   至于礼仪的问题,连前两年进宫,太后娘娘都不曾说了一句,严如卿相信自家小徒弟的礼仪绝对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到了三皇子府,已经不少人到了,看到神医馆的马车,三皇子的侍从忙上前来帮着牵马车。   虽然三皇子名声不佳,不少人对他的行为不齿,但不可否认三皇子的能力和至高无上的皇子身份,所以各家夫人小姐来了不少。   毕温良今日也难得过来了,他和严如卿夫妻在京都虽然没有任何官职权利,但京都所有人都知道,神医馆是个特殊的存在,毕温良在当今皇上面前比那些大臣还说得上话。夫妇二人又是神医,对不少人家都有救命救急之恩。看到严如卿过来,立马就有不少人笑着上前来打招呼。   严如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跟人寒暄。   而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都集中在姚若溪身上,这个一直默默无闻,不为人知的毕温良另一个徒弟,还是个女弟子。   姚若溪不卑不亢的跟人见礼,淡笑着回话,不失礼仪,保持疏离,又不让人觉得清高不好亲近。   众人也都知道,毕温良虽然医术出神入化,但他已经到了耳顺之年,再活也最多十几年算长的,今后就是于晋然和姚若溪这两个亲传弟子接手神医馆,继续毕温良神奇的医术。所以对姚若溪都还算客气。   寿宴还没开始,众人在大殿里互相交谈寒暄着,不时三皇子府的曹管家一脸笑意的进来,“三皇子殿下请众位到园子里去,寿宴很快就要开始了。”   众人面面相觑,到园子里又做什么?来参加寿宴的谁不知道三皇子府的梅花全被摘了给姚若溪拿去酿酒了。难不成还有什么花可以欣赏不成?   带着疑惑,众人随着曹管家一路来到园子里,还没走进,众人就震惊了。   不远处晶莹透明的仿若宫殿一般的,那是房子,还是什么?三皇子府竟然什么时候盖了这样的房子吗?   姚若溪眸光一闪,不动声色的冷笑。看来赵艳萍已经去过她家里,看到了那些雪雕。   严如卿差点就以为是她身边的小徒弟的手笔,那些雪雕精美洁白的让人爱不释手,这冰雕做的房子,更是精美绝伦。可是不用看姚若溪的神色她就知道,小徒弟不会往三皇子这里撞。   秦翱抿着薄唇,英俊的脸上带着矜贵的笑意,招呼众人进去,“今日的宴会就在这冰雕城堡里举行,众人还是快快进去吧!”   众人听是要进这冰雕的城堡里,都担心一个不小心这些冰雕会坍塌了,砸下来,这屋顶屋脊上的冰块可都不小,砸下来准能砸死人的,都有些不敢进去。   “你们都不敢吗?”秦翱冷嗤一声,率先走在前面进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男宾们先进去,女宾随后,也都提心吊胆的进了冰雕城堡里。   而城堡里面是露天的,如天井一般,里面的桌子和摆设也都是冰块雕塑而成,不仅冰雕,还有雪雕,个个精美,这些是几十个工匠日夜赶工,才在秦翱寿辰之前雕刻完成。   本来还在害怕的众人,渐渐被里面的冰雕震撼的忘记了担忧害怕,只余下震撼惊叹。能想到用冰块做雕塑,还做成这么大气磅礴的建筑,太让人震叹了。   姚若溪看着失笑,东北好像年年都有冰雕展,用冰雕做成各种各种雕像,以及能玩乐的器具,她一头扎进程序里,每天都与代码为伍,倒是没有出去走过看过,在不知道几千年前的古代倒是体验了一回。   众人正在惊叹三皇子秦翱的大手笔,纷纷猜测这么独特的创意是谁想出来的。   这时赵艳萍一身嫣红色绣缠枝花荷叶边大摆裙款款走来,笑着道,“这冰雕创意做的城堡,可是我表妹若溪她设计打造出来的。”   姚若溪眸光一凝,这明明就是赵艳萍的手笔,这么大出风头的时候,却推到了她的头上? ☆、第204章:乱点鸳鸯谱   赵艳萍笑意盈盈的看着姚若溪,这个出风头的机会她主动让给姚若溪,既然她想出名,那就让她出名!这样傍上三皇子这样的人,即使有神医馆,姚若溪的名声也要完了。三皇子秦翱对姚若溪的兴趣,她说了这冰雕城是姚若溪创作设计的,秦翱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把功劳按给姚若溪。   姚若溪看着众人惊叹有别有意味的目光看过来,眸光闪了下。   “刚才见你看到这冰雕城堡的时候就不像我们一样惊叹,原来这冰雕城堡是你做出来的!若溪妹妹你真是厉害!”宋鸢看着夸赞张口即来,也表现一下她和姚若溪的亲密关系给众人看看。   众人看着也正好夸赞几句,姚若溪轻笑一声,“宋小姐搞错了,我见这冰雕不吃惊是因为我的确画过,只是前些天那图纸丢了,再也没找到。”赵艳萍既然想把风头按给她,那她就脸大的受了。   宋鸢窘迫了下,她都亲切的称呼姚若溪妹妹,她竟然还冷淡的叫她宋小姐,分明是在跟她拉开关系。上次让她一下睡几天的药她都没计较,这个姚若溪还真是有点狂妄自大了!   袁菁瑶扫了眼赵艳萍,嗤笑一声,“难不成三皇子偷了你的图纸?”   众人面面相觑,三皇子去偷姚若溪的图纸那是没可能的,虽然他行事残暴,风评不好,但偷人东西的事儿还真没听说过。再转而一想,众人就心思就动了起来。这姚若溪的图纸肯定是放在自己家的,她们这些人都不知道,咋就赵艳萍知道了?   赵艳萍脸色僵了一瞬,扯着嘴角,“你从小就心灵手巧,奇思妙想多,我还以为这冰雕城堡是你为三皇子设计的。”竟然不承认,还反咬一口,看来姚若溪是真的准备跟她为敌了!   秦翱一直在上座看着,却是没有插嘴说话,没有表明这冰雕城堡是姚若溪设计的,还是赵艳萍偷的。   两行十几个宫女轻步上来,把各色精美菜肴端上桌,又是执壶的宫女给众人的酒杯里斟满幽香凛冽的梅花稠酒,众人虽然想知道这冰雕城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却也不好打听。不过品着杯中的梅花稠酒,都不自觉的看向姚若溪,再看向上座的三皇子秦翱。这梅花稠酒可是姚若溪特意酿制的,还是专门为三皇子的寿辰酿的,连宫里都没有。   赵艳萍看众人嘴上夸赞着姚若溪酿的梅花稠酒,眼神扫过去,有些人已经别有意味,不仅勾起嘴角,笑意更深了几分。先是有冰雕,姚若溪也承认图纸是她画的,再有这梅花稠酒,过了今天,姚若溪跟三皇子的关系就撇不清了。一个攀附三皇子秦翱这样的人的女人,姚若溪的名声玩完了!   严如卿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她本来是带小徒弟来露露面,让那些人眼瞧瞧她徒弟非凡的才情,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只能按着不动了。   姚若溪也没准备表现个琴棋书画的让人瞧瞧她会些什么才艺,大出风头,除了有人搭话,应和两声,便安静的坐在严如卿身旁。   突然有人直呼姚若溪,“严夫人才艺双绝,想必姚小姐也才艺出众,何不表现一番,也让我们大家都开开眼!”   姚若溪抬眼看过去,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微微抬着下巴,看姚若溪的眼神带着几分蔑视,挑衅。看了眼她身旁的西宁侯夫人,姚若溪微微挑了下眉,“我才艺不怎么会,医术倒是还勉强过得去。卫小姐近日有些内分泌失调,还是尽快医治一下的好。”   “什么意思?”卫子姝面色一沉,冷冷的挑高眉毛。   “月事紊乱。”姚若溪冷眼看着她,淡淡的回了她一句。   卫子姝的脸色轰的一下涨红青紫,她万万没想到姚若溪竟然当众说这样隐秘的话,不顾一点避讳,气的满腔怒火想发又没处发,“你……”   众人也都没想到姚若溪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竟然一点不避讳的当众说卫子姝月事紊乱,她好歹也是毕温良的徒弟,卫子姝也是西宁侯府的长孙女。   这里面的事儿别人不知道,严如卿可是再清楚不过,张君冉对姚若溪暗下黑手,被姚文昌和王元荣抖搂出张家私藏皇家祭祀器皿被吵架流放,西宁侯夫人可是对她小徒弟一直怀恨在心。对于敌人,根本没必要心慈手软!看了眼西宁侯夫人,严如卿笑的一脸宠爱,“丫头!你医术虽然不错,但这种病症还是不要当众说的好,你好心提醒,难保人家多想了,心生怨怼。快给卫小姐道个歉。”   姚若溪应声,起身给卫子姝道了歉。   卫子姝脸色难看,攥着帕子,两眼愤怒的瞪着姚若溪。要不是在三皇子的寿宴上,她早就上去教训教训这不要脸的姚若溪!   西宁侯夫人目光阴霾的看着姚若溪,“不过学了点皮毛就敢大放厥词,我看你还是多学学医德再出来吧!”   医德?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国医圣手毕温良医术惊人,能从阎王手里抢人,可是全京都的人也都知道,这位鼎鼎大名,医术绝顶的神医没有一点医德。想救就出手,不想救,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见死不救的德行到他这里根本没有用。而姚若溪是毕温良的徒弟,你在他的亲传弟子面前讲医德,那是跟没眼色一个样。   看不惯西宁侯夫人的人也不少,有人出声问起姚若溪学医几年,岔开话题。   赵艳萍看姚若溪出声就呛西宁侯府的小姐,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姚若溪这是不准备再做那个低调的乡下村姑了,当面就敢呛卫子姝,这是直白的告诉西宁侯府的人,她姚若溪要跟西宁侯府势不两立啊!姚若溪变了!虽然还是一脸恬淡什么都不在在乎的样子,可她的确变了。变的不再隐忍低调,能过且过。连别人说上一句都毫不退让!   看着众人纷纷转移话题,看起歌舞,姚若溪始终稳坐不动,这样的姚若溪让赵艳萍本能的觉得危险,心里不安。仿佛她辛勤努力的成果就要被夺走一样,让她不安。   正在她走神的时候,咔嚓咔嚓的断裂声音响起,啪嚓一声,原本牢固的冰雕城堡屋顶一下子落了下来。   众人都已经忘了先前对冰雕的防备和害怕,冰雕摔下来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反应。   三皇子秦翱坐在上座,而掉落下来的那块圆顶也正是他头顶处的。听到声音,秦翱迅速闪身躲开,啪嚓一声,那掉下来的圆顶正砸在秦翱做的地方,瞬间摔了个粉碎。   众人吓的惊叫,急忙站起来,看着冰雕圆顶掉下来险些砸到三皇子,都惊的急忙往外跑,喊着冰雕要塌了,乱哄哄成了一团。   严如卿紧紧的拉着姚若溪的手,飞快的往外走。   那边毕温良和也于晋然也飞快的过来,护着严如卿和姚若溪出了冰雕城堡。   众人刚刚冲出来,咔嚓声不断,一座精美绝伦的冰雕城堡眨眼间坍塌的只剩下牢固些的墙壁,都心惊肉跳,后怕不已。   秦翱冰冷的鹰眸直射赵艳萍,“赵艳萍!这就是你送给本皇子的寿礼?”   赵艳萍脸色僵白,急忙跪下,“三皇子恕罪!民女也不知这冰雕怎么会突然塌陷的啊!”秦翱当众说这冰雕是她的手笔,就是在像众人挑明是她偷拿了姚若溪的图纸。可她已经顾不上这些,意图谋害皇子可是杀头的重罪!   卫子姝看了眼姚若溪,又看看赵艳萍,冷声道,“刚刚姚小姐不是说这冰雕是她创作设计出来的,现在冰雕城堡塌陷了,这个事儿……”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面色不变道,“这冰雕只有尺长,本是拿来哄弟弟妹妹玩儿的。”至于谁做成这么大的,就由着这些人自己想吧!   赵艳萍一脸悲苦的看着姚若溪,“我好心看在亲戚的份儿上帮表妹达成心愿,表妹怎么忍心如此对我?”   姚若溪眼里闪过兴味,“我以为我爹娘养育…”   赵艳萍见此,急忙阻拦她接下来的话。她不是姚若萍,可是她占用了这个身子,她摆脱不掉被姚满屯和王玉花养育十几年的事实,也摆脱不掉王玉花这个她亲娘换了王玉花儿子的事实。所以她连忙阻止了姚若溪接下来的话,转而大声向三皇子秦翱请罪,“原来这个冰雕不能做的这么大……请三皇子恕罪啊!”   秦翱深深的看了眼姚若溪,又看了看已经碎成一地的冰渣子,冷冷道,“那就趁着本皇子今儿个过生辰心情好,快点滚。”   心情好?众人看他脸色,的确不像要找事儿或者问罪的样子,还放走了赵艳萍,这的确算是心情好吧?!   冰雕城堡毁了,这寿宴众人也都没有那个心思继续了,纷纷告辞离开。左右晚上宫里还会摆宴,邀请皇家的人一块给三皇子庆祝,不缺她们这些人。   姚若溪也随着严如卿一块离开。   秦翱的视线始终随着姚若溪的身影,直到她上了马车离开,才勾起嘴角笑着收回目光。   “殿下?”曹管家看着费老大功夫做的冰雕,本来美轮美奂,现在全程了冰渣子,殿下不追究那赵艳萍,竟然还这么高兴。   秦翱看着满地的碎冰块冰渣子,笑意更深,冲曹管家摆摆手。今儿个这冰雕根本不怪那赵艳萍。本以为是个文静的小鹿,没想到内里是个奸猾的小狐狸,胆敢在他三皇子府动这样的手。   赵艳萍还以为是她不懂那些冰雕建筑,所以才出了那样的故障,根本没想到是有人对那些冰雕建筑动了手脚。   “她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姚若溪回到家就跟姚若阳分析了情况。   “还有啥?”姚若阳知道姚若溪做事儿喜欢一环扣一环,让人应接不暇,听她说这话,不禁来了兴致。   “那冰雕是她做的,却在三皇子的头上塌了一块,差点要了三皇子的命。你说四皇子还敢公然跟赵艳萍来往吗?”姚若溪冷笑,赵艳萍选择四皇子,看来也是有不少打算。只是今日过后,四皇子怕是更加不会暴露他跟赵艳萍认识往来。   “即使敢,也要好好考虑一下的。尤其是在四皇子回京遇刺的事儿之后。”姚若阳眼神亮起来,看姚若溪的神情,她似乎要准备趟这趟浑水,心下顿时有些担心,“三妹!这京都的水太混,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子都有被算计的时候,太危险了。”   “这京都的浑水我不趟,只要浑水摸个鱼就行了。”姚若溪笑笑,姚若阳既然要入士为官,就总少不了这一步。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被人谋算,不如现在就做好打算,顺势而为。   姚若阳表情凝重的点头,三妹一向看的长远,看来他也是时候多谋划一下了。   王玉花还在遗憾姚若溪去参加三皇子的寿宴,竟然啥也没干,晚上吃饭还在嘀咕,“那些琴棋书画,你不是都会吗?你的琴和古筝也都拿来了,也没表现表现。”   姚若溪笑笑没接话。   江明快步进来禀报,“三皇子府的曹管家来了,说是奉命来拉梅花稠酒进宫。”   姚若溪眸光幽转,“把剩下的三千斤给曹管家拉走。”   不时江明又返回来,“三千斤不够,三皇子说要五千斤。”   这是知道她对那冰雕动了手脚,姚若溪目光冷凝的点了头。   最后家里剩下的梅花稠酒全部被曹管家拉走了。   当晚宫里传来太后的懿旨,说是太后十分喜欢那梅花稠酒,特意赏赐姚若溪孔雀翎披风一件。   姚若溪跟着姚满屯和王玉花谢了恩,看着那件又被送过来的孔雀翎披风,目光冷沉一片。   姚满屯和王玉花面面相觑,都看向姚若溪,“这披风不是还给三皇子府了吗?”   “反正我们等哥过了会试就回新安县了,芍药先收箱子里吧!”姚若溪安抚了两人几句。   芍药把披风收进箱笼里。这次变成太后娘娘赏赐,可还不回去了。   次一天于广旭和于二太太在姚若溪去神医馆坐诊之后上门了。   姚满屯看着俩人心下一紧,已经猜到他们夫妻二人是因为啥事儿过来。   于广旭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了想结亲的诚心和意愿,“若溪这孩子,我跟拙荆都十分喜欢。晋然你们也都知道他的品行,俩人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咱们两家结了亲,也不怕再有人打若溪的主意,你们觉得咋样?”能入三皇子府虽然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他也知道姚满屯家没有一点那个打算。   “这个事儿……这个事儿还得和小溪商量通了…”姚满屯一脸不好说的神情,这事儿他和玉花都答应了于晋然,他帮她们家跟王家退亲,他和玉花就点头答应于晋然求亲。可三闺女上次的亲事就是他做主,结果弄成现在的样子。这一次,他想让三闺女自己意愿选择哪个良配。   王玉花也讪笑着,“我们三丫头说了,不理清楚就草草的定亲,容易…出事儿。所以……”   于二太太想到相国寺一空大师说姚若溪一生福星高照,又着实喜欢姚若溪,又是儿子喜欢的,就跟王玉花道,“要不咱先说下,再跟若溪商量商量?让俩孩子谈谈?”   于广旭看姚满屯还松口,不禁笑着拍拍的肩膀,“姚老弟啊!你家若溪几年前可就收了我家传给媳妇的玉牌,这个事儿要是没有缘分注定,俩孩子也不可能关系那么好啊!”   于二太太也觉得姚若溪是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所以即便跟王家定了亲,王家也没守住,她儿子等了几年,也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吃了一惊,“传给媳妇儿的玉牌!?”都惊疑的不行。三闺女咋可能会收了于晋然传给媳妇儿的玉牌呢?   “所以说是缘分注定的啊!先让俩孩子说说,咱再商量接下来的事儿?”于二太太的意思,于晋然年纪实在不小了,姚若溪翻过年也要及笄了,俩人这么几年已经有感情了,他们先准备着成亲的事儿,等姚若溪那边点头,就能马上成亲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面面相觑,这个事儿就算现在准备,那也是要看三闺女的意愿。   于晋然知道爹娘已经登门提亲,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安,目光不时落在姚若溪身上,心里的悸动止不住,没法宁神下来。   姚若溪早主意到了,她一抬头,于晋然就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不仅心下疑惑不已。   天冬无语的和地生对视一眼,公子马上快露馅了!不就是表白心意,直接上去说了就行了啊!以前三小姐是人家的未婚妻,现在都已经退亲了,公子再不赶紧,三小姐怕是就被别人又抢走了!   于晋然看着手心的汗,摇摇头,心下苦笑。殿试的时候他都应对自如,现在竟然心里紧张的手心冒汗。   等晌午吃饭的时候,于晋然没有陪着毕温良和严如卿一块,说是要忙一个新药房,让姚若溪吃过帮她带一份就行了。   姚若溪心里更是狐疑,吃了饭,让石竹准备好食盒,拎着送到神医馆前堂。   药童却说于晋然刚刚回了院子,“看他面色好像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   “不舒服?”姚若溪拎着食盒又到了于晋然的清竹苑。   天冬地生看姚若溪过来,忙请姚若溪进去,俩人守在院门口,还把芍药拦在了外面。   芍药想到姚若溪第一次进京从船上下来,于晋然凝视姚若溪的目光,就停住了脚,也等在外面。她也希望小姐能跟公子在一起,以后两个人一起撑起神医馆,于二爷和于二太太都很是喜欢小姐,成亲后小姐不想住在于家可以和公子一块住在神医馆,陪着老爷夫人,多好啊!   姚若溪脚步也慢下来,回头看看芍药和天冬地生三个,又看看静悄悄的院子,她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儿。   于晋然出来,再不隐忍眼里的深情,目光温柔恋慕荡着情意,缓步朝姚若溪走来,“师妹。”一手接了食盒,一手拉住姚若溪的手往屋里走。   姚若溪愣了一瞬,忙抽回了手。   于晋然再次伸手拉她。   姚若溪再想抽回,于晋然手下用力,“师妹!我先前已经放开了你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拉着姚若溪进屋。   到了屋里,姚若溪还是抽回了手,“师兄先吃饭,我…先去前堂看看。”   于晋然两手扶住姚若溪的肩膀,“先看我。”看姚若溪小脸渐渐升起红晕,于晋然轻轻缓了口气,“我都看了你几年了,你就不能看看我?”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于晋然两只耳朵开始发红,扶姚若溪坐下,自己坐在姚若溪面前,“想不到吗?我自己也想不到,竟然把一颗心丢在你身上,再也收不回来。我知道你对王元荣只有情意没有爱意,那么我呢?能不能试着,试着把心放在我这里。”   姚若溪眉头微蹙,“师兄,我……”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嫁给我吧!嫁给我,让我来,爱你。”于晋然知道姚若溪没有爱上王元荣不是她不懂得情爱,而是她的心,太封闭,王元荣一直极力的想走近她的心,可他没有做到。他有信心,可以守到她对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天,即便十年二十年。   姚若溪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不爱他,却让她嫁给他,这是……   “难道师妹想进三皇子府?”于晋然承认,这话说着像是威胁,可他比王元荣明白,爱情也是需要手段的,像王元荣那样一味只懂得呵护,守候,根本没办法进入姚若溪的内心,更没办法让她动心。   “当然不是。”姚若溪从未想过跟三皇子秦翱扯上关系,她现在依旧喜欢安宁的生活。   于晋然看她回答的干脆,凝视着她笑,“嫁给我,再也没人敢打你的主意。也不会有人再打我的主意。我会用一生来证明,你不会后悔。”   姚若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即使到现在,她心里也不太懂什么是爱,怎么去爱。对于晋然她从没想过。   这一刻,于晋然对王元荣升起了一股嫉妒之心。至少师妹想过跟王元荣以后的生活,却从没想过他对她的心意。   “师妹…”于晋然话还没说出口,外面响起呼叫姚若溪的声音。   姚若溪急忙起身往外走。   潘令茹已经冲了进来,“姚若溪!姚若溪!”   看于晋然一张俊脸从里黑到外,天冬和地生忙装作没有看到。这安国公府的小姐,他们也不敢伸手揽啊!   “姚若溪!你退亲啦?”潘令茹风风火火跑过来,一把拉着姚若溪问她。   姚若溪点头。   潘令茹两眼顿时迸发出无数亮光,兴奋的拽着姚若溪就往外走,“你真的退亲,那就好说了!快给我走!”   “潘小姐!我师妹还要坐诊,不方便出门。”于晋然看潘令茹那兴奋的模样,满心不好的预感。   “坐诊不是还有你,我就拉她出去说个话!”潘令茹头也不回的拽着姚若溪就往外跑。   芍药看姚若溪顺从的被潘令茹拽着走了,顿时有些同情的看了眼于晋然,看样小姐这是准备跑路啊!急忙追着姚若溪上去。   于晋然眉头微皱,也跟了上来。   潘令茹拉着姚若溪出了神医馆,外面站着一脸无奈的潘令方。   “我去姑姑家住了些日子,回来竟然听说你退亲了,那王家太不识好歹了!你这国医圣手的亲传弟子,他王家为了一个常靖宜就敢抛弃你。不过你别伤心,那个王元荣我早就看他跟你不匹配。退了亲,再找个更好的!我跟你说,我大哥二哥都还没成亲呢!你看我大哥,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又是安国公府的世子,你嫁给我大哥就是宗妇了。就是他年龄比你老点,跟他定亲的小姐得病去世了,不过你放心,我大哥不克妻,不会克着你的!”潘令茹一边说,一边指着潘令方,把姚若溪拉到潘令方的跟前。   姚若溪愕然。   潘令方也愣了愣,“小妹……”原来她一回京就急慌慌的过来找姚若溪,还拽着他一块,就是为了…   芍药也满心惊愕。这潘小姐也太能乱点鸳鸯谱了!   “潘小姐……”姚若溪觉得这事儿怕也就潘令茹做得出来。   “你不是答应过我叫我名字的吗?”潘令茹顿时委屈的瞪大了眼。   “…令茹。我,你……”姚若溪简直不知道说她啥话了。   “咋样?你要是不喜欢我大哥,还有我二哥啊!虽然我二哥长得比我大哥英俊了点,可我大哥是世子,以后是继承爵位的。你嫁给我大哥,让那王家眼馋后悔死!”潘令茹极力的给姚若溪推销自家的两个哥哥,最后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让王家后悔死。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安国公府养出这样的女儿,也真是一种本事呢!   潘令方脸色红了个透,窘迫的恨不得没有跟着来,“小妹!?”又看姚若溪一脸不知道说啥的模样,脸色更红了,“令茹不懂事儿,胡言乱语,冒犯之处,还请姚小姐见谅。”   姚若溪笑了笑,表示不会往心里去。   “大哥!你到现在都没讨上媳妇儿,现在有个这么好的,你是看不上吗?”潘令茹觉得让她也喜欢上的人,她大哥也肯定会喜欢姚若溪。   “没有没有!”潘令方忙摇头,当着人家小姐的面,直说看不上人家,别说没有,即便真有,他的修养也让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那就是看上了!”潘令茹顿时笑起来。   潘令方脸色涨红,看着姚若溪清秀白净的小脸,一双晶莹剔透如清洌的溪水般的凤眼,卷翘的睫毛眨了眨,无奈的看了眼潘令茹,正要再给姚若溪道歉,就见身后跟出来的于晋然,目光危险的看着他。潘令方看了看姚若溪,迎着于晋然的目光,一时间,心里倒是升起一股斗志来。 ☆、第205章:死皮赖脸的上   于晋然看潘令方挺了挺脊背,目光逐渐坚定,微微眯了眼。   潘令方深深的看了眼于晋然,转而对姚若溪拱手,再次道歉,“小妹胡闹,还请姚小姐见谅。”   姚若溪福了福,还了一礼,有个潘令茹这样的妹妹,也真是多操心。   潘令茹看她一腔热情,这俩人还是又客气又疏离,顿时拉长了小脸,“你不喜欢我大哥?”姚若溪是毕温良的徒弟,以后再找个机会抬抬身份,她大哥人长得俊美潇洒,又是安国公府的世子,这样的身份绝对足足够了的,姚若溪竟然不喜欢!?   姚若溪默默无语的望了眼天,转而问潘令茹,“你什么时候成亲?”   潘令茹小脸轰的一下,不是羞红了,而是全黑了,看姚若溪的眼神顿时转变的一副想掐死姚若溪又幽怨愤懑的模样。要不是,要不是姚若溪这个骗子骗了她,要是她是个男子,那她就不用嫁给那个又蠢又胖的小王爷。   “家里还有一坛梅花稠酒,你要不要尝尝?”姚若溪看她脸色又变了,微微笑着转移了话题。   潘令茹听说她酿梅花稠酒的事儿,还知道酿的酒都被三皇子秦翱拉走了,竟然偷偷留下一坛子想着给她,脸色缓和,撅着嘴轻哼一声,“就剩下一坛子了吗?”   姚若溪点头。   潘令茹是安国公府出来的嫡女,虽然性子有些跳脱,但眼色心思也绝对不少。她拉着姚若溪出来说嫁给她大哥的话,要是让别人听了肯定说她不顾礼义廉耻,是胡闹了,姚若溪转移话题,她也就顺势应了,跟着姚若溪去姚宅。   姚若溪那里是还有一壶梅花稠酒,那是留给袁菁瑶的,于晋然看她竟然拿出来给潘令茹,带着潘令茹回了家,分明是躲避他,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   潘令方冲于晋然点点头,抬脚跟上姚若溪和潘令茹。   天冬张着嘴,指着潘令方,“这…这安国公世子竟然还有脸皮跟到三小姐家去啊?!”   “公子?”地生提醒于晋然一声,这安国公世子摆明了要横插一脚,公子还不赶紧的行动啊!   对潘令方,于晋然倒不是太担心,姚若溪看似温婉,实际上她的心冷的很,王元荣捂了几年都没能捂热,潘令方就更不要想了。   姚若溪带潘令茹兄妹回到家,把剩下的那一坛梅花稠酒拿出来,问潘令茹还没吃饭,又让罗妈妈和方妈妈准备饭菜,一副准备和潘令茹促膝长谈的样子。   王玉花也高兴姚若溪能交到安国公府的公子小姐这样的朋友,忙活着拿点心果子招待潘令茹和潘令方。   姚满屯心里纳闷,这安国公府的公子小姐咋每次来都没吃饭,要在她们家吃一顿饭?!三闺女不是在神医馆,咋没在神医馆一块吃了?   姚若阳询问的看向芍药。于晋然,他今天应该有向三妹表明心意吧!?如若不然,三妹也不会拉着潘令茹回家来,还不准备去神医馆坐诊的架势。   芍药耸耸肩,全被这潘小姐给破坏了。   当着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阳的面,潘令茹没好再提让姚若溪嫁给潘令方的话,不过心思却是没有歇。觉得姚若溪跟王家退亲,就得找个更好的才会狠狠打王家的脸,给威虎将军府好看,让他们都后悔死。   在姚宅吃了饭,潘令茹走的时候带走了那坛子梅花稠酒,跟姚若溪约定,过两天再来找她,意思是到时候再说说姚若溪和潘令方的事儿,让她现在先考虑考虑。   姚若溪根本没当回事儿,只当潘令茹闹着玩儿的。   芍药却转头把这事儿告诉了严如卿。   “安国公世子?”严如卿愣了下,想到潘令方俊美潇洒的模样,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好!好!我们家丫头就是有魅力,即便没有露一手,也自有人慧眼识珠!”   芍药看着顿时有些同情于晋然,夫人是说帮小姐找个更好的,却没说非公子不可,这下公子算是悲催了。   毕温良撇撇嘴,却是有些看不上潘令方,他是挺好,可他就觉得自家徒弟是最好的,那就得找个最好的来相配不可。潘令方那个克妻的,再克着他小徒弟了咋办?   次一天过腊八,姚若溪没有来神医馆坐诊,倒是早早熬了腊八粥送到神医馆,就回了家。   给济宁侯府和于家和柳家大房的腊八粥都是方妈妈和罗妈妈送的。   于晋然看姚若溪竟然躲着不见他,不禁无奈。   “公子!三小姐不来见你,你可以去找三小姐啊!”天冬看于晋然犹豫了一天,心里简直着急的不行。公子以前大老远跑去给三小姐过生辰,这会大好的机会,竟然踟蹰不前了。   于晋然不知道该咋表现,要是别的那些闺秀小姐们,无非喜欢风花雪月的,可是师妹她是与众不同的,她不喜欢那些。以前没有挑破的时候,字画摆设的小玩意儿,衣裳首饰他都能送,现在,他简直有些不知道怎么对她好。   “公子!你再不行动,三小姐保不齐真的让别人抢走呢!”地生非常赞同天冬的话,他也觉得公子碰到三小姐就顾虑多了。   而安国公府,潘令茹正拉着安国公夫人大讲特讲姚若溪的好,“娘!你要是见了她,也肯定会喜欢她的!她虽然出身有些低,可她现在拜了国医圣手毕老前辈为师,等她哥再高中,再找个机会抬抬身份也绝对不差了。跟大哥正好配成一对!”   安国公夫人无奈的看着爱女,“你才跟那姚若溪认识多久?见过几面?还有你知道她品行如何,才情如何?又拿什么来做我们安国公府的宗妇?”长子长媳是整个潘家的宗妇,这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做的。   潘令茹小脸僵住,“她…她医术很厉害啊!还会酿酒,还会双面绣呢!做的饭也好吃!”别的什么才情的,她就不知道也不敢乱吹。她知道乡下的女子都不念书的,像姚若溪能识字已经很不错了。   安国公夫人点点她的头,“你不要听风就是雨,风风火火的。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水晶糕,用些点心,赶紧的去练你的针黹女红。”   潘令茹还要再说,安国公夫人已经端了茶,只好行礼退下。   等她走后,安国公夫人就叫来跟着潘令茹的丫鬟问话,“那姚若溪是怎么跟小姐认识的?在一块都说了什么话?”她怀疑姚若溪想攀高枝儿,利用潘令茹的单纯来达到目的。   丫鬟碧玉把知道的全说了。   安国公夫人皱着眉头,陷入沉思。姚若溪是身份太低,可他们家已经太打眼了,又跟醇亲王府结了亲,树大招风,真的娶了姚若溪进门,益处虽然少点,却能打消些别人的忌惮和注目。   小丫鬟回禀,潘令方来请安。   “让他进来吧!”安国公夫人放下茶盅。   潘令方进屋给安国公夫人见了礼,“娘!”   “这个时候来请安,是有事儿说?”安国公夫人微微挑眉看着大儿子。   “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娘。”潘令方笑着坐到安国公夫人跟前,“想必小妹都跟娘说了,你觉得姚家小姐如何?”   “怎么?你也觉得不错?”安国公夫人眸光闪了下。这姚若溪端的好本事,她的女儿她知道,没有太多心机,没想到大儿子竟然也有这个意愿。   “娘不用怀疑,那姚小姐从没刻意接近小妹,更没有刻意接近我。我也是觉得神医馆地位超然,虽然受瞩目却没有任何权势,咱们家若是再结一门强亲就更加处在风头浪尖,姚小姐是毕老前辈的亲传弟子,也不算辱没了咱们家,娘以为如何?”潘令方不是天性单纯的潘令茹,这门亲他也是考量的。   安国公夫人皱着眉,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只是姚若溪出身太低,虽然有神医馆撑着,但她自己要是没有特别出众之处,也实在配不上她的儿子。可给儿子找别的人家,高了太招风,低了又显的刻意,大儿子已经不小了,姚若溪出现的正好,身份也勉强过去。安国公夫人准备考察考察姚若溪,让潘令茹给姚若溪下帖子,邀请姚若溪到府上来玩。   潘令茹很是高兴,立马就给姚若溪下帖子,又觉得下帖子姚若溪会不来,又亲自过来接姚若溪,还找了个借口,“我家的绿萼梅都开花了,再不看,就要凋谢看不上了。等年节忙起来,又没时间了。”   姚若溪刚想推拒,就被潘令茹拉了起来,“我今儿个一早就去厨房吩咐她们做的点心,你不是不喜欢吃太甜的吗?我特意让她们做的不甜的,还有咸的,快跟我走吧!”   芍药看姚若溪被潘令茹拉走,心里再次默默地同情于晋然。这潘小姐连她们小姐不喜欢吃甜食都打听来了,看来是打定主意横插一脚了。   到了安国公府,潘令茹就领着姚若溪先去拜见了安国公夫人。   安国公夫人看她不卑不亢,淡然大方,行礼的动作也熟稔流畅,难得的是以她的出身进了安国公府这样的簪缨勋贵之家,依旧能保持恬淡优雅,不失礼数。相貌虽然称不上绝色,但清秀过得去,女子太过美艳了也不好。对姚若溪的印象就先是好了几分,“你们自去玩吧,不用在这陪我这个唠叨的。”   潘令茹嘿嘿一笑,拉着姚若溪到她的院子里,“先喝点热茶,吃些点心,等会再去园子里。我正好想绣一幅绿萼梅图,一直画不好,你帮我画张图吧!”   姚若溪瞥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赵艳萍接到姚若溪去安国公府的消息,惊愕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连安国公府都攀上了!?”那可是真正的权贵之家,京都世家大族之首,姚若溪竟然不吭不响的连安国公府都攀上了,她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想到她来京都几年,辛苦挣钱扩张生意,还被那些所谓的达官贵族权贵豪门看不起,赵艳萍就满腹妒恨,不是滋味儿。凭什么她想要的一切都靠她辛苦筹划才挣开,而姚若溪却不费力气什么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了!?难道真的她才是主角,而她赵艳萍穿越一场,只是为了来衬托她姚若溪!?任由她姚若溪踩着她爬上高位的!?   随后她想到安国公世子潘令方和二公子潘令尘都还没有婚配,而潘令方又是继承爵位的长子,他前头克死了未婚妻,一直拖到现在。安国公府怕树大招风,拒绝了好几家联姻的意愿,姚若溪不会是打这个主意吧!?   赵艳萍坐不住了,姚若溪要是嫁入安国公府,随后就是诰命夫人的头衔,凭着安国公府的权势地位,没有皇家那么多束缚,又拥有权力地位,过得舒适又能干出一番大事。   姚若溪大事没干,在安国公府园子里,对着几株绿萼梅画了一副梅花怒放图。   “光有花有点太单调了,再写几个字上去吧!”潘令茹观摩了下,满意的点点头。她就说姚若溪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   “填词不会,借别人一句吧。”姚若溪提笔又在图上角写了一句。   “好一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姚小姐文采斐然,让人佩服。”潘令方突然在后面出声,满目欣赏的看着姚若溪素白的小脸。   “我也觉得这一句好,就借来用了。”姚若溪早察觉到有人来了,放下笔,退到一旁。   “这不是你作的吗?我怎么没听别人提过?”潘令茹不相信,觉得就是姚若溪作的。   潘令方走进了细看,图上的梅花傲雪而立,笔锋劲道,枝干遒劲,却不锋利,犹如未开刃的宝剑,朵朵梅花寒风中绽放,仿佛跃然而出,似有幽香传来,整幅画就如她填的那一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潘令方心下涌动,这姚若溪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更不像别人说的那样,说不定他是捡到宝了!   “绿萼梅可不好绣,你还是先绣一幅小点的吧!”姚若溪提醒潘令茹。   “我不绣了!我装裱起来,挂在屋里!”潘令茹眼神转了转,笑着把画收起来。   姚若溪提出告辞,潘令茹忙出言挽留,“我都在你家吃了两顿饭了,你就留在这里吃饭吧!菜我都安排好了!”   潘令方也含笑点头,“姚小姐不嫌弃,就留下吃顿便饭吧!”   姚若溪看潘令茹拽着她的衣裳,只得无奈的答应下来。   吃了饭,潘令茹没有再强留姚若溪,放她回了家。而姚若溪画的那副梅花怒放图也被拿到了安国公夫人手里。   “怎么样啊娘?我就说她才情肯定不错,你看看这梅花图画的,还有填的字,连我都自愧不如呢!”潘令茹一脸得意的凑在安国公夫人身旁,一副我料的很对的模样。   安国公夫人点点头,“这梅花图画的是不错,字也不错。”   潘令茹看潘令方伸手,急忙把图收起来,瞪着眼,“这画可是我的,你想要就自己找她画去!”休想抢她的画!   潘令方摸摸鼻子,看向安国公夫人。   “再看看吧!”安国公夫人却没有立马应下来,这姚若溪看着不错,但要进安国公府,还是得好好查一查。   不过次一天让潘令茹身边的妈妈给姚若溪送来了两个点心干果攒盒并一匹织锦缎。   赵艳萍心里着急不已,再这样下去,姚若溪在京都众人面前大放光彩,到时候姚若阳再高中入仕,一家有女百家求,姚若溪才是真正的名利双收,而她就只能做个辛苦挣钱的小户之女,所有光环就都成了姚若溪的了!   于晋然虽然不担心姚若溪会被潘令方抢走,可他担心姚若溪考虑的太久,就把他排除在选择之外了。想直接上门提亲,又担心太过强硬,到时候被姚若溪拒绝,就真的再没有机会了。   这时候临近年关,各家送年礼的,三皇子府的年礼竟然也有姚若溪家的一份,虽然不多,但这个时节,新鲜青菜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多是大户人家暖棚里种了一点自家吃,或者送给通家之好一点。   王元荣听说,忍不住过来找姚若溪。   “他来干嘛?没空见他!”王玉花听是王元荣,一下子就拉了脸,回绝了。   “说是找小姐有要事商量。”江明询问的看向姚若溪。   “让他进来吧!”姚若溪知道王元荣要说啥话,不说清,怕是他不会放心。   江明又看看王玉花和姚满屯,出去迎王元荣进来。   王元荣跟江明进了屋,见姚若溪站在廊下,一身淡紫色绣缠枝花的长袄,熟悉的小脸依旧白净清秀,目光依旧淡然恬静,王元荣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这样的美好,却再也不属于他,而他再也没有机会拥有了。   “元荣哥。”姚若阳出声跟王元荣打招呼,不再称呼他的名字,而改叫他元荣哥。   王元荣心里钝钝的疼,提了两口气,才压着心痛,抿嘴点了点头,眼神始终看着姚若溪,“我来…是……想跟你说三皇子的事儿。他…他不适合你,他太危险了,而且,他那个人残忍暴戾,绝非良人,你不要被他蒙骗了!”   姚若溪点头,“我知道。我哥过了会试,我们就回新安县了。”   王元荣愣了下,“回新安县!?”那他是不是再难见她一面?老天难道连远远的看着她都不让他如愿吗!?   “家里的摊子都在新安县,京都这边小住还可以,却不适合常住,等过了年,会试之后我们就回去了。至于三皇子那里,你不用担心。”姚若溪解释。   王元荣脸色隐隐泛白,“回新安县也好,京都……的确不适合常住。”   姚若阳看他脸色发白,心里暗叹口气,“进屋喝杯茶吧!”   “不了。”王元荣扯着嘴角摇摇头,眼神凝视着姚若溪,久久不动。   姚若阳看姚满屯和王玉花脸色都难看的不行了,轻咳一声提醒王元荣。   王元荣满腹苦涩,冲姚若溪露出个笑,轻声道,“于晋然…他是个很不错的,对你又一片情深,你若是没有旁的打算,就考虑一下嫁给他吧!”如果让别人来娶若溪,他情愿娶她的人是于晋然。至少于晋然能给她一份安定的幸福,至少于晋然会像他一样爱着若溪。   “好。”姚若溪点头。   王元荣心里痛的透不过气来,点点头,艰难的抬步离开。   姚若阳送他出来,“元荣……”看王元荣脸色一片苍白,哥字就没叫出来。   “若溪她不适合那种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的生活,更不适合三皇子府,你当哥哥,多上点心,劝她答应于晋然的求亲吧!”王元荣深吸了两口气,对姚若阳道。   “三妹没那个打算,也没那个想法,她不会进三皇子府的。我也不会让她被人算计了!”姚若阳应声,又道,“三妹她,希望你也能放开心,好好的过。你是她第一个朋友,她会把你当她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王元荣心里止不住的后悔,他是若溪第一个朋友,他十岁前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却是眼看她被若萍被村里别的小孩欺负打骂。若是他能早一点,早一点喜欢上她,或者早一点做她的朋友,是不是如今若溪就会对他倾心,对他坚定?!   姚若阳拍拍他的肩膀,送他出了门。   王元荣回头看了眼,握了握拳头,抬脚去了姚若溪一家之前住的小院,吩咐长进,“去叫于晋然过来吧!”   长进应声,转身去神医馆把于晋然叫了出来。   小院里每隔几天就有人来打扫,天冬生火烧了水,泡了茶给俩人倒上,退到一旁去。   “若溪不适合三皇子府,也不适合安国公府,还有那个吕安梁,我希望你有护住她的能力,而不是看她被人算计谋害。”王元荣虽然心痛如绞,可他知道自己再没有资格,可他放心不下,只能把希望寄在于晋然身上。   “我会尽我毕生给她幸福,倾尽所能护她周全。”于晋然知道王元荣不放心,师妹是他至爱之人,他又怎么会看她身陷囵囤。   “凭你现在的能力,怕是还不够。”王元荣希望于晋然是绝对重视若溪,希望他能有自己的势力。而不是只有医术,出了事儿没什么用处。   于晋然哂笑,“权利我想我会有的。至于追逐权利,我也不会像你一样。师妹要的不是封侯拜相,而是岁月静好。”   王元荣愣住了,赵艳萍一直在他耳边提醒若溪喜欢安宁的田园小日子,他心里对赵艳萍一直堤防戒备,虽然有时候也认同她说的不错,但更多的却是警戒。时日久了,他就心里更加不信赵艳萍的话。所以,在他迷茫之后,蓦然发现他对行军布阵鲜衣怒马心神澎湃之后,在他自以为思虑周全之后,毅然投入军营,追逐他以为能保护心爱之人的权势,完成他心中的抱负,可是到头来,他却是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丢了。   一瞬间,王元荣的失落到谷底。若溪,是为了他的前途……   “你放心,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你既然选择了,就尽力做好,不要辜负她对你的期望。”于晋然看他才明白过来,不禁心下升起丝丝的庆幸。庆幸常靖宜走入王元荣的世界,庆幸王元荣看重前途,庆幸王元荣丢了姚若溪。   王元荣呵呵笑起来,笑的整个腹腔都痛了。一辈子不会忘记他?笑完,王元荣站起来,直直的看着于晋然,“若溪她不久就要离开京都回新安县了,你抓紧吧!”   于晋然点头,他会的。   王元荣这边从小院离开,赵艳萍从另一边出来,心里妒恨不甘。姚若溪只不过比她先穿越过来,却总是比她好运,有毕温良那样的师父,有王元荣这样痴心绝对的初恋,有于晋然这样深情一片的备胎,还有安国公府的橄榄枝,三皇子的青眼,银子她也不缺,老实听话疼爱她的爹娘,一心护着她的兄弟姐妹,原本瘸着的腿也好了,什么都比她要强!   凭什么!?老天爷既然让她赵艳萍穿越过来,难道不是为了让她在这异世打造一段传奇吗!?姚若溪把优厚条件占光了,她绝对不会眼看着她踩在自己头上的!   凌武把消息禀告给萧恒墨,“主子!那赵艳萍既然对姚小姐有威胁,直接杀了她不就行了。即使她跟四皇子联合,只要四皇子不在一旁,我和凌风两人绝对可以解决掉她。”难道主子是怕四皇子报复?   萧恒墨把玉碗倒满,嫣红色浓郁的稠酒映衬着翠绿的玉碗,阵阵梅花夹杂着稠酒的郁香飘来,萧恒墨伸手端起玉碗,慢慢喝了一口。杀赵艳萍是不难,可他要看看这突然冒出来的赵艳萍还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凌武看萧恒墨没有杀赵艳萍的令下,心里纳闷极了。主子对姚小姐那么上心,那赵艳萍屡次暗害姚小姐,主子竟然不杀她,这心思真让人猜不透!   凌风冷冷的瞥了眼凌武,抿着嘴冷冷的开口,“主子!你已经老了,该考虑娶妻的事儿了。”   萧恒墨俊美绝伦的脸上顿时蒙上一层黑气,长眉高挑,“我老了?”   凌风依旧冷冷的,“你已经二十好几,搁别人都儿女成群,你却连个媳妇都没有。这是事实!”   萧恒墨俊脸更黑,狭长的桃花眼危险的眯起。   凌武垂着眼装作啥都没听到,脚下运气,准备随时逃跑。   凌风抬眼冷冷的看了萧恒墨一眼,继续道,“姚小姐过了年才十五,你要是觉得自己太老,配不上姚小姐,就别老往人家闺房钻了。”   屋子里笼罩着一股透骨的寒气,凌武默默的咽了下口水,“姚小姐那边恐有危险,属下先去盯着。”瞬间脚底抹油。他可不是凌风,耐打耐杀,主子就是个变态,他再留下来肯定会被殃及的!   屋里凌风还在继续,“你搂也搂了,摸也摸了,就算人家不让负责,你也该死皮赖脸的上啊!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说完冷冷的看萧恒墨一眼,瞬间闪身出了屋。   萧恒墨俊美的脸庞黑如锅底,咬牙切齿道,“跑的够快。”   外面姚宅的屋顶上,凌武对赶过来的凌风佩服的竖起大拇指,“你说主子今儿个会过来吗?”   “会。”凌风肯定道。他几乎没事儿就溜过来瞧一瞧,家里库房已经收了一匣子的夜明珠,这是干啥啊!?   凌武啧啧两声,他们主子神龙见首不见尾,于晋然那边连表白心意都得小厮催着,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俩人蹲点蹲了将近俩时辰,才见萧恒墨悄无声息的过来。萧恒墨一来,俩人立马撤退回家。   姚若溪的屋里一片漆黑,那颗夜明珠始终没见她用过,萧恒墨皱着眉看了一会,又返回家。   凌武看萧恒墨没有杀人的征兆,小心的凑过来,“主子!你难道不喜欢姚小姐?”那干吗老往人家跟前凑,以前还是不远千里往那凑。   萧恒墨抬眼瞥他一眼,“想说什么?”   “主子要是喜欢,就尽快下手啊!再晚,姚小姐就真的被人抢走了。”凌武撇了下嘴。   萧恒墨没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梅花稠酒,却觉得喝着不够味儿,又换了桂花稠酒,浓郁醇香的桂花稠酒味儿在屋里散开,萧恒墨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碗。   凌风看着就坐过来,“是生米煮成熟饭,还是抢亲?”   凌武差点惊掉下巴,生米煮成熟饭?主子干得出来,抢亲这事儿主子也干得出来。可是,“姚小姐可是毕老头的爱徒,主子要是敢去抢亲,会被毕老头剁碎的!”   “那就去提亲?”凌风微微挑动了下眉毛。   凌武摇头,“没人会同意的!说不准主子还会被人扔出来,以后连看都看不上了。”   “那还是等姚小姐嫁给于晋然的时候,咱们再去抢亲。”凌风提出另一个办法。   “那得等到明年去了。”凌武抿嘴耸肩。   “主子又老一岁。”凌风冷冷的接上话。   “你们当我是死的吗!?”萧恒墨笑的倾倒众生,微微眯起的桃花眼却杀气逼人。   “算了,主子连露脸都不敢,这辈子让他光棍到底吧!”凌风起身,抬脚就出了门。   后起身的凌武直接是飞出门的。   萧恒墨看看桌上的两壶稠酒,又把酒收起来。他身后的桌子瞬间粉粹成一堆木屑。   天很快亮起来,姚若溪睁开眼,伸了个懒腰,穿了衣裳起来,到厨房准备做早饭。   罗妈妈和方妈妈也闻声起来,“三小姐,还是奴婢们来,你去歇着吧!”   “我闲着也没事儿,我来吧!”姚若溪让俩人给自己打下手。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起来的时候,早饭都已经做好了。   萧恒墨看着一家人围坐在一块说笑着吃饭,姚若溪笑着夹了个包子吃,闪身进了厨屋。笼屉上还有热腾腾的干菜豆腐包子,萧恒墨眼神闪了闪,伸手抓了两个,快速闪身离开。   罗妈妈又回厨房拿包子的时候,不禁纳闷奇怪,“这包子咋好像少了?”觉得少了,她又没记数。   萧恒墨的早饭桌上几样早点中间莫名多出两个包子,让伺候的几个下人都纳闷极了。他们不记得小厨房做了这样的包子啊!还以为是哪个下人从外面买回来的,放错了地方,端到了萧恒墨的桌子上。   “世子!这个拿错了,奴才这就端下去。”程户伸手就去端那两个包子。   “放着。”萧恒墨斜了他一眼,伸筷子夹了一个吃。   程户看那馅儿,干菜豆腐,不是小厨房做的,萧恒墨还吃的似乎挺高兴,转头就吩咐小厨房,明儿个也包一样的干菜豆腐包子。   凌武给凌风使了个眼色,主子现在去拿姚小姐的东西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吃了早饭,姚若溪带着芍药正要陪着姚满屯和王玉花出门置办年货,开门却见媒婆上门来道喜,“姚小姐大喜!姚老爷,姚太太大喜!”   “你胡说八道啥,我们家有啥喜的!”王玉花顿时拉了脸。   那媒婆一脸欢喜,一副你们走了大运的样子,“老身是奉了吕尚书家的托付,特意为吕尚书的大公子来提亲的!这可不是大喜的事儿?”   “我们家不认识,也没应承,你找错门了!”王玉花一听啥吕尚书的,就直接拒绝了。不就是那个吕安梁,纨绔风流的地痞无赖,还想娶她们家闺女,痴人说梦!   姚满屯虽然没有严词拒绝,转了个弯儿,“我们小溪的亲事由她师父师娘做主,要不你去神医馆问问?”   那媒婆哎呦一声,“你们是姚小姐的爹娘,难道还做不了主?这婚姻大事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吕尚书家…”   “我们闺女的亲事的确是由她师父师娘做主的,对不住了,你还是去神医馆吧!”姚满屯直接打断她的话,啥吕尚书家的大公子,他只知道那吕安梁不学无术,风流纨绔,即使三闺女找不到婆家,也不找那样的人。   那媒婆脸色顿时难堪了起来,去神医馆提亲,那不是找着被轰出来?忙又笑嘿嘿的对王玉花道,“吕大公子说了,聘礼保管姚太太满意。”   王玉花阴沉着脸,这婆子把她当成没见过世面只讲银子不管闺女死活的乡下婆子了!   媒婆还要再说,姚满屯沉着脸让江明关了大门。   赵艳萍看着媒婆嘀嘀咕咕的回吕府复命,冷笑一声。拒婚拒的过瘾,姚若溪,你一定想不到吕尚书就是这一届会试的主考官! ☆、第206章:纳做侧妃   媒婆回到吕府,假意的抚着心口,一副愤怒又气愤难忍的模样,“那姚家的人真是太没法说了!我刚张嘴说话,才说了几句就直接被轰出来了啊!还说什么,大公子不学无术,纨绔风流,性情恶劣,根本配不上她们家女儿,就是找不到婆家,也不找大公子,让我有多远就滚多远。否则神医馆让我好看!还说让吕大人家不要再打她们家女儿的主意,不然就不客气了!吕大人是什么人物?她们一个小小的姚家,仗着攀上了神医馆,就以为了不起了,这是根本不把吕大人家放在眼里啊!”   听了这话,吕家的人都恼怒不已。若不是吕安梁一直闹着要求亲,吕大人和吕夫人也绝对不会答应同意这门亲事。本以为姚家什么都不是,这门亲事也是板上钉钉,结果竟然被对方这样拒绝了。这要是传出去,他吕赞家要被全京都的人笑话了!神医馆又如何?不就是个有名头的大夫而已,姚家更是什么东西都不算,要不是看姚若溪是毕温良的徒弟,大儿子又着实喜欢的很,非闹着要娶,他们家根本看不上!   媒婆看吕赞一家都气愤恼怒的不行,又说了几句,夸了夸吕安梁多好多好,连谢媒银子都没要,就告辞出来,一路找到美容院后门,悄悄进去见了赵艳萍,笑嘿嘿道,“赵小姐,事情我都办妥了!”   “嗯。只要事情办的漂亮,银子不会少了你的!”赵艳萍笑着招呼她,直接拿了两大锭银子出来。   媒婆拿着银子喜笑颜开,“多谢赵小姐!以后若是赵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欢喜的揣着银子走了。   赵艳萍一声声的敲着桌子,想着把姚若溪拒亲的事儿宣扬出去,又犹豫到时候别没骚着姚若溪,反倒扯到她身上来。她眼神转了转,吩咐属下去找吕安梁。   吕安梁刚听了姚家拒亲的消息,心里愤怒恼恨,对姚若溪的兴趣也更浓厚了几分,“以为仗着神医馆,有两分气质就跟本公子耍大,哼!看我如何让你在本公子身下求饶!”   年关了,姚若溪根本就不出门了,年货也买的差不多了,姚满屯和姚若阳商量了,这次拒亲肯定又得罪了吕尚书府,吕安梁又是品行恶劣的人,就算姚若溪有武功在身,也不让她轻易出门,尤其王玉花,想出门就让去神医馆转转。   上次在街道上差点被刺杀的事儿王玉花想想还后怕,就老实待在家里照顾瑾哥儿几个的生活起居,不出门了。   于晋然把之前会试的试题都拿过来给姚若阳,“这两届会试的试题方向变动不是太大,以你的学识,多注意些就行了。等主考官出来,再打听一下那主考官的喜好,就不成问题了。若是有疑问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找我。”   姚若阳道了谢,“我有不懂的,就再找你。”这样也让三妹多和于晋然接触习惯一下,要是真的不行也好早早了断。   看他意会,于晋然觉得应该早些来。即便跟姚若溪不能天天见面说话,至少她也知道自己在默默的付出。   很快到了小年,衙门里封印,朝廷也都闲下来,临近年节,整个京都都热闹了起来。   袁菁瑶说是京都这边过年的规矩礼俗和新安县不太一样,王玉花不管,“反正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过自己就是。”   依旧在二十四这天整了过年的馍馍,枣花枣山,二十七这天一家人全部来个大清洗。   严如卿让姚若溪一家干脆到神医馆过年,过来一看,王玉花和姚若溪把各色年菜都准备的样样道道。姚若溪也极力劝说老两口到姚宅过年,严如卿和毕温良就在二十九这天都到姚宅来。   俩人几十年没孩子,逢年过节家里也甚是冷清,这跟姚若溪一家一块过年,一下子多了几个孩子,还有瑾哥儿这个不大的小娃儿,一团热闹景象。毕温良笑的合不拢嘴,搬了不少好东西过来给瑾哥儿几个发。   于晋然知道新安县老家的礼俗,三十这天特意过来给小四瑾哥儿送压岁钱。   姚若溪在一旁微微笑看着。   于晋然拿着红包过来,“这个是给师妹的。”   姚若溪诧异,“我也有?”她大了之后就没再收过压岁钱了,而且家里的大钱也都在她这里。   于晋然看着她笑的满目柔情,“你还没及笄,也是孩子。”   姚若溪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没到十五岁,看着手里薄薄的红包,眸光闪了下,“多谢师兄。”   于晋然看她仿佛自己不该受到红包的模样,忍不住想伸手摸摸的她头,又收了回来,跟她笑道,“拜年的时候还有,是这边的规矩。”   姚若溪再躲避,过年也是要去于家给于老太太和于老太爷他们拜年的。   王玉花招呼于晋然留下吃饭,“我们晚上烤羊肉吃。”   “是烤全羊吗?那我可得留下饱饱口福了。”于晋然看王玉花主动留他,知道王玉花和姚满屯都已经接纳了他,笑着应声。   烤全羊家里也就吃了一次,小四都不记事儿,等姚满屯讲当时的情况,小四和瑾哥儿早早就兴奋的在院子里围着烤架不走。   姚满屯买的羊很大,怕烤起来费时间,小四和瑾哥儿都等不及了,就早早的架上开始烤。   姚若溪把早早配好的调味料拿出来,蜂蜜和油轮换着一层层的刷,不时就满院子香味儿,羊肉烤的金黄幽凉,兹兹的冒着热气。   毕温良开始讲他年轻的时候在塞外的事儿,“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他们那的牛羊肉尤其味美。”   “我三姐做的最好吃!”瑾哥儿嘴里已经快流口水了,姚若溪也给他烤过羊排烤过肉,却没一下子烤一整只羊,瑾哥儿小脑袋里所有外面的都没有他三姐做的好吃。   “好好!你三姐做的最好吃!”严如卿笑着搂住他,捏捏他的小脸。   “好了不?能吃了不?”小四吸着香味儿,都快等不及了。   “好了,能吃了。”姚若溪拿了刀子切下来几片,先递给了毕温良和严如卿,又切了递给姚满屯和王玉花。   于晋然也伸手从前腿上切了两片。   姚若溪看他自己切了,就把手里的盘子放自己跟前吃。   于晋然忙伸手接了过去,把自己切的一盘放在姚若溪跟前,“这个已经切块,吃这个吧!”   姚若溪抬眼,见都在吃自己的,仿佛没看见,道了谢,拿了叉子吃。   热烘烘的炭火,烤的几个人身上都暖烘烘的,姚若溪招呼罗妈妈和方妈妈,让芍药带着墨菊和绿梅石竹也一块吃,“这一整只羊,是怎么吃都吃不完的。”   罗妈妈和方妈妈都不敢,寻常的她们做下人的没大没小,这在毕温良和严如卿的面前,就不能这么随意,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出了门人家说嘴的是她们家不是。   绿梅和墨菊就笑着上前来切了些肉,几个人在另一边吃的。   萧恒墨只远远的看着,没敢靠近。又毕温良那老头在,他若是一靠近,保管会被发现。瞥了眼于晋然,萧恒墨隐没身形回了齐国侯府。   凌武继续远远的盯着,突然见姚若溪家的大门被敲响,看到来人,凌武眸光一闪,悄悄的靠近。即便被毕温良发现踪迹,也不会怀疑到主子身上,只会认为他是随三皇子秦翱一块来的。   王玉花和姚满屯看到来的人是三皇子秦翱,都吓了一跳,急忙给秦翱见礼。   “今儿个是过年,都不必多礼。我是循着香味儿来的,原来你们在烤全羊。”秦翱扫了眼于晋然,直接在毕温良下首,姚若溪正对门坐下。   看他不由分说已经坐下来,姚若溪让罗妈妈给他切了一盘肉,倒了稠酒。   “你们都不必客气,都坐下一块吃吧!我就过来打个牙祭。”秦翱让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阳几个都坐下继续吃,眼神在姚若溪和于晋然之间扫了两遍,拿筷子尝起盘子里的羊肉。   姚满屯哪敢和皇子一个桌坐下吃饭,就在一旁站在。   他不动,王玉花几个自然也都不动。   只有毕温良还稳坐不动,严如卿坐在一旁。   秦翱看他一来,气氛瞬间变了,一家人都立在一旁,吃了一盘烤羊肉,问姚若溪,“这羊肉倒是烤的与众不同,不知道怎么烤制的?我也回去让人做了,给太后她老人家尝尝。”   姚若溪垂着眼回了话,把烤全羊的方法一一告诉他。   “直接写下来吧!”秦翱看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嘴角噙着似有深意的笑。   天冬麻利的拿了纸笔来。   于晋然接过笔,不时便把姚若溪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记在纸上,递给秦翱。   秦翱让身边的属下收了,就起了身,“你们继续用膳吧!”跟毕温良和严如卿招呼过,深深看了眼于晋然,又看了眼姚若溪,大步离开出了门。   “他这来一次,就搞的家里人心惶惶的。”王玉花心里担忧极了,要是这三皇子秦翱真的非要把她闺女弄进三皇子府,到时候她们可咋办啊!?   严如卿看看大徒弟,想说让姚若溪跟于晋然尽快定亲,到时候秦翱也不敢再打姚若溪的主意。   于晋然笑着微微摇摇头,他不想以此来逼迫师妹,安抚王玉花和姚满屯几句,转移了话题,“师妹信里不止一次说你们过年还有诗词比拼,咱们也来玩几圈,我今儿个可是带了彩头来的。”   “我也准备了彩头,咱们就来比试两圈!”姚若阳也凑趣。一家人坐下重新吃喝起来。   凌武看着没有情况了,急忙回到齐国侯府,“主子!三皇子刚刚去了姚宅,吃了一盘烤羊肉,还让写了烤全羊的方子拿走。”   萧恒墨眸光闪过一抹阴冷,眉头不自觉的蹙起来,“盯着他。”   凌武忙应声,闪身出去跟上秦翱。   秦翱却是一路进了宫。   凌武眸光转了转,给他们的人递了消息。   小半时辰后,消息传出来,凌武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回到齐国侯府,“主子!坏事儿了!三皇子要纳姚小姐做侧妃……”   ------题外话------   今儿个跑了一天,发现俺真的和社会脱轨了,上班简直是个恐怖故事啊。 ☆、第207章:以身相许   听凌武说三皇子秦翱要纳姚若溪为侧妃,萧恒墨瞳孔一缩,微眯起眼,双眸暗涌激流,幽光乍泄,“纳妃?”   凌武点头,“是。我们的人传出消息,三皇子进宫就安排了御膳房的人做烤全羊,然后去了慈和宫,跟太后说要纳妃的想法,太后很高兴,说三皇子终于肯纳妃了,听对方是姚小姐,说是身份不够,做侍妾怕辱没了毕老头,就说让姚小姐进府做侧妃。”说着小心的观察萧恒墨的神色,这三皇子秦翱都把主意打到这上头了,主子再不表示,怕真不行了。   萧恒墨慢悠悠的拈起一缕头发,慢慢的勾起嘴角,眼中冷意弥漫。   凌武悄悄咽了下口水,主子这幅样子,有人要小心自己的脖子了!   外面鞭炮噼里啪啦放起来,四品以上官员和有品级的家眷都要正装进宫朝拜,毕温良和严如卿都没有接受封赏,一众人玩闹了大半夜,互相道了新年,又重新歇下。   京都拜年不像新安县一样,五更天就起来互相串门拜年,京都虽然也拜年,却是由各家宴请年酒,轮番吃喝下来,要七八天才歇。   一觉睡醒起来,姚若溪换了衣裳,跟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家人都到了于家给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拜年。   于老太太看到姚若溪笑呵呵的招呼她,拉着她坐到炕边说话。   姚若溪看于大太太和于三太太的眼神频频看过来,陪着于老太太说了会,趁着有人来拜年,就跟王玉花几个一块告辞了。   于晋然也跟着出来,一直把姚若溪几个送回家。   吕安梁悄悄跟了一路,见没有机会下手,恼恨的咒骂几句,吩咐属下的人,“让人盯死了姚若溪,只要见到她出门,立马禀告。”   姚若溪却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柳家大房那边的年酒,姚若阳过去一趟,也就尽到了礼数。别的年酒,除了安国公府和济宁侯府的,一律推掉了。   袁菁瑶知道姚若溪不喜欢跟人虚与委蛇,所以初六这天单独请了她。   姚若溪带着芍药一块,到了济宁侯府,给济宁侯夫人拜了年,见过礼,就直接随袁菁瑶去了她的院子。   “宋鸢被人请去吃年酒了,二房的人也都不在,你反正在家也没啥事儿,今儿个就在这玩一天吧!”袁菁瑶特意挑的日子,想跟姚若溪自在说说话。   姚若溪笑着应声,看她屋子里倒也摆了些像样的东西,桌子上还养着正开花的水仙,角落的花樽里插满了腊梅花,隐隐一股暗香传来。火炉烤的屋里暖烘烘的,暗自点点头,正要问她。   袁菁瑶突然开口,“你准备啥时候答应于晋然?”   姚若溪小脸僵了僵。   “你不喜欢他,又不知道咋拒绝?”袁菁瑶挑眉,看这家伙的样子,分明是没那个意思,去了于晋然,还找啥样的!?   姚若溪抬眼看她,“你想说啥?”   袁菁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于晋然他这几年应该都是在等你吧?王元荣那边都已经退了,你还想着他啊?再拖上些日子,好事儿都拖成坏事儿了!”   姚若溪暗暗叹口气,“师兄他很好,只是我……我不想在京都长待。”   “这又不是理由!”袁菁瑶瞪她,“你难道打算这个也被人抢走才回神啊?”   “你成亲也这么久了,准备啥时候要孩子?”姚若溪逃避似的转移了话题。   “不要转移话题!看你接近柳絮倒是干脆利落的很,到自己就蔫了!?像于晋然那样的男子可是万里挑一了,你又没有别的啥打算,赶紧的把他抓在手里,以后才有你的好日子过!”袁菁瑶嘭的一声把茶盅放在她跟前,多少人都争着抢着要嫁给于晋然,这家伙竟然还犹豫来犹豫去的,一个王元荣,就那么放不下!?   姚若溪不说话。   袁菁瑶也端起茶盅,掀开茶盖吹了下,抿了一口,还烫的很,又放下,继续跟姚若溪道,“你这月底就及笄了吧!这辈子总要嫁人的,找合心的可不容易,有个于晋然这样的,人品相貌都是数得着,家世也过得去,你还犹豫个啥?!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还是你想这辈子都不成亲嫁人了?”   “自梳!?”姚若溪还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袁菁瑶吃惊的瞪大眼,“你…姚若溪你别说你还真想着这辈子不嫁人了,要自梳啊!?你发哪门子疯啊!于晋然你要是不喜欢,再找一个不就是了!一个王元荣,你就想自梳了,你……”袁菁瑶简直又吃惊又愤怒,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你先别急,我还没打算呢!”姚若溪看她这样,忙劝了她一句。   “姚若溪!我这个样子都还挺着腰杆子嫁了,你真是能耐!还有自梳的打算!”袁菁瑶黑着脸哼了一声,“准备背个筐上山采采药,下山给人治治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姚若溪笑,“以前腿瘸,哪个地方都没去过。”她活了两世,都没用自己的双腿双脚好好的走上一走。   袁菁瑶呼吸一滞,“身为女子,你还想满世界的跑!?”又一想姚若溪有医术,她身为毕温良的徒弟,怕是花拳绣腿也会几招,以后真的要出去行医治病,还真是悠闲,不禁心里升起一股羡慕,狠狠白了姚若溪一眼,“成亲嫁人还不是一样能走能看!”   “你现在走得出去?”姚若溪反问她,见袁菁瑶沉着脸,就又转移了话题,“那个药对身体总是有伤害的,你不要多吃。你要实在不想要孩子,我帮你配点给宋劼吃的。”   “我身子好,吃了又没啥事儿。以后想要再调养不就是了。”袁菁瑶不以为意。   “等事情都稳定了,你要真不想待在这,到时候可以跟我一块私奔。”姚若溪看着她笑的两分揶揄。   袁菁瑶哼哼了一声,她可没那么大的志向,找个人私奔。   姚若溪在济宁侯府吃了饭,一直盘恒到下晌,天阴了,才告辞出来。   芍药看着姚若溪素白的小脸,几次欲言又止。今儿个小姐跟世子夫人说的她虽然离的远,却也都听见了。小姐竟然又自梳的想法,不嫁人,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马车突然停下来,芍药伸手掀开车帘子,看前面站着的人,就皱起了眉毛,“常小姐为何拦路?”   常靖宜脸色有些隐隐的发白,带着几分憔悴,看向马车里的姚若溪,“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跟你谈谈。”   “我们小姐今儿个饮了些酒,现在正不舒服,常小姐有什么话要说的,还是改天吧!”芍药本能的直接拒绝,小姐以前还想着要嫁给王元荣的事儿,现在都想自梳了,说来都是因为这常靖宜。   “姚若溪,关于王元荣,我想跟你谈谈。”常靖宜走上前来,不让马车过去。   芍药还要再说,姚若溪制止了她,下了马车,“常小姐。”   常靖宜看她下马车,知道她同意了,指了指不远处人影稀少的街巷,“我们去那边吧!”   姚若溪眸光动了动,抬脚跟上,“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很喜欢王元荣。从第一次见他,我就认定,我和他是上天注定的。”常靖宜边走,又扭头深深的看着姚若溪。   “所以你听说他有未婚妻,那天在茶楼碰见了我们。”姚若溪不意外。   “你很聪明,记性也很好。不错!那天我是去看你的,我想看看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痴心倾慕,当时看到的时候挺失望的。”常靖宜想到姚若溪如今的情况,自嘲的笑了笑。她看错眼了!当时就以为是个没见识,自持矜持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小户女儿,还是个瘸子,顶多相貌出彩些,可她更不差。没想到都是假象!   看姚若溪不说话,常靖宜抬眼望了望前面不远的沁阳湖,深呼一口气,又接着道,“你猜到了马场的事儿不是意外吧?”   “刚刚确定,你想说什么?”姚若溪冷眼看着常靖宜,眸光幽闪。   常靖宜继续往前走,不紧不慢的讲述着马场的事儿,“那匹马是我让人特意从塞外操场花高价买的,也是我知道王元荣他弃文从武之后开始谋划的。他都能为了鲜衣怒马放弃文官的官职,也就能为了我放弃你。所以我策划了那场意外,救了他。本想他顶多痛苦一下,就会放弃你,跟我在一起。没想到他对你……对你爱到深入骨血,说什么都不放弃。还想把我晾着,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双宿双飞。”   姚若溪看着前方的一潭湖水停住了脚,“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常靖宜摇摇头,“你想进三皇子府吗?”   姚若溪挑眉。   “王元荣他不希望你进三皇子府。甚至他入军营的目的就是为了护你周全,不让你被三皇子觊觎。如果你真的入了三皇子,他会恨自己一辈子,恨我一辈子。说不准还会做出冲动的事来,毁了王家,毁了常家!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这件事儿,三皇子府并不是善地!”常靖宜目光冰冷,隐隐带着一丝强势的胁迫般。得不到成了王元荣怕是一辈子的遗憾,如果姚若溪真的进三皇子府,王元荣指定拼尽全力想方设法去护着她。这也绝对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那不觉得我死了,我会更加记我一辈子?”姚若溪冷冷的笑了一声。   “不!你不会死,也不能死。我之前让你和我一块嫁进王家,就是为了让你消磨掉他对你的心意,让他转而看见我的好。如今你已经成为他心里抹不去的朱砂痣,只有你过的更好,他才会渐渐的放心,收心。”常靖宜也想过除掉姚若溪,可是后来她想通了,姚若溪绝对不能死。活人她还有个比较,死人呢?她这辈子都别想挣过了!   有行人,马车走过,姚若溪往路边走了走。   另一边,吕安梁带着几个人大步过来,看着姚若溪,得意的冷哼一声,“以为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吗?”   “吕安梁!?”常靖宜顿时皱起眉头,抬脚挡在姚若溪前面,“你想做什么?”   “原来是威虎将军府的大小姐。我想做什么,还用得着你管!?”吕安梁不屑的嗤笑一声,盯着姚若溪,“怪不得胆敢拒绝本公子的求亲,原来是还念着旧情郎!”   姚若溪手下一转,银针已经捏在手里。   常靖宜也不动声色的握住袖子里的钢针暗器,“吕安梁!京都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还是先照照镜子吧!”   “常大小姐,奉劝你一句最好别多管闲事儿,还是操心自己吧!”吕安梁冷哼一声,冲着姚若溪抬下巴,“本公子也不想怎么着你,只要你乖乖跟本公子上去喝杯茶。”   芍药拉着姚若溪就走,吕安梁这种人根本不必多理会一句。   “站住!”吕安梁喝了一声。他带来的五六个人立马上来拦住姚若溪和芍药。   芍药正要出手,就察觉这几人中有两个高手,目光一冷。别说是两个,就是再来两个她也照样,但旁边就是沁阳湖,让姚若溪先走,她留下对付。   姚若溪看了眼结了一层冰的湖面,对芍药点头,想过路对面去。   突然一阵强劲的掌风袭来,姚若溪眸光一凛,急忙闪身躲开,却迎面又来一击,一颗石子趁她躲避之际打在她穴道上。姚若溪瞬间感觉身子僵直不能动了。更别说躲开袭来的掌风。   “小姐——”芍药看姚若溪身子翩蝶一样飞出去,脸色顿时大变,急忙就往姚若溪这边冲。   常靖宜也大惊失色,“姚若溪!?”   这时一个更快的红色身影飞快的从一旁的马车中冲出来,直接伸手抓住姚若溪。   姚若溪正心惊之际,猛然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来不及反应,就摔进湖里。   噼啪扑通一声,冰面瞬间破裂一个大洞,冰寒彻骨的水一霎间冲击上来,姚若溪紧紧的闭着眼,拒绝心里的恐慌。身体却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全身冻僵,身体不是自己的,不安全的恐惧一遍遍的袭击而来。   萧恒墨在抓住姚若溪的时候就解开了她的穴道,护着她跌进水里,本想绕到她后面拉她,防止她挣扎太过。结果见她根本不知道挣扎,全身僵硬的只知道抓着他的衣裳,根本不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生机一样,看她连呛了两口水进去,伸手扣住她的脖子,渡气给她。   姚若溪只感到被人钳制了,恐慌中,捏紧了银针就朝萧恒墨身上扎。   萧恒墨动作一滞,伸手拔掉银针。正要带姚若溪立马上岸,从一旁游来两个黑衣人。萧恒墨目光杀意闪烁,一手紧紧环住姚若溪,一手拨开水,朝那两人游过去。   那两人显然没想到萧恒墨也跟着下水了,看萧恒墨朝他们游过来,俩人都愣了愣。   萧恒墨迅速出手,先点住一个人的穴道,又朝另一个人出手。   两人虽然也是高手,在水中对付姚若溪没问题,但到萧恒墨面前就不够看了。   萧恒墨又想尽快带姚若溪上岸,出手迅速,不留一丝生机,转眼十几招,那二人便毙命水底。   这时岸上的吕安梁也掉了下来。   萧恒墨看了眼怀里已经昏过去的姚若溪,皱了皱眉,快速游过去,一把抓住吕安梁的头发拉到湖底,直接水底岸上延伸出来的树根上。   吕安梁惊恐的死命的挣扎,想抓住萧恒墨。   萧恒墨一掌把他砍昏,带着姚若溪游到远处另外一个地方,破冰而出。   提前等着的凌武看萧恒墨这会才上来,姚若溪都已经昏迷过去了,暗自啧了一声。被主子这样的人盯上,姚小姐以后注定要不幸了!   萧恒墨把姚若溪放在地上,拍拍她的小脸,“醒醒!姚若溪?”   姚若溪小脸一片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已经冻的发紫,头发湿淋淋的滴着水,全身冰凉冰冷,没有一点反应。   萧恒墨扫了眼已经远远凑过来的人,伸手按住姚若溪的胸口,低头渡气给她。   凌武惊的差点下巴都掉了,主子…简直太太太太无耻!太不要脸了!都已经下水救了姚小姐,事已成定局了,竟然还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姚小姐!姚小姐可是还昏迷着的啊!主子简直禽兽不如啊禽兽不如!   芍药飞快的赶过来,惊的一个趔趄,几乎站不稳,“小姐…”一个箭步冲过来,狠狠推开萧恒墨。   姚若溪猛的咳嗽出呛进去的水,醒了过来。   “救活了。”萧恒墨甩了把衣裳上的水。   “小姐!?小姐!?”芍药搂着醒过来的姚若溪,给她拍了拍背,顺气,抬眼看萧恒墨俊美无寿的脸,眼里杀气腾起。   萧恒墨微微挑了挑眉毛,他这救人的法子还是跟姚若溪学的,当初她也是这么救了他,今儿个他不过换了地方,变成了人前。   赶过来看热闹的众人几乎一下子就沸腾了,不知道哪家的小姐落水掉进了湖里,一个俊美到倾城的人出现救了人。英雄救美一向是美谈,可这场英雄救美却震惊到大家了。即使救人,他们也没见过还要亲人家才能救的,这是个啥方法!?   常靖宜跑过来看了看,撇了眼萧恒墨,眸光隐晦莫测。   最震惊的莫过于对面楼上策划这一场意外事故的赵艳萍,她死死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恒墨。怎么会是他?萧恒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救了姚若溪!?难道他们之前就私下认识,姚若溪的光环已经到萧恒墨这样的人身上了!?明明该是吕安梁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而此时的吕安梁已经沉在了湖底,跟着他一块来的几个随从都吓的不行,却犹豫着不敢跳进去救人。大冷的天,还要跳进冰窟窿里,一个不好,可就出不来了。   萧恒墨看了眼凌武。   凌武忙把大氅递过来,回道,“自己跌进去的。”即便不是,在众人的眼中,那吕安梁就是自己跳进去的。主子英雄救美,他就是去找死的!   萧恒墨拿着大氅上来给姚若溪裹上,一把抱起姚若溪。   “你放开小姐!”芍药也搂着姚若溪不撒手,冷冷的瞪着萧恒墨。   “你想让她继续在这冻着?”萧恒墨只扫了她一眼,强硬的抱过姚若溪,大步上了马车。   姚若溪浑身哆嗦着,看着萧恒墨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乖乖!我又救了你一命,这次真要以身相许了。”萧恒墨看着姚若溪抿嘴微微一笑,伸手贴在她背上,运气给她驱寒。   “萧…萧恒墨,你…放开!”姚若溪冻的直哆嗦,挣扎着起来,被萧恒墨转手点了穴道。   “这才乖。”萧恒墨满意的看着姚若溪只能瞪眼,不能动作,继续给她输送真气驱寒。   凌武把马车赶的飞快。   芍药恼怒的咬牙,飞快的在后面追。这个变态要把她们小姐带到哪里去?   马车却一路稳稳的停在了姚宅门口。   凌武上去敲开门。   萧恒墨抱着姚若溪下了马车,直接一路进了门。   开门的江明脸色大变,“老爷!夫人!”   姚满屯和王玉花急忙冲出来,看到一身湿透的萧恒墨抱着同样湿漉漉的姚若溪,都惊的脸色骤变,“小溪?”   “她掉进了沁阳湖里,赶紧生几个火盆来,烧些热水来给她泡泡。”萧恒墨抱着姚若溪不松手,直接就往二门走。   走这院子的路,他驾轻就熟,摸的门清。   “三妹!”姚若阳也快步赶出来,急忙上来拦住萧恒墨,伸手把姚若溪抱过来。   萧恒墨还不想松手。   芍药也追了上来,一把抱起姚若溪。萧恒墨这才松了手。   几个人慌忙的就跟着去了内院。   罗妈妈和方妈妈忙着去生火盆,烧热水。   萧恒墨没有跟着去,被于晋然拦在了外面。   于晋然紧紧的盯着萧恒墨,看着他浑身湿透,衣摆还滴着水,眼中杀气流转。他一直以来的不安终于证实了,没想到却是萧恒墨。   萧恒墨想到还在姚若溪那里的于晋然的玉牌,桃花也危险的眯起。   ------题外话------   声明一下:最近更新是不稳,这是我的错,我一直承认,并极力想恢复。不想拿家里的事儿做借口,因为每个人都可能会遇到迈不过的坎儿,抹不平的伤。我也知道我不能一直这样,所以就找了份工作,这两天办入职所以忙了点。上班之后更新不会少,只是让我忙碌起来,不会继续消极颓丧。之前是我抱歉,还请亲们谅解。   不过骂一骂我,刺激一下也好,家里的事儿我也帮不上忙,至少我会把重心稍稍转移,把精力放在写文上。想说,感谢你们,真的。 ☆、第208章:抬了做个贵妾   突然间,于晋然就想到姚若溪第一次来京都被张君冉暗害的事儿,那时候也是萧恒墨出手救了姚若溪,他曾经提醒王元荣的话,现在就像是嘲讽他自己一般。   吕安梁的觊觎垂涎,潘令方的欣赏倾慕,包括三皇子秦翱的明谋暗算,他都不担心,他只担心师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想着终有一天师妹会对他心动,如他一般的爱上他。这样的机会,他不想逼迫师妹,却被萧恒墨横刀夺去。   萧恒墨看着于晋然,微微挑动了下眉,却是没有多理会他,转而看向姚满屯,“姚小姐落水,在下正好经过便出手救了她,当时只想救人,一时没顾忌到姚小姐的名声,这件事我会担负全责。我是萧恒墨。”   姚满屯脸色青白一片,心里震惊的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算咋回事儿?三闺女落水了,被一个男子给救了起来!?萧恒墨是谁,他根本不认识!负全责?咋负责?难不成这个啥萧恒墨的,以后……以后就是三闺女的夫婿了!?   “到底是咋回事儿?”姚满屯心里翻涌极了,他一直在试着想让三闺女接受于晋然,现在却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大急转,他有点接受不了了。   于晋然眸光幽冷看着萧恒墨,不相信萧恒墨救了姚若溪是巧合。师妹有武功,而且她今儿个是去了济宁侯府见袁菁瑶,又怎么会到沁阳湖去,还掉在了湖里?况且她身边还有芍药跟着,即便真的出现意外,也轮不到萧恒墨出手。   萧恒墨扫了一眼于晋然,缓声解释,“好像是姚小姐在湖边跟威虎将军府的常大小姐说话,吕安梁带了人过去找茬儿。”两句话把所有事儿都推给了别人。   常靖宜抢过姚若溪的未婚夫,吕安梁求亲被拒,怀恨在心。反正他就是出手救美人的英雄。   姚满屯脸色更家难看,这么说三闺女是中了别人的算计,是这个萧恒墨好心救了人。只是看萧恒墨俊美绝伦的容颜,修长挺拔的身姿,身上的长袍还湿淋淋的滴着水,姚满屯僵硬的拱手,“多谢…萧公子救…救了小女。”这人他完全不认识,不知道他家中情况咋样,品行如何。像他这么大的年龄,怕是早已经有了妻小。出了这样的事儿,还是在人前,难不成三闺女要给人做小吗?   “萧世子真是好雅兴,竟然会到沁阳湖边去游玩,还顺手救了师妹。”于晋然看着萧恒墨的目光犀利森然,他不知道萧恒墨跟师父有什么渊源,但师父口中的萧恒墨绝非好人,师父至今还欠着他的恩情。他怀疑有人设计姚若溪,萧恒墨做了螳螂捕蝉后的黄雀,想把持姚若溪,为他所用。   姚满屯惊疑不已,看看于晋然又看看萧恒墨。世子?这萧恒墨什么身份,于晋然这个样子显然对他很熟悉。而且印象不太好。   姚若阳也一脸凝重,看萧恒墨的眼神带着怀疑。三妹的武功在他之上,即便是常靖宜,还有吕安梁,三妹带着芍药,就算是占了下风,也不该掉进湖里去。还正正好的被这萧恒墨给救了!再打量萧恒墨,他头发还湿漉漉的,泡过水,俊美的脸庞更加精美绝伦,狭长的桃花眼幽深不见底,浑身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他看一眼就察觉到这萧恒墨绝对是个危险人物,也绝对不适合姚若溪。   萧恒墨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惑人心弦的笑,“或许这就是缘分。”   他这样说,姚满屯脸色隐隐青紫。   于晋然握紧拳头,抿紧了嘴,想说什么,心里却清楚的知道,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他根本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就如姚若溪改变不了常靖宜救了王元荣,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最终选择退出一样。可他苦心等了几年,眼看机会就在眼前,却瞬间化为泡影。   凌武看了眼萧恒墨,主子还不走,难不成在这等着毕老头过来追杀!?   而内院的姚若溪换掉湿透的衣裳,锅里本就有开水,很快又烧了一锅,几个人麻溜的服侍姚若溪进了净房泡热水澡。   王玉花快步出来,刚才全部注意力都在姚若溪身上,没仔细看,这一看萧恒墨,忍不住瞪大了眼,眼中满是惊艳。这…这人……长成这样,到底是男的女的!?   “姚小姐受了冷,夫人还是煮些姜汤给她驱寒的好。至于姚小姐的名声,我会负全责,还请夫人放心。”萧恒墨说完,这才告辞离开。   凌武心里忍不住唏嘘了一声。还以为主子会等这一会是要立马定下亲事,没想到就为了等姚夫人说这么一句。原来是收买人心!   原来是个男的,王玉花脸色有些不好,“他是谁啊?”   “齐国侯世子,萧恒墨。镇抚司副指挥使。”姚若阳拧着眉毛,三妹的亲事……   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王玉花看向于晋然,这段时日她已经很满意于晋然做三女婿了,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三丫头不是会武功吗?咋会掉水里了?”   “芍药?”于晋然询问的看向随后出来的芍药。   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阳几个也都齐齐看向芍药。姚若溪出门都是带着芍药一块的,而且芍药武功高超,怎么会让姚若溪掉进了湖里!?   黑面皮的芍药脸色却是微微泛白,头上青筋冒着,咬着牙道,“是常靖宜拦路,跟小姐承认她算计王元荣的事儿。那吕安梁突然带人过来,里面有两个高手,我让小姐先走,没想到转眼小姐就掉进了湖里,萧恒墨就跟着跳下去了。”一切都像是算计好的那么巧合,小姐肯定是中计了!   “还有什么?”于晋然问。   芍药脸色更白了一分,“萧恒墨他,当众非礼了小姐。”   于晋然眸光冷冽,紧紧握着的拳头忍不住轻轻颤起来。   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阳都惊疑的不行,追问到底咋回事儿。萧恒墨不是救了姚若溪,怎么又变成了非礼!?   芍药抿着嘴把当时的情况都说了。   “人工呼吸…”于晋然指节发白,赵艳萍刚开京都,几次讨好想拜师父,她做的那些东西,其中就有人工呼吸这一项。大庭广众之下,萧恒墨救了师妹已经成既定的是事实,却还给师妹……萧恒墨又怎么会知道这人工呼吸?他和赵艳萍又是什么关系?   如果姚若霞在这,就会记起当初姚若溪把萧恒墨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就是用人工呼吸的方法救了萧恒墨。   “现在该咋办?那个人,长成那样,一看…一看就不是好人!”王玉花心里急的不行,那个萧恒墨那样救了三闺女,那三闺女这辈子要是不嫁给那个人,岂不是名声尽毁,这辈子都完了!?   “那萧恒墨……”姚满屯心里激愤的说不出话来,难道三闺女这辈子注定要给人做小了!?   姚若阳看着于晋然,眉头拧着,表情很是凝重。   姚若溪泡完了澡,觉得身上回暖,包了件厚厚的皮袄,坐在火盆边晾头发。心里也是翻涌个不停。小脸白的几乎透明,火光映在脸色,给她镀上一层暖光,却更加凸显她两个凤眸中的森然幽寒。   王玉花小心翼翼的过来,试探的唤她一声,“三丫头?”出了这样的事儿,现在外面怕是沸沸扬扬的传着流言呢!   “小姐!都是奴婢保护不力,才让小姐受了不白之冤!”芍药脸色很是难看的跪在一旁,老爷虽然很少说到萧恒墨,不过只要有他只言片语就跟变态离不了边。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小姐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嫁给萧恒墨那样的人?   姚若溪摇摇头,让她起来,“水下早有人等着取我的命,岸上也安排好了人,即便是你怕也躲不过去。”那强劲的掌风,功力和师父不相上下,她已经猜到是谁的手笔。   芍药吃了一惊,她以为是萧恒墨想利用姚若溪,毕竟他找过毕温良不少次,而姚若溪是毕温良的亲传弟子,医术虽然不及,但毕温良的很多绝学秘方却会传给姚若溪,萧恒墨娶了姚若溪,就是想利用姚若溪。没想到水底下竟然有人,岸上也有旁的人。而她一点没有察觉到,有另外的高手在。   想到吕安梁,芍药忙道,“吕安梁也掉进了水里,这事儿……”   “他想算计三丫头,到时候他救了人,就能理所当然的来提亲,咱们家就不得不答应了!”王玉花气愤的咬牙,恨不得骂吕安梁八辈祖宗。   芍药拧着眉头,她有点猜不透常靖宜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不惜自爆算计王元荣的事儿,丝毫不大担心小姐把这件事儿泄露给王元荣知道,不遗余力的把小姐骗到湖边,她若是没有害小姐的心思,她是一千一万个不相信。   萧恒墨回到齐国侯府,自己的听风阁,小厨房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姜汤,他心情轻快的换了衣裳,端起姜汤喝了半碗,看着皱了皱眉,“热一壶稠酒来。”   程户看了看萧恒墨,忙应声去吩咐人热了一壶稠酒。   萧恒墨看着玉碗中嫣红的梅花稠酒,和翠绿的玉碗相映成辉,让她想到姚若溪白的透明的小脸和乌黑柔顺的头发,只是这碗里的稠酒,让萧恒墨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换成桃花稠酒。”凌风提醒程户。这梅花稠酒是姚小姐酿给三皇子的,姚小姐现在已经成了主子的囊中之人,程户也是没眼色,竟然还敢拿梅花稠酒来刺激主子。   程户疑惑了下,还是麻利的换了桃花稠酒端来。   萧恒墨直接端着碗进了内间,把酒碗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脱了衣裳泡进热水里,端着桃花稠酒一口一口的品着,想着外面的情况。   在萧恒墨带姚若溪离开的时候,众人就已经沸腾了,而吕安梁还在水里,在冰窟窿了。   他也是会游水的,几个随从见他久不上来,都害怕了。水性好的两个下水去救吕安梁。   只是等俩人找到吕安梁,把他的头发从树根上扯下来,把人弄上水面,几个人拉着他上岸,吕安梁已经没气了。   赵艳萍在楼上冷眼看着,咬咬牙下去,想救吕安梁的命。吕安梁这个人心机不够,人够恶劣纨绔,是个很好的利用对象。如果她救了吕安梁的命,以后就是吕赞一家的大恩人了!那她也就有了自己的势力。   秦隶冷冷的抿着唇,“已经死了。”   赵艳萍惊了下,“可以用人工呼吸。”   “萧恒墨出手,你以为吕安梁还救得过来?”秦隶瞥她一眼。   赵艳萍脸色一僵,又重新坐下来。萧恒墨,萧恒墨,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个人。竟然会突然出现,还以这样的方式救了姚若溪!想到这,赵艳萍脸色更是青了起来。萧恒墨救姚若溪的方法,是人工呼吸。难道萧恒墨跟姚若溪早就认识?   外面传来哭声,吕安梁已经没了气息,已经随从都吓的跪在一旁哭了起来。   有人刚才看到萧恒墨亲了姚若溪之后,姚若溪就咳出了水醒过来,就提醒几个人也那样救吕安梁。   几个随从一听还有救活吕安梁的方法,都精神大阵。可是亲吕安梁,他们这些随从又怎么敢?再说他们也都男的。   “别耽误了,再耽误人真的要死了!”   “是啊!快点救人吧!”   人群中的催促一声声的响起。   吕安梁的几个随从你推我,我推你,从他的贴身小厮开始,挨个亲了吕安梁一遍,都没有见吕安梁醒过来,顿时都哭丧着脸,哭的更大声了。   “是不是得女的亲才能亲活啊?”有人发出疑问。   有人叫来了旁边不远药堂的大夫,过来摸了摸吕安梁的脖子,摇了头,“人已经死了,回家准备棺材吧!”   常靖宜冷眼看着,瞥了眼破了两个洞的冰面,转身离开回了家。   才不到一会的时间,吕安梁的死讯和姚若溪落水,萧恒墨救人一起传遍了整个京都。   吕府悲声一片,哭声不绝。几个随从为了推卸罪责,都把罪名推给了姚若溪和常靖宜。京都人多数都知道,常靖宜骑马射箭堪比男儿。而姚若溪有个武功很厉害的丫鬟护卫。   听是因为姚若溪,吕赞夫妇怒不可竭,当下就让人抬着吕安梁的尸体要去姚宅问罪。   毕温良却是听说姚若溪落水,掉进冰窟窿里,还被萧恒墨给救了,这事儿原因在吕安梁,怒火冲冲的就直接上门来找吕安梁。   吕安梁的尸体刚刚抬出门,毕温良黑着一张脸带人过来了,“吕赞吕大人!你教的好儿子,得不到就下黑手谋害我徒弟,真是好大的狗胆啊!”竟然让萧恒墨那个死变态救了他小徒弟,这口气,这个火,他咽不下!   吕赞看他还没有过去问罪,毕温良倒是先找过来,丧子之痛,他更是恼愤,“我还不曾说你徒弟暗害人命,你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到底是谁暗害谁,你吕大人就没有问明原由?”毕温良怒瞪着吕赞,指着赶来看热闹的一众人。   吕赞危险的眯起眼,看向吕安梁的几个随从。   几人扑通一声跪下,“的确是因为姚家的小姐,公子才掉进水里丧命的!”   “那是因为他想演出戏,先暗害我徒弟,再来个英雄救美,这样老头子就是搬出皇上,也不能拒绝你们家的求亲了。真是卑鄙下流,无耻阴毒!”毕温良重重的呸了一口。   人群中也有人看到当时的情况,他们也是看到姚若溪和萧恒墨掉进湖里,而吕安梁的人拦着芍药,拦着常靖宜,吕安梁是后面跳进去的。   “吕赞你教子无方,教出这样阴险恶劣的儿子,竟然还把卑鄙之名往我毕温良的头上按,大家评不了这理,我们可以进宫找皇上说说评评!”毕温良愤怒的冷哼。要不是吕安梁已经没命了,他饶不了这个小兔崽子!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虽然你吕赞死了儿子,可要不是吕安梁打姚若溪的主意,也不会掉进湖里淹死了。只能说吕安梁命该如此!而姚若溪命不该绝!   吕赞脸色铁青,头上青筋直冒,咬着牙怒恨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外面的众人纷纷言说责在吕安梁先算计姚若溪,后来又自己掉进湖里,吕夫人一干人等就是哭干眼泪,却是说不出啥反驳的话来。因为吕安梁的德行品行,京都少有人不知道,家里的人也多数清楚。这件事儿追究下去,最后说不准,吕安梁死了也会被按上一个啥罪名。   有人自动脑补,说吕安梁提亲被拒,怀恨在心,又觊觎姚若溪,所以趁着姚若溪在湖边的时候调戏姚若溪,本想来个英雄救美,把姚若溪推进了湖里,拦着别人不让救。自己下去要救姚若溪,却不想被人捷足先登,救走了姚若溪,他自己却再也没上来,还送了小命。   毕温良噼里啪啦弄了吕赞一顿,还气不过,心里火烧似的,想把萧恒墨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可他也知道,事情成了这样,那个死变态又趁机非礼了他小徒弟,这下别说大徒弟没有希望,小徒弟除了出家,就得嫁给那个死变态了。他要是过去,成了啥样子!?   杜仲杜衡架着毕温良,把他劝回了家。   王元荣听到消息的时候,猛的站起来就往外跑,一口气跑到姚宅,喘息的看着紧闭的姚宅大门,而门口还有一片未干的水迹,王元荣脑子嗡嗡的响。怎么回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溪她……怎么会是萧恒墨!?他那个人甚至比三皇子还要危险,于晋然,他是怎么保护的若溪!?   萧恒墨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一壶桃花稠酒下肚,全身也热了起来。他重新换了衣裳,大红色遍地金的长袍,裹着他修长的身躯,半干的头发随意的用一根紫玉簪绾着,出来问凌武外面的情况。   凌武低声把吕安梁的情况说了,又道,“毕老头刚刚去了吕府问罪。”那神情,真的像是要把主子给撕了一样。   程户快步进来回禀,“夫人过来了,世子。”   齐国侯夫人脸色凝重的快步进来,看到萧恒墨好整以暇的坐着,她眸光幽暗,“墨哥儿,外面流言四起,你真救了姚家的姑娘?”   “顺手救的。”萧恒墨冷淡的挑眉。   齐国侯夫人脸色阴沉,“顺手救的,你就没有想到救人的后果?”   “当时没想,现在想想,大不了就是娶了呗!”萧恒墨不以为意。后果他当然想了,而且他要的就是这个后果!为的就是这个后果!真要换个别的法子,毕老头那里过不去,姚若溪那个小乖乖也不会点头答应。而秦翱那边,应该是太后想见见那个小乖乖,所以才拖到现在,否则也没有他的机会。   “娶?你堂堂齐国侯世子,难道要娶一个名不经传的寒门祚户的女儿为妻子?”齐国侯夫人沉声喝了一声。   萧恒墨眸光幽沉的看着齐国侯夫人,眼底幽光闪过,漫不经心的勾着嘴角,“母亲以为如何?”   看他这幅样子,分明没有放在心上,救人或许真的就像他说的,顺手才救了那姚家的女儿。齐国侯夫人锁着眉头,“现在已经这样,只能纳进门来了!她也是毕温良的弟子,侍妾的身份不说了,就抬她做个贵妾吧!”   凌武瞥了眼齐国侯夫人,垂下眼。贵妾?怕是正妻都不好娶进门。这俩人只要主子敢提,毕老头肯定拿刀来砍主子! ☆、第209章:宁安县主   “那这件事儿就交给母亲办吧!”萧恒墨不堪在意的把事情交给了齐国侯夫人。   凌武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主子竟然同意把姚小姐用贵妾的身份抬进门!?   齐国侯夫人听此,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满意,不过想到萧恒墨二十好几,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那姚若溪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也不算辱没他们家,就嗯了声,出去准备提亲的事儿。   看她走后,萧恒墨目光冷沉的吩咐程户,“把这事儿好好的告诉侯爷一声。”   程户有些不确定的追问,“世子!你真的打算娶亲了?”   萧恒墨挑眉。   程户得到确切消息,激动的两眼都红了。世子终于愿意娶亲了!这样一直不娶,虽然痨着别人了,可也太耽误自己了。他有时候都怀疑世子真的不喜欢女子呢!摸了把眼泪,应声出去办差事儿。   不时,齐国侯萧翀就打听到关于萧恒墨救了姚若溪的事儿,背着手来找齐国侯夫人,“墨哥儿的亲事,你准备如何?”   齐国侯夫人面容矜持,带着优雅淡然的笑,吩咐丫鬟给齐国侯上茶,“那姚家的小姐既然有这个福源,就抬进门做个贵妾,咱们家的门第,做个贵妾也不算辱没了她。侯爷以为如何?”   “怕是不妥。那姚家虽然是寒门小户,那姚家小姐不是毕温良的爱徒,让她进门为妾,怕是毕温良那就说不过去。”萧翀皱着眉头道。   齐国侯夫人眸光幽转,笑言道,“咱们家是整个八经的簪缨世家,侯爷是战功赫赫的齐国侯,墨哥儿也是咱们府上的世子,以后继承爵位的,再怎么说,也总不能让那姚家的女儿进门做正妻宗妇吧?”   萧翀呵呵笑了两声,“既然夫人做主,那这事儿就交给夫人吧!”喝了两口茶,直接起身离开了。   齐国侯夫人冷眼看着他走远,这才吩咐身旁的古妈妈准备上门提亲的事儿。   萧翀回到前院,风韵犹存的白姨娘莲步轻移,拎着补汤过来,轻柔的唤醒出神的萧翀,“侯爷!听说世子要娶亲了,这是真的吗?”   “外面都传遍了,还能不娶!?”萧翀看她一眼。   白姨娘笑着递上补汤,“娶是得娶,世子身边也该有个服侍的人了。只是那姚家的小姐,似乎门第有些低……”   “所以夫人要抬那姚家的女儿进门做个贵妾。”萧翀没有接,直接拿勺子舀了一勺喝了,又扔了勺子。   白姨娘就伸手拿起勺子搅拌了下,“不过那姚家的小姐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亲传弟子,怕是不会同意自己的徒弟与人做小呢!”看萧翀神色也赞同,接着道,“其实说来,毕温良虽然没有权势,可他国医圣手的名头却是不小的。这让他的弟子做妾,即便是我们齐国侯府,怕是也不容易呢!”   萧翀点了点头,又继续喝碗里的汤。   白姨娘服侍完萧翀喝了补汤,回到自己的院子,立马就招了张妈妈商量,“那小畜生真要娶个贵女,他世子的位子岂不是越坐越稳!?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那姚家的女儿正好嫁进门来!那个贱人想抬个贵妾进门,再找个贵女,想的美!让人传话儿给姚家和毕温良,就说齐国侯夫人要纳姚若溪为妾。”   张妈妈笑着应是,快步出去吩咐人去办。   王元荣已经在姚宅外面站了两盏茶的功夫,不敢敲门,更不敢见姚若溪。他因为在马场出了意外,被常靖宜救起,有了肌肤之亲才逼不得已退了亲。现在若溪竟然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对方竟然还是萧恒墨,王元荣无法接受。他希望能娶姚若溪,给她幸福的人是除他之外的于晋然,而不是那个变态一般的萧恒墨。   若溪若是嫁给他,绝对不会幸福的!可是现在的情况,谁都没有办法否决,姚若溪除了自梳出家,只能嫁给萧恒墨。就如他必须得娶常靖宜一般。   王元荣觉得上天再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因为这样的事情不能与心爱的人相守终生,而他心爱的人却也因为这样的事情要与一个陌生的男子相伴终老。萧恒墨他根本给不了若溪幸福,老天爷为何要开这样的玩笑!?   于晋然从姚宅出来,看到门外面色苍白的王元荣,停住脚步。   王元荣看到他,心中郁结顿时转化汹涌的怒火,冲上来一把抓住于晋然的衣裳领子,“你不是说尽你所能的保护的若溪周全,若溪被人暗害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就是这样保护的!?那个萧恒墨,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是若溪的良配,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晋然掰开他的手,冷淡的看着他,“我回去准备,等下过来提亲。”   王元荣惊愕的瞪大眼,“提亲?”都发生了那样的事儿,于晋然竟然还愿意提亲,愿意迎娶若溪!?   “我不是你,为了前途面子就放弃心爱的人。”于晋然深深看他一眼,带着天冬快步离开。   王元荣心里翻涌,也忍不住的震惊。只是,于晋然不计较,于家的人能同意吗?   毕温良倒是支持大徒弟,不就是被人救了,名声上不好听,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难道就见死不救了!?萧恒墨那个变态,他一千一万个不同意小徒弟嫁给他。   凌风悄声来到神医馆,几天前宫里的情报放在毕温良和严如卿的屋里。   绿梅看到,吃惊不已,拿着就急忙找了严如卿。   严如卿从前到后扫了一遍,脸色阴晴不定,拿给毕温良看。   毕温良一张脸刷的一下就黑了。   三皇子府的书房已经被砸了一地的花瓶玉器摆件,曹管家一众人只敢在外面等着,都不敢上前半步。   秦翱目光阴厉,眉宇间满是暴戾之色。他看上的人,费了心思想弄进府的人,竟然胆敢有人破坏!   等了一会,听屋里没有了动静,曹管家轻手轻脚的进来,“殿下!齐国侯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要抬姚小姐进府做个贵妾。”   秦翱鹰眸闪过狰狞之色,“贵妾?”他都没有提贵妾的话,侧妃都还觉得会委屈了她,齐国侯夫人好样的。   “放他娘个屁!”毕温良直接把茶壶给摔了,“我毕温良的徒弟,就是这辈子不嫁,也不过去做小,让他们糟践!”   严如卿面色凝重,“老爷!这件事怕是不好办。”   “有啥不好办的!老子这就进宫!我倒要看看萧翀有几个能耐让我毕温良的徒弟给他儿子做妾!”毕温良啪的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就大步往外走。   严如卿没有拦着,虽然她也不喜欢权势束缚,可不能眼看着小徒弟被人侮辱欺负!   毕温良一路进了宫,还让人传了话给姚满屯,把大门关死,除非有宫里的圣旨,否则谁来也不开门。   姚满屯疑惑不已,也担心发愁以后该咋办。不过还是依言把大门关死,不论谁来都不开。   齐国侯夫人派的古妈妈一行人也同样被拦在了大门外,任凭怎么叫门,就是没有人应。   没办法,古妈妈只得带着人又回去。   萧翀听古妈妈几人没进得了姚家大门,而毕温良又进了宫,抿嘴露出一抹笑意。   不久,宫里传旨的太监就到了姚宅大门口,“姚若溪接旨!”   姚满屯吓了一跳,毕温良说啥宫里的旨意,他还搞不懂是咋回事儿,这突然的就让三闺女接旨,接个啥的旨!?   王玉花也惊的不行。   “摆香案,准备接旨。”姚若溪眸光微动,轻声吩咐罗妈妈和方妈妈。   两人急忙下去准备,摆好了香案。   一家人齐齐跪下,宣旨的太监打开圣旨,阴柔尖利的嗓音响起,“姚氏若溪,品性端方,宅心仁厚,才学斐然,特敕封为大周宁安县主,钦此!”   这样的圣旨一下,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阳等人都震惊的合不拢嘴,宁安县主!?   姚若溪眼中闪过一抹水光,压下心里的动容,“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旨的太监看姚若溪的眼神都透露着一股子羡慕,笑着恭贺姚若溪,“恭喜县主!贺喜县主!这是县主玉印和册子,还请县主收好。”这一位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能让毕温良那个最不屑权势地位的人为了讨要个封号跟皇上脸红脖子粗的闹了一场。   “多谢公公。”姚若溪接过装玉印和册子的匣子,心里沉甸甸的。   芍药一脸欢喜的上去给那宣旨的公公塞了一个荷包。   姚若阳回神过来,把另外几个小太监也都发了一份喜钱,留几人吃茶。   “杂家还要回宫复命,茶就不喝了。”传旨的太监客气了一句,揣着荷包就告辞了。   “三丫头……以后就是县主了!?”王玉花兴奋激动的拉着姚若溪,“县主是个啥封号啊?多大的官啊?”   “只比王府的郡主差一级,正二品呢!”姚若阳欢喜的解释。   罗妈妈几个齐齐跪下,“奴婢见过县主,恭喜县主,贺喜县主!”   姚若溪神情恍惚了下,忙让几人起来。   姚满屯也不傻,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毕温良传话让他在家关好门等着圣旨的意思。萧恒墨是齐国侯世子,身份显贵,而她们家只是名不见经传的耕读之家,纵然大儿子考中功名,她们家也不会寒门之户,又怎么跟齐国侯府那样的人家匹配。所以,三闺女这个县主之名,定然是毕老前辈求来的无疑。   这一则消息在京都迅速炸开来,年前跟王家退亲,之后暴出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亲传弟子,这一下眨眼就无缘无故的被封为了县主,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够让人震撼的。八卦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众人立马把姚若溪落水,被萧恒墨救起和姚若溪被封县主的事儿联系到了一块。   齐国侯夫人听到消息的时候,手中的燕窝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几瓣子,“怪不得姚家大门紧闭,原来是在等这道圣旨。”她拿着帕子擦擦手指,冷笑不止,“那姚若溪小小一个寒门农户的女儿,又凭什么被封为县主?这样一来,墨哥儿岂不是要娶她回来做正妻!?”   古妈妈吩咐丫鬟把地上的碗和撒的燕窝都打扫干净,轻声对齐国侯夫人劝道,“夫人!事情既然已经这样,夫人不必太过上心,就让世子娶了那姚家小姐吧!”   “抬举一个寒门农户的女儿,岂不是再自降身份!?”齐国侯夫人哼了一声,面色沉沉的。   萧恒墨却眉眼带笑的换了衣裳出门,直奔皇宫。   毕温良还没有走,正在陪昭武帝下棋,听到萧恒墨求见,扔下棋子就冲出来,“萧恒墨你个死变态,你欺辱我徒弟,今儿个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说着强劲的掌风满含杀气的朝萧恒墨袭去。   萧恒墨脸色僵了一瞬,急忙闪身躲开。   毕温良找到机会,又哪那么轻易放过他,再次上手。   俩人很快缠斗到一起,须臾间,已经过了上百招。   昭武帝饶有兴趣的背着手,站在大殿门口看着俩人打的难舍难分,转头对身后的总管太监道,“怀兴啊!改天把毕温良家那小徒弟叫进宫来,也给朕瞧瞧她!”   怀兴笑眯眯的应是,“宁安县主还要进宫谢恩呢!”   片刻之后,毕温良和萧恒墨已经分出胜负,萧恒墨不敌毕温良,被打的连连后退,吐了口血,毕温良依旧怒火难消,瞪着眼,鼻子直哼哼。   萧恒墨擦掉嘴角的血迹,上前给昭武帝见礼,“皇上。”   “嗯!你今日进宫有何事禀报啊?”昭武帝摆手让他起身。   萧恒墨没有起来,“回皇上!今日臣看到宁安县主落水,急忙施救,却带累了宁安县主名声,臣愿意负全部责任,还请皇上为臣赐婚。”   “哦?”昭武帝挑眉疑问。   毕温良翻了个白眼儿,皇帝老儿明明啥都知道了,还装不知道的再问一遍。   萧恒墨看了眼毕温良,继续回话,“臣无意间听说给人渡气能救活溺水的人,于是危机之下,就行了不轨之事。”   昭武帝看毕温良眼神又要杀人,忍不住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赞同的点头,“的确是你不该!定是你见那姚家女儿相貌惊艳,色心大起,该罚!这女儿家名节比性命都重要,既然你愿意负责,那朕就为你们赐婚,成就这一段佳话吧!”   萧恒墨俊美的脸庞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他不是色心大起,真的是为了救小乖乖而已。   毕温良看昭武帝下旨赐婚,甩甩袖子,“栽了!”也不知道他一生行医救活了那么多人,他徒弟咋就那么命苦,这辈子要栽在这个死变态的手上!?   赐婚的圣旨下来时,姚若溪小脸刷的一下黑成了锅底灰。握着拳头暗自咬牙,“萧,恒,墨。”   姚满屯把圣旨看了几遍,上面都是写的赐婚正妻,择日完婚,忍不住问,“这萧恒墨难道没有妻小吗?”   姚若阳皱起眉头,“传闻这位萧世子不喜女色,京都多少爱慕他的女子都遭了他的整。”   “不…不喜女色?”姚满屯惊愕。   “所以他并未娶妻。”姚若阳点头,看着姚若溪的眼神满是担忧。   “那…那…这可咋办啊?”不喜女色,还喜欢整治人,三闺女若是嫁过去,岂不是被欺负虐待的过不下去!?王玉花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可现在圣旨下了,谁也没法更改了。”姚若阳暗叹口气。   齐国侯夫人气的脸色青紫,坐在临窗大炕上,面色阴沉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古妈妈垂头不语,圣旨都已经下了,成了定局,谁也没有办法更改了的!世子是必须得娶那姚家的女儿为妻了。这怕也是世子的命!   而姚若溪先被封为宁安县主,又被赐婚齐国侯世子萧恒墨,起因竟然也是因为救人,有了肌肤之亲,瞬间让京都众人震撼不止。常靖宜救王元荣成就佳话的事儿再次被众人翻出来,并且和姚若溪赐婚萧恒墨做比较,说啥的都有。   赵艳萍简直快疯了,她一直防备着于晋然,觉得于晋然就是书里俊美脱尘的谪仙,一心痴候姚若溪。而姚若溪历经退亲的波折,最终会嫁给于晋然,然后步步高升。要么就是伪装残忍暴戾的三皇子秦翱,蒙蔽了所有人,他才是霸道深情,一旦爱上就爱的彻底,爱的绝对,会让姚若溪一步登云霄。千防万防,却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个萧恒墨。   那个号称第一美男子的男人,身份权势都足,俊美妖孽,没有任何绯闻,却在那种情况之下救了姚若溪,还给她做人工呼吸,随后就入宫请旨赐婚。这样的绝世男子,简直就是为穿越女主量身打造的!   为什么?为什么姚若溪遇到的人都是痴心痴情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出色,现在又被封为了宁安县主。而她辛勤劳苦,却只能是个寒门之女。秦隶对她虽然上心,但她能感觉得到,在权利皇位之前,她绝对比不上。为什么?凭什么!?既然让她赵艳萍穿越过来,就该让她成为这个世界的传奇,凭什么还要有个姚若溪,来抢夺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赵艳萍心里怒恨极了,表情扭曲的抓着新做的衣裳剪了个粉碎。明明就差一点点,姚若溪就要葬身冰窟窿了,那个该死的萧恒墨,把她全部的计划都打乱了!毁了她全部的计划!   宁安县主?凭什么她姚若溪可以被封为县主?还不是因为抱上了毕温良的大腿,讨要来的封号!一个名不副实的县主,还是嫁给第一美男子齐国侯世子的,姚若溪,你真以为你的就能成为传奇了!?   姚若溪从未想过要成就什么,这个宁安县主她也不觉得受之有愧!这是师父用他的恩情为她求来的,她不能畏畏缩缩,立不起来,让人看低师父,再为师父丢脸!   毕温良看她郑重的跪在面前连磕几个响头,知道她这个彻底想开了,沉声喝了一声,“起来站好!”   “是!”姚若溪应声,恭敬的站在毕温良面前。   “你是我毕温良的徒弟,当之无愧受得起这个宁安县主的名号。以后把腰杆子给我挺起来了,有哪个不长眼的,别给我心慈手软,以为行医就不该手上沾血。有那找死的,就直接宰了他们!去他娘的宅心仁厚,医德品德!做我毕温良的徒弟,就得给我把这口气争回来!”毕温良沉着脸,训诫小徒弟。   “是,师父!”姚若溪点头。再也不会了!什么留有一线,什么等待时机,她再也不会了!   “这才像样。以后就这样,把气势给我拿起来!”毕温良满意的点点头。   姚若溪目光坚定的再次点头。   严如卿伸手招了姚若溪,拉着她坐到身旁,“那萧恒墨虽然心黑手辣,但有你师父在,他也绝不敢太过欺负你。对他你也不用心怯,更不用怕他。若是受了委屈,有师父师娘来收拾他!”   姚若溪皱皱眉,又松开,含笑着应声。   提到萧恒墨,毕温良冷哼一声,“他若是胆敢让你受了委屈,直接告诉为师,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正躺在床上准备歇息的萧恒墨连打三个喷嚏,揉揉鼻子,想到什么,抿嘴笑了笑,继续躺在床上,却没有睡,而是闭目养神。   “主子睡了?不去看看姚小姐吗?”凌武看着屋里的灯都灭了,转头问凌风。   凌风冷冷的看了眼,“怎可能。”主子为了能骗到姚小姐,不惜跑到威虎将军府连威胁了常靖宜两次,还无耻不要脸的当众亲了姚小姐,他要是能忍住今儿个不去夜探香闺,明儿个日头都要打西边出来了。   不得不说,凌风对自家主子了解甚深。下半夜的时候,萧恒墨悄无声息的起身,一路潜入姚宅。   看到姚若溪屋里传出淡淡的荧光,萧恒墨心里一动,扬起嘴角,翻身进了屋。   只是到了屋里,萧恒墨就立马笑不出来了。 ☆、第210章:我们私奔吧   萧恒墨双脚刚刚落地,就被一张大网罩住网了起来,还来不及闪躲开,身上就被扎了一根闪着光的银针。   “萧恒墨,你算计我。”姚若溪小脸阴沉,眼带杀气的盯着被网住的萧恒墨,手里捏着银针,随时待发。   “小乖乖,我可是救了你,怎么能是算计你?如果不是我,你怕是早被人溺死在沁阳湖了呢!如此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难道不是天经地义?”萧恒墨也不挣脱,眸光含笑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磨着牙,二话不说,拿着银针就往萧恒墨身上扎。   萧恒墨看她气愤的模样,有心逗逗她,运气带着网躲闪。   姚若溪是早有准备,不时就在萧恒墨身上扎了上百针。   看着自己几乎被扎成了刺猬,萧恒墨嘶了口气,“小乖乖!你不觉得这么对待未婚夫君不太厚道?”   姚若溪挑了下眉,有动作迅速的把他身上扎的银针全部拔掉。   萧恒墨看她似乎气消了,正要挣开身上的网,就发觉身上慢慢的开始瘙痒起来,他脸色微变。   “痒痒粉。”姚若溪指了指网住他的那张网,萧恒墨防备她的银针,却不会去防备一张不堪大用的网兜。   身上渐渐的奇痒难耐,萧恒墨俊脸有些抽,伸手往痒痒的地方抓,却觉得全身哪哪都痒的不行,“小乖乖!你太狠了!”竟然给他下痒痒粉这种东西。   姚若溪一把抓着桌上的夜明珠砸过去,轻哼一声。   萧恒墨身上实在痒的有些受不了,看了看收的很紧的网兜,运气撑破,飞身下来,桃花眼闪着光,嘴角微微勾着,笑的有两分不怀好意,“小乖乖!你不会听到什么传言,觉得我不行,所以才给我下了痒痒粉,趁着挠痒痒之际检查一番?”   姚若溪脸色一变,“你果然无耻又不要脸。”   萧恒墨却开始伸手解衣裳,“快来帮我挠挠痒。”   姚若溪脑中闪过水底被他强行渡气的画面,忙向后退了两步,“拿着你的夜明珠哪来回哪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萧恒墨一把接住夜明珠,衣裳已经解开来,眼含深意的看姚若溪一眼,一阵掌风直接灭掉她屋里点着的灯笼。   眼前猛地一黑,姚若溪伸手就去摸身上带的火折子,萧恒墨已经迅速欺身上来,抓着她握银针的手,顺手点了她的穴道。   “萧恒墨…你快放开我!”姚若溪一惊,整个人已经落入他的怀中。   萧恒墨啧啧了两声,又把夜明珠放在桌子上,荧荧之光顿时照亮屋里,照亮姚若溪愤恼的小脸,大大的凤眸中闪着丝丝不安的气息,萧恒墨抿嘴魅惑一笑,伸手要摸姚若溪的脸,“如果是别人要看,我自当挖了她的眼,不过是未来娘子要看……”   他话还没说完,姚若溪就黑着小脸咬牙道,“解药在桌上。”   萧恒墨眼里闪过淡淡的遗憾,却也松开她,拿了桌上的解药吃了。   “穴道。”姚若溪冷声提醒他。   萧恒墨赶到身上的奇痒正在逐渐消散,这才伸手解开姚若溪的穴道,“银针还是放着用作别的,你打不过我。”   姚若溪刚要动,就又被他点住了穴道,姚若溪怒,“萧恒墨!”   萧恒墨伸手给她解开,见她又抬手捏住银针,再次点上她的穴道,如此反复几次,直到把姚若溪惹毛了,萧恒墨这才心情很好的笑着离开。   姚若溪抓着炕边的枕头狠狠的蹂躏一通。   而回到齐国侯府的萧恒墨,嘴边的笑意一直没断,想到姚若溪几乎抓狂的小模样,忍不住轻笑。原来那小丫头还有那么可爱的时候。   天渐渐亮起来,程户一大早穿戴整齐,满脸笑容的过来找萧恒墨,“世子!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了,今儿个是不是要进宫谢恩?还要准备下聘的聘礼去姚府下聘。”在他看来,世子终于愿意成亲了,还是自己进宫请的旨意,他们听风阁的日子可真是有盼头了。虽然宁安县主那势力不怎么样,可好歹是个县主的名号,又是世子自己愿意。   萧恒墨眸光转了转,“等成亲之后再进宫谢恩吧!把彩礼单子拿过来。”   程户见他如此上心,虽然诧异,不过还是忙把彩礼单子呈上来,“世子!是不是连日子也定了?宁安县主据说也快及笄了,你的年龄也该早些成亲了。”   萧恒墨想到姚若溪那双喷火的眸子,嘴角不自觉的轻轻扬起,“不着急。”他才把人惹恼了,现在就过去说成亲的事儿,那个小丫头肯定能把他轰出门来。   程户疑惑。   萧恒墨把彩礼单子递给程户,起身也不用早膳,直接他开小库房。   程户拿钥匙开了小库房的门,萧恒墨打开几个箱子看了一圈,又要了册子,在册子上指着,“都添上。”   “都添到聘礼上?”程户小心的问了一句,心下有些惊异。世子竟然一大早不吃饭过来亲自挑选聘礼。   萧恒墨点头,又指了些,翻看完似乎有些不满意的皱皱眉。   程户猜着他的心思,把另外一本账册递给他,“世子!还有些珍品在内阁放着。”   萧恒墨这才想起,这小库房有半间暗室的内阁,结果册子翻了翻,又指了些让添在聘礼上,这才放下册子问早膳摆了没。   程户捉摸着,心里又有些不安了。世子亲自挑选聘礼,还把珍藏的东西添了不少,看来是对未来世子夫人极为上心了,就是不知道那位未来的世子夫人怎么样,对世子又如何。毕竟,他家世子的名声可不太好听。   齐国侯夫人看着一抬抬的聘礼,眸光阴暗,险些气的胸腔冒火。   连齐国侯萧翀也疑虑的皱起眉头。   白姨娘想了又想,那姚若溪就只是有个县主名头的乡下女子,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上不得台面的,也就微微放下心。这样的世子夫人,想翻出什么浪来!?   齐国侯夫人再气恼也要到姚府下聘,姚若溪是从乡下来名不见经传,可她师父是国医圣手毕温良,又刚刚被敕封为宁安县主,齐国侯夫人也不敢不给这一份体面。   姚若溪一直待在厢房,没有见到齐国侯夫人,倒是王玉花和姚满屯拘谨了半天,话都不敢说,总算把人给送走,正式定下婚约来。   上门恭贺的人,姚满屯和王玉花也都不认识,毕温良和严如卿亲自过来坐镇,一天下来,王玉花还是觉得累的抬不起脚,“赶紧,把絮儿娶进门,我这身上的担子就卸掉了!”她是实在不会应付那些人。   赵艳萍和王金花一家也带着贺礼上门来。   看姚若溪一身淡雅矜贵的模样,仿佛一下子做了县主人就有了不一样的气势一样,王金花心里嫉妒又难受。果然老三生来就是克她的!啥事儿都要压在她头上,都要抢她的!现在她的闺女一个嫁了好女婿,一个封了县主要嫁入侯门,也不知道这个贱人哪来的那么多好福气!   “恭喜你!现在你已经升为县主,还得了第一美男子做未婚夫,彻底脱胎换骨了!”赵艳萍压制着心里的嫉恨,笑着恭贺姚若溪。   “多谢。”姚若溪冷淡的道谢一句,再没有多的话。   王金花看着就跟王玉花道,“现在若溪成了县主,你们家又结了门大好的亲事,眼看着的大富大贵的日子,也该把辛苦劳累大半辈子的爹娘接来享享福了吧?”   “我们又在这里待不长,过了春闱还要回新安县的!”王玉花心里立马警惕起来,张口就拒绝了。   “若阳还参加春闱,这以后怕是也要留在京都做官的,若溪都是县主了,及笄后也要嫁给齐国侯世子,你们家还回新安县那地儿干啥,直接住在京都,也把爹娘接来享两年福。爹娘为了你们一家可是没少操心劳累。”王金花保管她娘知道要过来,而来程氏来了之后肯定死死黏住王玉花家不撒手。以她那个性子,王玉花也别想当了家去。   “我还离不了故土,更何况爹娘了。我们家里的摊子都新安县,爹娘也都在那,自然还是要回去的!”王玉花不软不硬的把话给她堵回去。   王金花见劝不动,回到家就写信让人稍回老家,告诉程氏和王三全,王玉花一家在京都的荣华富贵,说王玉花想接他们二老和王祖生一块到京都来享福。   而在王富兴和杜氏的眼里,姚若溪家的确荣华富贵了。姚若溪的腿好了,又被封为了宁安县主,还被皇上赐婚给齐国侯世子,这是多大的荣耀!?对于姚若溪一个出身农家以前还不如他们家的丫头片子来说,这是天大的殊荣!   杜氏嫉妒又悔恨,“那副德行,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这么大的殊荣,姚若溪那贱丫头哪有那个福分受得起!?   王富兴也是直后悔的不行,“早知道,说啥这个亲也不退了。那毕温良进宫就能给姚若溪要来个县主的封号,要是娶了她,让毕温良也进宫跟皇上讨个封赏,说不定,元荣早就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了!”现在倒好,姚若溪当了县主,还要嫁给齐国侯世子了,他们家就是再后悔也晚了。   王元荣也悔恨不已,悔恨自己没有坚定立场,没有保护好姚若溪,让她身陷囵囤。悔恨当初怎么就放了手,悔恨没有让于晋然在出事儿之前把姚若溪定下。即便不是于晋然,但也不能是那个让人闻名丧胆的萧恒墨。   于晋然已经在书房关了三天了,除了喝水,一粒米未进。他提出要继续求娶姚若溪的时候,全家人没有一个支持他的,就让他这样错过了一生所爱。萧恒墨,那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比起残忍暴戾,三皇子是让人害怕恐怖,萧恒墨却是让人惊惧胆寒。师妹嫁给他,这辈子还有何幸福可言?   于二爷和于二太太都担心的不行,在门外轮番劝于晋然,“若溪她现在已经是宁安县主了,又是皇上赐婚,你跟她有缘无分,你就别多想了。”   于晋然想了三天三夜,最后打开门,要了水和饭菜。   于二太太见他终于想通了,忍不住喜极而泣,忙吩咐人准备热水让他沐浴净身,又吩咐厨房做了好克化滋补的饭菜过来。   于晋然沐浴净身后,一身轻松的吃了饭,就回屋睡下了。   一家人终于放下了心,于晋然素来理性的很,这次是钻了牛角尖了,想通就好了。   于晋然的确是想通了,半夜潜入姚宅,要带姚若溪私奔。   “师妹!跟我走吧!京都的生活不适合你,后院内宅的生活更不适合你,那齐国侯府更是乌烟瘴气,萧恒墨更是性情不定,残忍嗜血,你真的嫁过去,没有任何幸福可言。跟我走,你想要的生活,想要的幸福,我都可以给你。”   姚若溪惊愕不已,“师兄,你…你疯了吗!?”   于晋然笑着摇头,“我没疯。抗旨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师父的医书里有假死药,可以让人七天七夜如同死去一般。你‘死’之后,我就离京去游历,我们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悠然闲适的小日子。”他不是没头没脑的人,一个冲动就过来拉着姚若溪私奔了。他想到了一切的后果,想了个万全之策让姚若溪脱身,跟他一块离开。   暗中的萧恒墨危险的眯着桃花眼,全身释放着冻死人的寒气。好一个于晋然,竟然敢来拐带他萧恒墨的人!   这下连凌风都打了个寒颤,自动离萧恒墨三丈远。凌武心里简直对于晋然又崇敬又同情。崇敬他竟然连主子的媳妇都敢拉去私奔,同情他将要遭到怎样的报复。他们主子可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极为记仇的!他已经想见这于晋然的凄惨了。   萧恒墨没有管两个属下如何想,紧紧的盯着姚若溪,心也提了起来。这小丫头一直对于晋然心怀感恩,比起王元荣更家依赖于晋然。是的,依赖。以往有啥事儿,姚若溪都是直接写信找于晋然办。萧恒墨突然意识到,于晋然在姚若溪心目中的地位,可能要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而王元荣更是她‘一辈子最好的朋友’,一瞬间,萧恒墨心里妒意从生,若是眼神能杀死人,于晋然怕是早就被他眼神凌迟了。   姚若溪压下心惊,皱着眉,“师兄!对不起!虽然我也很向往山水自在的闲适生活,但我不会抛弃家人,抛弃师父师娘。你也不能不管不顾。”   于晋然眸光顿时黯然,“我……”是他的分量,不足以让她抛弃一切跟他离开吧!?于晋然心痛的厉害。   萧恒墨却一瞬间笑颜如花,收敛全部气势。想拐走他萧恒墨的人,于晋然还不够格!这个世上除了他,也没有人够格了!   姚若溪看于晋然这样,心下有些不忍,“天涯何处无芳草,师兄你…”   她话还没说完,于晋然突然拉着她入怀,紧紧的拥着她。   姚若溪愣了下,忙要伸手推开他。就赶到一股强劲的掌风袭来。   于晋然眸光一凛,搂着姚若溪闪身勉强躲开。看到来人,于晋然危险的眯起眼,冷冷的看着萧恒墨,丝毫没有被人撞破拉人未婚妻私奔的心虚和害怕窘迫。   姚若溪看到来人是萧恒墨,莫名的心里揪了下,看他二话不说又一掌袭来,急忙伸手拦在于晋然前面,“萧恒墨!你不要乱来!”   萧恒墨本来还挺满意她没有犹豫就拒绝了和于晋然私奔,这会看她挡在于晋然的身前,心里烧起一股无名火,让他愤怒不已,强行收回功力,黑着脸道,“让开。”   姚若溪不让,她不知道萧恒墨的武功到了何种程度,但他每次夜袭,武功高超如芍药都没有发现过。于晋然不是他的对手,两人交手,受伤的肯定是于晋然。   “师妹你让开。”于晋然轻轻拉开姚若溪,站出来,冷视着萧恒墨。   两人都没有说话,眼神交汇,却已经站了几百回合。   “师兄你先回去。”姚若溪伸手要拉于晋然。   萧恒墨猛然袭击而来。   于晋然怕伤及姚若溪,也迅速飞身迎上。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都毫不相让。于晋然功力浑厚,招式灵快,萧恒墨身体轻灵却功力霸道强横,两人相斗,只转眼间,已经上百回合。   姚若溪看于晋然强撑着,已然占了下风,提气飞身而起。   萧恒墨脸色一僵,突然收了手。   于晋然气息不稳的落在屋顶,捂着胸口,嘴角慢慢流出一抹鲜血。   “师兄!”姚若溪拿着他的手腕,给他把了脉,他内息很不稳。   萧恒墨看姚若溪那么关心于晋然,对他却不闻不问,一张俊脸黑如玄铁,见她拿了帕子递给于晋然,萧恒墨握着拳头转身离开。   看他走了,姚若溪松了口气,“师兄你没事儿吧?”   于晋然摇摇头,低头看姚若溪担忧的眼神,苦笑一声,“我不是输给了萧恒墨,而是输给了你家人。”   姚若溪抿嘴不说话,以前她还想过游历天下,可是真的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发现,她已经割舍不下家人了。是的,那些都是最亲的家人。姚满屯是她爹,王玉花是她娘,虽然都有缺点,却是真心疼爱她的爹娘。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她已经无法割舍了。   于晋然紧紧的皱着眉,如果不是萧恒墨横插一脚,他定然能得到师妹的心。只是现在……于晋然凝视着姚若溪,“如果没有萧恒墨,你一定会嫁给我的。”   姚若溪想到袁菁瑶劝她的那些话,她的确是想过。只是觉得她对于晋然没有爱意,这样嫁给他,对他不公平。以后于晋然若是遇到两情相悦的人,她就成了横插在其中的障碍了。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出了沁阳湖的事儿,皇上也已经赐婚。   于晋然心里点滴的渴望期待随着姚若溪的沉默慢慢消散,沉闷闷的痛着,“风口冷的很,快回去吧。”   姚若溪点头,让他也快回去。   于晋然等她回去后,又在寒风里站了好一会,这才回了家。   看着他孤寂清冷的背影,凌武纳闷。主子一向有仇必报,这于晋然都要带世子夫人私奔了,竟然还抱了世子夫人,主子竟然不来报复于晋然!?难不成转性了?善心大发,准备放过于晋然一马?!   放过于晋然,怎么可能。若不是姚若溪拦着,萧恒墨甚至想把于晋然大卸八块。没有现世就报,是因为他心里的怒火更多来自于姚若溪。   姚若溪和于晋然看着他走了,萧恒墨却又折回了姚若溪的屋里。   等着姚若溪一回屋,就一把拉着姚若溪,把她按在门上,高大修长的身躯紧紧的压下来,带着怒火的眸子危险的盯着姚若溪。   姚若溪吓了一跳,“你做什么,萧恒墨!?快放开我!”   萧恒墨不说话,盯着她含怒的双眼。从见她第一次他就发现,姚若溪有一双极为出彩的眼睛,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晶莹剔透的眸子清澈清洌如山泉溪流般,仿佛有种让人多看一眼就能陷进去的蛊惑。秦翱就是因为她这双眼睛才对她上心的。   想到这,萧恒墨心里无名火更升高了几分,双眸幽深不见底,汹涌着暗流。   姚若溪本能的觉得危险,想摸袖子里的银针,又被他抓着胳膊挣脱不开,“萧恒墨,你先放开我!”   萧恒墨敏锐的察觉到来自她眼底的一丝害怕,看她眉头都蹙在了一起,忍不住心里一松,却依然止不住那股无名火的燃烧。打量她清秀的小脸,其实除却她一双极为出彩的眼睛,她的鼻子小巧挺直,嘴巴很小,却双唇丰润。贴的这么近,萧恒墨鼻尖闻见她身上似有若无的幽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给她渡气时,那唇上的柔软。   这么想着,萧恒墨心里的无名火仿佛找到出口,盯着姚若溪,突然低头压上来,张嘴噙住姚若溪的双唇。   姚若溪脑子轰的一声,愣住了。 ☆、第211章:月光仙子   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姚若溪惊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萧恒墨松开嘴,贴近的看她,见她惊愣的模样,握紧她的手腕,再次低头压上她柔软的小嘴,笨拙的啃咬吸吮。   “嗯…”姚若溪嘴上吃痛,回神过来,心惊的强力挣扎,死死的咬着牙关。   萧恒墨噙着她的唇肆虐的吻着,把姚若溪强压在自己身躯和门墙的中间,吸取着她口中流露出的甘甜美好,直到尝到血腥的味道,这才松开来。   姚若溪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两个地方,都在向外浸着血,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瞪着眼。   萧恒墨看着她嘴上很快浸出一小块鲜红,皱皱眉头,低头给她吻去。   看他又来,姚若溪脸色微微一白,想挣开他,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姚若溪发现,在萧恒墨面前,她就像弱者碰到绝对的强者,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萧恒墨却只轻柔的吻去她嘴唇上的血迹,没有再来一次。虽然他也想,可看姚若溪惊怕的模样,萧恒墨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只是想到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维护别的男子,萧恒墨依然心里有气,贴近她,“记住,你已经是我萧恒墨的人,这辈子都是。”   姚若溪微微喘息着,不敢开口说话。   萧恒墨看她乖乖的模样,扬起嘴角绽放一个笑容,妖魅惑人,“这才乖。”不舍的放开她离开。   一直等他走远,没有再回来,姚若溪才彻底松了口气,小脸青紫一片,伸手使劲儿擦擦嘴,又疼的吸了口气,周身仿佛还围绕着萧恒墨身上那特有的淡香,姚若溪气恼羞愤的抱头。她怎么就被那个不要脸的变态给亲了!?   萧恒墨心情很好看完她的小动作,一脸笑意的离开。   看阴着脸离开的主子却笑成这样回来,凌武朝凌风投去个疑问的眼神。   凌风冷冷的看了眼萧恒墨,没搭理凌武。都笑成这样了,还不是在未来世子夫人那里占了便宜!   “主子!还去收拾于晋然吗?”凌武见他不说话,就凑过来问萧恒墨。那个于晋然胆敢勾搭他们世子夫人私奔,实在不可饶恕,主子该好好教训教训他的,咋回来了。   萧恒墨想到姚若溪看于晋然担忧的神色,眸光幽转,轻哼了一声。   凌武看他不说话,暗自耸肩,也不问了。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灯会,济宁侯夫人让袁菁瑶下帖子邀请姚若溪到府上赏灯吃饭。   袁菁瑶看着对她比之前听说姚若溪是国医圣手毕温良徒弟后还客气几分的婆婆,眼里闪过冷笑。姚若溪现在成了宁安县主,又被皇上赐婚给齐国侯世子,这边无耻的一家立马就要巴结了。抿嘴笑了下,“婆婆不知道,若溪她要进宫赴宴,是没有时间出来的。”   济宁侯夫人想想也是,只能遗憾的说几句,“帖子该下下,来不来也是若溪的。咱们至少尽到一份心意了。”   袁菁瑶就给姚若溪下了帖子。   宫里的确有宫宴,要搁在以前,姚若溪定然是不会参加的,这次她早早就让芍药准备好了衣裳和简单大方的首饰,提前换上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都诧异的不行,这样的宴会,抛头露面出风头的事儿,姚若溪可从来没有这么积极过。   姚若溪拍了下银蓝色绣缠枝蔷薇的羊皮长袄,又把严如卿给她做的白狐披风披上,唤了芍药跟着一块。   这样皇家宫宴,邀请的都是勋贵之家,而那些人或有功劳,或官居高位,她一个名不见经传从乡下来的村姑一跃成了宁安县主,不知道要招多少人眼红,姚若溪今儿个绝不能有半点退缩和弱势。   本来严如卿是不参加的,但她担心有人给姚若溪下绊子难为姚若溪,和萧恒墨定亲之前,秦翱还跟太后说了要纳姚若溪为侧妃,结果却反定给了萧恒墨,今儿个绝对不好过。   娘俩坐着马车,一同赶赴皇宫德顺门。   已经有不少人到了,除非有特旨,进宫的众人都必须在德顺门下马下车,步行走进皇宫。德顺门前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块说话问话,正准备进宫,看到严如卿和姚若溪过来,纷纷停住脚步,待姚若溪站定,那些没有品级的齐齐屈膝给姚若溪见礼。   姚若溪扫了一眼带头给自己见礼的卫子姝,神色淡然的上前给比自己品级高的夫人见了礼,这才看向给自己见礼的卫子姝几个,回了半礼,虚扶一把让她们起来。   卫子姝冷眼看着姚若溪,把嫉恨藏在眼底。不过一个抱了毕温良大腿的乡下土包子,竟然一跃成了宁安县主,还能得了齐国侯世子那样的未婚夫婿,简直走了狗屎运了!   “姚若溪!”一声带着愤怒的呼喊传来。   几个人看姚若溪的眼神顿时意味深长了起来。   姚若溪扭头就见潘令茹脸色的快步走过来。   “我给下了几回帖子,你为啥总不去找我?”潘令茹本来很是不忿姚若溪没有嫁给她大哥当他们家的人,看了眼西宁侯夫人几个,又改了口。   姚若溪微微笑着朝她伸出手。   潘令茹微愣了下,见她主动伸手,忍不住抿抿嘴,伸手拉住她的手。   姚若溪从身上荷包拿出一朵水晶昙花的戒指递给她。   潘令茹的小脸立马阴转晴,一把接过来,戴在手上,“有些大了。”   “戴食指上的。”姚若溪给她拿掉戴在食指上。   潘令茹一脸欢喜的看了又看,很是喜欢,跟自己衣裳绣的昙花也很配,抿嘴笑起来。   严如卿笑意盈盈的看着,小徒弟真是会哄人!这安国公府的小姐也真是好哄。催促一句该入宫了。   卫子姝眼里愤恨闪烁,这潘令茹她接近了不少次,每次都不给她好脸色,一副不屑打理的样子,现在这姚若溪只不过一枚水晶戒指就把她收买了。   她哪里知道潘令茹根本不是真生气,以前都是她找着姚若溪,这会姚若溪主动哄她,自然心里高兴了。   宫宴摆在大殿里,姚若溪的位子和潘令茹在一块。   因为姚若溪册封县主的时候,没有张扬的摆宴庆祝,这会众人的眼神都在姚若溪身上打量,只觉得她就是个长相清秀,气质恬淡的姑娘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被封为县主,实在是天大的运气。   “你等会要不要露一手?”潘令茹好奇的看着姚若溪,她现在很想知道姚若溪到底还会哪些东西。   “躲不过去再说。”姚若溪低声回她一句。   不时太子秦昭和四皇子秦隶,三皇子秦翱都到了。   众人起身给三人见礼。   太子秦昭是当今皇上的第六子,生的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也是当今皇后嫡出,出生便被封为太子,位居高位,养尊处优,跟邪魅的三皇子秦翱和冷峻的四皇子秦隶站在一块丝毫不显弱势,自有一股自内而外的贵气和威仪。让众人起身的同时,朝姚若溪看过来一眼。   姚若溪垂着眼,随着众人起身。   总管太监怀兴的声音响起,皇上和太后,皇后到了,众人齐齐跪下,山呼万岁,千岁。   “平身!”昭武帝浑厚威严的声音响起。   姚若溪抬眸看了眼上座的昭武帝,五十多岁的年纪,一双鹰眸,刚毅威严,身上明黄色的龙袍更让他犹如天神猛将一般,让人有种不自觉臣服的感觉。察觉到他的眼神看过来,姚若溪自然的收回视线,低眉顺眼的同潘令茹一块坐下。   昭武帝却点了姚若溪的名字,“哪个是新封的宁安县主,上前来让朕瞧瞧?”   众人的视线又都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起身站出来,恭敬的再次见礼,“臣女姚若溪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昭武帝沉声吩咐。   姚若溪依言抬起头,看着昭武帝。   昭武帝打量着姚若溪,突然抿嘴一笑,“倒是挺像毕温良。”   众人顿时疑惑了,姚若溪自己有亲爹娘,咋会跟毕温良像了?难道是毕温良在外的私生女?可是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国医圣手毕温良不能生育,一生没有子女。   有转过弯的,看姚若溪的眼神就不太一样了。皇上说姚若溪像毕温良,这是在抬举姚若溪。可见他对毕温良有多宠爱,连毕温良的徒弟都爱屋及乌了。而姚若溪性子恬静,不像毕温良咋呼,但这师徒两人,怕是心性相像。毕温良不好拿捏,这姚若溪怕也不是个好拿捏的!   姚若溪见昭武帝摆手,又重新退下坐在潘令茹旁边。   “今儿个是元宵灯会,众位爱卿都不必拘礼。”昭武帝也坐下,话音落,就有人起身给昭武帝敬酒。   底下的歌舞也都上来了。   姚若溪桌上摆的饭菜早已经都凉了,她只动了两筷子,就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众人互相敬酒,君臣同乐。   但却有人见不得她安闲,不知道谁先起头,说是看歌舞不如看各家闺秀们的表演,就说到了姚若溪这位新晋宁安县主的身上。   “毕温良老前辈虽然只会医术,严夫人可是名副其实的才女,宁安县主就出来随意表演一番吧!”太子温和的笑看着姚若溪。   潘令茹毫不担忧的看着姚若溪,示意她大胆的上。她的字画和填诗都到了一定境界,绝对拿得出手!   姚若溪却没有要笔墨之类的,而是要了两把短剑。   众人看她要短剑,还是要两把双剑,纷纷诧异不已。   严如卿微笑的看着。   短剑拿上来,姚若溪又让人把准备好的一块圆形的黄花梨木平板立上来,微微行一礼,举起双剑开始由缓致快的舞剑。   座位上的常靖宜脸色顿时一沉,难看起来。   姚若溪脚步轻盈,手中双剑灵快的飞舞着,随着鼓点一剑一剑的划向立着的木平板。   秦翱目光冷沉的看着她纤腰扭转,身姿优美轻快灵敏,等他再看上木板上,他微微眯了眯眼。   潘令茹看着,也拿出琵琶和姚若溪相呼应的弹奏起来。   乐声和鼓点越来越急促,姚若溪的动作也越来越迅速,手里的双剑仿若灵蛇一般,不断的变幻着舞动,而天空中仿佛飘落下来点点滴滴金色的星光一般,围绕在姚若溪周身。   众人有些看不太清楚,纷纷惊诧姚若溪看着文文弱弱很安静一姑娘家,竟然也是个练家子。   突然隐约骤停,姚若溪迅速的收起双剑,微微喘息着向上行礼。   众人这才看见,那圆形的黄花梨木板上雕刻了一副山水图。   卫子姝不屑的撇撇嘴,不过会舞个剑,趁着舞剑的空荡雕刻了一副山水图。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终究上不得台面!   “宁安县主好武艺,这雕刻果然不错。”太子秦昭笑言夸赞。   潘令茹有些不忿的抿了抿嘴,又有几个能像姚若溪一样边舞剑还能雕刻的!?都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有本事自己上啊!   姚若溪微微扬起嘴角,让两个太监把圆板装在一个圆框的架子上,伸手拨动着转了一圈。   众人面上不以为意的表情顿时僵住了,纷纷盯着那圆板仔细的看。小声的窃窃私语,“那雕刻怎么会动啊?”   “那水像流动着的一样。”   “山竟然会转了。”   就连太后也好奇,让人把架子抬到近前来。   小太监离的最近,刚刚就发现了,这雕刻竟然每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一副活过来的山水图一样。把架子抬到上座近前,轻轻的转动圆板,以便于昭武帝和太后等人观赏。   秦翱盯着姚若溪看,心里是得不到的不甘。   “好!这雕刻竟然像活的一样会动起来,宁安县主果然不凡!来人!将那两把银冰双剑赏赐给宁安县主!”昭武帝看了沉声称赞,毕温良那老头果然不收没用的徒弟。而这个小徒弟又藏的那么严实,看来是有两把刷子的。   “谢主隆恩!”姚若溪谢恩,又重新坐到潘令茹身旁。   潘令茹兴奋的拉着姚若溪,“你竟然还会这个,真是太厉害了。改天也要给我刻一个!”   “好。”姚若溪笑着应声,这几天她闭门不出就是在练这个,屋里已经堆了不少,可以随潘令茹挑了。   众人还都有些震惊,这雕刻竟然可以刻成这样,换个角度就呈现不一样的景象,像是流动的山水,活的一样,这下众人也算是开了眼界,见识到了姚若溪的能耐。   常靖宜突然想到一句话,冰山浮海,十隐其九。今儿个姚若溪表现出来的,或许只是她的冰山一角。想到这,常靖宜袖子里的拳头握的更紧了。王元荣那么挚爱姚若溪,他定然是知道她的不凡,了解她的才能,所以才把一颗心全部都给了她。就连萧恒墨那样的变态都为了姚若溪出面一次次的威胁她。   而姚若溪表现之后,众人就没话说了,各家的小姐闺秀们也都不好上去表现了。姚若溪打头阵,那么出色的剑舞,那么奇妙的雕刻,还把山水雕在一轮圆月中,还有谁能出其右的!?   潘令茹看着众人不太好的脸色,神情带了三分得意。看不起人的,这下自己打脸了!   秦翱转身对昭武帝和皇后道,“今儿个儿臣也准备了好东西,正好请父皇母后和众位一块移步品尝。”   太后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儿笑的满面慈祥,“那我们就移步去看看吧!”   昭武帝自然应允,皇后也不敢有意见。众人都起身,随着帝后和太后一同来到外面。   御花园的空地上,一堆的篝火燃烧的正旺盛,而篝火上面架着的,却是一头庞大的骆驼。   众人震惊的瞪大眼。难道这是要烤骆驼吗?   “三皇子这是要烤骆驼给众人吃吗?”皇后一脸笑意的看向秦翱,风韵犹存的面容精致姣好,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何等的美丽倾城。   “这骆驼儿臣已经命人提前就烤上了,现在正是可以享用的时候了。”秦翱点了下头,拍拍手,示意属下拿了大刀来,飞身而起,迅速的挥舞起大刀。   不时,等他收起,把大刀扔给属下拿着,而板子上的烤骆驼也咔嚓咔嚓全部裂分开。   众人疑惑的看着,只觉得喷香浓香,仔细看,才看见骆驼里还装了整只肥羊,羊肚里还装了鸡鸭,皆冒着热气,喷香扑鼻,分外诱人。   “说起这道菜,还是借宁安县主的法子烤制出来的。”秦翱眸光深深的看着姚若溪。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姚若溪身上,之前秦翱过生辰,姚若溪曾特意酿了梅花稠酒,还有轰然塌陷的冰雕城堡,众人不自觉的心里想法又转了转。   卫子姝轻哼一声,“水性杨花。”   太后兴致很高,吩咐人给大家盛盘。   昭武帝尝过之后,夸赞,“味道不错,别具一格。”   潘令茹拉着姚若溪也兴致勃勃的吃着,频频点头,“真好吃!知道你会吃,没想到这烤骆驼竟然这么好吃!我尝尝这里面的羊肉。”   姚若溪也就着热气腾腾的烤肉吃了些。   一场宫宴结束,众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也更加认识了一个人,她叫姚若溪,是宁安县主。   出了宫门的时候,潘令茹突然奇怪道,“咋没看见齐国侯世子?”姚若溪已经跟萧恒墨定了亲,是未婚夫妻了,今儿个明知道会有人来找茬儿,还是宫宴,竟然都不露面。   萧恒墨也想露面,也想看到姚若溪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姚若溪联系剑舞雕刻的时候,他也早就偷偷看过来了。   “他来了。”潘令方看向远处骑马而来的人道。   来人正是萧恒墨,他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身上的衣裳依旧是大红长袍,没有一点绣纹,简简单单的包裹着他修长挺拔的身体,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桃花眼幽暗不见底,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见到他来,已经有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   姚若溪还是第一次看到萧恒墨在人前的样子,仿佛携带着一股幽冥气息的利剑,她皱起眉。这样的萧恒墨……   萧恒墨目光落在姚若溪身上,面色顿时缓和,周身的气息也收敛起来,翻身下马,朝姚若溪走过来。   姚若溪还以为他要干吗,心里顿时提了起来。   萧恒墨看着她防备的小眼神,眼里闪过笑意,嘴角也微微扬起,压低声音道,“天降仙子,要一起去看吗?”   姚若溪微微挑眉,天降仙子?   “夫人!天德楼那边不少花灯,在下陪夫人去观赏一番吧?”萧恒墨没有解释,看向严如卿。   严如卿哪里不知道他邀请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自家小徒弟,看了看姚若溪的神情,“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看看?”   姚若溪不想跟他这个危险人物在一块,她嘴上两个破皮的地方才刚刚好。可他说啥天降仙子,又让她忍不住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潘令茹也是有些怕萧恒墨的,看姚若溪要跟他一块去看花灯,上来几步拉住姚若溪,“我也去。”   萧恒墨眸光瞥了眼她挽着姚若溪胳膊的手,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水晶昙花戒指上,顿时冷了冷。   潘令茹突然觉得周身一阵寒气袭来,见萧恒墨看了她一眼,搂着姚若溪的胳膊更紧了。   “既然有如此机会,那我们就都去观赏观赏吧!”潘令方也笑道。   于晋然不放心,也跟着一块。   最后一行人赶到天德楼。   整条街上到处都是灯火阑珊,美轮美奂。   几人正准备上楼,突然着起了火,街上的花灯都连在一块,很快都着了起来。众人轰乱成一片。   人群中的赵艳萍看突然起火,急忙就要躲。结果那火烧到她身边就停了下来,只烧别的地方,却不烧她身上。赵艳萍惊奇无比。这火竟然不烧她!?   “哎呀!这火竟然不烧这位小姐!”有人呼喊了一声。   忙着逃命的人自然没有心神停下来看,不过街道两旁和楼上的众人却亲眼见着火了,而那些火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烧了好些人,却绕开了赵艳萍。   月光明亮的皎洁,这时一束白色的光照在赵艳萍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笼罩在光芒下。   有人大喊,“月光仙子!月光仙子!”   “仙女下凡了!仙女下凡了!”   “仙女!仙女!快看啊,有仙女!”   赵艳萍不知所措,看着照在身上的白光,听着众人的高呼,她隐隐雀跃起来。 ☆、第212章:月妃娘娘   赵艳萍知道今儿个是宫宴,秦隶要是要参加的,而这场宫宴,姚若溪这个新封的宁安县主注定要大放光华,即便不是,也会崭露头角,让众人重新认识她姚若溪。她心里的妒恨止不住的往外冒,看什么都觉得碍眼,都想毁灭了。   本想到街上来散散心,没想到会碰上了着火。赵艳萍惊奇的看着绕过自己的火苗和身上皎白神圣的光芒,心里激动雀跃。她这是,开启了什么超能力?还是有神光护体?还是终于找到了开启随身空间的契机!?   姚若溪看着满身光芒仿若神圣的赵艳萍,微微皱起眉头。   萧恒墨就站在姚若溪身旁,低声道,“小乖乖,对付仇人的方法有无数种,看好了。”   姚若溪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赵艳萍身上的光芒突然大盛,着起的火顿时就无缘无故的灭了。   众人更加震惊,看着赵艳萍都开始跪下高呼,“月光仙子!月光仙子!”   有人带头,顿时所有人都纷纷围着赵艳萍跪下。   赵艳萍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众人膜拜的感觉,一时间飘飘然,都有些站不稳了。   霎时,火灭了,她身上的光芒也消散了。   众人却都震惊的以为赵艳萍就是月光仙子,看到着火了,所以出手灭了火,救了众人,才没有酿成大灾祸。   身上的光芒消散,赵艳萍也回过神来,看着围着她跪成一圈的众人,她激动雀跃的同时,心里又隐隐升起一股危险不安的感觉。急忙否认,“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什么仙子!你们误会了!我不是的!”   她这边不承认,众人却更加认定她就是月光仙子。   有人认出了赵艳萍,她在京都生意不少,又是戏剧院又是美容院,那些戏剧歌剧都别具一格的新颖,她的风头也早就被众人知道了,纷纷喊出她的名字,说她就是月光仙子,因为别的闺秀小姐都做不到的事儿,她信手拈来,不费功夫。还灭了火,救了大家伙,身上也发出了圣光。   赵艳萍是想成为穿越女中的传奇,是想高高在上,可却不是现在被众人围着叫月光仙子。看了一圈,赵艳萍急忙让大家都起来,从一旁跳出去逃开来。她还有重要的事儿要确认!   众人也不拦她,倒是跟着她走了很远,一路上都在呼喊着月光仙子。   潘令茹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拉了拉姚若溪,“那个赵艳萍……她身上发光还灭了火,难道她…真的是月光仙子下凡了!?”   “不知道。”姚若溪摇摇头,月光仙子下凡那是没可能的,萧恒墨搞出来的名堂还差不多。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让火说灭就灭,还能绕开赵艳萍,还有那些光芒。   “这赵小姐一直是个奇特的人,没想到今儿个还成了月光仙子。”潘令方也是心里震撼,疑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严如卿眉头微蹙,“看来花灯是看不上了,天色不早,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她本想着小徒弟今儿个在宫里露了一手,以后定然会成为京都人瞩目的人,不敢再有那些瞧不起人的。没想到出来就见到赵艳萍这样的情况,这一下子月光仙子一出,不到明儿个,所有人都知道了。哪里还会有人再记得她小徒弟今晚不凡的表现。   萧恒墨要的就是今晚的效果,姚若溪练雕刻的时候他是亲眼看着的,那样的雕刻出来,以后那些人把视线都放在姚若溪身上就不好了。   严如卿都发了话,几个人带着震撼各自分别回家。   这么一会的功夫,赵艳萍的事儿已经传到了内城,姚若阳都已经听说了。   见姚若溪回来,听她亲眼见到了赵艳萍成了月光仙子,急忙追问是咋回事儿。   “就她那样的,还月光仙子?”王玉花抿着嘴不相信,以前被若萍好嘴哄着,现在看,她从小到大没有哪一件事儿能配得上月光仙子的。   姚若溪只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是真是假,却没有定论。她还不知道萧恒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虽然家里的嘴严,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他们暂时相信赵艳萍就是月光仙子吧!   姚若阳想到赵艳萍这几年在京都的创举,脸色有些不太好,“她一直嫉妒三妹,会不会是今儿个看三妹入宫赴宴,要大展拳脚,所以故意在宫外来了这一出?”他怀疑赵艳萍为了搏众人瞩目,为了压姚若溪一头,自己演了一场戏。   “那火的确绕着她,光芒也是真的。”姚若溪轻笑。   小四悻悻的拉着姚若溪,“三姐!你练了那么久的舞剑雕刻,这下没人知道你了。”   姚若溪摸摸她的小脑袋。   这一晚,钦天监监正深夜求见当今皇上,把赵艳萍在街上发生的异状告诉了昭武帝。   “可有危害?”昭武帝面色带了一份凝重。   监正回话,“回皇上!这等异状呈现的乃是祥瑞之光,但如果处置不当,就会反噬,给我大周带来危害。”   “如何处置?”昭武帝眉头微皱。   “这……”监正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说。   过了一会拱手回话,“皇上!这等月光仙子下凡,自当天下龙气最旺之人想匹配,相映得彰,才能使我大周繁荣昌盛。”   昭武帝听此,神色缓和。不过抬个女子入宫,摆摆手,“这件事交由礼部去办吧!”   钦天监监正看了昭武帝一眼,应声退下。   回到家的赵艳萍在全身上下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有异样的地方,更没有找到随身空间,她不由的怀疑。难道不是随身空间,还能是旁的?要不然她这身体怎么会发光了?   左右想不通,赵艳萍脱了衣裳又在身上到处找,还静下心来打坐,放空自己,体验身上的异样和随身空间的地方,都没有一点发现,她不禁有些失望。   王金花和赵大江一家人也都听说了,纷纷挤在赵艳萍的门外,打听咋回事儿。   “外面人说的可神了,现在都还有人在咱们家大门外面叫月光仙子,到底是咋回事儿啊?”王金花心里忍不住激动澎湃,月光仙子?她的闺女要是成了神通广大的月光仙子,那是谁也比不了的了!别说姚若溪那贱丫头,十个她也比不上!   赵艳萍现在满心的激动,出来矜持的笑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那些火烧到我的时候就绕开了,身上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就发光了。”   “你肯定是月光仙子下凡!以前没有出事儿,这次…这次肯定是碰上了危险,所以才显露出来真型的!”赵大江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赵艳萍也觉得可能是,要不然她之前那么找,都没有发现这副身体有什么穿越福利。这下好了,她知道自己体内潜藏着一股绝大的力量,就算姚若溪再能耐,也永远追不上她,更别想压着她了!月光仙子?有了这个称号,不久的将来,她定然能打造一个时代的传奇神话!她的名字也将青史长存,世世代代受人崇拜供奉。   赵书豪抿着嘴,过了刚刚最初的震撼惊奇,现在已经有些无感了。家里的一切都是这个妹妹撑着的,连他的官位都是用这个妹妹教他的拼音注音换来的,这让他感觉自己别无所能,十年寒窗苦读,竟然没有成就一番事业,全是靠别人。   赵艳玲让赵艳萍再演示一遍神光和躲开火苗,想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说不定我也行!”她们是姐妹,姐姐可以,做妹妹估计也能行的。   王金花拍了她一巴掌,“你添啥的乱。”   赵艳玲不满的撅着嘴。   赵艳萍看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鄙夷。要不是她,赵大江这一家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更别说现在这富贵荣华的日子了!   王金花看赵艳萍面有疲色,赶紧让她去休息。自己却大半夜兴奋的没有睡着。她闺女成了月光仙子,这可是天大的荣耀!连皇上都得对她闺女客客气气恭敬着了!而月光仙子要找什么样的婆家呢?那肯定是姚若溪那个贱丫头拍马也追不上的!肯定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尊贵的!   次一天,全京都都在议论一个话题,月光仙子,赵艳萍。   不少人都经历了昨晚的那场火,亲眼见证了赵艳萍的奇迹,信而有征。   而那些听说的人,听他们说的信誓旦旦,也都信以为真,都相信了赵艳萍就是月光仙子,有些人甚至已经盲目的崇拜起赵艳萍,说她救苦救难。还有人把赵艳萍的生平事迹都挖出来,一条条的列证,让那些疑惑赵艳萍不是月光仙子的说的无言以对。   还有昨晚被火烧着又突然灭掉火的人拿着谢礼上门来感谢赵艳萍‘救命之恩’。   这时,宫里有旨意传来,皇上召见月光仙子。   赵艳萍只在皇后过寿的时候,因为编排祝寿喜剧进过一次皇宫,接了圣旨,赵艳萍全家都兴奋难耐。这下,连皇上都召见赵艳萍,肯定也要封她做个月光仙子,赏赐一大堆东西啥的。肯定是姚若溪那个小小的县主不能比的。   换上一袭精美华丽的白色衣裙,赵艳萍装扮精致的上了宫里派出来的马车,进了宫。   王金花和赵大江一脸喜气,眼含期待的看着赵艳萍随宣旨太监离开。   江明把外面的消息回报给家里。   王玉花酸酸的哼了一声,“以为神通就了不起了!”   姚若溪已经猜到了萧恒墨的目的。把赵艳萍捧上天,再让她尝尝摔下来的滋味儿。   所有人都在等着赵艳萍进宫的结果。   结果赵艳萍出宫后,却脸色难看的很。随着赵艳萍一块到赵府的还有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氏艳萍,天赋异禀,乃月光仙子下凡,为安天下之邦,特封赵氏艳萍为月妃,入宫伴驾。以祈大周国泰民安,繁荣昌盛,为天之下百姓祈福,保我大周永存。钦此!”   “月妃娘娘,接旨吧!”太监总管怀兴公公一脸笑意的把圣旨递给赵艳萍。   赵艳萍脸色青白,咬着牙,僵着身子不接。什么狗屁的月妃娘娘,让她进宫和那一群杀人不见血的阴毒女人们争抢一个男人,还是个五十多活不长的种马。凭什么她要去嫁给一个老头子,而姚若溪那个贱人就能得几个优秀男人倾心爱恋,还能有萧恒墨那样俊美绝伦的夫婿!?凭什么?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在人前暴露了身体内潜藏的神力,所以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才担心自己大的压过皇帝的权势,到他没法控制的地步,才把自己弄进宫去的!?赵艳萍愤恨恼怒,恨不得把满嘴的牙咬碎。   王金花和赵大江却兴奋异常,看赵艳萍一直不接旨,王金花推了赵艳萍一把,“高兴傻了,快接圣旨啊!”   怀兴听这话看了眼王金花,这赵艳萍以后就是皇家的人,即便王金花是是赵艳萍生母,也不能说话放肆,该有的礼仪规矩都要立起来的。看赵艳萍脸色不好,眸光微闪,又提醒她一声,“月妃娘娘接旨了。”   赵艳萍不敢抗旨不尊,可是想到秦隶,她暗恨咬牙。她若是入了宫,哪还能再嫁给秦隶?难道她就要注定嫁给一个老种马!?   万般不愿,最后赵艳萍还是接了圣旨。   怀兴顿时笑起来,带着一块跟来的众人齐齐给赵艳萍见礼,“参见月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书豪脸色僵了僵,皱眉绷着脸也带头给赵艳萍跪下,“参见月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赵大江和王金花不懂这个礼,看赵书豪下跪行礼,俩人都没有动作。   怀兴轻咳一声,提醒两人也要给赵艳萍行礼,“以后娘娘就是皇家的人了。”   王金花看到赵书豪的示意,有些懵的看看怀兴已经不太好的神情,拉了把赵大江也给赵艳萍跪下。这是她的闺女,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咋当了娘娘,还要她这个当娘的给她下跪磕头啊!?   等怀兴把赏赐放下,带人离开,赵书豪这才解释两句,“艳萍以后是天家的人,要君臣分清,咱们都是得行礼的。”   “我是她娘…”王金花搞不懂。   “就算是爹娘,也得跪。这是规矩!不然就是对皇家不敬。”赵书豪皱着眉有些不耐的解释。   王金花和赵大江有些不知所措了,这自己生的闺女,还要自己跪下给她行礼,竟然还有这种规矩。不过很快他们的眼神就转移到那些绫罗绸缎和金银首饰上面,那些都是宫里赏赐给赵艳萍的。   赵艳玲摸摸看看,都想要,“大姐!你这么多好东西,也给我一点!”   “这是皇上御赐的,哪能随便给人!”赵艳萍心烦意乱,随便看了一眼,不悦的回了赵艳玲一句。   赵艳玲心里不悦,拉着一张小脸。   王金花喝了她两句,看着这些好东西,她这个当娘的也要不上,心里也是痒痒的,不过赵艳萍以后就要进宫做妃子了,可比姚若溪的县主厉害多了,想到这个她就压不住的高兴。   姚若溪摇摇头,萧恒墨把赵艳萍弄到宫里,只怕连宫里都会被赵艳萍搅和起来。有了月光仙子的名号,她行事怕是更加无所顾忌,装神弄鬼了。   而外面的众人则觉得皇上理应这样做,赵艳萍是月光仙子,那根本不是寻常人能享用的,也只有当今天子配了。   当晚,赵艳萍门外响起见面的暗号,赵艳萍急忙悄声出来,看到外面站着身形高大冷峻无寿的男子,顿时委屈的扑上去,“秦隶!”   秦隶伸手抱住她,看她在怀里哭起来,扫了眼周围,揽着她飞身离开,到自己在外面的小院子里。   “我不想当什么月妃娘娘,我不想进宫!我只爱你,我只想嫁给你!”赵艳萍看到了秦隶的地方,肆无忌惮的抱着秦隶大哭。   秦隶从认识赵艳萍,就知道她的不凡,搂着她轻声哄劝,“我知道,快别哭了。”   赵艳萍看着刚毅冷峻的脸,深邃迷人的眼睛,捧着他的脸,眼泪簌簌落下,泣不成声。   秦隶猛地低头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赵艳萍也紧紧的拥着他,任由他索取。   好一会,秦隶松开赵艳萍,“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赵艳萍眼泪更是止不住,秦隶这样的冰山美男子是她最酷爱的一种类型,痴情霸道,对爱人有极强的占有欲,让她非常的有存在感。她费了多少心血才引起他的主意,抓住他的心。无数次她幻想着自己成为四皇子妃,和秦隶一起成就千秋霸业。秦隶为了她君临天下,而她凤袍加身,谱写一曲传奇神话。   可是现在那一纸圣旨全毁了!把她所有的希望都毁了!   “我不要进宫!我只爱你!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绝对不允许有第二个人玷污我!我只属于你!”赵艳萍搂紧了秦隶,哭的梨花带雨。   秦隶眼里情欲涌动,想到那册封的圣旨,又压了下去,“我不会让你嫁给别的男人!我来想办法,一切都有我。”   赵艳萍听了稍稍心安,她是月光仙子,虽然引起皇帝的注意,可同时也更加牢牢抓住秦隶的心了!他知道她的能耐,也知道她今后的影响力!凭什么姚若溪能爱情名利手到擒来,她赵艳萍为什么不能!?她不过是行进的缓慢些,最终的胜利绝对会是属于她的!   萧恒墨看秦隶送赵艳萍回去就迅速离开,冷冷的勾起嘴角。忍不住又到姚府夜探香闺,“小乖乖?”   姚若溪的吓的一个激灵坐起来,看萧恒墨果然在她屋里,不是她幻听,急忙拉着被子就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萧恒墨!你再夜闯我闺房,别怪我不客气!”进她屋里来去自如,仿佛进自己屋一样。   “怎么个不客气法?你又打不过我。”萧恒墨挑眉看着姚若溪笑。   姚若溪手里的银针捏着就往他身上射。   萧恒墨轻松躲过,反手拉着姚若溪的手,满眼笑意。   姚若溪抽自己的手,没有抽出来,反手一掌击向萧恒墨。   萧恒墨一个错身,却绊了下她的腿。   姚若溪脚下一个不稳,又被他拉着,一下子扑倒在萧恒墨怀里。   淡淡的幽香抱满怀,萧恒墨心神沉醉。   姚若溪惊慌的急忙起来,却被他拥着根本起来,羞恼的小脸涨红,“放开!”   她只穿了贴身的中衣,这样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姚若溪止不住的心慌。   萧恒墨本想兜兜她,看她小脸都泛红了,一脸慌乱的模样,眸光一暗,捕捉到她的小嘴,嫣红如花瓣的嘴唇紧紧抿着,萧恒墨低头吻上。   姚若溪死死咬着牙关,扯着他的衣裳,往外推。   柔软甘甜的感觉,鼻尖淡淡的幽香,萧恒墨吻的入神,不想放开她,时而笨拙的啃咬蹂躏,时而轻柔的细细品尝。直吻的姚若溪两眼氤氲,喘不过气来面色涨红,才不舍的松开她。   一获得自由,姚若溪第一时间躲的远远,警惕的瞪着萧恒墨。   萧恒墨伸伸手够不着,看她害怕的小模样,没有再吓她,“赵艳萍不想入宫,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姚若溪看着摇头,不说话。   萧恒墨正要再逗逗她,突然见她中衣领口的扣子开了一粒,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雪白,微微起伏着,他心里一紧,眼中异光闪过,再看姚若溪小嘴微张,还喘着气,刚刚被他亲的嘴唇异常的红润,萧恒墨再不说话,迅速离开。   姚若溪有些摸不清,不过也彻底松了口气,拿着银针,又抓了两瓶配的药汁,这才敢重新歇下。至于赵艳萍会怎么做,她现在脑中嗡嗡的,想不真切。   距离赵艳萍入宫还有些日子,为了表示对月光仙子的重视,昭武帝特命礼部准备的。   上朝之后的另一个消息传过来,却让姚若溪脸色变了。   “那个吕赞是这届主考官,他们家跟咱家有仇,若阳这次科考不是完了啊!?”王玉花担心的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 ☆、第213章:等着陪葬吧   姚若阳面色凝重,“这主考官怕是早就内定了,赵艳萍去年让吕安梁接近三妹,怕是就已经在谋算了。”从吕安梁接近三妹,到吕家上门提亲,再到吕安梁丧命,他怀疑这都是赵艳萍设计好的。即便那吕安梁没有被萧恒墨解决掉,赵艳萍和四皇子怕是也会朝吕安梁下手。   “那吕安梁的死被他们家赖在咱们家头上,这吕赞又成了主考官,他肯定不会让若阳高中了。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啊!?”王玉花一脸愁苦,觉得看不到前路了。   姚满屯绷着脸,安慰王玉花,“他就算主考官,也不敢乱来吧?”   姚若溪点头,“希望吧!”吕赞就只有吕安梁这一个嫡子,其余都是庶出的,吕安梁又是和她一样掉进沁阳湖死的,虽然她师父先声夺人,压下了吕赞,但这笔账,吕赞还是会算在她们家头上。   “娘不用太担心,考卷都是要糊上名字的,即便是主考官也不知道哪一份是谁的考卷,那吕赞即便想做手脚,也做不成的。到时候我把字迹稍稍改变一下,谁也看不出来。”姚若阳安慰王玉花。   “糊名字?”这事儿王玉花还真不知道。   “嗯!是要糊住名字的。所以娘不用担心了!”姚若阳点头。   “糊住名字那就是谁也看不了了!”王玉花顿时松了口气,这样就算吕赞也看不了,动不了手。   姚满屯点点头,他也觉得吕赞要动手脚冒的风险太大。毕竟京都的人都知道,吕安梁的死跟她们家有关系,吕赞还曾要抬着吕安梁的尸体上门问罪。现在吕赞是主考官,若阳科考要是出一点问题,那吕赞就跑不掉嫌疑了!   于晋然也担心这个事儿,特意上门来找姚若阳商量办法。   王玉花见他还愿意上门来指点姚若阳,更觉得姚若溪没有嫁给于晋然可惜的慌,看于晋然眼神都带着淡淡的遗憾,对于晋然也比之前更加热情了。   姚若阳反倒有些尴尬,不过看于晋然一脸坦然,神情依旧,看姚若溪的眼神也还是透着淡淡的情意,叹口气,拍拍于晋然的肩膀。   姚若溪跟于晋然点点头,让罗妈妈端了新做的点心。   于晋然咳嗽了两声。   “晋然哥着凉了?”姚若阳关切的问他。   “不是。”于晋然摇摇头,眼神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看王玉花几个都在,张张嘴就没有吭声。萧恒墨武功高深莫测,师兄怕是受的内伤还没有好。   见她目光担忧,于晋然微微垂了眼,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只要他愿意,会有一堆人关心担心他,他却只眷恋她的担心关怀。   王玉花已经温声叮嘱于晋然,“不是说医者不能自医。你有不舒服的,就得看看,抓药吃,赶紧的把身体养好才是!”   “没啥大碍的。”于晋然含笑点头,看了眼姚若溪,跟姚若阳继续商讨往届考题和这一届会试的考题范围。   外面赶考的学子已经有早早动身赶到京都的了,到处悄悄打听主考官吕赞的喜好,想投其所好,金榜题名。   赵艳萍却满心烦乱,对吕赞家的事儿有些无暇顾及。她不想进宫,但圣旨已经下了,有什么办法能让皇上收回圣旨呢?她绞尽脑汁,都觉得不太可用。皇权至高无上,尤其是昭武帝,从他生平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绝对容不得有人质疑反驳他的决策。   想来想去,赵艳萍把主意打到了得道高僧一空大师身上。她是月光仙子的事儿,是钦天监的监正告诉皇帝的,但如果一空大师出面,说她来处非凡,不能入宫伴驾,否则会毁灭燕国,皇帝那个老种马肯定就要考虑考虑不让她进宫。她再做些别的什么现象,那就水到渠成,不用入宫了。   秦隶听到她想的办法,说是按她说的试试。   赵艳萍苦思冥想了几首关于经书和佛学方面的诗词和知识,准备到一空大师面前露一手,赢得一空大师的青眼和帮助。带着东西,赵艳萍换了衣裳,悄悄的出城到一路赶到相国寺。   相国寺的僧人却告诉赵艳萍,一空大师外出云游,没说啥时间回来。   “一空大师什么时候回来?”赵艳萍不相信的追问。   “有可能明天,有可能十天半月,也有可能两三个月,半年。”   听这话,赵艳萍满脸失望,找别的人又没有那一空大师的威望,就算到皇帝面前说她不能进宫,怕是昭武帝也不相信,反而会引起怀疑,怀疑她心存不良。   赵艳萍觉得她不能放弃,要有恒心,距离入宫还有些日子,她就在山门外等。   只是这一等,却一连五六天都没有等到一空大师回来,倒是同样云游的僧人回来,说是一空大师去海南和老友将经论佛去了。   赵艳萍这下傻眼了,要是在现代,到海南做飞机只用半天功夫,现在这落后的古代,跑一趟海南,一个来回都得几个月的时间,等把那个老和尚接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不行!她要再想别的办法了!   而礼部的人已经挑选好了黄道吉日,过了二月二龙抬头,二月初七的吉日,已经不剩下太多时间了。   家里自从赵艳萍传出月光仙子的称号,被封为月妃娘娘,就有不少人上门送礼巴结。讨好赵大江和赵书豪。   这个时候,朝中有人提出,赵艳萍既然已经被封为月妃娘娘,她的二哥却还在牢里,那张家偏房的女儿又是自己投井死的,赵书健已经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牢房,也该释放他回去和家人团聚了。   这样的话一出,有人反对有人赞同。   御史说赵艳萍这几天还出门烧香拜佛,心地慈善,赵书健已经受到了惩罚,也该把他放出来了。况且赵艳萍早在张家偏房的女儿出事儿的时候就赔偿了大笔银子。   最后,昭武帝点头同意,放赵书健出狱和家人团聚。   赵艳萍惊的不行,赵书健简直就是个不学无术,贪图享乐,帮闲钻懒,惹是生非的混混,她好不容易才把他弄进牢里不让他再出来,现在放赵书健出来,岂不是添乱!?他在牢里这么久,出来一看家里发达富贵,她又成了月妃娘娘,还不更加嚣张恶劣!?   王金花和赵大江却觉得赵书健吃够了苦头,赵艳萍都当了娘娘,也该让自家哥哥跟着享享福,谋个差事,挣个出路。   “这下咱家富贵了,你也是娘娘了,书健出来,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咱家,说不着个好亲事了!”赵大江神情很是解恨得意。他现在出门腰杆子都直了不少,到哪都有人恭维讨好,连吃饭喝酒都不让他掏钱了。简直是走到哪吃到哪,玩到哪,还都不花钱。   赵艳萍脸色难看,尤其是看到赵书健一身锦袍挂在身上,挺着腰,一副富贵公子哥打扮的回到家,简直脸色发青。   王金花激动的跑过去,搂着赵书健就是一通哭,“我的儿啊!你受苦了啊!”   赵书健也大哭了一场,觉得自己受大罪了。家里的人竟然都在外面吃香喝辣,过着骄淫奢侈的生活,就他被在大牢里那么久,暗无天日的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可真是受够了!   赵大江特意叫了一大桌好吃的,一家人给赵书健接风洗尘。   赵书健在牢里已经吃喝了几顿,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抓着酒壶先喝了几口。   “吃菜!吃菜!我可怜的儿,可真是遭了大罪了!”赵大江看着赵书健消瘦的样子,想到自己这些天大吃大喝,顿时觉得二儿子受罪可怜。   赵书健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讲他在牢里多么不容易,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还有得罪他的狱卒和牢头,跟赵艳萍说,“把那些欺负我瞧不起我的几个人都狠狠教训一顿撵走!”   “后宫不得干政,你少给我惹祸!”赵艳萍憋了满肚子的火气,对赵书健自然没有好脸色。   赵书健脸色僵住了。   王金花和赵大江几个也都诧异的看着赵艳萍,“你都是娘娘了,咱家跟以前可不一样了,难道还由着人家踩在头上不成?”   赵艳萍深吸口气,“所以更加严加律己,遵纪守法。我现在的身份,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咱们家,有点小错都能被人揪出来放大无数倍,到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是这样。现在咱们家肯定招人眼红嫉妒,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揪咱家小辫子,挑咱家的错呢!”赵书豪也脸色不好的接上话。   “艳萍现在可不禁是娘娘,还是月光仙子,是仙子下凡,谁敢得罪咱家!”赵书健不以为意,觉得赵艳萍没出息,已经在京都发达了,还当了娘娘,是月光仙子,就该学学人家那些权贵们,不该再一副从乡下来的,没见识的样子了。   “那咱们家多注意些就是了!”王金花也没有太当回事儿,仙子可是能救苦救难的,那要是谁得罪他们家,也是得掂量掂量的。   赵大江也觉得没人敢,人家巴结他们都还来不及呢!   赵艳萍气的肺疼,看着赵大江不以为意的享受着吃菜喝酒,醉意熏熏的还打量她的丫鬟,她心里一沉,顿时生出一股邪念。一空大师现在是根本找不到人,她不进宫,只能想别的办法。如果赵大江死了,她肯定要守孝,而她是月光仙子,热孝也不能出嫁,那就不用进宫做那个狗屁的月妃娘娘了!   越想,赵艳萍越觉得可行,赵大江活着也是给她惹祸生非,说不定还闯下大祸,要她在后面帮着擦屁股,料理他闯下的祸事。人又没啥用处,活着也纯熟浪费惹事儿!死了还救她于危急,也算是他当爹的为儿女做的贡献了!她自从穿越过来,可没少为这个家做贡献,赵大江享受了这几年富贵日子,也该足够了!   突然的,赵艳萍想通了办法,整个心情也轻松了起来。只要赵大江死了,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大不了她晚个两三年再出嫁。或者到时候弄个别的身份,再嫁给秦隶。   “也是!我如今是月光仙子,那些人崇敬供奉还来不及,想来也不会有得罪咱们家的那个胆子!”赵艳萍释然的笑道。   看她也这么想,赵书健立马应声,“就是!就是!艳萍你要想开些!你是娘娘了,要拿出气势来!”   一家人都欢喜的大吃一场。   到了夜晚,赵艳萍发暗号找了秦隶,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她,梨花带雨的哭诉,“我真的不想进宫,怎么办!”   秦隶也在找一空大师,可现在一空大师是肯定来不及了,所以他犹豫了下道,“如果你有热孝在身,那就不用入宫了。等缓些时日,就有别的办法了。”在他的心目中,赵艳萍虽然该恨的时候不忍的恨下了心,可她的心底还是善良美好的。   赵艳萍见他果然提出这个主意,心里暗暗松气,面色却吃惊不敢置信的样子,不停的摇头,“不行!不行!他们是我生我养我的爹娘,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害他们啊!”说着眼眶顿时就红了。   秦隶伸手拥住她,“我知道你不忍心,可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将来,现在他们的牺牲也是值得的!你放心,他们不会白白牺牲,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伤害我爹娘!”赵艳萍面带泪痕的不停摇头。   秦隶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有人跟他们陪葬!”   赵艳萍低声压抑的哭着,心里却笑开了。秦隶不愧是皇宫那地方长大的皇子,有狠心,有谋算。一下子要给她解决掉两个大麻烦,说不定还能除掉她心头大患!姚若溪,你就等着给赵大江陪葬吧!   姚若溪连打几个喷嚏。   芍药忙把厚披风拿过来给她包住,“小姐!你别总以为自己身体好,起夜就穿个小袄,现在的天还冷的很呢!”   从上次萧恒墨离开,吕赞当了主考官,姚若溪就趁机让芍药住到自己屋里。   以前姚若溪不让芍药跟她一块住,还让芍药心里失落了几回,觉得姚若溪是不是嫌弃她,后来相处久了知道姚若溪是不习惯与人同住。这次也是她主动提出,没想到姚若溪同意了,她怕姚若溪遭赵艳萍和秦隶的毒手,在姚若溪同意之后,立马就拾掇东西搬到了临窗的炕上。   萧恒墨已经连着几天都没有来找姚若溪。   凌武也格外的纳闷,悄悄问凌风,“主子咋不去找世子夫人了?”而且这几天连消息都不怎么关心似的。   凌风也有些摸不太清楚,冷冷的回了句,“不知道,你去问。”   跟了主子那么多年,凌武还是很了解萧恒墨的脾性。他这几天表现的有些异常了,别人没发现,他们贴身的人却是发现了的。主子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事儿,他才不会没长眼色的去找抽呢!   萧恒墨躺在床上,脑中不时的又浮现姚若溪若隐若现的胸口,再香艳的他也看见过,只觉得心里厌弃,但看到那一幕,却想触动了某一处,让他有……有想探寻,想得到她,占有她的…欲望。是欲望,没有错。他活了这么久,历经这么多,他从没对哪个女子有这种欲望。所以他惊了一瞬,慌了一瞬,那种不安,让他当时立马就离开了。   现在想着那一幕,想着姚若溪微微张着的小嘴,红润诱人的双唇,吐气如兰,轻轻欺负的胸口,萧恒墨的身体某一处跳动起来。清晰的感觉到,来自身体的欲望,来自心底的渴望。那是……   接到赵艳萍那边的情报,萧恒墨想了想,没有再去找姚若溪。   凌武好奇心起,见凌风使眼色,就凑上来问萧恒墨,“主子!你都好几天没去找世子夫人了?”   萧恒墨瞥了他一眼,也觉得自己这几天有些异常,尤其上次突然离开。想到姚若溪慌乱害怕的小模样,他心里一动,没吭声,悄悄出门,再次潜入姚府。   凌武看他走的挺快,忍不住嘀咕,“忘了告诉主子,世子夫人的那个丫鬟也住她屋里了。”   萧恒墨一靠近就察觉到了屋里不是一个人,眉头一皱,快速进屋给芍药点了昏睡穴。   姚若溪再次惊醒,“萧恒墨?”   屋里没有点灯,那夜明珠也被放进了柜子里,黑漆漆的,只有稀疏的星光,姚若溪两眼一片漆黑。   姚若溪睡觉不喜欢放下帐子,萧恒墨缓步靠近,伸手放下帐子。   “萧恒墨!你要干啥!?”姚若溪一下子提起了心,大声说话,家里却静悄悄的,一点回响都没有,显然,芍药已经又被萧恒墨制住了。察觉到萧恒墨靠近,姚若溪急忙就往床里面躲。   萧恒墨轻笑一声,“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声音轻缓,低沉又有几分沙哑,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姚若溪一下子觉得头皮发麻了起来。   萧恒墨手里已经拿到她藏的毒汁和银针,“小乖乖!以后这些东西,要对有用的人使,知道吗?”说着朝姚若溪伸手。   姚若溪小脸突变,急忙就想逃。   萧恒墨却打定了主意,一把捉住她,噙住她的小嘴。   姚若溪惊呼一声,张开嘴。   萧恒墨无意间的伸开长舌,突然滑进去,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题外话------   回来晚了~o(>_<)o~ ☆、第214章:挖坑算计你   偷亲的强吻的,萧恒墨已经亲过姚若溪几次了,他却不知道亲吻竟然是这样的。心神悸动,仿佛连心魄都要沉溺了。   姚若溪也脑中嗡的一声,慌忙的就挣脱,推开萧恒墨。   萧恒墨一个不防备,差点被她推地上,却眼疾手快的抓着她,紧紧的搂着。   姚若溪羞愤的浑身发抖,张嘴就咬他。   舌头吃痛,萧恒墨松开她,却在下一瞬,猛地又吻上去。   姚若溪死死的咬着牙关。萧恒墨攻城略地,强迫她张开嘴,长舌突击而入,横冲直撞,魔怔了一样,近乎疯狂的吸取她口中的甘甜,不停的索取。   他来势凶猛,姚若溪根本没办法招架,不时就被他亲的头昏无力。   那种跳动的欲望这次转变成汹涌的浪潮齐齐来袭,萧恒墨神魂颤抖,紧紧的攥着姚若溪,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吞进肚子里。   姚若溪真的吓到了,可是怎么都挣脱不开他,气急的两眼都红了。   萧恒墨放开她喘气,看她两眼泛着水光,身子在他怀里轻轻的颤抖着,不停的喘息着,胸口起伏着,他眼眸幽暗汹涌,突然把她扑在床上,再次袭上她的双唇。   身下的娇躯反抗着,萧恒墨更觉得欲火焚身,吞噬似的狂吻着身下的人儿,久久,察觉到她不再强烈的反抗,送来她的手,抚上她的小脸,收下的湿润让他顿时一惊,停下了动作。手指划过她眼角,是一滴滴的泪。   萧恒墨立马松开她,摸出身上的夜明珠,借着荧光,看她两眼通红,噙着泪,神情惊怕不安的看着他,他心里一抽,“小乖乖……”   姚若溪身子一颤,心里更多了几分害怕,嘴麻木的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刚刚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慌乱害怕的她不知道作何反应,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看她这样,萧恒墨心里涌起无限爱怜心疼的同时,又暗涌着强烈的占有欲望,想就此狠狠的蹂躏她,占有她,把她彻底变成他的所有!   又一滴泪浸在他指尖,萧恒墨深吸口气,强压下体内汹涌的欲火,轻柔的把她眼角的泪痕擦掉,轻吻了吻她红肿的小嘴,抱着她不再动作。   感到他不再有什么动作,姚若溪惊魂未定的推他起开。   “别动,小乖乖。让我抱抱。”萧恒墨声音沉哑,抱着姚若溪不松手。   姚若溪吓的不敢再乱动,身子僵硬的缩着,轻轻的颤抖着。   萧恒墨安抚的轻轻拍着她,像哄小孩儿一样,哄她,“不怕,我不乱来,快睡。”   他这样来一下子,姚若溪哪里还睡得着,时刻都戒备着。   可是不知不觉,姚若溪迷迷糊糊的,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萧恒墨看她呼吸平缓,已经睡着了,忍不住抿嘴笑意阑珊。小乖乖,已经在逐渐的对他放开心防了。不舍的轻轻松开她,把被褥给她盖好,又坐在床边看了一会,这才悄悄离开。   凌武见他回来,忙捅了捅凌风,“主子的眼神…好亮啊!”   凌风冷冷的点了下头,像是点燃了一样,活了一样。看来是在世子夫人那里得到啥启发感悟了。   萧恒墨还没察觉到,只觉得心里更加坚定,姚若溪这辈子都别想逃开他,注定就是他萧恒墨的人!想到姚若溪惊惧防备又安稳睡着的模样,萧恒墨嘴角不自觉的扬起,觉得有一种兴奋填充到了心里,像是把他照亮了一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的反应,萧恒墨看向架子上的长剑,伸手拿过来,飞身到院子后面的竹林开始舞剑。   凌武惊讶的张大嘴,“主子这是……”疯了吗?竟然大半夜的一脸莫名的笑着到后院练剑,这是疯了吧!?   凌风皱了皱眉,“兴奋的了。”   萧恒墨的确很兴奋,兴奋的让他想通过一种方式表达出来,而不是像他以前一样压在心里。   所以这一夜,萧恒墨兴致很高的舞了一夜的剑法,天擦亮的时候,这才停下,要了热水洗漱过,用了早膳,早早的赶去镇抚司。   王元荣也是每天早起练武,刚出门,见萧恒墨一身红色长袍翩飞,踏着晨光雨露而过,俊美倾城的脸上还带着几不可查的笑意,就那么直直的过来,又走过去。王元荣心里忍不住的颤动。这样的人,这一刻,他竟然会有他就是最适合若溪的人的心思。   萧恒墨虽然一路而过,却也是注意到了王元荣的。想到王元荣曾经做过姚若溪的未婚夫,到现在还对姚若溪念念不忘,而那边还有一个于晋然,姚满屯和王玉花都对于晋然那么好,亲切又亲近,他就心里憋屈,忍不住怨念从生。那两个人,一个干不了啥实事儿,一个就会道貌岸然的装,哪里比得上他!?   看到他只不过一个早上的时间,就从晴转到多云,凌武心里腹议。主子这又咋了?变脸可真快!   凌风却觉得萧恒墨这样,正常多了。这才是主子的常态!   不过萧恒墨下一句话,就吓到了凌风,“姚爹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婿?”   “主子!他们肯定是喜欢你这样的啊!全天下哪还找主子这样的女婿去!”凌武趁机拍马。   凌风还以为萧恒墨是想什么,原来竟然是在想这个。他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准备打听打听未来岳父岳母喜欢啥样的女婿,再改造改造自己!?看他长眉皱着,凌风冷冷回他一句,“反正不是你这样的。”那姚满屯和王玉花看到主子就眼含怕意,时刻防备着。   萧恒墨俊脸黑了一瞬,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事儿,讨好一下姚满屯,因为在姚家里姚满屯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或者讨好一下王玉花,让王玉花吹吹枕边风?   姚满屯和王玉花还真就不喜欢萧恒墨,要不是他先对姚若溪下手,又有皇上赐婚的圣旨,那是绝对不容反驳的,即便不成于晋然,也不会成萧恒墨。   尤其看到早起姚若溪黑沉沉的小脸,即便笑,也让人觉得眉宇间凝聚着一股郁火,更觉得萧恒墨不行。   王玉花小声跟姚满屯说了三闺女的情况,姚满屯也无可奈何的叹气。如果不是出了沁阳湖救人的事儿,如果不是皇上下旨赐婚,咋着也不会把三闺女成给萧恒墨那样的人。可惜没有如果啊!   “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个命份,到宫里做娘娘,也比萧恒墨那样的强啊!”王玉花说的是赵艳萍。越是听人说得多,越了解萧恒墨在外的为人,王玉花就越觉得萧恒墨跟她们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三闺女以后的日子怕是暗无天日的过了。连赵艳萍进宫,她都觉得要比自家三闺女幸福多了。   “哪能啊!”姚满屯不这么认为,不过却没敢说出来。皇上是个五十上的老头子了,就算进宫能得一时的荣宠以后又能咋样?他可不想自己闺女过那样的生活。   王玉花也叹口气,“这没事儿干,就是容易多想。”   马上就要二月二龙抬头了,姚满屯跟王玉花商量,“怕是文昌他们该来了,那院子卖了,来了肯定要住咱这,还是提前拾掇好,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王玉花眉头皱的更紧了,姚文昌和卢秀春过来住就不说了,那姚及第也来,姚富贵和许氏那个贱人说不定也会跟着来,到时候都要住在她们家,她想想就觉得心里憋火,“又不是没钱,让他们去外面住!反正又没关系了!”姨表亲本来就不亲,姚富贵还算计她们家,帮姚及第的事儿她就很不忿,再让姚富贵一家住到她们家来,王玉花觉得她肯定会殴死的!   “那要不等他们来了,再商量。”姚满屯也不想让他们住到家里来。   萧恒墨知道这事儿,立马就让程户去看适合姚文昌他们住的院子,“选到外城。”   程户应声去办,心里却闪过一抹疑惑。那姚家四房不是跟未来世子夫人家关系很好,都住在内城,不是更亲便了?   凌武提醒他一声,“离世子夫人家越远越好。”姚家那些的人,简直就是吸血虫,离世子夫人家远点,省的看见碍眼。   凌风面无表情,睚眦必报的主子,现在把世子夫人看的那么重要,姚家的人只要赶来搞出啥幺蛾子,主子肯定碾死他们。   姚满屯也觉得姚文昌要是留在京都为官,不能没有个住处,恰好姚文昌也写了信来,说他信到的时候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想让姚满屯帮忙先挑个院子,他来了要买下来,一家人有个住所有个家。   王玉花松了一大口气,姚文昌要是买了院子,任凭姚富贵和许氏再不要脸,也不敢住到她们家来了!有亲兄弟不住,非得住她们家,她就是不讲脸面也要把他们轰出去!   姚满屯接了信,就带着江明出去找合适的院子。他先从内城开始问,而内城靠近皇城,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一个不大的院子都要好几千两银子才能买下。没办法,姚满屯只能往外城去找。   虽然解决赵大江的事儿交给了秦隶,可赵艳萍还是不放心,所以派了人盯着赵大江。姚满屯出来找院子,她立马就盯上了。这个坑她可是要看着姚满屯掉进去,还要防备着姚若溪那个贱人!   赵大江这天也被人请到外面喝酒吃饭。   姚满屯看了几处都不合适,突然有个新安县口音的人叫他,“你们要买啥样的院子?我是中人,手里有合适的院子卖呢!”又问姚满屯是不是赶考的用的,“现在买院子可不好买,你们要啥样的,我听你们也是昌州府那边的人,咱都是老乡的,我给你们看看我手里的院子!”   因快到三年的会试大比的时候,各地的举子纷纷涌来京都赶考,不少客栈都已经快要住满了,而那些家境不错的,都是在京都租住小院子,念书也更加清静,住着也方便。所以每到这时候,租金就能翻几倍,甚至十几倍。   姚满屯觉得这汉子干干净净,说话带着文气还很是爽快,又是家乡的人,就心生好感,向他打听,“想买个两进的院子,拾掇一下就能住人的。”   “你找我算是找对了!我在这一片待了十几年,对这边大大小小的院子最了解不过了。两进的还真有两个,我这就先带你去瞧瞧吧!你看看咋样,咱再说价儿?看你是老乡,我帮你跟房主好好说说,能砍掉多少是多少!”然后自报家门,说他是昌州府襄丘县的,和新安县挨着,人叫周宝印。   姚满屯留了个心眼,没说真名字,说自己叫苗善。   周宝印张口就叫姚满屯苗善大哥,问他咋这个时候买院子,来京都干啥的,一边跟姚满屯拉家常,一边带他去看院子。   两个地方的院子,姚满屯都看了一遍,觉得都挺合适,其中一家姚满屯尤其满意,和姚文昌之前住的院子差不多,可房主急着用银子,卖得急,价钱也有点高。另一个虽然也不错,有点偏,屋里家当还得添置。   周宝印就找来了房主介绍姚满屯认识,说是晌午了一块吃个饭,商量商量价钱这事儿。   姚满屯不去,周宝印一脸热情的拉着姚满屯,“苗善大哥!你要是不去,就是不给兄弟我面子了!”   江明想说话,被周宝印给堵了回去,拉着姚满屯就上了一家酒楼。   四个人坐下,饭菜端上来,周宝印说个不停,不断的给姚满屯和那个房主倒酒,劝酒,“苗善大哥,你要是真不喝,你就是看不起我了!?”   家里啤酒厂和酸豆角的声音虽然都是姚满屯管的,可都是别人找着她们家,啤酒厂的酒直接出给于家了,酸豆角有长青酒楼范掌柜在那,萧恒墨一句话,也都是轻松稳当的就做成生意了。根本没有招架过周宝印这样的。   江明觉得不好,想劝姚满屯不要喝了。   姚满屯已经喝多了,还觉得醉的不轻,也是察觉到了不好,就想尿遁,再把喝的酒抠出来。   而这时,赵大江也在这家酒楼里吃饭,他新认识的‘朋友’找他办点事儿,请他出来喝酒。赵书健从出狱后整天无所事事,赵大江觉得他念书是不行了,也没有个功名,不能像赵书豪一样,让赵艳萍想个法能做个官。这赵艳萍进宫后,家里的生意那么大,总要人打理的。   赵大江就跟王玉花商量,赵书豪在官场,就让赵书健经商。这样又有赵艳萍在宫里坐镇,不管是赵书豪的仕途,还是赵书健做生意,也都会事半功倍。这样他们家就在宫里,官场,商场都占有一席之地了!   所以赵大江就带着赵书健出来跟他认识的那些人见面,以后互相都认识了,生意也会好做,路子也会更宽。生意做大了,银子才能挣的更多。   赵书健也觉得他不是念书的料儿,对做生意他倒是挺感兴趣的。   王金花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赵书健都快二十了,虽然赵艳萍当了娘娘,他们家水涨船高了,可赵书健毕竟是坐过牢的人,那些世家小姐还是看不上他们的。就想着给赵书健找个小户的女儿娶进门也就算了。毕竟赵书豪坐着官,是长子,而长媳雷婉的身份地位也不是太高,找个门第高的,说不定还回来给她气受。像雷婉一样听话好拿捏就最好不过了。   赵书健人长得也不丑,又换了绫罗绸缎锦衣玉带,看着也怪像样,那些巴结的人虽然掂量,不过送一个女儿进赵家,以后就和月妃娘娘,月光仙子是亲戚了,好处更多。倒也没嫌弃赵书健坐过牢。   两方吃饭喝酒,话说开,那几个人又处处顺着赵大江和赵书健,酒逢‘知己’千杯少,赵大江和赵书健都没少喝。尤其赵书健,喝的直接趴在桌上了。   赵大江也是出来上茅房。   就跟察觉到不对,想尿遁的姚满屯撞上了。   周宝印看姚满屯想走,一把拉着他,“大哥是去茅房,兄弟跟你一块去!正好我这也想去一趟方便方便,等会回来,咱们接着喝!”伸手把江明推一边去了。   姚满屯摆手,“我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哎~说自己喝多的人,那都是没喝醉的。真正喝醉的人,那都是吆喝着,喊着要酒喝!”周宝印哈哈笑,一副醉酒的模样,“今儿个认识大哥高兴,一定要接着再喝!”   姚满屯想挣脱他,他没喝几杯,却觉得醉的很,是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江明更加心惊,周宝印推他一把,凭着他的功夫,要是一个寻常的人,根本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推开他。老爷也是有两手功夫的,竟然挣不脱这个周宝印,“老爷!?”   姚满屯听到江明唤他,猛地一把推开周宝印。   周宝印却突然松手,闪了姚满屯一下。   姚满屯脚下不稳,想抓住东西,没有看清,一把推向前面的人影。   而前面的人正是赵大江,赵大江前面就是楼梯。   江明看着,瞪大了眼,惊的脸色发白,急忙就往上冲。 ☆、第215章:谋杀亲父   姚满屯也惊惧看着自己身体不受控制一样向前冲,伸着的手已经要推着前面的人了。   江明瞪大眼,看清姚满屯前面的人是赵大江,而赵大江前面是楼梯,吓的两眼发昏,差点要昏过去,“老爷——”   姚满屯一颗心都抛到了高空,完全做不出反应了。   赵大江也扭头过来,醉眼朦胧的看着冲他推过来的姚满屯,瞪大了眼。   闪了一把姚满屯的周宝印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阴笑。姚满屯,这回插翅难逃了!   只是下一瞬,就见一个身影也过来,脚下踩着滑,扑通一个趔趄砸倒姚满屯身上了。   同一时间,陪着赵大江出来的小厮,也觉得脚下滑的站不稳,身子不受控制,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两腿伸开蹬向前面,却是蹬到了赵大江。   赵大江一个不稳,直直的就往楼梯下栽过去。   楼上楼下吃饭的众人都震惊的看着赵大江滚下了楼梯,在拐角的地方摔下地,吐了口血,直接倒地不起了。   “这个小哥儿杀人了!”   “是他蹬了赵老爷,才把赵老爷踢下楼的!”   立马就有人上来围着摔倒在地上的小厮,要抓他起来。   赵艳萍惊恐不止,她只是想亲眼看着姚满屯掉进她挖好的坑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再看姚满屯,他被一个不认识的踩到油渍滑倒的人砸倒在了地上,差了一截子没有挨到赵大江。   江明狠狠的松口气,急忙冲过来,把砸到姚满屯的中年男子拉开,扶起姚满屯,“老爷你没事儿吧?”   姚满屯这一惊吓,刚才喝的酒也醒了大半,扶着腰,吸了口气,“没啥事儿。”就是他的腰和背,尤其屁股上的肉,火火叫的疼。   那个砸倒姚满屯的中年男子也笨拙的爬起来,醉醺醺的跟姚满屯吼了一句,“走路不看路啊,往大爷我身上撞!?”   姚满屯有些搞不太清情况,不过对面这个醉醺醺的胖男人砸倒了他,却是救了他,忙说了句对不起,朝赵艳萍看去。赵大江,摔下楼了!?   赵艳萍脸色发白,想跑,可是她现在是装扮成赵大江的小厮跟出来的,现在赵大江摔下了搂,她要是跑,也跑不掉。可是现在,明明该是姚满屯杀死赵大江的,怎么会变成了是她!?   周宝印看着也脸色变了,急忙到扶梯旁往下看。摔在地上的赵大江,头上磕了一个血洞,正突突的往外冒着血,一动不动,死了一样。他心下惊惧,主子吩咐的事儿,他给办坏了!   酒楼里的人也都不吃饭了,胆小的吓的跑了出去,留下的人都齐齐盯着赵艳萍看。   有几个‘好事儿’,上来要抓赵艳萍,“看你小子也是下人,竟然胆敢推了主子摔下楼!”   “我没有!我不是的!”赵艳萍白着脸摇头否认,想指认姚满屯,可姚满屯还被那个胖男人扯着,说姚满屯不看路,撞在了他前面。   “这人说话这个样,好像个娘们儿啊!”有人突然高声说了句。   赵艳萍一惊,下一刻,头上的帽子就被人拽掉了,她满头的长发倾泻下来,即便她化了妆,这么一看,也能看出是个姑娘家了。   “真的是个姑娘家,为啥要害死赵老爷啊!”   “就是啊!跟赵老爷有什么仇啊这是?”   “赵老爷可是月妃娘娘,月光仙子的爹,你太胆大了,竟敢谋害月光仙子的爹!”   “这真是找死啊!”   赵艳萍想跑,门外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   “这里有人行凶杀人,把人都带走!”   一句话吓的赵艳萍脸色青白一片,要是她被带走,她的身份肯定就会暴露出来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了她赵艳萍谋杀亲父,大逆不道。到时候别说做被人供奉崇拜的月光仙子,怕是连现在的荣耀和生活都没有了。   秦隶!这件事儿是秦隶办的,现在她都出事了,秦隶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还不来救她!?   这一会,秦隶被皇上抓着在宫里出不来,哪里还能来救她?而秦隶进宫前察觉到异样,特意命了人暗中保护赵艳萍,这个暗卫也被萧恒墨亲自出面解决掉了。   五城兵马司掌管京都治安和防御,这边赵大江摔下了楼,几个人上来查看了一番,发现赵大江竟然还没有死,急忙命人把赵大江送到神医馆去。这赵大江可是月妃娘娘的亲爹,是月光仙子的生父,要是死了,他们五城兵马司被人参上一本,也不是好受的。   赵艳萍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惊吓的不行,听赵大江竟然没有死,一口血郁在心口,咽不下又吐不出来。憋的脸色青黑青黑的。   周宝印眼神转了转,想躲了,可他是介绍卖院子给姚满屯的中人,这时候逃了肯定就跑不掉嫌疑了。   姚满屯眼神犀利的看着周宝印,虽然被吓了一下子,酒醒了不少,可他也不敢再在外面跟这周宝印在一块了。   江明也怕出啥事儿,扔了一锭银子给那个中年男人,扶着姚满屯就下楼离开。   赵艳萍也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起来,强行带到了五城兵马司去。   赵书健还在雅间里醉的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而被送到神医馆的赵大江,已经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姚若溪听姚满屯已经随江明回了家,点点头,冷眼看着频死的赵大江,手下利落的给他下针,封住心脉,然后开始止血。   于晋然也在旁边,看姚若溪的神色,给赵大江把了脉,立马就让天冬去配药过来,灌给赵大江。   忙活了近大半时辰,赵大江的命总算保了下来。   神医馆的众人也都对姚若溪的医术更加信服了,赵大江那样,也是一只脚迈进阎王殿了,姚若溪出手竟然就把人救了过来。   潘令方亲自过来感谢姚若溪,“如果这赵大江出了事儿,五城兵马司定要被人参一本了。”   五城兵马司一直都是安国公掌管着,安国公年事渐高,就把五城兵马司的很多事儿交给潘令方,而他只挂个名。   姚若溪眸光飞快的闪了下,点点头。即便赵大江活了过来,把月光仙子的月妃娘娘抓进了五城兵马司,他们也少不掉麻烦了。   王金花和赵书豪,雷婉也很快赶到神医馆,赵书健也被人托了过来,在神医馆灌了两碗醒酒汤。   “那个凶手抓住了没有?是谁要害我们家?”王金花听潘令方是五城兵马司的管事儿的,立马上来就责问。   “是你们家小厮,已经抓到了!”潘令方眉头皱了下。   王金花疑惑,“家里的小厮没有少的,是哪个小厮?难不成是有人假扮成小厮谋财害命?”   “是个姑娘家。”抓人的副指挥提醒了一句,赵艳萍的帽子都已经摘掉了,想骗人也骗不过去了。   这下不仅王玉花,赵书豪几个也都疑惑了。害人的是个姑娘家,是跟他们家有啥仇恨?   王玉花一下子就怀疑到赵大江在外面胡混惹了外面的女人,顿时气的胸腔冒火,两眼阴沉,“我去看看!”   五城兵马司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潘令方刚要拒绝,就见姚若溪示意他行个方便,通融一下。潘令方就点了头,让王玉花和赵书豪几个进五城兵马司。   赵艳萍不敢表露身份,也不敢说啥,就怕被按上个推不掉的罪名。现在她不知道秦隶做什么去了,但她相信,秦隶知道后,肯定会来救她出去的!如果真的跑不掉,她现在希望赵大江不要死,到时候她最多也就是个失手伤到赵大江,而那地上的油渍,说不定这件事儿还有反转的机会!   王金花和赵书豪几个过来,看到赵艳萍,愣了下。   之前赵艳萍也经常换了男装,打扮了出去,所以不管是王金花还是赵书豪,都对化妆变装后的赵艳萍有印象。王金花看着赵艳萍,不确定的道,“艳萍!?”   赵艳萍不想承认,她是什么身份而?月光仙子,月妃娘娘,是还未出嫁的姑娘,现在被关到五城兵马司的牢房一回,她的脸面也丢的差不多了。   可是现在不承认,她也出不去,也不知道赵大江情况咋样了,咬咬牙,赵艳萍惊慌失措的抬头看王金花,“爹…爹他……怎么样了?”一副受了巨大打击,还没有缓过神的样子。   “艳萍!真的是艳萍!?”王金花惊了,赵艳萍好好的,咋会被抓进了五城兵马司的大牢了?难道是她被当成了凶手!?还是咋回事儿的?   潘令方和几个抓人的士兵也都吃惊不已,确认真的是赵艳萍,急忙给她见礼,“不知是月妃娘娘,还请恕罪!”只是,赵艳萍害了赵大江,这是……谋杀亲父?   “我爹他怎么样了?”赵艳萍现在只关心赵大江死了没死。她现在心里矛盾的很,既希望赵大江死了,这样她就有了拖延的时间不用进宫了。又不希望赵大江死,不然她怕是真的逃不脱。   “已经被送到神医馆救了过来。你怎么会成了谋害爹的凶手?”赵书豪解释一句,追问她情况。   赵艳萍一听神医馆,脸色僵了一瞬,眼中闪过愤恨。她想要姚满屯的命,让他给赵大江陪葬。姚若溪那个贱人果然心机深,竟然反手诬害到她的头上!赵大江被救活了,她一定是知道她不想进宫嫁给皇帝那个老种马,所以故意救活了赵大江,让她没有借口不进宫。这一切,肯定都是那个贱人算计她的!   赵书豪看她不说话,拧起了眉毛。   王金花也追问,“到底是咋回事儿?”   赵艳萍回神看着王金花和赵书豪,挤出两行泪,懵懂无知的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想看着爹和二哥,不让他们再被人蒙骗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爹就……”她现在什么都不能承认,只能糊里糊涂的说,这样事情出来,她才可以翻身。她现在是被姚若溪那个贱人害了,必须得等着秦隶来救她出去。   看她吓成这样,完全不像平时做生意赚钱时的自信自得,一下子变成需要人呵护保护才能行的样子,赵书豪心里微动,这样的妹妹,才让他有妹妹的感觉,劝了赵艳萍两句,“爹也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不用怕,先说说当时的情况。”   王金花也忙点头,“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赵艳萍不想说,现在她就要糊里糊涂的才能蒙混过去。姚若溪那个贱人肯定是在暗处看着她上套,落进她的陷阱,不得翻身,只剩下她一个穿越女,就无人能敌了。她绝对不让那个贱人如愿的!   所以赵艳萍一副非常关心赵大江情况的模样,“爹他到底咋样了?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被他们抓到这里来了!我…我这名声……”说着泣不成声。   王金花突然想到赵艳萍还要进宫,被封了月妃娘娘,可她现在还没有正式进宫,这五城兵马司的大牢,待过后,即便是宫里的娘娘,那也是一辈子打脸掉份儿的事儿。她想别人说赵艳萍装扮的小厮害了赵大江,王金花还是不咋相信的,他们一家对大闺女可以说几乎唯命是从,宠着她信着她,赵大江又是赵艳萍的亲爹。   “这件事儿肯定是误会,我们家老爷也没有事儿了,我闺女她能回去了吧?”在别人还不知道是赵艳萍的时候,王金花想立马赶紧先把赵艳萍接回家再说。   潘令方抱了两分歉意,“这件案子还有别的内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意思就是没有查清之前,赵艳萍不能出去。   “我闺女她可是月光仙子,是皇上封的月妃娘娘,你们竟然敢!?”王金花心里一恼,拿出气势来喝令潘令方。   “这个……”潘令方犹豫着,看向赵艳萍,“要不赵小姐说说当时是怎么个情况,我们也要结案。真是误会一场,也好让赵小姐早早回家去。”提醒她现在还不是月妃娘娘,只是赵小姐。   赵艳萍眼里闪过阴恨,咬着唇,两眼含泪的看着潘令方,“我真的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了。我现在心里乱成一片。”   “那就先等赵小姐想起来?这案子不结,我们也不能随便就让人走了,上头我们也不好交代啊!”潘令方笑笑。   上头?上头还不就是安国公,是他爹!?赵艳萍恨的牙根痒痒。   王金花却想着一切为了赵艳萍的名声着想,让赵艳萍赶紧说了,结案好回家去。   赵艳萍不想说,却也没有办法。秦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还不救她,她要是不想办法自救,名声就毁了。想到这,她心里更加恼恨姚若溪。又想到萧恒墨,赵艳萍恼恨的咬牙,“我只记得爹喝多了,我想跟上扶着他。地上不知道咋回事儿,突然滑的站不住,就摔地上了。”   “那就是赵小姐摔地上,误碰了赵老爷,所以才导致醉酒的赵老爷站不稳摔下楼梯了。既然赵老爷也没什么大碍,那赵小姐就可以跟赵太太回家去了。”潘令方说着让人把记下赵艳萍说的话。   王金花一听赵艳萍可以回家了,忙扶着赵艳萍起来,急忙就想赶紧回家。   赵艳萍还不想走,总觉得这件事儿没那么轻松,她走了才真的会出事儿。   王金花和雷婉已经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出门,五城兵马司的大牢,可不是能待的,尤其赵艳萍的身份。王金花还特意让潘令方不要往外说赵艳萍的身份,就说是个‘小厮’,已经被撵走了就是了。   潘令方点头答应,他也没有说人长短的喜好,但别人说不说就不是他管的事儿了。   赵艳萍这边出了五城兵马司的大门,那边就有人上门来主动认罪,而且来认罪的不是别人,正是给姚满屯介绍院子的中人,周宝印。说是他害的赵大江。因为他一直都爱慕赵艳萍,可赵大江却不允许他‘骚扰’赵艳萍,还次次出言警告他,让他离赵艳萍远一点,否则就让他在京都待不下去。赵艳萍被封了月妃娘娘他更加受不了,觉得都是因为赵大江阻止他接近赵艳萍,才让他没有机会娶到心爱的女子,没有机会做月光仙子的夫婿,所以他恨赵大江,要狠狠教训赵大江一顿,才在喝了酒之后,对赵大江下手了。   潘令方眸光幽转,吩咐人把周宝印的供词记好,把周宝印关进了大牢里。   回到家的赵艳萍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气恨的差点吐血,秦隶是怎么回事儿,竟然不早早的来救场,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帮倒忙!她都已经说了被地上的油渍滑倒,那几乎等于承认她碰倒了赵大江。可是那个顶罪的出来,岂不是在说赵大江就是她害的,他是帮她顶罪的!?   姚若溪让人通知王金花家的人,赵大江可以接回家好好调养了。   王金花还想把赵大江留在神医馆,这时候赵大江都已经能说话了,没有大碍了,她也不相信姚若溪,不相信神医馆,所以就忙和赵书豪一块,把赵大江接回了家。   只是赵大江在回到家之后,几个人把赵大江抬到床上,不过一会的功夫,赵大江就咽气了。   ------题外话------   愚人节被人愚了好几回~俺的脑子真的进了不少水了~(????)??~ ☆、第216章:宁安县主太嚣张   赵大江这边一死,王金花就跳了起来,“姚若溪那个小贱人竟然谋害人命!?”   人是姚若溪救的,这才刚到家,就死了,不仅王金花,连赵书豪,赵书健几个全部都怀疑是姚若溪使坏,谋害赵大江。   王金花愤恨的整个人都要冒火烧起来了,脸色扭曲着,“小贱人,果然见不过我们家过好了,该死的小贱人!”她闺女是月光仙子,很快就要入宫做娘娘了,这个时候姚若溪那小贱人害死了赵大江,那她闺女岂不是要守孝三年!?   刚刚醒酒的赵书健也叫嚷着,“那个以为抱上神医馆弄个县主的就了不起的小贱人,胆敢谋害人命,我们去找她!让她知道厉害!杀人是要偿命的!”   听赵大江死了,赵艳萍的第一感觉就是松了口气。赵大江不死,她就得进宫伺候那个老种马,现在赵大江死了,还是被姚若溪救过之后死的,转了个弯儿,现在即便姚若溪是县主,也跑不掉罪责了!   一家人怒恨冲冲的,王金花还抹着眼泪,拉着赵大江的尸体又到神医馆来找姚若溪。   神医馆的门童看他们一家闹闹嚷嚷的过来,气势汹汹的要找姚若溪,忙跑回去回禀。   姚若溪看王金花一家一副她大难临头罪责难逃的样子,眼里闪过一抹冷嘲,“人送来的时候就只剩一口气,费劲儿给你们救了回来,怎么你们拉回家,人就死了?”   “就是你害的!明明好好的人,让你治了一回,就给治死了!你看不得我们家,谋害人命!”王金花阴恨的瞪着姚若溪。   “谋害人命是要偿命的!姚若溪,你就算有神医馆做靠山也没用,我们家还有月光仙子,月妃娘娘呢!你害死了我爹,就得给我爹偿命!”赵书健也愤怒的指着姚若溪。   杜衡上去啪的一个巴掌狠狠甩在赵书健的脸上,“宁安县主的名讳也你能叫的?!”   赵书健被他一巴掌打的摔在地上,感觉整个半边脸都不是自己的了,嗷的一声爬起来,“我妹妹是月光仙子,是月妃娘娘,你敢打我?”   “你妹妹是月光仙子,是月妃娘娘,可你却什么都不是,宁安县主是皇上亲封的,胆敢对县主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杜衡蔑视的看着赵书健,即便是他们自家的人,在外面还称呼一声县主。这样对他们小姐不敬,找打!   赵书健怒恨的脸色涨紫,恨恨的指着杜衡,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赵书豪好歹知道些,忙拉住赵书健不让他再乱说。这样下去,说不定公道没有讨回,就先被按上一个不敬县主的罪名了!   赵艳萍这会简直想连赵书健也一块弄死算了,全是没长脑子的蠢货,只会拖她后腿,惹祸上身的蠢货!该死的!刚一出来就被狠狠打了脸!她眸光闪过恨意,上前一步给姚若溪屈膝行礼,“家兄冒犯,还请县主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里立马就有人吆喝,“竟然让月光仙子的月妃娘娘给一个县主行礼,实在太嚣张了!”   “就是!月光仙子行礼,谁受得起!?”   有不少人纷纷表示疑惑,姚若溪不管怎么说都是县主,还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赵艳萍虽然被封了月妃娘娘,可毕竟还没有进宫,给姚若溪这个二品县主见礼也不为过吧?!   可偏偏不少人觉得赵艳萍身为月光仙子,是仙子下凡,不该给姚若溪行礼,她受不起月光仙子的礼,越说越烈,有不少人竟然还出口指责姚若溪。   赵艳萍听着那么多人为自己声讨姚若溪,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姚若溪,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月光仙子的影响力!我给你行个礼,你都要被人骂一顿!   王金花看他们势头大好,趁机责罪姚若溪,“就是你害的人命,就算你是县主,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你杀人照样得偿命!”   神医馆的做馆大夫都不忿了,纷纷出言说赵大江出神医馆的时候已经救活了,姚若溪医术高明,连快死的赵大江都救活了,他现在死了,肯定是王金花家人做了啥事儿才让赵大江死了的。   众人虽然信崇月光仙子,可神医馆在人们心中的地位绝对是举足轻重的。毕温良身为国医圣手,开办神医馆,救人无数,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活菩萨。看神医馆的做馆大夫都出来帮着姚若溪说话,也都疑惑起来。   赵艳萍看众人神情的变化,恨得咬牙。姚若溪就是抱上了毕温良的大腿,才可以堂而皇之干坏事儿,有神医馆这尊几乎活佛一样的存在,她干了坏事儿也难有人怀疑她头上去。这个小贱人占了大便宜了!   姚若溪沉着小脸,上前两步,直视着王金花几个,“五城兵马司已经查清楚了,赵老爷在酒楼喝酒,出来方便的时候,走到楼梯口,被你们家‘小厮’滑倒踢到了楼下摔着的。而踢到赵老爷的小厮,听人说就是月光仙子的赵小姐女扮男装。赵老爷没有当场摔死,到神医馆被救活之后,才回到家人就死了,这人你们竟然说是我害死的?无冤无仇,我又为什么要害死赵老爷?”   人群轰的一下炸开了,作为月光仙子的赵艳萍女扮男装出去,把赵老爷踢到了楼下摔了个半死,这是个怎么回事儿!?而五城兵马司负责京都治安,打交道的就是京都那些贩夫走卒,多在市井行走,消息也走的很快。不少人证实,的确听到赵艳萍扮成小厮跟赵大江出门,把赵大江踢到了楼下。   “那小厮是个姑娘妆扮的,摘了帽子我都看见了的!”更有在酒楼吃饭的人证实当时的‘小厮’是个姑娘家。   “你不想让我闺女进宫当娘娘,看不得我们家好!”王金花看风向有转变的迹象,已经有人指指点点了,她心里慌了。   “她进宫做娘娘对我又没有坏处,不进宫又对我没有好处,我会为此去杀赵老爷性命?”姚若溪冷笑一声。   赵艳萍脸色顿时难看了,姚若溪这个贱人比她想象的更加难对付!   赵书健要蹦跶,姚若溪一个冷厉的眼神过去,瘆的赵书健呼吸一滞,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姚若溪淡淡的收回视线,看着王金花道,“虽然我们两家现在断亲了,但不管怎么说,曾经都是亲戚。赵老爷送来就已经快不行了,我和师兄一同出手,才极力挽回赵老爷性命。至于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大家也都不知道,但你们若是把赵老爷的死归咎我的头上,我倒是想问一问,赵小姐把赵老爷踢下楼是什么目的?!”   赵艳萍脸色一白,“姚若溪你不要污蔑我!”   王金花也惊了一跳,她看看赵艳萍,再看看姚若溪,“艳萍是踩到地上的油渍滑倒才不小心碰到的人!”   “对!就是不小心!”赵书健也急忙应声。   赵书豪心沉了下来,刚要说话,姚若溪笑了一声,“她有没有踢到赵老爷,你们承认那么快做什么?!不是那个叫周宝印的中人谋害的赵老爷吗?他自己都已经去认罪了。到底怎么回事儿?谁害的赵老爷?”   众人也都疑惑起来,嗡嗡的议论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赵艳萍女扮男装跟赵大江出去,滑倒踢了赵大江摔下楼,结果又冒出来个周宝印的中人承认自己谋害赵老爷,王金花一家拉着本就已经被救活又死的赵大江过来责罪姚若溪害死了赵大江,这简直乱哄哄的,让你越想越迷糊,不知道谁害死了赵大江了!   赵艳萍暗道不好,姚若溪这小贱人嘴皮子的本来就犀利,现在当了县主,势头更足了。恼恨秦隶现在到哪去了,为什么还不出现帮她解决这个事儿。拉着王金花,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我当时滑倒摔了一跤,爹是怎么摔下楼梯的我根本不知道,看着爹摔下楼,我整个人都傻掉了。我不知道是那个什么中人害死爹的!”   “到底是谁害死赵老爷的,你们应该去五城兵马司,或者去京都衙门,而不是到神医馆门口找事儿!赵大江出神医馆门口的时候还能说话,到家却死了,你们还诬赖我谋害人命,我想你们不知道污蔑县主的罪名吧!?”姚若溪提高声音,气势威严的看着王金花一家。   王金花心里一滞,脸色有些僵硬发白,“我们啥都没干,把人拉回家就没气了,不是你害死的,还能是咋样的?”吓的连平常装模作样的京话儿都不会了。   姚若溪冷哼,“要是都跟你一样,天底下还有哪个大夫敢给人看病!?明明不是要命的病,大夫害怕不敢给治,病人就是被你们这样无理取闹,污蔑冤枉的人给害死了!”   这话一说,那些大夫纷纷点头。不少人得了大病去看,治好了皆大欢喜,而大夫就怕治不好,被家里人诬赖个谋害人命,直接说没得治了,让准备后事。   王金花青着脸,已经反驳不出话来,心里恼恨的想上去掐死姚若溪,想到她是皇上封的宁安县主,更是恼恨的牙根痒痒。   赵艳萍看她冷嘲的眼神,心里恨意从生。姚若溪这个贱人是在说她是县主,而她赵艳萍却什么都不是!   赵书豪沉着脸,觉得这里面的事儿混乱的他都理不清了,但看姚若溪这气势,别说她谋害赵大江,再深究下去,说不准她就把谋害赵大江的罪名按到赵艳萍的头上了。扭头看了看赵艳玲和王金花,示意她们还是回家吧!   “爹啊!你死的好惨啊!”赵艳萍一捂脸,趴在拉赵大江尸体的车子旁哭起来。   “是啊!不知道他听说是谁谋害他,会不会气的活过来,找那人报仇呢!”姚若溪抿着嘴接上一句。   赵艳萍心里一瘆,不敢再离赵大江那么近,又转而趴在王金花肩膀上哭,“娘……”   王金花之所以不相信赵艳萍谋害赵大江,就是因为她想不通赵艳萍为啥要杀赵大江。她是月光仙子,又被封为了月妃娘娘,赵大江要是死了,赵艳萍就得守孝三年,过了三年,赵艳萍都二十了,黄花菜都凉了。   赵书豪也知道,姚若溪现在是宁安县主,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又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给齐国侯世子的,仅凭他们一面之词,没有确凿的证据,根本没办法奈何姚若溪,即便真的是姚若溪动的手,凭他们家的权势,怕也拿不住姚若溪。而现在,只能作罢!   “这怕是一场误会,我爹是怎么丧命的,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打扰了。”赵书豪朝姚若溪拱拱手,转身示意王金花把赵大江还拉回家去。   杜衡上前两步,面无表情的提醒,“以后还请诸位做事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因为是个人都要为自己行为负责。宁安县主虽不是皇室血脉,但也是我家老爷的弟子,皇上亲封的宁安县主,若是都像诸位一样,谁想来污蔑就污蔑,谁想来欺辱就欺辱,那不是在打我们神医馆的脸?!”   赵艳萍脸都快要扭曲了,恨恨的咬着牙,目光阴恨的看着杜衡。不过人家养的一条狗,竟然也敢让她给姚若溪那个贱人赔礼道歉!?   杜衡也没有非得让他们给姚若溪道歉,不过该说的不能不说,该立起来的势头也不能弱了。   赵书健更恨,一个奴才都敢打了他,而他还不能说啥。所以他现在极度希望赵艳萍立马进宫做娘娘,到时候即便是这姚若溪,也不敢在他面前嚣张了!   赵书豪拉着赵书健,不让他再惹出啥事儿来。   姚若溪冷眼看他们一家离开,这才扫了眼众人,转身进了内堂。   神医馆外面围着看热闹的众人都议论纷纷,到处打听赵大江到底是谁害死的,跟周宝印又是啥关系,赵艳萍是怎么搅合进去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严如卿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什么东西!都敢欺上门来!”   墨菊端了杯茶给她,“夫人!明儿个小姐的及笄礼,肯定要受影响了。”   严如卿从早前就在给姚若溪准备操办及笄礼,偏偏赵大江赶这一天死了,赵艳萍一家还找事儿上门。   “左右只请了交好的,别的那些来不来也不用多理会。真心来的,咱们好好招待。假心假意的,不来正好!”绿梅端着点心放下,接上墨菊的话。   “就是如此!”严如卿嘴上说着,还是有些不甘愿。女儿成年是大事儿,她都准备的好好操办一回,热闹热闹的,都给搅合了!   “也幸亏是今儿个,要是明儿个,真是晦气死了!”墨菊点点头。   姚若溪知道严如卿肯定要气的不行,下晌就不再坐诊,到内院陪着严如卿说话儿。   秦隶从宫里出来,了解事情经过和结果,冷峻的脸上瞬间起了一层寒霜。吩咐人去五城兵马司见周宝印。   而周宝印认罪之后,已经在牢里悄悄撞墙自杀了。死无对证,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这事儿传出来的时候,众人更加大胆猜测,周宝印听说赵大江又死了,所以畏罪自杀了。而那些在楼上亲眼看见赵艳萍装扮成小厮摔倒踢了赵大江下楼的人都心里明白,这周宝印当时离赵大江还有一点距离,根本没有碰到赵大江,不可能是他害死的赵大江,不过是替人顶罪罢了!   不过他们虽然知道真相,却不敢随便乱说出口。赵艳萍是什么身份?月光仙子,是月妃娘娘,她要是真的无权无势,也不可能做那么大的生意,而没有人敢动她。以后更是月妃娘娘了,是皇家的人,谁敢出来揭发她踢了赵大江下楼?再说赵艳萍又为啥踢自己爹摔下楼?   袁菁瑶出来拿给姚若溪准备的生辰及笄礼物,听人都在议论这个事儿,她忍不住嘴毒的接上一句,“她不是月光仙子?自己爹都死了,她怎么不救?”   她一句话说的那些人目瞪口呆,纷纷反应过来。就是啊!赵艳萍可是月光仙子,是仙子下凡,她是不同于常人的。她自己爹要死了,她为啥不救赵大江呢?   有人就说,是因为赵艳萍是月光仙子,有月光的时候才会显灵,月圆的时候才能发功。还有人说赵艳萍是犯了天条的仙子下凡历劫,她的月光法术不是想用就用的。   “你整了一出玄幻剧!”姚若溪冷冷瞥了眼笑的像狐狸一样的萧恒墨。   “小乖乖!好戏还在后头呢!你说她一个被册封的妃子,却在家守孝不入宫的,以后该咋办?”萧恒墨悄悄靠近了些,从上次亲了她之后,姚若溪就一直很戒备,只要他一靠近,全身就进入防备状态,像个竖起刺的小刺猬一样。   姚若溪看看他,没有接话。不入宫,赵艳萍肯定会想法设法保住她月光仙子的身份,发扬光大。否则她那尴尬的身份,想做什么定然不容易。   萧恒墨时刻提防瞪着眼的模样,心念一动,突然靠近她。   姚若溪呼吸一滞,神情顿时露出惊慌之色。   萧恒墨低低的笑,“逗你的。”   姚若溪看他俊美无寿的脸上绽满了笑容,晃了晃眼,绷着脸,冷眼瞪他。   萧恒墨想着她明儿个就及笄了,有一大堆礼,还不知道折腾到啥时候,不再逗她,早早离开。   姚若溪也松了口气,正要拾掇了歇下睡觉,察觉到又有人来,“萧恒墨你……”她话说到这,就顿住了。因为来人不是萧恒墨,且带着一股冰寒的杀气。 ☆、第217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四皇子大驾光临,莫不是来行刺小女子!?”姚若溪察觉来人不是萧恒墨,顿时捏紧衣袖藏的银针。   夜色中,秦隶目光阴冷,看姚若溪一口道出他的身份,一副淡然稳持的样子,冷哼一声,“看来宁安县主眼神的确不错。”   “现在能杀我的人,也只有你吧!”姚若溪冷冷一笑。   秦隶眼里闪过一抹嘲讽,明明心里怕的不行,面上却故意装出一副清高不怕的样子。想到她的心机和才智,凭一个小小农家女子爬到现在的位子,薄唇冷冷的抿着,“杀了你还真是可惜了。若是你想,我可以放过你,还可以给你别人给不了的一切!”   这是想要收买她,姚若溪眉头微挑,“你死了,也不好玩了。”   秦隶眸光夙冷,“你以为凭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县主,没有强力的支撑着,以后的路会走的平顺?”   “那四皇子准备给我什么好处?又准备让我拿什么条件来换取?”姚若溪摸出萧恒墨给的夜明珠放在桌子上,倒了杯茶喝。   “你想要什么?”秦隶挑了下眉,看她悠闲的喝起茶,心下稍稍松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姚若溪捏着杯子,淡淡的笑看着秦隶。   秦隶当即冷嗤一声,“你想做皇后?又拿什么资格来做?”不过一个靠小手段爬上来,即便封了县主依旧卑贱的女人,胆敢跟他要求做皇后,真是可笑!   “四皇子如此,是因为你也知道自己做不到那个位子吧!”姚若溪冷冷的嘲讽。   秦隶鹰隼般的眸子瞬间冷厉,杀意流露,犀利的盯着姚若溪。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此时秦隶对姚若溪也动了必杀之心。   他知道姚若溪拜毕温良为师几年,武功不低。毕温良一手银针用的出神入化,身为他的弟子,姚若溪定然也学到了其中精髓。看着姚若溪,还喝着茶,秦隶迅速出手。   姚若溪却是拿起刚点着的蜡烛,趁秦隶朝她袭过来,猛的吐了一口。   骤然间,一条火龙气势凶猛的扑过来,秦隶惊了一跳,急忙就闪躲开来。   其实姚若溪喝的根本不是茶水,而是调制的药酒,见火就着。秦隶袭过来的时候,姚若溪一口直直朝秦隶喷出来,拿湿毛巾擦了擦嘴,就躲到一旁去。   秦隶刚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直击他的命门,来不及再找姚若溪下手,迅速躲闪,却没有躲闪得及,肩膀挨了一张。   萧恒墨一掌打出,长剑急速出击,剑风凌厉的朝秦隶杀去。   秦隶危险的眯着眼,萧,恒,墨。再看姚若溪已经远远的待着,萧恒墨把持着姚若溪前面的位子,他冷哼一声,迅速撤到外面。   萧恒墨正有此意,迅速追击而上。   芍药有些担忧的看着姚若溪,她们要是就这么杀了四皇子……   秦隶又怎么能是那么轻易就被人杀掉的,他身边同样暗卫环绕,高手护身。   萧恒墨上次解决掉秦隶派在赵艳萍身边的那个暗卫还费了番劲儿。   凌武凌风也齐齐出手,和保护秦隶的暗卫对上。   秦隶气势全开,如出鞘的利刃一般,冰寒凌厉,杀意弥漫,招招致命的袭上萧恒墨。   萧恒墨毫不示弱,携一股幽冥杀气次次找秦隶要害袭击。   姚若溪听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秦隶已经中了她加在活里的药,萧恒墨竟然还拿不住他!?   正在这时,一个黑袍男子也飞身袭来,萧恒墨看那人的方向是姚若溪,一个分神,被秦隶抓了一把在后背上。   “萧恒墨…”姚若溪提气。   来人却是秦翱,他伸手按住姚若溪的肩膀,飞身而起,朝秦隶而去。   局势变成二对一,秦隶察觉到体内毒发的迹象,冷冷的盯了眼姚若溪,砸下一个烟雾弹,迅速闪身撤退离开。   萧恒墨反手朝秦隶的暗卫袭击而去,杀不了秦隶,他也要把秦隶的臂膀砍掉!   秦翱察觉到他的想法,也反转下手。   几个人合围,秦隶的两大护身暗卫,不时就命丧几人之手。   看着地上的死尸,萧恒墨把长剑扔给凌武,瞬间收敛满身冰寒的杀气,看着姚若溪吸气。   姚若溪看他的样子,定然是刚才伤的不轻,就拿出一小瓶金创药来。   萧恒墨眼里闪过笑意,抬脚朝姚若溪走过来。   秦翱剑眉微皱。   凌武叫了人处理尸体,上来给秦翱道谢,“多谢三皇子相助了。”要不是您,今夜,那四皇子不死也要半条命!现在却让他跑了。   秦翱瞥了他一眼,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把金创药递给萧恒墨,没有说话。   萧恒墨目光含笑的接了药过来,想到秦翱竟然突然冒出来,眸光幽暗了下。他本想让小乖乖给他上个药也不能了。转身朝秦翱拱拱手,“三皇子请吧!”这是姚府,秦翱半夜来他媳妇儿这里,居心绝对不良!   秦翱深深看了眼姚若溪,冲萧恒墨点点头离开。   明儿个还是姚若溪的及笄礼,萧恒墨把凌风留下保护姚若溪,没再多留,和凌武回了齐国侯府。   芍药一直没睡,警惕着再有人刺杀姚若溪。   姚若溪小睡了会,天刚亮,就被王玉花叫起来了。   晌午要去神医馆行及笄礼,早上她们家一家人正好先吃一顿算庆贺,瑾哥儿也是同一天生辰,一大早就换了新衣裳,要滚鸡蛋。   王玉花煮了糖心蛋,在他滚了三遍,念念有词的,鸡蛋摔烂,就灾难摔烂。   瑾哥儿拿着鸡蛋跑过来,也要给姚若溪头上滚一个。   姚若溪笑着蹲下,让他也给她头上滚了三遍,姐弟俩一块吃了摔烂的鸡蛋。   早饭还没吃完,墨菊已经跑了两趟,来接姚若溪几个到神医馆行礼。   而袁菁瑶和潘令茹两人,一个作为及笄礼的赞者,协助正宾完成及笄礼。一个作为有司,负责端拖盘的。早在前一天,袁菁瑶和潘令茹俩人就在争赞者的位子。赞者都是选及笄礼人的姐妹,挚友。袁菁瑶一句话就把潘令茹噎的反驳不出来了,“我跟她一块睡过,你睡过吗?”   潘令茹嘴上说不过她,只能憋屈着放弃做赞者的机会。   姚若溪赶到的时候,潘令茹就撅着嘴不满的上来挽住姚若溪的胳膊,“你竟然跟她一块睡过!?”   袁菁瑶斜过来一眼,姚若溪点头,“午歇的时候。”   求证后,潘令茹朝袁菁瑶白了一眼,问姚若溪及笄的衣裳和首饰都是什么样的,又说她及笄的时候,被人拉着跪这跪那,人都快折腾散了,磕头磕的晕头转向,都不知道要往那边磕了。   姚若溪如今封了宁安县主,她的及笄礼,虽然准备的低调,不过却也不少人知道。   严如卿只请了交好的,于二太太,袁菁瑶,安国公夫人等,柳大夫人也带着贺礼上门来。还有那没被请的,也有过来恭贺的。   吉时一到,绿梅就小声提醒姚若溪。   王玉花和姚满屯做的主人,严如卿做的正宾。   姚若溪只听说过,没想到一套礼行下来,真的是磕完这个方向磕那个方向,若不是她记性好,指定要乱磕了。衣裳也从简单的采衣,到襦裙,再到褙子。头发绾了梳,梳了绾,首饰也由最初的珠花换成最后的一支羊脂白玉凤头簪子。   “多谢你们今儿个来参加我家丫头的及笄礼,见证丫头长大成人的一刻,各位快请入座吧!”严如卿看着一身银红色绣百蝶穿花纹妆花褙子的姚若溪,喜的脸上笑容不断。   王玉花也忙收回闺女身上的眼神,客气的请众人入座。   于二太太看姚若溪一脸恬淡的笑意,温婉淡然,心里漫上一股遗憾。扭头看看于晋然,更是暗自叹气。都是没有缘分啊!   于晋然跟姚若阳说着话,眼神却时不时落在姚若溪身上。姚若溪向来不喜欢这种宴会,现在却拉着袁菁瑶给几位夫人敬酒寒暄。   袁菁瑶不想跟着的,济宁侯夫人频频使眼色过来,让她趁机结交一些世家夫人,对自家也有助力。姚若溪又一片好心,只能在后面跟着。   宋鸢趁机去找潘令茹搭话儿,“潘小姐,你跟若溪妹妹怎么认识的?”原本她怀疑姚若溪喜欢于晋然,会抢走于晋然,转眼姚若溪定给了那个恐怖变态的萧恒墨,宋鸢一下子觉得姚若溪没了威胁,转而又对姚若溪态度热起来。   “妹妹叫的亲热,你跟她很熟?”潘令茹挑了挑眉。   宋鸢脸色僵了僵,“我大嫂跟若溪妹妹家也算是表亲。”   “哦。”潘令茹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宋鸢心里又憋屈又郁火,干脆不理潘令茹。   柳大夫人看着姚若溪一脸淡淡的笑,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若隐若现,一双大大的凤眼晶莹剔透般的清洌,让人看了就仿佛想要靠近般,那通身的气质更是矜贵淡雅,根本不像是个农家门里养出来的闺女。又看她跟安国公夫人笑着说话,连醇亲王妃都派身边的嬷嬷送了贺礼来,她眸光转了转,心思也动了起来。安国公府位高权重,又跟醇亲王府结亲,以后的地位是稳稳地,不论是太子登基还是哪个皇子登基,安国公府的荣宠都不会衰减。   神医馆本就地位超然,这姚若溪端的好手段,不吭不声的结交了安国公府的小姐为闺中密友,现在又是县主的身份,将来的齐国侯世子夫人,连袁菁瑶都靠着她在济宁侯府日子好过不少。那身为她长兄的姚若阳,以后前途绝对可观。可惜,她自己女儿早已出嫁,老二家的闺女却没有那个本事结了这样的亲家。   一顿饭吃完,姚若溪脸都快僵了,芍药拧了个热帕子给她敷脸。   潘令茹留下不走,非要跟姚若溪也一块住一晚,“你不是说还有雕刻画,让我顺便再挑两幅!”   袁菁瑶则随着济宁侯夫人一块回了府。   柳大夫人回去越想越觉得二房这门亲错过的可惜。姚家门第不高,王玉花和姚满屯都是乡下农民,大宅门里的事儿多数连懂都不懂,而姚若溪很快就要出嫁了。小儿子才几岁,这家里以后还得长媳撑着。进门就管家,掌握管家大权,公婆也好服侍。姚若阳以后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这样的亲事,实实在在的益处多。   柳大老爷一生读书,以清流自居,柳大夫人却觉得文官他们柳家已经不占地位,簪缨世家,从前应国公夫人柳氏死后,只留下袁菁瑶一个女儿,也早攀不上边儿了。想要在朝廷稳固上升,不光打通文官的路子,还要有更加强有力的支撑才行。   左右想想,柳大夫人写了封信回新安县。   而真正姚文昌的信件也到了,说他们提前赶路,会赶在姚若阳会试大比之前到达京都。同来的有姚及第和姚富贵父子。卢秀春因为刚出月子不久,孩子还太小,等姚若阳回新安县成亲再来京都的时候,卢秀春再带孩子一块随着姚若阳小夫妻北上。   萧恒墨拿着两张房契,犹豫着要不要拿去给姚满屯,“要是不满意,就让他再挑别的?”   程户听着,端着杯茶上来,“世子!这两个院子是挑的最好的了,姚老爷肯定会满意的。”   萧恒墨还特意去看了那两个院子,都符合姚满屯的要求,想到这,他起身把房契装进袖筒里,缓步出了门。   姚满屯听萧恒墨来了,很是诧异,觉得他上门怕是就没啥好事儿。   萧恒墨进门,给姚满屯见了礼。   姚满屯不敢受,忙吩咐江明倒茶给他。   端着茶,萧恒墨看姚满屯拘谨的样子,也不多废话,直接拿出两张房契,“听伯父在买院子,我这里正好有两座合适的,伯父先去悄悄,看合适不。”   姚满屯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挑就好了。”这有钱人家是不是都这样,随随便便拿着房契就送过来了。   于晋然在姚若溪生辰及笄的时候,把靠神医馆不远的小院子送给了姚若溪做生辰礼。   看他不要,萧恒墨又道,“伯父去挑院子,还得等到他们来了之后才买下,到时候再打扫休整也喜欢时间。这两个院子都不大,伯父先去看看,看中了那一座,先让人拾掇好了,等人来了后,再让他们买下,也不耽误时间。”   虽然说的是这样,可让姚满屯伸手拿别人的东西,他良心过不去。而且这个人还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萧恒墨。姚满屯再次拒绝,“不能要你的!我自己去找,不麻烦你了。”   萧恒墨看他撇的那么开,客气的连对现在的王元荣都不比,俊脸的颜色就有点不太好了。   姚满屯呼吸一顿,知道他这是惹怒了萧恒墨。想到他生平的壮举,姚若溪以后还要嫁给他过日子,姚满屯咬咬牙,“那…那…就麻烦你了。”   看他接过去,萧恒墨脸色瞬间转好,“我今儿个正好不忙,带伯父去瞧瞧院子?”   “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姚满屯觉得手里的房契烧手。   “再碰上周宝印那样的,伯父怕是难以脱身,还是我陪伯父一块去吧!”萧恒墨扬扬嘴角。   姚满屯不好拒绝,只好跟他一块出门。   两个院子都看过,全程姚满屯都没表示啥意思,都是一个好字。凌武有点看不下去了,这根本不像老丈人和未来女婿!主子这样,再一个吓着姚老爷,不让闺女嫁给他!   最后还是萧恒墨做主,挑了其中一个,房契暂时放在姚满屯这里,等姚文昌来了之后再到官衙去办转手。回到家的姚满屯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喝了杯热茶,长长的叹口气。跟那样的人一块过日子,三闺女以后……   “拿人手短,他贸贸然的送来一座院子,以后指定要从三丫头身上讨回去的。”对别人王玉花还没那么大防备,萧恒墨,她是全副武装的防备。   “等文昌他们到了,办了转手的官契,再把银子给他就是了。”姚满屯有些无奈道。   萧恒墨带姚满屯看院子的事儿很快传开了,不过却没有哪个敢大肆说啥难听的话,即便没有亲眼见过,也对萧恒墨的名号存在畏惧,那就是变态阎王一样,谁敢招惹!?   赵艳萍家这几天一直在办赵大江的丧事,听说萧恒墨带姚满屯看院子,她心里简直嫉恨的冒火。萧恒墨名声坏,可人长得俊美无匹,那种人残忍毒辣的人,他们是把全部的爱和善都给了心爱的人,做他们的爱人才是最幸福的人!为什么姚若溪遇到的总是这样的人,而她赵艳萍就只能苦苦悲哀!?   她心里极度的不甘,从听到秦隶没有杀掉姚若溪的那一刻,她就恨的差点发疯了。秦隶武功高深,要杀姚若溪还不是一下子的事儿,即便有萧恒墨保护,也不会杀不了她。最有可能也是她最接受不了的,秦隶现在也注意到了姚若溪的身份地位和才智。   “三妹以后出行定要多加注意,我怕赵艳萍再对你下手。”姚若阳也很是不放心,看姚若溪出门,忍不住叮嘱她。   姚若溪应声,还没出了门,于晋然就迎面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笺,“新安县过来的,师妹你看看。”   伸手接过来打开,姚若溪双眸霎时冷芒闪烁。   ------题外话------   推基友最新力作—笑无语——郡王请自重——   腹黑男VS毒舌女,身心干净,喜欢请戳——   【男主版简介】   顾无欢,云若国礼郡王,又是江湖第一毒医座下关门弟子。   传言,公子无欢,丧心病狂,貌比妖孽,心若蛇蝎。   【女主版简介】   “你以为你是太子就了不起了?你以为你是降世如来佛光普照,所有的女人都该围着你转?你就差脑门上顶着‘渣男’两字了,你还有脸和我说爱?你这样的渣就应该在雷雨天的时候绑个风筝出门,让雷和闪电的力量送你回炉重造!你给我滚,披星戴月地滚。”   二人酒楼用餐,风闪灵无意瞥见一名暖如春风的温润美男,朝美男一笑,不经意间说了一句:“快到碗里来~”   第二日,顾无欢面无表情,“我已经把他弄到了你的碗里。”   风闪灵奔出酒楼大吐特吐。 ☆、第218章:老家来人   姚若溪看过,把信笺递给姚若阳,“你看看。”   姚若阳接过一看,顿时一惊,“三妹?”   “哥不用担心,这件事儿,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做!”姚若溪沉着小脸,冷冷的抿着嘴角。   姚若阳张张嘴,沉沉的点了头。   姚若溪跟于晋然招呼过,不再出门,而是回了屋,让芍药给她研磨,铺了纸画图。   芍药看她有画奇奇怪怪的图纸,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东西出来,在一旁忙着研磨递东西。   图纸画好,姚若溪吹干了,看着皱了皱眉,犹豫了下,还是让芍药给萧恒墨传信儿。   萧恒墨听姚若溪要见他,桃花眼登时一亮,扬起嘴角笑意止不住,给姚若溪回信儿,他就在姚宅后面的院子,欢迎姚若溪随时上门找他。   姚若溪把图纸折好装进袖筒里,只带了芍药出门。   来到后面的院子门口,萧恒墨已经站在门外面,面带笑意的等着了,“有啥事儿找我?是进去说,还是在外头说?”   看他这副神情,姚若溪小脸黑了黑,“进去说。”   萧恒墨眼中笑意更深,伸了伸手,看姚若溪进去,嘴角一直高高的扬着。   芍药狐疑的看了眼萧恒墨。她咋就觉得萧世子这样子,怎么有种小姐进了他的院子就成他的人了的嘴脸!?   凌武把已经出了两遍色的清茶倒好端出来,看萧恒墨那模样,识趣的退下。   凌风冷冷转过头不看,主子这样,完全没了主子的气势!非常态!   “小乖乖!找我啥事儿?”萧恒墨看了眼盘子里的点心干果,皱了皱眉。时间紧迫,来不及新做,这些都是甜腻的,小乖乖肯定吃不下。   姚若溪哪里是来吃他的点心,拿出图纸递给他,“做出来实验一下。”   萧恒墨疑惑的接过图纸,看了又看,看她脸色不好,眸光幽转,把图纸收起来,“以后有事儿都可以直接过来找我,即便我不在这,也会很快赶回来。”   “麻烦你了。”姚若溪看看他。   “跟我你还客气个啥。”萧恒墨冲她眨眨眼。   凌武端着金创药和纱布等物件过来,“主子,你的伤再不换药,要溃烂了。”   姚若溪起身就告辞。   萧恒墨杀人的眼神簌簌的射向凌武。   凌武身子抖了下,表示很无辜。他拿了药过来,世子夫人在这,不正好帮主子换了药,俩人还能加深加深感情!?他这是办好事儿啊!   看姚若溪已经快步走出去,萧恒墨大步追出来,“我中毒了。”   姚若溪停住脚步,扭头看他,脸色唇色都不像中毒的样子,伸手捏向他的手腕。   萧恒墨躲了下,就让她把脉。   根本没有事儿!姚若溪黑着小脸给他一记眼刀,松开手,快步出门。   凌武看萧恒墨送姚若溪出去,急忙遁了。主子竟然撒谎说自己中毒了,就为了让世子夫人摸他一下,也真是够了!不过现在他好像闯祸了,还是赶紧撤吧!   等萧恒墨回来,已经不见了凌武的影子,看着桌上放着的金创药和纱布,想象姚若溪细软的小手给他换药,身下颤了颤,萧恒墨黑着脸,进了屋,把姚若溪给他的图纸拿出来,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这个小乖乖,连画带写,那么详细,问都用不着再跑去问了。   姚若阳对图纸上的东西倒很是好奇,不过看姚若溪没说,也就没有追问,安心的在家攻读。   而在朝为官的赵书豪则因为赵大江的死,不仅要丁忧在家,还要扶棺回乡守孝三年。赵艳萍这位被刚被封为月妃的娘娘,也要守孝三年了。   众人纷纷议论这赵大江死了,月光仙子就没办法再入宫了。对赵书豪丁忧不丁忧倒是没有啥谈法的。   赵艳萍自己不想进宫,要守孝,却不希望赵书豪也在家守孝。若是赵书豪没有了官职,等他守孝三年再回来,那姚若阳说不准已经根基稳固,有毕温良当靠山,还有萧恒墨那个变态帮忙,姚若溪不知道除了自来水还有什么王牌,她不能让赵书豪丁忧。最基本的,赵书豪是她这个身体的亲大哥,他们是一家人,赵书豪在朝中为官,她才有真正帮扶她的人。   所以在赵大江死后三天,赵艳萍让赵书豪代笔,上了一封折子给昭武帝,兄妹一块请旨为赵大江守孝。   王金花听说,拦着不让,“你们都守孝了,咱们家咋办?书豪守孝就得三年不能做官了,三年后回来,你那官位早该被人占了。艳萍现在不进宫在家守孝,三年后你都多大了?皇上也早就忘了你,哪还有荣宠?以后咋办?”不趁热打铁,等三年后,艳萍都二十了,哪里还比得上那些水灵灵的小姑娘?   赵艳萍眼里闪过一抹阴光。王金花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只想自己的利益,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什么叫三年后她多大了?怎么不看看皇上那老头子多大,他有多少妃子,完全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老种马。姚若溪那个贱人都能嫁给萧恒墨那样年轻俊美,位高权重的美男子,她赵艳萍为什么就不行?   赵书豪说了句,“现在爹去世了,我和艳萍是理所当然为爹守孝的。”   王金花听后低骂了一句,又问赵书豪,“不是也可以不守孝的吗?”她公爹早几年死的时候,大儿子都没有守孝。   “作为子女是得守孝的。跟祖父辈的还不一样。”赵艳萍说了句,就示意赵书豪快点去上折子。   赵书豪点点头,拿着折子出门去。   于晋然忙打发天冬去给姚若溪报信儿,他去想法察看赵书豪折子里写的内容。   “有秦隶在,怕是师兄去了也看不到折子里的东西,还有可能被反咬一口,天冬你快去告诉师兄,让他别去了。折子里的东西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了。”姚若溪听后忙吩咐天冬。   天冬急忙应了一声,去拦着于晋然。   萧恒墨已经摸到了折子,过来找姚若溪,“小乖乖,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姚若溪脸色有些不好。   萧恒墨点点头,“即便你说东西你家的,跟她抗衡,她现在是月光仙子,怕是也抗衡不过她,闷不吭声的确比较好。”   姚若溪抬眼瞪他。   萧恒墨挑着眉看着她笑,“要赶在她前面吗?”   “你准备去偷人家折子?”姚若溪冷眼斜着他。   “这点小事儿,我还需要去偷人家折子?”萧恒墨低头飞快的偷吻一下,“等你小叔过来,给她一击。”   “萧恒墨!?”姚若溪羞怒的脸色发红,怒瞪着眼。   萧恒墨迅速离开,回头看她小脸儿发烫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路心情很好的回去。   于晋然看萧恒墨从姚宅离开,远远的站着不动。   天冬小心的轻声问,“公子,还进去吗?”   于晋然回神,点了下头,抬脚上前,天冬忙去敲了门。   见到姚若溪,看她脸上红热还没有消退完,于晋然轻愣了下,道,“师妹知道赵书豪的折子内容了?”   “半幅自来水的详解。”姚若溪点头,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于晋然心不在焉的听着,从姚府出来,还保持着同一个状态。   “公子?”天冬也心里不好受,公子那么喜欢三小姐,把玉牌都给了三小姐,现在看到三小姐要嫁给萧恒墨,心里肯定难受的。   于晋然轻轻的叹口气,他错了。王元荣错了,他自以为比王元荣看得透懂得多,却也错了。他和王元荣一样,什么事儿都基于绝对尊重师妹,温柔对她,却忘了师妹她是冰石,不是温柔的水能暖化的,而是需要强硬炽热的火。水再温柔,对冰石来说,却是不痛不痒的。   他心里也有热情,也有火,却怕太多,适得其反,吓着师妹。结果却是他大错特错了!他不该压抑着,应该早早的传达出他心里的爱意,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在她心上烙下爱她的印记,如此,她就也会爱上他了吧!   “去齐国侯府。”于晋然呼出一口气。   天冬惊愕的瞪大眼,“公子!?”去齐国侯府?难道公子要跟萧恒墨那个变态决斗,把三小姐抢回来不成?   于晋然没有解释,让天冬赶车。   天冬一路提着心,赶到了齐国侯府。   萧恒墨正要出门,听于晋然来找他,诧异了下。   天冬神情戒备的看着萧恒墨,见于晋然和萧恒墨进屋去,在外面立着,一直处于忐忑状态,心里猫爪了一样想知道俩人到底打了没打,又说了啥话。   于晋然没坐多久,一会功夫就出来了。   俩人都面无表情的,天冬看了又看都没有看出个啥情况来。   赵书豪的折子呈到皇上面前,昭武帝对折子里说的自来水甚是感兴趣,当下就召见了赵书豪。   赵艳萍虽然不懂自来水是怎么做的,不过原理她还是知道的,拿着图纸给赵书豪好好的讲了两遍,让他把东西都记住了,又教给他怎么说话,这才催着他赶紧进宫。   赵书豪进宫,把图纸呈给昭武帝,“微臣一直在研究这自来水,本想等东西做好,再呈给皇上。可现在家父去世,微臣身为人子,必得守孝,这三年就无法为皇上尽忠。又不想这自来水随微臣蹉跎三年时光,特意把这自来水的图纸呈献给皇上。皇上可命工部各位大人制造这自来水,于我大燕百姓便利!”   昭武帝点点头,“丁忧此事,可以从宽而论。这自来水,你觉得如何适用为好?”   垂手在一旁的怀兴抬眼看了眼赵书豪,听他长篇大论一番,等他走后,就笑着问昭武帝,“皇上!这赵大人若是不用丁忧,那月妃娘娘那边……”若是兄妹俩都不守孝,这就说不太好听了。毕竟赵艳萍可还没有进宫,还在娘家。   昭武帝放下图纸,端起茶盅,“你是让朕取舍一个?”   “瞧皇上说的,奴才哪敢!奴才是全心为皇上着想,赵大人和月妃娘娘若是都不守孝,怕是会有人觉得皇上不近人情。”怀兴忙笑着又给昭武帝添了点茶。   “赵艳萍那个月光仙子,留在宫外恐对我燕国不利。若让赵书豪丁忧,这自来水总不得又拖个三年才问世。”昭武帝说着,喝了口茶。   “皇上英明神武,定然有好法子。”怀兴说完,就不再多言。   赵艳萍这个时候让赵书豪拿自来水的法子出来,就是怕昭武帝非得她要进宫伺候。守孝是可以等三年,可还有热孝里成亲出嫁的。   赵书豪出宫,赵艳萍立马就着急的问他结果。   “皇上什么都没说!”赵书豪摇摇头,他是不敢揣摩皇上的心思,也揣摩不透。   赵艳萍脸色有些不好。   次一天上朝,昭武帝就把赵书豪上的折子拿出来,让群臣议论。   有人说赵艳萍的事儿关系国体,要她热孝进宫。封了妃就是皇家的人,严格来说,是连孝衣都不能为赵大江穿的。守孝一说,在国体面前,更是不值一提。小小一个赵大江,总不能跟整个燕国相提并论。   也有人反对,仁义孝道是为人根本,赵艳萍是月光仙子下凡尘,更得注重孝道,所以赵艳萍得为赵大江守孝。   这样的话一出,立马就有人反驳,让赵书豪也守孝。   朝堂上一片嚷乱,群臣各抒己见,最后也没能出来个结果。   二月二本是龙抬头的日子,每年这天,昭武帝都会设台为燕国百姓祈福,祈一年风调雨顺,百姓富足,国强民安。   今年的二月二却干打雷,一滴雨都没有下,城门外的百年老树还被雷劈断了树枝。   众人都说这是天生异象,有大臣趁机上禀,说赵艳萍应当为赵大江守孝,以显示孝道。   昭武帝召见钦天监监正问话。   钦天监监正却出口就让赵艳萍尽快进宫伴驾,以安民心国本。   赵艳萍听外面百姓中的流言,说她要为赵大江守孝,不顾燕国百姓安稳,当下气的就砸了桌子上的所有盘碗,“姚若溪!姚若溪你个贱人!你个该死的贱人!非得跟我做对,非得整死我吗!?”   两个丫鬟吓的只感远远立在外面。   赵艳萍发泄了一通,叫了人去找了秦隶来,“秦隶!我真的不想进宫,我好害怕怎么办?怎么办?”   秦隶眸光微动,抱着她安抚了她一会,“现在父皇是听信钦天监监正的话,非得要纳你进宫不可。你听我说,父皇他其实也不好美色,你现在顺势进宫,人待在宫里,父皇就会放心下来。你可以守孝之名,不用侍寝。等我布局好一切,我就救你出来!到时候谁都无法拆散你我。”   赵艳萍心里刺啦一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隶,“你让我进宫?!你竟然让我进宫!”她现在若是进了宫,成了月妃娘娘,名义上她就成了秦隶的庶母,以后她还怎么光明正大的嫁给秦隶,做他的妻子!?还是说秦隶从来没有想过娶她为妻,让她做他的皇后?!   秦隶揉揉她的头,“现在外面流言很多,你只能顺势进宫,还落得为百姓大义之名。这些都是暂时的,很快,我就让你做我秦隶的妻子!”   虽然他这样说,赵艳萍却并没有感到多安慰。她进了宫,老皇帝一死,她就成了太妃,还怎么再嫁给新帝为妻!?   “萍儿,你不相信我。”秦隶脸色不好,眼神也沉重起来。   赵艳萍摇摇头,却止不住心凉。抬眼看秦隶受伤的眼神,她咬了咬唇,自己在心里说服自己。小说不单单那些穿越女步步高升嫁给年轻俊美的皇帝母仪天下,并获得皇帝所有的宠爱,羡煞天下人。还有新帝爱上的女子入宫,阴差阳错当了太后,最终娶了太后为皇后的。她也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秦隶看她这样,抱着她的重重的吻上去,直吻的赵艳萍头重脚轻,娇软的趴在他怀里喘息。   第二天,宫里传来旨意,赵艳萍依期进宫。而赵书豪也不用丁忧,协助工部制造自来水。赏了赵大江一块墓地。   王金花大松气,这样,儿子不用丁忧继续做官,闺女也热孝出嫁,做了真正的月妃娘娘,他们家就不会萧条下去了。急忙忙的给赵大江出殡,葬在了城外皇上赏赐的那块墓地上。   赵艳萍想在赵大江墓地旁盖个茅屋,让王金花带着赵书健和赵艳玲给赵大江守孝,这样也显的他们家重视孝道仁德,为她积美名,对赵书豪官声也好。   结果赵书健不愿意,赵艳玲更不愿意。王金花也有些不想,就说初一十五都去上香。   赵艳萍气的心窝疼,自己到相国寺给赵大江点了长明灯。   礼部本来准备了要大迎赵艳萍进宫,结果赵大江一死,很多礼节都免了。   到了初七这天,赵艳萍换了宫装,坐宫里的马车,仪式轻简的进了宫。   姚若溪坐在茶楼上,看着赵艳萍做的马车远远进了皇城,这才抬眼问萧恒墨,“我小叔他啥时候到?”   萧恒墨派人连夜火速接姚文昌进京。   “今晚就到。”萧恒墨笑。   若不是萧恒墨的人拿着姚文昌曾送给姚若溪兄妹几个的玉佩和姚若溪的亲笔信,姚文昌还真不敢跟着萧恒墨的人走。   本来还要几天才到,结果跟着萧恒墨派的人,直接缩短了好几天。   到了京都,姚文昌差点半条命都要没了,见了姚满屯,姚若阳,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姚若溪让罗妈妈炖了补汤,先给他喝了一碗。   姚富贵也没心思打量屋里的摆设啥的了,摆着手,“累死了。”喝了补汤,饭没咋吃,倒在客房就睡过去了。   “有事儿明儿个再说,小叔先去歇息。”姚若阳也扶着姚文昌把他送进客房休息。   日夜兼程,还专走非常路,姚文昌也实在有点撑不住,就应声倒下睡了。   王玉花心里不舒服了,“院子都拾掇好了,明儿个就他们搬的自己院子住去!”她怕姚富贵看她们家自己过的好,赖着不走了。   “明儿个再说吧!”姚满屯安抚她一句,现在儿子的前途重要。   姚文昌和姚富贵几个这一睡,就睡到次一天晌午才醒过来。   吃了饭,姚富贵就开始眼珠子转着打量屋子和院子,“这么大的院子,买下来得不少银子吧!”他还不知道姚若溪已经被封为宁安县主的事儿。   王玉花脸色不好的白了一眼。   “对了,哥。我让你帮忙找的院子在哪?这次来我特意带了银子,以后要留在京都,还是得买个院子,有家有户。”姚文昌看姚富贵一眼,跟姚满屯说话。从知道姚满屯不是他亲生二哥,姚文昌就改口不再叫姚满屯二哥,而改叫哥了。他不想叫表哥,心理上觉得不是滋味儿。   姚富贵顿时笑道,“二哥这院子这么大,这得好几进吧!你们几个人住着也太空的,都一块住也方便,还热闹的!”   “呦!你们跟我们家啥关系,要住我们家来啊?”王玉花忍不住,顿时就拉了脸。   “我们总是亲戚,比亲戚还要亲些。住一块不是做那个东西也方便些不是!”姚富贵看向姚满屯,笑里都是热乎劲儿。   “我们家不方便,帮忙找的院子也已经找好了。”姚满屯却没有松口应话。三房这几年也着实挣了不少银子,买个小院子绰绰有余。   “要是留在京都,我是要买个院子。秀春和俩孩子过来,再加上伺候的人,一大家子,没个自家的院子也实在不方便的!”姚文昌先把话说下。   姚富贵有些讪讪。   姚若溪就问姚文昌,“昊哥儿好带不?”   说到儿子,姚文昌脸上笑容就止不住,“好带!小家伙吃了睡,睡了吃,醒了就笑。就是不待屋里。”   王玉花也笑起来,“还没见过,只听信里说的。不过八斤重,生的时候秀春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所以让她在家里的多养些日子,等你们回新安县给若阳成亲,再来的时候,她带孩子跟你们再一块过来。”姚文昌笑着点头。   看他们拉起家常,姚富贵就插话,“这急忙忙的把我们接过来,是出了啥事儿了?”当时他见老四的脸色不太好,却没问出来。   姚若阳看了看姚若溪,就跟姚文昌解释道,“赵艳萍昨日已经进宫,是月妃娘娘了。赵大江去世,赵书豪就得丁忧在家守孝,她想用自来水保住赵书豪的官位。”   “所以她偷了咱们的自来水?!”姚及第脸色刷的一下就不好了。他现在到京都来,连科考都参加不上了,就指着能用自来水混个官当当,现在自来水被赵艳萍和赵书豪偷了,那他咋办?   姚富贵也惊疑的不行,不过他惊疑的是赵艳萍,“赵艳萍她竟然进宫做了娘娘!?这……”这是多大的荣宠啊!宫里的娘娘啊!人家闺女咋那么厉害,能进宫做娘娘。他也俩闺女,现在却连门像样的好亲事都没有。连儿子的亲事都还没着落。   “那个是重点吗?”姚若溪冷眼扫了他一眼。   姚富贵呼吸一滞,心里羡慕的不行。赵大江虽然死了,可他闺女当了娘娘,死也值得了啊!就是这闺女的福他享不上了!   “那现在可咋办?她偷了咱们的自来水,拿去给自己挣功劳,这咱们不是啥也没有了吗!?”姚及第着急的心里发怒。姚若阳有举子的身份,还能参加科考。他要是考中了个进士,还能当官。他可就啥都没有了。   姚富贵也反应过来,脸色难看了,“你们有啥办法?这当初可是你们答应好的事儿。”   “我已经做了一个跟模型一模一样的,这些天一直在流着水,已经尽力做出去年出的样子。现在赵书豪正和工部的那些人制造自来水管,试图安装自来水。他们只偷了样子,这里面的技巧却不知道,到时候他的自来水出问题了,咱们再拿着模型进献给朝廷。自然见分晓!”姚若阳解释。   “那朝廷能相信我们?赵艳萍她都是宫里的娘娘了,能跟皇上说上话的,那皇上肯定向着赵书豪,不会向着我们的!”姚富贵心里火急火燎起来。赵艳萍当了娘娘,这自来水又变成了赵书豪做出来的,他们怕是啥也落不上了。   “凭啥相信他们,不相信我们!?自来水本来就是我们家做出来的,家里的屋顶上还有水箱,都使了大半年快一年,她想抢走就抢走了?”王玉花不屑的冷哼一声。   姚富贵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心里也暗恼,去年那时候就把自来水弄出来了,结果却死死捂着等到现在才拿出来,被人偷了也活该!   姚文昌知道姚若溪有办法,赵艳萍再是月光仙子,是月妃娘娘,她地位是比姚若溪高了,却绝对没有姚若溪现在的影响力和权势。光神医馆在那,也会有不少人站在姚若溪这一边。况且他们手中也握有证据。就让姚满屯带他去看看院子,先把院子买下来,安置好。   而那边赵艳萍已经知道姚文昌来京都的消息,冷冷看着月华宫的华美哼了一声,“姚若溪,不要以为什么事儿都在你预料中,也不要以为舆论都在你那边!”   萧恒墨看赵书豪依旧有恃无恐,也忍不住冷嘲一声。小乖乖可不是没脑子的赵艳萍,她性子恬淡沉稳,没有把握的事儿,她基本不会去做。   ------题外话------   半夜四点就起来赶车,到了,说是睡一觉,结果睡过头了。更新明天恢复,(づ ̄3 ̄)づ。 ☆、第219章:比拼权势谁更硬   整个朝廷的人都在关注赵书豪做的自来水,工部不少人都投入到自来水的制造中。赵艳萍派人从姚若溪家里偷画的图纸,赵书豪也就仿照图纸的样子,让人建了个水塔,然后从水塔接水管下来,安装成自来水。   水管接通,水龙头拧开,水流哗哗的直接从水塔经过水管,自动流入木桶里面,工部那些人都很是新奇。赵书豪也油然一股自豪升起,颇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跟工部的人讲解自来水应用到每一家多么便利,这是一项多么伟大的发明创造。   只是他这边意气风发,那边水管接头的地方却在不停的冒水,不时就湿透了一片地,让众人新奇喜悦的心情顿时打了折扣。   赵书豪脸色有些不好,又做了通根的水管,费了不少劲儿,打出来的铜管再捏弯曲成他想要的样子,这样就只有水龙头接口的地方漏水,和水塔接口的地方漏水,别的地方就不会再漏水了。   工部的众臣虽然不像吏部户部那样竞争激烈,是朝廷砥柱,但他们多数参加过水利桥梁水坝修建和改造,一下就看出这自来水的弊端,“不说这铜管实在难打,这样漏水,地上湿透一片,方便之时,却也带来不少麻烦。就没有解决的办法?”   “这自来水还没有研究成熟,下官本要回乡丁忧,皇上开恩,命我协助各位大人研制这自来水,各位大人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赵书豪眼神不太好的看着说话的工部侍郎。   工部侍郎笑着摇头没说话,回头却写了一封折子上禀皇上,请皇上看看姚文昌的自来水。   昭武帝当天就召见了工部侍郎,“姚文昌的自来水又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姚进士革职回乡几年,在家同子侄一起研究了这自来水,并不远千里拉了老家的模型来京,皇上可要召见?”工部侍郎解释了两句,把话留着让姚文昌觐见之后自己说。   昭武帝鹰眸威冷,“传姚文昌觐见。”   姚文昌早已经做好准备,和姚若阳,姚及第拉着自来水的模型一块进宫。   姚富贵非要跟着一块,说是要进宫见识见识开开眼界,和姚若阳,姚及第一块被拦在了宫门外。   姚文昌随小太监进了宫,把自来水模型带到昭武帝面前,什么话不说,直接让侍卫在水槽里加上水,拧了水龙头,流水自动注入水盆,且几个弯道都是可拆卸的借口,没有见浸出水的地方。   工部侍郎给姚文昌使眼色,让他解释一下。   姚文昌这才恭敬的回话,“这些水管都是可长可短,接头的这些,叫一通二通,往别的地方引水的接头叫三通。水管可直接从地下走,厨房,净房都可以使用。”   “这自来水是你制造出来的?”昭武帝声音冷沉的问话。   “回皇上!是草民的侄儿姚若阳心念所致,和草民一块制造出来的。”姚文昌面上稳持,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琼林宴的时候他虽然见到了皇上,可毕竟只是远远的看到,现在变成了这样面对面,皇上的威严气势竟让他不自觉的臣服。又担心赵艳萍再作祟,这个事儿没办好,反而变成了他们污蔑赵书豪,强抢功劳。   “那就把他也召进宫来,你们自来做一遍。”昭武帝浑身释放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姚文昌应声,慢慢的退出去。   小太监去传话,让姚若阳和姚及第进宫。   姚富贵也想跟着进宫,被那小太监一个斜眼看的不敢再放肆,老实的在外面等着。   再建个水槽自来水系统,对姚文昌和姚若阳来说都不是问题,家里的自来水就是二人和姚满屯亲自动手挖建安装的。姚及第置身在皇宫里,整个人都不敢大喘气,更别说他只是通懂了两遍,自己以为会,根本没有动过手,真正做起来,只能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姚文昌和姚若阳动作熟练的拎着瓦刀很快垒了一个架子,砌了一个水槽。预留好出水口,动作麻利的装上水管,挖坑埋下接好的水管,一路接到不远的茅房外面,等水槽干了,抽上水,茅房外面从地下伸出来的水管,水龙头自动出水,砌的台子上放着水盆,上过茅房,就可以直接出来洗手,冲洗茅房,也可以直接从外面接水,不用再跑到井边去打水,辛辛苦苦挑过来了。   三人一直忙活到快傍晚,昭武帝看着规规整整的自来水塔,还是出自一个进士和一个举子学子之手,赵书豪长篇大论,却建出来的自来水接口不停漏水止不住,鹰眸冷沉,问姚文昌和姚若阳,“你们是想说赵书豪偷了你们的自来水?”   “回皇上,自来水我们去年做出来,家里就一直在用。至于偷抢一说,草民不敢妄加断言。”姚文昌磕了个头。   昭武帝没有再说啥,让他们退下了。   出了宫门,姚及第有些腿软的抓着姚若阳。   姚若阳扶了他一把,松开他的手,快一步都到姚文昌另一边。   姚及第皱皱眉毛,说姚文昌,“小叔!你咋不跟皇上说,是那赵书豪偷咱们的自来水?要是皇上以为是咱们偷了赵书豪的自来水,不是要被反咬一口了。”   姚富贵急忙迎上来,还以为有啥封赏,结果听姚及第这话,他脸色刷的一下就不好了,“咋回事儿?皇上以为自来水是咱们偷赵书豪的?”   “宫门之外不要妄言。”姚文昌拧着眉,姚及第这样有点小聪明没有大智慧的,即便真的做了官,也当不长久。   姚及第急忙闭嘴,进了一趟皇宫,他的两条腿现在还有些发软呢!再看姚若阳面色不该,刚才还不搀他,暗自撇了撇嘴。   姚富贵也不敢再多说,催着让赶紧回家。三人在宫里待了那么久,可把他给急坏了。又担心被赵艳萍和赵书豪反咬一口,又幻想皇上封了他儿子个官做,从此他也成了官老爷,走向富贵荣华的日子。可真是煎熬的不行。   那边赵书豪也接到了姚文昌和姚若阳带着自来水模型进宫的消息,心里又着急又担心。那自来水根本就不是他做出来的,现在姚文昌他们也带着自来水进了宫,还在宫里现做了一个自来水塔,皇上要是怀疑自来水不是他制造出来的,他这可是欺君之罪了!   姚若阳几个回到家,姚满屯还没来得及问,姚富贵就急急的追问,“皇上封了你们啥官位?还是觉得自来水是赵书豪做出来的?”   “皇上啥都没说,模型留在宫里,就先等着吧!”姚文昌现在不担心皇上不相信自来水是他们做出来的,他现在反倒担心姚及第做了官,以他的心智还有三房家人的心智,惹祸上身,招来祸端!   “咋可能啥都没说呢?你们没说,那自来水是你们去年就做出来的,那赵书豪分明就是偷去的!”姚富贵看向自己儿子,让他说话。   姚及第摇头,“没有说,就让我们都退下了。”   “那是个啥意思啊?”姚富贵垮着脸。   姚文昌觉得有必要跟姚富贵和姚及第说一下为官之道,君臣之道,“皇上是不容置疑,不容猜疑,更加不容有不敬之处。三哥若是不懂这点,还是趁早会槐树村去,在槐树村你还能安生的过你的小日子。及第要是不懂,也不用挤破脑袋的想要做官,你们不是做官,而是给自己招惹祸端,而是找死!皇权至高无上,岂容百姓非议?自命不凡,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不懂为官之道,为人之道,妄图以小聪明混迹官途,就只有等着被人算计谋害的下场。这话我只是提醒你们,官场严谨,连权贵之人还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稍有不慎就死无葬身之地。你们最好看清楚了,好自为之!”   姚富贵脸色难看的不行,“老四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不就是不懂的,才多问问,你也不知道多教授些,要是出了啥问题,一家人不是谁都跑不掉?”   “三哥知道谁都跑不掉就好。所以谨言慎行,宁愿做个哑巴,时刻把自己的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而不是琢磨那些利益好处,而是琢磨怎么活下去。要不你们就还回槐树村去!”姚文昌也沉了脸,什么都不懂非得一头扎进官场来混,只看到表面风光,却没想里面的危险。   “姚忠举不就是没脑子,觉得天王老大他老二,结果把人家吏部尚书家的儿子给打断腿,还把文昌的官位给弄没了。自己没脑子还连累亲人。你们不要以为自己有脑子,就凭你们在宫门口说话,还妄想跟进宫见识,还妄议皇上决断,别说当官,在京都待着都有可能掉脑袋的!”王玉花冷哼一声,要不是怕这三房的人惹祸连累到她们家,她才懒得说这话。让他们自己找死就是了!   “小叔说得对,我记住了!我一定跟小叔好好学!”姚及第眼神闪了下,忙冲姚文昌作揖保证。他现在一心就是想弄个官当,也让他风光风光。   “那现在要咋办?”姚富贵看儿子都这样说了,也就不再揪着,问自来水的事儿咋办。   “现在不是自来水的事儿咋办,而是你们的想法和作风,说话行事。”姚文昌也不想多管,可他们脱不了是一家人的关系,姚及第若是惹了事儿,他也跑不掉,就叫姚富贵和姚及第到他屋里,给俩人好好上了一课。   这边王玉花拉着姚若阳问了情况,就问姚若溪,“赵艳萍和赵书豪肯定会反咬咱家一口的,你们想到啥厉害的对策没?”   姚若溪和姚若阳对视一眼,都笑了笑,却没有给王玉花解释,让她等着看。   赵艳萍通过秦隶传出消息,让赵书豪先下手为强,自来水是他们先呈给皇上的,设计图纸都详详细细的拿给了皇上。即便姚若阳和姚文昌再弄个模型,后来的,就是偷的。凭借赵艳萍月光仙子的身份,谁会不相信她,而相信姚若溪!?   赵书豪听从赵艳萍的话,直接上书,说自来水是他和赵艳萍一直在研究的东西,姚文昌和姚若阳是拿了他们的设计,又改造了改造,就说成他们的东西,是强盗行径。   赵艳萍更是向昭武帝讲述了王金花和王玉花的恩怨,说俩姐妹同一天生产,因为抱错了孩子,发现之后,王玉花就对她娘王金花怀恨在心,她以前在姚家长大,很多事儿都跟姚若溪说过。又拿汽车和飞机轮船举证,还说这些东西姚若溪都听她说过。   昭武帝听到日行千里万里的汽车飞机,极为惊奇,心下更是怀疑,赵艳萍怕是月光仙子转世无疑。   姚文昌却不着急自来水的事儿了,拿了银子和姚满屯到京都衙门办了官契,把院子买到自己名下,带着小厮搬到了姚宅。   姚富贵很不想搬出姚若溪家,觉得姚文昌新买的院子跟姚若溪家的院子差太远了,而且姚若溪好吃好喝还不花自己的银子,他根本不想搬出来。   姚及第看着大门头的门匾疑惑,“咋姚若阳家的是姚府,这里却是姚宅啊?”   帮着搬东西的江明看他一眼,“我们三小姐是宁安县主,住的宅邸自然要用姚府二字了。”   “啥?你说姚若溪那丫头是啥县主?”姚富贵急忙跑过来抓着江明追问。   “我们三小姐是皇上敕封的宁安县主,正二品,对县主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即便是老爷夫人也不会在外面直呼小姐名讳,三老爷还请慎言!”江明觉得他也应该拿出杜衡的气势来,看到谁直接叫三小姐名字,还丫头片子的,直接上去乎上两巴掌,让他们知道厉害!   姚富贵觉得脑袋轰轰的有点转不过弯,“她咋…咋成了县主了?”还是正二品。   姚及第也惊疑的合不上嘴。   再看姚文昌,他没有一点惊奇之色,显然早就知道了,姚富贵觉得这京都的形势他太不了解了,姚文昌竟然也不跟他说一声。   江明却没有跟他们多解释,帮忙把东西搬到屋里。   姚富贵拉着姚文昌不松手,“姚若溪她啥时候封了正二品县主,你咋不说一声啊?”   姚文昌扯出自己的袖子,“所以,三哥,即便你身为表叔,也不要直呼名讳,更不得对她有不敬之处了。她现在身份非凡,不仅是皇上亲封的宁安县主,还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亲传弟子。更是皇上赐婚给齐国侯世子的未婚妻。你们以后还是多谨言慎行,敬着的好!”   姚富贵和姚及第震惊的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姚若溪来了京都不仅瘸着的腿好了,竟然翻身当了县主,身份一下子变得那么尊贵,这可是砸破脑袋都想象不到的事儿!   “国医圣手是谁?那齐国侯世子有是啥身份的人啊?姚…她不是跟王元荣定的亲吗?”姚富贵有太多的事儿想要打听清楚了。   “退亲了。”姚文昌很不喜欢姚富贵一副带有目的性打探情况的嘴脸。   姚富贵吸了口气,这肯定是姚若溪身份高了,看不上王家了,跟王元荣退亲攀了高枝儿!又想到赵艳萍成了月妃娘娘,而他的闺女……姚富贵心里猫抓似的,他一定要留在京都,然后把俩闺女也带过来。在家里成不了,说不定来了京都,就能遇到一门好亲事了!   晚上姚及第说要出去吃,问姚文昌,他不去,就和姚富贵带着小厮出门。在外面一打听,因为赵艳萍和姚若溪的事儿都闹的不小,京都几乎人人都能说上一段,转了一圈下来,他们也打听了不少,全是把情况摸清了个大概。   姚富贵抚着吃撑的肚子感慨,“真是世事难料啊!”家里的人都还猜着姚若溪那样的,王元荣怕是会看不上她,跟她退亲娶个大家小姐。结果王元荣是要娶大家小姐了,却是姚若溪先退的亲,转头就成了县主,定了齐国侯世子。   “真是有手段!”姚及第点点头。   姚富贵也非常赞同,觉得姚若溪是使了手段,才让萧恒墨救了她,仗着是国医圣手的徒弟,和萧恒墨定了亲。   要是姚若溪知道这俩人想法,指定气火。萧恒墨那样的变态,她避之唯恐不及,脑袋昏了才会耍手段嫁给他!   而现在,姚富贵也觉得姚若溪可以使使劲儿,就算赵艳萍是月光仙子,是月妃娘娘,那自来水就是他们做出来的,赵书豪再抢,那也抢不走。   回到姚宅,父子俩就找姚文昌,“既然若溪她都是县主了,又有那么高的身份地位,这自来水本来就是咱们做出来的,咋能让赵书豪抢了去?让她想想办法,跟她那个师父说说,还有齐国侯世子,还怕抗衡不过赵书豪他们!?”   “出了事儿你们就知道拿身份地位跟别人抗衡跟别人硬拼,哪个有身份地位有头脑的人会凭这个跟人硬拼!?”姚文昌忍不住喝了一声。   姚富贵沉着脸,“那你说咋办?有身份地位不用,那要来干啥?不是傻子吗!?”   “你说宁安县主是傻子?”姚文昌冷眼挑眉。   姚及第忙拉了把姚富贵,小叔一直就对姚若溪家维护的很,现在姚若溪成了县主,有了身份,地位高了,小叔更加维护她们家,爹还说这话,小叔会更加看他们不顺眼的。   姚富贵心里有些不忿,面色却不敢再摆出来,“她就算再是县主,也是姚家的人,是晚辈,都是一家人的…”   “即便是我,外人面前见了她,也要拱手行个礼。现在身为月妃娘娘的赵艳萍,她爹娘兄长见了也要下跪磕头,这就是身份。行差踏错,惹来祸端,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姚文昌现在不想让姚及第混个官当了,他现在不说资历,连行事为人都达不到资格,当官就是惹祸!   姚富贵不说话了,很多官场的规矩他都不太懂,但见了官比自己大的要行礼他还是知道的。只是这个被他行礼尊称的人变成了多年相处又看不太上眼的人,他转变不过来,接受不太深刻。   最后,姚及第小心翼翼的问姚文昌,“小叔!那这自来水的事儿……”他就想个混个官当。   “这件事自由安排,你等着就是了。切莫在外乱说,要是实在闲,还是多读几页书,到时候哪位大人问到话,你却一窍不通答不上来就没得说的了!”姚文昌脸色不好的叮嘱他,也是叮嘱姚富贵。怕俩人在京都,仗着姚若溪的身份,又膨胀的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是是是!我这就回去看书!”姚及第忙应声。   姚文昌看看黑透的天,出去溜达这么久,现在才回来,他一说才说再去看书。叹息的摇摇头,满心无奈。   而赵艳萍还等着姚若溪反击,却见姚若溪没有动静了,只是姚文昌和姚若阳把自来水模型拉进宫里,做个自来水塔,就没了音讯,被赵书豪指认偷他的设计也不吭不响,她反倒觉得不安了。   赵书豪也是满心疑惑,昭武帝没说自来水算谁的,也猜不透怎么想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姚若阳则是在家安心读书,旁的事儿都不管不问。   赵艳萍猜测姚若阳想科考之后凭借他的成绩让皇上相信自来水是他做出来的,不仅冷笑。主考官是吕赞,吕安梁是因为姚若溪而丧命的,吕赞又怎么可能会让姚若阳高中名次!?   只是临近考期时,一个消息让赵艳萍惊怒了。   朝廷临时换主考官,吕赞的主考官位子被换成了有文相之称的内阁大学士傅瑛德。   王玉花打听傅瑛德的品行为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主考换了人,这下那吕赞想害咱若阳也害不成了。”   同时震惊的还有前来赶考的一众举子,他们不少人都在想法设法打听吕赞的喜好,想投其所好去做策论,以期自己榜上有名。现在临时换了主考官,谁知道傅瑛德喜好个啥东西?现在再去打听也来不及了。   众举子心惶惶的进了考场参加会试,姚若阳却是松了口气,浑身都轻松了不少。他不担心自己考不中功名,就怕出了啥事儿,牵连进去,再有使坏,皇上一怒,罚他个几年不能参加科考。跟吕家对上,三妹也势必会想法保他,而京都官员之间盘根错节,互相倾轧,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也不想三妹为了他冒这个险。   看着姚若阳有于晋然帮扶,有姚若溪那个县主妹妹,齐国侯世子那样身份的妹夫,姚文昌又倾囊相授,这么多人为他保驾护航,姚及第简直嫉妒的胃里直冒酸水。要是这些关系都是他的,怎么说,他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混到个一官半职,连功名都没有。姚若阳能考到功名,还不是因为姚若溪拜了个好师父,有于晋然这个前科状元郎帮忙,要不然凭他自己的本事,别说举子,连府试都过不了!   一连几天考下来,姚若阳除了身体虚弱,并没有像被人半路抬出来的。   姚满屯和姚文昌几个在外面接了他回家,好好洗了澡。姚若溪和王玉花已经早早准备好滋补的饭菜,也没问他考的咋样,一个劲儿的让他赶快吃了去睡。   姚及第忍不住问,“考的咋样?”   “还不错。”姚若阳对自己的答卷还是挺满意的。   姚富贵和姚及第对视一眼,都猜测着姚若阳就算考的不咋样,怕是人家看着姚若溪和神医馆和萧恒墨的份儿上,也会给他个名次。   傅瑛德作为主考官,要闭门阅卷。这次临时更换主考官,还真让有些投机取巧的人刷下去,倒是有不少真才实学的举子冒头。   就是傅瑛德把吕家一门得罪了个够,傅家儿媳妇有一个是吕家女儿,两家一下闹僵了。   萧恒墨一脸笑意的坐在傅瑛德书房的太师椅上,“如何?傅大人这主考官坐下来,收了着实不少品学兼优的学生,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傅瑛德苍老的脸上黑沉一片,“感谢你给我招这么大麻烦?”   “麻烦那是傅大人的家务事儿,可不在本世子关心范畴。傅大人这次得益无数,你该上道折子,夸赞本世子英明神武,是文治武功旷世奇才。”萧恒墨捻这一缕头发挑眉看着傅瑛德。   清正廉明,仁德正义的傅大人气的胡子直颤,怒指着萧恒墨,“你……无耻德行!”   “你要是不想写,折子我已经代笔写好了,你只要盖上印章,呈给皇上就是了。”萧恒墨拿出一本折子。   傅瑛德老脸差点都要歪了,气的重重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懒得再多理会萧恒墨。   萧恒墨看他这样,知道他不会胡乱谏言,啧了一声,把折子放下离开。   傅瑛德拿过折子一看,满篇都是夸赞萧恒墨的,磨磨牙,直接给摔火盆里了。他最看不惯萧恒墨这样仗势欺人为非作歹阴险变态的人,可御史参他的折子,皇上竟然还都一笑了之,不知道走了什么运!   朝堂上,御史们锲而不舍的参萧恒墨,而那些折子,要么皇上置之不理,要么叫萧恒墨过去训诫几句,严重的罚点俸禄。而萧恒墨的俸禄已经被罚到他五十岁的时候了。   眼看着姚若阳轻松参加会试,而赵书豪做的自来水还没彻底解决漏水的问题,赵艳萍急的嘴上起泡。   赵书豪知道姚若阳和姚文昌做的自来水塔不漏水,可他不敢去效仿,那样就真的成了他偷别人自来水为己用了。还有那什么二通三通的,他都不知道怎么用,怎么才能让它不漏水。之前他想了一堆的说辞,等着跟姚若阳和姚文昌当面对质,结果姚若阳他们不管不问了,好像不在乎自来水了。   赵艳萍接到赵书豪的消息,觉得姚若溪还有什么没有拿出来的王牌。她一直想知道姚若溪在前世是做什么的,什么样的家庭,猜了无数个可能,却始终都不确定,只知道姚若溪是个记性极好的学霸,学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自来水姚若溪不管了,还是有什么别的算计?   在等放榜的日子,姚若阳和姚文昌消失了两夜,赵艳萍更是心急。秦隶的两个得力暗卫被萧恒墨和秦翱合力除掉了,这样的消息也打探不到了。   不少举子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已经拾掇行礼返乡了。这次会试,突然临时更换主考官,都觉得被朝廷坑了一把。反正高中没希望,还是趁早回家的好。   也有想知道结果的,就一直待在京都等着消息。   放榜这天,贡院大门外挤满了人,江明和江远兄弟还是因为会两下子,早早就等着,看到姚若阳的成绩,俩人急忙挤出来给等着的姚若阳几个报信儿,“少爷考中了!第十八名呢!”   姚满屯大松气,“考中十八名,就能顺利参加殿试了。”   姚文昌也点头,“皇上定会看到若阳的考卷的。”若阳如今的策论比三年前的他更加成熟稳持又别出机杼,那傅瑛德虽然死板了些,可皇上却不刻板。说不准会有更好的成绩。   这个时候,姚若阳和姚文昌的自来水已经在众学子中传开了,对于赵艳萍是月光仙子的事儿,大多人相信,但自来水的事儿分析完,却是赵书豪的不足。   有人趁机结交姚若阳,一帮学子谈天论地,互相讨教学问,倒有几个真心相交的朋友,不看姚若阳背后的地位权势。   也有人讽姚若阳是借着裙带关系往上爬,没有姚若溪,他也不会被傅瑛德点了十八名。   殿试很快到了,姚若阳同一众考生一块上殿。   昭武帝特意看了他的考卷答题,问了他学问。姚若阳淡定自若,侃侃而谈,且处处贴近百姓民生。   一块上殿的考生看着昭武帝多问那么多,又看姚若阳的表现,不少人纷纷羡慕嫉妒,都以为姚若阳这次要把头名状元的头衔抢走了。   最后,昭武帝点了状元榜眼,都不是姚若阳,众人正松气的时候,昭武帝点了姚若阳个探花郎。   姚若阳抿嘴轻笑,跪谢天恩。   当晚,皇上开设琼林宴,众榜上进士一同参加。   游街的时候,一身大红袍的状元郎意气风发的打马在前,姚若阳这位探花郎和榜眼随在后,前呼后拥,旗鼓开道,鞭炮声声。街道两旁更是人头攒动,纷纷拥挤着目睹这一届科考一甲的头三名。   不过状元郎是个三四十的男人,众人自然兴趣缺缺,对榜眼和姚若阳这位年轻的探花郎很感兴趣。   更有不少人打听姚若阳婚配了没有,已经瞄上了姚若阳这块肥肉。姚家虽然不怎么样,可神医馆在,姚家就不会差了。更何况姚若溪现在是宁安县主,虽然无权无势,但她要嫁的人可是齐国侯世子。萧恒墨虽然名声可怖,但不可否认齐国侯府的权势,以及萧恒墨在皇上面前的荣宠。姚若阳身为新科探花郎,以后的前程绝对差不了。这样的乘龙快婿,不少人惦记上了。   ------题外话------   今天去辞职了,差了字数明天补上(╯3╰)   推荐妖娆小桃的新文《田园茶香之贵女嫡医》来自现代血影暗杀组织的鬼医黑玫一觉醒来发现空间相随,好开心,下一秒她傻眼了,她发现自己重生成古代小萝莉了,且小萝莉的秀才爹病死,亲娘离奇失踪,还有一个柔弱美人姐姐哭哭啼啼的说自己不想被卖身,原来是恶毒婶婶要把姐姐卖给牙婆赚银子! 她装傻充愣使出妙计巧分家。   姐妹分家出去的日子过的甜滋滋,利用空间致富,只是她的身世竟然带着惊天大秘密!   她竟是大楚宁安侯府长房嫡幼口女,身份尊贵,一朝返回帝都,素手翻起惊天巨浪……潋滟光华之下,上门求亲者如过江之鲫,今天世子爷,明天小王爷,后日……美男如此多娇!一对一! ☆、第220章:逃不出魔抓   姚若阳现在却是想尽快办完自来水的事儿,赶回新安县,风风光光的迎娶未婚妻柳絮。   游街之后,新科三甲直接被任命了,新科状元是翰林院编撰,而姚若阳这个探花郎和榜眼两人则是翰林院编修,职位等同于皇帝的秘书。   不过翰林院的众人都知道,姚若阳在翰林院待不久。那个自来水,赵书豪一直没弄成功了,不管谁偷了谁,姚若阳既然会,那制造自来水就少不了他。所以翰林院的众人对姚若阳倒没有排挤,反而很是友好。   赵书豪等的着急,上奏的折子皇上一直压着没有批,自来水的事儿也暂定了下来,他现在非常担心皇上认为自来水是姚若阳的而不是他的,论他个欺君之罪。他甚至想过找姚若阳私下解决这件事儿,两方人合作。这样他不用丁忧,这自来水是大家的,姚若阳和姚文昌也少不了好处。   姚若阳却写了折子求见皇上。   都说姚若阳终于沉不住气了,都等着看这自来水的事儿,到底是月妃娘娘赵艳萍的大哥更胜一筹,还是宁安县主姚若溪的兄长更加厉害。   赵书豪急的团团转,坐都坐不稳。   赵艳萍也在宫里走来走去,姚若溪不动她不安,姚若阳动起来,她提心吊胆。她说的飞机汽车的,老皇帝明明很惊奇很相信,却一直没有处置姚若阳和姚文昌拉过来的自来水模型,现在又召见姚若阳,姚若溪那个贱人到底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姚若阳把折子呈上去,恭敬的跪在下面高呼万岁,“启禀皇上!自来水试用时日虽久,但它只是行方便,耗费太多。不仅水塔占地,还要有人管理水塔,时刻注意里面的水是否用完了,往水塔上抽水。而铜管和自来水的安装也都不是易事,所以,经过试用,微臣以为这自来水只适用于富贵人家,却不适用于寻常百姓家。而压水井灵巧轻便,寻常百姓家家户户都可以用上。不用围着一口水井,方便之余,还能防止有人掉进水井丧生。而且,压水井只用轻轻的人力按压便可出水。也不用如水井一般费力打水上来。”   “你说自来水不适用,这个压水井反而更实用?”昭武帝眸光微动。   “是,皇上!自来水经过微臣家里半年多的试用,确实不适用寻常百姓。微臣和小叔已经准备妥当,皇上可否容微臣实验出来?”姚若阳抬眼看向昭武帝。   “宣。”昭武帝嘴角微微扬起。这个姚若阳,没说一句赵书豪偷自来水的事儿,却字字句句都在说自来水是他的,赵书豪是偷的。还做出这个奇怪的压水井来。   姚若阳微微松口气,等着姚文昌和姚及第进宫,他申请了几个大力侍卫帮忙,在小太监们住的院找了地方。和姚文昌对视一眼,都把衣摆掀起来,掖在腰带上,和姚及第带着几个侍卫一块下手,打井。   不少太监宫女在外面好奇的看。   姚若阳一边出力打井,一边喊着号子,让几人一块使劲儿。   消息传到月华宫,赵艳萍一屁股坐在宝座上,脸色铁青阴黑。她只想到了自来水,为什么没有想到压水井!?原来姚若溪那个贱人不吭不声,是在这等着她。有了压水井,自来水的震撼就会大打折扣。人们这下怕是都认为自来水是姚若阳的,赵书豪是偷人功劳的骗子了!   赵艳萍出身富裕人家,对乡下的压水井自然没有姚若溪知道的清楚,她又一向自诩名媛小姐,压水井这种东西她哪里会知道!?   几个轮番上去帮忙打井的侍卫都心里纳闷极了,这样拿个长长的铁棍往地下凿,难道就能打出井来,就是出水了?   不时,就真的有水上来,井已经打好了。   姚若阳又让往下面打了几尺,换了长长的铜管接入地下,上面按上铁的压水井,开始压水。   众人围在外面小声议论着,都在疑惑到底能不能出水。   不大会,压水井出水了,虽然是泥沙水,但轻轻松松就压出水来,众人都纷纷惊奇了。   姚文昌解释,“现在这压水井出的水全是泥沙水,要像这样不停的压水,叫洗井,过不久这井里压出来的水就会清澈见底了。”   姚及第也想上去压水表现一番,可他实在累坏了。这个井打完,虽然中途歇息了两次,他现在也像被抽干了一样。   那些侍卫太监好奇的不行,都想上来试试。   姚若阳松开手,和颜悦色的教给他们怎么压水。   众人排着队想上去试试,也是宫里的地下水清澈,小半时辰不到,再压出来的水就变得和大井里的水一样了。   “前面可以用砖石砌个水槽,直接压水在里面洗衣裳洗碗都方便,接水也方便,都不用再拎沉沉的木桶打水了。要是不用的时候水下去了,再想用,只需要舀一瓢两瓢水兑进去,一边兑水一边压,不一会就会出水了。”姚若阳跟一旁看着的怀兴解释。   怀兴边听边点头,快步跑回去回禀昭武帝。   昭武帝也亲自过来看了,见姚若阳和姚文昌几个都一副干活的模样,再看那压水井,好奇的上来试着压水。   这种体验,昭武帝可从来没有过。那些已经压过一遍的宫女嬷嬷太监侍卫都很是庆幸,他们和皇上压了第一架压水井!   等三人再次跪在大殿内,昭武帝直接问,“那自来水可是你们制造出来的?”   姚若阳和姚文昌对视一眼,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姚及第虽然不敢乱说话,不过看俩人都没说话,而今儿个又突然弄出个压水井,俩人都明显早就会的样子,却没有提前把他教会,这是啥意思?所以他抬眼看了眼昭武帝,大声回话,“那自来水是我们制造出来的!”   姚文昌目光犀利的斜了眼姚及第。来之前就提醒了不让他乱说话,不会说还自作主张乱说。   姚及第吓的脸色一白,不敢再吭声。   姚文昌恭敬的沉声回道,“回皇上!自来水乃是去年春上就提出的,夏天实验制造出来,草民不知赵大人是从何处得来的自来水制造,但这自来水的确是由草民和子侄一起做出!”   昭武帝眼神冷沉,“来人!传赵书豪!”   赵书豪听到传召,简直吓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皇上这个时候突然宣召他,肯定是因为自来水的事儿暴露了!那他这次去,岂不是有去无回?   王金花也吓的腿发软,不过她安慰赵书豪,“不会有事儿的!艳萍可是月光仙子,是月妃娘娘,皇上不是很爱重艳萍吗?他肯定不会责罪你的!”月光仙子的哥哥,就算皇上真的相信了姚若阳他们几个,也不会轻易就责罪她儿子的!   赵书豪也给自己做心里防护,自来水的事儿,能说的话他都已经按照艳萍教的说了。艳萍说了她有办法,那就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姚富贵远远的看着他进宫,呸了一口,“这次看你还嚣张!”不想丁忧回家守孝,竟然抢他们的自来水夺功劳,真是阴险恶劣。明明是个偷盗,就看皇上这会咋处置这事儿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倒是不担心了,那个压水井直接压自来水一头,也从此证明自来水就是她们家出的,就算赵艳萍再是月光仙子,总不能她要抢别人家的东西,别人就会点头说好,那就是你赵艳萍的东西!   这次很快,姚若阳和姚文昌,姚及第三人就出了宫。而赵书豪却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这消息一出,众人顿时轰动。原来自来水真的是赵书豪偷人家姚若阳叔侄的,各种猜测纷纷而来,最多的就是赵书豪不想丁忧回家给亡父守孝,是个大不孝的人,不配为官,不配做人!   姚富贵这次没敢问,直到回了姚府,这才眼巴巴的看着姚及第问,“皇上封了啥官给你?”   姚及第脸色顿时垮了,看看姚文昌和姚若阳,心里觉得不忿,“皇上封了他们俩到工部上任,虽然只是七品八品的小官,但也进六部了。只赏赐了五百两银子。”   “啊!?五百两银子?不是……说好的,这功劳是三个人分,及第也有一份,你们都进六部当官了,咋及第就没有啊?”姚富贵脸色刷的一下难看了,质问姚文昌和姚若阳。   “他没说皇上问了什么话。”姚文昌觉得这样很好,姚及第是真的没那个脑子在官场待下去,若是个忠厚老实的,有他保,还没啥事儿。但他心思不正,为官是害他,害整个姚家!   姚若阳看姚及第僵硬着脸,替他说了,“皇上封了我和小叔官职,问他可有功名。”自来水和压水井真要都做起来,声势浩大,肯定需要人手。皇上当时问到姚及第,肯定是有也酌情封他个什么职位,只可惜姚及第连秀才功名都没有,一个白丁,如何封?只能赏银了事。   姚及第面色涨紫,“做自来水压水井,肯定要很多人,我可以帮着打个下手啥的,好歹谋个一官半职的。”   “我儿子堂堂新科探花郎也才只是个八品,你啥功名都没有,还想要个啥官?!”王玉花对姚及第没有混上官职倒是觉得很解意。姚及第这样的还想当官,真是脑子不清醒,白日做梦呢!以为当官是那么容易的,谁想当谁就当啊?   “当初说好的,你们当着爹娘的面答应下来的,现在又想反悔了?你们说话不算话,就不怕被戳脊梁骨?”姚富贵恼怒了,儿子当官后的事儿他都想好了。他们一家也都搬来京都,给俩闺女找门好亲事,和儿子互相帮扶,总有一天,他也能当上权贵大老爷!现在却啥都没有了,只有赏赐的五百两银子,他要银子干啥?他要的是官职!要的是儿子当官!   “皇上的决策,谁敢质疑?”姚若溪冷眼看过来。   “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说啥那就是啥。你们不想惹祸,可最好别乱说!”王玉花笑着提醒。别怪她阴阳怪气,她就是得意。明明不是一家人,却压着她们家那么久,帮了这个帮那个。连断个关系都得答应这条件那条件,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姚及第神情沮丧愤懑,他放弃了今年的春试,大老远赶来京都,就是为了混个一官半职,可不是为了这五百两银子!   “这功劳还是我们家的,银子你们要是不想要,就还拿过来!”王玉花轻哼一声。要不是被分摊了,这么大的功劳,大儿子咋说也能混个更高的官职当的。   姚满屯觉得姚若阳这八品小官正好,从小开始做起,不会引起太多关注,还能为老百姓做点实事。   姚富贵很不服,他就说当初要把这一条加在契约文书上,白纸黑字,省的这家人耍赖。现在是说啥都晚了!可是他不甘心,万般不甘心,“二哥!当初你们都说下了话的,老四现在起复了,若阳也进六部当官了,就我们家啥也不落,二哥你也不落忍不是?难道你愿意看着我们家一事无成,看着你侄儿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怎么就你们家,不是还有大表叔家吗?”姚若溪不紧不慢的一句话出口。   姚富贵看着她幽冷莫测的眸子,脊背蹿上一股寒流,瞬间一个激灵,彻底回过神来。他咋忘了,对面这个小丫头,不仅是宁安县主,是齐国侯世子的未婚妻。大房的事儿,姚成材的死,他可都还记得。姚忠举的死看似和这丫头没有关系,可姚忠举死的蹊跷,连梁娇娇也随后丧命,夫妻俩都死了。姚成材可是的确由姚若溪这丫头下的黑手。阴毒狠辣的手段,简直让人胆寒。   “一门一个身在官场的,其余做后盾很好。省的没有根基,一头扎进官场,最后一派涂地,家族不保。”姚若溪意味深长的看着姚富贵和姚及第。姚富贵若是知足,这辈子他三房的日子也绝对好过,只是人的贪婪在姚富贵一家身上都体现的太深刻了。   姚文昌也点头,姚及第没有被官职,着实让他松了口气,“及第也不适合官场,还是回家多念两年书,考个功名再讲别的发展。”   “别的发展?别的啥发展?及第为了赶来京都,连今年的春试都错过了,就指望着捞个一官半职,也好说一门亲,成家立业。现在可倒好,你们都好了,就我们爷俩是白跑一趟,出力不落好。”姚富贵气愤的鼻孔冒气,又不敢再冲姚满屯和王玉花说啥,只能冲着姚文昌来了。   “要不去找找人,让我也捞个一官半职,官小不怕,我踏踏实实干几年再往上升!”姚及第提出转折的法子,让姚若溪去找人,给他弄个官。   姚富贵也眼神亮了亮,“皇上不封是不封的,那吏部不是管着天下官员的任免,我们也不求多大的官,这点小事儿,县主过去打个招呼,或者找那齐国侯世子招呼一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明明有权势,却不用,就是傻!   “你们想要什么官职,考了功名来找本世子!”萧恒墨一身红袍,大步而来,如天神般踏进屋里。   姚富贵和姚及第都睁大了眼看着萧恒墨,满眼惊艳,一时间分不清是男是女,只觉得一个人长成这样俊美倾城的模样,那就是真正的仙人下凡了吧?   姚文昌也只是远远看过萧恒墨几次,只听说齐国侯世子俊美无双,乃第一美男子,却没有看清楚过。这么清楚的面对面,还真是让他不适应的很。一个男子竟然长成这样……   看姚富贵和姚及第震惊的盯着他看,萧恒墨桃花眼微眯,冷光闪过,“怎么?不是在要官职,这种事儿找本世子办才是找对了人嘛!”   俩人忙回神过来,不知道萧恒墨啥身份,听他本世子本世子的自称,不知道怎么称呼。   姚文昌拱手跟萧恒墨见了礼,低声介绍,“这就是齐国侯世子。”   俩人忙拱手给萧恒墨行礼。姚富贵心下有些激动,又妒忌,又愤懑,又不甘。这就是那齐国侯世子,家世相貌权势样样俱全,这样的人竟然是姚若溪那丫头的未婚夫,上辈子是烧了啥高香,能找这样的夫君!?姚若溪这丫头长相也不是绝色,自己俩闺女相貌也没比她差哪去,身份却相差那么远!   姚及第回神,忙拱手道,“萧世子!在下是姚及第,是若溪的堂哥。你刚刚说的,找你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本世子像言而无信之人?”萧恒墨挑眉。   “不是!不是!”姚及第心里的兴奋溢于言表,他就说姚若溪家的太过小气了,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故意为难他们,自己家攀上了高枝儿,就非得踩着他们。这么点小事儿,在人家权贵人物的手里,根本就不是事儿。   “你没有功名,连皇上想给个一官半职没法。本世子有两个脑袋也不敢越过皇上去。你回去考个功名再来,本世子包你满意。”萧恒墨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姚及第脸色僵了,让他回家考功名,今年已经来不及了,讪讪的看着萧恒墨,“今年的春试已经过了,得等到明年去了。萧世子看能不能通融一下,等的时间太长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没根基,二没功名,凭什么做官?”萧恒墨面色笑意不变,却顿觉寒冷下来。   姚若溪看着他这样,默默转过头,端起茶盅轻轻抿着。   王玉花一下子觉得萧恒墨顺眼了起来。就是!姚及第要啥没啥,连人家大官的儿子不考功名都没官做,姚及第算个啥东西,还想捞个官当。   姚及第脸色红了青,青了白。姚富贵脸色也很不好。这萧恒墨分明是瞧不起他们。可他却不敢在萧恒墨面前表现出不满来。这人笑起来俊美倾城,但总让人觉得有种危险的气息。   姚文昌觉得让萧恒墨吓吓他们也好,至少能安稳一年。   萧恒墨眸光转向低头喝茶的姚若溪,长长的睫毛卷翘着,遮住她的眸子,小巧精致的鼻子白皙可爱,他目露柔光,“伯父伯母啥时候启程回新安县?”   姚若阳到任之前,告了假,回乡成亲后再返回。而自来水和压水井都交由工部来做,姚文昌协理,姚若阳等到任之后加入,也正好避开风口浪尖一段时间。   让萧恒墨高兴的是,姚若阳成亲之后,就挨着姚若溪了。   姚满屯忙请他坐下,“这两天就启程,东西已经拾掇差不多了。”还是不习惯萧恒墨说新安县的话,觉得别扭的。   这两天…萧恒墨眸光微动,看了眼姚若溪,“我近期公务不忙,到南边还有事办,正好护送你们回去。”   姚若溪抬眼看他,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也非常惊讶。   萧恒墨扬起嘴角笑了下,看姚若溪诧异又蹙眉的小模样,心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招呼过正事,没有多待,就告辞离开了。   送走了萧恒墨,姚富贵再坐到屋里,莫名的感觉屋里比刚刚萧恒墨在的时候要温热了不少。   姚文昌把话说下,“及第就先回家好好念一年书,明年春试考个功名再来。到时候也好说话,那些人也不敢说啥。”   现在萧恒墨直接说了没功名不帮,姚富贵也无可奈何,姚及第也只能听命。父子俩颇为颓丧的回到姚宅拾掇行礼。   当晚,萧恒墨夜袭姚若溪。   “萧恒墨你别乱来……”姚若溪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萧恒墨抱在了怀里。   “小乖乖!你哥成亲之后,就该我们了吧?”萧恒墨声音沙哑,在寂静的春夜,说不出的魅惑。   察觉到他的手托着她的屁股,姚若溪脸色顿时红了两圈,“还没到时机,我还太小。”两手撑着,防止他乱来。   萧恒墨却轻巧的让她放下隔离俩人的小手,把她抱个满怀,一手摩挲着她的小脸儿,“你说礼部择婚期好,还是咱们自己择?”   这话就是威胁了,姚若溪小脸漆黑一片。   萧恒墨却看着她笑的狡黠。   姚若溪看着他问,“你多大年岁了?”   萧恒墨俊脸有一瞬的停顿,“二十有四。”   “老了。”姚若溪前世的年龄也不止,再加上这辈子的,让她跟萧恒墨成亲……   萧恒墨顿时笑的危险,欺近姚若溪,“我年龄老,人不老。小乖乖可以试试。”说着轻吻她的唇。   像是逗弄一样,姚若溪扭着身子挣脱。   萧恒墨停顿一下,突然目光暗沉的疯狂进攻,长舌侵略的在她口中翻搅,如王者巡视领地般。   姚若溪后知后觉的知道碰到了他,小脸瞬间红了个透。   萧恒墨眸光更深,仿佛要把姚若溪吸进去,吞下去一样。   姚若溪不是不知情事的人,看他如狼似虎的,顿时害怕起来。   萧恒墨却没有再近一步,而是及时克制住熊熊如火的欲望,贴着姚若溪的耳朵喘息道,“同年不兴一门出两个女儿,却没规定说不能一娶一嫁,我们今年就成亲。”   周身环绕着危险的气息,姚若溪整个被笼罩在他的味道之中,头昏昏的,只知道萧恒墨说的啥话她都不能答应。   萧恒墨怀抱着她,如抱孩子般哄她睡觉。一次不行,他就多来几次。小乖乖这辈子注定是他萧恒墨的人,所以他要盯紧了!   凌风看萧恒墨半夜才回,嘴唇红艳,暗自对姚若溪表示了一下同情。县主是这辈子都逃不出主子的魔抓了!   临走之前,姚富贵决定不走了。留在京都,怎么说,机会也比在槐树村那山沟沟强太多了。儿子闺女的亲事都还没有着落。他来的时候也是带了些银两以防万一,又加上赏赐的五百两,在京都住下完全不成问题,就找了姚文昌说,“家里的夫子学问跟京都的夫子可是差了不少,正好趁着机会,在京都给及第找个好夫子,好好学上一年,明年再参加春试,肯定能考中功名了!”反正他就是不走了。   姚文昌看他打定主意,也没有办法。而且姚富贵和姚及第不走,肯定要住在他这里。到时候他妻儿都来了,肯定不方面。   王玉花还不愿意跟姚富贵和姚及第同路,拾掇好了行礼,到神医馆告别后,就启程回乡。   姚富贵让捎了信给许氏娘仨。   有萧恒墨跟着,一路顺畅无堵赶到了新安县。   姚若阳有些迫不及待想见柳絮,他当初答应的,如今都做到了。   而姚若溪虽然低调回乡,但她被封为县主的邸报早已传到了新安县县衙。   依旧没有挪地儿的季县令带着新安县百姓亲自迎接。   陈嘉悦远远的看着姚若溪,不敢靠近,见小四向她挥手,笑笑凑上来,先给姚若溪恭敬的见了礼,“给县主请安。”   姚若溪忙扶她起来。   没有见到柳家的人,姚若溪眼中冷芒闪过,没有在新安县多逗留,直接回槐树村。   济生堂里突然冲出来一个抱孩子的女人,“县主救命!县主救命啊!”   众人都看过来,立马有衙差上来拦住她。   “杨巧丽。”姚若溪面露诧异。   杨巧丽抱着孩子挣开衙差的阻拦,脸色苍白无血的上前来,扑通一声就给姚若溪跪下求救命,“县主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吧!毛氏那个贱人她要害死我们母子,还诬陷我偷人,怀的孩子是野种。现在可怜我儿,被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了!”她本来要跟着姚文昌一块上京投靠姚若溪,有姚若溪撑腰,她可以平安生下孩子。毛氏那个贱人察觉到她的意图,不露声色的放她走。就在她悄悄离开的时候,毛氏却带着人说她跟人通奸,生的孩子根本不是姚满仓的,还对她动手,导致她早产下孩子。   可恨毛氏给姚满仓又纳了一房妾室,她怀着身孕不能伺候姚满仓,那个小狐媚子把姚满仓勾连走了。姚满仓竟然也相信毛氏的话,以为她怀的是野种,临盆卷走银子逃跑。   姚若溪眉头微皱,当下进了济生堂给杨巧丽把脉。   外面围着里三层外三层,他们都知道姚若溪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亲传弟子,都想看看姚若溪医术如何。   给杨巧丽把过脉,姚若溪直接开了方子,让济生堂的药童抓药给杨巧丽,“身子亏损的厉害,孩子也虚弱,再折腾怕是命都要没了。”   杨巧丽看她眼含深意,垂下眼不敢直视她。   姚若溪不再耽误,和姚满屯王玉花一家再次上路,赶往槐树村。   杨巧丽也拿着药跟着姚若溪一块。   “她不是怀的最后一个儿子,大房的人会不管不问了?”王玉花有点奇怪。姚满仓那样是治不好了的,咋可能把儿子扔给杨巧丽在外面。   “她没说实话。”姚若溪回了句。   “没说实话?”王玉花诧异。   姚若溪点头,“姚满仓不可能放弃这最后的儿子,怕是杨巧丽不愿意回去,在济生堂等我们。姚满仓定然找了她几次。”   王玉花瞪了眼,刚才还觉得杨巧丽可怜,抱着姚满仓最后一个儿子,竟然还能被毛氏那个贱人欺负的这么惨,“原来她是利用咱们!”   杨巧丽的确是听到了风声,她也知道科考之后姚若阳要回来娶亲,所以就借着姚若溪的名头住在了济生堂,一直等着姚若溪回来。如今姚若溪身份地位在新安县那是无人能比的,她跟姚若溪一块回村里,不仅风光好看,姚满仓也要对她更加看重,关键的是,毛氏和那个狐媚子也不敢欺辱她!她好不容易才生了儿子,可不是继续受欺的!   姚若溪一家人回乡的消息早早就传到村里了。全村的人加上张河里沟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远远的看见车队过来,待走进了,看到果然是姚若溪一家,张里正带头跪下给姚若溪见礼。姚若阳是新科探花郎,他们不用下跪行礼,可姚若溪是皇上敕封的宁安县主,也算是皇族中人,那是必须得行大礼的。   都见了礼,毛氏一眼就看到跟在姚若溪后面的不远抱着孩子的杨巧丽,她目光阴毒仇恨,看到众人热情洋溢的围着姚若溪说话,问姚若溪咋封了县主这么高的品级,更是恨的眼睛冒毒光。她杀子之仇没有报,这个小贱人却翻身成了县主,她的仇恨还咋报复!?   “满屯啊!你可回来了!家里遭了贼了!”苗氏上来哭着就拉姚满屯。   姚满屯后退一步,冷漠疏离道,“我早已经不是村里的里正,更不是衙门,家里遭贼还是找里正,去衙门报官吧!”   苗氏就哭不下去了,“满屯!我好歹将你养大成人,你就非得这么对我吗?”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不该我做的也做了。别的你还是找旁人吧!我们还要上坟。”姚满屯目光发冷,以为装作啥事儿都没有就真的能抹过去!?他娘已经死了,他这些年做的也已经够了,家里的人跟着他一块受累这么多年,也早就够了!   看他不理会,苗氏心里恨毒。绝情决义的小杂种!不念一点恩情,还当众打她的脸!   众人看苗氏的眼神皆带着嘲讽鄙夷。当初是谁叫喊着姚满屯是奸生子,养大了姚满屯,他一家得给多少多少银子。现在看人家发达了,又想哭着扯上关系来了,真是不要脸!   姚正中不敢上前去,看苗氏的德行,更是心里厌弃,转身背着手回了家。   段浩奇抱着闺女,和大腹便便的姚若霞迎上来,“爹娘,二弟三妹,小四,瑾哥儿快回家先洗吃饭吧!”   小丫丫也甜甜的大声叫姥爷姥姥,舅舅姨姨,伸着手要王玉花抱。   王玉花笑着抱了小丫头,跟卢秀春说话往家走。   姚满屯和姚若阳跟村里的众人招呼过,这才回家。   梅嫂已经做好了饭菜,准备好了热水。   回到熟悉的家中,罗妈妈和方妈妈几个也都显的轻松了不少,麻利的服侍几位主子洗漱,摆饭吃饭。   村里的众人都不愿意走,待在外面,成群扎堆的讨论着姚若溪家的事儿,都是兴高采烈的。因为姚满屯说了会回来。这下不仅回来了,姚若阳考中了探花郎,姚若溪腿好了,更是被封了宁安县主,他们村不说绝对是出名了。这以后的日子,指定也越来越富裕了!   许氏也挤着想进去,可看到姚若溪家大门口的两个冷面侍卫,不敢进去了。她想问问她儿子得啥官儿,到底是啥情况,急的她在家吃不好睡不好的。   高婆子出来抱昊哥儿,许氏急忙拉着她打听。   “县主说是要看我们少爷,三太太还是等会再问吧!”高婆子笑着回她一句,快步回家抱了昊哥儿过来。   小家伙吃的白白胖胖,只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看姚若溪头上的凤头金步摇晃晃悠悠的,伸手就拽。   卢秀春忙抓着他的手,不让姚若溪再抱他,“等会抓着你头发,可是得疼上好一会的。”   姚若溪笑着松开他,王玉花又接过去抱着逗小家伙玩儿。   姚若阳跟卢秀春说了姚文昌的情况,“等我成亲后,小婶就带瑄姐儿和昊哥儿跟我们一块进京就行了。”   “你这成亲,他竟然也不回来!”卢秀春皱着眉不悦道。   “小叔还要看着自来水的事儿,我们俩人都回来,这功劳可就消了一大半呢!”姚若阳笑,他回来之前,姚文昌都说了,新婚贺礼都给他送过了。   卢秀春嗔怪了一句,跟王玉花道,“嫂子交代的事儿都办的差不多了,再到柳家一趟,就能等日子成亲了。”   姚若阳成亲的东西多是在京都买的拉过来的,还有于家商行从南边捎带过来的,卢秀春和姚若霞俩人把家里的事情都已经忙活的差不多了。   “多亏了你,带着昊哥儿还忙里忙外的!我们倒是清闲了!”王玉花笑着跟她道谢。   “我其实没忙多少,倒是若霞和浩奇忙个没停。”卢秀春笑着看姚若霞。   姚若霞和段浩奇连稠酒都酿上了,这摘了桃花,立马就能熬酒了。   王玉花看着大闺女和大女婿笑的一脸慈爱欣慰。   一家人说说话,外面王三全和程氏带着王祖生来了,王铁花一家也过来了。   程氏一把拉着姚若溪,“哎呦呦!这腿真的好了,这当了县主也就是不一样了。”   王三全上来拽了她一把,示意她要给姚若溪见礼。   “你拽我干啥!我自己亲外孙女还不能说说话了!?”程氏咬在亲字上,苗氏那个骚老婆子只是姚满屯的小姨,她可是姚满屯整个八经的岳母,是姚若溪的亲姥姥!   王铁花反应过来,一脸兴奋笑容的给姚若溪跪下,“给县主磕头了!给县主请安了!”   姚若溪伸手让她们都起来。   程氏看着不以为然,“自家人还还有磕头的礼!”   “我们县主是皇上亲封,对县主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严重要杀头的!”芍药提醒一句。   程氏心里一瘆,咧着嘴,“没…没那么严重吧!?”   “若溪是县主,算是皇家的人了,君臣有别,更何况咱们小老百姓。你以后别丢人现眼,让人抓着啥错儿了!”王三全沉声提醒程氏。   “知道了。”程氏觉得她这姥姥是亲生的,是老长辈,那是到哪都说不过去的。   王铁花没敢带儿子来,怕儿子调皮惹到了姚若溪,看瑄姐儿靠在姚若溪怀里,眼热了下,笑着打听姚若溪是咋封的县主,姚若阳考中了探花郎,成亲的事儿。   听完王玉花几个简单的说完,王铁花这下可算是对姚若溪的能耐了解透彻了,很是后悔当初没有坚持把姚若溪要到自家去。   众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闹哄哄的,有人跑过来喊姚满屯,“苗氏上吊自杀了!”   ------题外话------   两千字依旧欠账了~o(>_<)o~想死的感觉停不了~ ☆、第221章:若阳大婚的阴谋   听苗氏上吊自杀了,王玉花脸色一沉,咬着牙低声咒骂,“晦气的老东西,她死不死跟我们家有啥关系!”她们一家今儿个回来,本来是大喜的日子,闺女儿子都是风光回乡,还要操办儿子的亲事,该死的苗氏老贱人,这个时候寻死,给她们家找晦气呢!   姚满屯皱着眉,心里很复杂,对苗氏他以前有多少期望就有多少失望,现在他恨不起苗氏,可也再对敬不起来,更加亲不起来。原本应该是冷漠的感觉,可他又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   “那个老婆子又想演啥戏?她死不死的,找她自己儿子去,找这边干啥?”程氏拉着脸喝了一句。   卢秀春眼里闪过一抹尴尬,把昊哥儿递给高婆子抱着。王玉花她们家的不用去,她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儿媳妇,跑不掉的,苗氏再赖,她要是不去看看,也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去看看吧!”姚若溪也想去看看,一块站起身。   王三全点点头,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都出门来。   村头的槐树上,苗氏绑了一根绳子,哭着喊着没法活了,辛苦养大的儿子连问她都不问她一句,家里遭了贼,日子也没法过了,她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姚若溪一家进京之后,八里镇都在传姚若溪家给苗氏和姚正中好几千两银子的养育费。姚若溪家基本没人敢动,八里镇的那些宵小单看段家也不敢随便就打姚若溪家的主意。但姚正中和苗氏跟儿子分家出来了,又不是姚满屯的亲爹娘,还闹的那么僵,可以说反目成仇了。两个上了年龄的老家伙守着那么大一笔银子,想想都眼热的慌。   苗氏也惦记姚正中身上的银子,所以在长房住了些日子,等村头的屋子盖好,她就顺理成章又搬到新家里住。   小院子不大,堂屋是三间的,东西偏房各两间,老两口住是绰绰有余的。姚正中看她占了堂屋,就去睡了西屋。苗氏恨的咬牙,以前姚正中还讲面上的情分,现在是直接给她打脸。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姚正中把那三千两银子藏了起来,她找了几次问了多回都没有结果,最后竟然让几个小贼给偷走了。银子被偷走,全村都在看她的笑话,觉得她活该遭这个报应,苗氏几乎天天都恨的牙根痒痒。   看到姚若溪一家风光回来,她更加清楚的意识到,姚满屯没有飞黄腾达,可他养出了好闺女教出了好儿子,她们一家是彻底的富贵权势了。她不能和姚满屯家断关系,不管咋说,她还是姚满屯的小姨,养大了姚满屯,还给他找了王玉花这个旺夫的媳妇。生恩没有养恩大,就凭这个,姚满屯也不能不管她!   “我还以为已经死了,原来不过是装装样子,骗谁呢!”程氏冷嘲的撇着嘴,很是不屑的看着苗氏。以前她就看苗氏这骚老婆子不顺眼,每回都压着她,现在她一个外孙女是月妃娘娘,一个外孙女是县主,两个外孙子当着官,谁都比不了她了!   看到一副得意气派的程氏,苗氏更是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上去撕碎了程氏。这个老贱逼,根本没法和她比,早该死了的老贱人,不仅死不了的碍她的眼,还随着鸡犬升天了!凭啥这个老骚货都能享福过好日子,她却啥都没有了!?   苗氏看着姚满屯,眼泪突突的往下掉,“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就算不是我生的,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现在对我不管不问。日子也没法过了,整天被人说骂,我也是人,有时候也有私心,可我养大的儿子,那也是我的肉啊!我现在活着还有啥意思,我死了算了!”   姚满屯抿着嘴看着,没有理会她。只觉得她假的很。   “真要上吊求死,就该去个没人的地方,直接一脖子吊死就是了。青天白日的,还在个村头,多少人看着在这上吊寻死,骗谁呢这是?一点脸皮都不顾,真是笑死个人了!”程氏说着呵呵呵的冷笑,口气充满鄙夷。   苗氏暗自咬咬牙,看着天呼喊,“大姐啊!你当年求着托付给我的孩子,我给你养大了!我只会养,我不会教啊!没想到养成了个无情无义的人!你说他会把我当亲娘孝敬,我不敢奢望啊!我只求他把我当个亲人,我毕竟是他亲姨啊!大姐!你在天之灵睁开眼看看,我真是没法活了!我还不如来找你算了啊!”   姚满屯心下震动,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苗氏养过他。可苗氏也害过他,算计过他闺女儿子,还差点害了小儿子。这恩恩怨怨算不算已经了断了?   突然一阵山风吹过来,姚若溪不着痕迹的露出一抹冷笑,迅速的出手。   苗氏只觉得腿上一麻,站不稳下面的凳子,扑通滑倒。   可是倒的是板凳,苗氏却没有倒下来,而是被挂在了绳圈里。意识到自己真的上吊了,苗氏顿时惊惧万分,拼命的挣扎,蹬着腿,两手死死的抠着脖子上勒紧的绳子,张着嘴,喊不出声音,心里在嚎叫着救命。   两个村的人几乎都在,围的满满当当,大多人都以为苗氏是闹着玩玩,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上吊了。都惊呼着,震惊的瞪大了眼,轰乱起来。   “哎呀!真的要死啊!”程氏惊讶的不行,怕的连退两步。   王玉花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着,她以为谁死苗氏这老婆子都不会死的,她竟然真的上吊了?   姚满屯也呼吸一滞,上前一步,愣愣的看着,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毛氏目光阴测测的看着苗氏,她希望苗氏死。苗氏这回要是死了,姚满屯肯定愧疚不已,再对姚家的人进行补偿。到时候她和许氏就死死的扒住这一家。她要报仇,要雪恨!要让姚若溪这小贱人不得好死,让王玉花一家子都生不如死!   “快救人!”姚若溪冷眼看了一会,见众人已经有反应过来的,忙大声喊了一句。   听姚若溪喊话,立马就有村里的人上去要救苗氏下来。   只是苗氏被挂了这么一会,勒的快要死了一样,心里疯狂的念头只有一个,活命!那是拼命的挣扎,拼命的蹬腿。救她的人一靠近,就被她踢了几脚。   耽误了一会,有人上去抱住苗氏乱蹬乱踢的腿,另外的人看到也忙上来制住苗氏。   苗氏觉得这人根本不是来救她,分明是想害死她!不是把她救下来,那是往下拽,她觉得一点呼吸不过来了,脖子快断掉了一样,死亡的恐惧让她害怕到了极点。   突然绳子嘭的一声断开,苗氏瞬间被解放,掉落下来。   芍药冷冷的瞥了一眼,把刀片收起来。小姐就不该救这种老婆子,让她死了干净!   几个人把苗氏放平躺在地上。   毛氏和许氏都嚎着围上来,卢秀春怕吓着孩子,等苗氏救下来,才上前去看情况,让请张三叔过来给苗氏看看。   苗氏大口大口的喝着气,涨紫的脸色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张三叔给她看过,把了脉,说是没事儿,受了惊吓,要是吃药就开一副镇静安神的药吃。   卢秀春道谢,让小丫鬟跟着一块去抓药。   “娘!你有啥想不开的要寻死啊!那没良心的不管你,不是还有我们吗!?有我们这些人,那是拼死也不会让娘你吃不好穿不暖的啊!”毛氏声声泪下,说的和苗氏感情多深厚一样。   在人前许氏也不甘示弱,“娘啊!你是上辈子欠了人家了啥啊,养大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   “怕是真欠了啥。刚刚姨奶说要上吊不活了,仿佛有一阵阴风吹过来,姨奶一下就蹬了凳子上吊了。”姚若溪眼神幽深,带着深意的看着苗氏,话说的似是而非。   苗氏浑身一个激灵,脊背上一下子出了一层冷汗,眼神也闪烁着惊惧,脸色也比刚才更白了两分。但她只敢拉着毛氏和许氏哭,却不敢再说自己不想活了。   众人刚才都忙着看苗氏上吊的笑话,也没注意到啥阴风吹过来。不过还是有人和苗氏站在同一条线的,感觉到了那股风,纷纷瑟缩了下身子,小声议论苗氏是不是作孽太多,所以遭报应了。   看苗氏没事儿,姚满屯也不再多管,“盗窃的事儿,报官之后就教给衙门吧!”想让他再出一份,那也是没可能的。   “丢人现眼!”程氏嗤笑一声,还是认为苗氏是绝对不想死,只想演戏,把姚满屯勾连过去,继续给她当孝顺儿子,为她和姚家的人做贡献。撇着嘴招呼姚若溪和姚若阳几个,“都回家去吧!这有啥好看的!浪费一家亲人团聚的时间!”特别点到是‘一家亲人’,告诉苗氏她只是个外八路的人。   姚满屯又看了看苗氏,也转身回家。   苗氏两眼都要恨红了,突然看到人群前面的姚若溪,那双似曾相识的凤眼,那熟悉的眉目,她心里更是瘆了下,再仔细看过去,她心下摇摇头。那人早死了那么多年,这小贱人只是眉目又三分像,哪可能是。   姚若溪深深看了眼苗氏,拉着小四回家。   而整场闹剧,姚正中都没有出面,也没有管苗氏。更让苗氏忐忑的同时,心里更恨。   村里的众人更是嘲笑个不停。   苗氏只得恨恨的回了家。   天很快黑下来,罗妈妈和方妈妈到厨屋忙活着做饭。   王铁花和张志权一直没有走的意思,王铁花看程氏和王三全没动,就问姚若霞,“你们回家不?我们跟你们一块?”   “小姨回去吧!我们不回!”姚若霞笑了笑,弟弟成亲,她自然得留下了。   “也是!若阳马上要成亲,这时间又紧,多少事儿要操办,我也留下来帮忙吧!”王铁花说着,让张志权回家,她留下帮忙。   “没啥好忙的,若霞和秀春都帮着操办好了,成亲还得几天日子,你们还是回家忙活家里的生意吧!”王玉花不留她。   王铁花有些讪然,看向程氏。   程氏就跟王玉花说,“多长时间不见了,若阳成亲又是大事儿,你也没个婆家的人,铁花想留下来帮衬一把,你还往外撵!”   “本来就没啥好忙活的,这赶路赶的也累乏的不行,得好好休养个两天的。铁花家里还有生意,总不能耽误她的生意!”王玉花还是不留人,虽然亲戚少了,可她也怕了。地位越高,她是越怕人算计。   程氏脸色有些不好。王三全看王玉花实在不想留王铁花,姚若溪和姚若阳也没有说话,就说王铁花,“没啥忙的,你到那天早点来就是了,现在待这干啥?!”   “我就是想着帮帮忙…”王铁花看着屋外面的丫鬟小厮婆子,还有两个守门的侍卫,跟以前的确更加不一样了,也不需要她帮忙,就打住了话,告辞回家。   “小姨吃了饭再走吧?”姚若溪抬头道。   王铁花心里一喜,正要点头应下,看看王玉花和姚满屯,也怕招厌弃以后啥好处都没有了,咧着嘴一脸可惜道,“不了!不了!我们还是回家吧!再耽误就晚了。”   姚若溪看了眼罗妈妈。   罗妈妈笑着把从京都带回来的两块料子,一根银鎏金簪子,并几包点心和小吃食给王铁花。   王铁花看着东西,脸上的笑这才算带了几分真心,道了谢,拿着东西和张志权回家了。   王三全看着姚若溪神情淡淡的笑脸,觉得她也不是所有亲戚都不顾,像是,不喜欢跟人太亲近亲热了,笑着点点头,问姚若阳上任的事儿。   说起姚若阳上任,程氏忙问姚若阳,“封的几品官啊?”   “八品小官。”姚若阳回答。   程氏皱了下眉头,“书豪去了几年了,他升几品了?艳萍现在也是月妃娘娘了,幸好皇上看重,没有因为赵大江死了,就耽误俩孩子前途!”她觉得赵艳萍是娘娘,要比姚若溪厉害多了。赵书豪也比姚若阳厉害,又当了几年的官,肯定比姚若阳的官大。   “以前是正六品。”姚若阳体会到她的意思,没话说完。   “以前是正六品,那现在肯定升的更大了!”程氏笑着,颇为欢喜。底下小辈都出息了,她也该跟着享福了!拉着儿子道,“把你们都教养出来了,也都出息了,以后祖生可都要靠你们了!”提醒她们被忘了养育之恩,以后要帮衬王祖生。   见她不再提赵书豪,姚若阳也不多说。赵书豪现在正蹲在刑部大牢里吃牢饭,想要出来,还得看赵艳萍付出多少代价!欺君可不是小罪,也不是赵艳萍几句话就能哄得皇上就放过赵书豪的。   王三全斜了眼程氏,玉花一家的几个孩子都不是没有恩义的人,这老婆子总是提了又提,任谁听了都心里不舒服的。   程氏不以为意,她还不是都为了儿子。   王祖生几个月懒散了,被程氏宠惯着,王三全虽然管得很,可看他练字瞌睡,练武受累,也不太忍心。这会看着风光无限的探花郎和威风凛凛的县主,都不敢咋呼了,觉得有点心虚。   晚饭做好,王玉花让去叫卢秀春娘仨过来,卢秀春带着孩子过来,看王三全和程氏没走,也就没敢提苗氏那边的情况。   众人坐在一块,算是热闹吃了顿饭,商量明儿个去柳家的事儿。   这一趟要媳妇本该年前去的,只一家人都去了京都,就拖到了婚期临近前。   礼都备的差不多了,早早睡下。天不亮段老爷和段太太就赶了过来。   段太太先看了眼姚若霞,见她面色红润,起色很好,就拉着王玉花的手笑道,“昨儿个就等不及要过来,想着你们刚回来,家里肯定热闹的转不过来,就熬了一夜来的!”   王玉花知道段太太是真的好婆婆,要不然她们家人都不在,大闺女怀着孕,带着女婿住在娘家忙这忙那的,换别的婆婆早甩脸子,段太太却担心姚若霞身体吃不吃得消,笑着拉她往屋里去说话。   段老爷看着姚若阳笑着说了两声好,又说姚若溪好,要行礼。姚若溪忙让姚若阳拦住,都坐下说话。   俩人来还拉了一头新杀的大肥猪,这是要媳妇儿礼节中的一项必不可少的肉菜。   吃了早饭,歇息了会,张志权又过来了。   这一趟要媳妇,本该姚满屯亲自去,兄弟陪同。要搁以前,那就是姚满仓和姚富贵兄弟,再加上姚满堂这样的堂兄弟。现在两家没有关系,就只有和姚满屯一辈分的连襟同去。   段老爷过来也是跟着一块去的。   江明江远拉着礼,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门。   姚满屯却纳闷,姚若溪提醒他的话是啥意思。   到了柳家,出来接待的却不是柳五老爷,而是柳二老爷和柳三老爷,说是柳五老爷出去收账,病了,晚回来两天,明后天就到。   姚满屯立马表示了担心,还说让姚若阳去接柳五老爷回来。   柳二老爷笑着拦住话,“我早已经派人过去接了,明天不到,后天准到!这是他女儿出嫁的大好日子,他就是拖着病也得赶回来的!”   段老爷笑着道,“那是!只是柳五老爷不是没管柳家生意吗?”   柳家是柳大老爷在京为官,柳二老爷镇守祖宅,管束柳家子女,柳三老爷在外跑柳家生意,柳四老爷早年去世,而柳五老爷则被人称为柳家废物,是养在家里的闲散懒人。   柳三老爷解释,“五弟一直醉心学术,他也是被宠惯坏了,不知生活疾苦,这一操办女儿婚事,就像突然开窍长大了一样。说以后要学着做生意,我正教他!以后他能立起来,撑住一面,五弟妹他们娘几个也过的更舒适些!”   段老爷眼神转了下,笑着点头,没有再多问。   让姚满屯奇怪的是,柳絮竟然没有出来倒酒倒茶。新安县这边的俗礼,要媳妇这一趟,媳妇儿要过来倒酒倒茶,一杯酒九百九,一杯茶随便拿。寻常人家九百九就是一吊钱,姚满屯准备了九百九十两银子酒钱,两千两茶钱。这个钱给柳絮添上,她面上也更好看,也是王玉花说好的。   柳二老爷说柳家是诗书礼仪世家,这样的俗礼,柳五老爷又不在,还是直接把钱交给柳絮压箱子,酒和茶就学京都那边的规矩,成亲的时候再敬。   姚满屯眉头微微皱着,小溪不让他多问太多,到底是咋回事儿了?成亲头天再敬的那是媳妇茶啊!跟这个也不一样的。不过他想到三闺女肯定知道啥,就没有多问太多。   段老爷张口夸赞了柳家注重礼仪,“咱整个新安县,怕是也只有你家礼仪那么全乎,子女都教养的好了!”   柳二老爷呵呵的笑,“都是祖宗蒙阴,真要论起教养子女,我哪能跟姚老弟相比!教出来的子女一个比一个优秀厉害!”   几个人互相夸赞一番,谦虚话说了一大堆。   吃了饭,姚满屯没有多待,就告辞回家了。   柳二太太看着姚家送来的礼,阴着眼冷哼,“抬举一个上不得台面的!”   回来的柳二老爷皱着眉毛叹气,想说柳二太太,看她那样子,又叹口气,坐下端着茶喝。   柳二太太看了他一眼,暗哼一声,随意的翻着那些料子首饰啥的,最后不耐的摔在箱子里,“都抬到五房去,让那个药罐子收着去!”   柳五夫人的院子静悄悄的。   姚满屯实在纳闷,回来正要问姚若溪啥情况,许氏闯过来要闹。   姚富贵让捎的信,王玉花让方妈妈给她送去了。   许氏不识字,姚春桃和姚春杏好歹跟着姚若溪学了一段日子,后来也算是学双面绣也认识了些字,姚富贵的信,连看懂的,带猜的蒙的,算是拼凑出来了姚富贵的意思。全家人的希望,姚及第没有被封上官,只赏赐了银子,许氏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当初是你们说下的话,现在你们骗人,害人!不给我们家个说法,我今儿个就不走了!你们休想打发走我!”许氏闯不进来,就往地上坐着要撒泼,吆喝姚满屯,吆喝姚若溪和姚若阳,因为这事儿当初是姚若溪说下答应好的。   换成别的护卫还真对许氏这样的泼妇没办法,只是萧恒墨去南边办事儿之前特意留了俩人给姚若溪的。看许氏这样,俩人伸手架着许氏的胳膊,“县主面前胆敢大吵大闹,直呼县主名讳,对县主不敬,先打你三十大板!”按着许氏就要打板子。   俩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更别说打许氏这样的,那简直眨眼的功夫。   许氏还以为像以前一样大吵大闹,放肆的大闹一回,姚若溪是县主了,更加要脸,姚若阳也是官了,马上要成亲,那是经不起她闹的。嚷出来对他们家没啥太大好处,可对姚若溪家更没好处!   结果一会功夫,许氏就嗷嗷叫起来。这俩人竟然是真打,而且凶神恶煞的,仿佛眼神都冷的带着煞气似的,顿时害怕了。   姚若溪家现在村里就是焦点,这边一有动静,那边村里的人就都跑过来了。看到许氏在挨打,就有人笑了,“昨儿个她婆婆闹,今儿个她闹,这是一天替一个,唱大戏呢!”   许氏疼的直嚎,俩人下手打的却不轻不重,看上去就像没使劲儿。   众人都以为这是许氏自己对姚若溪不敬,轻轻惩罚她一下,却不知道,这样打的,外面看着没有一点异样,里面的肉不养个十天半月绝对不能碰的。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你们没有王法了!随随便便就把人打死了!”许氏扯着嗓子嚎。   但众人都不信她。其中一侍卫看看众人,想到萧恒墨的吩咐,解释了一句,“这婆子直呼县主名讳,就是对县主不敬,对皇家不敬!”   众人了然,也明白姚若溪的名字以后坚决不能叫,她现在的身份不能随便啥人都能叫的了。   许氏被姚春桃和姚春杏搀回家,一路还骂骂咧咧的,却不敢再提姚若溪的名字。姚富贵写了,还让她们娘仨也跟着一块去京都,以后就在京都发财享福,儿子的官职还得找人,她就是恨不过,没想到一下吃这么大亏。   让姚春桃姐妹给她上药,俩人都说只是有点青,没像她说的那么严重,给她抹了点药。   卢秀春感觉头有些昏,“她们要是都跟着去京都……”这都住在他们家,一个屋檐下,她觉得受不了。   “那院子根本就不大,住一家人正好。两大家子人,哪挤得下。他们家又不是没银子,让他们自己买一个搬出去!”王玉花也为她发愁,反正这样的人是肯定不能住一块的!要是敢挤她们家,她就打他们出去!   卢秀春点点头,都已经分家,这三房的人也没理由再和他们挤到一块住了。到了京都是一定要说清楚,让他们搬走的。   正说着,外面王轲和王宝柱来了。   姚若阳看到俩人,忙让他们进来,“今年会试一直等着你们俩,你俩咋都没去啊?”   王宝柱神情有些憔悴,说道这个,眼里的亮光暗了几分。   王轲看他一眼,笑道,“我媳妇儿有了身孕,她性子跳脱,摔了一跤。我就在家照看她!”   程氏看姚若溪也目露疑问,就抿着嘴道,“宝柱媳妇儿不知道得了啥病,从生了闺女就一直不对劲儿,今年也不知道咋的,竟然把自己闺女掐死了!”   姚若溪惊愕,张彩霞,把自己闺女掐死了!?   “她好好的……”干啥要掐死自己闺女啊?王玉花瞪大了眼。   姚若阳也惊诧的不行,觉得不可思议。虎毒不食子,那张彩霞看着也还算温柔的人,咋会把自己亲生闺女给掐死了?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咋了,平常好好的,一犯病就不是哭就是闹,还自杀过。给她看了几回,也吃了药,但一犯病,就…”王宝柱不知道咋说,看姚若溪面带担忧,更觉得难以启齿。他娶了张彩霞就决定好好跟她过的,把若溪当外甥女,他当舅舅,能帮的时候帮她一把。可张彩霞那个怪病,好像就是因为他总提若溪,像是受了很大刺激。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啥想法了,也早想通了。张彩霞却说他心里还想着若溪,所以她得这个怪病也是怨他。   王轲心里暗叹口气,他和王宝柱,王元荣从小一块长大,王宝柱是啥心性的人他最清楚了。他早已经放开了若溪,也成亲了,若溪虽然跟元荣哥退亲,可也是定了亲了,张彩霞那真是怪病。现在连亲闺女都死了,一家人也被折磨的心神疲惫。张家的人竟然还说是王宝柱家把他们好好的闺女折磨成那样的。   “从生了孩子?”姚若溪那时候就看张彩霞对她好像感觉不对,现在听张彩霞严重到这个地步,还对自己的亲生闺女下手,姚若溪心里微微震惊。   看王宝柱点头,姚若溪更加确定。张彩霞定然是产后忧郁症无疑。以前她没经心过,现在她也意识到王宝柱对她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意。她以前根本不知道,而且从之前就和王元荣定亲,王宝柱也是和张彩霞成亲,没有什么异样的,张彩霞竟然受那么大的刺激?   姚若阳看她神情这样,再看王宝柱和王轲,也猜到了原因。他转移了话题,跟王轲道,“表嫂和孩子没事儿吧?”   “多亏了济生堂的大夫,孩子保住了,就是不能下炕,得仔细养着,一直到孩子出生。”王轲也顺势转移话题,问姚若阳成亲的事儿。   其实王轲想问问姚若溪和王元荣的事儿,虽然王元荣写信回来也说了,看看程氏,他就不多问了。   姚若溪和王元荣退亲的消息传回来,王麻子家的人就大肆说嘴,说姚若溪配不上王元荣,终究还是被踢了。想攀上王家,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程氏觉得很是没脸,也责怪姚若溪没有手段,不会把持王元荣,让他还是娶了人家京都的小姐。让她丢那么大的脸,被人说嘴那么多,连年都没过好。   等到姚若溪被封县主,跟萧恒墨定亲之后,程氏一下子觉得扬眉吐气了。同时赵艳萍有成了月光仙子,要进宫当娘娘,程氏觉得再没有人能比得上她了。她闲着也干事儿,看到之前说嘴的人都要狠狠堵上几句。   也因为那时候,王宝柱和王轲商量,要进京找姚若溪问问咋回事儿,王元荣写来的信虽然说了事情经过,但更多的是说他舍不得放不下,尤其看到姚若溪和别人定亲,他更是心痛如绞。说萧恒墨为人行事,绝对不是良配。   听姚若溪跟王元荣退亲,又定了个身份更高的人,王宝柱像躁动了一样,和王轲俩人像是姚若溪要掉进火坑了,要赶赴过去救她出来一样,吴氏和王虎两口子也对张彩霞这个儿媳妇越来越不满,婆媳拌嘴,又听了别人的话,张彩霞病情加重,又自杀,又掐闺女。结果她被救过来了,不满周岁的闺女却死了。   姚若溪突然对王宝柱道,“你带她到京都看看吧!”虽然她现在医术也算过得去,但张彩霞的病症就在她,让她过去给她治病,无疑是更加刺激张彩霞。   王宝柱其实想找姚若溪看看的,她是国医圣手的弟子,医术肯定比别的人都厉害。看她姚若溪这样,王轲也给他使眼色,就应了声。他现在简直害怕回家,感觉回到家,气氛都是凝固的,压抑的,悲伤的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也想治好张彩霞,她以前不是这样,明明很温柔娴淑的。   王玉花唏嘘了声,她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还劝王宝柱,“带你媳妇儿去京都治病吧!那边好大夫很多,尤其神医馆的大夫,医术很厉害的!”没说让姚若溪给张彩霞看病。姚若溪被封县主之后,严如卿就说了,不让姚若溪轻易给人看病,她是有身份的县主,又跟萧恒墨已经定亲,怕人说嘴。姚若溪以后总要嫁人成家,不能当个大夫。   王宝柱挤出个笑脸点头道谢应声,就主动转移了话题,问姚若阳科考的事儿,他也本想着和王轲一块去赶考,以后能留在京都最好,这样他们几个又能一块了。   俩人留下说了会话,没吃饭就告辞走了。说姚若阳成亲再过来帮忙。   “没想到几个月不在家,家里竟然出了这么多事儿。”王玉花再次唏嘘了声。   姚若溪没说话,起身回了屋。   姚若阳看着跟上去,“三妹?”怕姚若溪心里不舒服。   姚若溪疑惑的看他,铺了张纸,叫芍药给她研磨,“忧郁症可以治好。”   “忧郁症?这也是病?”姚若阳皱眉,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病。   姚若溪点点头。   姚若阳琢磨了下,觉得张彩霞就是心病,像习武之人说的心魔一样,看姚若溪提笔作画,也就不再打扰她。   成亲还要两天,要帮忙的,直接说一声,村里能来一大群,王三全就又带着程氏回了三王岭,把王祖生留下了。   次一天,赵伯一家把摘的桃花拉过来,全家人加上段浩奇,卢秀春和高婆子,卫婆子一块把桃花稠酒煮了出来。   因为人手少,姚若霞还怀着身孕,不想把秘方泄露了,所以这次的桃花稠酒只酿了六千斤。   “没有自家喝的了。”姚若霞扶着腰,有些惋惜,酿的这些稠酒都要送进宫了。   “过些日子我们再酿就是了。山上的桃花开的晚,到时候摘山上的桃花酿酒。”姚若溪笑。   “山上的桃花是开的晚。等若阳成亲后,柳絮来了,咱一块多酿些!”姚若霞也笑起来。   说到柳絮,姚若溪双眸闪过一抹幽光。   姚满屯也还担心着这亲事会出啥问题,“小溪啊!我咋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儿呢!”   “爹不用担心,不会有事儿的!”姚若阳过来,安抚他。   姚满屯更加不相信了,尤其是看姚若阳眼神有些冷,虽然还笑着,但感觉却又不一样了。   姚若溪趁机把她画的画像拿出来给姚满屯看。   姚满屯疑惑打开画轴,顿时惊呆了。   王玉花也忙过来看,疑惑道,“这是谁啊?说三丫头又不太像!”   “这是奶奶。”姚若溪解释。   王玉花惊了下,“长…长这样的?”好年轻啊!   姚满屯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触摸。他现在依旧想不通他娘的尸体怎么还保留着死去时候的样子,可他能感觉到,这就是他娘,让他心里震动着,这种血脉的联系。   “我们就拿这幅画请奶奶回来受头吧!”跟写实派比着,姚若溪的画技不怎么样,不过也画出了七八分相貌。   姚满屯含着泪点头。   很快,到了姚若阳成亲的日子,头一天村里的人就成群结队的过来帮忙,青山酒楼的大厨更是一下子全来了。   姚若阳是新科探花郎,又加上姚若溪是册封的县主,又是齐国侯世子未婚妻,皇上赐婚,这次来人肯定不会少了。   天不亮村里就热热闹闹的过来忙活,桌子都被摆的规规整整,盘碗也洗刷的干干净净,菜也都准备齐全了。成亲的人家都忙的脚不沾地的,结果王玉花和姚满屯倒是闲的找不到活儿干。   司仪唱起吉时到了,姚若阳穿着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锣鼓喧天的带着花轿到柳家迎接新娘子。   柳五老爷终于回来了,和面色苍白一脸病态的柳五夫人都穿着喜庆,坐在上座。   姚若阳上前恭敬的行了叩拜礼,改口叫爹娘。   “好好!快起来!”柳五夫人含泪上前扶姚若阳。她果然没有看错眼,上天也是公平的!让她不幸,却让她的女儿找了个好人家!   姚若阳忙起来又扶柳五夫人坐下。   柳二夫人看着眼里闪过恨意,又转而冷笑。   那边六公子柳乃湘已经背了新娘子出来。   柳乃湘是四房的儿子,四房老爷和柳五老爷是同胞兄弟。众人都觉得柳乃湘背新娘子上轿是应该的,毕竟还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两家更亲厚。   姚若阳却眼神犀利,看柳乃湘要把新娘子背进花轿,他冷着脸上来,一把扯开柳乃湘背上的新娘子,“我姚若阳的花轿,只接我认定的新娘子!”   ------题外话------   码字是个醉人的过程,我以为我行,原来我不行。这个两千弄不上,好像掐死自己~o(>_<)o~   推个改样口味的文文——易洋——盛宠驭鬼妃   【注意,这不是一个恐怖故事,而是作者脑洞一不小心开得有点大有点歪~,男强女强一对一,走过路过莫错过】   为救心上人,阿九魂穿诡异的世界,从此一双阴阳眼看阴阳两界,白天跟人打交道,夜里给鬼拍寂寞,生活混乱一地鸡毛。   什么?   还要替原身嫁人?   对方还是个哑巴残废?   【某九喝高了】   “混蛋,究竟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都怪你!害我移情别恋……”   某人:“……傻九……”   “咦?二师兄你来接我啦,我跟你说哦,有个混蛋跟你长得可像了,明明不是你,却总模仿你冒充你……(各种坏话省略三万字)奇怪?你怎么也坐上轮椅了?”   某人:“……” ☆、第222章:无耻换亲不要脸   姚若阳和柳絮定亲的时候,几乎都在传是姚若阳高攀柳絮,也是姚若阳耍心眼才让柳家答应下嫁女儿到姚家去。等暴出姚若溪的身份和姚若阳高中的消息,众人这才纷纷大赞柳家五房好眼光,慧眼识人,早早抢下这等好女婿好人家。虽然羡慕的一堆,但柳家在新安县众人中的印象也算砥柱一般,都觉得这两家结亲乃一大美事。   本来热热闹闹的,都想看看这柳家和姚家的亲事多风光热闹,还有不少人想见见柳家的小姐到底长得多美,能让姚若阳高中之后还如约回来迎娶,家里地位升高,却还没有抛弃柳絮。   乍然一听本来喜气洋洋的新郎官说这样话,众人顿时都愣住了,纷纷不错眼的盯着姚若阳,极为纳闷疑惑不解。   柳乃湘也愣了下,看姚若阳犀利的眸子闪着寒光,他有些艰难的张口,“不是…九妹……”想到柳絮和姚若阳定亲的时候,家里闹的传言,柳乃湘脸色刷的一下,青了白,白了红。二房的五姐也倾心姚若阳,为此还闹过绝食。这段时日他一直都没有见到过九妹,说是该成亲了要紧赶着绣嫁妆,给婆家的人绣衣裳鞋袜。   四房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也是知道疾苦的,想着五房跟他们四房一样,这又操办这么大的亲事,很多东西得九妹自己做也说得过去。可看姚若阳这副模样,分明看穿了什么事儿。他觉得难堪极了。柳家虽然败落了,可毕竟还保留着祖宗留下的东西,礼仪仁德,可他们这样的诗书礼仪世家,竟然做出换亲的事儿来!   柳二太太心里正愤恨她这个岳母没有堂堂正正的坐在上座受姚若阳的头,她疼爱的女儿也不得光明正大的出闺,看柳五夫人眼泪止不住,面色苍白一片病态,她心里痛快解恨的同时又觉得憋恨。正看着女儿坐上花轿离开,等到了姚家,拜了堂,掀了盖头就算发现新娘子换人了,她自认自己女儿比柳絮娇美可人,男人也都比较喜欢柔弱娇美的女子,从中周旋一下,姚若阳也舍不得把她女儿赶出来,那样等于害她女儿去死。   突然见姚若阳如此,柳二太太瞬间惊的瞪大眼。几乎惊恐的看着姚若阳,又看被姚若阳一把拉开的新娘子,她心里狂跳着,难道被发现了?   柳莺也惊的浑身发抖,本来就站不太稳,又被柳乃湘背着,姚若阳猛的拉了一把扯开,柳莺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了。惊惧害怕的盖头差点掉下来,她急忙拉住盖好,已经吓的低泣起来。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她被发现了,还是被他发现的,他的花轿不允许她沾染,像她是脏东西一样把她扯开摔在一边。   新娘子落地是很不吉利的,众人都往前挤,想看清楚是咋回事儿。   罗妈妈早得了姚若溪的吩咐,虎着脸上来一把掀开了柳莺的大红鸳鸯戏水的盖头,皮笑肉不笑道,“五小姐,今儿个是我们少爷迎娶九小姐的日子,您这是上错花轿了吧?”   柳莺惊慌极了,小脸煞白如纸,恐惧的看着众人,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柳二太太惊叫一声扑上来,一把抱住柳莺,也哭了起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阴恨的瞪着罗妈妈,这个恶毒的婆子,竟然当众掀开她女儿的盖头,这是想逼死她女儿!   罗妈妈也冷着脸道,“我们县主说了,单单只是换亲,我们还会给留一点脸面,顾及五小姐的体面,把人换过来也就是了。可是五小姐做的事情太让人寒心失望,只有沉痛的教训才能人彻底醒悟,不这样,咋能起到醍醐灌顶的作用?!”   柳莺愣愣的看着罗妈妈,县主…姚若溪,她都知道了!?再看姚若阳,他双眸犀利冰寒的仿佛看陌生人一样,隐隐透着对她的厌弃和恨意,柳莺心里刺啦一下,像是撕开了一样,痛的没法呼吸。   众人轰的一下都震惊了,这姚若阳定的是柳家五房的九小姐,新娘子却变成了二房的五小姐,姐妹抢亲的事儿立马让众人轰乱起来了。   姚若阳冷冷的看柳二太太和柳莺一眼,大步朝柳五夫人和柳五老爷过来。   柳五夫人失声痛哭,抓着姚若阳的手不松。柳五老爷也双眼落泪,低着头伸手擦。   姚若阳重新给柳五夫人和柳五老爷行了礼,站起来就要去找柳絮。   柳二太太怒喝一声,“站住!”这样狠狠甩她女儿甩了二房一个巴掌,休想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姚若阳停下脚步,“柳二太太,你是想说我未婚妻她眼睛瞎了,配不上我,她自己不愿意嫁给我,所以才求着你们办了这样一场偷换新娘子的戏码!?还是你想说,我今日必须得对你女儿负责了?”   柳二太太惊的瞳孔瞪大,她事先想好的说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柳絮眼瞎了,她们二房的嫡女难道还比不上五房的女儿?更何况还是一个瞎子!话也的确是柳絮自己说的,她眼瞎之后疯了一样,她愿意这样委屈的把女儿代替她嫁过去,她还觉得委屈的很呢!   姚若阳深深的瞥了眼柳莺,不再多说,大步直接进了内院。   丁显聪和王祖生几个跟两边,挡着有啥事儿发生。   柳十一搀着柳絮从柳五夫人的厢房出来,他想被姐姐上花轿的,可他人太小,实在背不动。   姚若阳看到,忙快步上前来,一把握住柳絮的手,“絮儿!”   盖头下的柳絮泪流满面,用力的握紧姚若阳的手,不停的点头。若不是知道若溪是国医圣手的亲传弟子,她真的要放弃这段感情了。她一个瞎子,又怎么能配得上他?他有大好的前程,娶她这样的眼瞎的人做妻子,她什么都帮不了他,还会拖他的后腿。   “不用怕!我姚若阳,这辈子都只要柳絮一个妻!”姚若阳也用力的回握她的手。看她眼泪从盖头下砸落下来,心里阵阵的心疼内疚。他身为未婚夫,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爱人!   柳絮幸福溢满胸膛,用力的点头。   姚若阳直接打横抱起柳絮。   柳絮轻呼一声,惊的想要下来。哪有这样的,人家看到真的要笑话死了!   姚若阳低声在她耳边安抚两句,抱着她出来。   众人看又一个新娘子,顿时更加嚷乱了起来。   姚若阳跟柳五夫人和柳五老爷示意,直接抱着柳絮越过柳二太太和柳莺,把柳絮抱进花轿。   柳莺绝望透顶,顿时萌生死意,看着姚若阳抱着柳絮上花轿,眼里柔情蜜意,而她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反倒名声尽毁,她一下子生无可恋了。看了看旁边的门柱子,她猛的挣开柳二太太,起来就往门柱子上撞。   罗妈妈早清楚她要干啥,上来一把拦住她,“五小姐!今儿个是我们少爷和九小姐大喜的日子,您这日子寻死,是找晦气呢?”   “莺儿!莺儿你别想不开啊!”柳二太太也慌忙的上来拦住柳莺。   柳莺没有死成,扭头看姚若阳。   “五堂姐!麻烦您要死,选个别的日子。”姚若阳拱拱手,转身上马。   鞭炮声响起,锣鼓喧天,花轿启动,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一路朝新安县而去。   柳莺呆愣愣的,眼神仿佛没有焦距似的,五堂姐?要死选个别的日子,他也想她死的!他也厌恨她,不想看见她的!   罗妈妈走在最后,看柳莺没有再闹着寻死,给柳五夫人和柳五老爷屈膝福了福,这才快步跟上花轿回去。   柳家这边还围了很多人,纷纷猜测着这一场换亲的内幕,有相信柳絮真的眼瞎了,所以要姐妹代嫁的。更多数人则相信姚若阳家今非昔比,柳家二房眼热这门亲事,干脆强迫五房换亲,想把自己女儿嫁到姚家去。   柳五夫人冷冷的看着柳二太太和柳莺,她女儿积攒够了福德,不是谁都能抢去的!   柳五老爷咬咬牙,跟柳二老爷道,“我要分家!”就算他不会做生意,可他会慢慢学,他也是有点学问的,养家糊口应该不成问题。   “就算你们不同意分,我们也准备搬出去了!”柳五夫人现在很是厌恶柳家的龌龊肮脏。她情愿一分家产不要,也不想再待在柳家住下去。   这也是姚若溪的想法,捏住二房这个把柄,趁机分家出来。五房一不求财,二不占名,又有换亲的事儿,分家一说,定然不难。   看着新娘子接回来,王玉花和姚满屯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姚若阳牵着柳絮下轿,迈过火盆,跨过马鞍,走到堂下跪下。   村里喜气洋洋,热闹异常,因为他们都还不知道柳家换亲的事儿,纷纷挤着抢喜钱,看拜堂的。   这亲事本该请苗氏这个小姨的,只是她闹了一场,姚满屯看着苗凤娟的画像,完全没提请苗氏的话。   姚正中直接没让请他,只远远看看,听说新娘子被掉包了,还担心的不行。   许氏疼的没法走路,姚春桃和姚春杏姐妹挤过来看柳絮的嫁妆。   因为嫁的是自己女儿,所以柳二太太倒是没有太小气,也算添置了些像样的东西。柳絮的嫁妆晒出来,村里的人看着都惊叹。有人自动自发的帮着看嫁妆,不让谁顺走了东西。   拜了天地,柳絮被送入洞房。   众人也都听去迎亲的人说了换亲的事儿,都往洞房里挤,想看看新娘子是柳絮,还是别的人。   姚若阳拿起秤杆,挑了盖头,柳絮精致妆容的小脸都哭花了,但确是柳絮无疑。   不少人骂柳家,以前姚若阳提亲的时候,柳家看不起人,坚决不同意,二房自己不愿意,也要管着五房不同意。现在看人家发达有出息了,就又没脸没皮的想抢亲。   因为有了新娘子掉包一说,所以这一场亲事更加轰动,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都添了礼来人了,三十多桌流水席吃了几遍,几个大厨都没一刻闲着的,一直临近傍晚,才渐渐歇了。   三王岭也来了不少人,一开始觉得姚若溪有福气才能定给王元荣,结果俩人还是没成,竟然不是王元荣不要姚若溪,而是姚若溪身份地位翻了一番,另外找了一门更高的亲事。齐国侯府,那是真正的侯门大族,他们底下人听过都少。   所以姚若阳亲事办完,不少人就打听姚若溪的亲事啥时候办,是不是也在村里办,还是在京都办。   许氏拄着木棍出来,听着那些人说啥姚若溪是县主,定的又是齐国侯府的世子,肯定要在京都举办盛大的婚礼,她就忍不住冷哼。这个阴毒的小贱人,以为封个县主就是皇宫了的凤凰了?不阴不阳的接上一句,“谁知道那齐国侯世子长啥样,想来也是个不咋样的,要不然能成这样的亲事?”一个乡下的土包子,攀上高枝儿,指不定有啥地方不对劲儿。好好的京都贵公子能看得上姚若溪这乡下出来的小贱人才怪!   还真有人这样觉得,要不是那齐国侯世子有毛病,又咋会娶个乡下小门小户的闺女?要娶也是世家大族的闺秀们啊!姚若溪虽然封了县主,可毕竟还是乡下出来的人。   小萝出来跑腿儿,听到许氏这话,顿时过来横眉冷对,“胡说八道个啥!我们三姑爷是第一美男子,长得俊着呢!”   许氏呵呵呵直笑,“真要是第一美男子,那不得娶个公主回家了?”还会娶姚若溪那个小贱人!?真是笑死人了!   小萝脸色难看,三小姐厉害着呢!配啥样的人都配得上,这个女人真是可恶!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一骑打前,几骑随后,策马而来。   打前的男子一身大红纯色长袍,墨发随风飞扬,英姿潇洒。待更近些了,众人看清那人相貌,纷纷屏住呼吸,惊艳的瞪大眼盯着那踏马而来的男子。   “三姑爷!”小萝惊喜道,指给许氏等人看。   来人正是萧恒墨,墨发翻飞,红袍轻扬,俊美如天神般的脸庞,魅惑众生,狭长的桃花眼,深不见底的眸子仿若幽谭一般,吸人心魄。   所有人都忘了呼吸,张着嘴看着这如仙似神般的男子,根本没有听到小萝的呼声。   萧恒墨长眉微蹙了下,想到姚若溪也穿着布裙荆钗,随意的挽着头发,提着篮子在田野间穿梭,乡间的清风轻抚她的脸庞,眼中溢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小萝已经跑回去叫人。   姚满屯和姚若阳,王玉花等人齐齐出来。   萧恒墨翻身下马,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姚若溪。今儿个是姚若阳这个兄长娶亲之日,所以她穿了件稍微喜庆点橙红色撒花斜襟齐腰襦裙,清婉如一朵睡火莲般静谧的绽放光华。萧恒墨看了两眼,上前来给姚满屯和王玉花见礼,“总算赶上,没有错过。”   俩人自然不敢受他的礼,还要给他见礼。   姚若阳知道他既然南下,像他的身份,必然有要事办,还特意赶过来,是给他面子,也说明他看重三妹,拱手给他见礼,又道谢。   众人见姚若阳恭敬的行礼,知道他就是那个侯府的世子爷,也都纷纷给萧恒墨见礼。   萧恒墨俊颜带笑,差点迷醉了周围的众人。   看众人的神情,看萧恒墨仿佛看天神一般,尤其许氏几个,王玉花动了下眉头,忍不住心里升起一股优越感。真以为她闺女没能耐,去了王元荣就找不到好的了?这萧恒墨人品不说,可这家世相貌,那也能震慑这些没见识的人!   程氏心里直呼乖乖,姚若溪这丫头是走了啥运,还以为跟王元荣退了,攀了高枝儿肯定是有点毛病的,没想到人长的俊美成这样,简直都不像人,倒像是神仙下凡啊!   萧恒墨看着姚若溪眉头微挑,似是邀功一样。仿佛在说他这样俊的夫君,拉出来很给姚若溪壮面子长脸。   姚若溪却觉得他来指定没好事儿。   姚满屯伸手请萧恒墨进屋去说话。   许氏看着萧恒墨随着姚若溪一行人进了屋,心里的嫉恨简直如狂潮一般。姚若溪这小贱人竟然找了个这么俊美的男人!?她那么阴毒恶狠的小贱种,凭啥找了这么好的婆家?!她儿子闺女都还没有找到,连官职都没捞到!   众人议论纷纷,话题全部都是萧恒墨和姚若溪,说姚若溪人好,积福行善,所以老天爷开眼,让她的腿好了,还找了这么好的夫君。好人有好报!   “她积啥德行啥善了!?”许氏酸溜溜嫉恨道。   “人家钩衣裳的法子教给人挣钱,双面绣更是白白教给大家,这难道还不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儿?”   “做的好事儿多着呢!只是县主人文静,不咋呼,她不像干点啥事儿就嚷嚷,所以很多事儿咱都不知道呢!”   “就是!就是!要不然咋会封了县主,还成了这么一门好亲事!”   然后众人开始夸萧恒墨长得俊美如仙,家世好,又在皇上跟前当差的,姚若溪找了他这辈子要享大福了!   萧恒墨武功高深,耳力灵敏,大门外面的话自然都听在了耳中,眼中泛起点点笑意的看着姚若溪。外面的人,都在说他和小乖乖是绝配呢!   芍药把姚若溪的茶换了,这世子笑的好嘚瑟啊!   姚若溪看他一眼,好好的热闹,被这人一来,顿时降温了!   屋子院子的众人都在打量萧恒墨,萧恒墨也不怕人看,更没着恼,俊美无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王轲和王宝柱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个几遍,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样的人,没有皇上赐婚的圣旨,没有那湖中相救,怕是若溪也脱不了他。这样的萧恒墨,分明对若溪很是上心,像是谁也夺不走一样。   俩人的眼神自然引起萧恒墨的注意,扫了两人一眼,萧恒墨看看姚若溪,没有说啥。救命之恩的牵绊,肌肤之亲,圣旨赐婚,他这亲事是加了几层保护,即便皇上自己都破坏不了。   跟着凌武看萧恒墨和姚若阳,姚满屯几个说话,忍不住默默垂下眼不再看。啥人在主子面前都没有开怀畅快的笑闹过,人家这是成亲,应该热热闹闹的,主子一来,瞬间没有热闹之气了。主子还一点没察觉,很乐呵的坐在这,没看世子夫人的脸都快要黑下来了。   天也快黑下来了,萧恒墨自然是不会再走的。   方妈妈和梅嫂几个张罗了晚饭,众人一块吃了饭。住又成了问题。   姚若阳是要到他自己的新院子去住了,他住的屋空出来了,可王三全和程氏也在,王铁花一家三口也没打算走,还有姚若霞和段浩奇。段老爷和段太太已经回去了,姚若霞大着肚子,这么晚是不好再颠簸回家了。   只萧恒墨不是一个人,他还带了几个人一块来的。   可王铁花一家三口和程氏都不打算走,最后把能住人的屋子都拾掇出来,挤着住了。连之前毕温良和于晋然住的屋子都被住上了人。   姚若溪躺在炕上,不敢睡着了。总觉得萧恒墨那个家伙都大模大样的住到家里来了,她要是睡着了指定不安全。   萧恒墨看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轻笑出声,“小乖乖,你想我想的都睡不着了。”   姚若溪衣裳都没敢脱完,听他说话,忽的坐起身,压低声音道,“萧恒墨,你又闯我屋!”   听出她声音里恼意,萧恒墨倒挂着下来,“那边院子在洞房,你想不想过去看看?”   “不想!”姚若溪小脸莫名一下红了,直热到耳朵。   看她回的那么干脆,萧恒墨借着月色看她,伸手抚她的小脸,烫烫的,他心里悸动,拉起自己的黑披风包住姚若溪,一把抱起她。   “你干什么,萧恒墨?”姚若溪惊了。   萧恒墨贴在她耳边低低道,“咱们去偷听墙角。”   “我不去!”姚若溪面红耳赤,偷听墙角这种事儿,这个混蛋说的理所当然的。   “那要不我们也来试试?”萧恒墨笑的充满魅惑,撩人心扉。   “你……”姚若溪羞恼的说不出话。萧恒墨这混蛋,竟然调戏她!   萧恒墨当然不会跟她试试,上次已经吓着她了,轻笑着抱了她飞身出去,一路飞身来到姚若阳的院子。   新房里被大红龙凤烛照的很是明亮,炕上挂了大红鸳鸯戏水的帐子,帐子不厚,萧恒墨带姚若溪藏的地方正好能看到帐子上投映的两个相拥缠绵的身影,还有柳絮低泣的娇吟,姚若阳的轻哄低吼。   姚若溪小脸通红,觉得全身和整个脸上都滚烫滚烫的,恨不得立马撤回去。   萧恒墨明着是镇抚司副指挥使,事实上,他早已掌控整个镇抚司,而审问刑狱都需要非常手段,搜集密报更是,对男女情事萧恒墨一向厌弃漠视。从姚若溪身上得出结论,在看帐子上影影倬倬缠绵的身影,怀里的人儿仿佛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引人犯罪,引的他一瞬间就点燃了欲望,终于深刻体会到了欲火焚身的感觉。   姚若溪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耳边的呼吸粗重起来,她瞬间提起了心。   萧恒墨觉得来偷听墙角真是个煎熬的决定,不能再待下去了。以前他可以冷眼漠视,可是现在他全部身心都在叫嚣着,他想要占有怀里的人儿!察觉到姚若溪身子已经在轻轻颤抖,萧恒墨环着她,飞身离开。   看不是回自己屋,姚若溪急忙挣扎,“萧恒墨!你带我去哪!?”   萧恒墨拿披风包紧了她,一路踏石而过,紧紧拥着她,不让她挣扎,直接到了山顶上。   黑披风兜头罩下,姚若溪被他紧紧的攥在怀里,耳边是呼呼的山风,随着他飞身起落,姚若溪两眼一片漆黑,不敢乱来,只能由着他带到山顶上。   皎白的月光撒下来,姚若溪看不到东西,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面前的萧恒墨,可是却能直观的感觉到他灼热危险的眼神。姚若溪这会脑子仿佛也有点不清醒,“你要干吗?”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傻,不由得暗自羞恼。运气出掌,就想打他。   月下看美人本就别是一番滋味,姚若溪清秀的小脸笼罩在一片月光下,晶莹剔透的眸子这会仿佛带着丝丝茫然,羞恼的小模样,看的萧恒墨血脉倒流,全身都浸出一层汗。双眸中的火苗蹭的一下子烧起来。萧恒墨一把托着她,把她两腿缠在自己腰上,强劲有力的手托着她,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头,强势的吻上来。   姚若溪见他这样,心里乱成了一团。想挣脱开,她足不沾地,根本使不上力气,又被他紧紧的按着头。动武自己更不是他的对手,银针她换了几个地方藏,都被他摸走。   这山顶只有他们两个人,被姚若阳那刺激了一番,借着这样的月夜,萧恒墨近乎肆无忌惮的疯狂吞噬着怀里的人儿。   姚若溪确确实实害怕了,开始不停的挣扎。   萧恒墨一个转身把她压在石板上,理智提醒着他不能吓坏了怀里的人儿,如浪潮的欲火却不断的冲刷着他的理智,仿佛沉睡多年的欲望一下子醒过来,燎原之火般,让他几乎沉沦。   突然下身传来一阵针刺的疼,萧恒墨顿时清醒,看身下喘息着的人儿满脸慌怕,他脑中清明,逼退眼中的欲火,伸手把她小手打开,拔掉扎在身上的银针,“小乖乖!你真是好狠心!扎坏了,你以后要守活寡了咋办!?”   姚若溪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萧恒墨心疼的亲亲他的额头,无奈的抱她起来,又用披风包好。人家都抱得美人归了,他却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把姚若溪送回屋,萧恒墨还抱着她不撒手,“我今夜不走了。”   姚若溪心里一颤,小脸瞬间就变了。   萧恒墨低声笑,“小乖乖!”这么可爱的小乖乖,让他真想留下来,把她一口吞了。抱着她亲了亲,不舍的放开她,这才离开。   这两天本就忙,姚若溪虽然没有干活,却也不轻松,又被折腾了这半夜,以为睡不着的,倒是很快睡过去了。   次一天醒来,柳絮已经早早起了,忙活着到厨屋做饭。   罗妈妈和方妈妈也都在,梅嫂给她打下手。新媳妇都得过这一道,可今儿个实在人多,也就做个样子,意思一下就行了。   柳絮却是已经准备了很久,麻利的做饭,炒菜,分量都是足足的。   罗妈妈和方妈妈对视一眼,都笑起来。大少奶奶不像娇弱的千金小姐一样,看来以后日子会好过不少。   众人陆陆续续都起来了,程氏有些挑剔的看看柳絮,又看看她做的饭。   王玉花是极为满意,又念着她没歇好,还起那么早做饭,“吃完了饭再去歇一会。”   柳絮脸色顿时红了起来,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姚若阳。   姚若阳若无其事的模样,耳朵根子却红了起来。   敬了茶,姚满屯和王玉花都封了个大红包。   到程氏的时候,她接了茶问柳絮,“你的眼好全乎了吧?”   柳絮愣了下,“是,已经好全乎了。”三妹给她的药很管用,只用了些天她的眼睛就全好了。   程氏找不到说的,嘱咐了几句好好孝敬公婆,伺候夫君,友善兄弟姐妹,帮扶姚若阳啥的,又说到娘家,王玉花有点听不下去,王三全咳嗽一声,制止了程氏。   看都这样,程氏有些不满。那柳家说的是大家族,还干出换新娘子的事儿来,也不是啥好东西。柳家五房听说也穷的很,家里还几个病秧子,这以后还不是靠三闺女家救济他们了?她这都是为了她们家好,还一个个不知道她的好心!   柳絮自然知道程氏的意思,她也没有想过要靠婆家救济娘家,程氏的话她没放在心上,公婆都对她好,兄弟姐妹和睦,姚若阳对她也好,她很满足了。   敬了茶,饭菜摆上桌,刚吃了半路,柳家来人,说柳五夫人病重了。   ------题外话------   债台高筑~想死的感觉听不鸟~o(>_<)o~ ☆、第223章:不能爱上萧恒墨   一听柳五夫人病重,柳絮惊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两条腿发软站不稳,差点踹到。   姚若阳一把扶住她,看她脸色发白,安慰一句,“别急!”忙问来报信儿的人,“咋回事儿?岳母她昨儿个可是还好好的!”   来报信儿的小厮咽了下口水,“小的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分家的事儿。五夫人昨儿个吐了很多血,今儿个一早就昏迷不醒了。”   柳絮觉得两眼发黑,心里内疚的不行。一定是这些日子因为她的亲事,娘她苦心劳力,又发生昨儿个的事儿后,才终于撑不住了。   王玉花和姚满屯几个都担心的不行,齐齐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皱着眉头,劝众人不用过于担心,“五夫人可能郁结于心,昨儿个闹了一场,分成了家,困忧多年的心结解开,吐了淤血,彻底放松这才一下子支撑不住了。有可能是好事儿。”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测,柳五夫人缠绵病榻多年,她又没有给柳五夫人看过脉象。   “三妹!我们去看看吧!”姚若阳希冀的看着姚若溪。   柳絮也期盼的望着姚若溪,希望她去柳家给她娘看一看,救救她娘。   姚若溪自然点头,当下放也不吃了,让赶车去柳家。   在西院毕温良之前住的屋子和凌武几个一块吃饭的萧恒墨站在大门口。   柳絮知道萧恒墨的到来,早上也没敢看,这会见他等在大门口,顿时愣了愣。三妹的未婚夫君果然俊美无匹!   萧恒墨看她一眼,眼神却带着淡淡的凉意。   柳絮以为权势人家的上位者都有这种气势和魄力,不拘言行其中就是一个,所以不敢再看他。   萧恒墨上前两步,站在姚若溪面前,吩咐芍药,“带些吃食。”   芍药正要说萧恒墨咋吩咐起她来,明白他让给姚若溪带吃食,顿时反应过来,姚若溪早饭必喝一碗粥,王元荣说姚若溪太瘦太单薄,所以让她先吃馍馍和菜,再喝粥,这样就吃的多起来。早饭吃了一半,姚若溪的粥才刚喝了几口。   看芍药转身回去盛粥拿食盒,柳絮顿时明白过来萧恒墨那一眼带着凉意,是怪她不顾忌姚若溪没吃饭只管自己的事儿,顿时有些尴尬。   “到那边一块再吃吧!”姚若溪也怕柳五夫人是痼疾发作,怕有个啥危险的,即便柳絮已经嫁过来,还是得守孝一年,也实在不吉利。而且柳家五房有柳五夫人在,柳五老爷和柳十一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走下坡了。   “一会就好。”萧恒墨眉头微蹙了下。   芍药麻利的拎着食盒快步追出来,几个人这才上了马车。   萧恒墨也坐进姚若溪的马车里,看着姚若溪吃饭。   姚若溪看他眼神一直看着自己,只好把食盒里的粥端出来慢慢喝了。   萧恒墨露出个笑,伸手抚了她的头。   着急担忧之余,柳絮跟姚若阳道,“萧世子对三妹挺上心的。”   姚若阳握着她的手,笑了下没有解释萧恒墨的丰功伟绩。那样危险变态的人,能会对三妹好到哪去!现在全家人最担心的事儿就是三妹嫁给萧恒墨的事儿了!可是圣旨赐婚,却是怎么也躲不掉的,只能多拖两年再看了。   一行人赶到新安县,柳家大门开着,周妈妈红着眼在外面带着两个丫鬟小厮迎接,看姚若阳和柳絮下来,眼泪顿时掉了下来,行了礼就往后面的马车看,找姚若溪。   姚若溪不想让萧恒墨下来,他顶着这样一张近乎倾城的脸皮跟着她走来走去,实在太过引人瞩目了。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萧恒墨目光带着幽怨的看她。竟然不想让人知道他萧恒墨就是她的未婚夫的身份!   好像她欠了他多少债务一样,姚若溪不说话了。   萧恒墨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的小乖乖实在太可爱了,软硬都吃!   周妈妈正等着给姚若溪行礼,见马车上下来的萧恒墨,顿时惊了下,“这……”不是县主做的马车,怎么下来这么个一位倾城绝美的…男子?   姚若溪也随后下来。   柳絮忙提醒了周妈妈几人一句,“这是齐国侯世子。”   周妈妈愣了下,想了下才想明白萧恒墨的身份,急忙行礼。   姚若溪扶了一把,“快去看看五夫人吧!”   柳絮也着急的往内院去。   柳五老爷也快步迎出来,看到萧恒墨同样愣了愣。   周妈妈忙解释,双方见了礼。几个人直接赶往柳五夫人住的院子。柳五老爷在前面招待萧恒墨和姚若阳。柳絮和姚若溪随着周妈妈到内室去看柳五夫人。   柳十一守在床前,看到姚若溪来了,眼神顿时晶亮,急忙让出位子给姚若溪看诊。   柳四太太也在,来不及给姚若溪见礼,让到一旁。   而柳家二房三房那边听到姚若溪来了,来的还有萧恒墨这位齐国侯世子,顿时震惊了。尤其是偷偷看着五房院子的下人看到萧恒墨的相貌。   柳二老爷虽然圣贤书念了一肚子,但他也不是过于迂腐的人,听萧恒墨来了,忙就出来相见。   柳二太太听着下人回的话,气的抓着茶盅要砸,想到昨儿个已经砸了坏了两套,又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那个贱人都快要死了,即便姚若溪是国医圣手的徒弟又如何?多少年的痼疾,怕是神医也治不好!   姚若溪仔细的给柳五夫人把了脉,换了手,就拿出银针来。   柳絮想问问咋样了,柳四太太拉她下,让她先别打扰姚若溪施针。   “你们先出去,周妈妈留下帮忙就行。”姚若溪转身对柳絮和柳四太太道。   “我也留下帮忙……”柳絮看她摇头,只好拉着柳十一退了出来。   姚若溪让周妈妈把柳五夫人的胸前衣裳解开,迅速运气施针,胸口,脾肺,一直到头上。   周妈妈看着扎在柳五夫人身上的银针凭空跳动着,隐隐泛着红光,不由心里惊叹。果然是神医的弟子,治病都跟别人不一样。   姚若溪头上不时就冒出一层细汗,两盏茶功夫之后,她突然收回所有银针,一把拉着柳五夫人起来,在她后背上拍了一掌。   柳五夫人一口黑心喷出来,剧烈的咳嗽着醒过来。   “夫人,你醒了!?”周妈妈兴奋的扑上来。   姚若溪谨慎的又给柳五夫人把了下脉象,点点头,“五夫人郁结尽除,以后只用慢慢调养就好了。”   周妈妈喜不自胜,急忙给姚若溪磕头,“多谢县主!多谢县主!”   柳五夫人把衣裳系上,也挣扎着起来要给姚若溪行礼。   姚若溪笑着拦住她。   柳絮几个在外面已经听到了动静,敲了门进来,看柳五夫人已经醒来没事儿了,都喜极而泣。   柳四太太宽慰柳五夫人,“这分了家,以后可以自由自在过自己的小日子,你就彻底放开心好好调养身子,得看俩孩子往前过。这日子也只会越来越好了!”   “四嫂,你也跟我们一块分家出去吧!”柳五夫人看着她劝道。   柳四太太犹豫着,她男人早早死了,一个人拉扯大儿子,这些年清清淡淡的过,她也习惯了深入简出。五房和二房闹翻,四房又没有出啥事儿,她要是也分家出去,以后怕是要留个话柄。只是儿子留在柳家跟那三房人一块,以后怕也是没有什么好前程,靠拢五房这边,有姚家,儿子以后的前途怕也要好上许多,她拿不定注意了。   看她下不了决心,姚若溪说了句,“机不可失。”   柳四太太诧异的看了眼姚若溪,她虽然不常出门,不过姚若溪的事儿她也是听过的,她性子文静恬淡,应该不会管这样的人家的家事。不过这话也的确没有错,机不可失。看着姚若溪头上莹润剔透的凤头玉簪,柳四太太突然明白。姚若溪莫名说这话,是在表明她会插手柳家的事儿,让她靠拢五房。以后也就是说,她会照看他们母子二人。   柳五夫人也是个精明人,听出言下之意,劝柳四太太。   柳四太太心里叹口气,不管怎么说柳五老爷挂的有个闲职,她和儿子靠五房过来,怕是也等于放弃柳家的家产,以后他们母子二人过活怕是更加拮据了。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日子也是过出来的。”姚若溪看她这样,又劝了一句。   柳四太太看着她眼神一点点的亮了起来,她不是占便宜的人,但出力什么的,她这些年可是攒下了不少力,为了儿子她现在也不管什么妇容妇德,不抛头露面什么的了。   柳五夫人笑起来,姻亲就是互相帮扶的,她也不怕别人说她靠女儿婆家怎么样的,现在她都想通了,真正的财富也不在钱财地位,幸福才是一个人最大的财富!   前院柳二老爷和柳三老爷几个都来了,看到姚若溪出来,都起身给姚若溪见礼。   柳五老爷看看姚若溪,又看看萧恒墨,俩人一个县主,一个是齐国侯世子,再看女婿,新科探花郎,凭着自来水和压水井直接进了六部为官,面对一向惊怕的柳二老爷和柳三老爷,他一下子觉得腰杆子直了,“既然夫人病情好了,那就趁着今儿个把家分了吧!”   柳二老爷眼神闪了下,“大哥不在,我们贸然分家,总是不好。要不等大哥回来?”   姚若溪眸光冷了下,昨儿个柳二老爷答应分家果然是因为柳五夫人将死了,今儿个立马就又想反悔了。   “二哥总不能说话不算话!柳家的家产我们不要,只拿走我夫人的陪嫁。大哥即便不在,也没什么的!”这个家,柳五老爷是分定了。   柳二老爷看柳三老爷也劝话,眼神落在姚若溪和萧恒墨身上。只要这俩人不强插手,这个家现在就不能分。昨儿个才传出了换新娘子的事儿,今儿个就和五房分家,让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柳家?二房怕也没法在新安县立足了!   “柳家不是诗书礼仪世家,既然已经说下了话,君子一言九鼎。柳大人那里,本世子会跟他打声招呼的。”姚若溪都已经决定插手了,萧恒墨才不管什么插手别人家事儿不家事儿的。只要他想管的事儿,那就不是事儿。   柳二老爷脸色难看,柳三老爷忙使眼色,让他别摆在脸上来。他打理家里的庶务管着柳家生意,常年在外,这位萧世子的名头他可是听过的。现在他摆明了要插手,硬着不答应,指不定招来什么麻烦。柳家在新安县说是诗书礼仪世家,可在人家眼里根本不够看的。   萧恒墨似笑非笑的看着柳二老爷,“柳二老爷以为如何?还要不要等柳大人回来再分?”   柳二老爷心下一颤,面色不好的摇了头,“不用了,不用了。”若是为这事儿让大哥回来,那岂不是要削了大哥的官职?!   柳三老爷看着萧恒墨的神情,无形的威压寒流笼罩一番,明明是那么俊美无匹的人,却偏生那么危险的人物。就这样分家,看来还不满意。   对于家产柳二老爷倒是没有攥着的打算,这时候分家,二房的名声就要毁了,以后怕是柳家的路子都不好走。看了看柳五老爷道,“你是柳家子嗣,柳家的家产自然有五房的一份。住处你也不用搬出去了,若是你不愿意通着里面,就把院子圈起来,在外面另开一道门吧!至于家里产业……”说到这,柳二老爷停住了。柳家这些年生意越来越不行,要说多少产业还真没多少。   那边柳四太太也出来,看柳二老爷和柳三老爷道,“家里的产业随大哥二哥和三哥分,把我们四房也顺便分出去吧!只分五弟妹一房,外面看着也不好看。”   柳二老爷脸色更难看了,他不同意四房也分出去,“你们孤儿寡母,分出去如何过活?”这样把四房和五房分出去,别人怕是说的更难听。柳家的名声才更加毁了呢!   “四爷去了这么多年,我带着儿子一切都听家里的。如今我只有这一个请求,且心意已决。”柳四太太面上笑的带着几分凄凉,目光却很是坚持。   “娘……”柳乃湘知道,若不是因为他,他娘也不会这个时候提出和五房一块分出去,他心里堵的说不出话来。想到二房竟然换亲,他也不说话了。   柳二老爷黑沉着脸,心里也沉重的不行。想拒绝,看了看姚若溪和萧恒墨,这两尊佛爷一样坐在这,虽然没有说话,却摆明了在给五房撑腰,连四房也一块撑起来了。   柳三老爷知道,五房和四房势必要分出去了。留也留不住,给柳二老爷使眼色,爽快点分了算了。得罪了别的还好说,萧恒墨这尊活阎王可是一点不能得罪的!   柳二老爷没有办法,只能僵硬着脸答应下来,和五房一样,院子在一旁开一道门。   “柳家大院方方正正,这样缺掉一角风水也不好,我看直接从花园中间一分为二好了,如此也可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姚若溪建议了一句。   柳二老爷面皮抽动了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还从来不知道,这看着文文静静的小姑娘,竟然也跟强盗一样。   柳三老爷一想,觉得可以答应。虽然把柳家分成了两半,这样多少还能挽回点颜面,别的产业也不用再分给四房五房了。外人看着,四房五房只有两房,却分走了柳家一般产业,话说出来也好听一点。   萧恒墨眼含笑意的看姚若溪一眼,小乖乖天生就是他萧恒墨的人,只是现在还不够黑,他要多教教她,以后才能不被别人黑。   柳四太太觉得姚若溪不愧是能被封了县主,她不是做出什么巨大贡献轰动四方的女中豪杰,却自有她的谋略。柳家大院一分为二,正好四房和五房的院子都在西边,袁菁瑶和柳莺几个的院子也分了过来,只要休整一下,两房人住那是足足够了的。外面的人现在会觉得他们四房五房分出去,分走了柳家一半,等想明白柳家大房在京都还有一院,就会明白过来了。   柳五老爷本来觉得他要带着家人搬出去随便窝个地方了,没想到竟然能分半个柳家,很是满意。   都没有意见,分家的事儿就这么说定,院子里的一应器具在各自院子里的就归各自,然后柳二老爷和柳三老爷就走了。   柳五老爷不住的道谢,脸上难掩兴奋带着激动,看柳絮含泪出来,问,“你娘咋样了?”   “我娘要大好了!”柳絮眼泪不停,却是笑着回他话。   柳四太太也带着柳乃湘给萧恒墨和姚若溪道谢。   柳乃湘看着姚若阳和柳絮,又拱手道歉。昨儿个若不是他们早有准备,他就背了五姐上姚若阳的花轿了。   “你也是不知道内情,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姚若阳笑笑,这事儿是二房筹划的,他对柳乃湘自然没有啥怨恨的。   柳五夫人让周妈妈传话,要留饭。   今儿个还没到回门的日子,柳絮和姚若阳本不该回来的,时间也还不到晌午,姚若溪就提出不留饭了,改天再来。   柳五夫人也知道,就没有强留,撑着身子要出来送她们。   柳四太太拦着她,送了姚若溪一行人出来。   柳五夫人靠在门框上,看着温暖的阳光撒下来,春风温和拂面,她从来多久没有感觉天这么明朗,阳光如此明媚,生活前路都是希望,尽头便是幸福。   回来路上,萧恒墨看姚若溪垂着眸靠在迎枕上,仿若悄然绽放的幽兰,想到昨夜的亲吻,萧恒墨眸光深了深,看芍药也在一旁坐着,对她道,“你出去坐。”   芍药惊讶的抬眼看萧恒墨,她出去?出哪去?她不在,小姐要是受欺负了咋办?她都跟着小姐几年了,竟然被萧恒墨这变态嫌弃了!   “要不我也出去?”姚若溪抬抬眼。   芍药暗自撇了下嘴,老实坐着不动。   萧恒墨俊脸有些黑,看清透如琉璃般的眸子隐含着丝丝怕意,是怕他乱来,不仅心下好笑。他只是情不自禁,就这么可怕!?目光落在她丰润的小嘴上,才察觉到不是她嘴唇更丰润了,是肿了还没消下去,抿嘴又笑起来。   察觉到他像是不怀好意的危险目光,姚若溪抬头瞪他。   萧恒墨眼中笑意加深,嘴角也上扬起来,就看着她。   姚若溪耳后不自觉的渐渐变红,黑着小脸低头不再看他。可却总察觉他的眼神像是带着某种信号似的扫射她,让她浑身都不舒服的。   芍药也低下头,忍不住有些膛目结舌。这萧恒墨这么盯着小姐,都把小姐盯害羞了!?   本来挺宽敞的马车里,姚若溪觉得狭小的被他围困在一处了一样,让她呼吸困难,忍不住想逃。马车到了家门口,姚若溪急忙快速下马车。却因为她不经心,下马车又太慌忙,一个踩不稳就往地上摔。   萧恒墨就在她身后,看她要摔下去,迅速伸手环住她的腰。   姚若溪惊呼一声,停在离地三尺高的地方。   萧恒墨长臂环过来,直接把她抱住,下了马车。   迎出来的王玉花和姚满屯几个都瞪大了眼。   萧恒墨若无其事的把姚若溪放下,等她站稳松开手,看向王玉花几个。   姚满屯心里激灵了下,装作啥都没有看到,招呼道,“这么快回来了?柳家那边没事儿吧?”   后一步下来的姚若阳咳嗽了一声,“没事儿。岳母她心中郁结尽除,身子好好调养一下,还能养好!四房也跟着五房一块分家出来,柳家大院分半边,以后另外开个大门。”   “那就好,那就好。”姚满屯点头,眼神看向姚若溪,见她淡然镇定的模样,小脸却绯红一片,顿时心里担忧无比。萧恒墨现在看着对三闺女还算不错,可他品行那个样,实在不是良配。若不是没有办法,连念想也没有,他是绝对不会让闺女嫁给这样危险变态的人。现在三闺女的模样,像是对萧恒墨动了心似得,这可要不得啊!   王玉花和姚若霞都是过来人,也都看到了姚若溪的异样,俩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啥,岔开话题,跟柳絮招呼着进屋。   姚若溪也跟在姚若霞身旁一块进了屋。   王三全和程氏等人还没有走,王铁花说是等柳家的消息,不然也不放心,这会又快临近晌午了,罗妈妈和方妈妈又带着梅嫂去准备晌午饭。   桌席上倒是没有掉下剩菜,有些也都挑干净的分给村里来往多的几家,程氏还觉得可惜,看晌午的饭菜明显差了一截,想说嘴两句,王三全催着吃完赶紧回家的,只得咽下话。   晌午饭吃完,程氏就问王玉花,“你们还要去京都吧?我和你爹,祖生也跟着去!”   王玉花脸色飞快的变了下,“我们不去!家就在这,我们去京都干啥去!”果然是要跟着她们家去京都,肯定是老大撺掇的!   “你们不去?这里哪算是啥家,在京都住还不就在京都按着家了!?若阳都是京官了,若溪也要嫁在京都,你们还能一直待在这山沟沟里啊!?是怕我们跟着拖累还是真的不去啊?”程氏拉着脸不高兴。   “若阳去是他去,我们不去了。京都那地儿还不如家里住着舒便。再说家里还有摊子,总不能走了不管了!”以后王玉花不知道,但现在她是没有打算再去京都常住了。   程氏脸色不好的看向姚满屯,见他也是同一个意思,就问姚若溪,“若溪丫头!你这个皇上封的县主,不会也打算在这乡下山沟里一直住着吧?”   姚若溪疑惑的看她,“这里是家,自然是在这里住了。若是姥姥想去京都,也很是便意啊!大姨一家在京都经营几年,又出了一位娘娘,很是得皇上宠爱。姥姥去了,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本来心里有气的程氏听到皇亲国戚几个字,顿时飘飘然了。皇亲国戚啊!她外孙女是娘娘了,那她去了自然是娘娘的姥姥,那可不就是皇亲国戚了!?想到这,程氏两眼迸发出兴奋激动来,比听赵艳萍封妃还要兴奋。她成皇亲国戚了,那儿子以后的前程绝对不用愁,一路光明了!   姚若溪看她这样,淡淡的收回目光。   王三全想喝斥程氏,看看一屋子的人,还有新娶来的外孙媳妇,外孙女婿,就忍住了,“若阳哪天启程?”   听他问这话,程氏就以为他也有意去京都过富贵荣华的日子,当皇亲国戚,心里更是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花儿。   “后天。还要尽快赶回上任。”姚若阳回道。   王三全点点头,回门后就马上走,事情的确有点赶。   程氏突然看向柳絮,“若阳媳妇儿不会也要跟着去京都吧?你留在家里伺候公婆?”   柳絮不是傻子,反而很是聪敏。公婆对她很好,可这个姥姥却看她不惯,总想管束说教她。这事儿之前公婆就说了,让她跟着若阳去京都上任,他总要有人在一旁照顾的。   “我们都不在,若阳总要人伺候的。我和当家的好胳膊好腿儿的,家里还有那么多下人,哪用得着她伺候。让她也一块去上任。”王玉花解释道。   “我本来留在家里孝敬公婆的…”柳絮话没说完,王玉花就笑着摆手,看看她又看看姚若阳,小两口新婚燕尔,正黏糊的时候,她也好趁早抱孙子呢!   柳絮明白过来她的意味,顿时脸色红的不敢再抬头。   程氏撇撇嘴不再说这话了,王玉花这是想抱孙子,才让儿媳妇跟着儿子一块去京都,只不过那京都大好的富贵都让这刚进门还没调教的柳絮享了,还没个人管着压着,还不知道能成啥样呢!   王铁花其实也想说跟着去京都开开眼,见王玉花一家不去,她也就想法不那么热络了。   王三全看花说完,柳家那边也没啥事儿,就起身回家。   王铁花和张志权也带着儿子告辞。   姚若霞是不准备走的,她还要再住几天,等姚若阳和柳絮走了之后,而且她还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三妹说。   等送走了王三全和王铁花几人,家里就剩下自家人了。王玉花和姚若霞拉着姚若溪回内院,那边姚满屯让姚若阳跟萧恒墨说话,他说会去午歇一会,也飞快的回了内院。   姚若溪看着几个人都面色慎重的看着自己,不由的疑惑了,“这是有啥事儿商量?”   她以为是柳絮的事儿,或者程氏跟着去京都的事儿,要不然几个人不会是这样慎重的模样。   “是有很重要的事儿商量。”姚满屯点头,满目担忧的看着还没有意识到的姚若溪。难道三闺女这辈子注定要栽在萧恒墨手上了吗!?   姚若霞也是听了萧恒墨的品行,觉得姚若溪嫁给他就是掉进了火坑里。今儿个回来的时候,更是觉得问题大发了。   王玉花虽然觉得萧恒墨长得俊美,身份地位高,拉出去就能震慑一大片的人,让别人都羡慕她有个这样的女婿。可好看又不能过日子。她总不能为了这点,就眼看着闺女嫁给一个变态,以后过的生不如死啊!   姚若溪意识到这事儿跟自己有关,面色微变,“关于我的事儿!?”   “小溪!萧恒墨那人,只是长得美,但你绝对不能被那张皮相迷惑住,对他动了心!”姚满屯的话虽然不够意简言骇,却也清楚明白。   姚若溪,你不能爱上萧恒墨了!   ------题外话------   这两天特殊情况,俺找个门户把自己推销出去,更新又抱歉了!o(≧口≦)o~ ☆、第224章:生来妖孽迷惑你   姚若溪愣愣的看着姚满屯,说的这都是……什么她不能对萧恒墨东西,不能被他的皮相迷惑住了。再看王玉花和姚若霞,姚若溪嘴角抽了抽。她以为这么慎重的样子,是要说程氏要跟去京都的事儿,没想到说的是这个。爹娘是想哪去了!   姚满屯看姚若溪这样,心下有些不忍。三闺女虽然从小就很聪睿稳持,可她毕竟年岁还小,没有经历那么多人和事儿。萧恒墨长成那个模样,说他杀人放火阴狠残毒,行为变态,可三闺女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一时被萧恒墨的皮相迷惑也是有的,毕竟长成萧恒墨那么俊美无匹的样子,怕是很轻易就能迷惑一大片。   “三丫头!娘不是劝你不学好,教你学坏。那萧恒墨你可多长些心眼儿,千万别被他的表象给骗了!他就是身份地位高些,人的长得俊,可那人品行实在太恐怖了。你现在看着他还不错,等以后幡然醒悟的时候就晚了!你多长几个心眼儿,跟他保持距离。要看清楚他不是个啥好人!”王玉花拉着姚若溪教她,意思就是萧恒墨对姚若溪好,就接着,但要长心眼儿,保持距离。   姚满屯接着道,“这亲事是皇上下的旨,那是退不掉的。现在能拖两年是两年,你不嫁给萧恒墨,就还能在家里过两年舒心安乐的日子。可再拖也拖不久,终究都是要出嫁的。爹也没办法退这门亲,只希望你可别犯傻,被萧恒墨那皮相眯了眼。”说着,姚满屯无奈的叹口气。   姚若霞看姚若溪愣滞抽搐的模样,心里更是担忧,她是过来人,知道那种感觉,即便再稳持淡然的人,一旦陷入感情中,那是自己也没有办法的。满眼忧虑的看着姚若溪,“三妹!你是不是觉得不可能对那萧恒墨动心?”   “爹,娘,大姐!你们想哪去了!”姚若溪满头黑线。她怎么可能会对萧恒墨那个变态动那种心思?!   王玉花心下有些狐疑,想着会不会是看错了。毕竟在人前,三闺女差点摔了,被个男子抱了下,羞涩也是难免的。   姚若霞却更加担心了,三妹这是对萧恒墨动了心,而她自己还不知道。她有心想好好劝劝姚若溪,可又不知道该咋劝,感情的事儿是不受控制的,越是压抑有可能爆发的时候越是吓人。   “小溪!爹知道你自小懂事,这个事儿你可千万重视,别被蒙蔽眼睛。爹也不是使坏不让你们夫妻琴瑟和鸣,实在是……萧恒墨那个人,实在太危险,他绝对不是啥良人,以后有个啥事儿,爹怕你过不好了!”姚满屯摸摸姚若溪的头,他一直想着他的小溪才情卓绝,要匹配个温柔上进对他闺女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的好男儿,现在却成了这样。   她才不会爱上萧恒墨那样的变态,简直比块墨还要黑!姚若溪看三人担忧的样子,笑着点头,“爹娘,大姐,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儿的!”   姚若霞觉得这样跟姚若溪说了好像用处不大,应该跟萧恒墨说,让他别再靠近姚若溪。可想来想去,这样也不是办法,不说萧恒墨会不会听,以后这俩人总要成亲的。   她心里愁的不行,段浩奇倒是觉得萧恒墨对姚若溪不像掺假的。当初他娶媳妇的时候,还不是不被看好,可他那是全心喜欢媳妇儿,非她不娶。他虽然混,虽然对别的人恶行不断,可他对媳妇儿可从来没有坏过!要是萧恒墨也是他这种好男人呢?   姚若霞听了直接白了他一眼,“那萧恒墨都二十好几了,他身份地位可都不低,咋到现在连个媳妇儿也没有?要不是有问题,人家都不敢把女儿嫁给他,还能他太好了,觉得都攀不上!?”反正就是萧恒墨有问题,绝非良配!   段浩奇脸色僵了下,忙搂着姚若霞哄她,“媳妇儿说的对啊!那萧恒墨肯定不是啥好东西!要不然谁二十好几还没个媳妇儿呢!”凭萧恒墨的相貌家世,要是娶媳妇儿,十个八个估计也有人愿意嫁。现在的问题连个小妾都不没有,那就是他太恐怖变态,人人都惧怕他!要不然也不会得个变态的名号了!   这也是姚若阳考虑的,看人虽然不能单看一面,可萧恒墨从综合情况分析,都不是良配。他或许现在对三妹好,怕也只是因为三妹比他见过的那些女子特别,所以才多几分新鲜感。   几个人的话,被凌武原封不动的禀报给了萧恒墨。   看他久久没有一点反应,一直没敢抬头的凌武悄悄抬眼看了眼,忙又低下了头。没想到主子这么不受待见,世子夫人一家还怕她喜欢上女主,轮番劝诫引导,就怕她爱上了主子。可他家主子这是……面无表情的,他咋感觉这么吓人呢!   萧恒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波涛汹涌,久远的感觉袭上来,他觉得很不好受。别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对他萧恒墨构不成任何威胁,可在乎的人即便一个眼神都能让人瞬间天堂地狱。小乖乖,她是听从家人的话,不会对他动心吗?   “主子?”凌武察觉到萧恒墨这样,指定不是像从前对一件事儿面无表情一样,要是凌风在这,肯定能劝解主子两句了。   萧恒墨瞥了他一眼,“我们明日启程。”   凌武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小心翼翼的问,“主子你生气了?不打算管……姚小姐了?”世子夫人几个字,到嘴边,看萧恒墨的脸色,他又咽了下去。   萧恒墨眸光微暗,“生气?生什么气!?”   生什么气当然你自己心里清楚了!要不然也不会突然决定明天就启程了。不过凌武只敢心里念一句,嘴上却没敢说出来。看看萧恒墨,说是下去准备,就退了出去。   屋里就剩萧恒墨一个人,他看着粉彩茶盅上的小花儿,茶盅里青绿的茶叶,慢慢的勾起嘴角。他生气?他为什么要生气!小乖乖现在没有爱上他,他绝对会让她爱上自己!他萧恒墨认定的人,逃得出他的手心!?否则他也不用费心思安排沁阳湖那一出,不会求旨赐婚了!   听到萧恒墨明儿个就走了,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都松了口气,这样住在家里,虽然别人不敢说啥,可他总在姚若溪眼前晃悠,就和她们的希望相悖了。   萧恒墨看着跟自己寒暄的几人,看向姚若溪,“正好今儿个下午还有点时间,我们去山上看看吧!桂花园那边拾掇的咋样了?”   “现在…去打猎吗?”姚满屯见他眼神看的是姚若溪,顿时提起了心。   “随便看看这山间风色。”萧恒墨看了眼姚满屯。打猎?是王元荣讨好小乖乖的手段,却不知道,他的小乖乖根本不喜欢打猎,她不喜欢杀生。   刚不久才说过少跟萧恒墨接触,这会萧恒墨就让她陪着去看风景,姚若溪自然不会跟着去,看看姚若阳和段浩奇。   “走吧!我明儿个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下一趟。你不是要留在新安县,不去京都了?”萧恒墨在她张口之前开口,挑眉看着她。   姚若溪看向姚满屯和王玉花。   姚满屯很是不想,想着明儿个萧恒墨就走了,新安县距离京都千里远,她们家暂时也不会去京都了,那以后见面次数肯定少了。说不准成亲之前就不会见面了,时间一久,三闺女自然就对萧恒墨没有那份感觉了!于是就点头答应下来。   萧恒墨前面走,姚若溪随后两步跟着他出来。   姚若阳不放心,问了柳絮,也带着她出来,远远的跟在萧恒墨和姚若溪后面。   正是春光大好的时节,满山青绿,芬芳阵阵,山路两旁长满了不知名的小野花,在春风中摇曳生姿。   桂花园中的桂花长势也很好,今年就该挨着开花了。有些是月月桂,大棵的已经挂着零星的几朵桂花,淡淡的桂花香飘散来,有蜜蜂飞舞着。   萧恒墨一直往前走,想象着姚若溪娇小的身影荆钗布裙,清秀淡然,穿梭在林间采花,嘴角微微扬起。扭头看身后的人儿,垂着眼跟在后面,他不问话,连句话都不跟他说,俊脸忍不住黑了黑。   姚若溪不知道他站住不走了,抬眼看就到他跟前了,见离的这么近,忙后退两步。   果然,看来家人的地位在她心里举足轻重。萧恒墨上前一步,伸出手。   “你做什么?”姚若溪顿时警惕,忙又退了两步。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萧恒墨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   姚若溪想到他侵略般的吞噬,耳后起了一层烧,又警惕的往后退。   萧恒墨上前两步一把揽住她,把她环在怀里,“还是你想我做什么?”   “萧恒墨!青天白日,你别乱来!”姚若溪羞恼不已,他这样的变态,调戏人倒是得心应手的很!   “这么说,晚上就可以乱来了?”萧恒墨低头,贴近她的脸。   姚若溪两手撑在两人之间,推着他不让他欺身过来,“我哥就在后面!”   “你都打不过我,还指望你哥?”萧恒墨只一个胳膊,就禁锢着她躲不开。   姚若溪气红了小脸。   萧恒墨低声笑,伸手把她头上沾的桂花叶子摘掉,松开她来。   姚若溪看着那片桂花叶子,顿时止不住的窘迫。她竟然以为……以为这个混蛋又要乱来。   看她小脸绯红,凤眸闪着懊恼窘迫之色,萧恒墨眸光飞快的闪过一抹暗光,趁姚若溪不备,伸手捧着她的头,低头噙住她的小嘴,长舌入侵,瞬间夺了她的呼吸。   姚若溪惊怒羞愤,这个变态竟然真的青天白日欺辱人!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脱。   萧恒墨紧紧的捧着她的脸,让姚若溪反抗的根本没有效果,实在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施为。   看她渐渐顺从,萧恒墨眼里闪过笑意,轻轻松开她的嘴,“睁开眼睛。”   姚若溪的两眼紧闭着,就不睁开。   萧恒墨轻吻她的睫毛,一点点的吻过她的眼。   姚若溪两眼不停的眨动,忍不住睁开。抬眼就落尽一双深不见底,带着漩涡,散发着无限魅惑的眸子里。她一直知道萧恒墨长着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这么近的看这双眼,却不仅仅是吸人心魄的魅惑,那幽深的漩涡仿佛卷着她一直沉入进去出不来一样。   萧恒墨就这样看着她,声音低哑的呢喃,“小乖乖。”她就算不太懂得情事,也该看得到他的情意不假。   这一声低唤仿佛响在心底,姚若溪愣愣的看着萧恒墨。   萧恒墨轻吻她的小脸,动作温柔,带着无限眷恋疼惜般,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她红润的小嘴。   姚若溪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被迷惑了,不能顺从,应该反抗,快点逃走。可是看着他吸人心魄的双眼,却不知道怎么反抗,怎么逃走,呆愣愣的由着他。   “溪儿…”萧恒墨轻轻撬开她的牙关,温柔的缠着她的小舌。   姚若溪觉得眼前眩晕了似的。   看她没有反抗,萧恒墨拥紧了她,渐渐的加深动作,等姚若溪喘不过气才撤离。   姚若溪双颊通红,水眸氤氲,泛着丝丝迷蒙,小嘴微张着不断的喘着气。   萧恒墨看的眸光幽暗,把她两手环在自己腰上,低头再次袭上来,近乎迷醉沉沦的深深吻她。   姚若溪也有些不清醒了,不知道是被他迷惑了,还是被他牵引的,慢慢的开始笨笨的回应。   得到她的回应,萧恒墨心里止不住颤了颤,压制下汹涌的欲火,动作更加温柔,却极尽诱惑引导。   山下有叫二哥的声音,是瑾哥儿。   姚若溪猛然惊醒。   萧恒墨松开来,看她瞪着眼仿佛迷茫的模样,爱怜的蹭蹭她红透的小脸,抱着她转个方向朝另一边走。他的小乖乖这副惹人的模样,他可不希望被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看到半分。   姚若溪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起来。羞恼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了。她竟然被这个变态迷惑了!这个妖孽竟然迷惑了她!她一定是疯了,才不仅乖乖让他亲了一遍又一遍,还……还…主动回应他!   萧恒墨靠坐在一块石头上,看怀里的人儿动也不动,只能看到小脑袋乌黑的青丝,眸光一动,忍不住笑开了。小乖乖!现在懊恼也晚了!   等察觉出自己在萧恒墨腿上坐着,姚若溪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小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恶狠狠的瞪萧恒墨一眼,“妖孽!”转身就往山下走。   妖孽?他就是生来迷惑小乖乖的妖孽!萧恒墨挑了下眉头,心情十分愉悦的笑,“小乖乖!你要是不怕别人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告诉别人你是和我在一块,我不拦着你回去。”   姚若溪脚步停住,伸手摸自己的脸,烫烫的,她知道不仅烫,怕是还很红。还有她的嘴唇,这会估计也肿的不像样子了,要不然也不会整个舌头都麻麻的没有感觉了。想到这,不由得更是懊恼,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萧恒墨过来,笑着拉着她的小手,“在山上逛会儿,散散气,一会再回去。”   姚若溪甩开他的手。   萧恒墨就再伸手拉着她,姚若溪再给他甩开,萧恒墨再拉住,抬手捏她的鼻子,“真是小可爱!”   姚若溪脸色更黑,也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幼稚,干脆不管他,板着小脸跟在后面走着。这个死变态!死妖孽!以后绝对不能给他机会,再被他迷惑住了!瞥了眼他俊美的不像话的侧脸,姚若溪忍不住心里又暗骂一声妖孽。爹娘是对的,这个妖孽就是长了一副迷惑人的皮相,她才一时失足被迷惑住的!   萧恒墨虽然一直看着前方,她的各种神情却尽收眼底,拉着她细软芊芊的小手,看她黑着小脸一副别扭的模样跟在旁边,他桃花眼闪了闪,拉着直往前走。   姚若溪一肚子气,也没在意走的是哪。   等看到前面不远的姚若阳和柳絮,瑾哥儿小四几个,惊的一跳,意识到手还被萧恒墨拉着,慌忙甩开他,离了几步远,脸色也变了几变。   姚若阳回过神来,脸色就变得不好了。刚刚三妹一副赌气别扭的模样,被萧恒墨拉着手,那样的三妹,像是在对人撒娇一样,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样子,可是对象却是萧恒墨,这个让人闻风胆寒的人,他心里咯噔一下。三妹这是,真的动心了!对最不该动心的人动了心那会是什么结果?   柳絮一脸尴尬,以为她们几个撞破了俩人拉手的事儿,让姚若溪害羞不好意思了。   小四却一下子想到王元荣偷亲姚若溪的事儿,快步跑过来拉住姚若溪,一脸警惕警告的瞪着萧恒墨。三姐是很厉害,可她有时候也是很迷糊的。爹娘都说过了,这个萧恒墨不是个好人,谁知道他是不是欺负了三姐,骗着三姐了!虽然他跟三姐订了亲,可元荣哥还不是跟三姐定亲,又娶别人了?!   “有些月月桂都开始开花了,今年再酿桂花稠酒,家里的桂花就能用得上了吧,三妹!?”柳絮看气氛不像尴尬那么回事儿,忙转移话题,笑着跟姚若溪说话。   “嗯。会开一切,不过不够用的。能酿些咱自家喝的。”姚若溪点头,说着快步走下来。   柳絮就从袁菁瑶庄子上的桂花说到袁菁瑶在济宁侯府过的如何的话。   姚若阳落后几步,扭头看面带笑意的萧恒墨,“你故意的?”故意让他们看到他牵着三妹的手。   萧恒墨眉头微挑,“路不好走,我牵着自己未婚妻有问题?”   “你们还没有成亲,你最好多注重些,别败坏了我三妹的名声。她现在虽然身份不同,可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可不管身份不身份的。”姚若阳深深的看他一眼,眼里警告意味十分明确。   看他转头下山,萧恒墨笑眯着眼,也跟着缓步下山,目光不离姚若溪。   回到家,王玉花已经在准备晚饭了,姚满屯看姚若溪是和姚若阳柳絮几个一块回来的,松了口气,招呼萧恒墨进屋坐。   瑾哥儿已经登登登跑过去,拉着姚满屯小声说,“他拉三姐的手了,三姐很生气。”他现在还看不出生气和别扭的区别,就以为姚若溪脸色不好就是因为她很生气,因为萧恒墨拉姚若溪的手了。   姚满屯惊愣了下,抬眼看萧恒墨,再看姚若溪,脸色阴晴不定。   瑾哥儿声音再小,几人都是习武的人,自然听了个一字不差。   萧恒墨若无其事的看向姚若溪,“回去看看脚,是不是扭到了。”意思姚若溪刚才扭到了,他只是扶了一把。   姚满屯看姚若溪面色没有太大异样,心里对这话就信了两分。   姚若溪去了后院,让芍药打了水洗脸。   小四跟在后面看了又看,然后偷偷趴在姚若溪耳边道,“三姐!他是不是亲你了?”   姚若溪小脸轰的一下,当即一句,“胡说!”   小四眨眨眼,姚若溪就想到了王元荣。   看她面色沉定下来,小四也才知道她想到了王元荣,心里可能不舒服,不再问她这个,“三姐!再酿桃花稠酒我也跟着一块!”   “好。你不小了,也该学学了。”姚若溪的点头。   小四就问姚若溪酿酒的事儿,姐妹俩说着话。   晚饭做好,王玉花喊吃饭。   姚满屯看了看姚若溪的脚,没有事儿,想姚若溪武功不低,怎么也不会崴着脚,对萧恒墨的话就又怀疑了几分。问萧恒墨,“明儿个啥时辰走?”   “一早。还有些事儿处理,等处理完了,再回京。”萧恒墨回了句。   姚满屯点点头,也不问他处理啥事儿,萧恒墨是为皇上办事儿,不是他能打听的。   晚饭毕,姚若溪就直接回了后院,准备了两瓶子药,一直防备着萧恒墨再来个夜袭。   萧恒墨今儿个已经得了好儿,晚上就没有再过去吓唬姚若溪。安生的睡了一晚,次一天,天不亮就起来了。   罗妈妈和方妈妈也早起做了早饭。   姚满屯和姚若阳,段浩奇陪着一块吃了早饭,送萧恒墨走。   姚若霞拉着姚若溪没让她出门送。   萧恒墨回头看了看,跟姚满屯几个告辞,翻身上马,又看了眼大门里,一直没见姚若溪的身影,他眸光闪过一抹笑意,打马绝尘而去。   凌武几个紧随其后,不时便消失在路尽头。   萧恒墨一走,一家人都大松气,开始商量姚若阳和柳絮去京都带啥东西,还有给毕温良和严如卿的谢礼,还有于晋然的,还要姚若阳和柳絮去了送到。他们没来参加姚若阳成亲,却是早早就送了贵重的贺礼。   “姥姥要是跟着去咋办?”小四听几人说着许氏娘几个也要跟着去,又提出个问题。   柳絮也担心,程氏对她的态度,要是她也跟着去京都,怕是她以前想的婆媳关系就在她和姥姥之间展开了。她又是长辈,做小辈的自然得敬着。   王玉花皱着眉,表露心里的不高兴,“去了自然去老大家,不能住在咱家里!”   “真要去了,怕是不容易呢!”姚若阳冷冷抿起嘴角。赵书豪现在还在牢里,赵艳萍的哥哥背上偷盗欺君的罪名,对她们家恨死了那是一定的。王金花若不是恨她们家,当初也不会想害娘流产。姥姥要是去了,他们家的人肯定会撺掇姥姥去住姚府。   “这几年他们家都没有尽孝,赵艳萍如今是月妃娘娘,姥姥去了住在他们家就是皇亲国戚,住咱们家只能是有点钱的穷亲戚。她不会去住咱家的!”程氏的心思,姚若溪这么些年,算是摸得很清楚了。这么给她说,程氏就不会想住在姚府了。姚府什么都没有,姚若阳和柳絮对她只有表面敬重,相对比‘很孝顺’她的大闺女,去了其乐融融,还能做皇亲国戚,程氏不会愿意去姚府住的。   柳絮点点头,程氏的性子,就算不去姚府,怕是也会时不时过去‘指点’她一下,她深吸口气,做好心理准备。   姚若溪看她一眼,没有说旁的。姚若阳走的是官场,很多事儿不光靠姚若阳自己打拼。柳絮同样要面对很多,她不光作为姚若阳的妻子,生儿育女孝敬公婆,还要做姚若阳的帮手,从各家内院窥得官场风云变幻,做姚若阳另外的眼睛,夫妻齐头并进。若是连程氏这点事儿都解决不了,那柳絮离那些八面玲珑的官夫人还差得远,稍有不慎怕是就会掉进别人坑里。   至于许氏娘仨也跟着去京都,那就不是姚若阳和柳絮要管的事儿。她要跟着,就让她跟。萧恒墨已经说下了话,等姚及第考中秀才功名找他,到时候就会给姚及第弄个官职做。姚富贵若是去找萧恒墨,只会自己给自己找事儿。   正说着,许氏过来了,她的屁股还疼的不行,可是她从卢秀春那问了姚若阳和柳絮明儿个启程,又听说萧恒墨已经走了,就大着胆子过来了,“我们家也去呢!你们走的时候可别忘了我们!”   “你是在吩咐指使谁?”姚若溪冷眼看过来。   许氏看那俩打她的侍卫还没走,见姚若溪冷眼,顿时呼吸一滞,气弱了下来,“我们也跟着你们一块去京都呢!”   “那就自己准备好,跟在后面去就行了。”姚若溪一句话打发她。   许氏想再说姚及第做官的事儿,见没一个给她好脸色的,心里咒骂几句,问了明儿个啥时辰走,忙回家拾掇东西。   卢秀春也把东西都拾掇好了,瑄姐儿不碍事儿,昊哥儿还小,路上指定要麻烦姚若阳和柳絮不少,她先过来打声招呼。   还有腊肉作坊年后一批熏腊肉也都是要带着。   晚上一切商量好,一家人早早吃了饭就睡下了。   第二天姚若阳带柳絮回门去柳家走亲戚。   柳家现在已经分成了南院和北院,中间的墙已经砌了起来。柳四太太本来寻死着南院她和柳乃湘俩人要两个院子大小就行了,剩下全给四房,他们也分开。柳五夫人没让,怕他们孤儿寡母分出去不方便有个麻烦也不好照应,就暂时没分。   姚若阳跟柳乃湘接触不多,看他性格温和,人也正派,至少比柳五老爷靠谱,有他在,也多少能顶点事儿。和柳絮吃了饭,就匆匆告辞了。   家里姚满屯把桃花稠酒和熏腊肉都装了车,长长的车队等在村头,没有程氏,也没有王铁花一家。柳絮松了气。   卢秀春和许氏娘几个也都准备好,坐着马车跟在后面。丁显聪也是要跟着姚若阳去,也跟在后面。   等姚若阳和柳絮一到,众人就直接动身出发了。   苗氏眼神恨恨的看着车队走远,要不然,她也是风光富贵的老太太,到京都享福过好日子了!   王玉花送了儿子儿媳妇启程,扭身回来看到苗氏也在村头,忍不住冷哼一声。这该死的骚老婆子,她小儿子也当官了,却只想恨她们家,想着享她们家的福,不是个东西!   姚满屯看了一眼,想到家里挂着的画像,转身往家走。走了几步,看姚正中在院门口站着往这边看,他停住脚,想了想,走过去。   姚若溪摸摸瑾哥儿,瑾哥儿也蹦蹦跳跳跑过去。   王玉花皱着眉站在外面等着。   姚正中看姚满屯走过来,身子就不往门里站,出来两步。   瑾哥儿跑过来,照旧打招呼,“爷爷!”   姚正中笑着答应,拉了瑾哥儿的小手。   姚满屯看他这段日子老了不少,头发都几乎白了大半,忍不住有些心酸,“爹,你年岁不小,寻常多注意身体。”   “我身子硬朗着呢!”姚正中笑着回他,眼里却泛起了水光。   姚满屯想掏他点银子,姚正中直接摆了手,“不用,我手里还有几十两碎银子呢!”   瑾哥儿两手拽着姚正中,“爷爷!你是不是都不吃饭?你以后到我家吃饭吧!”   “爷爷能吃两大碗呢!”姚正中呵呵呵的笑,很是满足的样子。   苗氏看着三个人的样子,心里狠毒,暗自咬着牙,眼神阴狠。   毛氏躲在围着王玉花和姚若溪说话套近乎的村民后面,看苗氏的样子,那是恨透了姚满屯家,再看姚若溪家那俩侍卫也随着姚若阳一块走了,她的心思就又活了起来。她的仇还没有报!她现在俩儿子都死了,要眼睁睁的看着杨巧丽那个贱人天天抱着儿子显摆,她每次瞧见都恨不得给她撕碎了!这一切都是姚若溪这个小贱人害的!   村里的众人都夸赞姚满屯仁义善良,苗氏都对她们家那么不好,姚满屯还对姚正中那么好,还那么帮姚文昌家,围着王玉花和姚若溪说恭维话。   王玉花寒暄了一会,见姚满屯和瑾哥儿过来,就回家了。   姚若霞在这住了那么久,也该回家了,当即也告辞,和段浩奇一块回家,让姚若溪过几天酿桃花稠酒再叫她来。   人都走了,家里顿时清闲起来,王玉花有些无所事事,干脆也学双面绣,以后做个衣裳绣个东西也方便了,看姚若溪也清闲下来,就问她,“祖生不住这,咋小巧兄妹也不来了?”   其实早在姚若溪和萧恒墨定亲,她就该着手绣嫁妆了,出嫁女儿都是穿自己绣的嫁衣,意义非凡。一家人都对萧恒墨不看好,王玉花也就没有说让姚若溪绣嫁衣的事儿。以后还不知道是水深火热,花了心思,过不好会更加难受。王玉花现在就想姚若溪随心过,除了对萧恒墨上心。   姚立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踌躇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姚若溪吩咐小萝,“去把门外的人叫进来,看是不是姚立。”   小萝应声,出来见真的是姚立,“我们三小姐叫你进去。”   姚立忙应了,跟着进来。见姚若溪还跟以前一样穿着家常的对襟襦裙,半旧的蓝色撒花半臂,还是普通跪下给姚若溪磕头,“给县主请安!”   姚若溪忙让他起来,“以后不用行大礼,咱家里不兴这个。”   几天前姚若溪让丁显聪问他要不要跟着姚若阳一块去京都念书,他拒绝了。他还是觉得跟着姚若溪念书,能学的更好。京都的夫子指定都没有姚若溪学问厉害。看姚若溪没有生气,姚立这才起来,脸色窘迫的不知道咋说话,“那些夫子……没有县主学问厉害。”   姚若溪知道他怕是担心银子,“让小翠和小巧也过来吧!我闲着继续教你们!”   姚立眼神登时亮起来,欢喜的应是,跑出去叫小翠和小巧过来。   村里的人见姚立兄妹又到姚若溪家去念书了,顿时心思就活跃起来了。   以前都以为姚若溪是个丫头片子,就算学问好,也大不了识的字多些,会些学问。现在姚若溪成了县主,还跟齐国侯世子定了亲,一下子都改了之前的看法。她要是没有本事,咋可能做了县主!?   更有不少人后悔没有学姚壮实和刘氏早早的跟姚若溪家打好关系,那姚立兄妹以后要是出头,那就直接跟姚若溪有联系的,说不定还能当官,有个光明的前途。骂姚壮实两口子看着不咋样,心眼儿倒是不少。   村里有差不多年龄儿子闺女的都动起了心思,姚若溪要是没本事,她当不了县主。即便县里的那些夫子怕是都没有姚若溪的本事,几个人一商量,一拍即合,然后拎着礼就过来找姚若溪了。   姚若溪听村里人让她办个学堂,忍不住愣了愣。古代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更没有女子抛头露面做夫子的。连大户人家的小姐也都是请耳顺之年的老夫子教习学问。这些人竟然让她办学堂教学生……   “县主!咱村里的娃子,你看哪个聪明,跟着你学几天学问,那咱村的人不是都会学问,咱村不是也更好了!?”   “是啊!是啊!县主!咱村的娃子都听话,也不用你咋管,天天闲着的时候教他们点也就行了!”   “这话你们听谁说的?”姚若溪眸光动了动,这些村民的想法可没有那么先进,知道知识改变命运这话。   “是村里的老秀才说的。有学问的人就不一样了,那要是咱村的小辈儿都有了学问,那咱村都好起来了!”   听这话姚若溪面色缓和,不过办个学堂的事儿她是没有那个打算,“我闲暇时间也不多,真要教,怕是耽误村里的孩子。现在村里的里正是谁?要不划出一块地,我给村里建个学堂,请了夫子来教课吧!”   众人听的有些失望,“那村里的女娃想识字咋办?让她们跟着县主学几个字,不占用县主多少时辰!”反正只要能跟姚若溪打好关系,让村里这些人把闺女卖给姚若溪当丫鬟都愿意。   “那就让她们准备了笔墨,过两天来这里,我在家闲的时候教她们识字吧!”姚若溪在家的确没有多少事儿,也就点头应承下来。   众人都很是高兴,朱氏看着很是眼热,可惜她孙女还小,不能送过去。不过也耽误她卖好,跟众人说姚若溪喜欢清静,不喜欢乱哄哄,爱干净。   大家聚在一块,就说在姚若溪家不远该个亭子,类似棚子一样,四面没有墙只有柱子的亭子,让村里的想跟姚若溪学识字的人都去亭子里,也省的打扰姚若溪。   苗氏看着村里热火朝天的选了地方盖棚子,恨的牙根痒痒。小贱人,又开始在村里卖好,收买人心了!以前就是她闷不吭声的,却有一套收买人的手段,在村里人跟前坏尽她的名声,让她老了老了落个骂名。   对于姚若溪教村里孩子识字这事儿,姚满屯和王玉花都赞同。有了事情忙活,也绊住了姚若溪的腿,慢慢的让她把萧恒墨忘到脑后去!   姚若溪正整理她现代看的课本,村里的那些女孩子不用科考,她想多教点实际应用上的东西。抬眼就见苗氏红着眼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姚丽芬,同样两眼发红。   ------题外话------   推荐妖娆小桃的新文《田园茶香之贵女嫡医》来自现代血影暗杀组织的鬼医黑玫一觉醒来发现空间相随,好开心,下一秒她傻眼了,她发现自己重生成古代小萝莉了,且小萝莉的秀才爹病死,亲娘离奇失踪,还有一个柔弱美人姐姐哭哭啼啼的说自己不想被卖身,原来是恶毒婶婶要把姐姐卖给牙婆赚银子! 她装傻充愣使出妙计巧分家。   姐妹分家出去的日子过的甜滋滋,利用空间致富,只是她的身世竟然带着惊天大秘密!   她竟是大楚宁安侯府长房嫡幼口女,身份尊贵,一朝返回帝都,素手翻起惊天巨浪……潋滟光华之下,上门求亲者如过江之鲫,今天世子爷,明天小王爷,后日……美男如此多娇!一对一! ☆、第225章:原谅仇人是有病   “你们来干啥?”王玉花看苗氏这幅样子过来,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两家早断关系了,这骚老婆子竟然还一副有事儿就的找她们家的架势来她们家。   苗氏见姚满屯没在屋里,眼神扫了一圈,看了看姚若溪,跟王玉花道,“我是来求你们的。”   王玉花眼里闪过嘲讽,“求我们?你的求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是求还是逼啊!”   姚满屯刚刚从啤酒厂回来,再过不久就要农忙收麦子了,今年酿的啤酒得早早准备好了才行。从茅房出来,看苗氏和姚丽芬在家里,皱了皱眉。   苗氏看了眼姚满屯,老眼含泪,“我真的是来求你们,来求若溪的!”   王玉花听她是来求姚若溪,眼神落在红着眼的姚丽芬身上,顿时明白过来。姚丽芬成亲好几年了,可还是只有一个闺女妞儿,再也没生。别说儿子了,连丫头片子也没有再生出一个,姚丽芬也看过大夫,也让何存胜看过。可是都说没有问题,却一直没有再生养一男半女。   之前姚丽芬是姚满屯的小妹,有姚文昌在京都做着官,何家也能沾些好处。没有儿子,何家人没有太过挑刺儿,从暴出姚满屯不是苗氏亲生的,姚若溪一家跟姚家老宅没有关系了,好处也沾不上多少,何家对姚丽芬就刁难磋磨起来。   “你们想求儿子找错地方了!你们也看过大夫,人大夫咋说?坏事儿做多了,这是报应来了,看大夫没有用,你们应该去烧香!”王玉花是深切体会过没儿子的痛苦,不管在三王岭还是槐树村,她都为没儿子付出了太多太多。现在换成苗氏的闺女生不出儿子来,王玉花坏心的觉得很得意解恨。这骚老婆子恨不得磋磨死她们家,现在轮到自己闺女没儿子,还能耐啊!   姚丽芬扑通一声跪在姚若溪跟前,眼泪啪嗒啪嗒落下,“若溪!我求求你给我治治吧!只要能让生个儿子,你让我做牛做马我都答应你!”   “县主的名字也是能叫的?!”王玉花冷哼一声,还做牛做马,当初这贱人给她药里下红花的时候没想过今天吧!?   姚丽芬吃了一惊,急忙改口,“县主!县主求求你给我治治吧!”   “你算个啥身份,让县主给你治病!?”王玉花不屑的嗤笑一声。姚丽芬当初给她下药,她连句狠话都没有说过,憋在心里的火气,不让她说上几句,她心里过不去!   苗氏眼里闪过阴恨,抹着眼泪也要给姚若溪跪下,动作缓慢,余光瞥着姚满屯。   姚满屯看着没有动,因为他,家里对老宅的人隐忍太多了。他不会再说让家里帮老宅的人的话了。   苗氏心里恨的不行,见没有一个人拦着她,她屈着的膝盖,渐渐的落下来,“求求你,给我闺女看看吧!你只要能治好她,以后决不再来找你们。”   王玉花撇撇嘴,鬼的话都比苗氏的话可信!之前了断的时候都说了,帮姚文昌谋个官职,拿了银子,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再没有关系。这个骚老婆子还不是找她们家!   “你敢让我给你治?”姚若溪目光幽冷的看着姚丽芬。   姚丽芬愣了下,看了眼王玉花,再看姚若溪幽冷瘆人的目光,她全身霎时升起一股寒凉,心里绝望起来。她曾经给王玉花下过红花,现在还跑过来找姚若溪给她治病生儿子,真是病急乱投医!姚若溪家一直恨着她,别说给她治病,不报复她就已经万幸了。就算给她治病,她敢吃姚若溪开的药吗?   苗氏僵着脸,“你是国医圣手的徒弟,医术那么厉害,肯定能治好的。”   姚若溪冷冷一笑,“国医圣手的徒弟就得啥病都会治?你们确定吃我开的方子,不会吃死人?”   “你医术高明,咋能会。”苗氏不相信姚若溪敢下黑手。她们可是光明正大来找她治病的,出一点事儿就得赖着她。   “别人不会,但若是仇人,就一定会。”姚若溪深深的看着苗氏和姚丽芬。直接摆明,她要给姚丽芬治病,一定治她个生不如死!   姚丽芬满眼绝望,她要是知道有今天,当初绝对不会给王玉花的药里下红花了!本想着让王玉花没有儿子,结果王玉花俩儿子都好好的,她自己却生不出儿子来。她又悔恨又不甘,王玉花不是也没有出事儿吗?!   苗氏也没了来时的谋划,姚若溪这个样子,分明跟以前不一样了。是了!这小贱人如今是县主了,是有身份的人了,腰杆子硬起来了,连她的礼都敢受了,要害她们也是眨眼的事儿。她现在又收买了村里的众人,就算吃她的药吃死了人,怕是这小贱人都没事儿,还会反咬一口赖她们自己!   “赶紧的走吧!我们家可不是开药铺的,也没有大夫!”王玉花下逐客令撵人。   苗氏扭头看姚满屯,见他面无表情,没有丝毫不忍,暗自咬着牙站起来。   姚丽芬还想再试一试,又跪在王玉花面前,“二嫂!当初都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糊涂才会一时犯错,二嫂求求你原谅我吧!你没有事儿,我现在也已经后悔了,求二嫂原谅,帮帮我吧!我真的想要个儿子,否则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二嫂也是女人,也知道没儿子的苦,求二嫂可怜可怜我吧!”   王玉花阴下脸,“我是没事儿,那不是因为你没犯错,而是老天爷可怜我。要不然我哪还能没事儿,早一尸两命了!你不应该求我,应该去求神拜佛,求老天爷!”她要是听两句悔恨的话,就原谅这些贱人,才真是脑子有毛病!她就不是多善良的好人,凭啥要不记仇的原谅她们,还犯贱的伸手帮着她们!?让她们再来害一次!?   姚丽芬见她一点不愿意帮忙,咬咬牙,又求姚满屯。   “世上好大夫多得是,你还是去外面找找吧!”姚满屯避开来。   见没有一点希望,姚丽芬彻底绝望,心里说不清是悔恨还是仇恨。   苗氏满腔愤恨,死死的咬着牙关扶着姚丽芬出了大门。   王玉花叫小萝把大门关上,拉着脸道,“肯定又要招人恨了。”   “求人帮忙,人家不帮就仇恨报复人的,那不叫人。”姚若溪淡淡的说了句,继续手里的活计,她想把她看过的课本总结几本书出来用来教授学生。   “她们本来就不是人!连狗都不如的!”王玉花低咒一句,让小萝出去打听打听,苗氏有没有说她们坏话。三闺女现在是县主了,更加要注重名声的。苗氏那老虔婆指不定咋说的呢!   小萝一溜烟儿跑出去,过了一会才回来,“俩人直接哭着回了家,村里有人指指点点。”   “就知道!”王玉花气的哼了声。现在村里的人在外面要盖学堂,人来人往的,还不少小孩在附近围着学堂的地方玩闹,苗氏那老婆子就专挑这样的时候来的!   江明回来,说是山上的桃花快开了,听说是姚若溪酿酒要用的,很爽快的就同意让摘树上的桃花,只要留一些结桃子就行。   王玉花也顾不上生气了,忙准备了,吩咐方妈妈和罗妈妈几个,“赶紧开始酿酒!”   小四也喊着要下手,姚若溪让她去锦绣斋,把凌霄和紫荆俩人也叫回来,加上芍药,几个人就忙活来了。   这一批的桃花稠酒是酿了自家喝的,王玉花看那么多江米都用上了,嘶了口气,“咱自家喝的,不用酿那么些吧!”   “反正米都买回来了,就都酿上吧!自家喝些,再卖些!”姚若溪头也不抬的继续手里的活计。   王玉花听得顿时笑了,稠酒作为贡酒,虽然宫里没说不让她们家酿了出去卖,可她们也没敢卖过,都是拉进宫了。现在三闺女都是县主了,她们家卖点酒应该没啥了。   一直忙活了几天,出了酒,山上的桃花也开遍了。   姚若霞和段浩奇也过来帮忙煮酒,把酿好的桃花稠酒拉回家了两百斤。   “这下酿的太多了,咱自家留点,给五夫人他们家送点,剩下的就都拉去京都卖了吧!”姚满屯看着高高的几排大坛子道。   王玉花和小四算着能卖多少银子,很是高兴的样子。   当晚姚若溪就收到萧恒墨的信笺,姚若阳带走的那一批桃花稠酒出问题了。   姚满屯拿着信笺惊的出了一身汗,“那赶快…赶快把你哥拦下来,酒出了问题,不能再往宫里送了啊!”要是贡酒出了问题,她们一家大祸临头了。   “爹别担心,萧恒墨写这信过来,那批稠酒定然会被拦下来的。”姚若溪安抚他一句。   “那现在可咋办啊?”王玉花吓的六神无主,抓着姚若溪的手紧紧的。   “我明天出发,把新酿的桃花稠酒送进京。”姚若溪说完,就让芍药连夜去新安县找于家商行。   芍药赶到城门外的时候,正好遇见范掌柜已经等着了,“主子都安排好了,姑娘回去让县主放心。”   听这话,芍药啥话也不说了,又赶回家。   次一天,天不亮,范掌柜就带着车队过来,把新酿的一批桃花稠酒装车。   “小溪!还是爹去吧!走水路会快一点,我把这批酒送到京都,你留在家吧!”姚满屯不怎么放心,还担心姚若溪去了京都,又跟萧恒墨牵连不断了。   “爹留在家里,我和芍药走陆路。”姚若溪摇摇头,这次的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姚满屯送走姚若溪,就一直心里惶惶不安,总觉得要出事儿,就和王玉花一块上坟烧了香,求苗凤娟保佑。回来的时候路过村边张达的屋子外面,看大门紧锁,姚满屯愣了。这个落户来的猎户张达,他好像从京都回来就没有见过他了!   ------题外话------   【撑不住了,浑身滚烫,虚汗出了一身,半夜爬下去打针,药果然不能乱吃。尤其治姨妈的药,简直作死~o(>_<)o~】   《重生之一品农庄》作者:素颜问花   简介:旧屋新寡,孤弱病娃,无依无靠   鸡鸭满圈,幼猪数头,嗷嗷待哺   三姑六婆,个个打压,欺人太甚   瘦土薄田,人人争夺,熟不可忍   前世隐忍,不得善终,乃是活该   今朝重生,谁敢惹我,要他好看!   **   母女齐心,勤奋耕耘,发家致富   遍野果香,满地鱼米,一品农庄   歹毒小人,暗搞破坏,自食恶果   远亲近邻,争先巴结,白忙一场   帅哥美男,大献殷勤,关门放狗   痴心不改,交出家产,跟我上榻! ☆、第226章:主动出击   家里姚满屯和王玉花都担心的不行,之前张达要在村里落户的时候,也盯了很长的时间,只是天长日久,也始终没有发现异样,就放松了警惕,村民也都习惯了多出的张达这一户。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啊!”姚满屯懊悔不已,家里送进京的贡酒出了问题,张达却在这个时候不见了,要没有萧恒墨传信来,姚满屯简直不敢想象这件事的后果。   “那三丫头路上不会有事儿吧?”王玉花想到这个,惊的脸色一下变了。   姚满屯心下一滞,慢慢的摇头,“小溪有武功,还有芍药跟着,应当不会的。”   终究还是不放心,姚满屯写了封信,和王玉花赶到新安县想找于家商行把信捎给姚若溪。   还没到,就遇到了范掌柜,直接把俩人请到长青酒楼。   姚满屯这时候才知道,这长青酒楼是萧恒墨的产业,这范掌柜也是萧恒墨的人。怪不得一直没有见过长青酒楼的东家,而长青酒楼在新安县是最大的一间酒楼了,却没有一个人敢打长青酒楼的主意。   范掌柜见了礼,看俩人担忧的不行,出声劝道,“老爷,夫人放心。世子派了人保护县主,现在几乎全燕国都知道县主是世子的未婚妻,不会有那不开眼胆敢对县主下手。至于这信,在下会让人尽快送到县主手里。”   看平常熟悉的范掌柜笑意盈盈,胸有成竹的样子,姚满屯嘴角抽了下,也放下心来。的确像范掌柜说的,萧恒墨名声在外,尤其京都,几乎人人闻风胆寒。三闺女是萧恒墨的未婚妻,怕是没人敢冒着惹怒萧恒墨对他未婚妻下手的危险。萧恒墨的报复,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王玉花和姚满屯对视一眼,从长青酒楼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感慨,“这当个坏人坏到了头,也是有好处的啊!”总算发现了萧恒墨的一个好处,至少那些没有萧恒墨够狠够变态的人不敢招惹他,连他护着的人都不敢招惹。   姚若溪送了桃花稠酒上船北上,就和芍药快马加鞭,一路日夜兼程赶到京都。   姚若阳和柳絮也刚刚安置好,拉来的桃花稠酒还没往宫里送,就等姚若溪过来。   姚若溪和芍药悄悄进城,回到家了,姚若阳和柳絮已经等急了。几个人一商量,次一天,姚若阳上任前,把所有的桃花稠酒送进了宫。   但凡入宫的东西都是经过数道检查,尤其吃食,一道道检查过了,才会拿到宫里的主子面前。   之前每次那些检查的太监都仔仔细细的,这次却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样,几乎没怎么检查就让过关了。还有小太监恭维讨好姚若阳。   他现在是新科探花郎,妹妹是宁安县主,定给了齐国侯世子,这些人讨好恭维他也是应当的。姚若阳眸光幽闪,面上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照旧给那些太监发了辛苦费。   桃花稠酒经过‘检查’,入库等着被取用。   恰逢怡美人生产,诞下小皇子,昭武帝很是高兴,要大宴群臣。   “三妹!这次宫宴……”姚若阳皱着眉头,宫宴请的是四品以上官员及家属,他这八品小官是没资格参加的。还不知道这次宫宴会出啥事儿,姚若阳很不放心。   “表姐也要去参加,跟她打声招呼,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的。”柳絮虽然知道姚若溪才能卓越,可这次的事儿非同小可,她们又不能跟着一块去,只姚若溪一个,怎么也不让人放心。   “不用担心,明儿个就把酒换了。”姚若溪冷笑一声。   宫宴设在下晌,各府的马车有序的排队进了宫,济宁侯夫人带着女儿宋鸢和袁菁瑶在宫门口跟人寒暄。   西宁侯夫人冷冷的瞥了一眼,一个破落户,仗着跟姚若溪搭上几分关系就以为鸡犬升天了。   当众人陆陆续续进了宫,姚若溪才坐着马车赶到宫门口。   守门的护卫见是姚若溪,忍不住愣了下。宁安县主不是回了新安县老家吗?   姚若溪亮了下象征身份的玉牌,缓步进宫。   她刚进宫,后面卫子姝也做马车急匆匆的赶来。她就转个弯儿,落后了几步,竟然被搬东西的堵在了路上,一下子堵到现在。   护卫放行后,卫子姝整理了下仪容,快步往御花园赶。看姚若溪走在前面,不紧不慢的,她轻嗤一声,“宁安县主不是回老家了,怎么这会又赶来参加宫宴?”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一辈子留在破乡下地方才好。   姚若溪停下脚步,转头冷眼看着卫子姝,“卫小姐家教如此松懈,皇宫大内,见了本县主不行礼,就不怕丢西宁侯府的脸?”   卫子姝气恼的瞪了眼,却不敢在宫里放肆,咬着牙,“给宁安县主请安了!”   姚若溪没让她起来,卫子姝危险的眯着眼,抬眼看姚若溪淡冷的目光,心里暗骂一声贱人,“请县主恕罪!”   看了她一会,姚若溪这才嗯了一声,示意她可以起来了。   卫子姝憋了一肚子火,阴着眼看看姚若溪,“宴会已经开始了,我就不等县主了!”   姚若溪微挑了下眉毛。   卫子姝青着脸走在了前面,拖地裙摆华美飘逸,迎着风吹开一圈圈的。姚若溪伸脚踩了下。卫子姝一个趔趄,惊呼一声,扑通摔趴下了。   “卫小姐裙子太长人太短,下次还是换一条的好。”姚若溪伸手扶了她一把,不再看她,走向御花园。   卫子姝看着前面的背影,再看自己摔的发麻的手,衣裳头发也都不知道摔成什么样了,气的跺脚,恨不得上去也摔姚若溪个狗啃屎。   这时候宫宴已经开始了,萧恒墨站在御花园门口,看姚若溪过来,抿嘴微微笑。   姚若溪脚步僵了下,还是跟着他一块到了宫宴现场。   “臣女来迟,还请皇上恕罪!”姚若溪上前,恭敬的行礼请罪。   “宁安县主?你不是回老家去了?”昭武帝诧异的问话。   众人也都诧异的看着姚若溪。   “回皇上,臣女来给师父过寿。”毕温良的寿辰马上就到了,姚若溪这么说,众人都了然。   昭武帝听毕温良过寿,笑了两声,跟毕温良说,“你这徒弟孝顺!”没有问罪,让姚若溪就座了。   姚若溪谢恩后,直接在毕温良旁加的桌子坐了。   西宁侯夫人冷眼扫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抹轻蔑。   还在守孝的赵艳萍没能来参加这场宫宴,听姚若溪突然又来京都,她直觉的就是有事儿要发生。否则姚若溪不会回了新安县,没在老家待几天,就又赶过来,还不是跟姚若阳一块来的,来了就直奔宫宴。   御花园的宫宴上,花香果香淡淡的漂浮着,而其中一道浓郁的桃花稠酒的香气袅袅袭人,虽然不少人觉得姚若溪出身低贱,但不得不说这稠酒酿的好,而且寻常喝不着,只有皇上或者太后和皇后赏赐了,才有的喝,只有宫宴或者神医馆的宴会才能喝的上。   皇上没说举杯,谁也不敢先动。   卫子姝强颜欢笑的快步过来,恭敬的跪下行礼请罪。   刚刚姚若溪迟到,昭武帝就笑两声过去了,卫子姝这,昭武帝也没有责罚。   卫子姝坐到西宁侯夫人身后的桌子旁,看着姚若溪眼神满是怨怒。   “你怎么回事儿?那么晚才来?”西宁侯夫人不满的回头看她。   “撞上了姚若溪,那个贱人绊我一脚。”卫子姝咬牙低声道。   西宁侯夫人瞥了眼姚若溪,暗暗冷哼一声。   姚若溪端着酒杯起身,一改往日的文静恬淡,主动跟卫子姝道歉,“卫小姐之所以迟到,全因我刚才着急赶路,无意绊倒了卫小姐,这杯酒,权当我给卫小姐赔罪了,还请卫小姐不要介怀才好。”   众人的眼神顿时都集中在姚若溪和卫子姝身上。   西宁侯夫人皱眉。   卫子姝暗自恼恨,这个贱人是在众人面前揭露她刚才摔倒了的事儿,好让她出丑吗!?   “卫小姐,宁安县主也不是有意,她亲自敬酒赔罪,卫小姐不准备原谅吗?”袁菁瑶不知道姚若溪要干啥,只知道她很少主动做什么事儿,一旦她主动起来,必定有所企图。她这会给卫子姝敬酒,肯定下了个套在等着卫子姝。   潘令茹也点头,“宁安县主已经亲自赔罪了,你不会连宁安县主的面子都不给吧!?”   卫子姝看着众人的眼神,僵着脸,不堪情愿的端着酒碗站起来。   西宁侯夫人看她端的酒碗,面色微变。   “卫小姐宽宏大量,我先干为敬。”姚若溪余光扫了下西宁侯夫人,端着酒碗一饮而尽。   看她都已经喝完了,自己要是不喝,那就真是不给面子了。姚若溪以前的身份再低贱,如今也是宁安县主,皇上亲封的。当着皇上皇后,还有一众大臣的面,卫子姝只能端酒喝。这个贱人明明就是故意踩她的裙子绊倒她,故意让她出丑,以为喝了这碗酒就真的一笑灭恩仇了?做梦!   西宁侯夫人张嘴要拦着,西宁侯卫成皱着眉看过来,示意她人前多注意,与人为善,不要与人结仇。   卫子姝端着酒碗喝了碗里的酒。   “卫小姐果然爽快。”姚若溪眼含深意的看着西宁侯夫人笑了笑,重新坐下。   西宁侯夫人坐不住了,脸色隐隐发白,频频回头看卫子姝,又看姚若溪。   突然,姚若溪鼻子两行血流了下来。   “丫头!?”严如卿惊了一跳。   毕温良一看,迅速抠住姚若溪的手腕,“中毒了。”   众人一下子轰乱起来,桌上的美酒好菜也都不敢动了。   毕温良立马就给姚若溪解毒,封住她的筋脉。   西宁侯夫人一下子站起来,看卫子姝。   卫子姝正得意姚若溪中毒了,鼻子里流出两条血柱,嘭的一下栽倒在地上了。   ------题外话------   今年也不知道咋那么多灾多难,心里火的简直冒泡了(╰_╯)~ ☆、第227章:解药只有一颗   “子姝!?”西宁侯夫人急忙冲过来,一把扶起卫子姝。   一旁的西宁侯卫成也惊的变了脸。   这下众人都震惊了,有人大喊,“酒里有毒!”   西宁侯夫人抱着卫子姝,拍着她的脸,“子姝?子姝你怎么样了?”   卫子姝痛苦的皱着脸,捂着肚子,鼻子嘴角不停的流着血,满眼惊恐惧怕,“祖母,快救,救我!”   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国医圣手毕温良。   只是这会姚若溪也中了毒,毕温良正在给姚若溪解毒,哪里顾得上别人。   昭武帝冷沉着脸,宣了太医。   看几个太医同时过来,有的检查众人桌上的酒菜,有人给卫子姝把脉解毒。西宁侯夫人目光阴厉的盯着姚若溪,“宁安县主的酒里下了毒,是想谋害哪个?”   这话一说,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姚若溪。桃花稠酒是专供给皇宫的,酒里有毒,又能是谋害哪个?喝这酒的可都是宫里的主子,尤其太后娘娘更是喜爱喝稠酒。昭武帝有时也会喝上一碗。   姚若溪冷冷的抬眼看她,“西宁侯夫人神机妙算,竟然知道是我在酒里下毒要谋害内宫贵人?而不是我买通了人下毒谋害卫小姐?”   西宁侯夫人眸光一滞,那边太医已经查出酒里都有毒,单喝不会立马中毒,但喝前吸入含笑花的香气,再喝桃花稠酒,便会立即毒发,顷刻便会死亡。   所有人的桃花稠酒里面都有毒,太子秦曜眉头微皱,“宁安县主是毕老前辈的弟子,应精通医毒之术,这桃花稠酒里有毒,应当别有隐情吧?”   西宁侯夫人冷哼一声,“所有酒里都有毒,但这毒却是先闻了含笑花的香气再喝这桃花稠酒才会毒发,寻常的人那是根本检测不出来,否则这些被下了毒的桃花稠酒也到不了宫里了!”   “你怎么知道这桃花稠酒在进宫之前就被下了毒?就不是有人在酒里下毒诬害宁安县主?”潘令茹现在看西宁侯夫人更加不顺眼了,一个嚣张自以为是的老婆子,老而不死!   “皇宫大内谁敢动手在贡酒里下毒?”西宁侯夫人冷眼瞥了眼潘令茹。   那边太医请罪,只能暂时抑制卫子姝体内的毒再大肆发作,却没法解开。   “姚若溪!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西宁侯夫人一听,怒指着姚若溪。   毕温良把金针拔掉,姚若溪吐了口黑血,端茶漱了口,缓缓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颗乳白色的药丸,斜了眼西宁侯夫人,“解毒丸只有这一颗。”说着吃进自己嘴里。   这一刻,所有人都深深的觉得姚若溪这纯熟故意的。都感觉到了来自这位宁安县主恬静外表下深深的恶意。有人想到昭武帝见姚若溪时说的话,说她和毕温良很像。   卫子姝两眼露出绝望来,死死瞪着眼,“救…救我…救我!”她不想死!她没了爹,死了娘,已经很可怜了,老天爷竟然还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如花的年纪被姚若溪这个阴险恶毒的贱人害死!?   西宁侯夫人看卫子姝吐血不止,扑通跪下,老脸带泪,“皇上!请皇上为臣妾孙女做主,救她性命!”   昭武帝眼神还没看向毕温良,他已经一脸漠然的扭过头,表示谁也看不见,不会给卫子姝解毒治病。   “宁安县主为何要在酒里下毒?可还有解药救治卫小姐?”昭武帝看向姚若溪,冷声问话。   “回皇上,臣女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贡酒里下毒。至于解药,真的只有一颗,已经进了臣女的肚子。”姚若溪不惊不惧,着重点了‘真的’二字。   袁菁瑶看她这样,暗自翻了个白眼儿。什么贡酒里下毒,她还以为这家伙这回要出事儿了,她现在嘴上说着解药只有一颗,却摆出一副其实还有的样子,指不定是想黑哪个呢!   “这么说,你是不承认酒里的毒是你下的!?那你为何有解药?”西宁侯夫人抬头冷眼盯着姚若溪。   “身为国医圣手的亲传弟子,我随身带点解毒的药丸应是理所当然的吧?我还想问问西宁侯夫人如何知道桃花稠酒的毒是我下的,而不是哪个管酒的太监,过手的太监下的?”姚若溪不以为意。   这时有来急匆匆上来禀报,管着贡酒的太监总管投井了,底下也有两个小太监上吊了。   “他们就是被你收买的,如今事情败露,他们就自裁谢罪了!”西宁侯夫人似是松了口气,气势却是更足了。   “还没死透吧?”一直没吭声的萧恒墨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来回禀的太监点头,“是还没死透。”   “把人带上来问话。”昭武帝威仪的抿着嘴。   看萧恒墨也插手,西宁侯夫人眸光变了变。   两个小太监已经死透了,还没死透的是管着酒窖的大太监,刚被人从井里捞上来,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宁安县主指使你在贡酒里投毒了?”昭武帝冷声问话。   那大太监奄奄一息的摇头,“没有。是给了奴才一张金票,让奴才放宽桃花稠酒的检查。”   “果然是你在贡酒里下毒!”西宁侯夫人盯着姚若溪,“快点交出解药,没有出事儿,皇上或许从轻发落你!”   “金票是谁给你的?”萧恒墨看了眼西宁侯夫人,又问那大太监。   大太监看了眼西宁侯夫人,“是西宁侯夫人的陪嫁管事,李庆年。”   众人轰的一下神色变了,纷纷看着西宁侯夫人,小声议论。这姚若溪在贡酒里下毒,即便收买宫里的管事太监,也该是姚家的人,怎么会是西宁侯夫人的陪嫁管事!?   “胡说八道!纯熟诬陷!”西宁侯夫人惊怒的瞪着那大太监。   西宁侯卫成也忙跪下,“请皇上明鉴,拙荆素来不与人为恶,断然不会买通人在贡酒里下毒的!”   “传李庆年。”昭武帝神色有些不耐。   本以为会很久,结果片刻之后,李庆年就被带上来了。   西宁侯夫人一看,当即怒道,“这个人根本不是李庆年,萧世子和宁安县主当着皇上和众位大臣的面,是想空口白话诬害西宁侯府!?”   “回皇上,此人的相貌乃是臣女老家前两年到槐树村落户的猎户张达,事实上,他就是李庆年本人!”姚若溪示意揭掉张达脸上的人皮面具。   侍卫伸手揭掉张达的人皮面具,粗犷黝黑的人皮面具下却是一张清秀英俊的脸庞,正是李庆年。他看向姚若溪的目光恶毒怒恨。   李庆年作为西宁侯夫人的陪嫁管事,一直在外管着西宁侯夫人的陪嫁产业,各家行走之间,也是有人认出了李庆年的。   “是你收买了他!?”西宁侯夫人脸色隐隐青白,恨不得上来给姚若溪几个巴掌,打烂她的脸。   “我跟他无冤无仇,跟西宁侯夫人更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收买西宁侯夫人的陪嫁管事?我倒是想问上一句,你这陪嫁管事扮成猎户张达的样子在槐树村潜伏那么久又是为何?”姚若溪冷冷的笑。   “李庆年一直在京都,根本就没去过什么槐树村!”西宁侯夫人怒驳。   “可是在两个月前,村里的张达却死了,而这位西宁侯夫人的陪嫁管事却变成张达的模样出现在槐树村。不知又是为何?”姚若溪冷冷的看向李庆年。之前多少次试探,都没有试出张达有异样,根本原因,那个本来就是张达。等她们都放松戒备,忽视他的时候,李庆年把真正的张达杀了,装成张达的样子,继续在槐树村伺机而动。   众人皆是怀疑的眼神看着西宁侯夫人,想不通西宁侯夫人和姚若溪有没有仇怨,为啥要这样处心积虑的害姚若溪一家。这贡酒一旦出了问题,害了宫里哪个人,姚若溪一家可就是灭门之灾。   别人不知道,西宁侯卫成却是明白了。前礼部侍郎被抄家的时候,女眷都被发配为奴,其中张夫人和张君冉母女便是西宁侯夫人的小妹和外甥女。只是明白是明白,卫成不得不为西宁侯夫人求情。   西宁侯夫人目光深深的飞快瞥了眼李庆年。   李庆年突然大声道,“毒是我下的!内务府的太监也是我拿钱收买的,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筹划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那你为何要在桃花稠酒里下毒?跟宁安县主有仇怨?”太子秦曜温声问话。   李庆年恨恨的看姚若溪一眼,没有说话。   “就在刚才,我请了两位公公给西宁侯府送了一坛子桃花稠酒,西宁侯夫人,你说府里的人会不会喝?”姚若溪笑看着西宁侯夫人。   这下,西宁侯夫人脸色彻底变了。姚若溪不是在问她家里的人会不会喝那坛子桃花稠酒,而是问她姚若溪不给解药,她这个下毒的人会不会拿解药救人,救她家里的人。这是在逼她承认自己在贡酒下毒谋害她姚若溪!   姚若溪又看向李庆年道,“张小姐那里,我也送了一份。这桃花稠酒孕妇也喝得,不知道她喝了没有。”   李庆年瞬间暴怒,目眦欲裂的瞪着姚若溪。 ☆、第228章:宫里的银子好赚   “姚若溪!毒是我下的,事情也都是我做下的,你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耍阴招下黑手算什么!?”李庆年怒吼着,心里又惊怕又怒恨,两眼喷着火,直直的瞪着姚若溪。   众人纷纷猜测姚若溪话里的意思,和李庆年突然暴怒的原因。那个张小姐,什么怀孕的,这里面指定有什么别的事儿,让他们心里好奇极了。   西宁侯夫人脸色也变了,看着李庆年认下所有的罪名,她心里却很是不安。   “到底怎么回事儿,从实招来!”昭武帝阴着脸,扫了众人一眼,落在李庆年身上。   “这个毒不仅能让人五脏俱腐,说是孕妇若是不慎中毒,便是一尸两命,即便大人救回来了,孩子也保不住了。”姚若溪说完,执起酒壶往酒碗里倒了一杯。   桃粉色的稠酒香味儿飘散来开,让李庆年心里几欲崩溃,心里怒恨却没有办法,想到怀孕大肚的张君冉,他不管顶不顶这事儿,怕是都难活命了。他死了没什么,张君冉和孩子再……   “姚若溪!你竟敢指使人到西宁侯府上送毒酒,你已经犯了假传旨意的谋逆大罪,你竟然还有恃无恐的栽赃陷害?!”西宁侯夫人突然想到,西宁侯府没有含笑花。桃花稠酒里的毒没有含笑花做引子,是不会毒发的。只要过了三天就没事儿了。   “酒是本皇子借了皇祖母的侍从赏赐过去了!”秦翱冷蔑的勾着嘴角过来。   太后还以为秦翱有心想跟西宁侯府结好,虽然西宁侯府没有子嗣传承,但现在西宁侯卫成还老当益壮,手握兵权,娶他个孙女也能拉拢西宁侯府。秦翱借她宫里的太监给西宁侯府送酒,太后便没有说什么。   西宁侯夫人脸色发白,府里是没有含笑花,可酒是秦翱送过去的,他和姚若溪根本就是一伙的,他们早就知道酒里出了问题,却摆了这么一道。现在怕是府里的人都中毒了。   李庆年都挣脱开钳制他的侍卫,朝着姚若溪跪下,乌红的眼里含着水光,“我交代所有的实话,求你,救人一命。”   “我救不救,你都要交代。一个谋划要我全家性命的人,我为何要救?”姚若溪面无表情的沉声反问。   李庆年瞳孔缩起,死死的攥着拳头。   “你若是不愿意交代,怕是连大的也保不住了。”姚若溪提醒他。   “我交代!”李庆年大声道,“管酒窖的总管太监是我收买的!张达也是我杀的,贡酒里的毒也是我下的!这一切都是前礼部侍郎张夫人李氏指使我干的!她说只要帮她报了仇,就把女儿嫁给我!”   西宁侯夫人微微松了口气。算李庆年识相,没有直接把罪名盖到她的头上来。否则他也知道张君冉即便活着,自己若是因此获罪,张君冉母子也活不长。   众人听这话,有的已经想到了张家获罪的原因,举发的人就是姚文昌和王元荣,俩人当初一个是姚若溪的小叔,一个是姚若溪的未婚夫,所以李庆年便找姚若溪报仇了。   “这么说,你应该找王元荣和姚文昌报仇,结果却找上宁安县主,怕是有什么私仇吧?”潘令茹一句道破里面的内情。莫名其妙的,真正的仇人不去找,却找姚若溪,要是没有私仇,有脑子的都不会相信好不?   “女人的嫉妒心果真可怕!”萧恒墨啧了两声。   昭武帝目光看向萧恒墨。   众人也纷纷表示疑惑。   萧恒墨这才道,“前两年我无意间救了被人扔在水边差点被毒蛇咬死的宁安县主,扔她的人就是张家的人。在那之前,张家几次表示要跟前科状元结亲都被拒绝了。结果前科状元接小师妹进京,又是陪同挑礼盒,又是拜见家人……”说到这,萧恒墨目光幽怨的看姚若溪一眼。   众人了然的看着萧恒墨又看看姚若溪。原来是张君冉误以为于晋然因为姚若溪才拒亲,所以一怒之下教训姚若溪。却不想遭到王元荣和姚文昌的反击,牵扯出了张家私藏皇家祭祀贡品的罪行。   潘令茹撅了撅嘴,小声嘀咕,“原来前两年就认识了。”   袁菁瑶看了看萧恒墨眉头微动,沁阳湖救人,怕是也有预谋。   “所以张家被抄家流放,张夫人由夫人变成奴才,她仇恨宁安县主,就把张小姐许给我,让我帮她报仇。”李庆年没有否认。   西宁侯夫人忙跪下哭着求皇上开恩,绕过她小妹张夫人李氏的性命,“她是家逢巨变,被仇恨蒙蔽了眼,求皇上开恩,饶她一命吧!”   西宁侯卫成也跪下求皇上饶恕李氏,她已经是最下等的官奴了。   “罪行恶劣,如饶恕他们,朕的皇宫还有何安全可言?”昭武帝冷硬的看着西宁侯夫人。   听到午门斩首的宣判,李庆年闭了闭眼。睁开眼祈求的看着姚若溪,“求宁安县主救人一命,下辈子做牛做马,我李庆年报答县主的恩情!”   “她应当知道酒里有毒。”姚若溪回他一句。   李庆年放了心,君冉知道酒里有毒,她又怀着身孕,就不会去碰那毒酒了。   西宁侯夫人也请求姚若溪救卫子姝一命,“你明明知道酒里有毒,却还故意让人喝下。”   “西宁侯夫人,你妹妹下毒,就应该有解药才是。我那解毒丸真的只有一颗。”虽然下毒的人是张夫人李氏的意思,但整件事却是西宁侯夫人的手笔。   卫子姝挣扎着爬起来,给姚若溪跪下,“救救我,求你…救我,求求你了!”她不想死!不想死啊!   “你应该求有解药的人,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姚若溪还真就没有解药,也没法给她。费功力给她解毒?姚若溪没那功夫。   卫子姝就拉着西宁侯夫人,“祖母你救救我!救救我!”   西宁侯夫人眸光闪过一抹冷寒,搂着卫子姝,扭头厉声问李庆年要解药,“快拿出来!”   李庆年现在已经确认了死期,只是心里的牵挂放不下,只希望西宁侯夫人看在他把所有罪名都顶了的份儿上,以后能善待君冉和他的孩子,“在张夫人那里。”   西宁侯夫妇忙带着卫子姝请罪告退。   李庆年也被拖下去关进大牢,等待明日午门斩首。   而西宁侯府却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人中毒身亡,秦翱让送过来的桃花稠酒在桌上供奉着,没有一个人尝。显然都知道那桃花稠酒里有毒,不能喝。   李氏和张君冉住在西宁侯府的角落的小院里,李氏接到事情败露的消息,把张君冉打发走,就悬梁自尽了。不说这件事儿还会牵扯出什么事儿来,午门斩首,她是绝对不会去受那份屈辱的!   西宁侯夫人回到家,看着被供奉起来的毒酒,又见李氏悬梁自尽死了,心里咯噔一声,“上当了!”什么家里人的性命,姚若溪根本就是在耍弄炸她。利用君冉刺激李庆年认罪。   现在家里的人都没有中毒,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会说他们西宁侯府早就知道那桃花稠酒里被下了毒,所以都没有喝。而喝了毒酒的子姝,她还得想法救她。在小妹死后,她却找到了解药,岂不是在向别人默认,下毒的事儿也有她的参与,就是她的手笔!?   姚若溪这会已经不关心西宁侯府的情况,正跪在昭武帝面前请罪。她明知贡酒有毒,却不拦着,还让搬到宫宴上,倒在了皇上和众位大臣的酒碗里,脑袋真是不想长在脖子上了。   “宁安县主!你该当何罪!?”昭武帝冷沉的声音充满威压。   “有臣女和师父在,绝不会让皇上和众位陷入危险之中。新酿制的桃花稠酒今日已经运到了京都,马上就可以调换过来。”姚若溪没有准备,也不敢把那么多毒酒送进宫来。   “如此说来,你那解毒丸还有不少?”昭武帝挑眉问话。   众人也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要是有那种解毒丸,备上一些,以后即便中毒,也能挡上一挡了。   姚若溪解下腰间的荷包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刚才她吃的乳白色半透明的解毒丸。   有人忍不住喷了出来,昭武帝看着嘴角也抽了抽,“姚若溪!你的解毒丸刚刚不是只剩下一颗?”明明还有这一包,就是不给那卫子姝吃一颗解了她的毒。   “回皇上,这解毒丸只是排毒养颜的糖豆,皇上您要吗?”姚若溪又吃了一颗,询问的看着昭武帝。   昭武帝面色的威严有一瞬间的龟裂,“既是排毒养颜,你就进献一些给太后和各宫娘娘用,就当你这次御前放肆的责罚!”   姚若溪小脸顿了下,低头应是。   众人也终于明白为啥之前昭武帝说姚若溪和毕温良很像了,她甚至比毕温良还让人觉得可恶,对,就是可恶!明明摆了西宁侯府一道,还拿一颗糖豆骗了一大圈人,竟然还敢问皇上吃不吃糖豆。他们可都以为那真是万能解毒丸,不能解百毒,也能防百毒。去他娘的糖豆!   最后无毒的桃花稠酒被换上来,众人心里有了阴影也不敢喝了,一场好好的宫宴算是被搞坏了。   姚若溪回到姚府,西宁侯夫人身边的赵妈妈正等在大门口,跪着哭着求姚若溪赐一颗解毒的药,愿意花大价钱买。   “一千两。”姚若溪掏出一颗糖豆。   赵妈妈见她松口愿意给,急忙拿了银票送上来。   芍药把药丸递给她,接了银票,看是真的,淡定的收起来,随着姚若溪进了门回家。   赵妈妈满心欢喜的拿着药回府给西宁侯夫人看。   西宁侯夫人看那药丸和姚若溪在宫宴上吃的一样,仔细嗅了嗅没有问题,又让大夫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问题,才拿给卫子姝吃了。   柳絮看着一千两的银票无奈的摇摇头,“皇上没有怪罪,实在是万幸!”   “皇上也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整合一下内务府。”姚若阳点头。   “内务府繁琐杂乱,这一整合,怕是要整出不少问题来了。”姚若溪让柳絮把银票收起来留作家用。   柳絮有些不太懂,总觉得这里面的事儿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睡前拉着姚若阳问他,“我只能看到事情的表面,却看不到内里。西宁侯夫人让陪嫁在贡酒里下毒的事儿咋跟内务府也扯上关系了?”   “小小一个西宁侯夫人陪嫁都能收买了内务府的管事太监,可见内务府多松懈腐败。内务府管着宫里所有用度开支,那可是不小的一块肥肉。包括西宁侯夫人这次下毒的手笔,怕都是有幕后之人操控!”姚若阳搂着她低声讲给她听。   “幕后人操控?四皇子还是太子?”柳絮惊诧。   “现在还不确定。”姚若阳现在手上没有权利,他还无法接触到权力中心的东西,只能避开锋芒,韬光养晦,护好家里,不给三妹拖后腿。   次一天,宫里果然传出整顿内务府的消息。内务府是块肥肉,多少人盯着,醇亲王再管也管不全面。   姚若溪从没想过做内务府的生意,这次整顿内务府,却捞了不少好处。不仅稠酒,贡酒之列又加了一项啤酒,熏腊肉,豆瓣酱和老干妈还有酸豆角都在列。   萧恒墨过来说,“只做宫里的,银子好赚。”   姚若溪赚钱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在她用一颗糖豆卖给西宁侯夫人一千两银子之后,几乎全京都的都见识了宁安县主挣钱的本事。那是眨眼之间,就赚一千两银子,够普通人家生活好些年了的!西宁侯夫人为此气的怒骂姚若溪好一顿。   “内务府的生意你就没插手?”姚若溪可不信他放着这个机会啥事儿都不干。   “内务府的生意我不便插手,咱捞点小头儿就行了。”萧恒墨笑着朝她抛个眼神儿。   姚若溪不再搭理他,她还欠着着宫里一堆排毒养颜的糖豆呢!   造败了无数鲜花之后,姚若溪把做好的糖豆装进瓷盒进献到宫里,“太后娘娘常有无法安眠的症状,这解毒丸里加了百合等,宁神安眠。皇后娘娘脾胃不和,给皇后娘娘的解毒丸也是加了调理脾胃的,怡美人身体虚弱,是加了补血养气的。”   “就是各人的解毒丸不能她用是吧?你倒是有心了!”太后看着一身低眉顺眼的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遗憾。若是给她的翱儿做个侧妃,有两分能耐,还会讨好人,定然能帮翱儿不少。难得翱儿也喜欢。   姚若溪看了眼最后一盒,“这一盒是加了提神醒脑的……”   “是给皇上的?”太后诧异。   “是。”姚若溪垂眼应声。   太后眸光微转,派自己贴身伺候的嬷嬷给昭武帝送去。   姚若溪在太后宫里坐了一会,就起身告退出来。   太后听昭武帝收到那盒糖豆似乎心情很不错,心里更是遗憾了。   赵艳萍看着送到月华宫来的糖豆,不屑的冷哼,“一盒糖豆就把人收买了!”仔细想想,姚若溪从小到大,好像她想收买的人,几乎都是没有难处的收用了。尤其那个安国公府的潘令茹,简直莫名其妙的就跟姚若溪好上了!现在连那老皇帝都态度暧昧,到现在都还没有说放赵书豪出来,他是不相信自来水是他们造出来的。竟然还收了姚若溪的糖豆,分明是偏向姚若溪的表现。想想这些,赵艳萍就满心的不安全感止不住。   潘令茹就专等着呢,姚若溪从宫里出来,立马就过来讨要,“这个好吃,还排毒养颜,你多给我做点吧!我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吃!院子里的花儿随便你摘。”   姚若溪看她已经抱着一瓷盒了,那一盒就一百颗,竟然还嫌不够,斜了她一眼,“吃多了烂牙。”   潘令茹嚼糖豆的动作顿了顿,“我牙口好着呢!”见姚若溪不为所动,妥协道,“那就等我吃完这些再给我做吧!”又问姚若溪,“你啥时候回新安县啊?我跟你一块去玩几天吧!”她待在京都好无聊。   “不行,到时候我还得送你回来。”姚若溪直接拒绝,安国公府的小姐,还是老实待在京都的好。   “为什么不行?我想去你老家看看!”潘令茹觉得姚若溪从小住到大的地方,指定有很多好东西,不去一趟她心里痒痒。   “以后有时间带你去。”姚若溪拿上剩下的一盒糖豆准备出门去姚宅看卢秀春。   柳絮也换了件衣裳,跟着一块。   潘令茹缠着姚若溪不走,也跟到了姚宅。   姚富贵已经在附近租个院子住,本来准备买下,发现买了院子就把银子占用了,他就做不成别的了,就花银子租了一个住。这会和许氏都在姚宅,正催着卢秀春找姚若溪说话。   姚府的大门,姚富贵敲了几次,却进不去,只能来找卢秀春带路了。   看到姚若溪自己上门来,姚富贵和许氏眼神顿时就亮了,齐齐围上来,“若……”张口叫姚若溪,看到芍药上前一步冷了脸,忙改口称呼县主,给姚若溪见礼。   “这拿的啥好东西啊?”许氏看着那精美的瓷盒眼馋的慌,伸手就想接着。   “小孩子吃的糖豆。”姚若溪收回手,不让她接。   前几天瑄姐儿吃过姚若溪给的糖豆,听姚若溪来送糖豆,高兴的登登跑出来,大声喊着姐姐,“我好想你啊,姐姐!”   “想我的糖豆还是想我?”姚若溪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   “都想!”瑄姐儿嘿嘿吐着小舌头,接过瓷盒抱着回屋。   “那个不是进献给宫里的,你咋拿来让她小孩子吃?没得白瞎了!”卢秀春抱着昊哥儿,招呼她和潘令茹,柳絮三个坐。   许氏一听是进献给宫里的,伸长了脖子,“啥好东西,也给我们点儿。”   姚富贵看了看潘令茹,猜她肯定是哪个权贵家的小姐,忙给许氏使眼色,让她收敛点,再者快点回家叫俩闺女过来认识认识,“早知道县主今儿个过来,就早早让春桃春杏过来陪县主说话了。”   “我这就回去叫她们过来。”许氏说着,又看了眼瑄姐儿手里的精美瓷盒一眼,忙出门回了家。   姚若溪也不拦着她,和柳絮,潘令茹逗弄昊哥儿玩了一小会,就告辞出来了。   姚富贵一直在挽留姚若溪,“吃了饭再走吧?好不容易来一趟,过些日子就又走了。”比卢秀春还热忱。   “不必。”姚若溪直接招呼了一声,就坐马车离开了。   许氏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过来的时候,姚若溪三人早走远了。   “叫我急急忙忙把人带过来,你们咋让她走了?”许氏不满的拉着脸。   卢秀春垂着眼不理她的话。许氏现在在她面前放肆,她作为弟媳妇不说啥,等到了外人面前再不知所谓的放肆,就得自己受着了。   姚富贵还是有两分眼色的,姚若溪家和他们断了关系之后,却对四房依旧如初,卢秀春也在姚若溪家说得上话,笑着带了两分讨好,“四弟妹!你再把若溪叫过来,刚才说的事儿得跟她商量商量。”   “你说的事儿,你直接去找县主商量就是啊。”卢秀春抿嘴笑着,再次推拒。若溪对他们家没的说,她可不会不长眼的带着这两个过去找事儿。   见她不愿意,许氏不悦道,“秀春啊!咱们才是亲一家的人,一家人那不得帮衬自家人!?这点小事儿找你,你都不帮忙。咱们家本来两个官位的,结果就你们得了。这文昌要不是当初念书多,家里的银子大头都花在文昌念书上,他哪能考中功名,有个官儿做!要不是,我们及第能会没有个功名!?”   “所以相公帮着及第找了好夫子,这下好好跟着做学问,明年就该考个功名了。到时候你们想要个官职,直接找萧世子不就行了。”卢秀春心里厌烦许氏他们总拿供姚文昌念书来说事儿,让她帮别的也可以。可都是损人利己的事儿。   姚文昌回来了。   许氏忙叫着姚文昌,把话都跟他说了,“又不是啥大事儿,再说那县主她们家也不在乎这点进项。她们家也早不做那些东西了,我们这没权没钱的,一点小生意。”   姚文昌挑眉,“你们想要做内务府的生意?”   “一点小生意。若溪她现在都是县主了,有贡酒熏腊肉啥的,哪还在乎这点。”都说内务府的生意好做,姚富贵是想把豆瓣酱和老干妈,酸豆角拿过来自己做。 ☆、第229章:虎口夺食不要脸   姚文昌听他要做内务府的生意,忍不住嗤笑一声,“三哥你这话还是跟萧世子说去吧!他跑了两天,才把这些生意揽给若溪,你觉得你有虎口夺食的能耐?”别说旁人,就是那些买走酸豆角和豆瓣酱方子的人都不敢说啥,他这个三哥简直太异想天开了。   “酸豆角和豆瓣酱的,若溪家也不做了。都是些小生意,只要她说了话,这有啥难的。”姚富贵知道,事情的关键都在姚若溪。她要是说不做,让他来做,那内务府的生意就是他的了。   姚文昌摇摇头,这种想法他简直说不通他们。   卢秀春瞥了眼面上带着理所当然神色的姚富贵和许氏,转身去哄着儿子睡觉。要是当初三房的人或者老宅的人和若溪家相安无事,没有那么多算计谋害,不那么贪心不足,现在像他们家一样,不用说,该帮的若溪她们自然就会帮了。做了那么多,现在还舔着脸想要帮忙,又凭什么?   见卢秀春不愿意帮忙,姚富贵就开始跟姚文昌哭穷,“现在及第和春桃春杏几个的亲事都没有成,怕住一块遭嫌弃碍你们的事儿了,一家人住在京都,租的小院,也没有个啥进项,银子却流水似的花出去了,这以后一家人的日子总要过下去啊!”   “三哥!这个问题你早该想到的。你在新安县有生意做,有那么多地种,清闲舒适,非得都搬到京都来。你现在也不是做生意,而是从别人手里抢生意,谁的生意会平白无故的让给你做!?”姚文昌一直不希望姚富贵一家留在京都,听着好听,住京都了。要不招惹事端还好,一旦出了啥事儿,所有努力都打水漂!   姚富贵看他不但不帮忙,还反口教训,心里才叫气恼,想回嘴说几句,又想着自家在京都还要靠着他,只能憋着,带许氏和姚春桃姚春杏回去了。   回到家的姚富贵却没有死心,他现在无权无势的,连个人都不认识,想要认识人,想给闺女儿子找好人家,他得先有个路子。和内务府做生意就是最便捷的一个路子。认识的那都是达官贵人,说不定下一个发达富贵的人就是他了!   于是姚富贵见不到姚若溪,就在齐国侯府蹲守等着萧恒墨。既然姚若溪做内务府的生意是萧恒墨跑过来的,那他只要跟萧恒墨打声招呼,萧恒墨也能给他弄个生意做做了。   萧恒墨从镇抚司下衙回来,姚富贵连忙堆着一脸笑的迎上来,“萧世子!萧世子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有事?”萧恒墨挑眉。   “有事儿!有事儿!”姚富贵搓着手嘿嘿的笑,“昨儿个见若溪,听说她跟宫里做着生意。你也知道我们家在京都不容易,我是若溪的三叔,要是我们家过的太不像话,若溪她身为一个县主,脸上也不好看不是。”一副你明白的样子。萧恒墨是聪明人,那是一点就通的。   “所以你想让我给你在内务府弄个生意做?”萧恒墨面无表情的问他。   姚富贵连连点头,“只要有个小生意,能裹着一家大小过活就行了。”   “那你会做什么?”萧恒墨把马缰扔给小厮。   姚富贵会做啥?酸豆角只会一半方子,他会的也就是豆瓣酱了。他想了一下,宫里那么多人,那都是要吃喝的,他要是把豆瓣酱和酸豆角几个接到自己手里,怕是比在新安县卖的还多。昌州总共那么大,他还要和几家分,现在是越来越不景气,都挣不到多少钱了。   “那个…我们家是做豆瓣酱的,还有酸豆角。”姚富贵对着萧恒墨说这话,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萧恒墨这是真正的位高权重,簪缨世家,尤其他长得俊美绝伦,气势迫人。让他总觉得底气上不来。   萧恒墨微微勾起嘴角,“你家的豆瓣酱和酸豆角跟谁学的?”   姚富贵愣怔了一下,“是……跟…跟若溪家学的。”   “学了师父的本事就转头抢是师父的生意?溪儿欠你家啥了?”萧恒墨神色不变,却眸光渐冷。   姚富贵脸色僵了,“不是…我是若溪她三叔,我们都是亲戚。”   凌武在一旁默默的提醒他,“三表叔。”看他脸色难看,想解释啥,从去年姚成材之死挖陷阱姚若溪到强要酸豆角方子再到之前要豆瓣酱方子,一一细数了姚富贵对姚若溪家做过的事儿,“现在你还想从县主手里抢生意,只能说你脸很大。”   姚富贵脸色青白,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这些萧恒墨都不知道,而且他是大人物,这点小事儿,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没想到他会这么计较。想到萧恒墨的身份,以后还得靠萧恒墨提携帮忙,还有儿子的官位,他急忙解释,“那些事儿都不是我做的啊!我只是被人蒙蔽了眼,被人骗了,被人当枪使,我一直都跟二哥家很要好的!”   萧恒墨最后瞥了他一眼,转身大步进了门。   “萧世子!萧世子!”姚富贵忙大声叫喊,要是得罪了萧恒墨,这次的生意做不成,儿子的官位怕是也要没了。   凌武伸手拦了下,“姚及第的事儿我们主子说话算话。但你们要把脑袋提好了。”世子夫人可是主子的心尖尖,主子还没腾出手来收拾他们这些人,竟然自己撞上来了。   看几人直接进了齐国侯府,只有门口守门的护院冷漠嘲讽的眼神和两旁张牙舞爪威风霸气的石狮子,姚富贵背上出了一层冷汗,脸色十分难看的回了家。   许氏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没成事儿,拉着脸念叨,“这么一点小生意都看在眼里,小眼儿的斤斤计较,不管我们的死活。就不怕人知道她们家以前啥样,啥身份!?要是让京都的人都知道是奸生子的,还有啥脸在京都风光!”   姚富贵想到凌武说的提好脑袋的话,立马喝住了许氏,“以后你那嘴再乱说,死了我可不管你!”   “啥死不死的,我哪乱说了!这不都是实话!”许氏翻了个白眼儿。   姚及第放下书出来,看姚富贵脸色不好,“爹?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好歹儿子不像许氏那么没脑子。姚富贵稍安欣慰,把今儿个见萧恒墨的事儿说了,“以前的事儿,一笔笔人家都记着呢!你们都给我长点脑子长点心,要是有个啥事儿,咋死的都不知道!”   “有那么严重?”许氏不相信,杀人是要犯法砍头的。前几天午门外还不砍了人?!   “那一位就是活阎王,惹谁都不能惹了他!”姚富贵可是打听了很多,赵艳萍和姚若溪的事儿都打听了很多,但关于萧恒墨的话,他却没打听出来啥。听他打听萧恒墨的人都是一脸害怕惧意的样子,有的直接摇手啥都不说。也是费了番劲儿,他才打听到一点。   “明明那么俊美,咋是活阎王呢?”姚春桃表示不解,萧世子是她见过最俊美的人了,连那个于晋然于公子都比不得。   “他还能生吃人肉喝人血!?”许氏不以为然,就是权势高些,人厉害些,能压着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   “总之你们都给我警醒着点儿,惹出了事儿来,咱们家就完了!”姚富贵有些不耐烦,更加看不上许氏这副没见识还不听话的样子。   姚春桃叹口气,“要是咱们家跟二伯家是亲兄弟就好了,这样咱也可以去姚府来往,我也成县主的亲姐妹了。”   许氏哼哼一声,“亲姐妹又能咋样?那个小贱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她们家好了,死压着人!你就是她亲姐妹,她也不会见得你好了!”   姚春桃有些不服的嘀咕,“是亲姐妹至少能多来往,来往着那些权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不就认识了!?好处肯定也就少不了的。”   “她们家好多好吃的,都不给我们一点!小婶现在也抠门!”姚春杏撇着嘴表示不悦。那么一大盒的糖豆,都不说给她吃点。   姚富贵听着几人的话,眼神放在自己俩闺女身上。   姚春桃和姚若溪是同一年的人,只月份比姚若溪小几个月,姚春杏也十三了,俩人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家里有钱之后,俩人的穿戴也高了好几个档次,好好打扮打扮,也没比人家差多少。   姚富贵眼神在俩闺女身上转了几圈,心里又琢磨上了。那赵艳萍现在是宫里的月妃娘娘,姚若溪是县主,还和齐国侯世子定了亲,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姚若溪跟内务府做的生意,还是那萧恒墨帮忙拉的。他闺女要是也定个有权有势的人家,那他这个老丈人只要一句话,他想要的好处肯定招招手就来了。   “爹,你看我们干啥?”姚春桃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问。   许氏看出来了,点着数落,“别人家闺女都那么有本事,一个找皇上,一个找世子的,你们俩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那她是县主,我啥都不是,萧世子哪能喜欢我这样的。”姚春桃失落的回嘴。   “他不喜欢,你就不会让他喜欢!?都是一个家里出来的,你也不学学人家的手段!”许氏点到姚春桃脸上,别人的闺女都有手段弄来个好亲事,她的闺女还得她来想办法。   “等等!春桃,你不会看上萧世子了吧?”姚富贵诧异的看着自己闺女。   姚春桃脸上一红,“萧世子是第一美男子,长得那么俊,谁会不喜欢他。”就只有姚若溪手段好,能嫁给萧世子那样的人,要她也…… ☆、第230章:一家都不得好活   姚富贵看着姚春桃的样子,分明是也看上萧恒墨了,他想到萧恒墨俊美无匹的脸,潇洒惑人的身姿,当初他见萧恒墨的时候都惊艳的不行,现在大闺女喜欢上萧恒墨也说得过去的。只是萧恒墨已经和姚若溪定亲了,还是皇上赐婚的,那是断没有退的理。要是大闺女嫁进齐国侯府,他们家的身份也有点够不上。   “别说萧世子已经订了亲,即便没有,咱们家这样的身份地位也够不上。”姚及第让她别想了,那萧恒墨可不是好招惹的人。   “有你这样说自家妹妹,嫌弃自家的吗!?那姚若溪还不是山沟沟里出来的,她都能嫁,凭啥咱家不行!”许氏伸手拍了姚及第一巴掌。   姚及第急忙躲开,“我哪是嫌弃自己家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她能嫁那也是因为她是县主,她几年前就拜国医圣手为师父了。国医圣手这辈子就收于晋然和她俩徒弟,身份自然就上去了!要不是赵艳萍是月光仙子,那是连赵艳萍也比不了的!”   这话姚富贵信,那自来水和压水井就是铁证的事实。赵艳萍说是她造出来的,姚若阳和姚文昌到皇上面前一说,一做,皇上就把赵艳萍她哥给关大牢里了。皇上真的那么相信姚若阳他们?还不是因为姚若溪是县主,是萧恒墨的未婚妻,是毕温良的徒弟!?   “好些富贵人家的小姐都还给人做姨娘,我做姨娘也行啊!”姚春桃看说的自己连姚若溪的手指头也不如了,就心里气恼了。   “没一点出息,就知道做小。你就不会做个大的!”许氏顿时不满了。人家闺女都那么有手段,她这闺女竟然要做姨娘,才真是气死她了。   姚及第看许氏的脸色,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那做姨娘也是看人家的,齐国侯府的姨娘也不是谁都能做得。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家,有不少底下当官的都把小姐送上门给他们做妾,他们还都看不上眼。   姚春桃撅着嘴,“所以我要是县主的亲姐妹,身份就够得上了!”到现在,她都还没跟萧世子说过话。   姚富贵动起了心思,姚若溪本该抬着他们家,那他们家就好说话好办事儿了,可现在姚若溪眼里根本看不见他们家,他也是知道自己家在京都啥都算不上,而能说得上话的权贵也就萧恒墨了,如果他闺女也进了齐国侯府,成了萧恒墨的枕边人,多吹吹枕边风,凭萧恒墨的权势,他们家也能在京都立住脚混得开了。   想到这,姚富贵催促着早点许氏早点做饭,他出去找姚文昌,又想卢秀春那样子分明是不愿意的,就叫了姚春桃和姚春杏,叮嘱俩人几句,让俩人去找卢秀春,“这个钱拿着,走到街口的时候买两包点心拿着。”给了一串钱。   姚春桃高兴的接过钱,和姚春杏一块出门,在街口的点心铺子买了两包糕点,直奔姚宅。   卢秀春看姐妹俩过来,眸光闪了下,让高婆子把点心拆了,摆出来,给俩人吃。   姚春杏先捏了一块吃着。姚春桃看了眼没有拿,她现在一心想着明儿个卢秀春带她去姚若溪家的事儿,一脸期待的跟卢秀春道,“小婶!刚才过来,都没见上县主。咱们本是亲戚的,也该多来往亲近些。我跟春杏来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去过县主家,也不认识啥人,除了小婶家也没别的地方去了。明儿个小婶跟我们一块去县主家玩吧!”   “明儿个神医馆毕老前辈过寿,县主也不在家。”卢秀春想也没想就婉拒了。姚富贵竟然还不死心。   姚春桃听的眼神亮起来,姚若溪的师父过寿,那肯定去很多达官贵人,萧世子也肯定会去了。这么好个机会,她们过去正好多认识些人,还能跟萧世子说上话了。忙跟卢秀春道,“毕老前辈过寿,那我们也该过去给老人家祝寿才是啊!小婶我们…”   “没有请帖进不去神医馆大门。”卢秀春打断她的话。   姚春桃顿时失望了,“没有请帖不能去吗?”   卢秀春点头。   姚春杏撇了下嘴。   姚富贵看姐妹俩不高兴的回来,问了咋回事儿,顿时指着俩人骂,“真是又蠢又傻!别人没有请帖,你小婶她肯定有!你们跟着她一块去不就行了!”姚若溪费劲儿把姚文昌拉上来,还让他当了比姚若阳大的官,这毕温良的寿宴去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她肯定会拉卢秀春过去见识,跟那些夫人小姐打交道。   姚春桃听这话立马又高兴起来,跑回屋去找衣裳首饰。   次一天,卢秀春早早的就换了衣裳,直接去了姚府。   看她过来,姚若阳和柳絮迎出来,“三妹已经过去了,小婶我们也过去吧!”   “后面跟着俩尾巴,我说来早点,没想到若溪比我还早!”卢秀春笑着牵了柳絮,一块上马车赶往神医馆。   姚若溪天一亮就来了神医馆,陪着毕温良夫妇吃了早饭,帮着严如卿布置宴会场地。   “本来你回新安县了,今年的寿宴你师父不打算办了,年年都是这些,也甚是没意思。”严如卿看姚若溪忙碌的转过来转过去,笑着道。这家里多个人,感觉就是不一样。要是再添几个小萝卜头,那就更热闹了。   “一年也就这一回,师父要是不过寿,那些想送礼上门的岂不是找不到门路了!”姚若溪笑着过来挽了严如卿的胳膊。   “杂七杂八的人也都来了。”严如卿笑着点点她的头。   毕温良的寿宴每年收的寿礼都能堆成山,那些人虽然没有请帖,进不来神医馆,但并不妨碍他们送寿礼。   尤其今年,姚若溪被封宁安县主,和萧恒墨定了亲。那齐国侯府和神医馆的关系就脱不掉了。虽然萧恒墨恶名赫赫,但不可否认他在皇上面前很吃香。这毕温良和萧恒墨两个同样在皇上面前吃香的人扎堆了,今年寿宴来的人一下子比往年还要多。而不少是奔着姚若溪来的。   袁菁瑶和济宁侯夫人,宋鸢过来,跟严如卿招呼过,袁菁瑶见宋鸢走动跟着自己,就过去和柳絮一块说话。   宋鸢看姚若溪陪着严如卿应酬,根本没空招待她,就跟着袁菁瑶和柳絮说上话。   柳大夫人带着儿媳妇来了。   柳絮看着,犹豫了下,还是过去见了礼。   柳大夫人伸手拉柳絮,想跟她说说话,那边姚若溪叫柳絮,柳絮淡漠的跟柳大夫人点点头,转身去找了姚若溪。   柳家姐妹换亲的事儿已经传遍了,说是柳絮眼睛瞎了,觉得自己不配嫁给姚若阳,请求自己堂姐代嫁,新安县那边还有人相信,到京都就没人相信了。别说是眼睛瞎了,即便是快死的人,到国医圣手毕温良的手里,也能给她起死回生了。姚若溪的腿不就瘸了那么多年被治好了!   所以柳家大房这段时日很是低调,柳大夫人本想趁着这次机会跟柳絮好好说说话,也挽回些体面。不管二房那边有没有误会,他们大房一直在京都,却是跟家里的事儿没有牵连的。没想到柳絮不给面子。   见姚若溪把柳絮引荐给安国公夫人,柳大夫人脸色僵了僵,过去跟袁菁瑶说话。   济宁侯夫人看着,给袁菁瑶使眼色,让她少理会柳大夫人。柳家出那事儿简直笑死人,她可不信柳家大房毫不知情。看她跟柳絮说个话,姚若溪就立马把柳絮叫走了,她可不想袁菁瑶因为跟柳大夫人走得近,惹的姚若溪不快了。她儿子现在可正需要萧恒墨帮忙,需要有姚若溪的路子。   宋劼找了一圈,都没见萧恒墨来,只能在一旁等着。   萧恒墨拎着个大大的礼盒才赶过来。   姚春桃和姚春杏看萧恒墨过来,急忙叫喊,“萧世子!”   萧恒墨扭头看了眼,不认识的人。   姚春桃脸色发红,见他要走,忙解释道,“萧世子!我是县主的妹妹!我们来晚了,这守门的不认识我们,不让进去。”   “姚若云?”萧恒墨挑眉。   姚春桃愣了愣,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小四,摇摇头,“不是…我是姚春桃。”   “既然来晚了,就别进去打着溪儿的名头丢人现眼了。”萧恒墨扔下一句,拎着礼盒大步进了门。   “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也不算晚的!”姚春杏上前两步解释。   萧恒墨已经进了门。   姚春桃委屈的憋着嘴,两眼发红。她就是没那个县主的身份,却说她丢人现眼。   姚春杏跺了跺脚,扭头跟姚春桃说,“你看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不让我们进去,还说我们丢人!”   姚春桃眼泪突突的就冒出来了。   这话被在一旁看马车的马六听见了,寿宴结束,就告诉了姚文昌。   姚文昌大惊,“这话你听真切了?”   “老爷,听真切了。”马六应声。   姚文昌阴沉着脸,“你去把三老爷叫来。”   马六连忙去叫了姚富贵来。   姚富贵也正在气头上,姚文昌和卢秀春都去神医馆参加寿宴了,却连带一下他俩闺女都不带,“自己亲侄女的,带过去给你们丢人还是咋了!?那么多人都去了,多她们家还能吃多少东西!?就让俩姑娘家在门外站着那么久,你们就不怕丢人了是吧!”   “三哥想让春桃进齐国侯府?”姚文昌阴着脸直接问他。   姚富贵眼神闪了下,不阴不阳道,“我们哪有那个能耐手段。我们没权没势,连自家亲戚都不拉扯一把,别说进齐国侯府,几个孩子连亲事怕是都找不到!”   “你要真有这个想法,立马给我打消了!”姚文昌声音带着几分凌厉的喝了句。   姚富贵看他这样,心里更气,“呦!你当了官,给自己亲哥都摆起官架子了!?人家都能攀哪个高枝儿就攀哪个高枝儿,凭啥我们家连想法都不能有!?”   姚文昌气的肋下疼,指着姚富贵,恼的脸色发青,“那萧恒墨是啥人你不知道吧?你竟敢打他的主意,你不想活了,还是春桃不想活了!?”   姚富贵不以为意,“啥叫我不想活,春桃不想活!他位高权重,身份高贵,别人能做个大的,我们连小的都不能想!?”   姚文昌咬咬牙,抓着姚富贵拉进他,“三哥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知道为啥没人敢招惹萧恒墨,没哪家小姐敢嫁给他吗?”   “为啥?”见他这么慎重,姚富贵也提起了心,而且他对萧恒墨的很是好奇。他每次打听,那些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一句都不肯多说。   姚文昌也是犹豫了下才道,“以前有个小姐爱慕他,主动追求,甚至脱光了衣裳勾引。结果萧恒墨说勾引他单扒光衣裳还不够,把人小姐皮也剥了!”   姚富贵惊恐的瞪大了眼,摇头表示不相信,“真的假的?”   姚文昌松开他,“你以为凭他第一美男子的名号,身份家世都拔尖,会妻妾通房一个也没有!?”这事儿他起先也不相信,可看京都人对萧恒墨的反应,就知道不是假的。出了这样败坏门风的女儿那是毁了全家的名声,萧恒墨手段狠辣无情,又捏着把柄,那个被剥了的小姐家里连声都不敢吭。   姚富贵震惊的合不上嘴,觉得简直太惊悚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小姐,只是喜欢他,他竟然就把人的皮给剥掉,这也太…残忍,太瘆人了!   看他惊怕的脸色一片苍白,姚文昌深深道,“三哥!你可别一时鬼迷心窍,葬送一家人的性命。”   这话像警钟一样重重的敲打过来,姚富贵想到自己的打算,惊的脸色煞白。而且萧恒墨的那个侍卫说啥,让他提好了脑袋。姚富贵脊背顿时窜起一股透骨的寒气,顿时啥想法都没有了。   姚富贵走后,卢秀春脸色发白的从屏风后出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她不敢相信,萧恒墨那样的人,俊美绝伦,对若溪也那么好,会那么狠辣。   姚文昌看着她缓缓点头,“不然人家也不会说他变态了。”   “那若溪她…”卢秀春脸色更白了。要是真的,那若溪岂不是……   姚文昌拉她坐下,“这亲事是皇上赐婚,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二哥二嫂把若溪带回老家,就想着能拖一年是一年。不过这两年萧恒墨也收敛了很多,有神医馆的毕老前辈震着,他也不敢对若溪如何。现在看他对若溪,也有几分好,但愿他这好能一直持续下去。”   卢秀春在心里念了几句菩萨保佑,看似风光无限,实际却是这么个情况,当真是富贵风险啊!   而回到家的姚富贵,看着姚春桃还红着眼哭哭啼啼的,噼里啪啦喝斥了一顿,“这种想法都给我打消了,谁都不许有。不想死的,连苗头都给我掐灭了!”   “咋回事儿啊?”许氏看他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也不顾着还嘴了。   姚富贵想到那些人避之唯恐不及,连句话都不敢说萧恒墨的,他心里打个突,也不敢说。只说,“以前想招惹他,想进齐国侯府的,不管是高门小姐还是小户女儿,都死了。京都几乎人人都怕他,连提都不敢提。”   “啊!?”许氏瞪大了眼,“这么吓人?”   姚春桃萧恒墨会害死人,“姚若溪还不是跟他定了亲,好好的。”   这个问题姚富贵也想了,“姚若溪有个厉害的师父。”所以萧恒墨打不过毕温良,横不过毕温良,他不敢对姚若溪太过分。   “怪不得他二十好几了没有娶妻,连通房侍妾都没有。怪不得他的消息打听不到,是那些人都不敢说,怕惹到了他!”姚及第恍然明白,对喜欢自己的小姐都能那么残忍,真是让人胆寒。   “这么吓人啊!那二姐你还是别想了,他要是发怒了,我们也该死了!”姚春杏害怕的扯了扯姚春桃。   姚春桃不愿意相信,那么俊美无匹的人,咋会害死人呢!?再说姚若溪不是好好的,萧世子还帮她拉内务府的生意,对她那么好。今儿个他还称呼姚若溪叫溪儿,那么亲昵,肯定是喜欢她的。姚春桃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跟姚若溪长得像吗?”萧世子喜欢姚若溪,她跟姚若溪也算是表姐妹,长得像了,萧世子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没人家长得白,没人眼大,也没人的小酒窝,你就别想了!害死你自己不当紧,要是给咱家惹祸,我这辈子都当不上官了!咱家也只能缩回槐树村过苦日子了!”姚及第担惊的数落姚春桃。   “惹怒了他,别说当官,咱一家都不得好活了!”姚富贵很赞同姚及第的话,现在他们还要靠萧恒墨给弄个官位,可不能惹到了他。   “真的一点都不像?”姚春桃不甘心。   “别说不像,就是真的像你也没可能,别想了!”姚富贵警告她。连大户人家的小姐萧恒墨都敢剥了人家的皮,还让人家不敢吭声。他们家有啥?要弄死他们,真的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啊!   姚春桃咧嘴哭了起来。   姚富贵觉得他得想别的办法了,京都那么多权贵,除了萧恒墨还有别的人,这个事儿还是得找姚若溪帮忙。   姚若溪拾掇行礼,已经准备回新安县了。她来京都的事儿办完,也该回家去了。   潘令茹也拾掇了个行李包,非要跟着姚若溪去新安,“我再不玩就玩不成了,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去了你给你添麻烦,住几天我就回来。”   “你爹娘不管你?”姚若溪有些头大。   “不管!”潘令茹顿时得意,爹娘想让她乖乖出嫁,就得让她好好玩。   姚若溪无奈,只得点了头。   潘令茹高兴的当即就在姚府住了下来,“省的你再不吭声偷偷摸摸走了,把我甩下!”   柳絮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门房来禀报,说姚富贵在外面要见姚若溪,商量很重要的事儿。   “不见他一回他是不罢休的,让他进来。”姚若溪冷冷的抿起嘴角。   姚富贵进来,见潘令茹也在,恭敬的给姚若溪见礼。   “有什么事儿说?”姚若溪让小丫鬟上了茶。   姚富贵看了眼潘令茹,脸上堆着笑道,“你及第哥现在念着书,一个月束脩都不少,他也不小了,连亲事都还没说。你俩妹妹也是没有着落,一家人住在京都开销大,却连个进项也没有。来找你看看能做个下小生意。”   “你想做什么生意?”姚若溪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没有抬眼看他。   “豆瓣酱是肯定不能做了,我总不能跟县主抢生意。我想开个铺子,卖肠粉,再卖点卤味。”姚富贵县主大的不好想了,只能先想个小的,以后再说。肠粉好做,吃的人不少,还有王铁花卖的那卤味,几乎把八里镇的卤肉摊子的生意都给顶掉了。要不是量少,别人家的卤味怕是都卖不掉了。   “卖肠粉儿直接去买台肠粉机就是了,至于卤味方子那是不外传的。”姚若溪笑意淡冷,打完她的主意又打肠粉和卤味的主意。以为人换成了王元荣,换了王铁花,她就会爽快答应!?   姚富贵讪笑,“只我们家卖,我们不外传。”   “你听不懂人话啊!卤味方子除了若溪家的人谁都不传。你这外八路的亲戚就别想了!”潘令茹翻个白眼儿。   姚富贵一下子涨紫了脸,悻悻的告辞了。这想法他却没有歇,而是关注着姚若溪的动向。   听姚若溪快走了,济宁侯夫人连忙准备了二百两银子的仪程,让袁菁瑶带着送给姚若溪,“世子的事儿你一定要提一提知道吗?这也关乎你自己,关乎咱整个济宁侯府。只有世子好了,济宁侯府好了,你才能跟着过的更好!”   袁菁瑶看着那一大包银子眼里闪过一抹嘲讽,那家伙出手就坑西宁侯夫人一千两,拿这二百两还想收买人,想走人家的路子。   璎珞拿着银袋子有些不满道,“小姐!给这点银子还想小姐去给世子求个职位,还不是想抠小姐的陪嫁。小姐要是觉得少拿不出手,就得自己添体己的银子。要不就得拉下脸给县主求!”   袁菁瑶抿了下嘴,换了衣裳出门,来找姚若溪。   姚若溪拿着沉甸甸的一包银子,笑着扔给袁菁瑶,“既然给你了,就留着自己花!”   “我手里有银子,哪花得她的银子!”袁菁瑶不屑。   柳絮看着就劝她,“表姐,三妹给你的,你就收着花吧!哪有跟银子有仇的!再说又是别人的银子!”   姚若溪挑着眉,“不花钱,也办事儿。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儿。”   袁菁瑶嘴角狠狠抽了下,“你还是赶紧回老家的好!要是一直待在京都,还不知道多少人被你坑。”   姚若溪斜她一眼。   “世子夫人的事儿主子啥时候办?”凌武把情报回了,凑过来问萧恒墨。   “问问宋劼想去锦衣卫还是金吾卫。”萧恒墨洗了脸,把帕子扔盆里。   凌武诧异了下,世子夫人的面子卖,那宋劼在主子这里根本什么都不算,还问他的意见!?   锦衣卫和金吾卫基本都是世袭的,没个位子都有人,人数固定。谁想要进去,就得把另外的人踢走。   “金吾卫有个缺。”凌风觉得没必要为了宋劼把锦衣卫的人踢走,现在锦衣卫的人个个都有用处。   “那就让他去顶了金吾卫的缺吧!”萧恒墨眉头微微皱了下。   “是。”凌武应声去办。   程户进来,传了消息,姚若溪要见萧恒墨。   萧恒墨换了衣裳去见姚若溪。   姚若溪早等着他,一盒糖豆,一个荷包。   看到桌上的东西,萧恒墨眼里笑意渐深,嘴角也微微扬起,“小乖乖!这是临别赠礼,还是贿赂?”   “这是赠礼,这是贿赂。”姚若溪先推了瓷盒,又推了荷包。   萧恒墨伸手拿过那精致素雅的荷包,直接佩戴在腰上,长长的红色宫绦优雅飘逸,正趁他的大红袍子,“这个贿赂不错,只是还不够。”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姚若溪脸色霎时升起两片红晕,“你别得寸进尺!”   萧恒墨探身过来,笑吟吟的看着她,“是你来还是我来?”   姚若溪脸色变了变,看了眼外面,柳絮就在厨房和潘令茹忙活做饭,咬了下牙,飞快的在他脸上轻点了下。   “亲错地方了。”萧恒墨挑眉,明目张胆的得寸进尺。   看他越凑越近,姚若溪忍着脸上的红热,蜻蜓点水的在他唇上亲了下。   萧恒墨没有乘胜追击,眸光含情的看着姚若溪笑。小乖乖的心防,很快就对他全部打开了。   姚若溪小脸黑了黑,直接把糖豆瓷盒推给他,起身回了后院。   萧恒墨拿着瓷盒,心满意足的离开。   姚富贵看萧恒墨进去抱个瓷盒出来,知道姚若溪明儿个就要走了。   次一天,果然见姚若溪和潘令茹一块启程上路,他顿时放了心,转头朝外城走去。   王元荣的肠粉铺子都开在外城,东城西城好几家,基本都是早点铺子,卖肠粉和包子油条豆浆等。   姚富贵问了王元荣不在家,在军营里,就又回了家。他要找的是王元荣,要是找王富兴和杜氏,那肯定是被撵出来了。   王元荣一心想着姚若溪,没有娶上姚若溪不知道多伤心痛苦,而肠粉和油条包子这些都是姚若溪教给他的。他要是过去找王元荣把这些东西要过来,就说姚若溪的意思,王元荣肯定不敢拒绝!   “找的好!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王元荣的心里,姚若溪那个贱人也该慢慢被拔除了!”赵艳萍得意的冷笑两声,让人给秦隶送了信儿。姚若溪有了萧恒墨,连西宁侯府都抗不过她了,不能再留着她了!   萧恒墨再厉害,朝廷的人都畏惧他,难道江湖上的人也怕他不成!?   ------题外话------   晚上没有更新了,亲爱的们早点睡噢~(╯3╰)~   推个新感觉滴文文——七星盟主—《宠婚之鬼医小妻》   苏醉,高智商低情商的天才医生   她想救的人,阎王爷也不敢收   于是,“鬼医”之名远播   盛名之下,烦恼却接踵而至   有人冒她的名敛财!   有人抹黑她的名声!   甚至连闻所未闻的亲人也突然冒了出来,想让她认祖归宗!   不过最难应付的却是那位阴魂不散,没见几次面就强行拉着她去民政局的面瘫男。喂,这位先生,咱们不熟吧?   【换个口味的亲爱滴来支持个吧!盟主滴文文超级棒噢!】 ☆、第231章:全部都该死   姚若溪带着潘令茹上路,行程顿时慢了下来。按潘令茹的话说,反正又不急着赶回家,那就在路上玩玩,边玩边赶路,“说不准我玩一路没到新安县就腻味了,然后我就直接回京都,不烦你了!”   “这话没有可信度。”姚若溪转过脸看马车外的景色。   潘令茹吐了吐舌头,笑嘿嘿的拉着姚若溪跟她讲一路南下的各个地方的名吃,“我们都要过去吃一遍!”   姚若溪眸光动了动,没有应她的话。她们想吃一路名吃回去,怕是有人不想让她们吃,而是想直接送她们上路!   姚若溪这次不仅带了芍药,还带了两个护卫,孟凯和孟康,是萧恒墨塞过来的。潘令茹直接省事儿的就带一个丫鬟一个护卫就跟着姚若溪上路了。   看潘令茹拉着姚若溪叽叽喳喳的讲各地名吃,芍药默默的垂下眼。潘小姐当真是一点不担心安全问题,把负担全丢给小姐了。   不过潘令茹带来的侍卫倒是一路都极为警惕,稍有风吹草动就立马戒备,准备随时出手。   走一路,芍药也丝毫不敢松懈。越是往南,越是警戒。   “过了衡州就是昌州府,马上就快要你家了!”潘令茹吃了一路,玩了一路,却并没有像她说的腻味了,反而越接近昌州,越是兴奋。   “到家还要再等些时日了。”她们身后的尾巴跟了那么久,也该动手了。   “还要等…等……好久啊!”潘令茹看着前面飞速袭来的黑衣人,出嘴的话就打结了。   “小姐!”芍药迅速从马车底下抽出毕温良送姚若溪的短剑递给她。   姚若溪一把抓住,慢慢的抽出来。她的剑还从来没有派上用场过,今儿个正好试试。   芍药和几个护卫已经把马车四边都护住。   姚若溪却让把马车丢了,拉潘令茹下来,到空旷的荒野上。   潘令茹紧紧的抓着姚若溪,咽了下口水,“这些人是来杀我们的呀!?”   芍药紧贴着潘令茹,保护俩人。   孟凯和孟康对视一眼,也护在姚若溪旁边。主子可是吩咐了,世子夫人受一点伤,让他们提头回去。   来人虽然穿着黑衣蒙着脸,却不像训练有素的杀手,高矮胖瘦参差不齐,但武功却个个高深莫测。到了近前却没有立马开打,而是朝孟凯几个叫喊,“把中间那俩小妞儿留下,饶你们几个不死!”   几人都是誓死保护主子的,又怎么可能丢下姚若溪和潘令茹自己跑。孟凯冷冷回他们一句,“你们哪个不想死的,还是快逃命去吧!”   “无知竖子,那就纳命来吧!”一行二十几个高手齐齐围攻上来。   姚若溪紧护着潘令茹在内围,手中短剑舞的行云流水,快慢相间,却没让潘令茹受一点伤。   芍药是严如卿的暗卫,虽然跟着姚若溪几年,习性改了不少,但杀人的习惯却丝毫没改。   孟凯和孟康同是暗卫,动作比芍药更加干脆利落,招招狠辣。潘令茹的护卫下手更快,不时便给对方几人身上挂了彩。   只是对方人数众多,都是高手,不过片刻,姚若溪几人就占了下风。   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直取姚若溪的命门。   姚若溪还要护着潘令茹,被击打的连连后退。   芍药被两人缠斗住,无法上前,“小姐!把潘小姐松开!这些人是来杀小姐的,把她松开不会有危险!”把潘令茹松开,她自己的护卫自然就会全力保护她,小姐也能施展开了。   潘令茹也吓的点头,让姚若溪松开她。   姚若溪一手进抓着潘令茹不松,这些人根本不单是要她的命,她若松开潘令茹,下一刻就会有人反手杀了潘令茹。   潘令茹跟着姚若溪躲开躲去,看姚若溪使眼色,她心里狂跳,抓着姚若溪腰间的荷包。   姚若溪点头,迅速出剑刺向身后的人,手中翻转,把潘令茹推出去一圈。   潘令茹伸手就把荷包里的药粉撒出去。   “哼!我们早有防范!”对方见潘令茹洒出药粉,急忙闪躲开来,反手一掌,把药粉打向姚若溪和潘令茹几人。   潘令茹被呛的咳嗽两声,心里更是快吓死了。这些药粉若溪让她撒向对手的,她却撒了自己人一身。   姚若溪抓着潘令茹迅速后退十几步,呸了两口,吐掉沾在嘴边的药粉。   潘令茹看姚若溪一脸一头的药粉,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下完了,我们要被自己毒死了!”   芍药几个脸色也变了,大叫一声全力击杀掉对打的黑衣人。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对方哈哈嘲笑起来,“这下不用动手,我们就等着她们自己毒死自己了!”   姚若溪目光幽闪,让潘令茹别哭。   不过片刻时间,对面的黑衣人笑着笑着就笑出了血来,“不好!中计了!”   姚若溪冷哼一声,“芍药!”   芍药运气,自己根本没事儿,再看姚若溪和潘令茹也都没事儿,知道潘令茹撒出来的药粉是解毒粉,应了一声,提剑飞身而上。   孟凯和孟康,也迅速出击。   潘令茹的护卫看了眼姚若溪,刚才她没有扔下潘令茹,这才飞身攻击上去。   不过对方显然没有死士誓死不归的精神,中了毒,打不过,就纷纷逃匿。   看人都走了,姚若溪收起短剑,拉着惊魂未定的潘令茹去水边洗脸。   “他们会不会再来杀我们啊?”潘令茹洗了脸,亦步亦趋的跟着姚若溪,觉得走这一路,就今儿个刺激了。   “会。”姚若溪看她一眼。   “啊?那我们咋办啊?”潘令茹瞪大眼,可怜巴巴的拽着姚若溪的袖子。   “来了就杀。你不是已经学会下毒了吗?”姚若溪挑眉,扔她个药包。   潘令茹抓着药包顿时放心不少,她咋忘了若溪是毕温良的徒弟,下毒下药都是能手,那些人再来,她就给他们下毒!   几人在野外烤了点东西吃,刚走不过半里路,那群人又来了,比之前来的人还要多上十几个。   “一群人欺负两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豪杰!”姚若溪抓着短剑,冷声嘲讽。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你竟敢给我们下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两个弱女子气到了对方,不再废话直接袭击过来,“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潘令茹死死的抓着手里的药包,看对方袭击上来,随时准备出手。   但那些人似乎都怕了姚若溪和她,意见一致的朝芍药几人出击,直取几人的性命。   姚若溪主动出击,挥剑而上。   有人见潘令茹不会武功,姚若溪还要护着她,很是施展不开,就几个人围攻姚若溪和潘令茹。   芍药看着就边打边退,退到姚若溪旁边挡住袭向姚若溪的剑刃掌风。   潘令茹赶到抓着自己的手猛然一紧,看了眼姚若溪,迅速把药粉撒出去。   围攻的黑衣人见她又撒药粉,就不闪躲不再反手打向姚若溪和潘令茹了。   潘令茹看药粉随着风向都被吹走了,吓的小脸一变,就想伸手够。   姚若溪和芍药对视一眼,俩人护着潘令茹,急速撤退到几十步之外。   “还想故技重施……”对方话没说完,直接再次吐血,“药粉有毒!”   潘令茹明白过来,唏嘘的看着对方到底一大片,“没想到这次撒的是毒粉!”幸好她之前没有拿出来点抹自己脸上。   “毒不会要你们的命,扛过去就自动解毒。这次只是教训,下次再有这事儿,你们最好还是摸清底细再下手。”姚若溪收起短剑递给芍药。   芍药冷冷的看那些人一眼,随着姚若溪上了马车。   马车上,潘令茹的丫鬟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潘令茹喊着要回京。   潘令茹不耐烦摆摆手,拽着姚若溪道,“你再给我点药粉吧!药水也行,这样我拿来防身,出门在外也不怕了!”   “那不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姚若溪这次带的药粉已经被潘令茹挥霍光了。   “我比你大!”潘令茹不服的瞪大了眼。   芍药觉得可惜,那些药是小姐费了不少功夫才配出来的。把姚若溪的剑放好,抓了马缰赶车。   孟凯三个也骑马走在马车两旁,护着马车上路。   看姚若溪几个扬长而去,倒了一地的众人暗骂姚若溪阴损。不过好在中的毒没有性命之忧,可以松口气了。   “小姐!那些人全部都该死的。”芍药还是觉得姚若溪太心慈手软了,那些人都是来杀她们的,姚若溪还放他们活路。   “那毒也够他们受的。”姚若溪抿嘴笑了笑。   孟凯看了一眼,没有吭声。   姚若溪刚回到家,就听到消息,江湖上出了一个杀人狂魔,几乎一夜间连灭三个门派。   见姚若溪看过来,孟康垂着眼回话,“主子从来没在江湖上行走过。”这是真话,要不然那些人也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敢动主子的人了。   姚若溪不说话,回屋拿几个瓷瓶出来给孟康,“这是伤药。”   孟康诧异了下,“谢县主。”把药都收在了怀里。   姚若溪小脸黑了下,“萧恒墨在哪?”   孟凯拉了一把孟康,刚才他就想给他一脚了,世子夫人突然给他们几瓶伤药,你接了岂不是说主子很需要伤药!?   孟康反应过来,“主子在京都,这伤药…是属下留着自己用的!”   “他受伤了?”姚若溪皱眉。   “没有!”孟康看她面露担心,忙道。   孟凯直接踢了孟康一脚,跟姚若溪解释道,“主子若是受伤,肯定会来找县主的。”有这机会,还不赶紧贴过来。   姚若溪不再说话,让俩人下去。   王玉花过来问她,“这俩侍卫是不是以后都跟着你,不走了?”   “应该是。”姚若溪点头,萧恒墨把人给她,俩人又没有走的意思。   王玉花放心的笑起来,“有这俩护卫在,咱们家也安全了。你出门带着人,我和你爹也放心!”而且有这俩人在,别人看着她们家也跟以前不一样,更加有气势,不会有那还不开眼的过来找事儿。   村里的学堂已经盖好了,就等着姚若溪回来,连同张河里沟的孩子,都买好了笔墨纸砚,等着入学了。   有人提议还让姚满屯来当槐树村的里正,不然槐树村里正的位子一直空着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有人出来担着,村里有事儿也都方便。   姚满屯不愿意,说是他闲着也到学堂里教村里的孩子念书,里正就不当了。   姚若溪请了个夫子来村里教书,除了村里来学堂念书的孩子交一份束脩,姚若溪每年给他二十两银子。再加上姚满屯,学堂就正式开了起来。   王三全把王祖生又送过来,虽然他舍不得儿子吃苦受累,可这段时间他发现儿子明显没有在姚若溪家里进步快,也没有那么勤快好学了。没个能管得住他的人,这样下去,别说指望儿子成才,到最后说不定一事无成!   王祖生看姚立还跟着姚若溪勤勤恳恳的念书做学问,有点不敢留下来了。这死丫头要是发现他没学多少东西,还把武功荒废了,肯定揍他。   姚若溪却不再理会他,也不管他,专心教瑾哥儿练武。   一把小木剑,姚若溪在前面练,瑾哥儿挥着跟在后面笨拙的学。   姚立课表上也排了练武的时间,他不求练成厉害的高手,强身健体就行了。他的主要目标是做学问考功名,为家里争气,为若溪姑姑争光!   王祖生看不下去了,咋不管他了!?他都做好了准备,要被批一顿,教训一顿,要被这丫头拿针扎了,结果却不管他了。这可不行,“爹送我过来是让你教我的,你现在不管不问,我还咋学东西?”   “你自己都放弃自己了,我为啥还要管你?”姚若溪冷眼看他。   王祖生呼吸一滞,涨红了脸,“我哪放弃自己了,我也有好好学的!八里镇学堂跟我一样大的那些人还没有我学的多呢!”   “所以你很自豪?”姚若溪坐下。   “没有!”王祖生嘴上说没有,姚若溪去京都,他被送到镇上学堂念书,跟那些同龄的一比,他的确满腹优越感,觉得自己比他们都厉害。学问学的多,还学了武功。   姚若溪让芍药把她昨天出的试卷拿过来,考试王祖生,小四,姚立几个人。   王祖生顿时头皮发麻,他还小,现在就让弄科考的试题做。看姚立和小四几个已经规规矩矩的坐好,拿着试卷开始阅题,只好硬着头皮也拿了试卷来做。   结果出来,王祖生竟然垫底了,连小翠和小巧都不如。   王祖生垂头丧气的不敢吭声。   姚若溪转身回了屋。   王祖生以为姚若溪不管他了,下一刻,身上几个地方同时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忍不住惨叫。   王铁花老远就听到从姚若溪家里传出杀猪般的惨叫声,“这是祖生的声音啊!”   张志权皱起眉毛,不情愿了,“你非把儿子送过来,你听听这声音,要是儿子在这受了委屈还好,这是受虐待啊!”   张俊卓缩着脖子,“娘我不去了!”   王铁花看看儿子,再看快近前的姚若溪家门口站着的孟凯,门神一样,她咬咬牙,哄张俊卓,“卓儿乖!你若溪姐姐她现在是很厉害的县主,你跟着她学识字,还能学武功,变成很厉害的人。那镇上的人都不敢欺负你,还会怕你!她们家天天都做很多好吃的,你小舅舅也在。娘也会经常来看你,好不好?”   张俊卓想到好吃的,想到镇上的小孩都怕他不敢欺负他,就又心动了。   这时,又一声惨嚎传来,张俊卓吓的缩在王铁花怀里直摇头,“我不住她们家!我只要好吃的!”   “想哭吗?”姚若溪收回银针。   王祖生眼泪一大颗就快流出来了,听姚若溪问话,急忙睁大眼,又把眼泪憋回去。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姚若溪把银针递给芍药拿回屋。   王祖生点点头,松了口气。憋了几下,把眼泪憋回去,“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听话!”   “嗯。”姚若溪点头应了一声。   王祖生嘴边那句‘我是你舅’咽了下去。这死丫头当了县主更厉害了,对姚立他们就没这样,就单针对他!一点都不顾忌他是当舅舅的,他是个长辈!   王铁花一家三口到了大门外,看孟凯连眼神也没有扫他们一下,还等着迎进去的张志权脸色不好了。   “去跟县主禀报一声,就说小姨和小姨夫来了。”王铁花笑着上前跟孟凯说话。   “等着。”孟凯丢下一句,回去禀报。   “还整的像衙门了。”张志权小声嘀咕。   王铁花横他一眼,“若溪是正二品,朝廷大员都得跟她行礼,县太爷才七品。”   张志权顿时不说话了。羡慕姚若溪好命,飞上了枝头。   不时,孟凯出来,让三人进去。   进门王铁花就见王祖生眼里噙着泪想哭不敢哭的在练字,顿时有点不想把儿子送过来了。可想到姚若溪的身份,外面那些人想送还没有门路送不进来,连槐树村的人请求了多少次,姚若溪才答应空余的时间教教村里的孩子。这么好的拉近关系的机会,要是错过,可就不好找了。   姚若溪今年都十五了,等她出嫁,那真是够不着了。现在连她们家都用上守门的侍卫了,那齐国侯府,他们怕是连大门都不让进。更别说拉关系捞好处了。   最近多少人都想把自家儿子闺女送过来跟姚若溪学习,说是学习,其实就是想跟姚若溪扯上关系,王玉花都腻味的不行了,看王铁花和张志权带着儿子过来,立马就猜到了王铁花的意思,脸色就有些不好了,“我们家可没闲工夫帮你们照看教养孩子,你们要是来送孩子的,还是回去吧!”   王铁花僵着脸,“三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送俊卓过来跟着若溪学几个字,会点学问。我不会让他在这白吃白住的。他有那么大了,也不用人照看,跟祖生一块就行了。”又跟姚若溪道,“要是不听话,尽管打!”   张俊卓不干了,“我不挨打!我不挨打!”   “娘说的话你不听了?”王铁花瞪眼。   张俊卓憋着嘴,“就不干!你把我送过来不是吃好吃的,是让我挨打的!小舅舅都被打的哇哇哭,我不干!”   王铁花脸色难看,她在家里教的这死孩子全忘了,不好嘴好话,别说姚若溪了,连她三姐这一关都过不去。   “铁花!你们家就住在八里镇上,学堂离家又近便,还是俊卓送进镇上学堂吧!我们家一天闹哄哄的,谁来了一看,成啥样子的了!”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劝道。   王铁花不甘心的看着姚立兄妹,讪笑道,“俊卓这孩子平常也听话,就是在我跟前才闹了点。跟别的小孩子一块,就比着学习了。要不先让他学两天,不行我再接走?”给张志权使眼色,让他把拿的东西拎过来。   张志权拎着大包小包就往屋里放。   “姚立几个的课都已经教了几年,混到一块两边都耽误。就把张俊卓送到学堂启蒙吧!学堂里有宿舍。”姚若溪张口。   王铁花脸上的笑还没笑起来就僵住了,儿子才几岁个人,就把他丢在学堂宿舍里住,没个人照看着咋行!?   王玉花也笑起来,“你也说他不小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用人照看,那就住在学堂宿舍吧!”铁花把儿子送来就是想让她们家帮着她教养儿子,让她把儿子丢在学堂宿舍里,她怕是立马就不愿意了。   “学堂那么大,晚上又没人,俊卓才几岁个孩子,会害怕的。”   王铁花话音刚落,王玉花就道,“所以小孩子还是跟着自己爹娘好!往别人家送个啥?又不是自己的孩子,谁还该帮你照管着!?”   “要不先在这试两天吧!要是不行我再来接走!”自己的儿子王铁花还是很清楚的,姚若溪家吃嘴不断,她们不会因为有别人在,就自己也不吃了。儿子刚开始不愿意,待个两天,有人玩,有好吃的,有好玩的,到时候他就不想走了。   张志权已经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屋里,也笑着道,“俊卓不闹人的!也不费事儿!他一个小孩也吃不多,不听话了你们尽管教训。”   王铁花趴在张俊卓耳边低语两句,张俊卓扭头看了看瑾哥儿,王铁花摸摸他的头,跟王玉花和姚若溪笑道,“家里还有事儿,你们就先忙,我们就不吃饭先回家干活了!”给张志权使眼色赶紧走。   张俊卓撵了几步,王铁花和张志权已经赶着驴车急忙离开了。   王玉花气的黑沉着脸,“把他送走!谁要帮她照看孩子!”   张俊卓憋着嘴想哭。   王祖生同情的看他一眼,看姚立几个都在认真练字,忙低头不再乱看乱瞄,练自己的字。   张俊卓看没人搭理他,王铁花和张志权又走远了,就凑到瑾哥儿旁边看他的木剑。   “不要动我的剑!”瑾哥儿一把抓着拿过来,这是三姐送给他,让他学武功的。   “我就动!看看咋了!”张俊卓越看那小木剑越喜欢,上面雕的全是小动物,他也想要。伸手就想跟瑾哥儿夺过来。   在八里镇风光的县主的表弟到了县主亲弟弟面前还想横,瑾哥儿抓着小木剑虚晃一招,抬腿踢了他一脚,直接把人踢倒地上了,“这里是我家,不准乱碰我家的东西!”   张俊卓咧嘴哭了起来。本以为会有人哄他,给他拿好吃的。他跟别的小孩玩,他只要一哭,人家就拿好吃的哄他。结果连有个人理他都没有,更别说好吃的了。   看他一直咧着嘴嚎,王祖生不耐烦了,“真是在这烦人,还是快点把他送回家吧!”   “小舅舅!你来的时候比他哭的还厉害。”小四笑嘻嘻道。   王祖生还记得,见几个人都看他,脸色顿时涨红了,喝了张俊卓一声,“别哭了!烦死了!”   张俊卓哭的更大声了。   王玉花很是不耐烦,到西院的木棚里看了看,前些天做的豆瓣酱已经霉好了,可以做上了,让梅嫂做饭,“吃了饭赶紧把他送走!”王祖生是她弟弟,她们家在娘家住了十来年也是事实,教养王祖生她不得不接着,但王铁花的儿子凭啥也让她们家来帮着教养!?   罗妈妈看张俊卓哭个不停,就拆了张志权拿的槽子糕给他一块。   张俊卓哭恼了,看送过来的是他不喜欢的槽子糕,一把拍开,咧着嘴嚎哭。   槽子糕掉在地上,滚了几圈,落到旁边卧着的狗旁边,大黄看了一眼,伸脚又踢了回来。   张俊卓看狗竟然把槽子糕踢了过来,一把抓住槽子糕朝大黄身上砸去。   大黄是家里养了好几年的老狗了,很听话懂事儿,看张俊卓把槽子糕砸的碎两半,朝他汪汪叫了两声。   “造败粮食!”王玉花拉着脸。   大黄一听,忽的一下站起来,瞪着张俊卓呜呜叫。   张俊卓吓的一屁股蹲坐地上,又扯着嗓子哭起来。   “哭哭哭!再哭立马滚出我们家!”王玉花怒的指着他。   张俊卓才不怕王玉花,照哭不误。不拿好吃的来哄他,他就哭!   姚满屯回来,看他哭的不成样子,头大的摇摇头,让拿两颗糖给他。   潘令茹小声嘀咕一句‘小孩子真讨厌’掏了两颗糖豆给他,“给你吃糖,快别哭了。”   张俊卓闻着淡淡的香味儿,抹了下眼泪鼻子,伸手抓了过来,闻了闻放进嘴里吃了。   潘令茹嘶了口气,皱着小脸,咧着嘴,看他糖豆放进嘴里吃了,急忙跑去水池旁接水洗洗手,要茶漱口。   张俊卓吃着糖豆好吃,爬起来伸手还要,“再给我点!”   潘令茹忙后退两步,“没有了。”   “你有!不给我吃!”张俊卓不相信。   “有也不给你吃!”潘令茹翻个白眼儿,小声嘀咕。   张俊卓看她不给,上来伸着手就抓潘令茹的衣裳,伸手拽她身上的荷包。   潘令茹吓的连连后退,“放肆!”   “快把糖给我!”张俊卓才不懂啥放肆不放肆,更不懂潘令茹的身份不是他能放肆的。   “把他丢出去。”姚若溪看着皱眉。   芍药早就想了,得了姚若溪的话,上来一把拎着张俊卓直接丢到了门外。   张俊卓嚎着嗓子又哭起来。   毛氏挎着篮子从地里回家,远远看到,拉着人问了一句,“那谁家孩子啊?敢在县主家门口大哭大闹的!”   村里的人以为她改好了,见她说这话,知道的就随口回了她一句,“王铁花家的,想让县主帮她教养儿子呢!”   毛氏眼神转了转,看着哭个不停的张俊卓若有所思。王铁花想把儿子送来让姚若溪那个小贱人教养,无非就是想跟那小贱人拉近关系,以后多捞好处。却不想,那小贱人根本不愿意,瞧不起王铁花,更瞧不上王铁花的儿子。这才送来就给扔门外面了。   她冷笑一声,转身回家。刚走几步,又停下来,扭头看张俊卓,忍不住心里恶念丛生。王铁花也不见得就乐意把宝贝儿子送到这里受那小贱人一家虐待,只不过是为了和姚若溪拉关系。但是如果这王铁花的宝贝儿子死在了这,那王铁花只有一个儿子,还是好不容易求来的,不疯了才怪!   到时候,王铁花才不管啥县主不县主,她宝贝儿子死在了姚若溪家,让她们家照看给照看死了,不闹的小贱人鸡犬不宁才怪!   想到这,毛氏得意的阴笑两声,脚步轻快的回家。   张俊卓在大门外哭了一会,就哭的不耐烦了,见院子里飘出饭菜香味儿,爬起来抹了抹眼泪鼻涕,就到屋里找饭吃。   “吃了饭就把他送走!”王玉花吩咐罗妈妈给他舀饭。   张俊卓也不洗脸不洗手,看盘碗里炒的不少肉,抓起筷子就大口大口的吃。   吃完饭就不愿意走了,这里饭菜果然比家里的要好吃,还有那个糖,还有姚若瑾的玩具和他藏起来的好吃的。就跟潘令茹道,“给我一包糖我就走。”   潘令茹犹豫了下,把荷包里剩下的十几颗糖豆倒给他。   张俊卓看她荷包里没有了,才抓着糖豆装进兜里,“过两天我娘就来接我了。”不走了。   潘令茹瞪大眼了。   看小四瑾哥儿几个吃了饭歇息一会就又写字,他待的无聊,就拿着糖豆出来玩。   毛氏看他一个人出来,姚若溪家没人管他,冷冷的勾起嘴角,站到胡同口招手。 ☆、第232章:闹的不得安宁   打春早过去了,别的小孩的春鸡也都扔了,林宝臣捡了好几个,都玩的春鸡上满是泥灰了,坐在墙角把几个春鸡摆成一圈,说着话。见毛氏招手,也冲毛氏摇摇手。   毛氏见他不过来,咒骂一声傻子,拿着一颗糖晃了晃,引他过来。   林宝臣还是认识糖的,指了指自己,问她是不是给自己吃的。见毛氏点头,傻呵呵的跑过来,“糖!”   “想不想吃?”毛氏笑着捏着糖,就是不给他。   林宝臣伸手没要过来,可怜兮兮的看着毛氏直点头,“想吃!”   毛氏把糖放在他手里,小声嘱咐他,“你把这颗糖给村头那个小孩儿,八里镇的小孩儿,让他吃了这个糖,我在这等着你,你回来我就给十颗糖。”   “十颗糖?”林宝臣疑惑了,伸着手不知道十颗是几颗。   毛氏看他连几个数都不识,不屑的撇了撇嘴,又笑着掏出一个纸包,“你把这个糖给那个小孩儿吃了,回来这一包糖我都给你吃。”   林宝臣看一下子有那么多,立马乐的直点头,拿着糖跑向村头。   毛氏想悄悄的看着,又怕事情沾惹到自己身上,就远远看一眼,转身回了家。那个小贱人太精明了,没有的事儿都能按到她头上来,她不能粗心大意了。这件事儿就装作不知道等着看结果就是了。   林宝臣到了村头,却没找到张俊卓。   张俊卓在外面玩了一会,想到瑾哥儿几个该偷偷吃好东西了,就连忙又回去了。   林宝臣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不禁有些难过。这颗糖不给那个小孩儿吃了,那一包糖就不给他吃,可那个八里镇的小孩儿根本不在村头。村头也没有小孩儿,现在村里的小孩儿都去学堂了,不念书的也在学堂那边玩。   没找到人,林宝臣看着手里的糖,很想吃,又不敢吃,又想着把这糖给张俊卓,然后换那一包糖,就坐在村头等着。   张俊卓却没有再出门,到堂屋里找吃的,没找到就到旁边的房间里去找。   各人的屋都是锁着的,张俊卓进不去,就摸到内院去。   看内院还有一个和前面一样的院子,也有很多屋子,张俊卓眼神发亮。她们家好吃的好玩的肯定都藏在这里面了!还不给他吃,不让他玩,他自己找!   王玉花拿着树条子从堂屋里出来,阴着脸,冷眼看着张俊卓。   张俊卓心里一瘆,知道这是要打自己的,不满的喊话,“你们弄好吃的不给我吃,我告诉我娘!”   王玉花拎着树条子上来抬手就打。   张俊卓看她真打,吓的哇一声,转身拔腿就往外面跑。   王玉花撵出来,用树条子指着张俊卓,“想放肆就滚回你家放肆去!这是我家,你再放肆,我就打烂你的屁股!揭了你的皮!”   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张俊卓心里害怕了,气势弱弱的,“谁让你们藏了好东西不给我吃!”   “我们家的东西凭啥让你吃?你算个什么东西上我家翻箱倒柜!?”王玉花最厌烦小孩子翻箱倒柜,自家孩子走亲戚不能翻别人家的,别人家孩子来自家走亲戚也不能乱翻,她看着就想打人。   张俊卓憋着嘴又开始吸着鼻子哭,“我娘说你们家有好东西给我吃,还有好玩的!”   “你们家东西让别人吃吗?我们家东西又凭啥让你吃?你娘说啥就是啥,她是天王老子啊!”王玉花气的心里冒火,一个个把孩子教成这样,没礼貌就算了,还一点不懂事儿,长大了指望啥?别人家孩子她不管,可王铁花这是明着打算赖上她们家了。一个王祖生就够头疼了,再来个张俊卓,她们家直接开收容所算了!   张俊卓想犟嘴,看王玉花阴着脸,拿着树条子跃跃欲试,不敢犟,憋鼓着眼泪。   “别在我们家,马上送你回你家去!”王玉花叫大门口的孟凯赶车,又想他不认识八里镇去王铁花家的路,又喊小萝去叫江明。   张俊卓不想回家,可是又害怕王玉花打他,又想回家,摸摸兜里的糖,最终还是不愿意回家,“我不回去!我娘叫我来学识字念书的!我不回!”回家他就吃不到好东西了!   王玉花非送他回家不可,张俊卓咧嘴就哭,“我不回去!不回去!”   “不回去就老实待着。”姚若溪从西院出来,沉声道。   张俊卓不哭了,看看她,又看看王玉花,“我就不回去!”   “三丫头!”王玉花不赞同的看着姚若溪。把张俊卓也留住在家里,她会被他气死的!   “留两天再送他回去。”姚若溪给她使个眼色,安抚她。   王玉花只好罢了,嘀咕王铁花送的礼,不像样,却一副她们家收了礼非得帮她教养孩子的样子。   到下晌的时候,梅嫂做了槐花饼和桂花糕,泡了花果茶。   看到姚立几个都去洗手,连瑾哥儿也到盆里洗了洗手才过去做好等着吃点心,张俊卓也过去把手放在水盆搓两下拿出来。   “不洗干净手不能吃东西!太腌臜了!”王玉花看他小手黑乎乎的,指甲缝里塞满了黑东西,嫌弃的皱着眉。   张俊卓看都坐好了,他怕点心都被抢光了,着急的抓着香胰子在水里搓两下,急忙出来擦了擦,跑到屋里伸手就抓点心。   方妈妈放了一个小碟子在桌边,“小孩用碟子吃。”   张俊卓看瑾哥儿和小四王祖生都是小碟子,也端了小碟子,“太少了,再给我几个。”   “下午点心只能吃这些,吃完就没有了。”方妈妈解释一句。   张俊卓看看瑾哥儿碟子里,伸手就抓瑾哥儿的点心。   瑾哥儿急忙端了起来,指着张俊卓,“你再敢放肆,信不信我把你打的爬不起来。”   虽然张俊卓比瑾哥儿大,却没有瑾哥儿个子高,看他气势全开,张俊卓想到他踹自己一脚很疼,不敢抢他的了,不满道,“我来你们家走亲戚,你就得让着我!”   瑾哥儿翻个白眼儿,端着点心到旁边吃自己的。   张俊卓看真的只有一点,就舍不得全吃掉,留了两块装兜里。   潘令茹扯了扯嘴角,小声跟姚若溪说,“这样的亲戚,总想着占你家便宜,你们家还跟她来往什么!”她从小到大见的虽然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不少,但也没有那么明目张胆的,不顾一点脸面。虽然不是啥大事儿,却让人烦不胜烦。   姚若溪耸动了下嘴角,真要一家亲戚也没有,再好也说不过去了。   潘令茹唏嘘了下。   王祖生几个吃完就锻炼了下,去练字了,张俊卓凑过来看了看,也要写字。   “你没有笔墨纸砚,先到一边玩去,等你爹娘买给你了再学!”王祖生怕他捣乱,到时候他的课业没有做完,姚若溪可是会罚他的。   王祖生在八里镇学堂念书的期间,经常去王铁花家蹭饭,张俊卓跟他还算熟悉,就要用功他的,“我先玩玩你的,等我娘给我买了我再玩自己的!”   “一边玩去!”王祖生见他抢自己的东西就恼了。   张俊卓看他不给,还一脸凶相,气哼了一声,“你再去我家,不让你去!不让你吃我家的饭!”   王祖生白了他一眼,“别在这烦,出去玩去!”   张俊卓看都不搭理他,瑾哥儿的东西他不敢抢,王祖生的抢不来,而姚立那么大,小翠和小巧把东西捂的很严实,觉得没趣,装着两块槐花饼桂花糕出门玩。   林宝臣等了半上午都没等到张俊卓,他把糖装进兜里,回家吃了晌午饭,下午又出来在村头等。   毛氏怕他弄错了人,也等了好一会,远远的见张俊卓又出来,指给林宝臣看。   林宝臣拿着糖,高兴的奔跑过去找张俊卓。   毛氏冷冷一笑,转个弯儿回了家。   林宝臣却没有把糖给了张俊卓。   张俊卓看到他傻兮兮的样子,头发疯着,衣裳也斜掉着,“傻子!”以为他要抢自己兜里的点心,拔腿就跑了。   林宝臣想撵上去,把糖给他。张俊卓跑的快,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   “去哪了?去哪了啊?”林宝臣脑子不当家,行动要正常人慢,不稳。找了一圈没找到,只能垂头丧气的走了。   张俊卓打草丛后面钻出来,哼了哼鼻子,“一个傻子,还想抢我的东西吃!”   回到家,张俊卓就说了,村里有个傻子想抢他的点心吃,幸亏他跑得快,才没被抢走。   姚若溪垂着眼看不清神色,笔下不停的写着东西。   林宝臣拿着糖回了村里,毛氏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又没送出去,咬牙骂了两句,过去把他手里的那颗糖要过来,拿了另外一颗给他,“这个给你吃,明儿个还在这等着,啊!”   得到一颗糖,林宝臣很是高兴,拿着添了添,很甜,傻乐着点头,“明儿个还来。”   天色渐暗,王铁花松了气。没有送回来就是好事儿,那她儿子肯定会留在那了。别人家的都能一教就教个两三年,又是管着笔墨又是白吃白学,凭啥她儿子就不能住个一年两年的!她儿子她知道,好吃好玩,一定不愿意回来!   晚饭摆上桌,张俊卓看着一桌子的菜,可比自己家丰盛太多了,还都冒着香气,吞了下口水,早早的抓了筷子坐上桌,伸筷子就夹菜。   王祖生拽着他,把他拽到一边来,“我们的桌子在这边,你到这边来吃。”   张俊卓看另外一张桌子也摆了饭,看着没有这一桌上的好,“那个桌上的不好,我不过去!”   王祖生掐了他一把,硬是把他扯下来,到另一桌坐了。姚若溪这丫头现在是县主了,还有住在这里的小姐,是啥安国公府的,很大很厉害的官家小姐,跟人家坐到一桌吃饭,今儿个不想睡了!   其实两桌的菜都差不多,这边桌子上多了两样潘令茹爱吃的菜。   张俊卓单挑好的吃,够不着的就站起来,夹不住的就用勺子和筷子一起扒。   王祖生想到自己以前吃相跟这差不多,脸色涨紫,看了看姚若溪那一桌,踢了张俊卓一下,让他吃饭注意点,小心夜里被姚若溪整治一顿。   张俊卓丝毫没注意他,大口大口的吃着菜,馍馍和米粥都不要,只往嘴里不停的塞肉塞菜吃。   潘令茹很快吃完了饭,拉着姚若溪道,“你们家还是搬到京都去住吧!至少没有这样的,也清静!”   “家里还有不少事儿做。”姚若溪不喜欢在京都那地方常住,没有事儿她都不想过去。   潘令茹想,等姚若溪成亲后,那就得住在京都了。齐国侯府的世子夫人总不能还住在乡下。   到睡觉的时候,都没有给张俊卓准备睡觉的地方,王祖生瞪大了眼,“不会是让他跟我住一个屋吧!?”他不愿意!   “你要不愿意,明儿个你送他回家?”姚若溪反问。   王祖生脸色发黑,他送张俊卓回家?凭啥是他送?要是他把张俊卓送回家,四姐肯定打他。这种事儿他才不干!看了看张俊卓灰乎乎的样子,“去洗干净了再过来睡觉!”   指望张俊卓自己洗,那是没可能的。王祖生看不下去,黑着脸拉他去洗了手脚,洗澡他是不想伺候的。   睡到半夜,张俊卓要尿尿,把王祖生叫醒,“快点!我要尿尿!”   练武到很晚的王祖生真想不管他,让他尿床上等着明儿个姚若溪教训他。想想他睡的是自己的被褥,姚若溪正对他不满,再逮着机会教训他一顿就不好了。爬起来带他去了茅房。   结果下半夜的时候,张俊卓又起来。   等他上完茅房回来,王祖生还没睡多大会,就又被小四敲响了门,要起来练武了,王祖生阴着脸爬起来穿了衣裳,看着睡的四仰八叉占了一大半空的张俊卓,见了姚若溪第一句话就是,“今儿个把张俊卓送回他家去!谁他娘的有那功夫照顾他啊!”   姚若溪挑挑眉,没有回应他。   等到晨练结束,张俊卓起来的时候,连衣裳都穿不好,让王祖生帮他穿衣裳。   “你都五六岁了,还让别人帮你穿衣裳!”王祖生才叫恼,大步过来,随便给他穿两下,“今儿个你就回你家去,别在这烦人!”幸好吃饭不让人喂,要是还让他喂饭,他把碗盖这小子脸上。   家里的早饭都是随便吃,而姚若溪家的早饭却很是讲究,薄皮包子,煎蛋,煎肉排,荷叶饼加上米粥稀饭。   张俊卓还没见过这样吃早饭的,一人一块肉排吃,更加不想走了。   这边吃了饭,没多久,那边姚满屯和江明就拉着买的辣椒调料等物回来了。   孟凯和孟康,加上潘令茹的侍卫三人吃了饭就去山上挑了两大缸山泉下来。   家里要做豆瓣酱,这次的豆瓣酱又是送进宫里的,王玉花丝毫不敢马虎,等日头升高了,才和方妈妈,罗妈妈,梅嫂几个到西院去忙活。   王祖生和姚立几个到东院的棚子下念书学习。   张俊卓看王玉花几个都进了西院,还关着门,趴在门缝边,想看神神秘秘干啥的。   潘令茹对豆瓣酱是咋做出来的也感兴趣,她是安国公府的小姐,王玉花犹豫了下,还是让她进去观摩。   只是等了一会,蚕豆发霉,散开来揉搓开的时候,飞起一大片厚厚的尘烟,潘令茹就受不了了,“吃个豆瓣酱咋那么费劲儿啊!”   张俊卓也呛的不看了,到东院一看,那边还有个院子,登登跑过去围着看。   姚若阳和柳絮都不在家,院子自然是锁上了,只是隔几天,王玉花带罗妈妈和方妈妈进去打扫一次。   转了一圈,没发现啥好玩儿的,张俊卓跑过来找潘令茹,“还有好吃的没?给我点!”   潘令茹嗤了一声,让他出去玩去。   张俊卓看她腰间没有带荷包,撇了撇嘴,摸摸兜里还没吃完的糖豆,见都不跟他玩,就自己出门去玩。   林宝臣拿着一颗糖照旧等在村头,看到张俊卓,眼神顿时一亮,急忙跑过来,“小孩儿!你过来我给你糖吃。”   张俊卓看了看他,又是那个傻子,“你想骗我的糖,就不过去!”   林宝臣拿着糖过来,伸手递给张俊卓,“这颗糖是给你吃的!”   看他手里的饴糖已经开始要化了的样子,张俊卓是有了好的就不要赖的,兜里装着好吃的糖豆就看不上眼了林宝臣给的糖了,“我才不要,你自己吃吧!”   “你不要?你为啥不要啊?你不要我就吃不上那包糖了!”林宝臣听他不要就急了。   张俊卓翻个白眼儿,转身要走,他想去学堂瞅瞅去。   林宝臣拉着不让他走,“你不能走!你把这颗糖吃了再走!”   “你那个糖不好吃,我不要!”张俊卓哼了一声,甩开他继续走。   林宝臣又抓着他不松手,“你不把糖吃了不能走!”这小孩儿不把这颗糖吃了,他就得不到那一包糖了。他都等了好久才等到他到村头来玩。   张俊卓见他非得要自己吃糖,心里奇怪,看了看他拿着的糖,上面都沾到灰了,坚决的摇头,“不要!”   “你吃不吃!?”林宝臣恼了。   “不吃!你的糖是臭的,没有我的好吃!我才不吃!”张俊卓也来劲了,挣着要摆脱他。   林宝臣纵然是傻子,脑袋不太当家,可他毕竟一二十的大人了,力气还是有一把的,抓着张俊卓就不松手,拿着糖就往他嘴里塞。   张俊卓张嘴咬他。   村头有路过的人,见林宝臣抓着张俊卓,再不喜欢,张俊卓也是王铁花家的儿子,跟姚若溪家是亲戚。而林宝臣是村里的傻子,林宗还想抢走里正当,以前竟然还想过要把姚若溪娶了给傻子做媳妇,就大声喝了一声,让林宝臣放开。   林宝臣吓了一跳,手上被张俊卓咬的疼,就连忙松开了张俊卓,手里捏着糖,眼里噙着泪,“你为啥不吃?你不吃我就吃不上了!”   “傻子!”张俊卓呸了一口,骂完就往学堂跑。   林宝臣很伤心,很难过,看着张俊卓跑远,看看手里的糖,忍不住眼泪直掉。   因为林宝臣是傻子,村人倒是很理解他拿着糖非得让别人吃的行为。   有人逗林宝臣,“把糖拿来给我吃吧!”   林宝臣不愿意,忙抓紧在手里不给。   从林凤娥死后,啤酒厂的分红包括村里的活计都没有林伟和赵氏家的,家里进项少,只能年年的眼热别人家分红拿银子,赵氏心里又后悔又忌恨,闺女学不成双面绣,儿子念书又要不少束脩,念的又不好,干脆不让他再去学堂了。林旺就天天游手好闲的在村里逛游着玩。   村里开了学堂,还以为是姚若溪拿了束脩,别人就不用再交了,没想到还要交,不少人还挤兑他们家要脸就别去人家学堂念书。村里的孩子闲着的都去学堂了,林旺没人玩,没事儿干,看林宝臣一会硬塞给人家吃,一会不让吃,嘲笑的骂了句,“傻子!把你的糖给吃!”   “不给你吃!”林宝臣瞪着眼林旺就不给。   看他不给,林旺逗逗他,结果逗出气来了,“你给不给!?”   “就不给你吃!”林宝臣看他凶恶的瞪着眼,气势弱了。   “拿来给我!”林旺伸手从他手里夺过来,一看一颗饴糖还沾了灰,不吃又觉得可惜,是他夺过来的。吃吧,又沾上灰了,看林宝臣可怜巴巴的样子,没好气的问他,“你吃不吃?”   林宝臣想吃,可是他不敢吃。毛氏警告过他不准自己吃。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我咬你一半!”林旺看他想吃还摇头,不屑的嗤了一声,张嘴咬掉一半,把另一半扔林宝臣身上。   林宝臣没接住,掉在了地上。   林旺哈哈笑,“捡起来吃了!这一半是你的!”   林宝臣看看林旺,又看看地上的糖,这只是一半,他吃了应该没啥的,就捡起来,添干净,塞嘴里吃了。   看见的村人说道林旺又欺负林宝臣傻。   而村里的另一边,已经不少人知道,毛氏对自己孙女不好,经常虐待,有了糖给傻子也不给自己孙女吃。   林宝臣吃完了半颗糖,想到还没到手的那整包的糖,对林旺气愤起来,“你吃了我的糖!这不是给你吃的!”   林旺的半颗糖早嚼碎咽下去了,看林宝臣要闹,转身就溜达着回家。   “你别走!”林宝臣叫喊着,跑上来拉他。   林旺伸手甩,林宝臣死死拉着不松手,林旺恼了,要打他。   看俩人打起来,以为闹一下就过去了,没想到眨眼,俩人都吐了血,顿时把人惊着了。   林旺也吓坏了,还以为自己把林宝臣打出血了,没想到自己张嘴也吐出了血来,脸色一下子煞白了。   村里人一声叫喊,不少人就出来聚集过来,有人去喊赵氏和林伟,有人跑去叫林宝臣家人过来。   林宝臣和林旺也不打了,直接都吓坏了,捂着肚子疼的嗷嗷叫着在地上打滚。   “这是中毒了!快…快去叫张三叔来啊!”   “叫啥张三叔,快去请县主来,县主是国医圣手的徒弟,医术很厉害!”   乱糟糟一片,有人跑着过来叫姚若溪。   “吃中毒了?谁吃中毒了?”王玉花一听有人中毒,惊讶的不行,忙追问。   姚满屯急忙就开始找张俊卓,“上哪去了?”要是张俊卓吃了啥捡的东西,吃中了毒……   “是傻子和林伟家的林旺!”来人解释了一句,急切的看着姚若溪,“县主快去看看吧!”   听不是张俊卓,姚满屯松了口气,“小溪快去看看吧!不管咋说都是两条人命。”   姚若溪身上还穿着围裙,头上系着头巾,当下洗了手,就跟着出来。   老远就传来林宝臣和林旺痛苦惨叫的声音,林伟和赵氏已经赶了过来,抱着林旺哇哇的哭。林宗一家人也都来了,看林宝臣这个样子,都吓的不行。   “快让开!县主来了!让县主看看!”姚若溪一来,立马有人开道。   林宗这会也不顾着啥心里的仇恨了,让姚若溪赶紧给林宝臣看看。   赵氏不愿意了,拉着姚若溪,“先给我儿子看!他们家是傻子,救回来也没啥用!给我儿子看!”   林宗父子都气恼的不行,林宝臣的娘扑上来就要打赵氏。   姚若溪蹲下迅速点了林宝臣的几处穴道,给他把妹,“砒霜!快点去熬绿豆水拿来灌!”   一听是砒霜,众人都吸了口气。   赵氏儿啊命啊的哭嚎,“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林宗瞪着姚若溪,“你不是医术很厉害,是国医圣手的徒弟,你咋快点救人啊!”   “放肆!宁安县主身份尊贵,给你们看病已经是仁慈了,你一个升斗小民,还敢喝令宁安县主!”随后跟着姚若溪的孟康上来冷喝一声,目光凌厉的看着林宗。   不止林宗吓了一跳,连围着的众人也吓了一跳,然后纷纷指责林宗。   “快去熬绿豆水灌下去,晚了就救不回来了。”姚若溪眉峰微动。   赵氏哭着吆喝让人给她熬绿豆水。不过她平常人缘不好,谁也不愿意白白帮忙,再一个,要是熬了绿豆水人没救回来,赖上他们家了咋办!?   林宗看了看,吩咐林婆子赶紧回家熬绿豆水来。   林婆子慌慌张张的跑回家,林宗父子抬着林宝臣,想回家,又想让姚若溪也跟着去。刚刚才被喝斥了一通,只能拉下脸来求姚若溪。   姚若溪没说话,抬脚跟上。   “凭啥给他看,不先给我们看!”赵氏哭喊着,让林伟背着儿子林旺,也跟着去林宗家里。   众人都聚集到林宗家里,门里门外围了不少人,有看不到的还爬上隔壁两家的墙头,一旁的树上。   有人帮忙去给林婆子熬绿豆水。   姚若溪拿银针给林宝臣和林旺扎了针,俩人不那么痛苦,却依旧难以忍受。   这时候众人开始关注俩人是咋中毒的。   林宝臣和林旺在村头的事儿不止一个人看见,就说‘俩人挣着吃一颗糖,吃完没多大会就出事儿了’。   林宗没给孙子买糖吃,问了家里的人都没有给,怒指着赵氏和林伟,“你们拿有毒的糖来毒死人!”   赵氏气恨的跳起来,“啥我儿子拿有毒的糖!明明是你孙子拿了有毒的糖来毒死了我儿子!是你们下的毒!”   “我家宝臣就没有糖!他又不会买,不是你们拿的是谁给的?”林宗认定了林旺拿毒糖害死他孙子。   “林旺也中毒了!要是他拿的有毒的糖,他自己还吃!?又不是傻子!”有人忍不住提醒一句。   林宗脸色铁青。   “哎!是毛氏!昨儿个就见毛氏拿了糖给宝臣吃,今儿个还听人在说她虐待自己孙女,有糖给傻子吃都不给自己孙女吃!”村边的媳妇突然道。   这话一说出来,不少人应和,都说毛氏虐待孙女,还有人看到她拿糖给林宝臣。   赵氏恨的咬牙切齿,破口就要骂。   绿豆水煮好了,几个人帮着林婆子舀出来在冷水里浸过端来。   赵氏抓过水瓢,舀了就往林旺嘴里灌。   那边林宗父子也抓着林宝臣给他灌绿豆水。   早就听到动静的毛氏心里刺啦一下,像是撕碎了一样。她猩红着眼,恨恨的咬着牙,心里的仇恨如压制不住的狂风暴雨一样。肯定是那个小贱人!肯定又是她!如果不是她,王铁花的儿子肯定要死在她们家了!到时候不用她出手,王铁花就会闹的天翻地覆,闹的让那小贱人一家不得安宁!现在中毒的人变成了那个傻子,还有林伟家的儿子,这肯定是那个小贱人下的手!   毛氏恨不得咬碎一口牙,却不知道村里早就知道了是她给林宝臣糖的事儿。   杨巧丽抱着儿子挤到林宗家外面看热闹,心里满是幸灾乐祸的感觉。那有毒的糖竟然是毛氏那个贱人给的,这下那个老女人怕是活不成了!   好一会,熬的绿豆水都给林宝臣和林旺灌了下去,姚若溪又施了针,俩人却没有救活过来,“中毒太深了。”   村里的几个人就等着消息,一听林旺和林宝臣救不活,立马就要去抓毛氏。 ☆、第233章:不能痛快的死   姚若溪又给俩人都把了脉,还是一样,“救不活了。”   赵氏搂着林旺扯着嗓子嚎哭,“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死了让娘可咋活啊!”   林伟也呜呜的哭着,眼泪直掉。   林宗家这边更是唯一的独苗,林宗老两口还想着这两年多干些,多拿点银子给林宝臣娶个媳妇儿,看能留个后。结果连这个傻孙子也要没了。   林婆子婆媳俩哭的很是凄惨悲恸,不停的给姚若溪磕头,“求求你救救我家宝臣吧!求求你!求求你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你大慈大悲,救我林家根苗一命吧!”   “中毒太深,已经救不活了。”姚若溪摇摇头,说着话,疑惑的看了眼旁边的孟凯。毛氏的那颗糖就算下了毒,林宝臣和林旺俩人分吃,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就不行了的。   孟凯面无表情的看着,等候着姚若溪的吩咐。   林婆子绝望了,连姚若溪这个国医圣手的徒弟都没办法,孙子这下是真的救不活了。仇恨的咬着牙,“毛氏那个天杀的贱人!”   林宝臣和林旺都还没有咽气,却也只能支撑一会了。   林宗抓着林宝臣问他,“是不是毛氏给你的糖?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林宝臣牙关咬的很紧很紧,咯吱咯吱的,眼珠上翻,手脚已经发凉了,根本回答不出他的话了。   林伟愤恨的爬起来,擦了把眼泪,“把毛氏那个贱人抓住,我要砍了她的手,拆了她的骨头!心狠手辣的贱人,猪狗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这时众人都纷纷怀疑毛氏为啥要弄一颗有毒的糖给林宝臣吃?   那些尤其信封鬼神的老人儿便说毛氏的俩儿子都是枉死的,没办法投胎,得拉一条命才能顺利投胎。姚忠举是被自己媳妇害死的,姚成材被野兽撕吃了,尸骨不全,所以毛氏要帮着俩儿子投胎转世,就在村头害死了林宝臣和林旺,让俩人给姚忠举和姚成材抵命。   这话一出,几乎村里不少人都愤怒了。毛氏自己作孽,要不然她儿子也不会死,“那姚忠举不是他自己摸人家的小姐的屁股才娶了梁家小姐进门,结果被人害了性命。那姚成材更怨她毛氏自己了!要不是她自己不检点,也不会害的二儿子跟上山,被野兽叼吃了!现在来害别人的性命,实在丧心病狂!”   杨巧丽看村里的几个人要去抓毛氏,冷冷一笑,又强压下心里的得意兴奋。毛氏不是能耐,这下看她死不死!   “出了这事儿,还是报官吧!”姚若溪看着喊打喊杀的林伟和林宗两家人,提醒他们一句。   “报官?今儿个不弄死那个该死的贱人,我就不姓林!”林伟怒吼着。   姚若溪不再说话,退到一边。   众人跟着林伟和林宗两家人往毛氏家来。   此时的毛氏也已经料到苗头了,每次有啥事儿,到最后姚若溪那个小贱人都能把恶名反按到她头上来,她自己下的毒她自己知道,那砒霜可是能要人命的,指望姚若溪去救人,她不做手脚害死人就够了。这事儿那个小贱人肯定知道,她是故意摆了这一出就想害死她!   毛氏两眼阴恨,到屋里抓了把刀子,心里恨的冒火。她儿子的仇还没有报,那个小贱人不仅没有死,还当了县主,得了个好亲事,老天爷太不公平了!该死的是那个小贱人!是那个阴毒狠辣的小贱人,姚若溪!   外面远远传来哭骂声,嗡嗡的似是来了很多人,毛氏咬了咬牙关,把刀子装起来,然后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出来。   大门已经被踹开,林伟打头,后面的人抬着还快咽气的林旺和林宝臣,都堵在了毛氏家大门口。   姚满仓不在家,新纳的小妾吓的躲到了后院不敢出来。   “你们这是干啥?这是要干啥?”虽然有准备,看林伟和林宗两家来势汹汹的样子,还是吓的变了脸。   “你毒死了我儿子,你个天杀的贱人,你还我儿子命来!你个狠毒的贱人!”赵氏嗷的哭嚎着冲上来就要撕了毛氏。   毛氏急忙躲开,嘴里叫骂着,“你胡说八道啥!谁毒死你儿子了!跟我有啥关系!?我没仇没怨的毒死你儿子干啥?你别诬赖人!”   林婆子和林宝臣娘也哭着冲上来要打毛氏,“就是你给的糖!下了砒霜的糖!就是你下毒害死我家宝臣的!你个该死的贱人,还我儿命来!”   “不是我!你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冤枉我!不能冤枉我!我啥都没有干!啥砒霜不砒霜的,我根本不知道,不是我下的!你们不能冤枉我!”毛氏叫嚷着躲来躲去。   “不是你下的毒?都有人看见你拿着糖给了我家宝臣,那个糖就是下了毒的糖,你就想毒死我家宝臣给你那死儿子抵命好让他去投胎!你个毒妇,你个天打雷劈的贱人,你不得好死!”林婆子怒骂着,眼泪掉个不停。她可从来没有得罪过毛氏,这个恶毒的贱人却为了让自己儿子投胎害死她孙子!这是欺负她孙子不精明,是傻子,就给她孙子下毒了!   “你们说我下的毒,拿出证据来!我没有下毒,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毛氏拖延着时间,在人群里找姚若溪。   林宗让儿子拉住林婆子回来,咬着牙指着快咽气的林宝臣,“昨儿个有人亲眼看见你给宝臣糖吃,今儿个也有给。如果不是你给了他糖骗他,他一个人是不会跑去村头玩的!”   “多少人都亲眼看见了,你拿着糖不给自己孙女吃,却给个傻子吃。就是你下毒害死人!还害死了我儿子!”赵氏恨的直咬牙,恨不得上去喝毛氏的血,吃毛氏的肉。   “谁亲眼看见了?没有的事儿你们别听人两句话就乱冤枉人!我无缘无故的会下毒害死人!?说给我儿子拉人投胎,我儿子都死了那么久,要拉人早就拉了,还会等到现在!?根本就是你们听了别人瞎编乱造的话来冤枉我的!”瞎编不知道,毛氏知道这事儿肯定跟姚若溪有关。明明没有人看到她给那个傻子糖,村里却有人知道了,肯定是那小贱人!   别说还真是有人看见了,毛氏跟林宝臣不是接触一次,正巧就被人瞧见了。那俩人站出来指认毛氏,“就是你拿着糖给了林宝臣,他才跑去村头,才吃了有毒的糖中毒的!”   “就是你给了林宝臣下毒的糖,我儿子和他一人吃了一半就中毒了!就是你害死人!”赵氏怒指着毛氏,她心里恨的冒火,毛氏这个贱人应该乖乖认罪,然后让她打死这个贱人!   “那是你儿子好吃嘴才抢人家的糖吃!再说那有毒的糖谁看见是我给林宝臣的?没有证据别乱说!”毛氏狡辩。   俩人在村头分吃糖的经过被不止一个人看见,就有人说俩人是咋分那个糖的,“没有人给他钱,没有人给他糖,他哪来的糖还是有毒的!?就只有你给了糖林宝臣,你再狡辩也没用,还是赶紧承认吧!两条人命!”   “啥两条人命,他们不是还没死,你们咋不救他们!?”毛氏看林旺还吐着血,林宝臣身子也打着颤,分明是还没死,张口就往姚若溪身上咬。   众人纷纷道,“已经救不活了!”   “中毒太深了!”   “中的是砒霜,救不过来了!”   毛氏冷哼一声,“谁说救不活?你们找对了人肯定能救活的!那宁安县主不是国医圣手的徒弟吗?你们不知道国医圣手可是神医,会起死回生吗?宁安县主是他的徒弟,早几年就拜了师,没学十分也学了七八分,解不了毒,也能把人救活的!”   姚若溪从人群后面走过来,冷嘲的看着毛氏,“你想说啥?”   看她扯到姚若溪身上,村里的人就不相信了。国医圣手是神医,姚若溪又不是神医,被下了砒霜哪还能救得活!   毛氏指着姚若溪跟林宗和林伟赵氏几个人道,“肯定是她说,是她暗示你们毒是我下的对不对!?她是神医的徒弟,林宝臣和林旺两个人吃一颗糖中毒,根本就没有到救不活的程度,她却不救人,眼看着死了两条命,就是为了冤枉我,想弄死我!”   这话别人不信,赵氏却有点怀疑了,毒是毛氏下给林宝臣的,她儿子不幸也吃了一半,可姚若溪要是全力救人,她是神医的徒弟,不可能会救不好的吧!?   林宗和林婆子几个也都看向姚若溪。   “简直胡说八道!自己下毒害死人,还诬赖别人!中了砒霜,就算是毕老前辈亲自过来也不一定能救活,若溪她一直在新安县,都没有跟毕老前辈学习多久,只学了一点皮毛,能保住这俩人没有当场死亡已经尽到最大的努力了!”潘令茹简直一肚子气,耍阴招还说得过去,这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真是太不要脸了!看姚若溪一脸淡然只眸光有些发冷,不仅佩服她。这种地方,竟然从小待到长大,换成是她早受不了了!   村里的人都知道姚若溪家又住了一位小姐,还是从京都来的,是安国公府的,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家的女儿,听她说这话,纷纷点头迎合。姚若溪从小就在乡下,搬回来之后,也一直住在槐树村,就算拜了个神医做师父,她基本没离开过村子,跟谁学医术去啊!毛氏这分明是刁难人!   毛氏又在人群找了一圈,看到杨巧丽抱着儿子躲在人堆里,她怒指着姚若溪,“你敢说你尽到最大努力救人了!?你敢他们俩凭你的医术真的救不了?!别装了!你学那么多医术,看那么多医书,不可能救不了他们俩!他们家中的毒又不多!”   “你怎么知道他们俩中的毒不多?这毒果然就是你下的,所以你才知道他们中的毒不多吧!”潘令茹立马逮着她话里的把柄,指还给她。   众人也觉得有理,毒是肯定毛氏下的了!她现在就想抵赖,还想诬赖姚若溪一把。谁不知道她跟姚若溪家过不去,恨不得吃人家的肉喝干人家的血。   毛氏呼吸一滞,脸色涨紫难看,“俩人分着吃一颗糖,就算都是毒药也不可能到一个神医徒弟手里救不活!她就是故意的!”   没人相信她的话,毛氏看着林宗和赵氏两家又接着说,“林里正,她爹姚满屯当里正可是从你手里抢过来的!就因为你们要为傻孙子求亲娶她姚若溪,所以她们家那是恨死了你们家,想要害死林宝臣,完全说得过去!还有林伟,当初林凤娥死了之后,可是你们两口子撺掇着让林宝臣求娶她姚若溪,还想占她们家的宅基地,闹的村里都闹腾。要有仇,我跟你们有啥仇怨?真正有仇的是她姚若溪!她才有害死你们的儿子孙子的心,你们不信,咋村里的啥好处都没有你们这两家一点!?这事儿根本就不关我的事儿!”   孟凯冷冷的看着毛氏,眼里杀意闪过。   当初的事儿村里的人都知道,只是这事儿早过去那么久了。要仇恨早在姚若溪家富贵起来的时候就该仇恨了。再说下毒的人可是毛氏!   “毛氏!你下毒毒杀林宝臣和林旺,现在诬害当朝县主,罪加一等。”孟康觉得毛氏这样的根本不用多理会她,直接一刀杀了省事儿。   芍药知道萧恒墨干坏事儿从来不带遮掩的,都是明目张胆,大模大样的。从不掩饰自己看不惯哪个,想弄死哪个。小姐是女子,现在又别封为县主,众人瞩目,跟他们可不一样。借刀杀人虽然慢,但这事儿沾惹不到小姐身上来!   毛氏哈哈哈的笑,“诬害当朝县主?她见死不救,公报私仇这是事实!”   “是大夫就该救人?谁都没有非得救人义务!若溪本来就没有学多久,中的又是砒霜那种剧毒,哪个大夫敢说他能救活!?天底下不救人的大夫也多得是,不救人就是犯罪了!?再说若溪她不是大夫,她是只学了点医术的宁安县主!是齐国侯世子的未婚妻!”潘令茹手痒痒,现在给她个鞭子,她肯定毫不犹疑的给这个毛氏狠狠来上几鞭子。简直太贱太不要脸了!怪不得会给一个傻子下毒,她这种人就恶毒到头了!   本想说出齐国侯世子吓唬吓唬人,结果山高皇帝远的,槐树村的众人虽然知道齐国侯是个权贵大官,也见过萧恒墨,却不知道萧恒墨在京都的名声。   不过潘令茹话说的有理,村人都赞同的点头应和,“换成别的大夫,林宝臣和林旺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咽气了。”   如果不是姚若溪施针,俩人还真的已经丧命了,现在能吊着一口气,也是姚若溪封住了俩人的心脉,不让毒侵入太快。   毛氏恨的心里滴血,这个小贱人闷不吭声的却从几年前就开始收买人心,村里的人早就站在她们家那一边了。就算她姚若溪杀了人,她说人不是她杀的,而是别的人杀的,村里人也相信她!心里恨得不行,多想拿出刀子一刀一刀的捅死她!   “废话少说!就是你姓毛的下毒害死了人,还冤枉诬赖别人,你的死期到了!”有人怒骂。   应声一片,都喊着把毛氏抓起来送官府,害人偿命。   “我跟他们两家没仇没怨,根本就不是我下的毒!我下毒害他们干啥!?要给我儿子找替身,简直是笑话!我儿子早就投胎重新做人去了!要不然早找那仇人报仇了!”毛氏死咬着不承认,“你们没有证据,不能这样冤枉我!”   杨巧丽看着,就想卖姚若溪个面子。毛氏死后,姚满仓肯定把她扶正了。以后就是她当家做主了。姚满仓是个没脑子的,她还有儿子要养活,背靠大树好乘凉,她要牢牢抱住姚若溪这棵大树,以后有事儿也好办。就站出来高声道,“毛氏下毒的事儿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却见她拿着糖出去。现在她兜里还有一包糖呢!不是有人看见她给林宝臣吃糖?连着两天给,昨天是没毒的,今儿个就是有毒的了。要不是她下毒害林宝臣,贸贸然的拿糖给林宝臣吃,难不成还是想找林宝臣给姚满仓再带个绿帽子不成!?”   “贱人!”毛氏怒愤。   众人觉得杨巧丽说话虽然难听,却是实话。毛氏就是给林宝臣下毒了,“把她抓着送官,让县太爷一审,保证啥话都招了!”   “她就是给林宝臣下了毒,想抵赖不认罪,还想诬赖县主,拉县主下水!”杨巧丽说着,看着毛氏仇怒的样子,心里得意。这老贱人很快就要死了!等她死了,这个家就是她当家做主了!还有那个狐媚子,也给她哪来的死回哪去!姚满仓家的东西都该是她的!是她和儿子的!   “你个该死的贱人!”毛氏怒恨的朝杨巧丽冲过来,盯着她怀里的儿子,恼恨咬牙。这个小野种,也该死!该死!伸手抓着刀子作势要砍杨巧丽和她怀里的儿子。   众人惊愕的瞪大了眼,身子往后仰。   杨巧丽也惊恐了,她没想到毛氏竟然藏了刀子,还要杀她。她恨的不是姚若溪才对吗?咋拿着刀子要砍她了!?看毛氏近乎疯狂的眼神,狰狞的表情,刀子是朝着她儿子来的,杨巧丽瞳孔猛缩,一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毛氏要杀她儿子!   她一句救命没喊出口,毛氏举着刀子转个身,朝姚若溪砍过来。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她就是死也要拉着她一块!让她给她两个苦命的儿子偿命!让她做了鬼也得给她儿子偿命!她今儿个一定要弄死这个小贱人!这个该死的小贱人!   姚若溪两眼冷光闪过,抓着一旁的潘令茹快速闪身躲开,飞起一脚踢开毛氏。   毛氏扑倒一下栽倒在地上,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可毛氏却有些回不过神来了,仇恨的瞪着姚若溪,“你会武功!?”   “若溪是高手,她要是有害死人的心,那是轻而易举就办到了,你还有脸诬陷人!”潘令茹拍着胸口,一边平定着,一边怒叱毛氏。   毛氏一瞬间心凉如冰。她以为只有跟着姚若溪不离身的芍药才会武功,没了芍药想弄死姚若溪轻而易举。可她瞄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机会。却不想,即便没有芍药跟着,她也是没有机会杀了这个小贱人!她是会功夫的,还是个高手,她怕是这辈子都没有报仇的命了!   想到这,毛氏心里恨意爆发,两眼乌红的瞪着姚若溪,面容扭曲着,抓起刀子快速的爬起来。   众人都以为她死心不改,还要刺杀姚若溪,纷纷惊呼。   毛氏却不是朝姚若溪出手,而是反手砍向了杨巧丽。杀不了姚若溪那个小贱人报仇,她也要弄死这个贱人,让这个贱人给她陪葬!   惊魂未定的杨巧丽瞬间被吓的脸色煞白,“救…命…。”   姚若溪飞起一脚,直直朝毛氏踢过来。   毛氏是恨着劲儿要砍死了杨巧丽,姚若溪一脚踢过来,她也死死的咬着牙,把刀子松开看向了杨巧丽脸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杨巧丽抱着儿子摔倒在地上。   毛氏也被要姚若溪踢的飞出丈远,狠狠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毛氏捂着撕裂般的胸口,五脏六腑全碎了一样,疼的她受不了,毛氏咬着牙,咧着嘴,仇恨的盯着姚若溪。她不甘心!碰上这么个有心机的人,毛氏嘶喊怒嚎,她不甘心!   姚若溪冷冷看她一眼,忙转身看杨巧丽。   杨巧丽怀里的姚振兴已经被她松开滚在地上哭了起来,杨巧丽惊恐的瞪大着眼,看着脸上的刀子,不敢碰,又惊惧,几乎傻了一样。   众人也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几乎回不过神来。   姚若溪上前来,先给杨巧丽快速扎了几针,趁着杨巧丽没有回过神来之际,迅速拔掉砍在她脸上的刀子,扎针,伤药止血,“刀子小,伤口不深,不会有危险。”   杨巧丽两眼发黑,差点晕过去。听姚若溪仿佛遥远的声音传来,说她不会死,喝了几口气,这才渐渐的反应过神来。   忙活了一会,姚若溪才给她脸上止住血,伸手拿了纱布给她包扎好。   毛氏痛苦的低吼着,尤其听杨巧丽不会死,她心里更加仇恨,“姚若溪你个小贱人!你能救杨巧丽,却不救林宝臣和林旺,你就是见死不救,公报私仇!”她就是死,也要给这个小贱人拉几个仇人!让她这个宁安县主过不上安宁的日子!   姚若溪拿着帕子擦着手上的鲜血站起来,看着毛氏冷笑,“我既做了宁安县主,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规矩礼仪在家里可以松懈,但你真的以为我没有一个县主该有的威仪和威势!?”   她是姚若溪,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亲传弟子!是皇上敕封的宁安县主!再不是那个低调弱势处处被欺的小瘸子!   潘令茹也哼了一声,觉得姚若溪早该拿出气势来,一个县主还能被人点着鼻子诬陷,点着鼻子骂。毛氏这样的,该直接拖去送官,“辱骂当朝县主,就是对皇上不敬,罪行严重的,诛你九族!”话出来,潘令茹默默的在心里算了下,姚若溪家好像和毛氏家也是亲戚关系,姚满仓和姚满屯是表兄弟,还在九族之内,轻咳了一声。   村里人看姚若溪这样,顿时有些敬畏。她平常为人低调,也很是好说话,所以村里的人虽然敬她,却不畏她。所以才有林宗喝令姚若溪救林宝臣,赵氏指控姚若溪偏心不先救治林旺的事儿。   潘令茹看了眼村里众人的神色,跟姚若溪道,“早就说你,该把县主的仪仗带出来,那样才有气势!那样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你面前放肆了!”   姚若溪嫌要那么多人碍事,来了还得养着她们。那些人还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她也不想带到家里来。   人群中有人小声疑问仪仗是啥,有人猜测,“和县太爷出来一样,前后有衙役开道,侍卫跟班吧!”   有人否认,“县太爷才是七品,县主可是二品,那肯定比县太爷威风!”   不少人遗憾姚若溪为啥不要县主的仪仗,也让他们都开开眼界。   看着村人渐渐的在对姚若溪改观,毛氏又吐出一口血,她真的不甘心,很不甘心!她想死的人都没有死,她的俩儿子却都死了,连个后也没留下。村里没有人相信她,都看她的眼神是憎恶的。苗氏那个骚老婆子从分走也没再多帮她一句,出这么大的事儿更是连露面都没有露面。姚满仓那个蠢货,她这辈子嫁给他,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她都被人害的快要死了,姚满仓却不知道去了哪,连家都没在。她这是众叛亲离吗?   “她是不是要死了?”潘令茹扭头问姚若溪。   “不会。”姚若溪沉声说完,看了眼芍药。   芍药上去给毛氏点了穴道,喂给她个药丸。   “你给我吃了啥东西?”毛氏厉声喊话。   “止血养气,保你吃了不死。”芍药冷声回她一句,“这样的药给你吃就是浪费。”   “你这恶毒的小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毛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更恨了。她觉得五脏六腑都疼的撕裂了一样,肯定是姚若溪这个小贱人刚刚踢她那一脚下了狠劲儿。可是现在却不让她痛快的死,给她吃药,非得要慢慢的折磨她到死!   “送官!”姚若溪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扫了眼林宝臣和林旺,转身带着潘令茹和芍药几个离开。   众人迅速让开路。   看姚若溪前面走,后面跟着潘令茹和芍药,加上丫鬟碧玉,后面是气势威仪的孟凯和孟康,而俩人是姚若溪的随侍护卫。   看她就这样走了,有心思巧些的人感觉到姚若溪是生气了,这是不准备再管毛氏和林宗林伟这事儿了。   这时候,林宝臣咽气了,林婆子和林宝臣的娘趴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   相继,林旺也撑不住死了,赵氏咬着牙,扑上来就抓着毛氏打。   林婆子婆媳俩也都上来撕扯着打毛氏。   毛氏内腑疼的几乎受不住,想躲开却是躲不开三个人,连林伟也过来拳打脚踢。毛氏一边惨叫着,一边咒骂。   走出去一段的姚若溪脚步不停的吩咐芍药,“即便是害人凶手,被打死了也是要坐牢的。”   孟凯默默的转身返回。   芍药看他去了,就跟着姚若溪回去。   孟凯返回来,看林伟赵氏和林婆子几个都在围殴毛氏,上前提醒,“县主提醒你们一句,即便毛氏是下毒害死人的凶手,你们也不能把她打死了,这是官府的事儿。”   众人纷纷点头应和,让林婆子和赵氏几个别打了,毛氏都已经吐血了,要是真把她打死,那是得坐牢的。   几个人发泄了一通,停下手。   毛氏已经被打的皮青脸肿,头发疯乱不成形,嘴角还流着血。   “送官!”林宗冷声道。   村里好事儿的几个出来帮忙,把毛氏捆了押送官府。   姚满仓赶回来的时候,毛氏已经被带走了,村里到处都在议论。   看杨巧丽脸上包成了粽子,他急忙抱着吓的啼哭不止的儿子,“振兴乖乖不哭!”   同样是小妾的王坠儿哭哭啼啼的讲她多害怕,说毛氏是被怎么抓走的,被打的多狠,她快吓死了,找姚满仓寻求安慰。   姚满仓安慰她两句,就抱着儿子一直哄。   王坠儿看着几乎包了整个脸的杨巧丽暗哼一声。毛氏要死了,杨巧丽有儿子又咋样?她的脸毁了,就更没办法和她挣了。   村里的人也在议论姚满屯是要把杨巧丽扶正还是宠着新纳的小妾,都猜是杨巧丽,她虽然毁了脸,可她生了儿子。   王玉花嘀咕了几句,跟姚若溪说,“那杨巧丽不是个啥好东西,以后不能帮她!”说完,扭头找人,发现张俊卓不在家里,顿时跳了起来,“上哪去了?”   一听张俊卓不见了,姚满屯立马让赶紧的找。   家里家外,都找遍了,却没有见到张俊卓的影子,村里的人刚刚都在注意林宝臣和林旺中毒的事儿,根本没有看到张俊卓上哪去了。   姚满屯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题外话------   时间终于调过来了,接下来该调字数了~(@^_^@)~ ☆、第234章:抄家伙!   村里的人都没见到张俊卓的人,然后就有人说林宝臣之前拿着糖给张俊卓吃,张俊卓不吃,林宝臣还拽着他不让走,硬往张俊卓嘴里塞。纷纷猜测毛氏还是想算计姚若溪家,拿了糖给林宝臣,认为他傻,就让他拿着糖过来给瑾哥儿吃。也是因为林宝臣傻,认不清哪个是瑾哥儿,所以拿着糖要给张俊卓吃。   所以最根究底,毛氏要害的还是姚若溪家,林宝臣把张俊卓当成了瑾哥儿,结果张俊卓嫌弃他拿的糖不好,没有吃。林宝臣和林旺却没有躲过去,俩人吃了糖,没了命。   “不是的。”姚满屯听众人的猜测摇摇头。毛氏肯定是拿了糖想给张俊卓吃的。瑾哥儿平常都不出门玩,即便出去也都有人跟着,不会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跑,更不会吃人家给的东西。毛氏本来就是要害张俊卓的。张俊卓要是在她们家出了事儿,从此她们家就甩不掉王铁花那个大麻烦了。   只是现在又是谁要害张俊卓?他人又去哪了?   “拿着家伙!”姚若溪吩咐江明。   江明应声,伸手抄起一根棍棒子,听着姚若溪吩咐。   姚若溪出了门,快步朝村里走。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也都快步跟上,见姚满屯直接来到姚满仓家,看到正在哄小儿子的姚满仓,王玉花瞪大了眼,“是你把张俊卓弄走了!?”   想到刚才一直没见到姚满仓的人,姚满屯心提了上来。毛氏想害了张俊卓,姚满仓呢?他的俩儿子都死了,他又脾气暴躁,和毛氏同样很仇恨。   姚满仓看着几人气势凛然的样子,抱紧了怀里的儿子,“你们又想干啥?”   “张俊卓在哪?”姚若溪冷声问姚满仓。   “张俊卓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找人找到我家来了!”姚满仓阴着脸冷哼。   “再问你一遍张俊卓在哪?”姚若溪微微眯起眼。   “就是你把人弄走了!快点把张俊卓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王玉花愤怒的指着姚满仓,要是张俊卓在她们家出个啥事儿,铁花能沾上她们家一辈子了。   “我连人都不认识,你们找我要人。”姚满仓怒着否认。   “江明!打!”姚若溪沉声吩咐江明。   “是!”江明应声,拿着棍棒上前。   “你们要干啥?就算你是县主也不能乱打人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不能乱打我!”姚满仓顿时害怕了,   杨巧丽也惊慌的从屋里跑出来,“县主这是干啥?”   芍药上去从姚满仓手里夺过姚振兴。   姚满仓惊的立马抓紧了姚振兴不让芍药夺,大声叫嚷着,“你们这是犯法!快放开我儿子!你们不能乱抢人!快放开!”   杨巧丽也吓得上来伸手要把姚振兴抱走。   芍药点了姚满仓一下,姚满仓全身一麻,手就不当家了。芍药轻松抱了姚振兴过来,冷眼看着姚满仓,“你啥时候说出张俊卓在哪,我啥时候把儿子还给你。”说着点了姚振兴的穴道,不让他乱哭乱蹬的闹腾。   江明上来拿着棍棒就打姚满仓,三小姐没让孟凯他们下手,而是让他这个只会三脚猫的下手已经很客气了。   “啊!”姚满仓惨叫着闪躲,“我根本没有见过张俊卓!也不认识他!你们不能打我!快住手!”   杨巧丽哭着过来给姚若溪跪下,“县主!求求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吧!我刚才可是帮了你说话的!你把儿子还给我吧!”   “张俊卓在哪?”姚若溪挑眉。   杨巧丽哭着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待在家里,刚才又被毛氏砍了一刀,我是真不知道张俊卓到哪去了啊!”   姚若溪不再看她,冷眼看着抱头鼠窜的姚满仓。   江明也学了几年的功夫,姚满仓再壮,也躲不过江明的伸手,棍棒打在身上疼的不行,姚满仓觉得自己腿和胳膊都快要断了一样,怎么躲都躲不开,只能疼的不停惨嚎。   “你啥时候想起来张俊卓在哪,江明就啥时候停手。”姚若溪没想到姚满仓竟然也长脑子了,竟然趁机把张俊卓弄走了。   “我没见!我没见!”姚满仓不承认。   村里的人又围过来,看着寻常文静恬淡的姚若溪带人冲进姚满仓家里打人,对姚若溪更是多了分敬畏。纷纷喊话让姚满仓赶紧把张俊卓交出来。   江明打了一棍又一棍,不时姚满仓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看他还不说,姚若溪眼神落在姚振兴身上,“去查查有没有陌生人来村里,张俊卓在哪,就把姚振兴也一块扔过去。”   孟凯应声,转身离开。   姚满仓忍不住了,“你们不能仗着有权势就害人!快放开我儿子!放开我儿子!”   “人在哪?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儿子了!”王玉花恼愤的威胁。   姚若溪摆手让江明停手,“既然他不说,那就走吧!”   芍药拎着姚振兴紧跟姚若溪后面离开。   “放了我儿子吧!求求你放了他啊!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杨巧丽哭着追出来。   姚满仓也急了,怕了,姚若溪这个样子,分明不打算放过他儿子了,他是真的不能生了,这辈子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一根独苗了。身上的剧痛提醒他,姚若溪不找到张俊卓绝对不会放了他,更不会放了他儿子。看着走远的一行人,姚满屯竟然也一点都不顾及,姚满仓真的害怕了,“我说…我说!你们别走!放了我儿子!我说!我知道张俊卓在哪!”   姚满屯和王玉花停下来,姚若溪却没有停,继续往前走。   姚满仓看她不听,强撑着爬起来,追出来,“我说!你们别走!你们别走!”   “张俊卓到底在哪?”王玉花气恼的追问。   “去新安县了!去新安县了!”姚满仓大声回着,追到姚若溪前面,“你放了我儿子吧!张俊卓被人带去新安县了!他真的去新安县了!”   姚满仓真正要抓的人才是瑾哥儿和小四,可是瑾哥儿不单独出门玩,小四更是出门就有人跟着,没有办法,姚满仓气恨之下,干脆抓了张俊卓。银子他也没有要,只想让人把张俊卓带到远地方卖了,这样至少让他出一口恶气。   孟凯和孟康忙往新安县的方向追,江明也跟上去找。   潘令茹吩咐她的侍卫也出去帮着一块找人。   芍药拎着姚振兴没有松手。   找人的刚出发没多大会儿,那边王宝柱和王轲带着哭的一把鼻涕的张俊卓回来了。   “两个人贩子已经被送去衙门了。”王轲把张俊卓放下。   王祖生皱着眉,数落张俊卓,“谁让你乱跑了!再乱跑就回不来了!”   张俊卓吓的哭更大声了,“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娘!”   “回家!回家!马上就送你回家!”王玉花觉得张俊卓一刻也不能在她们家待了,全是惹事儿的!   “张俊卓他已经回来了,你可以把我儿子还给我了吧!”姚满仓盯着姚若溪,忍着全身的疼,时不时看看姚振兴。   姚振兴惊吓的小脸发白,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   姚若溪看了眼芍药。   芍药解了姚振兴的穴道,把人又还给姚满仓。   姚满仓抱着嘶哭不止的小儿子急忙躲开老远,杨巧丽想抢过去抱着,奈何伤的不轻,姚满仓都抱着不松手,紧紧的抓着儿子给他擦着眼泪,自己眼泪也掉个不停。   王宝柱指着姚满仓冷声道,“贩卖人口可是重罪,姚满仓虽然你罪行不重,却还是涉及犯罪了,你就等着衙门传唤吧!”   姚满仓身子抖了抖,“人贩子不是已经被抓送衙门了?张俊卓也已经回来了,咋还有我的事儿!?”   “这话你跟衙门说去吧!”王玉花恨恨的咬牙。   “县主!县主!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保证以后他再也不敢做对县主家不利的事儿了!求求你!求你放过我们吧!”杨巧丽爬过来哭求姚若溪放过姚满仓。贩卖人口她不知道是什么罪,但这事儿跟姚若溪扯上了关系,县太爷为了讨好她这个县主,肯定会重判姚满仓的。   “罪证确凿,你让我徇私枉法?”姚若溪冷眼看着她和姚满仓。   杨巧丽失望不已,想到自己脸上的伤,以后她可能就要留疤毁容了,姚满仓已经被王坠儿那个贱人勾走了魂儿,怕是更加看不上她。就让他进牢里待一段时间,家里就是她杨巧丽的了!想到这,杨巧丽顿时没那么伤心了。   姚满仓也想求一求,可是对着以前他从没放在眼里过的人,突然比他身份高出一大截,高到他攀都攀不上,还是他的仇人,把他变成现在这副德行的仇人,让他下跪求饶求放过,他又做不出来。   姚满屯吩咐江明去叫王铁花和张志权,一边请王轲和王宝柱进家坐,“你们是咋找到张俊卓的?”   王轲看了眼张俊卓,笑着解释,“也是他命好,碰上我和宝柱上山准备打点猎物吃。两个不认识的人驾着个破驴车过去,我们也没多想。还是宝柱发现那驴车底下在滴水,滴的水还冒烟儿,我们这才发现不对劲儿。”   几个人齐齐看向张俊卓,他裤裆的地方被尿湿了一大片。原来是张俊卓被人抓住盖在驴车上准备拉走的时候吓尿了,尿水顺着车缝滴下来,才让王宝柱发现,被救了下来。   众人纷纷笑起来,幸亏是张俊卓吓尿了,不然还真发现不了,也救不了他,说不定就被卖出去了。   姚若溪吩咐方妈妈和罗妈妈,梅嫂去做饭,连王铁花和张志权的也一块做着。   王三全和程氏倒是先来了,看王祖生没有事儿,程氏哎呦一声抱着张俊卓叫了一声魂儿,就指责王玉花,“让你照看孩子的,你是咋照看的?差点就被人贩子抓走卖了!家里那么多人,都不跟着伺候,要是俊卓被人贩子卖了,你拿啥给铁花说!?铁花就这一个孩子,一根独苗,要是被卖了,你把自己儿子赔给她啊!”   “孩子不是没事儿,你少说两句!”王三全低声喝了一句。   “多亏菩萨保佑孩子才没事儿,要是真的出事儿就晚了!一家子那么多人,都照看不好一个孩子!就这一根独苗,出点事儿多少都赔不起!”程氏气哼着,搂着张俊卓哄他。   王玉花阴沉着脸不吭声,任由程氏数落。   程氏看她不吭声,姚满屯几个也没解释一句,心里更气,气势也更足了。   不时,王铁花和张志权急忙忙的赶过来,“俊卓!我的儿啊!”   “娘!”张俊卓看到王铁花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王铁花扑上来一把抱住的张俊卓又是哭又是哄。   姚若溪冷眼看着,等王铁花几个哭够。   张志权看着王玉花和姚满屯问话,“到底咋回事儿?俊卓咋好好的会被人贩子抓走了啊?”   程氏拉长了脸道,“一家那么多人都照看不好一个孩子,让人贩子给抓了,还不是没上心!?就算他自己要出门玩一会,让下人跟着看着,还能会被人贩子抓走!?”   王铁花看着姚若溪面无表情的样子,再看王玉花气的脸发青,想了想,觉得这事儿不能怪罪,得忍着。这个事儿本来就是她们家做的不对,她们心里有愧,要是说难听的,就变成气恼了。以后再想把儿子送来也不能了。现在她善解人意的表现一下,凭这个事儿,以后姚若溪也得对他们家更好点!   只是她想的好,张志权着急儿子,心里又担心又气,就顺着程氏的话说了,“我儿子放在这是学识字的,可不是让人贩子被弄走卖了的!你们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一个孩子…”   王玉花豁的一下站起来,怒指着张志权,“放你娘的狗屁!你儿子凭啥放我们家里?我们家欠你该你的要给你们照看儿子!?我们家人多就该帮你们照看孩子?我们家有下人就该伺候你们家的人!?你们凭啥?你们把儿子送来的时候我说啥?不让送我们家!我们家不欠你们不该你们,儿子送我们家帮你照看教养,你们想的美!哪来的滚会哪去!我们家凭啥帮你们照看孩子!”   听她说的这些话,程氏也火了,“咋着?你这话是说谁?是说啥意思?不就是让你照看几天孩子,你就横五横六的,你现在有钱了,能耐了,不是以前生不出儿子被人欺负瞧不起要我养着你们一家的时候了是吧!?”   “都闭嘴!大吵大闹像啥样子!”王三全怒喝一声,程氏现在越来越得寸进尺。姐妹亲戚,愿意互相帮的关系好可以多帮忙走动,不愿意的相安无事就好了,非得找出点事儿来!   看王三全警告的眼神,程氏气的直瞪眼,“她是我闺女,我还不能说她两句了?!”   王铁花也急忙给张志权使眼色让他别乱说话,上去拉着程氏安抚她,跟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解释,“三姐你别气,娘也是太着急,吓着了!志权刚才说那话,也是惊吓住了!听到孩子被人贩子抓走,我这当时还吓的差点昏死过去呢!”   王玉花冷哼一声,“你家孩子带回家自己照看!我们家可没义务没责任帮你教养照看孩子!”   姚满屯刚要说话,程氏又说了,“是不是我也要把祖生带回家,不能放你们家了啊?你们家现在能耐了,发达富贵了,再有我们这些穷亲戚多丢人难看啊!”   “岳母!祖生在这上学,是我们家应该做的。他也听话懂事儿,不让人费心。俊卓还小,在我们家不合适。”姚满屯现实夸了王祖生两句,但后话还是拒绝张俊卓待在家里。   程氏听到夸自己儿子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点,还是不满,“有啥不合适的!俊卓也五六岁了,你们多教着点不就过来了!那么多下人,分派一个伺候不就是了!”   王三全黑沉着脸,“俊卓找回来了就是,你跟我回家去!家里还有活儿干!”   程氏不走。   “天都晌午了,吃了饭再走吧!”姚满屯开口留人,饭都快做好了,这个时候走也不像话。   程氏哼哼一声,坐在桌子旁等着饭菜摆上桌。   王铁花想跟王玉花说几句话,也好哄哄她,让张俊卓继续留在这,王玉花阴着脸起身去了厨房。   “若溪!你看,这个事儿你们肯定也不愿意发生,听说你为了找俊卓,还带人去打了姚满仓,才知道俊卓被人贩子带走了。那现在,姚满仓他肯定再也不敢了吧!俊卓这孩子就是有点好动待不住,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王铁花转头跟姚若溪道。   “孩子放到镇上学堂是更方便一点。”事情都解决了,张俊卓也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王铁花脸色僵了僵,“我看俊卓在这还挺听话的。跟以前比着是不一样了。要是搁在以前,早哭着闹着哄不住了。还是你有办法,才教一天就教这么好。我这没学问的人,也不知道咋教。就还烦劳你,帮着多教两天,等忙过的这几天,我就接他走!”祖生在白吃白住,不仅学问比学堂的那些学子厉害,还学了武功,以后就是她姚若溪的责任了。她儿子跟着,以后也能有个好前程!   程氏想到这家里一直都是姚若溪当家做主,也拉着脸跟她说,“你现在都是县主了,不拉拔自己兄弟,以后出门子了,连个能帮衬的人没有就好了?难道以后有啥事儿,我们这些穷亲戚都不能上门,不能见面,免得给你丢人?你现在还是太小,不知道深浅。等你出了门子,那婆家的人还待你还不一定呢!有兄弟帮扶,你的腰杆子才硬!”   这话还像点样,王三全就没拦着。他也觉得,姚若溪以后是不一样了,身份地位越高,那越是需要人帮扶的。外人也不知道咋样,自己亲戚,不管咋样都是血脉关系,也会比别人强一点。   姚若溪淡淡的勾起嘴角笑,“这是出事儿就差点吓坏了人,还耽误家里做豆瓣酱。以后再出事儿咋办?家里是有那么几个下人,但小四和瑾哥儿都没有专门伺候的人。等豆瓣酱做好,还有酸豆角要做,哪能抽出别的功夫来?让谁照看他?”说着看向王祖生。   王祖生全身的皮一下紧了,这死丫头干啥看着他!?想让他照顾张俊卓,门都没有!   “豆瓣酱和酸豆角,你们家不是不做了吗?”王铁花立马追问。豆瓣酱教给了姚家的几个,她都没有教。做个不赚钱的酸豆角,这死丫头还把方子卖了,现在她也就能在地下零卖一些,这死丫头竟然又要做酸豆角了,这样哪还有人买她的!?   “贡品。”姚若溪眉头微挑。   王铁花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开始嫉恨了。扯着嘴角笑问,“贡品肯定比地下的钱多吧?”竟然连豆瓣酱和酸豆角都弄成了贡品要送进宫了,这死丫头给家里赚了多少金山银山了!?   “咋?豆瓣酱和酸豆角做成贡品了?”程氏也还不知道,看看王铁花,就不满道,“你们家不是已经做了贡酒,这豆瓣酱和酸豆角的一点还摆弄个啥?你小姨家现在酸豆角也做的很好了,就是生意不好,你作为一个县主的,都不给她拉个生意!”   王铁花和张志权也看着姚若溪。   王轲和王宝柱对视一眼,继续冷眼看着。以前若溪家慢慢发达起来,一圈子都想水蛭一样趴在周围想着占便宜。现在若溪是县主了,就算是长辈也不能这么没大没小的。   孟康眼里闪过一抹嘲讽,抿着嘴提醒道,“天地君亲师。天地过后,先君臣再亲戚。”   程氏不知道啥意思,也知道这话像是说她的,而且不是好话,拉着脸道,“啥意思?”   “意思就是,宁安县主现在是皇上敕封的二品县主,是君。即便她爹娘姊妹,见了也要行礼问安!”潘令茹解释给她听。   程氏的脸色一下子不好了。   王三全瞪了眼程氏,让她别再说话。他们底下人不讲,到外面,尤其京都那里,都极为注重规矩礼仪。   “等你们见了月妃娘娘,还要下跪呢!”潘令茹虽然不喜欢赵艳萍,但拿来提醒一下程氏这些人也很不错。   程氏脸色不好了,“我是她姥姥…”   “亲爹娘也要跪。”潘令茹暗自翻个白眼儿。入了宫那就是皇家的人了,是君。只要是臣,自然得跪礼了!   程氏说不出话来了,想说话,被王三全喝止了,“话能是乱说的!?说错一句话,可能就招来大祸,性命就没了!”这也是王三全坚决不让程氏去京都的一个原因。   这时饭做好了,王玉花带方妈妈和罗妈妈过来摆饭。   潘令茹坐着不动,看了眼丫鬟碧玉。   碧玉先去打了水过来,伺候潘令茹洗手,漱口。   饭分两桌摆的,中间隔了屏风。但王铁花和程氏看的真真切切的。   饭摆上了,潘令茹才和姚若溪坐下。碧玉规规矩矩的立在潘令茹一侧,拿着筷子和碟子给潘令茹布菜。潘令茹细嚼慢咽,动作优雅高贵。很快就吃了饭,碧玉又奉茶,潘令茹喝了却是漱口,接着再上茶才是喝的。   这一套吃饭的规矩看的程氏和王铁花吃饭都不自在了。以前程氏还觉得姚若溪吃饭挑剔,装模作样,现在有个国公府的小姐在前面,她顿时不觉得姚若溪装模作样了。潘令茹的规矩是打小跟着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学的,皇家礼仪规矩深刻入骨。   姚若溪动作优雅,但跟讲究的潘令茹一比,也算得上粗俗了。   王铁花出来看儿子的吃相,别说是张俊卓,连跟着姚若溪熏陶那么久的王祖生都吃相不好,她心里更加坚定要把张俊卓留在这教养了。   潘令茹还以为她拿出平常的架势可以震一震程氏和王铁花,吃了饭,听王铁花还想让张俊卓留下,差点没气歪了鼻子。   姚若溪面上带笑的看着王祖生。   王祖生嘴角僵了下,不得不开口跟王铁花道,“四姐你干啥非得让别人帮你教养孩子啊?教养孩子是父母的指责,子不教父之过,女不教母之过,把自己的责任强加在别人头上,这是推卸责任给别人添麻烦。我在你家的时候你还嫌碍事,更何况你家俊卓那调皮性子,还得个专人管着。你想要人伺候,自己花钱买个下人!”   程氏伸手扯了把王祖生,儿子竟然帮着姚若溪这死丫头劝诫起铁花来了!看被教成啥样了?连她这个亲娘的话都不听了!   “这段时间也忙的很,谁哪有功夫帮你照看孩子!你还是把俊卓带回家吧!”王祖生就看着王铁花,不能把张俊卓留下!否则就是留给他个大麻烦,他哪有功夫看着张俊卓啊!   王铁花僵硬着脸,不知道再咋接话。   “我们家还帮着做豆瓣酱送进宫,耽误不得,就不多留你们了。”王玉花抿着嘴送客。让罗妈妈把张志权拿来的礼还给还回去。   王铁花没有办法,看姚若溪的神色,是一点可能都不给,脸色难看的拉着张俊卓。   张俊卓也窝到王铁花怀里,看着众人。上午他被吓坏了,可刚才一顿丰盛的午饭吃到肚里,他又舍不得了。回到家就没有这么些好吃的了。   “你再被人贩子抓走,可能就没这么好的机会被救,那就要被卖到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王祖生见王铁花不松口,就吓唬张俊卓。   张俊卓身子缩了缩,摇摇头,“我要回家!我不再这了!”   王三全看张俊卓也实在留不住,就让王铁花自己带回家教养,“他不小了,也该送到学堂念书,该懂事儿了!”   王铁花不甘心,要是不趁着这么好的机会把儿子留下,以后怕是更难了。   “马上要农忙了。”姚满屯看着王铁花和张志权道。快要收麦了,哪还有旁的啥时间!   农忙的时候乱哄哄的,王铁花一想,还真不能把儿子继续留下。看姚若溪这死丫头的样子,分明一点不打算管。要是儿子留在这没人管没人问,那姚满仓或者谁还要对儿子下手,她后悔死都晚了!   没有办法,王铁花和张志权不甘心的带着张俊卓回了家。   王轲和王宝柱也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尊弄走了。   程氏还很不高兴,王三全把她喝回了家。   王宝柱却没有走,期艾的看着姚若溪。   “你想让我帮张彩霞看看?”姚若溪询问。   “那个…她现在情况好一点,你能不能先帮她看看?等忙过这段时日,我再带她去京都找神医馆看看。”王宝柱满脸的期望,家里现在整个气氛都感觉不好,再不赶紧把彩霞的怪病治好,日子真的快要没法过下去了。   姚若溪皱眉,“你不怕更刺激她,病情再严重了?”   王轲咳嗽了一声,给王宝柱使眼色。张彩霞的病的确不应该找若溪来看。   王宝柱目光黯然,他是觉得若溪医术高明,肯定能看好。又想张彩霞的状态,暗叹口气,放弃了找姚若溪看病的打算。彩霞的怪病的确不能再加重了。   又坐了一会,王宝柱和王轲就起身告辞了。   回到三王岭,张彩霞已经知道了王宝柱又去姚若溪家了,眼泪止不住掉。   王宝柱叹口气,都不敢靠近她了,看她身形消瘦憔悴不堪的样子,如水灵的鲜花枯萎了一样,也心疼的很,上来握住她的手,跟她解释是想找姚若溪给她看病,治好了再生个孩子。   张彩霞甩开他的手,哭着控诉,“你嫌我有怪病!你不喜欢我了!你现在就想摆脱我!就想抛弃我!啥要给我治病,都是假的!真要给我治病,之前咋不治!?”   王宝柱跟她根本解释不通,之前张彩霞就强烈反对,更不允许王宝柱或者家里的人跟姚若溪碰面,也不准提起。   看她反应激烈,王宝柱不再解释。   张彩霞却更加气恼,一边哭一边控诉,把药碗都打翻了。   吴氏看她这样,心里又累又烦,也懒得再给她熬药。   没有喝药,张彩霞哭了大半夜,哭累了睡着了。   王宝柱正跟王虎和吴氏商量,收了麦子就带张彩霞去京都看病。   张彩霞起来洗了脸,主动找王宝柱道,“不是让县主给我看病?我们去吧!”   王宝柱几个都诧异了,之前强烈反对,今儿个咋突然主动要求了? ☆、第235章:该死的可怜人   张彩霞自己提出来要看病,还是找姚若溪,王轲觉得有点奇怪。王宝柱却没想那么多,觉得张彩霞或许想开了,这个样子真的不行,也对不住死去的闺女。高兴的跟张彩霞说让她在家等等,他去找姚若溪约个时间。   王宝柱赶到槐树村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在外面看热闹。县衙的衙役过来传唤姚满仓上公堂,昨儿个季县令审问了那两个人贩子,俩人交代的是姚满仓要卖的是姚若云和姚若瑾,俩人可是宁安县主的弟妹,今日城门一开,季县令便吩咐衙差来传唤姚满仓,再把姚满屯和王铁花张志权也请上公堂对峙一下。   姚满仓大喊大叫着冤枉,不愿意跟衙差走。昨儿个他拉不下脸求姚若溪,到晚上衙差也没有来,他就自我安慰没他的事儿了。想不到天明一大早就有衙役过来抓人。   “你们不能乱抓人!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放开我!”姚满仓挣扎着叫喊,身上已经被打的都是伤,疼的挣不脱,心里惊怕的不行,开始叫喊杨巧丽,“快去求姚若溪!快去求她放了我!快去求她!快去求她放过我,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杨巧丽心里冷声咒骂两句,面上哭着回他,“老爷!我昨儿个就求了,没有办法啊!县主不能徇私枉法啊!”   “你再去求她!求她放过我!”姚满仓惊慌的怒喊着,催促杨巧丽再去。   杨巧丽摇摇欲坠的出来,让夏婆子抱着儿子姚振兴,往姚若溪家来。   拿人的衙役却没有等她,姚满仓要把姚若溪的弟妹卖了,虽然没有卖成,卖了姚若溪的表弟张俊卓,姚若溪也不可能会跟姚满仓求情。   村里的人看着热闹数落姚满仓,“不干坏事儿就不会今天!”   更有人说姚满仓和毛氏像两口子,毛氏下毒要害瑾哥儿,姚满仓要把瑾哥儿和小四弄卖掉。俩人都不是好人!   看到苗氏出来,姚满仓仿佛看到了希望,“娘!娘!你快让老二放了我!你快跟他说,我啥坏事儿都没有干,他们不能抓我!我要去了衙门,就回不来了!娘你快去,让她们放了我!我以后绝对不敢跟她们家作对了!”   苗氏两眼都哭红了,她是想去求,可是她也知道,没人会答应。姚若溪那个小贱人昨儿个就撂下了话,王玉花那个恶毒的贱人更恨不得他们家的人都去死才解恨。姚满屯,他心里也恨,没一点恩义,不讲良心的畜生,她求着他是自取其辱啊!   那边姚满屯带着江明出门,只往这边看了一眼,就直奔去新安县的大路。   姚满仓大叫着,姚满屯却越走越远。   几个衙役见他一直闹,也恼烦了,捆了他硬是扔上了车拉走。   杨巧丽还没走到姚若溪家大门口,听姚满仓被拉走了,她也不求了,身体不支的和夏婆子带着姚振兴回了家。   王宝柱看着抿了下嘴,进门把治病的事儿跟姚若溪说了,“你看你啥时候有空闲,我把彩霞带过来。”   “既然她也愿意,那就明天下晌过来吧。”姚若溪沉吟了下,点了头。   王宝柱知道姚若溪家里还要做豆瓣酱,应了声回家。   “媳妇儿得那个怪病,真是可怜!”王玉花看王宝柱离开,还忍不住同情了一句。   “啥怪病?”潘令茹好奇的问王玉花,她觉得这事儿问姚若溪,她不一定会说。   王玉花的确好说话,当即就跟她讲了张彩霞的忧郁症,“……自杀了好几回,还把亲闺女给掐死了!要不是王宝柱进京赶考就能考中个官回来,出了事儿,连科考都耽误了!真是可怜!”   潘令茹听的有些震惊,“还有这种怪病!?”竟然能把自己闺女掐死,还要自杀,这是个什么怪病啊!?   “可不是!”王玉花唏嘘。   潘令茹也陪着唏嘘了会,凑过来问姚若溪,“这种怪病能治好吗?”   “应该能。”姚若溪也不确定,现代不少名人都因为忧郁症自杀了,张彩霞的情况还是属于严重的,她也没有把握能治好张彩霞。   潘令茹顿时对张彩霞来了兴趣,竟然还有这种怪病的,她非得见识见识不可。卷了袖子,兴致勃勃的帮着做豆瓣酱,跟姚若溪打听,“…还有哪些有趣儿的事儿?”   王玉花可不敢让她下手,劝她到一旁看着就是了。   看姚若溪都在忙活,潘令茹也想下手,“宫里的人真是太幸运了,让宁安县主和我这个国公府的小姐给她们做豆瓣酱吃!”   “你自己做一坛子走的时候拿回去自己吃!”姚若溪跟她提议。   “哎?我自己做了可以拿回家啊!让爹娘和哥哥尝尝,我可不是只会玩的!”潘令茹两眼发亮,凑在姚若溪旁边,问她豆瓣酱的步骤和方法,看姚若溪咋做,也跟着咋做。   下晌的时候,姚满屯和江明才回来,带回来消息,姚满仓要做半年的牢。毛氏的案子也批下来了,秋后处斩。   林宗和林伟赵氏两家很是不满,要求立即处死毛氏,上面已经判了,却是没有再更改的。   “那俩人贩子呢?”王玉花问。   “也在牢里关着,他们还有别的案子,怕是要流放了!”姚满屯解释。   王玉花哼了一声,“都流放了才好!”那就以后眼不见心不烦了!   姚满屯见豆瓣酱还没有做完,洗了手就要干活。   外面杨巧丽又哭着过来,喊着让姚若溪救命,“县主,救命啊!救救我们孤儿寡母吧!县主救命啊!”   “又是干啥了这是?”王玉花不耐烦的拉着脸。   姚满屯皱起眉毛,“应该是那两家要赔偿的事儿。”   “啥赔偿?”王玉花疑惑。   事实上,不仅林宗和赵氏林伟两家,在公堂上,王铁花和张志权也提出了要赔偿的事儿,想把豆瓣酱要走,他们家做,姚满仓坚决不同意,说啥都不让出来。王铁花还暗示了姚满屯,无功而返。   林宗和林伟赵氏两家的仇怒就没那么好平了。两家都死了儿子,断苗了,恨不得把毛氏千刀万剐了。结果毛氏判了个秋后问斩。他们愤恨没处发,就到大房去找杨巧丽要赔偿。   家里的豆瓣酱刚做上,银子大权杨巧丽一直没有摸在手里,毛氏被抓,姚满仓坐牢,她这才摸到手里。可是竟然也不多了,也只够一家子过活的。她正想着要把王坠儿撵走,林伟和赵氏打头,林宗一家也来了,找她要赔偿来了。   姚若溪跟芍药道,“告诉她,别的我可以管,却管不了谁对他们家仇恨!”   芍药应声,出去把话传给杨巧丽。   杨巧丽恼愤的咬牙,姚若溪这是摆明了不想帮她,亏她还帮着她作证,说毛氏的坏话。又跑过去找姚正中和苗氏。   姚正中装作没听见,“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苗氏怕碰着姚振兴了,只愿意帮杨巧丽照看一下姚振兴,别的她就是想帮,也帮不上。   那边林伟和赵氏见杨巧丽没有找来姚若溪,更是大吵大闹,让杨巧丽拿银子赔偿,把豆瓣酱的方子教给他们。   杨巧丽也不傻,豆瓣酱他们家现在还能做,姚若溪倒没限制他们这个,以后家里就得靠这个挣钱了。教给别人,他们家咋办?她和儿子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坚决不给,“害死人的又不是我,你们还要打死我了!?”   她躺在地上撒泼寻死,脸上包的都是纱布,赵氏几个还真不敢咋着她。闹了一场,没有闹到啥好处,就把大房做的豆瓣酱拉走了。   杨巧丽哭天喊地,也害怕他们下次还过来拉东西,要是以后都这样,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赵氏和林伟把豆瓣酱拉了几大坛子回家,看着儿子的棺材,他们还真想以后就盯上姚满仓家了,好好的儿子被害死了,这辈子都要缠死了他们家,让他们不得安生!   听到消息的姚春燕挺着大肚子哭着跑回来,看着家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让人厌恶的小妾,爹娘都不在了,姚春燕失声痛哭。   杨巧丽也抱着儿子哭,跟她诉苦,“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走了!刚做的豆瓣酱搬的一坛子也不剩下。老爷还被关在大牢里,要半年才能出来,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姚春燕跌跌撞撞的跑到村头找姚正中和苗氏,求俩人救救姚满仓和毛氏。   苗氏也哭个不停,“现在你让我咋救?谁还有法子救啊!?”   姚春燕跪在姚正中面前,哭着求他,“爷爷求你想想办法吧!你救救我爹娘吧!”苗氏没有办法,但她知道姚正中肯定有办法。跟的姚若溪家断了关系之后,她们家对老宅的人都不理会,但对姚正中几乎和以前还是一样,姚正中说的话,姚满屯她们家也听。   “你求我也没用,我也没法子。”即便能把姚满仓从牢里弄出来,姚正中也不准备去求姚满屯。自己做下的事儿就得承担,不得到教训,有些人是改不了的。   姚春燕痛哭不止,见姚正中连句话都不愿意说,就是去求求姚满屯都不愿意,不为亲生儿子想,却总偏着那个不是亲生的,她心里一阵怒恨,又悲凉绝望。她在婆家的日子看着好过,却不知道她是咋过的。现在没了娘家,还出了这样的事儿,以后她在婆家更是抬不起头,日子更是没法过了!   姚春燕还想再求,姚正中摆摆手,让她回家,“回去好好过日子,这边的事儿不要管了。”   回到家,姚春燕婆婆杨太太就拉着脸,喝令她跟娘家断绝关系,否则就不认她这个儿媳妇,“…到现在连儿子都没有生出来,白养活几年了!还招来一堆的麻烦!当初还说多好多好,谁知道是个这种货色!”   姚春燕被骂的抬不起头,抚着肚子,哭个不止。   “哭哭哭,自己哭坏不当紧,把肚子里的孩子哭坏了你担当得起吗!?”杨太太怒喝一声。   姚春燕被训斥的连哭都不敢,也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本来想着等杨峥回来开解她几句,结果杨峥意见也和他爹娘一样,要求姚春燕和娘家断绝关系,还要尽快断。否则有那样的亲家,影响杨家的名声,也影响杨峥科考。   姚春燕感觉举目无亲,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的,她开始后悔要是当初她跟着于晋然去做个小妾,或者是暖床丫鬟,会不会比现在强。她心中告诉自己,肯定会比现在强。可恨的是,于晋然不愿意要她,偏偏还有人不愿意帮她,还拦着她,坏她的事儿。   可是现在形势逼人,姚春燕不得不再次赶到槐树村,对着杨巧丽宣布,跟娘家断绝一切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让杨巧丽去县衙牢房的时候,把这话告诉姚满仓和毛氏。   村里人都唏嘘不已,觉得毛氏作孽作到家了。生了仨孩子,俩儿子都死了,还剩下一个闺女也断绝了关系,这也算是众叛亲离到头了。   当晚回去,姚春燕痛哭了一场,结果羊水破了,早产。   杨家的人忙成一团,找了两个稳婆,却都说胎位不正,又是早产,孩子难生下来。   一听是难产,姚春燕也吓坏了,都说她这一胎怀的是儿子,她又跟娘家断绝了关系,她不能再有事儿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姚若溪,她是神医的徒弟,叫她来,比较别的大夫强多少,她又是闺女家,也比男大夫方便。   杨峥想到姚若溪毕竟是县主,拿着礼亲自赶过来请人。   姚若溪却不在家。   李艳要生了,她之前就差点小产,又一直在卧床静养,又是头一胎,羊水一破,王轲就立马过来找姚若溪。   姚若溪二话不说,带着银针,和可能用得上的药材,和王轲一块直奔三王岭。   好在李艳心情乐观,吃得好睡得好,情况不算危急,就是她没有运动,孩子又太大,又是头一胎,生不下来。   一家人都着急的团团转,却没有办法,帮不上忙。姚若溪虽然是个大夫,却还是个闺女家,对生产的事儿也不大懂,虽然进了产房,却只能危急时刻保李艳的命。   杨峥听姚若溪在三王岭,立马就赶来三王岭。   王轲家的人都快急死了,这是王家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王轲大哥王贺刚娶的媳妇,也怀了身孕,听着李艳的情况,都吓的脸色发白。   杨峥过来找姚若溪,王轲一家人都不愿意,李艳现在正是危急的时候,姚若溪就是保命符,把姚若溪叫走,李艳母子咋办?再说救的人又是姚春燕。   姚若溪听说,只抬了抬眼,“让他快点去找别的大夫吧!”   王轲的娘急忙就把话传给杨峥,“你们是二胎,已经生过的,我儿媳妇这是头一胎难产,县主也走不掉,你还是赶紧去找别的大夫吧!”   “我娘子她也是难产,月份又不到,请县主先过去给我娘子看看吧!”杨峥急的满头汗。   产房里的稳婆出来,拿了一小节老参,“这个是县主赏的,王举人家的媳妇儿正在危急关头,县主走不开。这个老参给你拿回去保命用!”   杨峥没有办法,拿着那一小节老参谢过,急忙又去找别的大夫。   程氏听说很是不高兴,“拿着那么贵的老参给别人,都眼不见自己人!那心都长偏胳肢窝去了!”   王轲的娘立马接上话,“县主心地慈软善良,听人家是早产,没法过去,这才赏赐了一小节老参!善良积福!”   程氏看有不少人应和,气的拉着脸哼哼了一声。   李艳的情况也不好了,孩子头出来了,肩膀却卡住出不来。   两个稳婆都急的团团转,给李艳又塞了一片人参,让她用力。   李艳已经没有力气了。   “孩子生不出来又不带拽的,这可咋办啊?”   李艳抓住姚若溪的手,死死的握紧。   姚若溪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见她点头,拿了小刀子把李艳身下剪开两个口子。   两个稳婆脸色一下子变了,只有保小不保大的时候才会这样剪了产妇。   孩子顺利生出来,姚若溪把孩子交给两个稳婆,就给李艳止血,止痛,直接用针线把剪开的伤口缝合上,“过几天我再帮你拆线,伤口长好就没事儿了。就是会留个疤痕。”   李艳虚脱的点头,“谢谢你救了我们娘俩。”   两个稳婆看的直瞪眼,咧嘴。   影儿啼哭传遍产房,外面惊喜的声音传来,“生了!生了!大人咋样了?”   稳婆把孩子拾掇好抱出去,给王轲几个道喜,“是个大胖小子!”   王轲娘抱着孙子乐的合不拢嘴。   “我媳妇儿咋样了?”王轲伸着头往产妇里看。   俩人不好说,只说没有事儿。   等姚若溪忙活好,李艳已经昏睡过去了,姚若溪也累的够呛。   见她出来,王轲一家齐齐跪下给姚若溪道谢。   姚若溪忙扶一把,让他们都起来,“李艳的情况不是很好,我给她开几个食方你们做给她吃。要是不下奶,喂孩子的事儿你们再想别的办法。我过个几天再来看她。”   程氏过来,伸着头看,见还有没用完的参片,伸手拿了,“这是若溪拿过来的吧!用不着了,就给我这老胳膊老腿儿补补吧!”   “那参片是我家买的……”王轲娘不满道。   王轲爹扯了扯她,一小包参片就算了,县主不要答谢,还拿了老参来,要不是也不会用不上他们家准备的参片,就让程氏拿去吧!   “若溪来的时候拿的,以为我不知道呢!”程氏揣着参片揣怀里了。   王宝柱给王轲道贺,看姚若溪脸色有些发白,担心道,“你脸色不好,不要紧吧?”   姚若溪摇摇头,“是第一次亲眼见女子生产,还自己下手,没有大碍的。”   王轲娘忙让她到屋里歇息,知道她爱干净,“家里烧的有热水,县主歇会洗洗澡吧!”   身上黏黏腻腻的确实不舒服,姚若溪点了头。芍药就去厨屋看热水。   村里不少人过来恭贺,说要讨杯喜酒喝,跟王轲家套近乎。王麻子媳妇儿转悠了下,就转身走了,没有回家,而是到了王宝柱家。   王虎不在家,吴氏和王宝柱都在王轲家里,只有张彩霞,站在门口,又不敢出门去看。   郑氏看到她在门里面,眼神一闪,急忙凑过来跟她道,“李艳生了个大胖儿子,是人家县主亲自接的生,出产房的时候累的小脸煞白,一头大汗都快站不住了。你们家宝柱又是担心又是心疼,忙扶着她坐下歇息,那样子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了!”   张彩霞神情一震,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郑氏看着继续道,“其实吧!要说你们家宝柱,那是想了也白想!连王元荣人家都看不上眼,攀了高枝儿了!宝柱都有你这么好的媳妇了,当初你生产的时候,可是九死一生,差点半条命都没了。我刚才看他那对人家那样子,比你当初生产的时候还上心呢!”说着叹口气,同情的看着张彩霞,“你也真是可怜,找了他那么个人!人家又是身份高贵的县主,那是想往哪晃,就往哪晃呢!”   张彩霞青白着脸,眼泪突突的冒,身子轻颤着,心里伤痛难受的像刀子割一样。捧在手心里?捧在手心里啊!她满怀期待嫁过来,为他操持家里,生养孩子,却不及那个人累一场。她说咋跑的那么快,原来不是去看王轲的孩子,而是去看帮忙接生的人!   “以前你好歹还有个闺女,现在连个闺女也没有了。那王轲媳妇儿可是生了个大胖儿子,王轲爹娘可是高兴坏了。真是可惜啊!你太可怜了!”郑氏咧着嘴唏嘘着,往外面看了看,怕待久了被人看到,忙快步转回了家。   张彩霞脑中不停的回旋着郑氏的话,王宝柱恨不得把姚若溪捧在手心里,李艳生了个大胖儿子,她连闺女都没有了,是个可怜人!她是可怜!嫁给王宝柱这样心里没有她,只想着别人的人。公公婆婆起先对她还不错,现在却恨不得她立马去死!王宝柱也是这样想的吧!她要是死了,就不碍他的事儿了!他想去关心谁就去关心谁!哪怕去给姚若溪做奴才!   她是个可怜人!是个碍事的人!是个该死的人!她还掐死了自己的闺女,掐死了她亲闺女!张彩霞觉得头疼,全身都疼,痛苦的整个人蹲下来抱着头缩在一起,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可是却没有人来安慰她,一个人都没有。那个最该来安慰她的人,她的丈夫,现在却在守着别的女人,还是一个眼里看不见他,根本没有可能的人!她活着就是个悲哀!最该死的人是她才对!她只要死了,就不碍他们的眼了!也可以和她闺女一块了!   王宝柱本想趁着姚若溪过来给张彩霞一块看看,见姚若溪像是耗损了不少功力,很是疲累,话就有点说不出口了。   芍药不放心,跟着伺候姚若溪沐浴净身出来,看了眼王宝柱,问姚若溪,“小姐,我们回去吧!”小姐现在精力不济,给张彩霞看病可以晚两天。   “先等一会。”姚若溪又回产房给李艳把了脉,叮嘱王轲几个如何照顾调养李艳的身体,又看了刚出生的小家伙儿,“孩子有些体弱,多精着点心。但也别把他养成胖子,反而不好,等长大学点功夫身子就好了。”   王轲连连点头应声,看她脸色不太好,小声问她,“你是回家,还是去看姚春燕?”   姚若溪微皱了下眉头,“回家。”   王轲点点头道,“好!我送你回去!”   姚若溪摇摇头,出来跟王轲娘几个招呼了,跟王三全打了招呼,就和芍药赶回槐树村。   她这边刚走,那边杨峥又来了。   听姚若溪回了槐树村,急忙就追赶,半路的时候追到了姚若溪,“请县主去看看姚春燕吧!她快不行了!求县主救命啊!”   “去看看。”姚若溪皱眉吩咐赶车的孟凯。   孟凯赶了马车让杨峥带路。   等几人赶到杨峥家里的时候,稳婆正出来问杨峥爹娘,“保大还是保小?”   杨太太脸色难看道,“怀的确定是儿子吧?保小!”   稳婆听了这话,面色慎重的转身进了产房。   产房里的姚春燕恐惧万分,不愿意保小,抓着稳婆喊救命,“救救我……救我…我不想…不想死……”   稳婆也没有办法,这生孩子的是姚春燕,当家的却不是姚春燕。杨太太都发了话,要保小,不保大了。   杨峥急慌慌的带姚若溪回来,“县主快请!”   杨老爷和杨太太见姚若溪,上来见礼。   姚若溪摆手,“起吧!姚春燕怎么样了?”   杨太太也见过姚若溪,见她那么有气势,根本不像乡下村里养出来的闺女,倒向大家闺秀。再想姚春燕以前和姚若溪也是姐妹,现在也算是表姐妹,可却差那么远,还有个害死人的娘,做牢的爹,心里更加看不上姚春燕。回了姚春燕的情况,问姚若溪,“县主要进产房吗?”未婚的闺女家进产房不吉利。   姚若溪不迷信那个,让芍药拿着她的银针,进了产房。   姚春燕看到姚若溪来,两眼顿时迸发出求生的强烈渴望,“救…快救救我!救救我!”   姚若溪伸手给她把了脉,立马下针。   稳婆刚刚已经给姚春燕灌了催生的药。   外面的人都想知道姚若溪来了情况咋样了,是不是真的那么神,能把救不过来的人给救了。要是真的,这以后生死攸关,有姚若溪在,就有了一道保命符了!   没多久,稳婆就脸色难看的抱着孩子出来,“杨太太……”   “又是丫头片子?”杨太太脸色刷的一下就不好看了。   “是…是个儿子。只是……”稳婆不敢说下去了,把孩子给杨太太看。   杨太太听是儿子,高兴的心情还没发出来,就见孩子脸色青紫,没有气息了,惊的后退两步,“这是咋回事儿?”   杨峥和杨老爷也都惊的不行。   稳婆看了眼产房,没敢说姚春燕不同意保小,非让保大耽误了时间,只说,“孩子生出来就这样了。杨大奶奶情况也很不好,县主正在救她。”   杨太太一下子阴沉了脸,“不是说保小?咋孩子还是没了!?”这可是儿子,是杨家的根苗啊!   两个稳婆对视一眼,都不说话,里头那位肯来救姚春燕,还不知道啥个情况,她可不敢乱说。   刚出生的孩子,还是杨家盼了许久的儿子,却是没气的,杨太太杨老爷脸色都难看的不行。   姚若溪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姚春燕的命捡回来,“身子好好调养个几年吧!”   最后一丝心念支撑着的姚春燕听这话,知道自己不会死,放心的昏睡了过去。   姚若溪出来,芍药忙让人端了水给姚若溪。   把姚春燕的情况说了下,姚若溪就带芍药告辞了。   外面的人听到消息,看姚若溪离开,窃窃私语,“还是没救回来啊!”   “听说大人救回来了,孩子没救回来。”   “还是个儿子呢!这下真是可惜了!”   芍药也觉得可惜,那些药材给李艳用了还没啥,给姚春燕那种人用了,连个好儿也不落,“小姐应该给杨家要那些药材的银子。”   “都保小不保大了,姚春燕对杨家来说,死了更好。如果要银子,他们就会放弃救姚春燕了。”姚若溪靠在大迎枕上歇神。   “小姐救她一命,她还不感激呢!”芍药看看天色已经黑了,问姚若溪饿不饿,车上还有点心。   姚若溪现在一点东西都不想吃,一路闭目养神到家。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都等急了,见她回来,忙上来问情况咋样。   芍药把情况说了,王玉花拉着脸哼了一声,“那些药材都价值不菲,拿去给他们吃了,不落好还能骂名呢!”   “赶快摆饭吃饭吧!”姚满屯看姚若溪脸色不是太好,忙吩咐罗妈妈摆饭。   姚若溪没有吃菜,喝了一碗燕窝粥,就洗澡去睡下了。   “小姐太累了。”芍药对着担忧王玉花几个解释。   都没有打扰姚若溪,让她安稳的睡,次一天也没有叫她起来。   姚若溪却病了。   王玉花摸着她额头滚烫,“烧的这么厉害,快开点药我给熬去!”   “我没事儿,吃点药就好了。”姚若溪应声,给自己开了一副药。   喝了药也只稍好一点,王玉花骂姚春燕晦气,还把姚若溪给累病了。姚满屯觉得姚若溪不光是累着了,她再沉稳也只是个刚及笄的姑娘家,也还是个孩子,从来没见过生产的情景,这次还是自己上手,都是难产,姚春燕的儿子更是生下来就死了,他怀疑姚若溪是吓着了。又跑到八里镇买了安神宁心的药丸回来。   姚若溪自己觉得没有大碍,只是当时情况危急的时候有些心里震惊,还是把姚满屯买的药丸吃了些。   “王宝柱不是要带他媳妇儿来看病的,让他们改天再来吧!”王玉花心疼闺女,自己病着,还要去给张彩霞那样的怪病治病,哪有那个精力和心神。   江明领了命,就到三王岭去传话儿。   张彩霞的情况也不好,王宝柱和吴氏从王轲家回去的时候,张彩霞不知道从哪找的破刀片在手腕子上连划了三道。若不是两人回来的早,张彩霞就真的如她所想,死了。   王宝柱头疼欲裂,他现在都快变成伤药大夫了。听姚若溪昨儿个回去病了,张彩霞情况也不好,就说过几天再去,让姚若溪好好养病。   本来在睡觉的张彩霞听到姚若溪的事儿,一下子醒了过来,眼泪不要命的往下掉。那个人只是累着了,就不来给她治病,是不希望她好了是吧!只是累着了,一点小病,王宝柱比对她还担心。她都快要死了,王宝柱都不心疼她,看不见她正痛苦难熬。   见王宝柱回来,张彩霞哭着拉住王宝柱,“她为啥不给我治?是不是不想让我好起来?你们也都答应不给我治病,你也不给我治,你们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好起来!?”   王宝柱没想到她又听错了,放缓声音跟她解释,“若溪她昨儿个实在累着了,一早就发烧,所以才让我们缓两天。等过两天,你也好点了,我就带你去找她治!”   张彩霞听着这解释,却觉得异常的刺耳,“若溪若溪!她不是县主吗?跟你有啥关系,你叫的那么亲热!”   王宝柱脸色僵了僵,“我跟你解释过多少遍,我们几个从小一块长大,都叫名字习惯了。按辈分我长她一辈,叫名字也没啥啊!”   “习惯了!你已经习惯她了!习惯是改不掉的对吧!?你就是改不掉喜欢她!因为我轻易就嫁给你,越容易得到,越不被你珍惜!”张彩霞嘶喊着,觉得世界一片绝望,没有活着的意义。   “你不要多想,我真的没有!”王宝柱疲累不堪,却还柔声跟她解释。   “我没有多想!”张彩霞觉得王宝柱就是有,却怎么都不承认,“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不可理喻?所以你们都厌烦我,不想看见我!你现在连敷衍我都不愿意敷衍了!我在你心里难道就一点也比不上姚若溪吗!?”   “你是我媳妇儿,别的人都没法比的好吧!”王宝柱看她又崩溃,伸手搂着她轻声哄她。   “骗子!全部都是骗我的!”张彩霞愤怒的一把推开他,声泪俱下的控诉,“你个口是心非的骗子!你为啥不承认?你不敢承认!你连承认都不敢,觉得高不可攀,觉得不容亵渎一丝一毫是吧?那我就那么容易欺骗?就那么好敷衍!?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王宝柱紧紧握着拳头,咬了咬牙,松开,认真的对张彩霞道,“彩霞你别多想了,过两天我就带你去看病。等你好了,就一切都好了。”   “你是说有我才不好!?你就那么希望我死!?我死了你就轻松干净了是吧?”张彩霞悲痛欲绝。   “不是的…”王宝柱话没说完,张彩霞愤怒道,“你们都想让我死,我就不死!凭啥要我去死!我就是不死!活着膈应你们!”   “好好好!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王宝柱不敢再多说旁的,不论他说啥,张彩霞都能往歪的地方扯,然后就失控,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咋办才好了。   吴氏把药端过来,王宝柱喂张彩霞喝了药,哄她睡下。   看儿子身心疲劳的样子,吴氏很是心疼,抹了抹眼泪。要是当初孙女被掐死的时候,把张彩霞休了,他们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到底是哪辈子造孽,要摊上这样的儿媳妇啊!?   张彩霞却没有睡着,听吴氏低声跟王宝柱说话,传来的叹气声,她心里气极,痛极。凭啥要她死!凭啥死的人要是她!?   三王岭的人都说张彩霞因为李艳生了儿子所以又受刺激了,才又自杀。也纷纷劝王宝柱和吴氏,让姚若溪帮忙看看,“县主的医术那么厉害!”   吴氏心里发苦,又不好说,只能说再缓两天。   王轲和李艳儿子洗三,张彩霞拉着王宝柱痛哭,“我不想再这样了,你带我去找姚若溪吧!你让她给我看看吧!我真的不想这样了!”   王宝柱估摸着姚若溪的病也该好了,她有武功护体,好的也会快点。就答应带张彩霞过去。   吴氏不放心,特意熬了两大碗药给张彩霞,怕她到时候再出啥事儿,看着她喝了药,然后跟着一块去。   张彩霞坐在马车上,眼看槐树村越来越近,心里止不住的悲恸。   姚若溪病的却还没好透,“没有大碍,也不耽误,你们进来吧!”   王宝柱看她脸色依旧不好,皱了眉,“要是不行,我们改天再过来。”到现在还没好,肯定是情况不好。   姚若溪觉得好的差不多了,让他们进屋。   张彩霞看姚若溪一身装扮清雅宜人,都说她不常笑,却对王宝柱笑,又看王宝柱那么关心姚若溪,见了姚若溪就看不见她了,心里一阵抽痛。   “我先给你把把脉。”姚若溪看向张彩霞,把声音放轻。   张彩霞没有说话,看她袖长细白的手搭过来,王宝柱不是看着她,而是看着姚若溪,她觉得受不了了,眼泪突突的落下来,抓着袖子里的半片剪刀,痛哭一声,拿着剪刀就往姚若溪脖子上扎。   姚若溪根本没有防备她,看她突然发难,顿时惊了。   ------题外话------   表夸俺~免得俺嘚瑟~o(>_<)o~ ☆、第236章:一块去死   姚若溪根本没有防备她,也想不到张彩霞会突然对自己发难,看刺过来的剪刀,猛地一惊。   王宝柱就坐在旁边,想知道张彩霞到底能不能治好,看到这一幕,吓的一下子瞪大了眼。   张彩霞恼愤绝望,彻底崩溃了,看着姚若溪她就忍受不住,克制不住。她不想活了,没有一点活着的希望和意义!觉得世界一片黑暗望不到头,而没当她想望到边缘的时候,姚若溪都会出来带给她无尽的黑暗和绝望,所以她不活了,姚若溪也要跟着她一块死!她和姚若溪一块死了,王宝柱想起姚若溪的时候,也就会想起她来!   “小姐——”芍药在拿姚若溪的银针,看着张彩霞恨着劲儿那剪刀朝姚若溪脖子上刺,惊的急忙就冲过来。   姚若溪和张彩霞离的太近,即便芍药再快,也快不过那么近的距离。   王宝柱完全傻眼了,根本不知道反应。   凑在一旁的潘令茹急忙伸手想挡住张彩霞,却是来不及了。   屋里的王玉花和吴氏等人也都震惊的往这边扑。   姚若溪条件反射,迅速的闪躲。却还是被张彩霞的剪刀划破了脖子,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   芍药一把抓住张彩霞的手,喀嚓一声,捏断了张彩霞的手。带着血迹的剪刀嘭的落在地上。   张彩霞惨叫着,抱着胳膊,滚落摔在地上。   下一瞬,孟康的剑已经落在张彩霞的脖子上。   “别杀她!”姚若溪急急拦住。   孟康觉得胆敢对姚若溪下杀手的人都没必要再活着,即便这个张彩霞跟姚若溪认识,即便王宝柱和姚若溪一块长大,张彩霞敢刺杀姚若溪,就该死。可姚若溪的命令他不能不听,收回了剑,冷眼盯着张彩霞。   “若溪!?”潘令茹忙过来扶着姚若溪。   王玉花急急的扑过来,看姚若溪捂着脖子,鲜血从手缝里溢出来,顿时吓的脸色煞白,“三…三丫头?”   众人都围过来,看姚若溪咋样了。   姚若溪回神,冲几人摇摇头,“没有事儿,只是划破了皮,一点小伤。”   “咋会没事儿!割断了脖子,流了这么多血!”王玉花吓的哭了起来。   芍药转身跑去拿姚若溪的药箱过来。   姚若溪看不见伤口,摸着没有多大,让芍药给她清理伤口,上药止血包扎。   “你们不是来看病的,你们是来杀人的啊!?”王玉花瞪着眼,愤怒的指着张彩霞。   “不…不是的……”王宝柱百口莫辩,以前张彩霞只是伤害自己,掐死闺女也就那一次,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张彩霞会突然对姚若溪动手,还成功伤到了姚若溪。   “小姐对你们没有一点防备,你们却要害死小姐!”芍药也愤怒不已。王宝柱喜欢小姐,又不怪小姐。况且都那么久过去了,张彩霞却因为这个得了个怪病,还来刺杀小姐!若是小姐反应慢一点,就要被张彩霞害了!   张彩霞痛哭的哀嚎着,右手的骨头断了,整个右手都痛的没有知觉。而且她刺杀了姚若溪,刺杀她了!可姚若溪没死成,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她手疼的要死,全身都疼的不行。   吴氏吓的魂儿都快要没了,虽然两家从小就认识,可姚若溪现在可是县主,还好心给张彩霞治病,要是被张彩霞杀了,他们一家都赔上命都不够赔的!   王宝柱抓着张彩霞,检查了下她身上没有别的武器,才松了口气,搀着她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别动。   这边姚若溪的伤口包扎好,她觉得不对劲儿。   张彩霞还在痛哭,手腕断了,右手耷拉着,姚若溪皱了皱眉毛,“点她穴道。”   芍药沉着脸,毫不客气的上来砰砰两下点了张彩霞的穴道。   姚若溪忍着不适过来。   “三丫头!她都要杀了你,你还给她看病!?”王玉花很是愤怒的拉着姚若溪,不让她给张彩霞看诊。   张彩霞动不了,出不了声,两个眼睛却可以动,猩红着眼,闪着恐惧又似乎疯狂的波涛,不让姚若溪靠近,不让姚若溪碰她。   姚若溪抿着嘴上前来,看了看张彩霞的样子。   刚嫁给王宝柱的时候,她是个清秀温婉的女子,会矜持的笑,和开朗大方的李艳是三王岭很受瞩目的媳妇儿。现在的张彩霞,瘦骨嶙峋,形容枯槁,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圆润的两腮没有一点肉,仿佛老了十几岁,频临枯萎死亡一样。   抓住张彩霞的手,姚若溪摸了下,芍药下手不轻,她整个手腕骨头都碎了,即便医术再高都没法接回去,张彩霞的右手算是残废了。姚若溪还是让找了小夹板,把张彩霞的小臂整个固定住。   张彩霞神情非常抗拒,奈何动不了,也喊不出声,只能眼看着姚若溪把她胳膊固定了起来。   王宝柱自己也是练武之人,也知道芍药是个中高手,她出手,张彩霞的右手算是废了,也没有问啥。   吴氏也不敢说话,张彩霞差点杀了姚若溪,她不追究已经万幸了。   “右手废了。”姚若溪说完,拿着张彩霞的左手给她把脉。   看她拧紧了眉头,王宝柱小心的问,“是不是治不好了?”   吴氏也提起了心,这一刻她已经决定,要是张彩霞治不好,回去就休了她算了。他们家可只有宝柱一个儿子,为了张彩霞还耽误了科考,家里药没断过,银子不知道花了多少,她自己还把闺女掐死了。现在张彩霞要么治好,要么休了她,否则家里的日子没法过了!   “她吃的药带过来了没?”姚若溪面色慎重的问王宝柱。   “带过来了!在车上,我去拿!”吴氏虽然相信济生堂,可还是把药带了过来,一是想让姚若溪看看,换她的方子,二是张彩霞病了以来没少花钱抓药,要是换方子,她也想看看以前的药里有没有能用的,拣出来再用上,也省一点。   等吴氏把张彩霞的药拿过来,姚若溪一看,脸色就变了,“这方子拿来没?谁开的?”   吴氏忙又把方子拿过来递给姚若溪,“是不是有啥问题?”   不仅有问题,还有大问题!姚若溪看了方子,不是方子有问题,却是方子里的药被人动了手脚,“这药根本不是治病,而是让得病的人病情加重,没病也能重病!”   “啊!?”这下不仅王宝柱和吴氏惊呆了,连王玉花几个也吃惊了。   张彩霞也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抬眼看她,“你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有些忧郁,加上生了闺女,心里过不去,产后忧郁症,吃了药没有见轻,反而越来越严重。这个药你越吃病情越严重!严重觉得世界一片黑暗,绝望,自己不想活也不想别人活。”   “谁会给她药里动了手脚?”王宝柱觉得不可思议,他没有啥仇家这样报复他们,张彩霞也基本没有树敌,谁会下这样的功夫对张彩霞!?   “赵艳萍!肯定是她!”王玉花咬牙愤恨道。   这次她还真聪明了一回,除了赵艳萍会下这样的手笔,别的人还真不了解忧郁症的危害,也找不到张彩霞来下手。她在姚若溪认识的众多人中,身份也最合适,下手也最容易。换个人,关系远的姚若溪会戒备,近了她也没法操控。只有张彩霞,她本就有些心里郁结,王宝柱王轲和王元荣又和姚若溪一同长大,关系匪浅。而张彩霞的忧郁症又因为姚若溪得的,所以姚若溪不会对张彩霞这个弱势受害人设防,因为怕刺激张彩霞,姚若溪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给张彩霞看病,她也就能轻易下手了。   几人还在愣神之际,孟凯伸手捡起来张彩霞刺破姚若溪脖子的半片剪刀仔细观察。   姚若溪脸色也不好了,迅速的伸手扯开脖子缠着的纱布。   “小姐……”芍药惊了下。   王玉花几个也都紧张的盯着姚若溪,不知道又出了啥情况。   姚若溪脖子上只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并不大,但却是见了不少血。   “到底咋了?”王玉花吓的不行,看看姚若溪,又看看孟凯。   孟凯急忙松开那半片剪刀,眼含杀意的看着张彩霞,“这剪刀你从哪来的?”   “这剪刀有毒?”王宝柱脸色突变,急忙看向姚若溪。   如果是毒就容易了!姚若溪迅速的重新清理伤口,重新上药,让芍药拿纸笔来。   小四白着小脸急忙拿了纸笔过来。   姚若溪连着写了几个方子,又把吃药的情况也写上,让孟康去济生堂拿药,眼神落在张彩霞身上。   “到底是啥东西啊?三丫头!”王玉花都快着急死了。   潘令茹也急得不行,“是怎么回事儿?若溪你快说啊!”   “不要碰,是瘟毒!”姚若溪看王玉花伸手,急忙躲了下,制止她。   王玉花惊的两眼发黑站不稳,罗妈妈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王宝柱和吴氏几个也惊的回不过神来。瘟毒!?那不是瘟疫吗?得了瘟疫……还有救吗?   小四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上来要抱姚若溪。   “不要过来,把我刚才用的东西,和他们家用的都收起来,连同我平常用的东西,都搬到药房来!”姚若溪说着起身,就往之前毕温良和于晋然住的地方。   家里除了毕温良之前住的两间屋子是靠墙独立的,可以封闭,别的也都不安全。   孟凯伸手解开张彩霞的穴道,“这半片剪刀哪里来的?”   张彩霞已经被惊吓住了,不停的摇头。   孟凯拔出长剑直指张彩霞的喉咙,“剪刀哪里来的?”   王宝柱也急的摇晃着张彩霞,“你快说啊!这半片剪刀你是从哪弄的?”   “是…是…我捡的!”张彩霞痛苦的皱着脸。   姚若溪回头,“不用问了,能给她下药的人除了济生堂有人被收买,就是村里的人。”   三王岭谁会这么做?王玉花几个都很清楚,除了王麻子家,还真找不到第二家。   王玉花神情凄惶的跟在姚若溪后面,瘟毒啊!不仅会传染,得了就要命的瘟毒,这可咋办!?   潘令茹也忍不住哭起来,“我回京都叫毕老前辈过来!”毕温良是神医,就算是瘟毒,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儿。   “你现在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刚出京都的时候姚若溪就在想,赵艳萍要杀她,没必要把潘令茹也扯进来。只是后来她就发现,杀她的是赵艳萍,但那次的手笔却不是出自赵艳萍。秦隶不单要杀她,还要杀了潘令茹,这个醇亲王府的世子妃。如果潘令茹一死,她们家刚接触安国公府,就有可能反目。而醇亲王府的亲事将重新选择,怕到时候再选的时候就由不得醇亲王府了。   “那现在咋办呀?”潘令茹咧着嘴哭。   “只是瘟毒,我不会死。”姚若溪看几个人都担心的不行,笑着安抚一句。   王玉花觉得闷雷一样咚咚的敲击在她脑袋上,钝钝的疼,整个人都要懵了一样。   姚若溪进了屋,让把隔壁也拾掇出来,“给张彩霞他们住!”   吴氏心惊肉跳,“是不是我们也染上瘟毒了?”   “先观察看看!”姚若溪让芍药把自己从京都带回来的香樟木箱子搬过来。   小四哭着抹了把眼泪,也跑过去帮忙,“里面是不是有能救三姐的药?”   芍药也不是很清楚,她只是暗卫,也是伺候小姐之后才由暗转明。不像绿梅墨菊和石竹她们,医术毒术都会些,尤其石竹,更是精通各种毒术,如果她也会就好了。   姚若溪开了箱子,拿了一个匣子出来打开。   方妈妈看着忙拿了水壶过来。   芍药接手送到屋里,不让王玉花几个进屋。   姚若溪吃了两颗药丸,让芍药也吃一颗,给张彩霞和王宝柱,吴氏也分发一颗。又那另一个匣子的药丸给王玉花和小四,潘令茹几个分发一人一颗。   孟凯不要,“属下以前得过瘟疫。”他差一点就死了,是主子救了他。   姚若溪还是让他吃一颗,让王玉花带小四和瑾哥儿几个没事儿不要到西院来,把自己隔离起来。   姚满屯慌慌张张的回来,听姚若溪中了瘟毒,脸色刷的一下青白一片。   王祖生不停的咽口水,现在他一点也不觉得权势高了有啥好的了!姚若溪这死丫头都已经是二品的县主了,却还有人还害死她!还用瘟毒这种可怕的东西来害她!这是怕她不死啊!   对于赵艳萍,王祖生没有多少感觉的,他跟赵艳萍接触极少,不像姚若溪兄妹几个,一块生活那么久,他想不通赵艳萍为啥要非害死姚若溪,还用这种方法。   王玉花哭个不止,一边哭,一边咒骂赵艳萍,咒骂王金花全家。   孟康把药抓回来,于掌柜也跟着来了。济生堂的大夫也不是吃白饭的,那些药都不是一般药,方子也是克制瘟毒的,于掌柜当即就知道出了事儿,带着济生堂的两个医术高明的老大夫过来了。   “来的正好!麻烦于掌柜再找来几个大夫,从槐树村三王岭开始排查,包括杨小庄,所有人都要检查!特别是村里的水源,尤其要检查仔细了,不管有没有问题,先阻拦村民用水!”姚若溪拿着药看过,让罗妈妈把熬药的炉子搬过来,她自己熬药。   姚满屯脸色难看到极点,忍不住愤恨道,“那个畜生!”   “赵艳萍,她连村民都下手,简直太可恶了!”王宝柱恼怒的握着拳头,想出去,又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沾染上了,怕出去传染给人了,只怒的咬牙。   赵艳萍还没进宫就在筹划这个机会,没想到事情转变,她成了月光仙子,又不得已进了宫。现在皇上又不信任赵书豪,赵艳萍急于表现自己的超凡之处,要表现她月光仙子的能力给众人看。   于掌柜面色慎重,“三小姐放心!”留下一个大夫,带着人急忙就告辞了。   “爹也跟着去吧!发动村里的人,先把学堂的课停了,锦绣斋那边的人不要随意出来……”姚若溪把能想到的全部安排下去。   未免造成恐慌,姚满屯没敢说瘟毒的事儿,只说有人看不惯槐树村富裕发达,对村里投了毒,所以挨个排查谁身上带了毒。   即便这样说,依然让村里众人惊恐了起来,纷纷请求姚若溪出来坐镇。   姚满屯只能解释受伤了,暂时没法出来坐镇。   这下村里都慌乱起来了。连姚若溪都受伤了,她还是会武功的,身边又跟着几个护卫,还有人在村里投毒,这是咋了?灭了他们村吗?   江明叫了村里的几个人,让大夫把脉看过之后,带着几人去买了生石灰。被检查过暂时没事儿的人都上山采集姚若溪要的草药,在村里支起大锅熬了分发给村里的众人喝。   姚满屯挑了些人把守在村子的周围,不让外来人进来。   于掌柜带着济生堂的大夫在村里检查了一上午,确定村头的一口水井被下了瘟毒,量不太多,立马封了井,撒了药下去。   又跑到三王岭排查,也是其中一口井被下了瘟毒,杨小庄也是同样的情况。槐树村的最严重。   这一排查,整个八里镇的村民都恐慌起来。   段浩奇急急赶来,说是姚若霞听说,在家里急的不行。   姚若溪让他带了药回去,不要让姚若霞和小丫丫出门。   潘令茹着急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如果只是别的人中了瘟毒,若溪最起码是国医圣手的徒弟,也能出去施展。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赵艳萍要的就是姚若溪的命,不仅要她的命,还要她身败名裂,眼看着事情发生,无能为力。   王玉花哭天骂娘没有用,到西院来,“要做啥药?我也帮着做!”   姚若溪先前做的药已经够多,拦截这一次的瘟毒问题还不是很大,让王玉花看顾好小四和瑾哥儿。   王宝柱和吴氏也走不了,王虎赶过来问了情况,就自告奋勇的跟姚满屯请教完,回村里忙活。   这一夜多少人没有睡着。   而次一天起来,姚若溪就又发烧了,这次发烧和前两天的明显不同,不仅发烧,更是咳嗽个不止。瘟毒发作,比姚若溪预想中还要迅猛。   王玉花着急的嘴上起一圈的燎泡,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彩霞也咳嗽起来。   吴氏惊吓的不行,连忙熬药给她喝。   张彩霞吃了药安稳许多,心里却更加过不去。这瘟毒是她带出来的,她先掐死了自己闺女,又来拉姚若溪一块死,弄来了瘟毒,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她觉得自己这下真的没有活路了!而且她的右手废了,以后就是废人了!   别人都忙着做药干活的时候,张彩霞自己在屋里上吊了。若不是姚若溪在隔壁,她耳力好,都忙着做药,张彩霞吊死屋里都没有人发现。   王玉花恼恨的直咬牙,“你要想死滚回你家死去!凭啥在我家上吊?你把我们家害的还不够吗?!”   “让我死了吧!我真的不想活了,也活不下去了!”张彩霞痛哭。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如何活下去!?如何面对以后的日子,如何面对外面的人!?   “你要死滚外面死去!别给我们家找晦气!”王玉花这两天心里直冒火,要不是张彩霞,三闺女就不可能得瘟毒,村里的人也不会染上。现在她们家都快成了瘟毒隔离院了!   王宝柱愧疚不已,跟王玉花道歉,“我会看着她,不会再让她做出啥事儿来!”   张彩霞的眼泪像是哭不干一样,不停的流,不停的掉。王玉花现在看见她都觉得厌烦,要不然怕她出去传染给外面的人,她真想立马把她打出去!   吴氏也心烦的不行,数落她几句,“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你就别添乱了!”   这样说的张彩霞更是不想活了,现在的这种状况,她的右手还残废了,已经没有任何前途可言了。   王玉花警告她,“要死也等你出去的时候,想死哪死哪去!别在我们家里找晦气!”   现在一家人都对张彩霞抱着敌意,虽然这件事儿说来不怨她,可赵艳萍在京都,离得远够不着,张彩霞要不是自己小心眼儿,也不会给了赵艳萍空子钻。   姚若溪给张彩霞的药加大剂量,自己吃的药丸也多加了一颗。   村里那些人的瘟毒在吃了药之后得到了控制,他们也都不是傻子,姚若溪就算受伤,也没有不露面的。村里谁中了毒就要隔离开,这分明就跟得疫病了一样。   姚若溪的那些药发出去,中了瘟毒的人吃了控制住了,那些没中瘟毒的人也都前来索要,“把保命的药给我们一点吧!”   那些药虽然药材不贵,但却极费功夫,两年下来,也才做得了那一箱子。姚若溪还不知道会有啥情况出现,不敢贸然把药发出去。   听她不愿意,村人都喊着给钱买,随便姚若溪开价,只要把药卖给他们。   “告诉他们,我是以毒攻毒。谁得了病吃了没事儿,没得病的吃了坏事儿!”姚若溪看着做出来的药,高声跟姚满屯传话儿。   众人一听是以毒攻毒的,顿时不闹着要了。既然有毒的,他们这还没得病得吃了岂不是要惨了!?   还是有人不相信,非得买姚若溪的药,说是放着以防万一。   八里镇的不少人也都喊着愿意花高价买姚若溪的药,恶意的揣测姚若溪是为了卖个更高的价钱才不肯松口。   染病的人越来越多,虽然得到控制,却没那么快就根除。   而最严重的就是姚若溪自己,和身体本就虚弱不堪又装了不短时间那半片剪刀的张彩霞。   “到底该咋办?到底该咋办啊!?老天爷!”王玉花跪在院子里烧香磕头,求老天爷保佑。   那边程氏闹着要把王祖生接回家,怕王祖生也中了瘟毒。   “你别这时候添乱!回来就安全了?祖生在那,有若溪,凭她的医术,保一家大小还是不成问题的!真要回来才有可能沾上病呢!”王三全怒烦的喝止她。   听他这样一说,程氏立马决定,“那既然这样,我们都去槐树村吧!要是我们也沾上了咋办?村里的郎中医术不好,得了病,到时候还没来得及就死了!”   王三全也实在不放心,也觉得跟姚若溪一块会更加安全一点。可程氏的德行,先去跑过去帮不上一点忙,很有可能还是添乱。   程氏却不管,拾掇东西,拉着王三全非要往姚若溪家住。   最后王三全担惊忧虑下,还是同意了,警告程氏到了不准找事儿添乱,就拾掇了行礼和程氏一块到槐树村来。   杨家这时候也把姚春燕拉了出来,送来了槐树村,同来的还有一封休书。   姚春燕还没有出月子,身体元气大伤,儿子生出来就没气,又被休了,回到槐树村,才想起来,她自己说下的话,跟娘家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杨巧丽不让她进门,要不是村里的人不让出去,家里还需要有人做事儿干活啥的,她就把王坠儿已经赶出去了。说断绝关系的是姚春燕,现在她被婆家休了,又回来,白养着她杨巧丽可不愿意。而且村里都在传疫病,谁知道杨巧丽有没有得疫病,会不会传染给人。急忙把门外又撒了一遍生石灰,把姚春燕撵走。   姚春燕没地方去,娘家回不了,她拖着身子找到姚正中和苗氏。   苗氏哭了一会,给了姚春燕些吃食,给她一吊钱,却也不愿意接纳她。她现在已经被瘟毒吓坏了,姚若溪之前又跑去救姚春燕,她害怕姚春燕伸手也有瘟毒,会传染给她。   姚正中要留她,苗氏坚决反对,“你都跟娘家断绝关系了,也不知道得病没得,你不回自家,还跑来这里,是想害死我们两个老东西啊!?”   姚春燕凄惨绝望,就想到了姚若溪,也过来找姚若溪。   王玉花正拉着脸面对硬住过来的程氏,听姚春燕竟然也过来了,直接发火,“滚!让她滚!凭啥她要来我们家!?有多远给我滚多远!”真当她们家是收容所,都跑来她们家!   而村里那些准备搬走的人,看王三全带着程氏反而住到了姚若溪家里。村里没得瘟毒的人有后来染上的,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却没有染上,顿时觉得挨着姚若溪家就是安全的,都齐齐不走了。   不仅村里的人不走,还有外村的人要求住过来。   姚春燕无处可去,她刚难产捡回来一条命,虚弱的厉害,举目无亲,就在姚若溪家旁边待着不走。   王玉花听说让罗妈妈和方妈妈把人赶走,“谁知道她有没有病!”   “给她颗药吃,让她去投奔别人吧!”姚若溪道。   王玉花不情愿的又给姚春燕送了颗药。   新药做出来,姚若溪的瘟毒也控制住了,重新给村里染上瘟毒的人又发了一遍药。   得知姚若溪快好了,还做出了新药,不仅八里镇,连新安县不少人都涌过来要求姚若溪卖点药给他们保命。   “小姐!我们的药也不是白白得来得,卖点给他们吧!”芍药询问的看着姚若溪。   外面求药的人越来越多,姚若溪担心把药卖了,再有人沾上瘟毒就不好治了。   又等了一天,于掌柜传来消息,三王岭和杨小庄的瘟毒也都控制住了,姚若溪这才决定把做的药卖出去。却也只限量卖一半。   有人以为花大价钱就能多买,结果药价便宜,却多花多少银子都买不到多的。纷纷要求姚若溪多做些新药出来,他们愿意多出银子买。   姚若溪也想多做些新药出来,可是药材却不够用了。她用来做药的材料也不够用了。   “三丫头!现在做药的药材没有了,你也好好歇着吧!”王玉花心疼闺女,才短短几天,姚若溪瘦了一大圈。   “好!”姚若溪应声,吃了药,早早就歇下了。   夏天已经临近了,瘟毒得到控制,村里人也都开始转移注意力,要好好休养好,准备收麦子了。   这个时候,天却突然下起了大雨,雷雨交加不停。   众人都在发愁地里的麦子要减产了,夜半的时候,随着一阵阵惊雷声,惊涛骇浪般的洪水如吞噬一切的怪兽般,从北南下,直冲八里镇而来。 ☆、第237章:洪水灾难袭击   黑云滚滚,雷声阵阵,刚刚经历过一场疫病的恐慌,农忙之际下起了大雨,本来好眠的众人都睡不踏实了。   姚若溪翻个身也是睡不着了。这样的大雨不仅耽误收麦子,村里的瘟毒还没有彻底清除,大雨过后会演变成什么样?   “吼——”鲜少待家里的猫咪突然半夜回来。   姚若溪睁开眼看了下,继续闭目躺好。   猫咪不停的吼叫,跳到姚若溪床上来回扑腾。   看它表现的很是躁动不安,再看外面还有另外一只大云豹带着两只小云豹,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姚若溪心下一动,急忙坐起来,拉起衣裳穿了。   猫咪从去年生了小云豹之后就经常不回家了,这次半夜里突然回来,还是带着另一只云豹和两只小云豹,这事情反常。   芍药听到动静也急忙起来,“小姐?”   “快去外面看看!”姚若溪把夜明珠拿起来挂在脖子里。   芍药看她面色慎重,急忙到外面去看。   孟凯已经听到不一样的动静从北边传过来的,把孟康和潘令茹的护卫叫醒,他飞身朝着北边去查勘。   猫咪一家四口越来越躁动,不停的吼叫,家里的狗也开始叫了起来,姚若溪等不住了,立马叫姚满屯和王玉花他们都起来。   “出啥事儿了?”姚满屯衣裳没穿好就急忙忙起来。实在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又一直精神紧绷,好不容易可以睡个好觉,又碰上雷雨天,担心着急地里的庄稼,简直折磨的人心力交瘁。   “爹!快点出去叫村里的人都起来吧!不是山洪爆发,就可能有地震了!”自然灾害之前,示警的往往都是那些动物,它们有着比人类对灾害更加敏锐的感知力。   姚满屯大惊,立马叫家里的人都拾掇好,他慌慌张张跑出去叫村里的人。   “啥山洪暴发地震的,就是打雷下雨。折腾了这几天人都快掉半条命了,你们还一惊一乍的!”程氏不悦的打着哈欠出来,看姚若溪脖子上挂着两颗硕大的夜明珠,顿时震惊了,“这是……夜明珠!?你哪来的夜明珠啊!?”   萧恒墨给姚若溪的夜明珠不止这两颗,只有这两颗最大,他又担心姚若溪不好拿,就让人做了雕花圆装着夜明珠。姚若溪编了一根络子穿了起来,她夜里走动可以拎着,不想拎着还可以直接挂在脖子上,用来照明。   王三全也惊愕了下,不过想到姚若溪夜里看不见,也就释然了,看程氏的样子,话问的尖锐,喝了她一声,“若溪现在是县主,有两颗夜明珠有啥!”   “这么大的夜明珠,还是两颗……”虽然自家也有,程氏也一直引以为傲,多年来,虽然家里过的不富裕,没有王祖生之前,程氏在村里腰杆子也没觉得软过,就因为家里的夜明珠。这转眼姚若溪一下子有两颗,还个个那么大,还不是被当成宝贝存放着,竟然是拿来照明的,她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家里的人却都习惯了,姚若溪屋里夜里不灭灯,其实不是灯,而是亮的夜明珠。   姚若溪没理会程氏,吩咐罗妈妈和江明几个尽快戴上油盐和吃食,“现在外面不知道是啥情况,别的东西都不带,带上油盐和吃的!”   “带那些东西干啥?像逃荒一样!”程氏觉得姚若溪没事儿瞎折腾,大半夜的,还下着大雨。   王玉花见姚若溪前所未有的慎重,也吊起了心,急忙和罗妈妈几个去拿东西。   “是不是真的会有山洪和地震啊?”潘令茹上来就抱姚若溪的胳膊。   姚若溪伸手拦住她,“我身上还有瘟毒没清完。”然后叮嘱她的丫鬟侍卫保护好潘令茹。   村里的人已经都被叫醒起来,听姚满屯说可能会有山洪暴发,不少人不相信。实在是这几天闹疫病把人都折腾坏了。   姚满屯冒着雨大声喊着话,让众人带上细软和油盐吃食,随时做好准备。   王玉花这也想拿,那也想拿。   程氏看着就问,“你们家钱都带哪啊?可都带好了啊!”   王玉花翻个白眼儿,她们家漂起来,她们家的钱都不会跑!   所有人都拾掇好东西,江明几个背包袱,孟康背着瑾哥儿,都在院子里等着。   村里的人看姚若溪一家都背着东西出来,也纷纷回家拾掇东西。   孟凯脸色凝重万分的飞身急速赶回来,“快点往闪山上跑!北边有洪水来了!”   这下村里的人都震惊了,炸开了锅一样,有人嚷叫,有人哭喊,乱哄哄的急忙回家搬东西的。   姚若溪看着村子里亮起来的点点灯光,眉头拧着,让孟凯和孟康几个喊话,“只带银钱,油盐和吃食,快点往山上跑!”   张彩霞哭着不走,跟王宝柱撕扯,“你把我扔在这吧!我反正也不想活了!你把我扔了吧!”哭是这样哭,她心底却还是希望王宝柱不会抛弃她。   “别说傻话!”王宝柱背着她起来,他没法再护着吴氏,怕给姚若溪添麻烦,就先和吴氏背一个包袱往山上跑。   苗氏简直吓惨了,她这老胳膊老腿儿,发了洪水,她往哪跑?还能活命吗?也不管姚正中了,拾掇了一个包袱就急慌慌的过来找姚满屯,“满屯!满屯!满屯啊!”   姚正中坐在院子里不动,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他不打算走了。这一辈子他活的够窝囊够累,也后悔,他不想折腾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也该到头了!   耳边仿佛响起轻柔婉约的歌声,“春风吹,草儿绿,白云悠悠映满溪。春风来,花儿开,姑娘溪头洗衣来……”   姚若溪看苗氏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找姚满屯,却没见到姚正中,抿了抿嘴,吩咐芍药,“告诉他,他要是死了,姚文昌就得回来丁忧!”   芍药不走,姚若溪夜不能视,又不会水性,这会要发洪水,她不能离开!   江明看了眼,忙跑过去叫姚正中。   姚正中想到努力上进出息的小儿子,老二家费劲儿把小儿子又谋到了官位……   江明懒得再跟他废话,一把抓着他就飞快的奔出来。   杨巧丽和夏婆子也抱着姚振兴出来找姚若溪,后面跟着惊慌不已的王坠儿。   村里的人已经有人往山上跑了。   姚若溪让人生起了火把。   远处似乎听到惨叫声,众人更加惊慌,六神无主的不知道该干啥,该往哪逃!   “快望山上跑!快点往山上跑!快!东西不要了,保命要紧!快往山上跑!”姚满屯嗓子都快要喊哑了。   “走!”姚若溪看不见远地方的情景,但脚下的地颤抖起来她还是能察觉到了。想到惊涛骇浪即将袭来,她心底像是被吞噬了一般,没有一点着落,脸色也渐渐白了起来。   “小姐!我背着你!”芍药上来就抓着姚若溪要背她。   “不用!带好咱们的药!快走!”姚若溪高声道。   王玉花急忙叫喊姚满屯,“快点回来!快点回来啊!”   孟凯快速飞身过去,架着姚满屯飞速回来。   苗氏哭着扑上来,“满屯啊!”   “快走!”姚若溪大声喝道。   一行人急匆匆的就往山上跑。   村里的人见姚若溪一家都上山了,也急慌慌的在后面跟着跑。   苗氏想拉住姚满屯,年轻人还能一口气跑上山,她这么大年岁了,要是跑不及,被洪水冲走,这辈子就到头了!   程氏比她更想拉个人,只是这会各人都跑自己的,会武功的孟康孟凯几个,都有任务,连小四都自己跑,谁还会拉着她?!   远处的惨叫声越来越近,像是有大浪拍到地上冲刷袭来,众人没命的往山上跑,又因为大雨下的山路滑,不少人摔倒,哭叫声一片。   “满屯!救救我!救救我啊!我是你娘啊!我把你养大的!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苗氏哭嚎着叫姚满屯,她觉得自己已经跑不动了,即便还能跑一段,山路那么滑,保不齐一会她就滑倒栽下去死了。   “谁也救不了谁!自己保自己!”姚满屯大喊一句,带头往山上爬。   程氏伸手想抓人,看身旁是王祖生又不敢下劲儿的抓他了,一边哭喊着救命,一边拼命的往山上跑。   虽然他们提前了点,但人的速度又怎么能有洪水的速度快。   丈高的洪水在夜幕中,如张牙舞爪的猛兽一般汹涌着冲击而来,从张河里沟,迅速席卷村里的房屋。   这一景象没人顾得上看,他们都惊恐的拼命的往山上逃命。   有跑的慢的,起先不相信有洪水的,想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上的,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就被洪水吞没了。   姚若溪回头看一眼,村里起先亮起来的点点灯光,此时已经漆黑一片,她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有汹涌翻滚的洪水正在朝她们吞没。她感觉自己手脚有些僵了,心里不停的飞快跳动着,有窒息的感觉袭来,头脑眩晕。   “小姐!?”芍药看她的样子,心下猛的一惊。   “快走!”姚若溪急忙压制住心底浮起来的感觉,她知道都是她自己心里想象感知的,不是真的!   芍药把东西挂在前面,一把抓着姚若溪背起她,二话不说直往山上冲。   洪水迅速漫过村子里的房屋,往山上袭来。哗哗哗的拍击着,带着毁灭的力量席卷着死亡冲击上来。   跑的慢,半路摔倒的人都绝望惊恐的大哭起来。   “哭你娘的哭!快跑!”有人大声咒骂。   又一波洪水浪潮袭来,直接把跑在后面的人席卷进去,快速一路冲向南方。   王玉花喘息着,她觉得自己要跑不动了,死死的咬着牙坚持着。   “娘!娘你快点!”梅嫂看罗妈妈跑在后面,吓的哭着叫喊她。   罗妈妈咬紧牙关,抓着一旁的树丛爬上来。   程氏扑通一声摔倒了,顺着滑溜的山路往下滑。   “啊啊啊……”程氏惊惧死了,惨叫着胡乱抓。   王三全也被她抓着摔倒下去。   “爹!?”姚满屯大叫一声,伸手抓没有抓住,看着底下快要冲上来的洪水,急忙下去救王三全。   孟凯和孟康眼神不离姚若溪,主子给他们下的令就是誓死保护世子夫人,他们要确保世子夫人平安无事!   姚若溪扭头看姚满屯和王三全几个,惊的瞳孔紧缩。   姚满屯已经冲下去拉王三全。   程氏见姚满屯下来救她,死死的拽着王三全,先抓了姚满屯要往上爬。   姚若溪挣扎着要下去。   孟凯心里咒骂一声,快速下去,抓着程氏把她提上来。   江明已经下来拉姚满屯和王三全。   “我跑不动了!我跑不动了!”程氏抓着孟凯不撒手,让孟凯背着她跑。   孟凯一把扯开她,他背上背着世子夫人救命的药,还要保护世子夫人安全,程氏这个老婆子,死了正好干净!   程氏见抓不住孟凯,就去抓刚上来的江明,“我跑不动了!你快背着我!背着我!”   江明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装的都是油盐吃食,还要拉着王三全看着姚满屯,才没功夫背着她。   程氏就上来拉姚若溪,“你自己好好的,还让人背着你!你快下来背我!”   芍药怒了,“我把你踹下去!”   程氏见她真的抬脚,不敢再抓,咧着嘴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现在都各跑个的,除了至亲,谁也没有闲工夫救人,即便是一家人。   “快走!”王三全怒喝一声,真想不管她了。   程氏实在跑不动了,感觉脚下滑溜溜的,还要往山上跑,她根本就跑不动。后面又有人被洪水吞噬,传来阵阵惨叫声,程氏惊吓万分,看着走在前面的王玉花,她大叫着冲上前就抓王玉花。   王玉花躲了下,程氏没抓住,“我是你娘!你敢不救我!”   小四死死的拉住王玉花的手,“娘快点!”   王玉花这几天担惊受怕,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吃过一顿安生饭,这会也是快要力竭了。   程氏知道姚若溪虽然喊着谁也不管,自己跑自己的,但王玉花有事儿,她肯定不会不管,瞄中了王玉花上来就抓着她。   王玉花胳膊一甩,没有甩掉程氏,反而摔倒滚下去。   “娘——”小四一惊,急忙伸手抓王玉花。   王玉花却是松开她的手。   咔嚓一声,骨头断开声音,王玉花疼的惨叫出声。   姚若溪从芍药背上下来,飞身下来抓住王玉花,架着她,“娘!”   芍药一看,也急忙下来和姚若溪一块架住王玉花往上面跑。   王玉花腿断了,胳膊上更是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流个不停。   芍药咬咬牙背起王玉花,快步就往前冲,“小姐快跟上!”   潘令茹看的心惊肉跳,在护卫背上咧嘴大哭,“若溪!”   翻涌的洪水几乎冲到了脚下,姚若溪咬着牙,“快点走!”   各处惨叫声不停,此时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了,逃命!逃命!逃命!   等跑到山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了,不少人找不到自己的家人,找不到爹娘的。死里逃生的人抱头痛哭,还有人看着黑夜中滚滚的洪水,害怕的一直往山上跑的。   大雨还在下,已经没有了雷声,天地一片漆黑,只隐约看到山下不远翻滚着的浪潮。   芍药把王玉花的腿给她接上,姚若溪把她胳膊上的伤包扎了,拿了药给她吃。   王玉花惊魂未定的抓着小四和瑾哥儿,“也不知道你大姐咋样了!她还怀着身孕,大着肚子呢!”   “紫荆和凌霄都去八里镇了,相信大姐她们没事儿的!”姚若溪安抚的抓抓她的手。   王玉花点点头,还是担心的不行。   姚若溪相信以紫荆和凌霄的速度,即便快不过,也能救下姚若霞一家。段浩奇会功夫,姚若霞即便大着肚子,她的功夫底子在,有紫荆和凌霄,保段太太和段老爷加上小丫丫还是不成问题。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村里的人还有瘟毒没清彻底的,包括她自己,这一发洪水,天又热,这场灾害将会演变成什么样的惨状!?而且,这场洪水来的蹊跷。若是下大雨引起的堤坝坍塌,可这大雨才刚开始,即便雷劈,也不应该把堤坝劈开才是。   两个村子的人都挤在一块,都累到一定程度了,连哭都没力气哭了。   火把渐渐的灭了,只剩下姚若溪脖子上挂的夜明珠还发着光。   “县主脖子上带的是夜明珠啊?”有人凑过来搭话。   王玉花抬头一看,竟然是杨巧丽,没想法她竟然也跑了出来,看她和夏婆子王坠儿还带着姚振兴,四个人只有一个小包袱,王玉花不想搭理她。现在累极之后,她已经感觉有些饿了。杨巧丽这个样子显然没有带吃的,凑过来就想分她们家的!   众人注意力也都集中过来,看着姚若溪脖子上挂的夜明珠。不过生死攸关面前,她们却也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致了。   “我身上毒还没清完,你们最好不要靠过来。”姚若溪抬眼瞥了杨巧丽一眼道。   听她身上还带着瘟毒,杨巧丽不敢靠过来了,她脸上的伤还没好,人也还虚弱着,还有儿子,可不能沾上疫病了。可是她也不想走远了,跟姚若溪离得近,有啥事儿也能提前知道,最重要的,她出来只顾着逃命,没带吃食。这洪水还不知道啥时候下去,就算拿再多银子,没有东西吃也没用!   逃出来的人听姚若溪的说到她身上的毒,知道是疫病还没完全治好,本来哭不出来的人,又嘤嘤哭了起来。   “完了!全完了!我们家,地里的粮食,全都淹了!”   “我们也活不久了!”   “老天爷!这可咋活啊?”   王玉花吸了吸鼻子,听着周边绝望的哭喊,她现在只觉得劫后余生的幸运,她的家人都好好的在身边,她们都没有死!   渐渐的,众人实在累极,喊不出声,哭不出来,虽然累到极致,却也被震惊刺激的睡不着,都静静的坐在地上看着山下翻滚汹涌着的潮水。雨渐渐的由大变小,到破晓的时候,就完全停了下来,天空一点点亮起来,却是乌云笼罩,昏沉沉的。   山下的洪水还在不断的朝更南的方向流着,远远望去,眼所能见的村子全部都被淹没,所有的屋子,天地,都变成了一片汪洋。   不仅无家可归,他们还面临着没有消除彻底的瘟毒,不够果腹的食物。在洪水不知道什么退下去之前,他们都要想办法活着。   “这样半夜三更发洪水,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姚满屯声音沙哑的感叹。   王玉花看看周围,死了多少人她不知道,但不想看见的都还好好的活着!   已经有人饿了,开始找食物吃。   “满屯!我饿了!又饿又渴又累,我快活不成了!”苗氏抓着姚满屯的胳膊一直松过手。   程氏面色不善的看着苗氏,“你饿找你亲儿子去,找人家儿子干啥?不是恨不得算计的人家过不下去,还不想让人生个儿子出来,竟然还有脸要吃的!”   看众人都看过来,虽然已经无力批判,但眼神流露出来的也没有丝毫善意。苗氏觉得屈辱又怒恨,看看江明几个拿着的大包袱,她只能强忍着情绪,无视程氏和众人的目光,凄惨期望的看着姚满屯。   杨巧丽也紧盯着姚若溪几个,只要她们一拿食物出来,她也准备随时上去讨要。她拼了命才逃出来,可不能因为没吃的而活活饿死了。   听姚满屯的话拿了食物出来的心里万幸,也都护好了背出来的食物。洪水不退,他们就得在这山上存活下去,没有食物就没法活下去!   “人多东西少,为了活命,我们得省着吃。”姚满屯看看自家的包袱,说的东西多,其实却也没有多少。家里人多,连两天都撑不到。   “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饿死吗!?”苗氏扯着姚满屯,她现在实在太饿了,必须得多吃东西,否则根本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没法活下去。   “把东西分给她我们吃啥?她又不是你亲娘!你亲娘可是在那边埋着呢!”程氏看了看方向,不知道在哪,就随便一指。   “我就算不是他亲娘,也是我把他养大,生恩没有养恩大!更何况我还是他亲小姨!”苗氏恨不得掐死程氏,把她扔到山下洪水里去冲走。这个骚老婆子现在越来越能耐了,还不是指望外孙女能耐才得意起来的!?   “你们家的恩情可是早就还了的。又是害人,又是要银子,还要帮你那些没出息的儿子!不要脸的老贱货!”程氏毫不客气的叫骂,苗氏这该死的老虔婆早该死了,却还活着当累赘!当累赘就当累赘,还当她们的累赘!简直该死!   苗氏痛哭起来,“满屯!你把我掐死吧!我死了就不活着碍你丈母娘的眼了!”   “啥叫碍他丈母娘的眼?我是他丈母娘也没害过她们家,我可不像你!你要想死就自己跳下去。不消一刻你就跟着洪水死了!在这假惺惺的干啥?”程氏一听这话火了,好像因为她似的。   “谁想死的直接去死,不要在这唧唧歪歪。不想死的闭上嘴,自己想法活命!”姚若溪皱着眉头冷斥一声,扶着芍药站起来。   苗氏和程氏都不敢再说啥。   “小溪?”姚满屯也站起来,问她是不是想到了啥办法。   “办法不一定有。”姚若溪看着翻滚流淌的洪水,眉头紧皱。   姚满屯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眼神一亮,也想到了,“仓库!”   因为家里酿酒需要不少粮食,这两年小麦啤酒卖的好了,大麦啤酒就受了点影响,它比小麦啤酒成本高,而且种植收割大麦也需要费功夫,所以家里的大麦即便用不完也不会卖,都储存在离家不远的山洞仓库里。   “我们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姚若溪心情却不那么乐观。   芍药应声,背王玉花起来。   看姚若溪一家动了,众人也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这次就是没有及时听姚满屯吆喝,才啥都来不及。所以都时刻关注着姚若溪一家。   姚若溪往山上看了看,带头往山上走。上山采药的路她还记得,现在这情况必须得找到个干燥的地方才行。   苗氏拽着姚满屯,她实在走不动了。   “都走不动了,谁还背得动你?”姚正中扯了她一把,喝斥她。   姚满屯只看了看苗氏,就继续往山上走。现在他们都要保存体力,后面还不知道会有啥事儿。   苗氏恼恨的咬牙,却也只能拄着木棍跟在后面。   王宝柱背着扶着张彩霞,还要看顾着吴氏,又背一个包袱,也是累的近乎力竭。   杨巧丽看她们家人往山上走,也起来和夏婆子,王坠儿带着姚振兴跟在后面。她们几个女人家,没有吃的根本活不下去,必须得跟着姚若溪她们。   走了不短的路,终于找到采药打猎避雨时的山洞,里面存的还有干柴干草。   后面跟着不少人,看到山洞都拥过来。   姚若溪看着都一脸凄惨的众人,抿嘴道,“都去找木柴来,放在干柴旁边烤。还不知道在山上过几夜,等那些逃到山上的猛兽下来找食吃,我们连火都没有,就只能当猛兽的食物了!”   众人听这话,眼底顿时迸发出希望来。这么说,姚若溪不会不管他们了!   即便累极,众人还是开始四下弄了木柴来。   孟康点了火,众人把潮湿的柴火堆在四周边烤边烧。   昨晚才刚蒸的馍馍全部都被拿了出来,江明还背了半袋米,孟凯也背了一袋面。   “这面咋吃啊?”程氏看看干馍馍,不想吃。又干又硬,还没有菜,干啃馍馍搁在十年前她能啃好几个,现在,她是一个也吃不下。   “去摘野菜。”姚若溪看她一眼。   程氏瞪了眼,吩咐她去摘野菜!?   “想吃面就去摘野菜。”姚若溪头也不抬,让孟凯和孟康弄了水来,放在石头凹槽里,开始和面。   程氏拉着脸摆着架子不去,已经有别的人去摘了不少野菜来。   也幸好现在已经进入夏天了,山上有不少野菜。   姚若溪本想自己下手,想到她身上瘟毒还没有清完,让罗妈妈和方妈妈用野菜加上油盐和面,“拍成饼子贴在石头。”   不大会,烧干的石头上都被贴了饼子,山野菜面饼子,这一会发出的香味儿,把山下的人也都引了过来。   饼子刚熟,程氏就先抢了俩。   姚若溪站在石上,冷眼看着。   即便她没有说话,众人看着石头上的饼子却也不敢抢。等姚若溪家的都分到一个,那些没有带吃食出来的才上前分了一个饼子,却也不舍得吃完。因为姚若溪家的面也只有那么一袋子,他们都看到的,吃了这一顿也不剩下多少了。   “小姐!”芍药挑个大的递给姚若溪。   姚若溪看她手里也有,接了过来,坐在石头吃着,心里琢磨着怎么离开这里。这样的洪水,怕是没有十天半月消不下去,她们总不能一直被困在山上。即便有山野菜,那么多人,也有吃完的一天。   吃了饭,姚满屯挑了十几个懂水性的壮汉,让到山洞里睡觉。   众人都奇怪,为啥挑人去山洞里睡觉,还要挑会游水的。都猜测姚满屯是要带人回家拿粮食吃。   姚若溪不解释,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   等姚满屯他们一觉睡醒,已经下晌了。天依旧灰沉沉的。   姚满屯跟十几个人解释了几句,众人都很是希冀。   姚若溪也到水边看着,让孟凯和孟康也跟着下水,俩人至少武功高强,有个万一也可以用到。   姚满屯带着十几个人加上孟凯孟康一块用绳子绑着连在一块下水,顺着姚若溪指的方向找存大麦的小仓库。   山上的众人都燃起了希望,有了粮食,有了吃的,这下就有活下去的条件了!   程氏高兴完就撇嘴,“是大麦,还是没磨的大麦可咋吃?”   有人看看她,面露不屑,没有说话,都紧盯着水面。   暗潮汹涌,姚若溪看着有些喘不上气来,头也晕的厉害,芍药让她去一旁歇息,姚若溪摇摇头,就撑着等在水边。她要确定她心中的猜想,但愿不要是真的!   不大会,姚满屯一行人就游上来,手里空空,什么都没有。   姚若溪握紧拳头,愤然怒起。 ☆、第238章:见不得你活   众人看着空手而归的姚满屯等人,满怀希望顿时所有希望破灭。还有人不死心,追问,“是不是没找到?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姚满屯爬上来,看着下水的汉子一个个都上来才坐在石头喘息,“一点不剩下了……”   “里面不是存了上千斤的粮食吗?”王玉花不相信,好好的粮食在仓库里存着,连山都是她们家的,也没有人敢去拉她们家粮食,“咋可能会没有了呢!”   确定心中的猜想,姚若溪目光阴冷的看着北方,她看不过若萍,也时常教训她一下,可是若萍死了,现在的是赵艳萍。她跟赵艳萍没有仇怨,她们是来自一个地方的,她不认同赵艳萍的作为,却也不干扰她。赵艳萍却视她为敌,次次对她下手,现在竟然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姚满屯看姚若溪脸色不好,拳头握紧到直接发白,心里也升起不好的想法,“小溪,你说谁会动了咱家的存粮?”   与其说存粮,不如直接说,咋会突然发洪水?可是这个问题姚满屯不敢想象,洪水不是小事儿,又是三更半夜里发起的,这一下都不知道会淹死多少人,整个新安县,昌州府,包括再往南边的州县,那些百姓,还有被淹了的麦子和粮食,他真的不敢想象。   “是哪个知道咱家的有个小仓库在那里?把咱家的粮食偷走了!”王玉花的怀疑对象还限制在村子里。因为那粮食是去年存下来的,她们家过年是在京都过的年,中间几个月都没有回家,而且那些大麦用不上就没有去拉出来。   众人都哭丧了脸,有的愤怒不已,大骂偷粮食的人,上千斤的粮食啊!即便就几百斤,也够他们支撑几天的啊!现在竟然连一点都没有!   姚若溪深吸一口气,“回山洞里歇着吧!”没有回姚满屯的问题。   姚满屯不傻,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可这不是小事儿,不知道会死多少百姓,损失多少!   重新燃起希望的众人垂头丧气的回到山洞这边,在附近找地方歇息,已经缓和些力气的人开始抱怨老天突然发洪水,然后咒骂偷粮食的人。   还有人说姚若溪家不想把粮食拿出来分给大家伙儿,然后找了一块下水摸粮食的人。他们是带着姚若溪的夜明珠下去的,隐约能看见一点,一个山洞形式的小仓库,里面只剩下一些杂物,挂在石头上的粮食袋子和沉在水底的一层大麦,连一袋粮食都没了。   众人再次陷入绝望,已经有人趁天黑前到处挖野菜,存着充饥。   杨巧丽凑过来,祈求的看着姚若溪,“县主!我不奢求你赏我一口,只求你可怜可怜孩子,振兴还小,要是没有吃的,他很快就没命了!”   “你要给姚振兴喂奶,给他口吃的不就是给你吃的!我们这一家子还不够分的,一天只吃一顿,都不敢吃,你想着把吃的分给你!?”王玉花看着眼巴巴瞅着她们家的一圈子人,心情很是恶劣。   杨巧丽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跪在姚若溪面前,“县主求你看在孩子还小的份儿上,救他一命吧!这辈子做牛做马,我伺候县主,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我也想伺候县主,跟着县主活命,以后还能吃香喝辣的!”有人看不惯她,忍不住嘲讽她。   姚若溪没说让她起来,只冷眼看着杨巧丽。   “我求求你了县主!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了!”杨巧丽趴下不停的磕头,她现在只能求着姚若溪拿她们的吃食给她们母子,否则就没法活下去了。   姚若溪冷笑了一声,“拿自己有个孩子要喂养,就逼着我把自己活命的粮食给你,凭什么?”   杨巧丽脸色发白,凄绝的看着姚若溪,“求求你……”   “如果我力所能及,我会帮你们!但如果我自身难保,让我牺牲自己帮助别人,我没那么高尚的道德!”姚若溪扫视一圈,把所有期望她来拯救他们的人都说在内。   “把你们叫起来跑上山已经是救你们一命了,你们还逼着若溪,也太没有良心了!”潘令茹不忿的看着杨巧丽几个。   不少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若不是姚满屯和江明大声叫喊,让他们逃命,估计现在都被山下的洪水冲走了。   杨巧丽抱着姚振兴坐在苗氏和姚正中旁边低声的哭着抹着眼泪,她就不走,跟苗氏和姚正中在一块,她就不信姚若溪吃东西的时候,会少了这两个老东西的,到时候也少不了她的!   看天色又黑下来,姚若溪吃了药,靠在石壁上睡觉。   孟凯见芍药拿个包袱皮给姚若溪盖上,扯了孟康到一旁说话,“想想办法。主子要是知道世子夫人这样……”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孟康回头看看,叹口气,“主子会不会宰了咱们不好说,肯定会心疼世子夫人的!”   迷迷糊糊中,姚若溪听到有人咳嗽,立马惊醒,让芍药拿药出来给咳嗽的人吃,“把人分开!”   新一轮的恐惧迅速蔓延开来,洪水已经让他们绝望,好不容易逃出来活命,又有疫病,这下还能活下去吗?   姚若溪先让数了人数,给所有人把脉,有征兆的全部集中到一个地方,没有的集中到另一个地方,以防再传染。   “药不知道够不够。”王玉花说着偷偷留了一荷包揣着,三闺女还没好彻底,要是把药都分发出去,三闺女再严重了咋办!?   小四早已经悄悄藏了一包,就怕拿的药被分完了。   忙活到下半夜,姚若溪靠在石壁上呼出口气,借着夜明珠的光芒看着漆黑的夜空,放空思想。   众人都睡熟了,姚立悄悄抱个包袱过来,“若溪姑姑?”   姚若溪睁开眼。   姚立拿着包袱递给姚若溪,“这一包面条还有点面,我娘让给若溪姑姑,省着点吃,还是能撑两天的。”他们家可以说是最听信姚若溪话的,第一时间就把家里的干面条和白面装了,一人背一包上了山。   “你们一家也要吃……”姚若溪话没说完,姚立两眼就红了,他从没见过若溪姑姑这么狼狈虚弱,“若溪姑姑!你对我们家恩情,这辈子都还不了,这点东西算啥!”   “好。”姚若溪笑笑,把包袱收下。   “若溪姑姑你要多保重!”姚立没有留下,说完又悄悄回到一家人歇息的地方。   刘氏看他空着手回来,松了口气,小声叮嘱小翠和小巧,“你们都要警醒着点,保护好咱家带出来的粮食。后面还能应应急。”她看姚若溪家带出来的粮食不少,可吃的人也多,更有不少人眼巴巴盯着,还有死皮赖脸的。刘氏就不敢靠过去了。至少他们还能守着点粮食,以防万一。   姐妹俩点头。   姚立给姚若溪送粮食的事儿却被人看见了,天明起来,更多人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姚若溪家弄吃的,“你是县主的,救救我们吧!”   “你有吃的,分给我们一口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我们一命吧!”   粮食没有找到,洪水还不知道啥时候退下去,生存无望的人开始躁动起来,有人来求姚若溪,要求她把自家的吃食分一点,还有人已经开始跟带了粮食出来的人求吃的,求不到就抢。   姚若溪朝着北方望了会,咬咬牙站起来,“有没有愿意把自己带的吃食拿出来,大家一块分着吃的?我们一起活下去!”   没带粮食的人心里无比愿意,有些带了粮食却不怎么情愿了,本来粮食还不够自家人吃的,再交出去分给大家一块吃,还能分到多少?说不准两天撑不到就没命了!   也有人愿意把粮食拿出来的,姚立一家看姚若溪站出来,立即就站出来响应,“大家把粮食拿出来,我们一块分着吃,现在危急关头,只有我们团结一致才能活下去!”   “就是啊!各管各的,到最后还不是都饿死!?”   “我只问你们愿不愿意?要是愿意,我会拼尽全力保你们活下去!”姚若溪高声喊话。   王玉花腿断了,没法站起来,伸伸手够不着姚若溪,忍不住哭起来,“傻丫头!你傻啊!”这根本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能扛起来的事儿啊!   姚满屯虽然也有些不愿,但看姚若溪站出来,向大家伙承诺,目光坚定的模样,仿佛她小小的身子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他不情愿的同时,又为这样的闺女感觉自豪!   有一家愿意的,就有两家三家四家,更多的人愿意拿出自己带出来的粮食大家分着一块吃。那些不愿意的,看众人都把粮食拿出来,堆的越来越多,也心动了,把粮食交出来一块吃,说不定还能吃的更久一点。   虽然仍有人不愿意,姚若溪看着大多数人把粮食拿出来,握了握拳头,“我们不管吃好,我们不管活命!只要能活下去,以后就有更好的日子等着我们去过!”   “好!”这个时候,众人都需要一个信念支撑,姚若溪站起来,让他们又觉得还是可以有希望的。   姚若溪看着众人交上来的粮食,分划了一下,让还有力气的壮汉砍了些竹子,做成竹碗,又让孟凯三个会武功的把一块大石头凹槽打的更大,挑了几个妇女出来做饭,“先煮一顿面条吃,吃完了我带人去山上打猎看看!”   “我们咋没想到?这山上肯定还有猎物能打!”众人嗷一声欢呼起来。   “只是这面条咋煮熟啊?”做饭的几个妇女发愁了。   姚若溪让几人拿野菜和面,贴在石头上,做了些叶菜饼子做干粮,“把烧烫的石头扔进大石锅里!”   一块块滚烫的石头被孟凯几人扔进大石锅,锅里的面条只片刻就熟了。   没有调味料,只有盐和少量的油,众人看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野菜面条,却都仿佛看到了生存的希望,排成几队,挨个用竹筒碗盛面条,用树枝当筷子。   吃了饭,姚若溪让人把叶菜饼子包好,带人上山打猎。   姚满屯也要跟着去,姚若溪让他留下来,把江明和潘令茹的护卫也留下,只带了孟凯孟康芍药,加上姚立,领着村里十几个壮汉出发。   不光打猎,看到草药姚若溪也顺手采了,以备不时之需。   山上的确不少野兽,洪水来的时候,跑不快的都被洪水冲走,跑的快的都跑到了山顶上和山林深处。   一行人走了很远,都见不到猎物,只有受惊的鸟儿飞过。   “你们两个去前面探路,见到有猎物就赶到这边来!”姚若溪看这样不是办法,就吩咐孟凯和孟康。   俩人对视一眼,都看了眼芍药。示意她保护好姚若溪的安全,这才快速朝山林深处而去。   他们运气很好,半个时辰后,孟凯就传来信号,找到猎物了。   姚若溪辨别了下方向,让其余人后退藏好,带着芍药和姚立迎上前。   其余人也都要跟着,打猎他们可以出力气。但看三人轻轻一跃就飞身上了树,顿时不说话了,同时也燃起了活下去的激情。跟着这样的人,他们一定可以活下去的!一定可以的!   结果还没等这边的人动手,孟凯和孟康就把赶出来的两只野猪给干掉了,呼叫众人过去抬猎物。   看到野猪,一行人都欢呼兴奋不已,嗷嗷叫的冲过来,还有的喊着别把血放了,等回头能放一桶血,也能吃一顿了。纷纷赞孟凯和孟康俩人是大侠,简直厉害的不行!   看着众人把野种抬走,孟康嘴角抽了抽,“我们可不是好人,竟然也开始干起好事儿来了!”都怪世子夫人!一点不顾他们没干过好事儿的心理,竟然让他们干起救治难民的活儿来!   姚若溪却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继续找山上的草药,采满了一袋子才和芍药回到山洞这边。   老远就听到众人高兴的欢呼声,见姚若溪回来,纷纷跪下给姚若溪磕头。   “我说过的话,我就会尽力做到最好!”姚若溪伸手让众人都起来。   这一下打了两头野猪,众人都兴奋的不行,能上手的都上手帮忙。帮不上忙的就在一旁看着。都喜气洋洋的,仿佛不是受难,而是过年一样。   把猪肉处理好,分成一块一块的,还有人勤快的带了锅和刀。姚若溪让人用石块垒了两个灶,在下面烧火,上面放上劈开的石板,把野猪肉切成一片片的放在石板上烧。不想吃烧的,可以直接在火堆上烤,带出来的两个小锅都架上火,煮猪骨头汤。   杨巧丽一边往嘴里塞着肉,一边看姚若溪端着竹筒碗喝汤。她不知道姚若溪为啥突然想通似的又管这些人了,她知道跟着姚若溪比她自己能活的更长。也没人看她一个弱女子,对她起了歪心思。   吃完饭,杨巧丽先过来给姚若溪说了一堆恭维话,“要不是县主,咱们这些人怕是逃出来,在这山上也活不下去。县主就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是活菩萨!”   “你想干啥?”潘令茹伸头问她。   杨巧丽面露难色,“我…我有点不得劲儿,能不能把药给我几颗?”   潘令茹翻个白眼儿,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来要若溪的药来了!   “没有染上病的,一律不准浪费药丸。你没病吃药,那些病了的人咋办?”姚若溪不给,好言解释了一句,不是说给杨巧丽听,也说给那些想拿药的人听,“熬的汤里加的都是草药,你们没事儿多喝两碗,尽量不要染上病了。”   众人纷纷应和,煮好了骨头汤,就倒进大石锅里,然后加上草药,再拨些烧过的石头把汤煮开,都到锅边舀了汤喝上两大碗。   “这样也不是办法!要是打不到猎物,我们还是得挨饿。”姚满屯想回家弄点粮食上来,光靠打猎,这么多人,撑不了多久的。   可是现在水流那么急,里面还混着不少冲击过来的杂物,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敢轻易下水。下去摸粮食还是贴着山边的近地方,回家拿粮食,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先撑一天是一天吧!”姚若溪不建议回家弄粮食。   姚满屯叹口气,看着那么汹涌的洪水,他也不敢,更不敢贸贸然带人下水去弄粮食来。   姚若溪让别熄火,弄些潮湿的柴火烧烟往外放信号儿。   “会不会有人来救咱们啊?”众人都疑问又充满希望。   “若溪可是县主,二品的县主!一个县主在这受难了,那些人肯定会来救人的!”程氏白了说话的人一眼。   众人听这话也觉得应当,都渐渐放下心来。   王宝柱看着皱起眉,站起来跟众人道,“大家都想想办法,别都只靠县主。县主身子不好,也病了,我们全都靠她,她也支撑不住的!我们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即使没有,能多些吃的也好!”   姚立也站起来响应,“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众人拾柴火焰高,都动动脑子,咱们或许就能活的更久一点!”   众人的确没想过该咋办,经历这次大难后,突然姚若溪站出来做了主心骨,众人自然而然把希望都放在她身上,同时把责任和重担也都放在了姚若溪身上。   看姚若溪纤瘦的样子,小脸苍白,发丝凌乱,都小声议论着,他们也该想想办法,出一份力才对。   有人想着搭个棚子,给众人遮挡太阳,有人想着造个木筏,“这样我们就能做木筏离开这个地方了。”   “到处都是洪水,咱们做了木筏又能到哪去啊?再说我们这么多人!”   “既然大家都闲着,那就开始造木筏吧!造了木筏看看周围还有没有活着的人!”姚若溪表示支持。   姚若溪发了话,众人顿时开始忙活起来,大刀只有一把,斧子也只有一把,众人就轮换着使,砍那些小棵的树,砍竹子,造木筏的造木筏,搭棚子的搭棚子。   一忙活起来,时间就过的特别快。夜晚的时候,众人已经搭了两间棚子,三个木筏,围坐在一块喝着野菜草药肉汤。   姚若溪看众人情绪渐渐都稳定下来了,吃了药也笑着坐过来,“白天咱们还等着别人来救咱们。明儿个咱们就自己主宰,翻身做主,去营救别的人!”   “好!咱们也去救人!”众人纷纷叫好,仿佛一下子涌起了满心的豪情壮志一样。   潘令茹眼带崇拜的看着姚若溪,“若溪你真是厉害,一句话就把大家的豪气被激起来了。”   “有事做,他们才不会乱想,不会内讧。”姚若溪笑了下。   潘令茹点点头。   “三姐!”小四靠过来,依偎在姚若溪怀里。   姚若溪摸摸她的头。   夜风吹过来,柴火堆里的木柴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心中安稳下来的众人都进入梦乡,终于能睡个踏实点的好觉。   张彩霞看着天空朗朗繁星,又看看山下奔腾的洪水,身旁熟睡的众人,望着姚若溪由衷的跟王宝柱道,“她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说的不管事儿,可一旦管起事儿来,瞬间就能控制局面,甚至扭转局面。怪不得会那么多人喜欢她。”   王宝柱睁开眼,望了眼姚若溪的方向,没有接话。若溪她一直冷眼看世,淡泊名利,这次的瘟毒和洪水给她的冲击不小,若溪发怒了!否则也不会突然决定要管事儿,主动揽事儿,还要到处救人。   次一天大早,虽然睡的不是自家的床,不过众人几天以来也算睡得最安稳的一次。瘟毒得到控制了,不会死人,洪水已经发了,地里的麦子也收不回来了。在接受了现实之后,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还能靠自己去帮助别人,众人都觉得体内充满了动力一样。   把剩下的野猪肉和煮面条吃了,几个会游水的开始试木筏。   姚满屯也上了木筏,和孟凯一块,然后把几个木筏用藤蔓捆绑起来,带着几个人,拿上一包叶菜饼子往八里镇的方向去。   姚若溪则带着孟康和一行人继续上山打猎,如果姚满屯找到姚若霞几个,救了人回来,都是要吃饭的。   这次走的地方远了些,他们打了一头野猪,三只鹿回来。   看到丰盛的猎物,众人心里的希望越来越大,“这样我们一定能撑到有人来救我们!”   这边刚把猎物处理好,就等着姚满屯他们带救的人回来就做饭开饭,这时候远处驶过来一艘船。   姚若溪看到船,心里也燃起希冀。   “有船!有船!有人来救我们了!”   “有人来救我们了!”   众人都欢欣兴奋起来,又把烧的烟加了点水和青叶子进去,烧起滚滚的烟升上天空。   看着船越来越近,众人越来越兴奋。   程氏见船不是很大,忙催促着姚若溪往前挤,别等会别的人都坐上了,到她们的时候坐不下了。   苗氏也急忙拉着姚正中,催他快点。她现在知道,姚满屯会抛弃她,都不会抛弃姚正中,所以她走动都要跟姚正中一起,这样姚满屯救姚正中,就不会眼看着她死!   杨巧丽也欣喜的催促夏婆子赶紧抱姚振兴往前站,“别等会上不去了!”果然有人来救姚若溪!她是二品的县主,还是那个齐国侯世子的未婚妻,皇上赐的婚,那些人也不可能眼看着她在这受苦受难。幸好!幸好!   姚若溪脸上的笑容还没有绽开,就凝住了,“他们不是来救人的!快往后退!”   孟康和芍药瞬间抽出腰间的佩剑。   众人一看这架势,吃了一惊,有人往后退,还有人疑惑的。   “不想死的快往后退!”姚若溪见还有人不动,大喝一声。   小四迅速的拿了姚若溪的剑。   姚立伸手接着,让小四别上前,保护好王玉花,他拿着剑上来给姚若溪。   “到底咋回事儿啊这是?”程氏一边跑,一边喊问。   王玉花挣扎着想过来,“三丫头!”   船越靠越近,从船上下来几个侍卫模样的人,上来就问,“是不是宁安县主?!”   “你们是谁?”孟康打量来人,都是他没见过的人。他虽然作为暗卫,可跟着主子的人他基本也都过过眼的,对面的人却没有一点熟悉感。   来人急忙解释,“属下奉世子之命特意前来救县主的!世子就在另一边寻找县主,县主快跟属下一块上船吧!”   众人听是啥世子的来救姚若溪,顿时松了口气,又纷纷下山来。   姚若溪拔出剑,“你们来了多少人,都出来吧!”赵艳萍真是好样的!不愧是要风生水起的穿越女!   来人看姚若溪竟然不上当,脸色一变,也懒得再骗,纷纷拔出武器,杀气腾腾的朝姚若溪杀来。 ☆、第239章:姚若溪的男人   “咋突然打起来了!?”程氏吓的脸色大变,直往山上跑。   这话不仅程氏,也是众人惊疑的。来一艘船不是来救姚若溪的,竟然是来杀人的!?   孟康冷哼一声,挡在姚若溪前面,长剑舞的密不透风。这些不知道谁的人,竟然还敢冒充主子的属下来骗世子夫人!如果真的是主子,他是不会让别人来找世子夫人,而自己却在另一边等着的!   来人足有十几个,个个都是高手,杀气凌人,被识破后就齐齐朝姚若溪围攻上来。另外两个在人群中找了下,像是在找王玉花几个。   姚立看来人个个武功高超,根本不是他这个菜鸟能应对的,转头给小巧使眼色。   小巧白着小脸,咽了下口水,伸手拉着瑾哥儿把他拉到另外的人堆里。   王玉花推着小四,让她也赶紧走。要杀就杀她,反正她的腿断了,也跑不动,除了拖累她们!   小四没有动,紧盯着姚若溪几个人,伸手把潘令茹的头发揉乱,抹了两块泥水在她脸上,把她推到一边去。三姐说过,那些人不光要杀三姐,还要杀令茹姐姐。她是安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是醇亲王府的未来世子妃,要是在她们家出了事儿,责任也不是好担负的。   苗氏拉着姚正中赶快往山上跑,姚正中不跑,她丢下姚正中自己没命的跑。这些人竟然不是来救姚若溪,是来杀她的,那杀完了之后就该挨着他们这些和姚若溪有关系的人了!   杨巧丽看着也急忙拉着夏婆子和王坠儿抱着儿子姚振兴跑路。   程氏要跑,王三全拉着不让。   刘氏看着心里咒骂不止。这些没良心的人,都是有事儿找着县主了,出事儿就立马跑路!不仅没良心,一点脸都不要!   剑光飞闪,快速朝着姚若溪命门袭击,芍药拦截来不及,急速挡在姚若溪身前。   “芍药…”姚若溪惊呼,迅速挥剑,一剑击毙对面的刺客。   芍药胸口一个血洞,鲜血突突的往外冒着。   姚若溪急忙给她点了穴道止血,封住心脉。   对方却不给她们机会,转眼间剑风连连袭来。   孟康浑身冒着杀气,目光冰冷,从对方手中抢来一把剑,双剑同时出击。   孟凯和孟康两人是萧恒墨精心培养的暗卫,孟凯机智,孟康略显愚笨,但俩人真要论起武功,孟康才是厉害的那个。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孟康竟然这么猛,看他连杀数人,分了大半的人来围攻孟康,另外的人围攻姚若溪和芍药。   山上的众人看的心惊胆战,有人哭了出来,又不敢哭出声,捂着嘴。   姚壮实和一众村里的汉子都拿起了家伙,造木筏的竹子,搭棚子的木棍,石块,荆条,都紧紧的盯着这一群突然杀来的人。   姚若溪喝了一声,一把白色的粉末撒出去。   围攻的那些人顿时脸色变了。他们来之前就知道要杀的是什么人,姚若溪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亲传弟子,医术不知道,但她肯定会用毒。看姚若溪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急忙都往后撤。   姚若溪趁机迅猛的攻击上前。   芍药已经闻出味道来,姚若溪撒的是面粉,咬牙撑着,发动猛攻。   孟康双剑合璧,几乎所向披靡。   姚立看着,抓紧手里的斧子,不是不敢冲上去,他是怕冲上去帮不了忙,反而拖后腿。   王祖生看着姚若溪占了上风,挣开程氏也跑过来和姚立站一块。这丫头竟然这么厉害,平常都不咋教他们,只是指点指点。原来是没有露手!   看无法得手,又不知道中了什么无色无味的毒粉,同伴又死伤大半,对方就萌生退意,想离开了。   看有人往船上撤退,姚若溪飞身而起,提剑要追。   芍药拉了她一把,不让她涉险,自己飞身而上。   孟康也飞快解决掉缠斗的两个人,飞身追上。   “穷寇莫追!”姚若溪看船竟然动了,急忙拦着俩人。   孟康想一口气把那些人都杀光,芍药也是一样的想法,她还想把对方的船夺过来。听姚若溪叫喊两人,还是又杀了两个,这才返回来。   “小姐!你为何不让追?”芍药现在就想把赵艳萍给千刀万剐,这些不过是听从赵艳萍命令来刺杀小姐的,更应该杀!   “船上有埋伏。”姚若溪开始追上去,也是想抢了对方的船,这样她们这些人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可杀手刺客极少有完不成任务就逃命的,这些人看似撤退,却是在引她们上船。   芍药顿时庆幸刚才拉住姚若溪没让她上船。   看那船又驶走,姚若溪忙搀着芍药,“快回去上药。”   众人见不再有危险了,这才都围过来,纷纷表示惊疑关心,还有担心那些刺客会不会再来,会不会连他们也杀的。   姚若溪扶着芍药进了山洞,给她伤口上了药止住血,拿了布条包扎好,喂她吃了两颗药。   潘令茹对小四摸她一脸泥水的事儿明白过来就满心感动,两眼噙着泪的过来问,“若溪!那些人会不会再……”   姚若溪看着走远的船,目光冷沉,“应该不会。”赵艳萍费那么大的功夫杀她,就是因为不知道她手里还有什么王牌,唯恐她压过了她,反手对付她。以前她懒的去管赵艳萍咋样,也因为她们同来自一个时空。但现在,赵艳萍已经成功激怒她,彻底燃起她的心火了!   “那个恶毒的女人!等我回京,一定不会放过她!我要让她不得好死!”潘令茹愤怒的放狠话。她现在简直恨死赵艳萍了!一次一次的派人来杀若溪,还要杀她。简直太可恨了!   有人听到她们的话,等她们出来就追问说的是谁,“到底是谁来刺杀县主啊?县主在京都还有仇家吗?你们说的人是谁啊?”   潘令茹斜了问话的人一眼,想到她现在没凭没据,而且赵艳萍又有月光仙子的名号,说了怕是也没人会信,咬着嘴唇哼了一声,没有说出赵艳萍的名字。   姚满屯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带了姚若霞和段浩奇,段老爷段太太几个,一块来的还有王桂香和窦楠一家三口加上王桂香婆婆,而她公公则是死在了洪水里。   吴氏看到二闺女,哭着扑上来,“桂香!桂香啊!”   “娘!?”王桂香看到吴氏,也哭着上来抱住吴氏。   段浩奇抱着大腹便便的姚若霞下来,又反手去搀段太太。   姚满屯和江明把段老爷也搀下来。   看姚若霞和王玉花姚若溪几个抱在一起哭,程氏脸色不好了,拉着姚满屯质问他,“铁花呢?你咋没把铁花救回来?!若霞一家都救了,还救了王桂香一家,你就把铁花给忘一边去了!?”   “他们都没事儿,木筏坐不下那么多人,下一趟再去接。”姚满屯注意力集中在水边的血迹上。   刚刚的一场恶斗之后,村民愤怒的把那些刺客的尸体都扔进了洪水里,只还有血迹没有冲刷干净。   看芍药也受伤了,孟凯一下子就猜到,“有人来刺杀世子夫人!?”   孟康点头。   众人七嘴八舌的解释,来了多少多少人,杀气腾腾的就冲上来杀人,姚若溪和孟康芍药是多厉害,把那些人打死打跑了。   跟姚满屯一块出去的还有潘令茹的护卫,潘令茹命他跟着姚满屯帮忙,顺便保护的,没想到姚满屯没有遇到危险,倒是留下的人遇到了。   程氏还揪着姚满屯没有把王铁花一家给救过来,拍着腿哭,“连个外人都救回来了,就是不救自家姐妹亲戚!眼里就没有我们王家的人啊!铁花他们一家没吃没喝的,还有个孩子,这可咋活啊!”   “不是说下一趟就把他们救过来,你哭嚷个啥!?”王三全喝了她一声。   程氏还不停,继续哭,“我可怜的闺女啊!这都两天了,你们一家连口吃的也没有,是咋撑过去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不是挖我的心吗!”   “滚!”王玉花骤然发怒,扑上来一把推开程氏。   程氏根本没防备,一下子被王玉花推的滚了两圈,惊的不行。   “再嚷嚷给我滚一边去!他们家没吃的就是挖你的心,我们死了都无所谓!有事儿来赖着我们家,出事儿就跑的比狗快!再哭滚一边哭去!别靠我们家,没你这样的娘!滚!滚!”王玉花实在恼到尽了,怒火万丈的咬牙大骂程氏。要不是她的腿断了,恨不得直接上去打程氏一顿。   程氏被她连推带骂的有些反应不过来,怒的指着王玉花,“你…你…”   王三全震惊了下,看王玉花恼恨的样子,怒喝程氏,“你给我闭嘴!”   “我闭嘴?!她竟然敢打我?我是她娘,她敢打我!反了天了!”程氏嗷的一声爬起来。   “我就反了天了!你能耐去找你大闺女当皇亲国戚去啊!?找你小闺女帮你救你去啊!别找我们家!”王玉花也怒喊着表示心里的恼火。   段太太冷眼看着,跟程氏道,“老太太担心是人之常情,不过,紫荆和凌霄都还跟王铁花在一块,亲家老爷把拿的吃食都留给他们了,不会有啥事儿的。”   “不是自己闺女,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程氏见没一个人帮她说一句,段太太也帮着王玉花说教起她来,心里更是恼愤。   “我是没有闺女,如果我有闺女,也不会把她教的为了自己活命,把别人强拉下水,踩着别人上来。”段太太抿着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啥拉别人下水的!你在这胡说八道啥!”程氏不知道出了啥事儿,但段太太这话在说她不会教养闺女,她还是听出来了的。   “你给我闭嘴!再嚷嚷你也下水吧!”王三全看姚若霞几个和王桂香窦楠几个的眼神,就知道段太太可能说的不假,咬牙怒喝程氏。   看他眼神凌厉,满含警告威胁,程氏不敢再说啥,就开始哭,“铁花!铁花!”   潘令茹好奇的问姚若霞,“怎么踩着别人上来的?”   姚若霞扭头看了眼窦楠和窦婆子,摇摇头示意她不好说。   窦婆子抱着孙子,两眼红肿,时不时的看着程氏,眼底流着恨意。   姚若溪看着,又看窦楠和王桂香的脸色,心里已经猜到了。窦老爹身体硬朗,预料到不好的时候,她就让紫荆和凌霄赶去八里镇了,段浩奇会武功,大姐有功底,段家也有不少下人,要跑没问题。就算救王桂香和王铁花一家也应该没问题的。   事实上,王铁花听到发洪水的时候,第一件事儿就是找钱,拿家里值钱的东西。紫荆去了段府,凌霄通知完王桂香家,就叫王铁花了,她拖拖拉拉,等跑到山边的时候,洪水就来了。   王铁花发疯一样往上爬,她知道凌霄会武功,就死拽着凌霄,凌霄被拽下水后,她一把就拽住了在她前面不远的窦老爹,踩着窦老爹抓着树丛爬上去。窦老爹死死咬牙撑着,等王铁花爬上去,却是蹬着他抓树丛的手,把他蹬下了洪水里。   洪水迅猛厉害,凌霄也是被冲走一段,抓住了大树的树枝,才逃出来。但窦老爹却没那个气力出来了。   姚满屯去找人的时候,王铁花死活都要跟着,木筏坐不了那么多人,她怕姚满屯不来救他们一家,就强拉着紫荆和凌霄也留下。这俩人是姚若溪的人,都会武功,好用的很。姚若溪也不会丢了这俩人不管,那就不会丢了她不管。   窦楠握着拳头,心里强忍着。   王桂香扯他一把,要不是若溪让紫荆和凌霄过去救他们,他们一家都没法活命了。王铁花可恨,但她也是若溪的小姨,那样的事儿说出来,对若溪名声也不利。   苗氏也想救自己闺女,看王玉花对自己亲娘都能下手打,要是在水边就真的把她推洪水里了,就不敢吭声说了。   刘氏出来打圆场,“若霞和段太太她们才过来,还有俩小的,咱赶紧的做饭吃吧!就特意等着你们来了做饭吃饭呢!”   立马有人应声,然后动起手忙活做吃的。   不大会,肉香飘散开来,众人一边等着吃的,一边商量着多做两个竹筏,然后把附近的人都找找,多数可能都是亲戚的。   窦婆子端着肉汤递给王桂香,“快吃了给孩子喂奶!”   他们出来的急,逃命都逃不及,根本没有带吃的,在一个小山头上,再涨洪水他们就要被淹了。两天来,山尖上的野菜和段府带出来的一点吃食都采了给王桂香和姚若霞小丫丫吃了。   “婆婆你吃,锅里还有很多,够分的!”王桂香把肉汤让过去。   “你们放心吃吧!今天的肉汤管饱!”朱氏看着就劝俩人。   窦婆子看锅里的确还有不少,王桂香也有一碗,窦楠也能有一碗,这才端着喝了。   吃了饭,天差不多就快要黑了,程氏催着姚满屯去接王铁花一家过来,“…连口饭都吃不上。”   “今天晚了,明天再去。”姚满屯不顾自己的安全,也要顾着跟他一块出行人的安全。槐树村到八里镇旁不远的山头有八九里路,顺着水流是很快,可木筏却很难控制,他们都不是常年划船跟水打交道的,去的时候很快,回来的时候却很难。   一块同去的人也都纷纷说话,“要是晚上去,肯定回不来了!”   都懒得理会程氏,他们也有亲戚在别的地方不知死活,谁心里都迫切的想要活命,但现在的条件实在困难,谁也都没有失去理智的大闹,现在连他们活着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   姚若溪给姚若霞把了脉,再三确认没有事儿,这才让她和王玉花王桂香几个带孩子的妇女进山洞歇着。   次一天起来,孟凯和孟康几个一大早已经打了一头野牛和一只野猪,让姚立带人去拉回来,没让姚若溪再去。   依旧留了孟康和保护姚若溪,因为芍药受伤,就把潘令茹的护卫也一同留下。   姚满屯一行喝了些面疙瘩肉汤,带着叶菜饼子和烤肉再次上路,去接王铁花等人,救附近的人过来。   苗氏一脸可怜凄惨的过来找姚满屯,“去救救你二妹和小妹吧!翠芬和丽芬两家都不知道咋样了。”   程氏一直伸着脖子等着,直到临近傍晚,姚满屯把王铁花一家救过来,程氏这才放下心。   王铁花哇的一声,扑到程氏怀里哭的撕心裂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娘了!差一点…差一点就活不成了!”   王玉花远远看着,冷哼一声。   这次救过来了十几个人,几乎都是槐树村和张河里沟的亲戚,一番见面之后,众人忙把做好的饭拿出来给他们吃。   王铁花抓着烤肉一边啃,一边跟程氏说道家里啥东西啥东西都报废了,凌霄还拦着不让她拿,要不然咋样咋样,“这下连傍身的银子都没了,就算洪水退了,一家人都不知道咋活了!”   “若溪那丫头不是县主……”程氏想说有姚若溪这个县主,她们家也不敢眼睁睁看着王铁花一家落魄的过不下去,话说一半,见王玉花冷冷的盯着她,一脸嘲讽,再看周围的人眼神,心里暗骂一句,咬牙道,“你大姐一家都在京都,艳萍还是宫里的娘娘,还能看着咱们流落街头没人管没人问?!”   王铁花看了眼姚若溪,虽然姚若溪总之拒绝帮她,但她知道,姚若溪要比赵艳萍靠谱。她大姐那个人,没有好处的事儿都不愿意做,还见不得别人比她好了。   “你们很快就能去找她们了。”姚若溪不着痕迹的冷笑,站到附近的大石头上。   “是主子!主子来接我们了!”孟凯顺着姚若溪的方向看过去,顿时面露喜色。他就说主子肯定会来救世子夫人的!   听这话,众人先是欣喜,想到昨儿个的那一场恶斗厮杀,顿时吓的又不敢期待了。要再是来杀人的咋办?   “是主子来了!”孟康也露出了笑。那大船肯定是主子的,船上的大旗绣着萧字呢!   看着大船越来越近,威风凛凛的大旗上的萧字越来越近,姚若溪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兴奋和激动。   萧恒墨站在船头,一身大红袍子随风飘着飒飒作响,看山上升起浓烟,忙吩咐人把船极速开过去。   姚若溪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绽开,看着大船靠近,看着船头俊美无双的男子,抬脚就往山下跑。   程氏也催着王祖生和王铁花,“快点!快点!这下船来接我们了!”   孟凯伸手拦住她,“世子既然来了,自然会接大家走,慌什么!”   众人都知道姚若溪是萧恒墨的未婚妻,来的人就是萧恒墨,姚若溪已经下去了,他们自然不好也立马跟着,就在山上面等着。   王铁花拉了把程氏笑道,“娘!萧世子千里迢迢来接若溪,俩人这刚见面,咱们急慌慌的凑过去干啥!”   孟凯孟康瞬间目光冷厉的看过来。   王铁花抬头一眼,顿时吓的呼吸一滞。   孟凯淡淡的收回目光,扫了众人一眼。主子从来不在乎名声,可他们都知道,世子夫人名声贵重,从来不在乎名声的主子却很是看重世子夫人的名声。这个王铁花当众就说这种话,真是找死!   王玉花冷眼看了眼程氏和王铁花,心里恼愤不止。这一次,就算三丫头说话,她也绝对不会再帮她们啥事儿了!   姚满屯看着靠近山边的大船,心情复杂。   离着水边还有很远一段,看到姚若溪迫不及待的奔下山,萧恒墨直接飞身而起,踏水而来。   凌武摆手,让大船先停下,所有人等着命令再出动。   “小乖乖…”萧恒墨飞身上来,迎面一把抱住姚若溪,紧紧的拥住。   姚若溪主动张开双手回抱他,小脸布满欢欣的笑。   “我就知道你没事儿!小乖乖…小乖乖…”萧恒墨抱着怀里的人,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从接到消息知道她中了瘟毒他就往这边赶,又遇发洪水,整整六天,萧恒墨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万分煎熬。   姚若溪被他勒的发疼,皱皱眉头,笑道,“我没事!”   萧恒墨贴在她小脸上,闻着她身上发出淡淡的汗味儿和血腥味儿,更是心疼的不行,松开她来,伸手抚上她的小脸,看她短短几天消瘦了一圈,脖子上还缠着纱布,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上,好好的呵护。   “我没事儿!”姚若溪笑着摇头,看他脸色发白,两眼通红,不满血丝,明显的没有睡好,或者根本没有睡。本来完美红润的薄唇也干裂的起了一层皮,泛着苍白,姚若溪笑不出来了。   看她小手抚上他的嘴唇,萧恒墨伸手握住她的手。   “萧恒墨?”姚若溪目光认真的看着他。   萧恒墨以为她心疼自己,肯定会恶狠狠的说他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她就生气了。   姚若溪没有说话,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拉他低下头,抬脚吻上来。他的唇因为干裂,很是刺的慌,姚若溪闭上眼,认真的亲吻他。   萧恒墨一下子呆愣住了,睁着眼看着姚若溪靠近放大的脸,呆愣愣的,嘴上传来淡淡的痛感,才回过神,顿时心里涌现无限的狂喜,伸手抱起姚若溪,疯狂的深深的回吻她。   历经大难,再次见到萧恒墨,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姚若溪忍不住的笑,笑自己爱上了这个让人胆寒又变态的男子,爱这个行为变态却爱她至深的俊美男子!   萧恒墨松开她,看她小嘴上满是淡红的血迹,却笑的一脸明媚灿烂,仿佛冬日的太阳般,萧恒墨晃了晃神,吻掉她嘴上的血迹,也跟着她笑,“小乖乖……”他心里忐忑,因为从没见过姚若溪这么笑,这样的笑容,灿烂明亮到让他不安,仿佛下一瞬抓不住,她就离他而去了。   感到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姚若溪捧着萧恒墨的脸笑,“萧恒墨!”心意,她的心意,原来爱上一个人能让人这么快乐。   话没有说出来,萧恒墨仿佛能感受她传达的心意,可是心里又不敢相信,想再吻她。   姚若溪躲开来,小脸绯红的推开他,从他身上下来。王玉花她们还都在山上等着呢!说不定已经有人跟着下来了……   看她脸色发红,萧恒墨低头在她额上重重亲了下,“全燕国都知道,我萧恒墨已经是你姚若溪的男人了!”   “还不是!”姚若溪抬眼瞪他,让他别乱说话。   萧恒墨笑着捏她的小脸,“从我盯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是了!”小乖乖,很快,我就是你完完全全的男人了!   姚若溪抬脚踩他一脚,转身往山上跑。   萧恒墨怔了下,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凌武见姚若溪都走远了,萧恒墨还傻站着乐,咳嗽了一声提醒他。山上的人都还等着营救,那里面可有对主子印象很是不好的他未来岳父岳母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亲戚啥的!   萧恒墨转过身,已经收起了笑容,吩咐凌武让众人把船靠岸,再把木板伸到坡上,方便姚若溪她们上船。吩咐好,萧恒墨大步上了山。   众人都已经全部准备好,可以立马出发就走。   看着俊美如天神般的萧恒墨过来,不少人再次惊艳,并不是他形象比之前姚若阳成亲过来更好,而是从内而外的风采。   萧恒墨一路看着姚若溪,到了近前,上前给姚满屯和王玉花见礼。   姚满屯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家里都不希望三闺女嫁给萧恒墨这样性情变态残忍人,可感情却不受控制。萧恒墨长了一副好皮相,又这么对三闺女好,即便机敏睿智如三闺女也动心了。他也能看得出萧恒墨对三闺女的心意,这场亲事,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再说。   王玉花现在对萧恒墨虽然还有点复杂,但更多的却是高兴,满意。这么危急的时候,萧恒墨从京都赶过来救她们,发洪水也就才三天,他能现在赶过来,肯定之前得到三丫头中瘟毒就往这边赶了。只要对三丫头好,她现在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有人带头,众人也都上来给萧恒墨见礼。   “大家快上船吧!把剩下的吃的也带上!”姚满屯招呼众人。   众人欢呼一声,带着没吃完的肉纷纷下山,等着上船。   还有人对才住了两天的竹棚子和大石锅留恋不舍的。   姚若溪一家等在最后面,萧恒墨看人都上了船,要背王玉花。   王玉花更是满意了,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快上船吧!”   姚满屯也说不用,背了王玉花起来上船。   姚若溪扶着芍药,萧恒墨就跟在后面。   所有人都上了船,大船启动,看着船下滚滚的洪水,渐渐远去的山,劫后余生的众人坐在船舱外面说起这次的幸运。   姚若溪几个跟萧恒墨进了船舱,都洗漱过,重新换了伤药,吃了药,那边凌武带着人摆上了滋补的饭汤。   “吃了饭先好好睡一觉。”萧恒墨舀了碗补汤端给姚若溪。   “是要好好睡一觉!”王玉花这些天一直神经紧绷,腿又断了,上了夹板,不能活动,心里又窝的全是火,早就快撑不住了。   程氏见船舱竟然还是分开的,萧恒墨把姚若溪和王玉花她们一家带到别的地方去吃饭休息,心里也更气愤了,“不孝的东西!没有良心!我养了她几十年,养了她们一家子十来年,到头来还打我!要是金花,肯定不会这样对我这个娘!”   “有船舱睡觉就很不错了,娘就别挑了!大姐她们可从来没说接咱们去京都!”王祖生觉得姚若溪的样子,那是不想再多管他们了,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安还不舒服。   “你给我安生点!别怪我没警告你!”王三全也心里恼愤,坏事儿都坏在这老婆子身上了!   程氏抿着嘴不再说啥,等她去了京都,去找了金花和艳萍,她就是皇亲国戚了!还在她们家这受白眼气!?   姚若溪睡不着,压着心底涌起的怕意和窒息的感觉,到船头来,看着京都的方向,目光如炬。以前的她太没用了,她以为不争不抢,就能过自己悠闲的小日子。到头来,她发现,她错了!她是人,普通的人,不是淡泊名利的圣人!更不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佛祖!   赵艳萍!我来了! ☆、第240章:自力更生的信念   萧恒墨见姚若溪不睡觉,一个人站在船头,也忙起来跟过来,“小乖乖!你怎么不睡会?”这丫头,明明那么怕水,还站在船头看滚滚翻涌的洪水。   这几天姚若溪虽然睡的少,但也休息过的。躺在船舱的床上,她觉得晃晃悠悠的,整个人像在水上漂浮着,然后就压制不止心里会冒出怕意,会有窒息的感觉。她想让自己更加清醒起来,所以才站在船头想事情。   而萧恒墨为了赶过来找姚若溪,才真是连着几天没有合眼,连饭很少吃。瘟毒他担心却不那么害怕,因为他知道姚若溪的医术的实力。可洪水来了,让他一下子恐惧了。姚若溪怕水!对于会水性的人来说都没把握能活命,她落水之后连挣扎都不会,这样迅猛汹涌的洪水,让萧恒墨恐惧极了。   想到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萧恒墨手臂环过姚若溪,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以后都不准离开我身边范围!”   “我上茅房你也跟着?”姚若溪不自在的扭头看看有没有人会看到他们。   萧恒墨看到她的动作,轻笑着的贴近她耳边,“要是你上茅房我也跟着,除非我们夫妻合体。”   姚若溪脸色轰的一下红透了,抬脚狠狠在他脚上踩了一脚,推开他转身往船舱走。   萧恒墨哎呦哎呦痛叫两声,见她头也不回,俊脸抑制不住的笑容。放开心的小乖乖,竟然这么可爱!   突然随着船的晃悠,姚若溪站不稳,惊呼一声,眼看着就下倒。   萧恒墨一惊,迅速的冲上来。   姚若溪却在他伸手之际一个转身,回腿一脚,想直接把他踢趴下。让这个混蛋变态,动不动就调戏非礼她!   萧恒墨眉峰一挑,翻转过手抓住她的脚,一手稳稳的揽着她在怀里,“小乖乖!你忘了,跟我斗,两个你都不行!”   姚若溪黑着小脸扯了扯自己的腿,扯不过来。   萧恒墨笑着打横抱起她,“乖乖回去睡觉。”抱她回船舱房间里。   “你咋不回去睡?”看他不走,两眼中的血丝红的厉害,姚若溪推着他出去。   “我看着你睡。”萧恒墨坐在床边就不走。   “你出去!”有人看着,她睡不着。   “那好吧!我陪你一块睡。”萧恒墨意味深长的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姚若溪惊的瞪大眼,“你…萧恒墨……”   萧恒墨却只是脱了外面的长袍,看姚若溪两个大眼瞪的大大的,晶莹剔透的眸子闪着惊色不知所措似的,长长的睫毛不停的眨来眨去,笑着捧住她的小脸亲了两下,抱着她躺下,“快点睡。”   姚若溪更加睡不着了,心里又忐忑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把萧恒墨踢下去,可是又知道她不是萧恒墨的对手,他要是赖着不走,她也根本奈何不了他。可让他就这样留在她的房间……   闭上眼睛的萧恒墨睁开眼悄悄看她一眼,看她皱着眉头纠结的小脸,忍不住嘴角上扬。   姚若溪纠结了一会,觉得萧恒墨还是不能留在她的房间,不说不好听,要是留成了习惯,这家伙肯定就成惯犯了!就像他夜袭她闺房一样!   只是等姚若溪叫他的时候,连叫几声,萧恒墨却没有反应。抬起头,看他,呼吸轻缓,紧闭着眼已经睡着了。姚若溪握握拳头,终究还是没把他踢下去。   萧恒墨睁开一条眼缝,看她已经闭上眼准备睡了,嘴角的笑容深了深。叫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就知道小乖乖不忍心。把呼吸放平,安然的睡着。   这一觉,萧恒墨一下子睡了一天一夜,等他精力充沛的起来,船已经快要靠岸了。   再往前就是浅水的地方,大船过不去,她们全部换了小船。   小船晃晃悠悠不太稳,对姚若溪来说更是不稳当,除了上船的时候吃了一顿,一点粥都喝不下,脸色白的像纸一样。王玉花心疼她,让她坐到自己旁边搂着她。她只是听说三闺女晕船怕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这要是坐船到京都,还不折腾掉半条命!?   “很快就到了,我没事儿。”姚若溪摇摇头安抚王玉花几人,看着不远处被水淹过的房屋,她眼神渐冷。这场有预谋的洪水死伤无数,不知道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里面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次爆发的瘟毒,她倒要看看赵艳萍准备怎么办!   快到岸边了,众人都兴奋起来。   安州府衙的几个官员等在岸边迎接,虽然他们谁也不想跟萧恒墨打交道,可他们也怕得罪了这尊活阎王。这里面还有宁安县主,要是怠慢了,城外那些得疫病的百姓可就不好治了。   到水更浅的地方,他们的小船也过不去,萧恒墨过来要抱姚若溪。   芍药一把搂住姚若溪撑着身上的伤,直接飞身到了岸上。人后她是管不了,人前,这个变态休想坏小姐名声!   萧恒墨俊脸黑了一瞬,就请王玉花和姚满屯几个下船。   别的人早已经快要等不及,看水很浅,直接跳下水跑上岸。   安州府衙的官员忙上来给萧恒墨见礼,这位副指挥使还不知道带了皇上的什么密令呢!   “见过宁安县主!”萧恒墨面无表情道。   几位官员看了眼,这么多人中,也就姚若溪和潘令茹连个气质气派称得上,可萧恒墨没说是哪一个,总不能搞错了。不过能在官场混的都是人精,看俩人站在一块,也不说哪一个是,直接拱手朝着俩人见礼。这样,哪个是,哪个就会站出来说话的。   潘令茹虽然为人单纯,却也不傻,眼神闪了闪,轻咳一声,“都起来吧!”   几人一看,就以为潘令茹就是宁安县主,忙笑着招呼进府衙歇息。   潘令茹朝姚若溪挤了挤眼,拉着她一块走。   看王玉花和姚满屯几个也都跟着府衙的人走了,程氏脸色阴沉难看,“玉花!我可是你娘,你竟敢丢下我不管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王玉花都还不能自己走路,得姚满屯背着。听程氏愤怒的声音,俩人都停下来,看了眼众人的眼神,王玉花奇怪道,“娘!你不是在后面走着吗?是走不动了吗?要不要找个人背着你?”   程氏一口气没上来,气的脸色涨紫。这个没良心不孝的畜生!她才是最大最长的那个!不尊着,也不招呼她,让她当这么多人的面出丑!   看程氏气的半死,苗氏心里稍感痛快,冷嗤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得敬着你尊着你?谁认识你啊!”   这话一说,直接揭穿了程氏心里所想,让程氏心里更是恼愤,脸色也更难看了。   王三全扯了她一把,“不想跟着你就滚回去!”   离得近的听见她们的话,看程氏的眼神更加不好了。这老婆子真是可笑!他们现在是难民,能活命已经不容易,还挑三拣四摆架子,没看看自己是谁!   姚若溪看了眼身后的众人,这些人都是跟她一块的,她要是跟着进县衙,村民可以丢下,但大姐她们却是不行。程氏也肯定要跟着。想了下,就跟安州知府道,“齐大人!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身上有没有疫病,就在城外准备个地方先隔离观察一下,如果没有发病,再行安排!”   齐大人一听这话,看着姚若溪不禁有些感动。这些难民是跟萧恒墨和宁安县主一块来的,他是万分想把他们都拦在城外,怕疫病连城里的人也都传染上了。可对着这个活阎王,他是真的提也不敢提啊!拱手跟姚若溪道,“这位小姐真是深明大义,善解人意的好心人!”   潘令茹给姚若溪使个眼色,笑着道,“那是!县主宅心仁厚,若不是她,这些难民都没法活命了!”   几位大人这才知道弄错了对象,看看潘令茹,又看看姚若溪。这俩人轮气质姚若溪更胜一筹,可潘令茹从内而外的贵气也不容忽视。   “我们小姐是安国公府五小姐。”碧玉在一旁提醒一声。   齐大人几个恍然,忙跟潘令茹招呼。安国公府的小姐也有几位,不过那都是偏房的。能响当当称上真正安国公府小姐的就只有那一位定了醇亲王府世子妃的潘小姐了!   程氏更是一肚子气了,觉得有好好的府衙不去住,非得在城外,还隔离,姚若溪是脑子有毛病了!   段太太虽然心疼大着肚子的儿媳妇,但她们这些人的确不好直接进城,否则那些城里人指不定怎么排挤她们,为了活命,可是啥事儿都干得出来,民愤也不是好平的!   “只要待两天,确定没事儿,我们就回京。”萧恒墨跟姚满屯和王玉花解释一句。   姚若溪是自己闺女,姚满屯和王玉花当然理解,都很是赞同。   村民是没敢奢望也跟着去县衙,他们这么多人也进不去的,听姚若溪一家也留下来跟他们一块隔离检查,都很是感动。   于是一行人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找了块地方,到山上砍了些竹子和树运下来,搭了简易的木房子,好歹能遮挡一点。   齐大人亲自送了米面油菜过来,看这些人半天时间就已经忙活的热火朝天,根本不像别的难民,倒是像草原的游牧民族一样,走到哪把帐篷支在哪过。没有悲痛绝望,崩溃惨烈,而且他们从新安县过来,堤坝可是就在那边坍塌的,那边的洪水也是最猛的,大半夜里竟然这么多人活下来,真是幸运!   “宁安县主!这次洪水受灾州县众多,灾民数以万计,不少人都逃到安州来。这安州的粮仓虽然还能支撑个两天,可不少百姓得了疫病,若是不治,会越发严重,传染更多人的!”齐大人说着看了眼萧恒墨。   “没有粮食这个事儿你们上报朝廷,有疫病也得找大夫治。这都是你们地方官员的事儿啊!”潘令茹翻了个白眼儿。   齐大人暗自摸了把汗,期望的看着姚若溪,“宁安县主是国医圣手的亲传弟子,不知道县主对疫病有没有办法?”   “你送这些东西来,不会就是为了让县主给你们治病的吧?!”潘令茹揭穿他。若溪自己身子还不好,瘟毒还不知道清完了没有,让她跑难民堆给那些得了疫病的人看病,出了事儿怎么办?!   “不是不是!”齐大人急忙否认,就算姚若溪拒绝,有那个活阎王在,他也不敢不送这些吃食过来。   “等我们安置下来,明儿个我就陪齐大人去看看!”姚若溪欣然答应,她自己的瘟毒已经差不多清干净,不会再发了。   齐大人看她答应,忙道了谢,看了眼萧恒墨,迅速撤离回城。   周边的难民看知府大人都恭恭敬敬的来送东西,知道这里面的人身份不凡,看他们搭建的木棚子,大家伙一起做饭,排队吃饭,竟然还有肉香,纷纷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   他们也就熬了些肉粥喝。看着周围凑过来的难民,他们本能的戒备,又想到姚若溪当初是怎么救他们的,大家伙的东西都拿出来一块吃,带他们打猎充饥,救附近受灾的人,看那些难民已经饿的直咽口水,就都看着姚若溪,又有点不舍得。毕竟他们的粮食也不多,还不知道啥时候安顿下来。   姚若溪看了下锅里的粥,只剩下一点,就让人再熬些,“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我们一路走过来,多大的劫难都经历了,还怕这点难处!?”   众人齐声应是,已经开始招呼外面的难民,“我们县主同意了熬粥给你们,你们快点过来等会吧!”   “是啊!我们县主发话了,你们都过来吧!”   ‘我们县主’让众人对那些难民说起来,顿时由心生起一股自豪感。   那些难民听要给他们熬粥喝,纷纷涌挤过来,看粥熬上,里面切了肉丁,都含泪跪下磕头。   苗氏咬着牙,心里啐了一声。这个小贱人又开始卖好了!   姚若溪就是在卖好。   等众人吃了粥,姚若溪召集槐树村和张河里沟跟着逃难出来的众人,“我们来商量一下以后咋办?”   这个问题众人虽然想过,却都没有啥想法,有人直接宣言,“我们跟着县主!”   姚若溪摆手让人停下,“你们要跟着我,可我在京都有房有地,你们这么多人,我也没法养活你们。你们又要咋办?”   众人听着不禁心里发凉了。是啊!姚若溪是县主,她到了京都就有另一个家,她可以把她的亲人包括朋友都接走,那他们这些人呢?姚若溪就不管他们了啊!?   “我并不是不管你们,而是让你们学会自力更生!”姚若溪既然揽下这个事儿,就不会半途而废了。   众人顿时心里好受了,开始问姚若溪,“那咱们大家伙咋自力更生啊?”   姚若溪抿嘴笑了下,“朝廷虽然会开仓放粮,拨款赈灾,可是朝廷的救济只能是一时的!我们不能伸着脖子等着别人来救我们!我们要自己救自己,要自力更生!闯过了这一劫,以后就算有再大的灾难降临,我们不能临危不乱,也不会再害怕无措,活不下去!”   都点头赞同姚若溪的话,就像这一次,他们团结一心闯过来一样。   那些喝了粥的难民,听着也都围过来,听姚若溪跟村里的人说话。他们现在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对生活已经没有了期待,只剩下活着的念想支撑着。像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的乱闯流浪。等着官府等着朝廷的救济。可众人也都知道,朝廷就算拨下来银两就算开仓放粮,能到他们小老百姓的手中又还剩下多少!?   “所以我们必须自救!你们先自己想想,有啥办法能自己救自己,能活下来?”姚若溪看了眼,没有驱赶他们,来了更好。   众人嗡嗡的议论,不少人都说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还有的人说到山上打猎过活。   听着众人的说法,姚若溪点头,“你们能自己开发想象,我为你们高兴,也很欣慰。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打猎得有那个条件,而是它只能解一时之急,而且我们人数众多,也不可能都去打猎。要重新开始,这个想法我很赞同。”   “那我们找个地方重新建个村子,先种些熟的快的菜吃!”而且他们出来的及时,身上都带了存银,找个地方重新开始还是能撑一段时间的。   “种玉米,种红薯,结的多,能撑很久!”姚立也说出自己的想法。   王宝柱皱着眉头。这的确是办法,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可也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他看着姚若溪笑起来。若溪她既然管事儿,就一定会想到的!   张彩霞看看王宝柱,又看看姚若溪,虽然她心里清楚,王宝柱根本够不着,想了也是妄想。可看着仿佛身上发光发亮般的姚若溪,面对这么多难民,面对灾难,她不惊不慌,从容应对。她的才学她不知道,可是她现在清楚明白的知道,姚若溪是个了不起的人!她觉得她的病不仅没有好,反而更严重了。不再是嫉妒,忧郁悲伤,而是自惭形秽。   萧恒墨抱胸靠在不堪结实的柱子上,目光含笑的看着姚若溪。   “是。”姚若溪点头,“短时间能熟的,结的多,能充饥的,也的确只有红薯玉米和土豆。现在又是夏天,山上山下,水里路旁都有吃的,只要我们善于发现,就绝对饿不死我们!再说,我们不单单只会种地!”   看着姚若溪挑眉,众人纷纷说起,“我会打铁!”   “我会磨豆腐!”   “我会织布!养鸡!”   “我会双面绣!”   “我会养猪!养牛!”   “我们会做啤酒!”“我们会做熏腊肉!”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一技之长真的很重要!会一样拿手活儿,走到哪都有活儿干,那就饿不死!而他们会的这些东西,很多都是因为姚若溪家才会的。   外面的难民都羡慕的看着,他们其中也有会一手活计的,可做啤酒,熏腊肉双面绣这些他们只听过却不会,这些人自豪的喊着他们会这些东西,想要活下来也会更加容易。   “首先我们要有安顿下来的地方,这个我会想办法。你们想到哪里安顿就可以到哪里去。官府那边……我会提前打招呼。”姚若溪顿了下,看了眼萧恒墨。意思这事儿是他的活儿了!   萧恒墨朝她抛过来一眼。   姚若溪暗瞪他一眼,不再看他,跟外面的难民道,“你们也是一样。只要你们愿意自力更生的活下去,想在哪里,官府那里不用担心!”   要种地,他们这些外来人只能开荒了,买地,身上又没啥钱。要在一个州县安顿,开荒,那就必须有那个地方的户籍。这个事儿解决了,众人就放心一大半了。   “至于种子,这个事儿靠官府怕是靠不太住,但这事儿必须交给官府。我们自己要先想办法,这样就不会官府拖拉或者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们就啥事儿也做不成了!”官府是能管,不过姚若溪却不完全信任官府。贪腐状况,古今皆同!   “咱们自己想办法!”众人都喊起来。真靠官府,他们说不定要等死了!   “有愿意待在安州府的吗?”姚若溪转头问。她估摸着村里出来的人,怕是不愿意留在安州府,她也得用这些人,所以还是带着的好。这话是问外面的难民。   有人是从南边逃荒过来的,他们一开始还想着往北方往京都走,现在听姚若溪一席话,有不少人不想再这样漫无目的的乱流浪了。   “流离失所谁也不想,我们要自力更生活下去!”姚若溪也能力有限,她现在能给的也就是那一点信念。   不少人喊着愿意留在安州府,求姚若溪帮他们想想办法。   染上疫病的都被隔离了,这些都是没有被染上疫病的,姚若溪答应下来,让他们都好好休息。   众人安心不少,睡也能睡的安稳一点了。   天明起来,大锅里已经熬上了肉末粥,众人都高兴期待的看着姚若溪。   “先吃饭!”姚若溪要先看一下安州府的地形。洪水已经在慢慢的退了,安州府也是个安置的地方。   吃了饭,齐大人已经带着城里的大夫过来了。现在一个吃,一个疫病是最严重而且当务之急的事儿,齐知府几个府衙官员已经几天没有睡好了。   听了姚若溪的想法和要求,齐知府只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下来,说会尽快帮愿意留在安州府的难民办理户籍,至于开环居住的地方,任凭姚若溪挑选。   姚若溪就指了一块山边不远的地方,她喜欢山水,而且靠山也会更多可能。   齐大人看了眼那块地方,嘴角抽了抽,那地方他儿子买下准备盖别庄的,看了眼一直在姚若溪身旁没有开口说话却维护姿态的萧恒墨,他笑着答应,让姚若溪尽管使。   姚若溪就带着一众难民过去,男劳力上山砍树,砍竹子,他们要先搭建一个简易的棚子,盖屋子还是用土坯盖。   选好地方,男劳力都去忙,有些妇女也跟着去,把树枝啥的捡起来,还有摘野菜准备干完活吃的。姚若溪则就地划分了地方,一家一个小院,胡同和街道都是南北通向,东西贯通,村子成长方形,前后两边的荒地都可以开垦。   还要做好统计,多少人家留下,院子盖好咋分,荒地又咋分配都得看有多少人。姚若溪把剩下的活儿交给姚满屯和江明几个。她带着孟凯孟康跟齐大人去看那些得了疫病被隔离的人。   萧恒墨更是寸步不离,也跟着姚若溪。   潘令茹也想跟着,小四拽住了她,“令茹姐姐!咱们还是不去了,要是染上疫病又得费很多药治!”   想到她们所剩不多的药,潘令茹只能垮下脸,不跟着了。   等到了隔离的围院内,姚若溪给那些得了疫病的人看过之后,果然是瘟毒加上洪水暴发,夏天炎热引起的。好在齐知府隔离的早,人数不算太多。   姚若溪开了药方,让齐知府准备药材,又让孟凯把拿的药丸分给大家,“一人一颗,等会喝了药之后,把这个吃下!”   “都给这些人吃吗?”孟凯不是小心眼儿,这些药丸可是保命的药,他们还要一路回京都,都给这些人吃了,不就没有了。   “谁的命都是命。”姚若溪点头。   齐知府马上命人去拿药来。   安州府有于家的商行有济生堂在,听是姚若溪要的,立马很爽快的拿了药出来。另外不愿意出的,齐知府直接让手下告诉他们,“就告诉他们,是齐国侯世子萧恒墨要的!”让他们不拿药,吓他们个半死!   萧恒墨的名头的确好使,一听是萧恒墨要的,都表示愿意拿药出来。   大锅支起来,药熬好,得了疫病的众人排队等着,一人一大碗,喝了药,又把姚若溪发的药丸吃了。   药吃下不大会,那些咳嗽的人就感觉不那么想咳嗽了,这药果然有效,齐齐拜倒感激姚若溪救命。   等回到暂时歇脚的竹棚,已经下晌了,村民正在商量做土坯。   “不用做土坯,那个太费时间,直接用模具浇筑就行了啊!”姚若溪跟萧恒墨要了纸笔,画了模具来,让人尽快做出来,“把和好的泥里面掺和上石子石粉,用米浆和泥,等稳固之后拆卸开了,就可以再立马做旁边的,这样就不用等着做土坯了。”   得了方法,众人立马忙活起来。和泥的米浆不够,他们就用黏土和,总不能为了垒墙,让大家伙不吃饭,熬了米浆来和泥。   盖房屋的问题解决了,齐知府也答应,官府会开仓放粮,等着朝廷尽快来救济,帮助难民渡过难关。   等次一天起来,被隔离的众人已经不咳嗽,烧也退掉了。姚若溪让一天三顿的熬药给他们,每个人又发一颗药丸,准备上路。   齐大人感谢万分的送姚若溪和萧恒墨一行人,“县主!你说的让难民自力更生的话,官府会传给附近州县的!这样大家就能自救了!”官府也就不会那么焦头烂额的累了!   “不必了!”姚若溪摇头,“这事儿让官府来传,说不准会适得其反。还是交给那些难民吧!”她昨晚已经叮嘱过了,让众人自动自发的传播自立自救自力更生的事儿。难民中间流传,更加容易引起共鸣,事情也更好办,官府只要协助支持就行了。   齐大人忙应声,夸赞姚若溪两句,给交好的同僚写信。那些难民能自救,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办的好了,这次政绩报到上面,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机会!   姚若溪一众人再次上路,也有不少难民跟在后面,拉的粮食虽然没有敢劫,但后面一张张要吃饭的嘴,也不经吃的。所以走到下一个州县的时候,就选一个地方,按照安州府的地方规划好,安置一部分难民,然后难民影响难民自力更生,想办法活下去。   这样带着满满正能量有实用的法子在难民中传的很是迅速,不少官府也纷纷表示愿意支持。   当瘟疫在一众难民中间蔓延的同时,自力更生的信念也以更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每次遇到灾难就着急上火,焦头烂额的朝廷和官府还以为要有什么难民暴动,形成土匪,乱民,结果这次洪灾,受灾的民众比以往简直轻松好办。不用官府怎么出面,不急朝廷赈灾,那些难民自己忙活着想法安置活命了!   赵艳萍接到秦隶的消息,气的怒砸了桌上茶具,一旁摆设的花瓶,愤恨咬牙,“姚若溪!你个该死不死的!你天生就是跟我作对的!假惺惺的装着不理会我,却不吭不响把所有好事都占光!不动声色把我逼上死路!姚若溪你该死!”   可是她不仅没有死,还要来京都了!赵艳萍感觉到,姚若溪这次来京都,定然不会放过她的!坐了一会,赵艳萍叫了下人进殿,把地上拾掇干净,给秦隶传书。现在操控权还在她手里,她就不信收拾不了她!等着瞧吧!姚若溪! ☆、第241章:月光仙子求救命   走了将近大半个月之后,姚若溪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京城郊外。一路上她们安置了无数的难民,有的听到消息也都纷纷跟当地官府要求,给他们入办户籍,分一块地,让他们开荒生活,进行自救。   有一部分难民哪都不愿意留,就非得跟着姚若溪,槐树村和张河里沟两个村子的人已经不少,虽然洪水暴发的时候折损了些,不过他们大部分都活了下来,后面又加上固执的非要跟着的难民,队伍还真是不小。   赶了一路的众人虽然累,可是个个觉得自豪,底气充沛。以前听谁家去京都了,他们都羡慕甚至有些嫉妒的,可这一路走来,他们跟着姚若溪帮助了无数人,帮助人让他们觉得比之前更快乐了,村子里的小孩们都开始做起英雄梦,长大要当姚若溪一样响当当的人物,即便当不了,也要像她身边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当英雄!   凌风一直留在京都处理萧恒墨的事儿,姚若溪来之前他就把事情都办好了,选了个靠山离水不远的地方,本来是要把一切都准备好,萧恒墨没让。有那闲工夫帮他们准备好,这些人伸手就来,就坏了小乖乖的理念了。还是让他们自己动手吧!   到了郊外,远远就见姚若阳和柳絮,姚文昌卢秀春姚富贵许氏一行人都已经等着了。   看到她们到了,姚若阳和柳絮快步跑过来,“爹!娘!”   得到发洪水消息的时候,姚若阳脑子嗡嗡响了一整天,别的事儿他还不怕,可水是三妹的弱项,碰上水她该咋办?家里的人该咋办?没想到她们都好好的活着!   柳絮和姚若阳含泪的跪下给姚满屯和王玉花磕了头。   “快起来!快起来!”见到大儿子,俩人眼里也含了泪光。   柳絮搀着王玉花,两眼红红的。   王玉花摸摸姚若阳,抓着柳絮的手宽慰她,“你爹娘那里听说也没事儿,他们现在暂时都在南边避难,很快就会过来了。”   “我知道爹娘他们没事儿,还多亏了三妹教给十一的避难常识。”柳絮感激的抓住姚若溪的手。   柳十一在家里住的时候,姚若溪和对小四姚立几个一样,先教了他们不少常识性的东西。他又有半夜里起夜的习惯,见很多小鸟惊慌失措的朝南边乱飞。想到姚若溪教他的,灾难来临,动物先知,预料到可能有灾难发生,当即就叫了柳五老爷和柳五夫人起来,四房的四太太和柳乃湘对姚若溪的话也很是信任,他们只拿了银钱和一点吃的,随着朝南乱飞的小鸟,一路喊着话狂奔。跑到山上庙里避难,却是看到了洪水,逃过一命。   姚若溪笑着握握她的手。   姚若阳跟王三全和程氏见了礼,邀请他们和王祖生住到自己家来,“新安县那边的洪水还不知道啥时候退下去,既然来了京都,就在京都好好住一段。等新安县重建,姥爷姥姥想回家的时候再回家。”   王玉花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好了,给姚若阳使眼色。见他看不见,正要说话不让程氏他们去家里住,柳絮按她的手,微微摇头。王玉花狐疑,那边程氏已经阴阳怪气的拒绝了。   “我们哪敢上你们家去住啊!我这乡下老婆子遭人嫌弃,遭人打的,我要是过去住,岂不是自找苦吃!?我有好好的闺女家,当然是去住我好闺女家了!”说着,程氏哼了一声。还恼怒王玉花推她一把的事儿。   跟着的人虽然觉得闺女打老娘不应该,是不孝,但这一路行来,他们也都了解了程氏的德行为人,看着她被打才好呢!只是她还有大闺女家,那赵艳萍当了宫里的娘娘,人家照样能风光,实在羡慕不来!   “既然如此,哥就派人送姥姥去吧!我们还要在这边待两天,等着看村子建好。”姚若溪跟姚若阳说。   姚若阳沉吟了下,看看王三全和王祖生。   王三全暗叹口气。王祖生想说他跟着姚若溪,以前不太明白,这一路走过来,他仿佛明白了,啥叫有意义的事儿。那个姚立,这一路走过来,竟然还在记笔记,不知道搞啥东西,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被甩在后面了。   王铁花也想跟着姚若溪一块,只要姚若溪答应的事儿,她就一定会办到,别看赵艳萍当了娘娘,她也恼恨姚若溪家,可她不得不承认,姚若溪要比赵艳萍靠谱。   张志权却想跟着程氏一块,那可是娘娘家,还有啥比皇亲国戚更威风的!?给王铁花使眼色,让赶紧跟着走。   “送就送!可别碍着你们的眼了!”程氏怒哼一声,催促姚若阳快一点!   “那好吧!既然不愿意去我家,那我送你们去月妃娘娘家里!”姚若阳说着,招呼了马车过来送程氏几个。   王铁花看着姚若霞一家子,还有别的人,怕是她去也分不到多少好处,还受白眼儿挤兑,就拉着儿子张俊卓随程氏上了马车。   那边苗氏和姚正中也正跟儿子见面,苗氏哭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好像一路上就她受了委屈,“……连死了好几回,差一点就不能活着再看见你们了!”   姚若溪转头跟众人道,“今天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是到旁边的田庄休息一晚,还是现在就开始?”   “趁热打铁,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有人干劲十足。   “还是先歇一晚,商量一下,明儿个再开始吧!”也有人年纪大的,还有小孩子,实在有些体力不支。   “那好!我们就休整一晚,明儿个再开始!”姚若溪带着众人往小田庄去。那小田庄有百十亩地,是她上次回新安县的时候买下的。新打的粮食肯定没有卖,也能支撑一段时日。   只是众人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不少人说不去了,就在他们开荒的这个地方歇息一晚,明儿个就开始忙活了。   姚若溪就让芍药带着王玉花和姚若霞先去安置,折腾了一路,姚若霞纵然有武功底子,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孟凯和孟康自动自发到山上去打猎,都到了京都了,再有不长眼的胆敢朝世子夫人下手,实在是不想要身上的那层皮了!   姚若溪让潘令茹回家,她就不走,非要跟着姚若溪。   潘令尘带着一辆马车快速奔过来,是安国公夫人。   “二哥!娘!?”潘令茹嘴上说不回去,看到安国公夫人,还是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我的儿!”安国公夫人简直担心死了,要知道会出那么多事儿,她是说什么也绝对不会同意女儿跟着姚若溪南下。   “娘我好想你!”潘令茹哭的眼泪直流。   潘令尘上前来跟姚若溪和萧恒墨道谢,“多谢你们护着小妹回来!这一路实在给你们添麻烦了!”   萧恒墨冷声回了句,“不必!”看这样子,还不知道心里怎么排揎他家小乖乖没有照顾好潘令茹。   姚若溪也微微屈膝,“潘二公子还是带她回家吧!”   潘令尘错开身,不敢受她的礼,再次道了谢。   潘令茹拉着安国公夫人要跟姚若溪说话。   姚若溪见了礼,同样的话,让潘令茹回家。   安国公夫人客气了两句,就带潘令茹走了。这一个月,女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凌武给凌风使个眼色,让他看萧恒墨。   凌风瞥他一眼没有看。世子夫人就是主子的心尖尖,安国公府不说感激涕零,这个态度对世子夫人,要遭小心眼儿的主子整治了!   姚若溪已经姚若阳边商量边走向山脚下的地方,“先建一排简易房子住,等村子建好,再让大家搬到各自家里去住。开荒的地,按人数分。”   “朝廷的救济还是得要的。这么多人,在粮食收下来之前,总要吃饭的。”姚若阳点头。   “那是必须的,不要就白白便宜朝廷了。”姚若溪笑着应声,这一笔粮食和银子,她可是一点都不会少要。   凌风让人带了帐篷来,“先不盖棚子住,盖帐篷吧!迁就些天也就是了。”   “那就先住帐篷吧!”姚若溪想了下,应下声,让人搭帐篷。   不帮忙的人就自发的准备石头垒灶生火做吃的。   姚文昌过来跟姚满屯和王玉花说话,问她们回城里不回。   卢秀春安抚了苗氏几句,也过来问她爹娘大哥的情况,听是跟柳五夫人和柳五老爷他们一块,就放下心,听王玉花暂时不回城里,说了会话,就告辞回走了。现在苗氏和姚正中来了,她总不能不管不问,把俩人推出去。   众人忙活到天黑,众人围坐在一块说着话,吃着饭,虽然现在他们啥都没有,可是他们的心是充实的,希望是满满的,已经有人跟家人商量,等村子建好了,他们还做老本行,磨豆腐打铁养猪啥的。一直说到大半夜,这才都散了,到帐篷里歇息。   次一天起来,有不少人竟然睡在帐篷外面,说是睡帐篷不习惯,大热的天,睡外面更舒服一点。就是有不少蚊子,让闲着的人到山上采点驱蚊虫的草晚上点上。   姚若溪让他们在村子的房前屋后种些防蚊虫的草木,这样夏天里即便有蚊虫,也会少很多。   村子划分好,众人开始忙起来,因为再做模具浇灌墙体可能不太结实,他们既然跟着姚若溪过来,就有在京都安家的打算,新安县那个地方,可能还回去,但京都也是他们另一个家了,手里也都拿着银子,就想买砖头盖牢固点的屋子,住的时间也长些。   姚若溪让众人先做准备工作,而那些跟着他们一块逃荒来的难民,他们也是要住,能活命已经不容易,哪还有银子买砖瓦盖房子,就先给他们盖土坯房住。姚若溪回一趟城里,先把赈灾的粮食和银两要过来。   柳絮留在京郊田庄照看王玉花,家里只有几个看门守院的下人。   姚若溪刚到家,洗漱过换了衣裳,正要去拜见毕温良和严如卿,绿梅已经过来。   到了神医馆,只有严如卿在,毕温良和于晋然被召进宫和太医院商量赈灾药品和对付疫病的方法,“丫头!”看姚若溪精神还算好,整个人却瘦的一把骨头,严如卿心疼的搂着她。   “我这不好好的,没事儿的,师娘!”安抚了严如卿,姚若溪问明毕温良的事儿,坐了一小会,就出门,直接到了户部。   听姚若溪来要赈灾的粮食和银子,户部的官员以女子不插手政事和赈灾银子已经发下去为由拒绝了姚若溪。   姚若溪没有多做纠缠,到宫门外要求进宫觐见皇上。   昭武帝倒是想见一见姚若溪,被几个大臣阻拦了,说姚若溪是从疫病村出来的,又在难民中间混迹那么久时间,皇上龙体为重,要见姚若溪可以,先把她隔离,观察上一段时间再见她。   这边还没有决定,那边就有人到宫门口引姚若溪进宫。   姚若溪过目不忘,对走过一遍的路非常清楚,看那小太监引的方向,目光发冷,“不知道这皇宫大内什么时候轮到除皇上之外的人做主了!你的主子胆子不小!”   那小太监脸色变了一瞬,笑着道,“宁安县主说的什么,奴才不懂。皇上还等着奴才回话,县主快请吧!”   “你是自己解决还是由我来动手?”姚若溪冷冷的抿着嘴。   “县主这是何意?”小太监面色僵硬,讪笑着。   “你若是自己解决,给你个痛快。若是由我动手…相信皇上开恩也会给你个痛快。”姚若溪目露杀意。   小太监这下害怕了,急忙跪下哭着求饶命,“求求县主开恩,饶奴才一条狗命吧!求求县主大发慈悲!饶过奴才吧!”   “自己解决!”她姚若溪不是回来发善心的。   那小太监见姚若溪不饶过他,面露绝望之色,咬咬牙,不过片刻,就七窍流血而死。   姚若溪冷嗤一声,朝着皇上执政的勤政殿过来。   怀兴公公看姚若溪已经进宫了,愣了下,“哎呦!皇上正让奴才引县主进宫,没想到您已经过来了。”   “刚才被引错了路,烦劳怀兴公公了。”姚若溪没有多解释。   怀兴能作为昭武帝的心腹,在尔虞我诈的宫里稳坐总管大太监的位子,那是人精里的人精,听姚若溪这话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笑着引姚若溪去了偏殿。   严如卿和于晋然还有不少大臣都在,就是为商量这次对付疫病的问题。姚若溪进殿恭敬的拜见了上座的昭武帝。   立马有人站出来说,“宁安县主从疫病村出来,即便她自己身有医术,但医者不能自医,还是请太医院的太医给宁安县主把脉检查一番,以免造成无法挽回的事儿来!”   “还有那些宁安县主带来的那些难民,他们多数是疫病村的人,这一路就不说,还在京都安置,唯恐不妥!”   “宁安县主你有何话说?”昭武帝沉声问话。   姚若溪低眉顺眼的回话,“回皇上!两位大人如此关注臣女,关注我们乡下小山村,臣女实在受宠若惊,一时云里雾里不能自已,有些头晕。”   一旁的于晋然忍不住弯起嘴角,师妹是不吭声,但她可不是吃亏的性子。   听到有人笑出了声,说话的两人脸色僵紫难看。   昭武帝想到那一盒提神醒脑的糖豆,在看姚若溪一脸波澜不惊的模样,那是一点受宠若惊的假表情都没有,忍不住嘴角也抽了下,“听户部人回禀你是来要赈灾粮食和银子的?那些难民跟着你,不都已经安置好了吗?”   姚若溪跪着没有起来,“回皇上!即是难民,需要安家过活,朝廷拨款赈灾,自然所有难民都有份儿。为民请命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来问个话儿。”不是插手政事。   “合着你是没打算要?”昭武帝挑眉。   “臣女就不要了,但那些难民还是需要的。在地里粮食收上来之前,他们总要果腹生活。”姚若溪抬起头。   户部尚书站出来回禀,“启奏皇上,新安县的赈灾银两已经拨下去了。”   “拨下的银子臣女不知道,臣女只想问个话儿,城外的那些难民,还救吗?”赈灾银两由秦隶带兵押送南下的,能到难民手中多少,已经可以预想到了。   昭武帝目光冷了下来,“城外那些难民除了粮食果腹,关于疫病,宁安县主有何办法?”   “回皇上,臣女是和师父师兄研制了一批应急药,路上已经用完。再制作这种药不仅需要药材,还需要时间。”姚若溪料定,赵艳萍手里,定然存了不少。   “有人说这场疫病是你们村的人一路传染给那些难民的?”昭武帝皱着眉,冷脸问话。   先前说的两个大臣也应和,说疫病是姚若溪那个村带出来,传播给众人的。   姚若溪跪的笔直,“回皇上!臣女和村民的确传染给那些难民了!不过我们传染的不是疫病,疫病我们也有人得,我们有药,自己能医,逃难出来的村民没有一个是因为疫病而死的。我们传染给那些难民的是活下去的信念,是应对灾难的紧急对策,是自力更生的办法,是努力活得更好的希望!”   偏殿上的大臣都不说话了,这次洪灾,各地递上来的折子的确都说到,那些难民自力更生,很是配合官府,只有少数不配合的。可这样一来,就比以往遇到灾害时轻松容易了很多。   “你做的很好!”昭武帝摆手让她起来,“疫病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们师徒,太医院协作!”   姚若溪应声,和毕温良于晋然一块出宫。   看姚若溪瘦了一圈,毕温良捏住她的脉象,体内瘟毒倒是清完了,小胳膊瘦的咯手,没好气的咒骂,“那个老秃驴不是说你福星高照,逢凶化吉!?全是糊弄人的鬼话!”说的是一空大师。   “师父!我大难不死,不就是逢凶化吉吗!多少人想减成我这样还没有办法呢!”姚若溪笑着挽住他的胳膊。   毕温良哼哼着白了她一眼,“跟纸片一样,一阵风就刮跑了!”   “瞧师父说的,我又不是风筝!”姚若溪笑。   于晋然笑看着没有接话。风筝有线,可以牵着。师妹不是风筝,是幸福鸟儿。走到哪里,就能给人带来幸福的幸福鸟儿。   到了神医馆,严如卿亲自下厨,已经准备好了慢慢一大桌子的菜,都是姚若溪爱吃的,招呼她赶紧洗手吃饭,“有啥事儿,吃了饭再说话!”   姚若溪洗漱了,坐在严如卿旁边。   严如卿不停的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于晋然看她嘴里塞的鼓鼓的,笑眯着眼,却是比以前更多了分活泼,异常的可爱,夹了一筷子菜,犹豫了下,笑着放到姚若溪碗里,“师妹的确瘦了不少,要多吃点好好补回来才是。”   姚若溪见他笑意温润,回他一笑,继续吃。   严如卿看着心中遗憾。要是他们是一家人多好!   吃了饭,毕温良带着俩徒弟到书房里商量事儿。   “这次的疫病……师妹准备怎么办?”于晋然问这话,是想问姚若溪准备怎么对付赵艳萍。   “大权我们不要,我们只要配合,能救多少人是多少人!”这是赵艳萍筹划了那么久那么大的手笔,不让她发挥一下,她又怎么能甘心!?   于晋然点头,他们现在手中的药丸有限,真要救,也救不了太多的人。   赵艳萍听到姚若溪回京,皇上还把疫病的事儿交给姚若溪师徒,顿时着急了。姚若溪不知道弄了什么药,竟然可以治疫病。或者她学过医,或者毕温良弄出来的,但不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姚若溪踩在她头上。立马出动,求见皇上。   此时京都的百姓也都对疫病惊慌害怕,担心的不行,生怕染上了疫病。   可偏偏的这个时候,就是有人染上疫病,从城外的难民开始,还有城内的人。包括在偏殿上说姚若溪的两个大臣也都染上了疫病。   这下整个京都都人心惶惶,出门都不敢出,派了得力的下人到神医馆求药。   而城外的难民中却流传起,姚若溪和村里的人是疫病村的,疫病就是他们带过来,传染给人的。   这一变故顿时激怒了城外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惶恐害怕之下,有人稍稍挑拨,就纷纷冲过来要打人,砸东西。   姚立和王宝柱对视一眼,站出来大声喊话,“月妃娘娘是月光仙子下凡,她有治疫病保命的办法!现在活命当紧,你们应该尽快去求月光仙子救命!”   村里的人也都气恼的不行,他们中是有人得了疫病,可是已经治好了。真的有疫病,他们也活不到一路跑来京都了!这些难民真是无理取闹,自己染上疫病竟然责怪他们!   那些难民听了,就想撤退,要去找月光仙子救命。   人群中还有人煽风点火,说啥主因就怪村里的人,就是村里的人传染给难民疫病的。   姚立和王宝柱看准了人,迅速的出手,一下抓住了三个,“就是你们挑拨大家来闹事儿!说!谁指使你们来的?”   村里莫名其妙得了发起了疫病,得病的还是姚若溪,这一路过来,村人已经怀疑了无数次了。姚若溪自己是神医的徒弟,又咋会染上疫病?而且没见有死鸡死猪的,贸然的就得了疫病。还有人偷走了姚若溪家存在山上小仓库的粮食,更是有人冒着洪水过去杀姚若溪。这是姚若溪的仇家要害她!   见姚立和王宝柱抓住了人,说是他们挑拨难民闹事儿,众人顿时都愤怒了,要上来打那三个人。   “我们村的人要是传染疫病,那先死的就是我们村的人了!可是我们一路走来,没有一个因为得疫病死的!我们都好好的,你们得了疫病,结果你们却听信别人说是我们传染疫病给你们的!我们拿啥传染给你们!?拉出来的屎吗?!”   “就是!我们都没有得疫病,他们得了疫病却怪我们!我们跟县主一路过来,帮了多少难民安家活命,要是传播疫病,那些难民可全都死光了!你们这些得了疫病的,我们还怕你们传染给我们了呢!”   “对!不能冤枉我们!不能诬赖我们!”   “县主一路从安州府过来,帮了无数人,救了无数人。有仇家要害她,这三个人故意煽动你们来闹事儿!你们逃难到这,不学着那些难民自力更生活下去,听信谣言过来闹事儿,又能得到啥好处?这样你们的疫病就能好了?你们就能过活下去了!?”姚立怒着脸,大声斥道。有人要害若溪姑姑,看来还没有罢手。   一众难民不闹了。硬跟着姚若溪一众人到京都来的难民也纷纷出声,说自己是哪里的难民,被姚若溪救了,他们跟着姚若溪一路救人,根本不可能会害人,还是无家可归的难民!   那三人大吵大嚷的闹腾。   村里的人中也有会医术的,而且还有不少,他们都想着跟着姚若溪这位国医圣手的弟子,能学上那么一招两式,也能受用不尽,上来给这三人看过,三人都没有得疫病。   “你们看到了吧!这三个人就是煽动你们来闹事的!他们三个都没有得疫病!你们要是不信,就拿绳子捆着他们,看着他们,看到最后如何!”王宝柱冷笑,让人拿绳子。   那些难民纷纷点头。   三个人都着急了,却也只能被捆了扔在得疫病的难民堆里。   “我们县主的药都用完了,你们还是去求求月光仙子救命吧!”姚立劝众难民。   等那些难民走后,他们立马熬了一大锅的药,一人一碗喝。那些难民可是不少得疫病的,要是传染过来给村里的人,他们可就受罪了!   而求月光仙子救命这话也迅速的从城外传到城内,都喊着要赵艳萍救命。   主动救人和被动救人可是不一样的,赵艳萍恼恨的咬牙,可是她已经跟昭武帝说了自己的解决办法,只能上手了。   姚若溪听她拿出针管给得了疫病的人打针,还用藤管给病情严重的静脉注射,冷笑一声。赵艳萍,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好好当一当这月光仙子吧!   有了赵艳萍成功救人的事儿,众人纷纷都找上赵艳萍。   赵艳萍怕自己在难民中走动也被染上疫病,给自己也打青霉素。   她救人的方法让众人稀奇的不行,要不是她有月光仙子的称号,怕是没人会买账。这下被众人冠上神圣的称号,全部都涌过来,求赵艳萍这个月光仙子救命。   姚若溪把制药的事儿交给毕温良和于晋然,她又回到村里。   朝廷发救灾的粮食和银子下来,村里的众人已经准备买砖瓦盖房子了,浇筑的土坯房已经盖起了两院,见姚若溪过来,纷纷过来跟姚若溪招呼,说是给村子起个名字,“大家伙都觉得叫宁安村,可是这犯若溪姑姑的封号的忌讳了!”   “封号和名字都是起来被称呼的,你们大家愿意,那就叫宁安村吧!这个名字的意义很好!希望咱们村里,平安宁和!”姚若溪笑道。   “那咱们就叫宁安村了!”   “这个名字好!咱以后要是回新安县,村里的名字也叫宁安村!”   有人听了就接上话,“要不咱们宁村!等回新安县的人就叫安村!合起来咱们就是宁安村!”   众人听了觉得好,很是高兴。   “就先这么叫着!咱们先把村子建起来!”姚若溪点头。   众人高兴的散开,再次忙活起来。   暂时不盖房子的人不忙的人,已经有人去开荒。他们要在这里生存,住的地方重要,但种地吃饭也是极为重要的。   玉米种子和土豆种子的事儿萧恒墨一句话已经解决了,红薯也在田庄了育上了苗,就等着种上了。   看着众人快速的在划分的村子地界支起来个门头,挂上刻好的宁安村的简易木匾。有些难民就羡慕的不想走,也想留在这边。   这下村里的人可不同意了,跟着他们一路来京都的人都是有手艺的人,这些难民前头刚刚冤枉他们,来砸村子,这会又想凑过来可不行。让他们到另一边自力更生,也可以学他们建村子,但加入宁安村不行。   那些难民失望的走了,有些人觉得他们得学宁安村,也召集了人,在山的另一侧也建村子,或者在宁安村不远的地方。   赵艳萍忙的没有焦头烂额,也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这些难民实在太多了,她每天光给人打针都能累的直不起腰。大热天,难民堆儿什么味儿都有,她实在有些受不了,还不能摆脸子耍脾气,要笑着面对那些腌臜邋遢的难民,要治病还要安抚他们,实在是烦透了!   姚若溪那个贱人肯定也做出了青霉素,就算没有,她也有办法治住疫病,却让这些难民都找她救命,自己躲起来不管不问。   不过赵艳萍提取的青霉素的确很精纯,那些打过针的人都很快好了起来,众人都是真心感激赵艳萍,拜奉她是月光仙子下凡,救苦救难!   刚刚三四天,赵艳萍就累倒下了,一众难民可担心坏了,又害怕没赵艳萍倒下了,没人能救他们了。   赵艳萍开始往外发药丸给大家,提出组建一个救援队南下,救治南方那边受灾得疫病的百姓,她跟着救援队一块南下,为皇上救治受难百姓。   昭武帝让她制成药丸派送南下,赵艳萍不同意,说是非得她出面,然后从昭武帝那要来了特令。组建救援队人员的时候,赵艳萍指了姚若溪。   “月妃娘娘让本县主跟着一块去,是知道本县主会治疫病吧!这样南下,救了人算你的,还是算本县主的!?”姚若溪挑眉冷笑的看着赵艳萍。   “若溪!你是皇上亲封的宁安县主,到了该为报效皇上的时候,你竟然为争名夺利不愿意去救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赵艳萍心里恨的咬牙,面色一片凄绝,两眼含水仿佛控诉般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不说话,嘲讽的看着她。   “那些百姓……”赵艳萍朝南指着,“那些百姓遭受大难,流离失所,正遭受着饥饿和病魔的双重折磨,你就忍心眼看着他们受苦受难,你的心就那么冷?”嘴上这样说着,看姚若溪极尽嘲讽的眼神,她心里却是害怕姚若溪突然拆穿她。或者抓住了什么把柄,弄到了什么证据。瘟毒弄不死她,那场洪水竟然也没淹死她!   “我能做的,已经在发起洪水的第二天就开始做了。力所能及已经做尽。月光仙子神通广大,为何还要组建救援队南下?你直接发功,祈一场神雨下来,所有的百姓不就得以解救了吗!?”姚若溪冷冷的看着她。   赵艳萍眸光变了一瞬,从正月十五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发现身体有异常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也有些不确信她是月光仙子下凡转世了。可那不敢烧到她身上的火,还有那光芒。都说水火无情,她如果不是月光仙子,也不会出现那个奇迹了。   “本县主还要回去制药,月妃娘娘若是不想方子泄露,还是找自己人的好!若是你觉得救苦救难才是正解,那你可以把青霉素的制作方法广而告之,那样百姓们就可以自救了!”姚若溪摆摆手,转身离开。   赵艳萍恨的直咬牙,姚若溪竟然不愿意跟她一块!   听姚若溪拒绝跟赵艳萍一块,王玉花几个可是大大松了口气,离那么远赵艳萍还想方设法的害姚若溪性命,要是跟着她一块南下,还不是让她轻易下手害人!?   程氏听了却在家骂姚若溪,“她可不单单是狠心,没良心还不孝!小贱丫头!让她去救人,不害人就好了!找她干啥?这么大的功劳,让给她,她想得美呢!”   到了京都,程氏才知道,赵书豪被关进了大牢了,因为姚若阳和姚文昌弄出来的自来水和压水井。她心里的认知,赵艳萍这个外孙女得她的心,还是月光仙子,东西肯定是赵艳萍和赵书豪制造出来的,姚若阳他们抢了过去,还反过来害赵书豪。   王祖生抿着嘴没有说话,姚若溪那死丫头是有点狠,可她也不像没良心的人,她这一路可是救了很多难民,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为啥不愿意救了?   这也是众人疑惑的,不过众人也都不傻,好事儿可以做,做的太多,就遭人忌讳了,姚若溪这是聪明。   赵艳萍说要买药制药,朝廷的银子拨下去不少赈灾,国库也并不充盈,还要防备危难时刻有外敌入侵。   当即就有官员指出让各个大臣捐款赈灾,萧恒墨俸禄虽然不低,但他总是干下坏事儿,已经罚俸到五十多岁,根本没有半点了。不过他是齐国侯世子,少了那点俸禄,对他来说并没啥。萧恒墨难得出来捐了五百两黄金。   众人正在奇怪他咋突然良心发现干起好事儿来,萧恒墨那边已经在数安国公府的各项产业多少多少。   最后安国公府不得不捐了十万两银子才罢休。   众人顿时明白,萧恒墨跟安国公府有仇,这是挤兑安国公府。   不仅安国公府,西宁侯府也被宰了一笔。   一时间不少得罪过萧恒墨的人人自危,自动捐款,就怕被萧恒墨盯上,把家里老底给拔光。   银子筹集好,昭武帝派兵护送赵艳萍和几个太医一众人南下。   姚若溪看着带大笔银子南下的队伍,冷冷的勾起嘴角,看神医馆还在日夜兼程的制药,她回了宁安村,看快要建成的村子,让他们找难民来干活,给那些难民口饭吃。   现在是有钱也难买到米粮,那些难民听可以干活换顿饭吃,都涌集过来。   灾情也正往慢慢转好的方向发展,这时候朝廷最担心的事儿发生了,外族趁机驻兵边关,攻打燕国。   秦隶得到消息,快马加鞭赶回京。   姚若溪拿着信笺看过,直接扔给芍药。   芍药笑道,“小姐!这四皇子赶回来肯定是想带兵,咱们准备的大礼正好用得上了!”   ------题外话------   好久没有万更了,好惭愧。就从劳动节开始吧~(@^_^@)~ ☆、第242章:就是让你气吐血   外族这个时候入侵,分明是想趁虚而入,已经受灾的百姓才刚刚安下心,紧接着就要打仗了,一下子,人心惶惶,都担惊害怕了。   宁安村的人也都担心的不行,商量着要不要在村子周边砌一道围墙保护村子,要是戎族的人打过来,他们这些没有在城内的人,不是很轻易就被人踏平村子了吗?   姚若溪让他们不用担心,如果打仗,就带大家躲到田庄或者进城避难,京都是重地,外围的兵力也不少,是不会让戎族的大军打过来的。   众人虽然还在忙活建造村子,可心里却不安宁,生怕哪天真的打仗打到这里来了。   朝廷上也在紧急商议对战戎族入侵的事儿,昭武帝好战,虽然年纪渐长,却威风不减,主张把戎族打出去。朝廷却大多数大臣反对跟戎族开战,现在整个燕国刚刚经历过一场大难,还有疫病正在各地蔓延发作,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此时开战,实属不利。   秦隶返回京都复命,一道言辞恳切体会万分愤恼不已的折子放到昭武帝的御书房书案上。他跑了一趟灾区,对民生深有体会,对戎族此时入侵愤恼不已,请求昭武帝发病戎族,让他带兵去击退戎族。   朝堂上有人反对有人支持,还有人支持别的人带兵主帅。   姚若溪没有掺和,而是守在宁安村,让村民安心,看着他们带领那些难民开荒,种上玉米土豆和红薯,看着村子里的房屋一院院的盖起来。   周边的难民包括村子里的人都羡慕的不行,以为是姚若溪出的银子帮自己村子里的人盖房子安家,要不然他们这个村子的人也太富有了!   听着那些人的言论,众人只笑笑过去,不解释,不显摆。他们本来是难民,竟然盖起了青砖瓦房,已经很高调了。要是有人看不过眼,对付他们就坏了。   姚若溪空余时间就在田庄里画图纸,让萧恒墨借一批铁匠给她再要两个木匠。   萧恒墨听是找他,忙赶过来,“你找铁匠是想做什么?”这丫头路上碰见铁匠就收拢了,跟着一块的有好几家铁匠了的。   “做这个。”姚若溪把图纸递给他看。   萧恒墨看图纸上两个轮子,上面一个单杠,人骑在中间,不仅惊奇,“自…行…车?”   姚若溪点头,自行车的零部件都不是太复杂,可以很容易打造出来。而且古代有打制暗器机关的大师,萧恒墨手底下肯定有这样的人,她要过来一个就顶用了。   小时候看别的小孩骑自行车,她只能羡慕。即便爷奶有钱买,她两条腿都瘸,也骑不成,顶多坐在爷爷的自行车后座上跟着他赶集遛弯。后来,爷爷打猎的土枪被收缴走了,没有家伙打不成猎,爷爷就想办法用破旧的自行车链条做成土枪,用钢珠当子弹打猎,虽然威力不太大,不过一样可以打到猎物。   “做这个干啥?”萧恒墨坐到她旁边,伸手拢了拢她耳边的头发。   “卖钱啊!”姚若溪以前就想过的,只是那时候她们家没权没势,怕做了也做不起来,可能为他人作嫁衣,她也不喜欢太张扬。   “你要做什么需要钱?直接找我就行了!”萧恒墨伸手环住她的腰,他想看小乖乖大放光彩自信洋溢的模样,可他也怕,她越好他越觉得没有安全感。等她吸引越来越多的目光,就不独属于他萧恒墨了!   “帮皇上挣钱,顺便塞满自己的腰包!”姚若溪笑着拿了图纸,给他讲自行车怎么骑,然后怎么卖,等到风靡整个燕国,她就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进账了。   萧恒墨听着,几次想打断她,告诉她这事儿不让她出面,可看她凤眸闪着光彩,亮晶晶的,又不忍心。最后看她两眼盈盈的望着自己,萧恒墨拒绝的话说不出来,还是点头答应了。答应完就有些后悔了,又道,“我帮你来!”   “我自己来!”姚若溪摇头,这是她和赵艳萍之间的战斗,她想自己来,也只有自己来,才能彻底打击到赵艳萍。   萧恒墨摸摸她的小脸,“好!我给你几个铁匠和木匠”   姚若溪心里忍不住一滞,活生生的人说送就送了,不过她也需要绝对忠诚的人,就接受了。   宁安村的建设还在继续,姚若溪见到萧恒墨送来的几个铁匠,嘴角抽了。这几个人不像铁匠木匠,倒像是骁勇健壮的勇士,而且个个工艺精湛,聪明敏锐,姚若溪只解释过一遍,他们就开始动手,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打出一辆自行车所需的所有零件,并进行了组装。   姚若溪推着古版的自行车,一时间心情有些激动,她小时候羡慕的不仅仅是那些人能骑自行车,更加羡慕他们双腿健全,可以自由快乐的和别的孩子一块骑车去玩。   因为是试验品,姚若溪做的小架子自行车,她欠身坐在座子上,抬脚登上脚蹬,微微吸了口气,踩着往前蹬。骑自行车她没有学过,她知道需要平衡感,她觉得自己应该会,可是刚蹬了一圈,就差点摔了个惨。还是一旁的芍药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姚若溪再次尝试,自行车做的应该算成功的,就是她前世就不会,得重新学。   在田庄养伤养胎的王玉花和姚若霞几个都惊奇不已,两个轮子的车子她们都见过不少,马车板车推车都是两个轮子,可那些车都是两个轮子并排,马车得用骡马拉车,板车推车也都需要人才能支撑。这自行车两个轮子竟然竖着,只要人坐上去两只脚转圈就可以往前走,还不倒,实在太惊奇了!   芍药听着几人说话,看着骑的颤颤歪歪仿佛一会就会摔倒的姚若溪,忙跟上去,没有跟王玉花几个说姚若溪已经差点摔倒很多次。   几个铁匠和木匠看着也都心痒痒的,想骑一下自行车是啥感觉。可是姚若溪明显兴致高昂,骑的很高兴,他们谁也不敢要过来自己骑一圈,被主子那变态知道,那是不想好好活着了!   骑了一下午,姚若溪终于学会了骑自行车,也骑的顺当了,这才松开手。   在村子里忙完的姚满屯和段浩奇回到田庄看见,也都要骑个试试。   姚若溪教给他们怎么把握平衡,“不要看脚,要看前面。两个手控制好自行车把,脚往前蹬就行了!”   俩人都是会些功夫的,可还是摔了几下。   段老爷跃跃欲试,段太太不让他骑,“就你这样的,还没骑上去就摔了!摔出个好歹还得我伺候你!”   姚若溪把几个地方的小毛病跟几人商量过,明天再重新打一辆。   等众人都睡觉的时候,几个却睡不着,手也摸到点感觉,算熟悉了,连夜打了两辆出来。   等姚若溪一觉睡醒起来,被作为工坊的门前空地上,几个大男人正在争抢着骑自行车,都出拳上脚了。   段浩奇也不出去宁安村了,也非得练会骑自行车才罢。   等萧恒墨一来,所有人都老实了,乖乖把自行车让出来,让萧恒墨骑。   “妹夫!要不要我教你?省的你在三妹面前出丑!”段浩奇小声跟萧恒墨道。别人怕萧恒墨,他可不怕。想娶人家闺女的心思都一样,他是很了解萧恒墨这心思了。   萧恒墨看着他挑挑眉,“我用得着你教!”潇洒的把衣摆撩起来塞在腰带上,长腿一翻,坐在车座上,登上脚蹬开始往前骑。   段浩奇看他骑着出去还挺稳,脸色就有点不好了。动作潇洒如流风行云也就算了,没学过的,竟然坐上车子就会骑,这种人长得俊美无敌,还看啥会啥,简直太没天理了!   姚若溪也微微瞪了眼看着,心里有些不服。   王玉花几个还以为这自行车是萧恒墨之前就会的。   这种想法刚升起来,萧恒墨摔车了。幸而他反应快,伸手按地上支撑住,才没身子也摔地上。   姚若溪看着抿嘴笑。   萧恒墨朝她抛过来一眼,继续坐稳骑,虽然有些颤颤歪歪,但很快就骑的稳稳当当了。   段浩奇小声嘀咕了一句没天理,拉着另外一辆练习着骑。   王玉花现在是越看萧恒墨越顺眼,现在不管萧恒墨干坏事儿还是干好事儿,只要对三闺女好就行了!   “要尽快赶制出来,多多益善。”姚若溪看着几辆古版的自行车,目光坚定。   “好!”萧恒墨应声,拿了一套图纸回去,让几人做单个的零件,他让人做别的零件,到时候只要拉过来组装起来就行了。   因为人手多,宁安村也很快就要全部建成了。   朝廷也已经派兵十万,由秦隶领兵,攻打戎族。   秦隶刚刚带兵出发,此时边关战报传来,戎族退兵了。   这场不怀好意的入侵莫名其妙的就结束了,秦隶惊讶不解,同时还有点恼愤。他刚把兵权拿在手中,戎族竟然退兵!?   朝野上下一片欢欣,毕竟现在的燕国实在经不起战乱,洪水还没有消下去,那么多难民需要生活,国库空虚。燕国需要的是休养生息,不是战争!   秦隶手中的兵符还没有捂热,就又被昭武帝要走了。纵然恼恨,却没有办法。   众人疑惑的时候,有信报传来,在燕国偷偷经商的外族商人遇到洪水疫病就急忙逃了回去,结果把疫病到了自己老窝,不仅戎族,西夏和苗疆南蛮都出现了疫病。   燕国疫病也正在爆发阶段,可燕国有对抗疫病的办法,他们对疫病却没有办法了。虽然不应该,不过燕国上下得到消息,都很是高兴。这样就不会再打仗,他们也能过段安宁的日子了!   外族的人疫病盛行,燕国的疫病却慢慢得到控制,姚若溪和于晋然进宫觐见皇上,希望皇上怀着慈悲的心,救救外族得疫病的百姓,把燕国治疫病的药高价卖给他们!   “如此一来,我们燕国在这次赈灾药材中的花用就又回来了。”这笔银子可以直接充入国库,等于从大臣家里搬银子救自家百姓,从外族人家里搬银子充自家国库。皇上没花钱就解决了这场疫病。而且,把外族人手中的银子要过来,加上这场疫病,他们也没有多余的银子和精力再次发起战争。等燕国休养生息过来,他们也不敢轻易来犯。   “这主意是你想的?”昭武帝觉得这姚若溪奸起来真是比她师父有过而无不及。   “是臣女师徒合力想的!”姚若溪垂着眼回话。要青霉素制成的药丸卖给外族还有一个目的,秦隶和赵艳萍可能会气死。   再出宫,昭武帝赏了姚若溪一块和田玉原石,随姚若溪想打成什么东西。   王金花听着咬着牙冷冷的哼了一声。明明她闺女才是月光仙子,是月妃娘娘,可是皇上却对姚若溪这个小贱人那么好!不赏赐她东西,却赏赐一块和田玉原石随她打成啥东西,这简直就是殊荣!赵艳萍的那些赏赐,都被打上了宫里的标记,那是只能看,不能毁坏,不能弄丢,更不能典当成银子花,只能作为摆设还得好好贡着!否则就是对皇上不敬,对皇后不敬,对太后不敬啥的,被盖下来个罪名。   秦隶打听了几次,都没有打听到姚若溪和于晋然求见皇上说了什么,他只觉得对他很不利。   昭武帝下了旨意,宣召月光仙子赵艳萍速速带着药回京。   疫病已经得到控制,赵艳萍劳累半死,还没有享受一下被人膜拜的滋味,她在百姓中的声望才刚刚建立起来,昭武帝就宣召她回京,让赵艳萍气的差点咬碎一口牙。肯定又是姚若溪那个贱人坏的事儿!可恨秦隶又没有消息过来。   毕温良治疫病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效果比不上青霉素。如今已经到了尾声,多数疫病已经控制住,在慢慢转好,在各地的于家商行联合几家医药世家一同发起施药给难民,有些很简单便宜的药材,有些可以直接在山上采到,也就用不着费劲去要赵艳萍的药丸了。   赵艳萍之前就准备好了要用的药材,低价购买,囤积了很多。等着拿到银子,用这批药材换成银子,她再把之前早就准备好的青霉素药丸拿出来救难民的疫病。转个弯,不仅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仙子,还能落一大笔银子。现在都毁了,全是姚若溪那个贱人在搞鬼!   当赵艳萍往京都赶的时候,戎族等外族也接到风声,可以买燕国治疫病的药。若是不愿意买,就等着百姓病死无数,甚至消失。燕国还有可能反过来收拾掉他们!基本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了。   不到十天,戎族和西夏苗疆各有使臣带着金银或珠宝赶来京都买药。   赵艳萍看着自己辛苦制成的药被昭武帝一句话就拿去高价卖给外族,差点没有气的吐血。   看着一箱箱的金银或珠宝被充入国库,那些人换成了的一箱箱的药丸拉走,燕国朝廷上下都笑容满面的。   国库充起来了,疫病慢慢好起来了,洪水也慢慢退了,各地的难民都散落在各地自力更生的安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王金花给赵艳萍递信儿,让她趁机救赵书豪出来。   赵艳萍假意的求了一下,没想到昭武帝竟然同意放了赵书豪,她的赏赐也都没有了,只有一点不值钱有不能用的首饰布匹。   赵书豪出狱回到家,王金花和雷婉几个都哭成了泪人。   程氏看着萎靡颓废的赵书豪,又把姚若阳和姚文昌骂了一遍,“不是东西!小畜生!不讲一点亲情,没一点良心的畜生!”等骂完又问赵书豪,“皇上把你的官还给你没?”   赵书豪坐牢那么久,哪还有他的官位给他留着,早就被人顶上去了。而且他是涉及欺君才被关进大牢的,哪还可能再有官做。赵书豪悲愤的红着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这辈子全完了!十年寒窗苦读,进士及第,全完了!”拿别人的自来水邀功,还被打进大牢,他这辈子的仕途全完了!   “当不了官,就做生意呗!反正有艳萍在宫里罩着,我们是月妃娘娘的哥哥,要做生意还不容易!?”赵书健不以为意,他也是坐过牢的,还不是有很多人巴结他!?要不是他爹死的不是时候,他现在都娶几房媳妇儿回来了。那些他看上的女子,谁也不敢再拒绝他!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可是最低贱的!根本比不了!”赵书豪怒喊。他一辈子的追求就是混迹官场,仕途顺遂,做人上人。赵书健根本不学无术,根本不理解他!   “找艳萍啊!她是娘娘,让她帮忙,求个官位还不是容易的事儿!”程氏理所当然道。   王金花也这样想,以前更是觉得赵艳萍当了娘娘他们家就飞黄腾达了,可是出门还是只有那些小门小户的来往,那些世家大族簪缨之家对她还是不怎么买账。冷脸看多了,王金花也有点明白了。不是那么容易的!皇上也并不像她之前想象的,对赵艳萍千依百顺,要啥给啥。   王三全喝斥了程氏一声,“这话能是乱说的!?京都重地,天子脚下,说错了话,要获罪的!你别无知的不知轻重!”   “我哪无知了?不就一句话,说的也是实话!艳萍她不仅是娘娘,还是月光仙子,她的话会不管用!?”程氏哼了一声,翻了他一眼。   王铁花看着也恭维赵艳萍两句,劝程氏一句,跟王金花道,“要个官职不那么高的,应该还是容易的。”住到王金花家里她才发现,说着风光无限的大姐家,养育出了月光仙子月妃娘娘的家,却也并不像想象中吃得开。反而她觉得,姚若溪好像更自在似的。   王金花心里也抱着希望,给赵艳萍递了话,让她帮帮赵书豪。   赵艳萍传来信儿,这事儿帮不了,以后再想办法。   王金花一家都很是失望,王铁花觉得王金花家也就那么回事儿,很有可能还不如姚若溪家。姚若溪自己是宁安县主,有国医圣手毕温良做靠山,把她哥弄进了工部,把姚文昌也弄进了工部,还有萧恒墨那样的夫婿。皇上虽然至高无上,可他已经五十多,是个老头子了。   姚若溪叫了萧恒墨,“借宫里个人给赵艳萍家里传个话儿,她还没侍寝。”   萧恒墨笑着捏她的鼻子,“你乖乖,你又想干坏事儿了!”   “那你查到什么没有?”姚若溪拍开他的手问他。   萧恒墨微眯了下眼,“秦隶入账的银两不见了。”他的人虽然无孔不入,但这次秦隶保密工作做的太精密,没有查到那批银两的藏身之处,查到现在只查到那批银两不见了。   “往戎族查查,或许就能查得到了!”姚若溪脸色也冷下来。秦隶真是好手段!大手笔!那堤坝虽然被洪水冲的什么痕迹都不剩下,查无从查,可仅凭大半夜的雷雨,堤坝就坍塌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再豆腐渣的工程也不会那么经不起风雨,否则早就塌陷无数次了。只是可怜监工负责堤坝的官员被拉出来砍了脑袋。   外族入侵,秦隶就急忙赶回京都要带兵抗敌,而他收入私囊的赈灾银两,在戎族来买高价药之后不翼而飞,他的银子去了哪里,可想而知了!   “他很谨慎,证据怕是早就已经销毁了。”萧恒墨虽然一路跟着姚若溪,可是该查的东西一点没有少查,至于秦隶和赵艳萍,他知道,却查不到确凿的证据。   姚若溪皱了皱眉头,调查这个需要人脉资源,这已经是萧恒墨的强项了,她也帮不上,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敛财了。   突然想到密文一说,姚若溪让萧恒墨连暗号都不要放过。赵艳萍和秦隶来往的密信很可能是用外文作为密文交流的。她跟赵艳萍说过她是乡下来的,前世就是瘸子,赵艳萍虽然防备她,对她的戒备应该不那么深。即便她防备英文,可能也不大会防备别的外文。她作为中医世家的千金,定然不止一门英文。   赵艳萍现在满肚子的火气,嘴上都起泡了。   王金花听她还没有侍寝,惊疑的不行,想叫赵艳萍回家来一趟,可入了宫再想出宫回一趟娘家可是不容易的。只能传话儿带话儿,这话不好说,王金花还是让人传给了赵艳萍。赵大江都已经死了那么久,可不能因为他死了耽误赵艳萍的前程。他已经把儿儿子的婚事耽误了,可不能再耽误赵艳萍。传话儿给赵艳萍,她是已经出了门子的闺女,还是皇家的人了,守过了百天也就是了。   她就说,自己闺女是月光仙子,咋会还比不过姚若溪那个靠毕温良卖老脸要来的县主封号,皇上咋会对他们家不买账,对她闺女不是千依百顺的宠爱,原来是没侍寝。这可怎么行!不侍寝,就没法拴住男人的心,光靠她好些天不见皇上一面,指望哪来的宠爱!?催促赵艳萍尽快找机会侍寝。   赵艳萍好不容易才保住清白之身,又哪会去主动凑上去侍寝。姚若溪那个贱人就能拥有俊美无匹的萧恒墨,她凭什么要委身一个五十多的老头子!?   遭受嫉恨的姚若溪正在宁安村悠闲的看新出的玉米苗,而那些难民除了去寻亲离开的,也都在郊外各个地方开荒安置下来,简易的木板房,土坯房,雨后春笋般涌出来。   其中,整齐规整的宁安村最受瞩目,也引起朝廷御史的瞩目,在皇上面前参了姚若溪一本。明明她村里的人有银子,还盖砖瓦房,一盖不是一院两院,而是一整个村子的盖,这怎么看都不想逃难的难民,倒像是举家搬迁一样,除了没带啥行礼。可是这样的情况,姚若溪竟然还到皇上面前告状,要了赈灾粮食回去。不顾黎民百姓惨状,自私自利只顾自己,贪图享乐。能靠得上边儿的罪名,都给姚若溪靠上了。   姚若溪啥辩解都没有,只递上去一个账本。上面详细记载着,一天三顿饭用多少米面,多少难民在吃,最后户部拨下来的米面根本不够,后面发给难民的吃食却没有断,这些粮食都是姚若溪自己的粮食添上的。   “我虽然不是村长里正,但村里的人都是跟着我出来的。我自然负责让我村里的百姓富裕起来。就如一家之主希望让家里富贵发达,一军之将希望迎战胜利,一国之君希望自己的国家富强昌盛一样。我只是希望自己村的人过的好,并以此努力。”   这番话传到昭武帝耳边,昭武帝刚跟萧恒墨说完话,笑着指了萧恒墨,“你这个媳妇儿不简单!怪不得你迟迟不肯娶亲,谁家女儿都看不上,跑来跟朕讨圣旨!”   萧恒墨心里一跳,“她就是有两分小聪明,其实人很蠢。”   “别跟朕打马虎眼,她要是蠢,毕温良那老头子就不会收她做徒弟了。来来,陪朕下盘棋!”昭武帝笑着摆摆手,招呼他。   “臣不会下棋,皇上可以自己下,或者找美人作陪。”萧恒墨面无表情的回话。   昭武帝棋艺高超,宫里那些个陪他下棋的人次次都输,很是没有意思,也就毕温良脾气较真,跟昭武帝下棋,一子不让,输了还耍赖悔棋。而每次让萧恒墨下棋,他都是一句不会。挥挥手让萧恒墨下去。   萧恒墨这边出去,连宫门都没有走出去,那边昭武帝就召了赵艳萍。   赵艳萍希望皇上对她敬而远之,而不是对她起性趣,起邪念。她进宫来已经是逼不得已,若是没有了清白,秦隶即使再爱她,也不会再要她,她渴望努力的目标这辈子也没法完成了!   可她又不希望皇上对她不闻不问,那样她即便再是仙子,也不过是皇上宫里多养了一个人,什么用处都没有,而很多事儿她也占不上先。就如自来水一样,她已经跟皇上讲了那么多,最后这个老皇帝还是想相信了姚若阳他们,反而把赵书豪打入大牢了。   所以每次赵艳萍也都会时不时的见一下昭武帝,吸引他,吊着他。但这次他感觉不寻常,昭武帝主动召见她,还要下她教的黑白跳棋,让她很是心神不宁。   王金花打听到,侍寝的嫔妃皇上都有赏赐,赵艳萍她年轻漂亮,又是月光仙子,只要侍过寝,皇上定然会迷上赵艳萍的。她满心期待的等着消息,结果却等来了赵艳萍要为闭关为燕国百姓祈福七七四十九天的消息。   这样的消息,让王金花吓的脸色刷的变了。在京都待那么久,那些大宅门里的阴谋手段她也是知道了些,有些人家为了面子,就把惩罚说成祈福,然后把被惩罚的人送进家庙或者寺庙里省过。赵艳萍被省过了,被罚了,那他们家……   这不单是王金花认为的消息,多数人都心知肚明,什么为哪个祈福,只是说着好听,其实就是变相的惩罚。宫里的消息直接关系宫外,赵书健的酒肉朋友一下子疏远了赵书健。   赵书健气愤的回到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皇上也是男人,不就伺候个男人…”   王三全听他说的难听,沉声喝了一句,“闭嘴!那话能是你说的!?”   赵书健不服气的鼻子出气,有啥不能说的,皇上也是男人,赵艳萍只要脱光了衣裳伺候就行了,还不都一样。她有能耐,平常鬼点子多,喜欢搞花样,还能伺候不好一个男人!?竟然被罚了!   “这件事儿是赵艳萍自愿的吧!”姚若溪挑眉,赵艳萍不想进宫,更不想委身昭武帝,让她侍寝等于断她念想。   “小姐!如果赵艳萍侍寝,赢得皇上宠爱,她和四皇子里应外合,岂不是更简单?”芍药把燕窝粥端给姚若溪。   姚若溪笑着接了碗,“因为他们都是聪明人。”因为赵艳萍聪明,她做着母仪天下的美梦,所以她知道她必须保留清白之身。也因为秦隶聪明,他要用到赵艳萍,所以不会主动提起让赵艳萍去伺候他老爹,即便他很想。   “三姐!三姐!我也很聪明!我学会骑自行了!”瑾哥儿高兴的跑进屋,满头汗的扑到姚若溪怀里。   姚若溪放下碗,芍药已经过去拧了个帕子来,姚若溪给他擦了小脸,“你四姐学会没?”   瑾哥儿眼神立马就亮起来了,“没有没有!四姐很笨,她还没有我学的快!我学会了,她还没学会!”   小四拉着小脸进来,“瑾哥儿你又说我坏话!我骑的是大架子,你骑的架子小,还是四个轮子的!根本就不公平!”   瑾哥儿也闹着要骑,姚若溪又让打了一辆小款的,怕他骑车摔倒,在后轮子旁又加了两个小轮子。这样容易骑,也不容易因为不稳就摔倒了。   “我也很快就学会骑了!”小四嘿嘿一笑,她已经找到感觉了,再练练就会骑了。   瑾哥儿皱着鼻子,“我骑的时候后面两个小轮子都没有着地,把那两个小轮子卸掉,我也一样会骑!”   “那就跟你卸掉!”小四高兴的拉瑾哥儿出去,叫了人,“李师傅!把瑾哥儿这辆车的小轮子给他卸掉。”   瑾哥儿张张嘴,显然有些不舍得。可看看别人都是两个轮子,只有他的自行车四个轮子,绷着小脸,“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卸就卸,谁怕谁!?”省的再嘲笑他。   “小轮子卸掉再摔着咋办?”王玉花不让。   段太太也应声,看着孙女小丫丫骑的小车,吭哧吭哧的红着小脸往前蹬,就乐不可支。小丫丫是三个轮子的,前面一个,后面两个,直接坐上,蹬不蹬都不会倒。   姚若溪出来,看着院子里热闹洋洋的,也不禁笑起来。   姚若霞也很是想骑,只是她如今快要临盆,别说骑车,摔一跤都不得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等我腿好了,我骑给你们看!”王玉花看姚满屯摔了几次才学会,觉得很容易。   姚满屯哈哈笑,“你就别放大话了,这个看着容易,真学起来可不容易呢!”   段老爷已经小心翼翼的学了两天,没人扶着还是不敢往前骑。段太太笑话他,要打一辆和小孙女一样的三个轮子的给他骑。   姚若阳也被勾的心痒痒,下衙之后没事儿就往城外跑,挤时间也练骑自行车,“三妹!这自行车啥时候拿出去卖?哥先骑回去一辆,帮你打打宣传!”   “那你今儿个回去就骑走一辆吧!你挑一辆,刻上你的名字。”姚若溪看着库房已经堆了上百辆自行车,也是到了可以往外卖的时候。   姚若阳两眼放光,立马挑了一辆,“好了!就这一辆!”   李师傅过来给在自行车座子下面的杠上刻了名字,让他骑走。   段浩奇早就想骑着出去风光一圈了,几乎眼馋的看着姚若阳骑着自行车大模大样的出了门。   “骑慢点,别摔着了!”王玉花在后面喊。   姚若阳摆摆手,“知道了!”   等他骑着自行车一出门,立马就引起宁安村众人的奇异的眼神,有人跑过来跟姚若阳打招呼,“这是个啥东西,竟然能转圈往前跑!?”   “明天你们就知道了!”姚若阳招呼了一声,骑着回城里。   还没进城就成了路人瞩目的对象了,都指指点点的,惊奇两个轮子能骑着走是个什么物件,这么神奇!   姚若阳脸上挂着笑,骑车进了城。   江远看着众人的眼神,咽了下口水。少爷这么招摇过市真的好吗?看那些大闺女小媳妇儿的眼神,都快要黏在少爷身上了。   姚若阳是新科探花郎,直接做自来水和压水井进了工部,妹妹是宁安县主,妹夫是萧恒墨,不少人都认得他。看他骑着奇怪的车子,已经有人跟他招呼,问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骑着往前走。   “自行车!可以自己行走的车子!”这么备受瞩目,姚若阳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他自己说的要帮妹妹做宣传,只能在京都街道上转了一圈。   众人纷纷询问议论这突然出现的神奇自行车。有不少公子少爷,看姚若阳骑着那么潇洒拉风,已经派人打听在哪买的,他们也要买!   这些人都是不讲多少钱,只讲别人有了,他们也得有,不能被人比下去了。否则就是不如人家。尤其是官职地位高的,更是不能比不上人家。   姚若阳把自行车骑回家,后面跟了一群人,纷纷打听自行车在哪买的,谁家卖的,还有人要买姚若阳的这一辆。   “我出一百两,买你这辆车子了!”   “我出三百两!”   “我出五百两!”   有人看着出价的几个人,嘲笑起来,“你们不想活了,敢抢萧世子的大舅子的爱车!”   这话一出,他们顿时不再出价,问姚若阳在哪弄的,是不是萧恒墨弄出来送给姚若阳骑的。   江远忍着笑,要的就是吊起你们的好奇心,就不告诉你们!然后让关了门。   只一晚上,自行车的话题顿时传遍了京都大街小巷。   还有人借着跟姚若阳关系好,特意上门询问的。   姚若阳解释了两句,自行车是姚若溪带人做出来,过两天就开始卖,让他们先等等。   那些得了‘小道消息’的人喜滋滋的回家准备银子去了。   次一天,正是大朝会,姚若阳也要上朝。别的人都是骑着马,坐马车,要不也是坐轿子,姚若阳骑着自行车一路赶往皇门,引的上朝的大臣们频频侧目。   江远还怕自己一个人看不住姚若阳的自行车,特意把自行车推到跟萧恒墨的马放一块。   等大朝会完,出宫的时候,姚若阳的自行车周围都是各府的小厮随从,观摩大军很是壮观。   姚若阳嘴角抽了抽,推着自行车,有点感觉自己像猴子一样,忙让江远回去给姚若溪传信儿,让她尽快把自行车拉进城里。   他在前面骑,后面一群人在后面跟。   两旁茶楼酒楼的人也都到窗户旁看,有喊话问姚若阳自行车到底在哪买的?   京都最大的茶楼上,露出一双盈盈秋目,追随着姚若阳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还不肯收回目光。 ☆、第243章:自行车风暴来袭   不过一天的时间,京都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姚若阳的自行车。   赵书健又跟几个狐朋狗友在酒楼里吃饭,看着姚若阳满脸灿笑的骑着自行车从楼下过,都跟赵书健开玩笑,“那不是你表弟吗?他那什么自行车还真是不赖!赵书健,你也弄一辆啊!”   “就是啊!你可是月妃娘娘的小舅子,那姚若阳都有的东西,你们还是表兄弟,想要弄一辆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弄来也让我们大家伙儿都试试,开开眼界!”   赵书健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里恼恨不已。姚若阳小时候没少被他教训,现在他却比不上姚若阳。他喝了几杯酒,又被众人怂恿着,就出来趴在窗户上叫喊,“姚若阳!姚若阳!”   姚若阳停下来,回头一看,见是赵书健,嘴角划过一抹冷笑,骑起自行车没有打理他,直接往工部衙门走。   “姚若阳……”赵书健看他连应话都不应,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打他的脸,心里更是恼恨的不行。   虽然有不少人巴结讨好赵书健,可真要比起来,根本没法和姚若阳相提并论。俩家说的是亲戚,可是却断亲了。姚家虽然靠着神医馆,但姚若阳和姚文昌是堂堂正正走的科举。赵书豪虽然也是进士及第,赵艳萍入宫,让人觉得赵家靠裙带关系,有点不入流。   赵书健的几个狐朋狗友就撺掇赵书健也弄一辆自行车来,“你这个月妃娘娘的哥哥,可不能连人家都不如啊!”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彻底激怒赵书健,放下话,今儿个就跟姚若阳要一辆自行车来!   王祖生也听说了姚若阳的自行车,还跑出来看,见姚若阳骑着自行车潇洒的如一阵风的过去,姚若阳简直羡慕坏了,追没追上,就跑回去跟王三全和程氏说自行车的事儿,“我看若阳骑着可潇洒了,比做马车还威风!我也想要一辆!”   “现在全京都的人都在传自行车的事儿,听说有人出五百两银子若阳都没有卖!”张志权想到那么一辆车子能换五百两银子就心里垂涎的慌。   “五百两!?”程氏和王铁花都惊疑了。   “肯定是若溪那丫头做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谁都没有,就若阳骑了一辆。我也去要一辆!”王祖生兴奋道。   “既然做出来,那就是卖钱的。你去要一辆能干啥?”王三全皱着眉说他。五百两银子,能是说要就要的啊!   程氏听了不高兴了,“要她一辆车子咋了?我们还养她们一家十来年,祖生是她小舅舅,还要不得她一辆车子!?她既然做了出来,让若阳骑了,就该送来一辆给祖生骑!”   “啥自行车?我也要!我也要!”张俊卓也嚷嚷着要一辆。   王铁花想应和,看了眼王三全,话说出来就委婉了点,“咱去问问啥情况?也顺便去若溪家看看。来京都这些天,都还没有去她们家看过呢!”她也想去探探姚若溪家的底,虽然来了京都,可是却跟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他们要在京都安家,那就得有个营生有强有力的靠山才行。   王金花凄凄道,“三妹跟我不说话,也见不得我去找她。这么久时间,她也一次没来过这家里,我还是不去了!”   “有啥不能去的!你是她大姐,为了一点矛盾,还真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了!?”程氏翻了个白眼儿。在她看来,三闺女家就是不讲亲戚,没有良心,好好的亲戚,非得弄成现在这样,她们家自己还能飞黄腾达起来了!?   于是,一行人一块出门到了姚府门外。   姚府大门紧闭着,程氏吩咐人上去敲门。   大门敲开,开门的小厮出来又把门关上,先是给王三全和程氏几个见了礼,“家里没有人,没法招待老太爷和老太太和几位夫人小姐了!”   “家里的人呢?难道没人在家,就不让进门了!?”程氏拉着脸问话。   小厮面不改色的微微笑着,“我们老爷夫人和县主她们都在城外宁安村,少爷去衙门还没回来。府里有规矩,主子不在的时候,不接待人!还请几位见谅!”   “既然家里没有人,那我们就先回去吧!”王三全看这守门的小厮都彬彬有礼,心里不是觉得大闺女家比不上三闺女家,就是大闺女家的教养还是不足够,他想把儿子还教给姚若溪管教,否则跟着赵书健混,早晚把学的学识都丢光,一事无成。   王金花苦笑着看程氏,暗示程氏她每次来,王玉花家也是这样不给她体面。   程氏气的脸色发青。   王铁花给张志权一把铜板,示意他塞给守门的小厮。   张志权笑着上前把铜板塞了,打听自行车的事儿,“我们都觉得稀奇,想看看。”   “我要一辆自行车!”张俊卓喊话。   程氏看张志权还给守门的一个下人塞钱,脸色更难看。   人家却没有收,又笑着推回给张志权,“自行车是我们县主做的,等到明儿个拉出来卖的时候,谁想要直接去买就是了。”   这话一下子激怒了程氏,“我是她姥姥!一个破自车子,还敢跟我要银子让我买!?她不看看自己是谁!?养活她们十来年,养活一群白眼狼!?”   “你给我住口!”王三全看她不像样子,怒喝了一声。   内城多数住的都是达官贵人,程氏在这个地方闹腾起来的确不好,王金花也忙劝和几句。   程氏怒瞪着守门的小厮,伸手指着他,“这话是姚若溪那贱丫头说的!?你告诉她,让她给我……”   “老太太还请慎言!即便您是我们县主的姥姥,也不能如此言语污秽辱骂我们县主。县主是皇上亲封,辱骂县主可是等于辱骂皇上,大不敬的罪名!”守门小厮沉了沉脸,提醒程氏。   王金花忙拉着程氏,跟她说是真的,“我见了艳萍都还得磕头呢!难听话根本不能说!”   程氏气的冒火,可是却害怕真的背上个对皇上不敬的罪名,到时候她跑不掉。   王三全看两边有人看他们,让赶紧走。   现在赵艳萍还在宫里省过,七七四十九天一个半月,要是再跟姚若溪家闹出点啥事儿来,更加不好听。王金花就拉着程氏劝了她回去。   王铁花心里满是遗憾,当初要是到姚若溪家就好了。看她们家连个看门的小厮都那么厉害,还跟他们呛声,王金花家的看门小厮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可差远了。最重要的,姚若溪现在弄出了这个啥自行车的,他们也可以套套近乎,帮她卖自行车,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那边赵书健找姚若阳,他不敢往工部衙门里找,家里没有人,也是找了个空。   赵书健那些朋友都嘲笑赵书健没能耐,连一辆自行车都弄不来,气的赵书健想揍姚若阳的事儿,还是他的小厮提醒他:姚若阳会武功,根本不是他能对付的。   有再多气,也得憋着。赵书健窝火的回到家,听家里的人也在说自行车的事儿,王祖生想要弄一辆骑,张俊卓也喊着要自行车,他想到姚若阳潇洒张扬的骑着自行车的样子,跟程氏告状,他去找姚若阳想看看他的自行车,被姚若阳打出来了。   程氏听了才生气,让赵书健派人去告诉姚若阳,让他下衙过来一趟。虽然这个外孙她从小忽视到大,不过她思想里,姚若阳是不敢违抗她的。不像姚若溪,眼神阴阴的看人,面上看着文静,不禁死抠,还总跟她作对!有事儿到她那就没好办过!   姚若阳还没下衙,赵书健就等在工部衙门外面了,看到姚若阳下衙,直接过来截住他的路,“姥爷姥姥有事儿找你,让你过去。”   看他一副嚣张不屑的态度,姚若阳抿嘴笑了下,“好!”点头应声,骑上自行车跟他去赵府。   赵书健骑着马在后面,别提心里多怄火了。   到了赵府,王祖生和张俊卓都跑出来看姚若阳的自行车。   王祖生一脸羡慕的摸着自行车车把,“让我也骑个试试!”   “没学会还是不要碰的好。”姚若阳不让骑。   张俊卓看着原来是这么大的,他要伸长了胳膊才能够得着车把,尽管如此,还是很兴奋的往上挤,“给我看看!我也要骑个试试!”   王铁花和张志权听到声音忙出来。   王三全和程氏,王金花几个也都出来看。   姚若阳跟几人招呼过,问王三全,“不知道姥爷叫我来有啥事儿的?”   “是我叫你!”程氏沉着脸接上话,“你们家现在是所有亲戚都不认了是吧?问问你爹娘,是不是连娘老子都不要了!把着大门连让进都不让进!”   姚若阳一脸无辜,“家里没有人,姥姥去是干啥了?”   程氏看他这幅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家里没人,她更想进去瞧瞧看看!   张俊卓已经叫喊着,“我要这个自行车!我要这个自行车!”   王祖生也无比想要,可是他知道,这自行车是姚若溪做出来的,他跟姚若阳说没有用。就是姚若阳答应,他三姐和姐夫答应,也都影响不了姚若溪。该不答应还不答应。   赵书健窝一肚子火,也开腔了,“你这自行车做了多少了?自家的亲戚你看不起不给就算了,连小舅舅的都没有?”   程氏撇着嘴,“就这么一辆破自行车,还精贵的跟啥一样!给你小舅舅也弄一辆来骑!”一副吩咐的口吻。   姚若阳笑了,“这个事儿我还真不当家,姥姥要是想给小舅舅弄一辆自行车来骑,还是去找三妹吧!连我这一辆她也给我要了银子的!”   听这话,王铁花虽然觉得是假话,不过也知道想要一辆自行车的希望怕是不大了。   程氏横着眉毛,怒着眼,“叫姚若溪那死丫头来她就敢了!?一辆破车子,连我这个老家伙出面都不给!?白白养活你们一家十来年,当真是养出一群白眼狼了!”   姚若阳脸色僵了僵,他不像姚若溪,听了这话面不改色无视程氏,勾了勾嘴角,冷眼看着程氏,“姥姥!您别像泼妇一样,这里是京都,遍地权贵,可不是乡下村子里骂大街。我们家脸面上不好看,姥姥你这个年岁也不会好看了。况且,小舅舅以后还要出来,还要娶亲。”   “你敢教训起我来了!?”姚若溪教训她,连这个从小就被忽视的姚若阳也开始教训她,程氏受不了的怒指着姚若阳。   姚若阳懒得再多说,看着抓住自行车不松手的张俊卓,朝他腋下点了下,张俊卓啊一声就松开了手。掉了个头,姚若阳骑上自行车,回头跟程氏道,“若是姥姥这个样子,在京都是没法生存的。新安县回不去,还是找个山窝住过去比较好。”   程氏气恨的要破口大骂,被王三全喝斥了,“再捣鼓着闹事儿,就把你休回去!别以为我不敢!”姚若阳说的话虽然让他听着也觉得不太好听,可却是事实。这是京都,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张俊卓坐在地上大哭,闹着要一辆自行车。   赵书健也不是没眼色的人,看王三全训斥程氏,没敢吭声。   程氏拍着腿哭,“当着多少人的面训斥我,不给我一点脸面!我真是没法活了!你要休就休了我啊!有本事你敢休了我啊!”   王三全看她哭闹起来,气的甩了袖子,背着手沉着脸回了屋。   见他走了,赵书健才上来劝程氏别哭了,话却说的添油加火,“姥姥你看,现在姥爷不知道被她们家的人灌了啥迷魂汤,竟然还帮着她们家训起姥姥来了!那姚若阳连您老人家的面子都敢驳了,实在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他越是这么说,程氏越是气恨恼火。   儿子是王金花生养的,他想干啥王金花还能不知道,给他使眼色,让他别添乱。她看她爹那样子,竟然随时带着休书,真要是一怒之下把她娘休了,这么一把年纪了,可不仅仅是丢人的事儿。他们现在又挤住在他们家里,到时候难看的也是他们家!   赵书健当没看到,他就是气不过,就是想要一辆自行车,让那些人瞧瞧。他赵书健可不是吹的!赵艳萍现在是为百姓祈福,等她祈福完了出来,好好讨好皇上,侍了寝,得了宠,那就是他赵书健飞黄腾达的时候了!那些人再想巴结他,还的舔着脸叫他一声大爷!   只是赵书健再撺掇也没有用,程氏的话根本对姚若溪不起作用。   姚若阳回到家,江远有些担心,“那老太太会不会再闹事儿?”他可是听说了,这老婆子发洪水的时候还折腾,夫人的腿就因为这老婆子才断的。她虽然影响不了啥,可看着膈应的慌。   “她想闹事儿也要闹得起来。”光凭程氏,姚若阳还不担心。   程氏闹腾了一顿,也没闹腾出个所以然来。再找姚若阳,还是一样的话。去找姚若溪,那是自找没脸。尤其王玉花现在竟敢对她动手,她也没有把握了。   王祖生偷偷扒拉了下自己攒的私房银子,也就才几两银子,不禁失望。估计连个自行车把都买不起。   而京都的那些公子少爷都已经准备好了银子,就等着买一辆自行车显摆身份。   话传到宫里的时候,赵艳萍把牙咬的咯吱咯吱响。那个贱人果然是臭乡下来的土包子,只会弄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忽悠这些没见识的古代人!有本事把汽车大炮造出来啊!   连皇上都好奇这自行车,问了怀兴一句。   “奴才帮皇上留意着!”怀兴笑着应声。   次一天,吃了早饭,姚若溪带着十辆自行车回到京都,立马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已经有人派了随从在姚府门外等着排队。   听姚若溪就做了十辆来过来,那些公子哥们都摩拳擦掌非得抢到一辆不可。这十辆可不单单只是十辆自行车,它也象征了买到这十辆自行车人的能耐!   姚若溪让孟凯拿了一个纸箱子出来,交一吊钱就有一次抽号的机会。但几率不大,十个人中也才可能只有一个。抽到的就能交钱买走一辆自行车,抽不到只能下次再抽。   一群人拥挤着轰乱着往上交钱,“收我的!收我的!”   “我先来的!”   紫荆和凌霄帮着记账,手都要忙不过来了。   很快名额到了,后面再交也不要,拥有抽号资格的人排队到纸箱子里抽取幸运号。   这么一来,那些人都有了激动的心情,这就全凭个人运气了!   有抽到的兴奋欢欣,抽到空的,失望沮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自行车都是别人的了。   一辆自行车姚若溪卖二百八十九两银子,这十辆都是简单的。   众人一听价钱不贵,可是自己却没有抢到,不仅有些抓心挠腮。   那些高高兴兴买了自行车的人,想要学姚若阳也骑上风光潇洒一回,结果还没走两步,就摔了。   江明在一旁给买自行车的人发了一张骑自行车注意项的卡片,“你们要是不会,也可以找人教。”当然不是白教的。   不过能抢先买一辆自行车的人,都不是小老百姓,直接喊了随从扶着两边,慢慢的骑着走。   没买到的人就在一旁眼热的看着他们学骑自行车,都想上去试试。   “我也想要!我也想要!”张俊卓拉着王铁花闹个不停。   王祖生也特别想要,他知道这事儿找程氏还真没用,因为姚若溪最不给面子的就是程氏,就去找王三全,“爹!我也想要一辆自行车。”   “你要来干啥?那一辆自行车二三百两银子,可不是小玩儿的。”这么贵的东西,让王三全去要一辆过来给王祖生玩,王三全还真张不开口。可让他拿银子买,那是没有可能的。他们家又不是很富裕的人家,花二三百两银子买个自行车就为了玩,他们家还没到那一地步。   王祖生眼神转了转,小声跟王三全道,“爹!你要是拿着银子给若溪,说买一辆自行车,她肯定不会收爹的钱。即使收了,回头也有可能再给爹送回来。”这样就不花钱弄来一辆自行车了。   “你跟谁学的,连自己人也算计?教你几年书,就学到这些东西!?”王三全一听这话,就沉了脸。他的儿子虽然宠惯,可却不能奸猾算计,心不正,否则以后的路根本走不远。   王祖生呼吸一滞,不敢说话了。爹不是怕花银子,他这不想了个不花银子的办法。   “你要是不学好,就啥都不要学了。回家种地去!”王三全对儿子寄予厚望,看他连花那么多心思教养他的姚若溪都算计,心里就有些恼火了。这恼火是恼火程氏把儿子带坏了,他现在是一天也不想多把儿子放在这边了。   “我不敢了,爹!”王祖生忙摇头保证。啥叫他不学会,就算想了想,姚若溪那丫头是谁?她才是最奸猾的,别人也算计不到她好不!   “那你就拾掇东西,还到若溪那边去。我看那个姚立可比你下功夫多了,你再不好好学,这辈子就没出息了!”王三全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儿子将来能有出息了。   “好!我这就拾掇东西!”王祖生答应很爽快,甚至有些兴奋道。姚若溪不是正在做自行车吗?肯定还有很多自行车在宁安村那边,他去了还不是随便骑!?   姚若溪却没有时间再教他,让他跟丁显聪一块去私塾里念书。   丁显聪听了看着王祖生眼神闪了下。孟老夫子性格固执的很,他收的学生要是达不到他的要求,可是不管权贵世家,都不买账。   京都不少这样的私塾,但这么严苛的只有两三家。   姚若溪让姚若阳带着王祖生就去这三家私塾里去问,结果三家私塾都拒绝了王祖生。这一下对王祖生是个不小的打击。王三全脸色也很是难看,儿子在八里镇学堂显摆的事儿他也知道,考察了一下儿子,学问的确比别的同样年龄的人要好,没想到来了京都,人家夫子连看都看不上眼。这还借着姚家的关系呢!   再去问别的私塾时,王祖生说啥也不去了,他引以为傲的,比别的同龄孩子聪明学的东西多,结果那几个夫子看他就像看无知蠢蛋一样,还不如姚若溪。她虽然有时候也冷眼嘲讽,也教训他,可却没有让他这么感到屈辱。   王三全看儿子的样子又舍不得打,就把他教给姚若溪,“你再狠狠管教他一年,看再去那私塾,人家夫子收不收!”   姚若溪幽幽的眼神看过来,王祖生觉得全身像过了什么东西一样,刺啦一下,从头凉到脚的感觉。   “姥爷就把他放在我这里吧!学问荒废可以补,功夫荒废,以后就难练成了。”姚若溪笑着点头答应王三全。   “好好好!”王三全连连点头,让姚若溪多费心,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王祖生,别老想着玩的,好好学。   上一次,是不管不问的样子,这一次却是要大管特管的样子,王祖生的皮一下子就绷紧了。   “去练功。”姚若溪斜了他一眼。   王祖生也不想自行车的事儿了,立马乖乖去练功。   姚若溪只看了一会,示意丁显聪跟他对打。   王祖生看着就有点怕了,丁显聪比他大,也比他练功早,他一直跟着姚若阳练,让他去打丁显聪,这摆明了是让他挨揍的啊!   丁显聪知道姚若溪是真的想把王祖生教好,就上来一拱手,迅速出拳跟王祖生对打。   王祖生想着丁显聪即便厉害,应该也不会太厉害,不想姚若溪一样那么变态,杀人都不眨眼。试过之后他知道他大错特错了。他在丁显聪手底下根本走不过三招,只有挨打的份儿。虽然丁显聪不会狠打他,但这样却让他更加觉得难堪。   姚若溪傍晚回宁安村的时候,把王祖生也带上了。   王祖生以为可以不用跟丁显聪对打找挨了,没想到在宁安村还有个比他学的晚,却已经学有所成的姚立等着他。   他们从山上到被萧恒墨救,从安州府帮助难民开始,姚立一直在写手记。一路的感悟,和以往所学结合,有不懂的先自己揣摩,揣摩完了,看姚若溪有空闲了就问姚若溪。他们从村子走过那么州县,走到京都,姚立感触很深,心境上也是突飞猛进。虽然学的书没有那么多,但所学的东西都能融会贯通,连村子里的夫子都夸姚立。   姚立自己却还觉得不够,他的字写的不好看,功夫也只会一点,不把变得更强大,以后出门都丢若溪姑姑的脸面。他可是若溪姑姑一手教导出来的人!   就连小翠和小巧都写了两首打油诗。   从来不知道脸红羞愧啥感觉的王祖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比姚若溪拿着针扎他一顿还让他觉得受不了。   “教你你不好好学,还以为害你呢!以后你就等着像赵书健一样吧!”王玉花虽然看不惯,可是姚若溪都答应了教养王祖生,要是王祖生不好,以后也成了她们家的负担。   王祖生想到赵书健的德行,心里一个激灵,忙摇了摇头。别看赵书健是他外甥,他们家现在住在赵书健家里,王祖生其实很看不上赵书健。没一样行的,还一身臭毛病。   “自行车就在旁边院子里,如果你想骑……”姚若溪话还没说完,王祖生就僵着脸摇了头。   他想骑!他很想要一辆自行车!他也想像别人那样骑着自行车潇洒。可他看姚若溪笑意淡淡的主动说让他去骑自行车,还是在他被几个夫子瞧不上,被丁显聪打,被姚立打击之后,让他去骑自行车,他敢肯定,这丫头肯定有啥惩罚人的招式等着他呢!王祖生想到有可能没见过的惩罚,忍着不舍摇了头。   姚若溪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把你这一路的课业补过来。”   王祖生脸色一下就苦了,他就知道,姚若溪这死丫头不会放过他。这一路他们是逃难!逃难!只有姚立那个傻大个写了一路的手记。   “若溪姑姑说,等明年开春,就让我参加春试。”姚立把自己的手记借给他。   王祖生一把拿过来,心里嘀咕。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参加个春试吗!就凭姚立,他也考不中!   “明年你也参加。”姚若溪突然跟玩阻塞道。   王祖生吓了一跳,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你搞错了吧!我才念了两年书,才几岁,你就让我参加春试去赶考!?”   “甘罗十二岁就被秦王拜为上卿,不过一个小小春试,你还拿不下?”姚若溪挑眉。   王祖生脸色涨红,“我又不是那啥甘罗,再说我连十岁都没有!”   “所以你嚣张得意个什么劲儿?你是出身名门,还是家财万贯!?你爹娘位高权重,还是你才高八斗!?”姚若溪冷笑连连。   王祖生脸色由红变青,由青变白,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   姚若溪却没停,反而话更重,“你什么都没有,整日就会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而人家比你聪明比你厉害,家世样样好的人都还拼了命努力,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你想要人家公子哥才能玩得起的东西!?”   这些话像一记记重拳砸在脑袋上,砸在胸口,遍布全身。王祖生眼忍不住两眼红了,眼泪噙在眼眶里一直打转。   看他红着眼低着头到屋里去抄写姚立的手记。   姚若霞有些不太忍心,“会不会说的太狠了?也还只是孩子。”   “他就是一匹野马,不拉着打着,根本就不会转!学点东西就得意,得了空就玩,没人管着绝对不学。幸亏是在咱们家,要是跟着赵书健那样的,他怕是连赵书健都不如!”王玉花一点都不心疼,王祖生要是学成了废物,她们家以后麻烦大了。   “哪能都像小四瑾哥儿一样,从小跟着若溪,学了一肚子的学问。”段太太一个儿子儿子,也是没舍得下狠了管教,她也希望儿子能成才。   “棍棒下面出孝子!他那性子,不好好教,根本就不行!”王玉花断了腿,心情就不怎么好,对看不惯的话说的就刻薄了点。   “教的狠了,姥爷也会心疼的。”姚若霞虽然也知道,严师出高徒。王祖生是姥爷和姥姥的老来子,说不定还会恨三妹。   “心疼就不要把孩子放在这里!还不愿意费那个心思帮着教他呢!”王玉花哼哼一声。   小四同情的过来看王祖生含泪抄写姚立的手记,“小舅舅!你以后别玩了,三姐整起人可是很厉害的!”凶起来也很吓人。   王祖生已经深有体会了,摸了把眼泪,“参加就参加,谁怕谁啊!不就是春试吗!”   小四看他这样子,忍不住偷笑。小舅舅是太没责任感,没有一点压力,一副得过且过,有事儿就靠她们家的样子,三姐才这样跟他说。   吃了晚饭,姚若溪看了会书就睡了,王祖生赌一口气,点灯熬到半夜抄写姚立的手记。   次一天,姚若溪又带着十辆自行车拉回京都,王祖生虽然眼热,可是已经不敢伸手要了。   程氏还以为王祖生闹着王三全去跟姚若溪要自行车了,谁知道把王祖生送走了,心里才叫气。   没有了王祖生,赵书健也没有借口随王祖生要一辆自行车了。只张俊卓还在闹腾,非要一辆自行车不可。   张志权看儿子闹的头疼,就带着他出来。他觉得姚若溪不管咋说也是皇上封了县主,他儿子可是姚若溪的表弟。自己表弟为了一辆自行车在她大门口哭闹起来,那肯定不好看,说不定在人前为了面子,姚若溪就答应给他们一辆了。   赵书健一看,忙跟上。他不仅是姚若溪的表哥,还是月妃娘娘的亲哥,到时候姚若溪胆敢当众打他的脸!?   等三人到了姚府大门口,周围已经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别说跟姚若溪闹一场,连挤进去都挤不进去。   张志权让赵书健托着张俊卓,让张俊卓骑赵书健脖子上。   赵书健顿时拉了脸,“你自己儿子自己咋不驮!让他骑到我脖子上去!?”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张志权脸色难看了下,讪讪然道,“我这不是腰不太好。”   “哦~你跟我们家哪个丫鬟勾搭上了?”赵书健顿时摆出一脸猥琐相。   “你冤枉我了!冤枉我了!我哪敢!”张志权急忙否认。   赵书健一副你不承认我也知道的样子,“可惜你个老相好陈寡妇死了!”   陈寡妇以为自己手段好,定然能勾住赵书豪,所以跟着王金花和雷婉一块上京来找赵书豪给他做小妾。虽然勾到了赵书豪,可她手段却还是比不过想收拾掉她的王金花和赵艳萍。尤其是在吵架吵出陈寡妇跟张志权相好过,陈寡妇连三天都没有活到。   张志权脸色难看的左右看看,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自行车上,这才松口气。也不叫赵书健帮忙了,自己架着张俊卓让他坐到自己脖子上。   前面抽号的人听今天的自行车要三百六十两银子,顿时觉得不公平了。有人说姚若溪是不是耍弄人,看他们运气不好,昨天没买到,今儿个就坐地起价。   “你们先看过自行车再说。”姚若溪摆手,让孟凯推出一辆新的自行车。   众人看了又看,终于发现,“跟昨天的不一样!比昨天的还好看!”   抽到号的人看了下,果然不一样,都满意的笑了。虽然没有昨天的人运气好,拔了头筹。可他们这自行车比昨儿个好!没看都贵了几十两银子呢!   这么一来,昨儿个买到自行车来看热闹显摆的人不高兴了,凭啥今儿个买的要比他们的好!?有人大手笔,当即自己新买的自行车不想要了,“明儿个会不会比今儿个的还好!?少爷明儿个再买一辆来!”   赵书健看着愤怒,这些个公子少爷要不是仗着家里,从小就过惯了富贵日子,指望啥嚣张得意?!他赵书健还是月妃娘娘的亲哥呢!他妹妹是月光仙子下凡的!   跟着他的小厮小心的劝了一句,“二少爷!你想要买一辆不就是了!”没必要非得为了那几百两银子闹事儿啊!再说又闹不过人家!   赵书健就是不想掏银子买!不就一个破自行车,他凭啥不能要一辆过来?!宁安县主,有啥好牛的!他就不信他们家会比不过姚家!   看他这样,小厮也不再劝话了。要不是他卖身契在赵家人手里,他也不愿意待在赵府做事儿。   张志权看这么多人,张俊卓的想要自行车都被淹没在人群中了,不仅有些着急,想往前挤。   姚若溪卖了自行车,就自己坐马车出城回宁安村了。   等人都散开的时候,昨天买了自行车的人和刚买到自行车的人喊着要较量一下,看谁的自行车好,看谁骑的好。   张志权再找姚若溪的时候,姚府大门紧闭,根本没有人了。   张俊卓哭闹个不停,非要一辆自行车,不给就扯着嗓子咧着嘴哭。   张志权只得把他哄回家,交给王铁花去。   赵书健看张志权也闹不起来,就给赵艳萍递话儿,想让赵艳萍尽快出来,给皇上吹吹风儿。   赵艳萍听姚若溪的买卖方法,忍不住冷笑不止。还以为多清高!多纯洁!还不是想方设法的糊弄这些啥都没见识过的古人花钱!她手里的银子绝对不少了,却还在敛财!她咬咬牙,叫来秦隶给她的丫鬟,让她传话儿给秦隶,“让那些买了自行车的公子哥斗车比赛,开设个赌局。”姚若溪你就等着给我做嫁衣吧!你个臭乡下来的只会低级的东西,斗车这样高档高级的你就睁大眼看着吧! ☆、第244章:全身上下都是胆   姚若溪的自行车才两天就进账五千多两银子,看的多少人眼红不已。   张志权哄着哭闹不止的张俊卓回到赵府,让他去找王铁花。   张俊卓两眼挂着泪,拉着王铁花闹,“娘!我要自行车!我要自行车!”   “咱们家现在哪买得起自行车!”王铁花叹口气,给他擦擦眼泪。   “我就不!我就要自行车!我就要!我就要!”张俊卓来劲儿了,那么多人都骑自行车了,他就得要一辆不可!   “你三姨家不愿意给,咱又买不起!你还是别想了!”王铁花话说的满是酸味儿。   “小舅舅去了宁安村,在那他肯定有自行车骑!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她们家好吃的也多!”张俊卓爬到王铁花身上闹。刚来的时候,王金花还做了两顿好茶饭招待他们,时间久了,王金花就以洪灾为借口,缩减饭菜,连平常吃食都没有,更别提想姚若溪家一样,早餐丰盛,晌午饭好吃,晚饭滋补,中间还有下午茶点心。张俊卓觉得王金花家好吃的没有姚若溪家好,就又念上了。   王铁花也很是意动,她早就想去看看,在赵府虽然没短他们吃的,她总觉得她大姐一脸的不情愿,她还见赵艳玲偷偷塞东西吃。而且他们一直住在赵府,总归是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过日子。她想自己做个生意,艳萍那么多生意店铺,都不让她插手一点,这样下去,也指望不上。   王三全却知道他儿子去可不是玩自行车去了,而是学习去了,看王铁花处处惯着张俊卓,都五六岁的人的还不知道正规引导,喝止了她,劝诫她,“孩子教不好,以后有你们受的!”   程氏满肚子郁火还没消,听王三全喝斥王铁花,就冷哼,“俊卓才几岁的孩子?非得把儿子教给人家给狠狠磋磨才觉得儿子成才了!看把儿子教成啥样了!”想到王祖生跟她这个娘不亲,她就心里恼火。   王铁花也有些不高兴,她爹这是看不上她儿子,就看三姐家的孩子是孩子,别人都比不上!   张俊卓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闹完王铁花就闹程氏,“姥姥!我们去宁安村吧!我们去看小舅舅!”   程氏还真想去看看,“我就不信她还敢把我轰出来!”不知道说的王玉花还是姚若溪,还是俩人都说着。   赵书健当即道,“我给姥姥准备马车去!”他也要跟着一块去看看!   王三全看几个人都打定了主意要去,他拦也拦不住,就沉着脸也跟着一块去。怕程氏到时候闹了起来,而且他来了京都,基本都不出门,也没到城外去看过,窝在一个地方也急了。也想去看看宁安村啥样了。   一行人坐了马车出城,直奔宁安村过来。   远远的就见山脚下不远的村落,青砖黛瓦,规规整整的,房前屋后都种了绿色灌木,因为是夏天移栽的,所以才刚刚活起来,有喇叭花缠在上面,还没有开花。村子前后一片绿油油的,是玉米地和土豆苗,靠山的斜坡上,不少村里的人正在插红薯秧子,种红薯。   村头旁的两间屋子是学堂,正传出朗朗的读书声。两个婆子小心的挎着竹篮子走过,里面装的是小鸡仔。   看到有马车过来,村头的人就奇怪的张望。姚若溪已经从城里回来了,这又有马车来会是谁啊!?   直到看见王三全,才知道是王三全和程氏一家子过来了。   王三全看着全新的村落,村头的门楼上大大的三个字:宁安村。这才只多少时间?他们来的时候还只是一块荒地,没想到眨眼的时间,这里就变成了一个村落了。看村子里走动田里忙活的人,根本不像刚刚历经洪灾逃荒过来的难民,像是在这个地方住了许多年一样,安逸,宁和。   往远了看,还能看见别的村子,散落在周边,看样子像是围着宁安村建造的一样。王三全油然升起一股遗憾,早知道他们也不去城里,在宁安村落脚,也盖个小院子,种种地。城里有城里的好,却没有这村子里悠然宁和的感觉。   这边看王三全和程氏过来,那边就有人跑到田庄跟姚若溪家通风报信。这县主刚做出个自行车卖钱,这些人就过来了,简直没安好心啊!   王玉花听程氏来了,立马就让瑾哥儿和小丫丫把自行车小车收到工坊院子里,想到王祖生在这,就算避也避不了,一打听都知道了,沉着脸抿了嘴。   王铁花还以为姚若溪一家在村子里住,原来不是。这边有个上百亩的田庄,她们都住在田庄里。怪不得不回城里住,是躲在这田庄上做自行车的,这样还躲开了他们!   小丫丫骑着小车子不撒手,哼着小鼻子道,“谁抢我车子,我打他!”   别看小丫头在姚若溪几个面前是个乖乖宝,天天把段太太和段老爷几个哄的乐不可支,对上外面的人,姚若溪只能用女汉子来形容她。   王铁花几个刚进门就听小丫丫这话,脸色都有些不好了。   程氏尤其拉着脸,“刚进门就要喊打喊杀的,这是要打谁呢?”   “谁抢我车子,我就打谁!”小丫丫毫不客气的回嘴。对张俊卓她可不陌生,王铁花经常有事儿没事儿就到段府串门,说是找姚若霞玩,带着张俊卓,到段府又吃又拿。没少拿小丫丫的东西。   张俊卓一眼就看上了小丫丫的车子,拉着王铁花道,“娘!我要这个车子!我要这个车子!”   “段易欣!跟太姥姥说话要有礼貌,平常教你的礼仪规矩呢?”姚若霞知道自己闺女不喜欢程氏,更讨厌张俊卓,可这样呛话,只会让他们更有说嘴的。   小丫丫看张俊卓又开始老把戏,跟他娘闹着要她的东西,然后爷奶爹娘就把她的东西给张俊卓,不忿的跟张俊卓喊话,“这是我的车子!你想要自己买去!”骑着车子往屋里骑。   王铁花一边讪笑的看看王玉花几个,一边伸手搂着张俊卓劝他。   姚满屯招呼王三全和程氏几个进屋坐。   赵书健跟在程氏后面,肆无忌惮的打量田庄,也就普普通通的砖瓦房,只有五六成新,看来这姚家遭了大水之后,真的穷落了,住在这样的田庄上!而且田庄连一百亩都不到,他们家的田庄可好几千亩呢!这屋里也没有啥摆设,果然破落户,跟他们家比不了!估计城里姚府也不咋样,只有空架子。   程氏拉着脸进了屋,往上面一坐,看了看屋里,啥都没有,也觉得比不上大闺女家,那屋里摆的都还有贡品呢!没看到王祖生,斜了眼姚满屯,“祖生呢?”   “他是来念书做学问的,还是来玩的?还能遍地的跑!”王玉花看她比进自家还大爷的样子,没好气的接了一句,喊了罗妈妈叫王祖生过来。   王祖生已经听见动静了,看眼皮子也没抬一下,聚精会神练字的姚立,他不耐烦道,“没看到我在练字,叫啥叫!没得耽误我用功!”   厢房和正堂离的不远,他喊的声音又打,程氏自然听见了,起来循着声音找过来,“儿啊!这都快晌午了,你咋还不歇歇啊?”一看旁边桌子上厚厚的一沓已经写过的字,顿时心疼了,“这才半天功夫就练这么多字,你还小小年纪,再把人给使唤坏了!这写字也是需要力气的,让写这么多,手废了谁负责!”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哎呀!你别在这耽误了!”王祖生看姚立这一会已经又写了一张,不耐烦的推程氏离开书房。   王三全也过来,“你别在这瞎掺和!儿子学不好,以后没出息,指望啥!?”   “指望啥?我养活她们一家子十来年,祖生还指望不上她们!?这么狠心把个小孩子训的没个孩子样,这手早早的就使唤废了!儿子不是你生出来的,你就不知道疼!一天到晚就想着磋磨儿子!”程氏捂着心口,又心疼儿子,又恼愤不已。   “原来小舅不是姥爷的儿子啊!我就说这么多年没有儿子,又这么大年纪还怀个儿子来!”姚若溪一脸惊讶的从隔间出来。   程氏听这话,愣了愣,瞬间气爆了,“放你娘的屁个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个小贱丫头!”恨恨的骂着话,上手就往姚若溪脸上招呼。   姚若溪冷冷一笑,错开一步,让程氏打个空,又一把拎着她的后领子转个圈朝后面的王金花王铁花扔过去。   程氏个子虽然不高,可这两三年生活好起来,没少塞好东西,身上的膘就养起来了,看程氏砸过来,俩人下意识的就躲开来,又觉得不应该,还没来得及,就被程氏砸在了地上。   众人只看到程氏冲过去打姚若溪,姚若溪拉了她一把,她就又朝反方向砸过来了。   程氏没摔多重,就是垫底的王金花和王铁花摔的屁股碎几瓣。   “哎呀!小姨你们怎么不接好姥姥!”姚若溪疑惑不解的看着王铁花和王金花姐妹。   程氏要气疯了,爬起来,怒不可竭的指着姚若溪,张嘴就骂,“你个该死的小贱丫头!你竟然打我!?你刚才说了啥?你反了天了!”竟然说她儿子不是老头子的种,这嘴巴不干净的贱丫头在骂她不贞!   王金花和王铁花也搀扶着起来。   看程氏怒成这样,还是姚若溪说错了话,对程氏动手在先,王金花顿时摆出一副劝导的样子说教姚若溪,“你怎么能那样说你姥姥?那是污蔑你姥姥的名声!也是坏你娘,坏我和你小姨的名声!姥姥是长辈,你就算是县主,也不能对长辈如此无礼!还敢对长辈动手!还不快给你姥姥磕头认错!”   王铁花看着也想说嘴几句,又想到以后她还要找姚若溪帮衬,就迟疑了下。   就这么一会,让王铁花庆幸了很久。   曹管家皮笑肉不笑的进来,“呦!我当是谁在此辱骂当朝二品县主,那真是不想要脑袋了!”   姚满屯看到他,眉头微皱了下,拱手跟他打招呼,“曹管家!”   程氏几个都不认识曹管家,包括王金花。赵书健只觉得熟悉,却也不认识。   曹管家带着随从上前恭敬的给姚若溪行礼,“奴才给县主请安了!”   “快请起。”姚若溪抬手道。   曹管家起来看向程氏和王金花。   程氏看姚满屯都态度谦和的跟他招呼,又加上他之前说的话,有些拿不定,“你是谁啊?她姚若溪就算再是县主,我是她姥姥,是长辈的,她敢对我不敬,不孝,当的哪门子的县主!”   连她都不放在眼里,王金花心里暗暗猜测着曹管家的身份,看他四十多岁的样子,却没有蓄胡子,声音也不像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这形象……倒像是宫里才有的太监。可姚满屯称呼他为曹管家。   曹管家眼带威仪的斜睨着程氏,“即便是亲爹娘,县主就是县主,岂是可以随意辱骂的!?你这婆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程氏看着他的眼神,突然觉得心里发憷,“你不过就是一个管家,还敢来教训起我来了!”   王三全知道这个曹管家绝对身份不一般,目光警告的瞪着程氏,拉了她一把,让她闭嘴。   “不知曹管家来这是有什么事儿?”姚若溪伸手,请他进堂屋里去坐。   曹管家转过脸,面对姚若溪顿时换了一脸笑,恭谦的请姚若溪走前面,他落后一步,笑着道,“是三皇子让奴才过来买辆自行车,就是不知道县主还有没有货?银子奴才都带来了!”   “自行车倒是还有,曹管家不若自己去挑选一辆。”姚若溪引着他到工坊来。   曹管家笑着跟到工坊,小仓库里放着五辆自行车,每一辆都不一样,他赞叹了一句,“这几辆都极好,奴才看的眼睛都花了。还是县主帮奴才挑一辆吧!”   姚若溪随手指了一辆镶嵌珐琅的。   曹管家顿时笑开,“还是县主好眼光!这自行车看着就像宝贝一样!三皇子肯定喜欢的不得了!”然后叫来随从小心翼翼的抬出来,抬上马车。   知道曹管家是三皇子府的管家,程氏出了一头冷汗。就算姚若溪贵为县主,赵艳萍也被封了月妃娘娘,因为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程氏压根起不了恭敬的心思。一旦对上真正的皇权贵族,她心里的敬畏就油然而生。   王金花撇了撇嘴,三皇子名声一样不好,没想到对姚若溪这个小贱人还这么维护!看了眼姚若溪笑意浅浅的样子,暗哼一声。真会勾搭人!还有这个曹管家,不过是皇子府的一个管家,还敢瞧不起她!   赵书健看着那珐琅彩的自行车,简直喜爱的不行。   曹管家恭敬的送上两千两银子的银票。   姚若溪不收,曹管家急忙摆手,“这次洪灾县主救济难民不知道花费几何,这自行车是生意,是县主的买卖,怎么好白白要县主的东西!这银票奴才要是敢拿回去,三皇子要卸了奴才的脑袋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姚若溪也没打算真送,收了银票转手递给芍药。   曹管家让姚若溪别送,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程氏和王金花,“县主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二品县主,是有封号的,若是县主慈软,不善教导家人礼仪规矩,可以请宫里的教养嬷嬷来指点一二!”   王金花脸色涨红难看,不过一个皇子府的太监管家,又不是皇子,还敢瞧不起她了!   赵书健也知道三皇子不好惹,他也没碰到过,只听传言,看曹管家这样说,分明是在说程氏和王金花,他就怒了,“我娘是月妃娘娘的亲娘!你不过一个管家,胆敢对我娘不敬!?”   曹管家没说话,他身后的小太监上来喝了一声,“放肆!曹大人是宫里出来的管事,是有品级的。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大呼小叫!?”   “看来月妃娘娘不善约束家人!这要是碰到硬茬儿,给月妃娘娘惹来麻烦,那就不好了。”曹管家冷冷一笑。   “你……”赵书健怒指着曹管家,话却不敢骂出口了。   曹管家不再看他,跟姚若溪和王玉花几个笑道,“奴才告辞了。”   王玉花看着程氏和王金花脸色难看的样子,不阴不阳道,“宰相门前还七品官,更何况是皇子府的管家!那可是宫里出来的!人家见了县主都恭恭敬敬行礼!”讽刺王金花几个没有品级,还敢指着姚若溪叫骂训诫。   京都是个靠权势地位说话的地方!谁权位高,谁有能耐,谁说的话就算是话,否则只能算是放屁!这话王三全很清楚,可惜程氏认识不到,反而觉得她是月妃娘娘的姥姥,是宁安县主的姥姥,她就可以骑在底下的人头上,天大地大,就数她大!   “都给我回去!别在这里捣鼓事儿!”王三全估摸着那曹管家已经走远了,看着程氏几个怒喝。这个样子,即使儿子以后真的成材,也会坏在这老婆子手里!   “咋是我捣鼓事儿了?这个贱……”看着王三全眼神凌厉,程氏不敢再骂,还是指着姚若溪,“是她冤枉污蔑我!坏我名声!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她这样说祖生不是你亲生的,这是不想让我活了呀!”   姚若溪挑眉,“不是姥姥说小舅不是姥爷亲生的,所以他不疼爱小舅!”   程氏想到她之前的确说过这样的话,驳斥道,“我是说儿子从他肚子里爬出来的,他不疼的慌!”她宝贝儿子都被这贱丫头给虐待的没样子了!   “那就把话说清楚点。不过姥爷也是望子成龙,姥姥要是不舍得,可以把人带走。”姚若溪示意她可以随时把王祖生带走。   “我不走!”王祖生气鼓着脸,他非得学出个样子来让姚若溪这丫头刮目相看不可!   程氏差点气吐血,“你还不是拿自行车勾着他!拿过来一辆车子给他骑,我们回京都城里找好夫子教他!”   “连三皇子要自行车都掏银子买的,凭啥白白给他一辆骑!”王玉花不愿意,几百两银子白白给人,她可舍不得。那可是买一大堆的米粮,够宁安村的人吃好些天的了!   “就是皇上来,照样得拿银子买。”姚若溪做的是生意,可不是慈善。   “你们…你们钻到钱眼里了!自己家人,连一辆破自行车都不给!”程氏又要提养活十来年的话。   王玉花怒了,“那月妃娘娘的铺子里,首饰衣裳胭脂水粉的,更不值多少银子,你们也白白拿去啊!还是说你们就盯着我家的东西想要就要啊!?”   那不一样!程氏就是觉得三闺女家欠了她最多,做啥事儿都是应该的!她们可还没有报答呢!   段太太看着上来温声提醒道,“玉花!你的腿该换药了,那药从上午都放到现在了!”   王玉花从腿断了之后,现在拄着拐杖,就更加心疼姚若溪,她小小一点就开始拄拐杖,还想方设法的让家里的日子富裕起来,以前她还为了别人的闺女管教打骂她,眼看着她娘一天骂几顿,想上手就上手,现在觉得亏欠三闺女太多太多。看了眼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冷眼看程氏,“你们要想留下吃饭,就到屋里等着。不想吃就赶紧走!”   她的腿因为程氏才摔断的,对程氏气恨了一路,这是宁安村的人都知道的事儿,程氏虽然面色理所当然,心里还是有点气弱。   王铁花更是心虚,窦老爹的死,她极力不想那是因为自己,也还是知道没有她,窦老爹可能不会死。她脸色变了变,也不好留下吃饭了。   “都回去!”王三全简直一肚子气,一点都不想跟程氏几个回去。   “爹!都快晌午了,吃完饭再走吧!”姚满屯虽然心里也气,还是挽留了一下。   张俊卓可没想那么多,拽着王铁花不走,“都要吃饭了!我的自行车还没给我!”   王玉花撇着嘴叫了方妈妈,问她饭做好了没有。   方妈妈回说这就好。   一行人都进了屋,分了男女两桌。   方妈妈和罗妈妈几个摆了饭。   张俊卓立马就指着盘子里的肉,“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张志权朝姚满屯笑了声,夹了肉给张俊卓吃。   程氏看饭桌上的饭菜也不咋样,还不如姚若溪家以前的饭菜,脸色就很不好。卖自行车卖了那么多银子,连顿好菜都招呼!   也只比王金花家的饭菜好那么点,王铁花有些失望。难道这洪水发的,姚若溪家损失惨重?可她们家之前几年存的银子,不说十万,也有七八万的,进账就没停过,难道那些银票没有带出来,都被大水冲走了?那是不可能的!解释只有一个,同样都是不舍得,不想让他们看到!   吃了饭,张志权笑嘿嘿的跟姚满屯道,“姐夫!这自行车那么好卖,我看若溪她都忙不过来,要不我来给你们帮忙吧!”   芍药不等姚满屯拒绝,就直接到,“我们县主身边有的是下人使唤,张老爷可别抢我们的饭碗!”   张志权脸色青了青,想喝斥她,又想到宰相门前七品官,芍药是姚若溪的贴身丫鬟,只能忍着气,“就算有下人,也是得有人管着。若溪毕竟是县主,抛头露面的…”   “用到人我会帮忙的!”姚满屯扯了扯嘴角。   “吃完了饭,就都走吧!”王三全沉着脸看向程氏,要不是现在这么大年纪了,再休妻也不好听,对几个闺女也有影响,他真想休了这无知惹事儿的婆子!   “我要自行车!”张俊卓看要走,没有自行车,他可不走。   王铁花拽着他哄道,“俊卓乖!自行车是卖钱的,不是咱们骑的!听话啊!”   “就不干!我就要!我就要!”张俊卓被王铁花和张志权宠惯的,那是他想要啥,就得给他啥的性子。   王铁花就抬眼看着王玉花和姚满屯,一脸难色。   王玉花心里憋气,这幅样子是给谁看!?她们家是做生意的,好几百两银子的东西,说要就要了!?谁有那么大的脸!?   姚满屯也装作没看明白王铁花的意思。如果是小玩意儿给就给了,自行车根本不是小东西。   “还要啥要!人家根本没把你看在眼里,也不给你,别在这伸着脸给人打了!还让人瞧不起!”程氏哼哼一声,说王铁花。   “几百两银子的东西,就算亲家,也没脸白要!”王玉花下一刻就给她呛了回去。   王铁花知道这是没有可能了,拉着张俊卓往外走。   张俊卓在地上撒泼哭死,非要一辆自行车不罢休。   “看你把孩子惯成啥样了!?”王三全怒喝王铁花,好好的孩子都能教歪教坏了!   王铁花心里恼恨不已,狠狠抓起张俊卓,啪啪接连几巴掌,“我叫你要!我叫你不听话!叫你在这丢人现眼!再闹我打死你!”   张俊卓只吓了一瞬间,下一刻,扯着嗓子嘶喊嚎哭起来。   赵书健冷眼看着姚满屯和王玉花,“俊卓都哭成这样,三姨三姨夫还不说句话儿!要是让别人知道,就为了一辆自行车,让孩子哭成这样,你们家脸面也不好看吧!”给了张俊卓,就也得给他一辆!   “你这么心疼,你掏钱给他买一辆啊!你妹妹是月妃娘娘,有权有势,你们家大业大,月入上万两银子,这点小钱还看在眼里?我们家刚刚才过了洪灾,跟你们没受灾的可比不起!”王玉花目光愤恼的瞪着赵书健。算什么东西!一个害死过人,蹲过大牢,讨不到媳妇儿的人,以前就是他没少欺负三丫头!   “谁说我们没受灾!我们老家的地可都受灾了!”王金花看了眼程氏,急忙反驳。   “呦!原来你们家大部分产业都在南方啊!看来你们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富可敌国啊!”王玉花不屑的看她一眼。肯定没舍得给王铁花他们好吃的,才急着澄清他们也受灾了。   看又吵吵起来,越扯越难看,王三全阴沉着脸,“到底还走不走!?”   张俊卓恼恨的嚎着嗓子哭,一边哭一边喊着,“我要自行车!我要自行车!”   穷人家的孩子并不是想要啥就要啥的,以前连个白面馍馍都不敢要,因为知道自己家穷,即便人家说给,也不敢接。这孩子不是不懂事儿,是不自知。王三全叹口气,四闺女家这样,以后可咋办!?   王金花也不敢多待了,王玉花闺女只是个县主,比她还嚣张蛮横,可恨她现在摆不了谱儿,也不能跟她对峙下去。否则铁花他们知道了她家里的情况,更会赖着不走了。   姚若溪给芍药使个眼色。   芍药嘴角带了一抹笑意,走上前来,伸手点住张俊卓的穴道,一把拎着他把人拎上马车。五六岁个孩子,几个人会弄不住一个孩子?就是恬不知耻的想白要她们小姐的自行车!   “你…你这是干啥了!?”程氏一下子傻眼了,“俊卓…俊卓咋不会说话不会动了!?”   “看你们那么费劲儿,拉不住他,我点了他的穴道,两个时辰后自动解开。或者你们回城里找人给他解开!找不到的话,可以找萧世子!”芍药笑着回她。被萧世子修理过一顿的人,都乖的很!   王三全背着手出去,“你们走吧!我就在宁安村住下了,不回城里了!”   “老头子……”程氏脸色难看。   “你不用管我,也不要跟着我,该去哪去哪!”王三全说着,人已经走出了门。   离了大闺女家,他们就不是皇亲国戚了!程氏不想跟王三全一块去宁安村里开荒种地,她操劳一辈子,眼看着要开始享福了。   “娘!?”王金花无比希望程氏跟着王三全不走了,就算不住宁安村,姚若溪家这么大的田庄,也能住在这!那样,王铁花一家三口自然也就不会再住她家里不走。   “让他住!让他想住到几儿,就住到几儿!我看是穷的没到尽了!一天享福的日子都不会过!就只会种地刨土!我们走!”程氏指着王三全的背影怒骂一声,叫着王金花走。   王金花脸上闪过失望,只能打起精神来劝程氏。   没有了张俊卓再闹腾,王铁花也没有理由了,阴着脸也上了马车。   赵书健冷眼看了眼姚若溪,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县主,跟艳萍根本比不了!撇着嘴去牵自己的马。胆敢瞧不起他们,还这么嚣张跋扈,有她好瞧的!   看他们终于都走了,王玉花像是重新呼到气一样,“看到他们就一肚子火!”   段太太劝她别那么大的气性,“气大伤身,自己的身体,自己可得多注意了。”   “娘!你的身子不能气,你自己也知道,以后别那么气,那么跟他们较真了。气着了不值当!他们想占便宜算计,也不是容易的!”姚若霞也劝她。   “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王玉花最忍不住的就是气性了。   姚若溪拿了宁神丸过来给她。   王玉花叹口气,吃了两颗。   那边回到赵府的程氏和王铁花几个也都是一肚子火气。   王三全没跟着回来,说啥话也没人管了,程氏噼里啪啦把姚若溪和王玉花几个都骂了一个遍,“……一个个没良心的畜生!就专咒着我死呢!早知道有今天,我说啥也不养活她们一窝子白眼狼!当初就该掐死她们!小畜生!”   王金花眼里闪过一抹冷光,掐死?这会说这话,当初咋不选她留家里招赘!?要是留在家里的是她,也不会弄成这样了!还有那夜明珠,也一直让王金花耿耿于怀。   王铁花心里也恼恨不止,现在赵府,连个进项营生都没有。在城外田庄王玉花说的,赵家多少产业,王铁花还是相信的。毕竟姚若溪家一直在新安县发展,赵艳萍可是在京都发展起来的,说是南方还有产业,那说不定就是她的生意已经做到南方去了。   现在住在这里也得不到啥好处,姚若溪那边也过去不成,没想到她连三皇子都搭上了。看那个管家那么维护姚若溪,估摸着那三皇子和姚若溪关系也很不浅!早知道当初她就该跟着姚若溪住到田庄去!现在说啥都晚了!   看张俊卓还不会动,王铁花担心的不行,这两个时辰可还有半天呢!就想着去找人给他解开穴道。   赵艳萍派人回来传话儿,让王金花也拿钱给她买辆自行车,她有用。反正白要姚若溪肯定不给。   “艳萍是月妃娘娘,难道她要也不给!?”王铁花觉得要是这样,姚若溪简直太猖狂了!连月妃娘娘的面子都不给!   “你没听她说,皇上去买也要给钱!”王金花苦笑一声。   “她就算是县主,见了艳萍也要跪下磕头!让她进贡一辆,还敢要银子!”程氏怒道。   王金花提醒她,“娘别忘了,她家的稠酒每次送进宫都是拿了银子回去的!”   程氏磨了磨牙,说不出话来了。   来人传了话儿,放下两匣子宫廷点心,就回了宫,把家里的情况,三皇子买自行车的事儿,连同张俊卓的事儿都告诉了赵艳萍。   “张俊卓?”赵艳萍是不记得张俊卓这么个人,只知道王铁花有个儿子,想他也好几岁了,闹着要自行车,不屑的嗤笑一声。果然是乡下养出来的,穷人家的孩子,见啥要啥,没一点规矩礼貌。不过这么一来,王铁花肯定会更恨姚若溪了。   想了想,赵艳萍勾起嘴角笑了。姚若溪那个贱人,等她买了自行车,肯定会对她下手了!她不能等着她来对付她!她从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要主动出击!这次她不能自己来,也不找秦隶。不!还是得找秦隶!但这次她要借刀杀人!   得了话儿的王金花,拿了银子出来准备给赵艳萍买自行车。   赵书健看她就拿了三百两银子,一脸看不上道,“娘!艳萍她是啥身份?是月光仙子,是月妃娘娘!你拿三百两银子够干啥的?那样的自行车也配不上艳萍的身份啊!”   王金花一听觉得也是,就又拿三百两出来,“这就差不多了。”   “娘你没看那三皇子的自行车?富贵华丽,看着就威风。艳萍要自行车,就得弄那样得才显身份!”赵书健翻了个白眼儿,催着王金花再拿银子。   “两千两银子买她个自行车,她想得美!”王金花舍不得那么多银子。   “你舍不得,丢的是艳萍的脸!她要自行车,说不定是吸引皇上的!”赵书健给她使眼色。   王金花想到赵艳萍还没侍寝,她听说那些管着侍寝的太监,都是得贿赂得。咬咬牙又那了一千两,“没有了!一千六百两银子,也差不多了!”   赵书健拿着银子到城外田庄来。说是月妃娘娘要的,皇上想看月妃娘娘骑自行车,给她们点银子,就得拿一辆出来!   结果他想的很美好,等他到了田庄,宫里的总管太监也正在给姚若溪递银票,“皇上的自行车,可就麻烦县主多精心了!”   “怀兴公公请放心,定叫皇上满意。”姚若溪送怀兴出来。   看姚若溪真的连皇上要自行车都交银子,赵书健脸色难看了,他突然觉得,皇上对姚若溪比对赵艳萍好,让他一下子有了比不上姚府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想要自行车就拿钱!”芍药冷着脸道。   赵书健脸色不好的掏出银票,“自行车是月妃娘娘要的。”   芍药拿着银票给姚若溪看了眼,就推了一辆镶粉彩珐琅的自行车出来给赵书健。   把自行车拉回城里,赵艳萍也怕谁摸过她的车子,直接让人接了。   张俊卓的穴道还没解开,王铁花看他满头满身的汗,像是发烧了,看赵艳萍都拿银子买姚若溪的自行车,她心里恼恨更止不住。   等到了晚上,张俊卓的穴道才自动解开,又狠狠哭闹了一场,王铁花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睡着。   半夜,一个黑影溜进屋里,掰开张俊卓的嘴,给他喂了一小瓷瓶药水。   赵艳萍勾起嘴角,她现在就等着看好戏了! ☆、第245章:你的名字叫找死   天空渐渐明亮起来,有鸟儿在枝头欢叫,阳光照下来,一大早就有暑热的感觉,王铁花翻个身,伸着懒腰。来赵府的好处就是她不用做饭做家务了。饭菜有人做好端上桌,盘碗也都有下人拾掇洗刷,她只用坐着享受富家太太的生活就行了。   因为哄张俊卓睡觉,王铁花折腾了大半夜,没有睡好,打个哈欠不仅后悔。要是她当初也在打扮上多花点银子,嫁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那过的也是少奶奶的生活了!哪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   正在王铁花后悔嫁给张志权的时候,一扭头见一旁睡着的张俊卓小脸红通通的,满头大汗,头发都浸湿了,她吓了一跳,“俊卓!?儿子啊!”伸手一摸,顿时惊呼了一声。   张俊卓不止头上,全身都烧的厉害,王铁花脸色一下子白了,急忙叫醒张志权,“快起来!快起来!儿子发烧了!高烧!”   张志权有些不耐的翻身,“发烧了找大夫不就好了!”   王铁花怒的上来抓着张志权啪啪打了两巴掌,“我说儿子发烧了,叫你起来你没听见啊!”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又开始瞒着她鬼混了!   “你干啥打人!?叫起来就起来,不会好好说啊!”张志权有些恼,坐起来怒瞪着王铁花。   “儿子发高烧你都不知道,我叫着你,你好好起来了吗!?”王铁花恼恨的咬牙切齿。   张志权眼里闪过不耐,看到张俊卓的样子,一摸全身滚烫顿时也吓一跳,“快点叫郎中啊!”   王铁花急急忙忙一边穿衣裳一边叫下人。   程氏听说张俊卓发高烧,跑过来一摸,全身烫手,“这是咋回事儿啊!咋会突然发高烧了啊!?”   “不知道啊!一觉醒来就这样子了!”王铁花睡得很死,张俊卓被灌药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程氏心疼的不行,一边抱着张俊卓让叫大夫,一边咒骂,“肯定是昨儿个哭的太厉害,又受了惊吓,这都是给那小畜生吓出来的!天打雷劈没良心的东西!那心都不是人的心!是狼心狗肺!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不就要她一辆自行车,连自家亲戚都不给,不是东西!”   王金花看着也添油加醋,“是不是昨儿个被点穴道吓到了,又一直哭,才会发高烧了!?”   王铁花觉得也极有可能。不然身体一向很好的儿子不可能会突然就发高烧了,还烧的那么吓人。   总之一切的错,都是姚若溪家的错!要不是姚若溪不肯给一辆自行车,让张俊卓哭那么久,还强硬的让人点他穴道,张俊卓就不会突然发高烧。   张俊卓和赵府的下人一块出去请了大夫来。   大夫先是扫了眼王铁花和程氏,这才给张俊卓看诊,一脸惊讶生气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儿啊?这孩子还这么小,竟然烧成这个样子!你们是怎么做父母的啊!?孩子都给烧坏了!”   现代医生碰上这种情况,还真有不少指责家长不会照看孩子,这样会让家长更加自责愧疚,然后医院给孩子用多昂贵的药,家长出于愧疚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王铁花和程氏是谁?张俊卓发高烧,程氏都点名道姓的骂姚若溪家害的,王金花也添油加火,王铁花没觉得怨自己,就是怨姚若溪家!   “大夫!这可咋办啊?孩子才五岁,还小着呢!要是烧坏了可没法过了啊!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孩子啊!”王铁花红着眼请求。   大夫摇摇头,“晚了!我是没有药,也没有东西。不过你们可以找月妃娘娘治!她可以给人打针,连疫病打完针都能治好呢!”   众人顿时燃起希望,王铁花忙拉着王金花,“找艳萍!快找艳萍!大姐!”   王金花有些不太想,因为这点事儿就找艳萍,当月妃娘娘是随叫随到的大夫啊!?她眼神闪了下,“要不先去神医馆?那国医圣手的医术也很厉害!能起死回生呢!”   “人就是他那徒弟害的,再找他不是救,俊卓会死的!”王铁花眼泪都要出来了。   王金花忙劝她不要着急,“我这就去让人传话给艳萍,看她能不能出宫来!”   赵艳萍就等着,虽然她说了为燕国百姓祈福,可出宫救表弟的性命,昭武帝也是很开明,询问两句就让她出宫了。   这次出宫,赵艳萍特意带了月妃的标配仪仗,气势威仪的一路出了宫。纯白圣洁的绣花宫装,长发飘逸,用白玉美簪绾着,简直如气质高贵圣洁的仙子下凡一样。   到了赵府,王金花带领府里所有的人在大门外跪着迎接。   程氏那是不想跪的,她看着长大的,她的外孙女,竟然还要她下跪磕头。看王金花一众稀松平常的样子,知道这是宫里的规矩,不得不跟着一块跪下。   王铁花虽然心里着急万分,不过看赵艳萍出宫这样仪仗,不仅有些惊叹。这也太有气势太威风了!原来这才是宫里娘娘有得起得!姚若溪看着猖狂能耐,可这还是跟赵艳萍没法比啊!连路人都对赵艳萍下跪行礼,那姚若溪走在外面可没人给她磕头!   “姥姥!娘!小姨!小姨夫!你们快快起来吧!”赵艳萍一副不忍心又不得不遵循宫中规矩的模样。   让程氏看了,想到王玉花讽刺他们不给姚若溪那个县主见礼,就让程氏更是恼火。   王金花恭敬的请赵艳萍进屋,“娘娘快请进屋!”   赵艳萍叫了声娘,一手握着王金花,一手握着程氏。倒是让程氏有那么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等到了屋里,赵艳萍让跟出来的宫女都在外面等着,到内间给张俊卓看诊。   “俊卓他到底咋样了?”王铁花担忧着急的看着。   赵艳萍眉头拧着,脸上也多了分凝重,一副故意劝王铁花的样子,“小姨别担心,表弟他不会有事儿的!”这么高的烧,张俊卓不烧出毛病来才怪!王铁花就等着恨死姚若溪吧!   王铁花果然很着急,眼泪都滴出来了,心里果然更恨姚若溪,祈求的看着赵艳萍,“艳萍你快救救他吧!他也是你表弟,你是月光仙子,你肯定有办法,你快救救他吧!”   “小姨别着急,我一定尽我所能救他!”赵艳萍安抚她两句,让几人都出去,她留下救治张俊卓,说是救人的法子跟别人不太一样,不让看。   王铁花几个就都以为她是月光仙子,肯定是用仙术救人,所以才不让看,就都听话的出了门。   赵艳萍关上门,冷眼看着张俊卓烧红的脸,伸手摸了下,冷笑,“只可惜……”可惜动手的不是姚若溪,否则张俊卓这条小命她就收了。姚若溪那个贱人从此就多了一家仇敌!一家对她了解颇深的仇敌!   等了好一会,赵艳萍这才给张俊卓打了一针青霉素,又喂他吃了一个药丸,割破自己的手,在张俊卓嘴边滴了几滴血,做出一副她用血救张俊卓的样子。她是月光仙子,她的血可跟普通人的血是不一样的!   在脸上画了个苍白的妆容,赵艳萍这才叫门外的人进来。   王铁花急忙跑过来,赵艳萍给她个白色的药丸,让喂给张俊卓。王铁花接了塞进张俊卓嘴里,见他嘴里有血迹,吓了一跳。   王金花已经抓着赵艳萍的手一脸心疼道,“艳萍!你咋这么傻!又用自己的血救人!这样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啊!”   “俊卓是我表弟,是小姨唯一的儿子,今后的仰仗,他要是出了事儿,小姨咋办?”赵艳萍虚弱的朝王铁花笑了笑。   王铁花想到来京都就鬼混起来的张志权,的确以后她仰仗的只有儿子,她也只有一个孩子,心里对赵艳萍顿时充满的感激,“艳萍!没有你,我真是不知道该咋办了!”   不过一会,张俊卓的烧就慢慢退了,程氏拉着赵艳萍大赞,“还说你不会医术,艳萍你可是月光仙子,哪用医术救人,直接用仙术救人就行了!那是别人都比不上的!”鄙视姚若溪只会不入流的医术。   “我这根本跟人家神医的医术比不得。人家救人无数,我这是不敢救人,也不能救人!”赵艳萍尽量做出一副救了人她救折寿的样子。   “这个你可得精心了!你这用了仙术就这么虚弱,还得放血才行,这救人的法子实在付出太惨重了,你以后可不能随便啥人都救了!”程氏急忙劝她。   “不是自家的人,我还真不敢救。”赵艳萍笑着看了眼王铁花和张俊卓。   王铁花一下子觉得欠了赵艳萍大恩情,对赵艳萍多感激,就对姚若溪多愤恨。   王金花忙去给赵艳萍炖燕窝吃。   赵艳萍说不放心张俊卓,再看看。   王铁花一脸感激的坐在一旁,“要不是艳萍你,俊卓的小命可能就被人害了!”   “是怎么回事儿?”赵艳萍疑惑不解的问她。   王铁花把姚若溪咬死不给一辆自行车,还让会武功的丫鬟点了张俊卓的事儿一股脑都说了。   赵艳萍有些不确定道,“不应该吧!她好歹也是县主……”   王铁花哼了一声,“就是因为是县主,所以才嚣张能耐呢!还不是仗着有神医馆的师父,仗着是齐国侯世子的未婚妻!不然凭啥神气!”   “不会吧?神医馆没有权势,齐国侯府也不太……”赵艳萍迟疑着。   王铁花本就有几分精明,当即道,“我看她八成把三皇子也勾搭了!那三皇子府的管家还抓着你娘和你姥姥训斥了一顿!”   赵艳萍恍然的样子道,“原来如此。三皇子……风评可不太好,以前好像是有这样的传闻,三姨她们都不同意,想把若溪定给于家的公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她和齐国侯世子掉进水里,然后就和齐国侯世子定亲了!那三皇子没有办法,才只能眼看着。听说三皇子去一趟姚府,吓的她们家一家人都脸色好几天人心惶惶呢!”   王铁花还没意识到,只嫉恨姚若溪好命,“…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咋那么命苦!”   看她不明白,赵艳萍心下有些恼恨,似是而非道,“不过也能理解,三皇子那个人不是良配,据说荤素不忌……若溪要是跟了他,怕是这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了。”   没有出头之日才好!王铁花心里遗憾,三皇子咋不下手快点,娶了姚若溪。   这边王铁花没有理解,外面的赵书健却理解了。   听完赵艳萍跟王铁花的话,赵书健觉得他找到了打倒姚若溪的好办法。那三皇子风评不好,朝野上下尽人皆知,不是秘密。三皇子府这些年死的少男少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又看上了姚若溪,可是得不到,那就更加抓心挠腮了。要是能让三皇子尝尝鲜儿,那姚若溪这辈子就完了!她没有了清白,就不能嫁给萧恒墨了!可进三皇子府,她一个残花败柳,进去也只能当妾!就她那副德行,到时候就等着被三皇子狠狠折磨死吧!   赵书健觉得这个报复的法子实在太好了!他报复不了姚若溪,可以让别人来动手!男人他知道,尤其是三皇子那样虐死过多少人的男人,他睡哪个女人或者男人的时候,肯定往死里折磨凌虐。说不定姚若溪一个受不了,自己死了,那更好!   三皇子得到一直想要得到的女人,他玩尽兴之后,也会对他刮目相看,说不定给他点啥好处,那他就更赚了!   要是再引起萧恒墨的仇恨,让萧恒墨因为得不到,反迁怒姚家,报复姚家,那就更好了!别人私下都说萧恒墨是变态,到时候看他用啥变态的手段对付姚家!   屋里的王铁花琢磨了下也有了这么个想法,不过她可不敢自己上手,面对姚若溪,她没那个胆量。虽然她恨姚若溪,可是她知道姚若溪是武功高手,要是一个不好,把她自己害死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王铁花可不傻,这个办法好,她不去做,可以让别人去做。比如他娘程氏,也对姚若溪那小贱人恨之入骨,让她出面,也找不到她的头上!   所以在送走赵艳萍之后,张俊卓退了烧,王铁花擦着眼角跟程氏哭诉说话的时候,就自然而然说到姚若溪身上,把赵艳萍说的话,又换了换,搬到程氏的面前了,“……也怪不得她那么能耐,连三皇子都对她另眼相待,听说当初那桂花稠酒送进宫当贡品,还是三皇子在太后娘娘面前说的话呢!”这事儿是赵艳萍走的时候说的,所以王铁花才更加笃定,三皇子对姚若溪有不一样的心思。   对于姚若溪坏话的一切,程氏果然一点就通,当即就骂道,“贱丫头!都订了亲了,还跟三皇子牵扯不清!能耐个啥?让齐国侯府知道了,一怒之下休了她,看她还得意!”   这事儿王铁花也想过,可是行不通,“她跟那齐国侯世子是皇上圣旨赐婚,齐国侯府也不敢休了她,除非有身份高贵的人出面,事情到了没法挽回的地步,才有可能呢!”   为了能让程氏下定决心算计姚若溪,王铁花小声猜测道,“也不知道三皇子以后会不会当皇上!”   虽然燕国早早就立了太子,但当今太子很是低调,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有太子的事儿。   程氏听这话开始异想天开。那三皇子想要收了姚若溪,可姚若溪不愿意,嫌三皇子太残暴凶狠,一家子都不愿意,才着急的定了萧恒墨。三皇子竟然还不生气,还维护那个贱丫头,肯定也是想到三皇子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子弟,以后能当个皇子妃,所以又对三皇子不清不楚了。   要是她做主让姚若溪那贱丫头给三皇子送去,那岂不是卖给三皇子个大人情?以后三皇子要是当了皇上,那她起码是个老太君,她儿子也能飞黄腾达了!姚若溪那贱丫头还得感激她,让她坐上了皇妃,以后享受荣华富贵!   这么一想,程氏觉得她是要干一件好事儿,一件对两方人都有利的好事儿!以后肯定要感激她!   只是他们才刚从田庄回来一天,还是不愉快之后回来的,再过去也不好说了。   干这个事儿白天可不好干,得等到晚上,最好是夜里。可是姚若溪住在城外田庄上,这可不好办了!赵书健发愁,咋让姚若溪回城来住呢?   正当这时候,姚若霞就快要临盆了。洪水之后又逃难,一路折腾到京都,她胎位不稳,姚若溪也没有把握能保姚若霞母子平安,就带姚若霞回城里来住。让严如卿照应着,她接生不少,很多应急情况也都知道。   “真是天助我也!”赵书健得意阴险的勾起嘴角。他先搞了一个手帕,加了足量的迷。药,然后买通了一个稳婆,到时候找借口让姚若溪出来,或者他趁乱潜入进去。   一时兴奋,赵书健忘了姚若溪会武功的事儿,以前他听过姚若溪会武功,也是认为她会点花拳绣腿,都是吹出来的,不当用。   王铁花和程氏对视一眼,王铁花道,“若霞难产,很有可能会出啥事儿,娘咱也过去看看吧!”   “嗯!过去看看!”程氏抿着嘴点了头。   王金花也和俩人一块到了姚府。   王玉花没让进屋见姚若霞,只说姚若霞一切都好,说家里不招待人。示意程氏几个哪来回哪去。   王金花走了,程氏和王铁花没走,尤其王铁花面带担忧,好像很着急似的。   “假好心!”王玉花嘀咕了一句。   段太太却耳中警铃大作,之前也没听程氏和王铁花过问一句若霞路上身体咋样,这会赶过来,表现的这副样子,让她瞬间就警惕了起来。严夫人可是给儿媳妇看过了,说是这一胎怀的是儿子,平安顺利生下儿子,就儿女双全了。   段浩奇早着急的跟着姚若霞一块进了产房。   姚若溪也要进去,萧恒墨带着一支千年人参赶过来,让给姚若霞用,拦着姚若溪没让她进去。上一次给人接生,小乖乖吓着了,这次姚若霞还有可能是难产,自己的亲姐姐,她很有可能会更怕,“乖乖听话!有严夫人在,你大姐一定会没事儿的。”   毕温良也在神医馆,只要一个招呼立马就能赶过来保姚若霞母子的命。   姚满屯想到三闺女上次命了一场,然后就接着瘟毒,洪水,也不想让她进去,“先在外面等着吧!进去也是看着。”   姚若溪知道,医生都不给亲属动刀子,只能在外面等着。   看到萧恒墨在这,王铁花心里着急了。这萧恒墨留在这,他们还咋下手!?   萧恒墨待了没有太久,镇抚司有事儿把他叫走了。   王铁花松了口气。   姚若霞这一胎比第一胎生的还要艰难,王玉花和段太太都在门外着急的不得了。   程氏也装模作样的等在外面,心里很不以为然。不就是生个孩子,当谁没生过呢!还搞那么多人伺候,精贵的跟啥一样!   突然姚若霞惨叫一声,没有了叫声,听房内稳婆说姚若霞昏倒了,门外的王玉花几个顿时着急万分。   王铁花也装作着急的样子,一把抓住姚若溪,“快!快去叫国医圣手叫那个神医来啊!再晚一会,若霞母子要性命不保了!”催促着姚若溪出门去叫毕温良。   姚若溪眸光微闪,应了声好,转身就往门外跑。   芍药抬脚要跟着一块去,王铁花拉住她,“要热水呢!快去弄热水!快去弄热水啊!”   厨房里有梅嫂几个,柳絮一直在厨房里守着,补汤补药热水都准备的齐齐全全的,哪用得着芍药。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姚若溪已经跑出去不见人影了。   程氏哎呀一声,“不行!急的不行了!要上茅房!”快步就往茅房冲去。   不是上茅房,而是想溜出去追姚若溪。   守门的小厮刚才还不在,这会两个守门的在大门口把着门,进去出来一律盘问。   程氏想到要对姚若溪下手,就有点不敢了。不过想到她那么可恨,就咬咬牙,说不舒服,回赵府拿赵艳萍给她配的药吃去。   出了姚府,就在拐弯的地方等着姚若溪。   赵书健也在一个拐角等着,拿着手里的帕子,和他结交的两个狐朋狗友悄悄的等着。   姚若溪出了姚府,从另一个方向拐弯去神医馆。   赵书健左等不来人,右等不来人,不仅有些不耐烦。   而此时赵府有人给赵艳玲送了一个香包,香包里还装着一个字条,约她到出来见面,还让她看过把字条烧了。   赵艳玲今年也十三四岁了,看着赵艳萍当月光仙子,当月妃娘娘,住在宫里,见了她还要磕头行礼,她就说不出的羡慕又嫉妒。尤其是赵艳萍那些衣裳,精美漂亮的她想抢过来。那些首饰她也喜爱的不行,可是赵艳萍却不给她,也不准她穿戴跟她一样,说啥她是独一无二的,不让她一个样。   赵大江死的时候,赵艳萍要留在家里守孝,赵艳玲就害怕,她也守孝,到时候她年龄可不小了。赵艳萍可以拖到十七八岁,她是月光仙子,她可不行的!虽然最后赵艳萍没有留家里守孝,还是进了宫,可她在宫里守孝,不能陪皇上睡觉,不得皇上的宠爱。   赵艳玲看家里的人都一心想着赵艳萍,早忘了她一样,把所有瞩目都给了赵艳萍,她心里很是不忿,每次要说啥,都会被她娘教训,被她哥鄙夷。赵艳玲就想她不能等到家里看见她,那还不知道等到啥时候。她要在出孝期之前找到属于她的郎配!像话本上写的一样!   想到这几天碰见那个唇红齿白俊俏小公子,赵艳玲就心里乐开了花,他说他是王府的,那也不比宫里差太多了。而且她的荷包掉了,他还帮她捡起来,说是脏了洗干净还给她。现在又让她出去见面。见面啊!这不是话本里写的月下幽会吗!?   赵艳玲心里一阵激动,觉得赵艳萍好命,她赵艳玲也不差!等到她嫁进了王府,照样也风风光光。到时候家里的人也都得看她的脸色,讨好她,恭维她!   为此,赵艳玲特意找了新做的衣裳出来换上,那是她用赵艳萍赏赐下来的纱料做的裙子,夏天里穿着最是凉爽,层层叠叠如流云一般,尤其漂亮!赵艳玲藏着都舍不得穿。   把衣裳换好,赵艳玲还特意梳了个当下时兴的头发,然后悄悄从后门溜出去。   赵艳萍为了和各家权贵住在一块,所以赵府也买在内城,赵艳玲很轻易就找到了街道,然后在一旁等着。心里幻想着她进了王府,当了王妃,家里就不敢小瞧她了!就算是她姐的赵艳萍,也不能再小瞧她!那个小时候欺负她打过她的姚若溪,就算是县主,也比不过她!到时候她要让姚若溪好看!   赵书健越等越不耐烦,那个稳婆到底有没有帮他的忙?!拿了那么多银子,要是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看以后他咋收拾那个婆子!   他两个狐朋狗友比他还没有耐心,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映着月光,一个身影慢慢移动过来,如云般流动的裙纱,这走路矜持的姿势,应该就是他们要等的人了。   赵书健也一个激灵,抓好了手里的帕子。   赵艳玲想给对方一个美好的印象,最好让他迷恋上她,然后非她不娶,这样她就能进王府了。所以刻意的端着架子,走的很矜持,可她又怕晚了,对方已经等不及走了,所以走的有些着急。   赵书健趴在墙角看了眼,那裙子样式颜色的确是姚若溪的样子,等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给身后的俩人使眼色,让他们到时候帮忙,别让姚若溪那两招花拳绣腿给折腾跑了。   俩人点头,让他快着点。   赵艳玲也看到了墙角有人露出个头,她顿时欢喜,以为就是约她的人,忙快步走过来。   赵书健抓着帕子,伸手捂向赵艳玲的脸。另外俩人拿着麻袋把赵艳玲兜头罩下。   赵艳玲不是姚若溪,被浸了足量迷。药的帕子一捂,顿时就头昏眼黑,想说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无力的挣扎,心里的恐惧。   三个男子的又哪里能让她挣脱了,直接把麻袋系上口,抬着就跑。   得手了!而且是不怎么费劲儿的得手了!赵书健满心的激动兴奋还有报复的快感,就忽略了姚若溪要是出来叫人,不可能走路不着急,他只当那是姚若溪装模作样摆县主架子。   三人抬着赵艳玲就往他们平常鬼混的小院里跑。   赵艳玲恐惧极了,她被人挟持了!有人竟敢挟持她!不知道她是月妃娘娘的妹妹吗?!她张嘴想骂人,话出口,却是没有声音的,伴随着一阵阵绝望的恐惧,赵艳玲晕了过去。   另俩人问赵书健,“现在咋办?把人送哪去?还是我们先玩玩!”   赵书健想到姚若溪清清淡淡的模样,一派恬静,做的事儿却和她外表的样子一点不符,看俩人猥琐的样子,也起了心思。看她那副样子,要是被强。奸了,再送去三皇子府,那三皇子一个恼恨,暴怒之后,肯定会把姚若溪狠狠凌虐致死的!   俩人看赵书健这样子,知道他也动了心思,真让他们俩,他们也不敢,要是有赵书健打头阵,那就不怪他们了。   可赵书健脱了裤子,却怎么也不行,他顿时恼怒了。难道他对着姚若溪那个样子还不行了!?   俩人都笑话他,说他是不是玩的太过火,所以不行了。还问他要不要吃点药补补再上。   赵书健骂骂咧咧的回他屋里去找药,不知道是潜意识里有那种想法还是怎么,走的时候说了句让俩人先开始。   见他急忙忙回了屋,剩下的俩人也急色的把麻袋里的人弄出来。   赵书健没敢跟俩人说劫持的是宁安县主,只说得罪他的一个小姐,想过来送给人卖个人情,帮忙给他们好处。至于赵艳玲,俩人却只听说不认识,见还是个十三四的小姑娘,都觉得赵书健会玩,这次便宜他们俩先。   赵艳玲脸排像程氏,俩人像赵大江,因为出来之前好好打扮了,倒是也清秀可人,难得的鲜嫩。俩人看是不认识的,就认为是哪家小户的女儿,得罪了赵书健。要是个大人物他们肯定认识,也就不敢放肆了。所以赵书健去找药吃,俩人扒光了赵艳玲就是一通肆虐。   而另一边,赵书健吃了药却也不管用,有些气恼。听屋里俩人已经开始了动作,想着姚若溪已经不干净了,就算不用他出手,送到三皇子的手里,她估摸着也活不长!   到时候他在放点风声就说见姚若溪卖自行车的时候勾引三皇子,还帮三皇子挑的自行车,俩人暧昧不清,是姚若溪缠上三皇子的。然后萧恒墨对姚若溪有爱也生恨,然后报复姚若阳他们,姚府就要永远被他踩在脚底下了!   等俩人过了瘾出来,看赵书健没有上的打算,就一脸销魂的笑他,“你是不是真的不行了?不要进去试试?真的很过瘾!很鲜嫩呢!”   赵书健犹豫了下,还是算了,他不知道咋回事儿,怎么都不行,就让俩人把人拾掇好抬出来。他去跟三皇子府的一个管事搭上话儿。   那管事听他要送礼给秦翱,还是个半夜的时候,知道他送的礼不一般,“不知道什么货色的,你都敢往这送,要是不好,可小心你的脖子了!”   赵书健忙道,“绝对是三皇子梦里相见的人!她还该叫我叫哥的呢!”   那管事一听是三皇子想的人,他立马就想到了姚若溪。三皇子可从来没对哪家小姐这么上心过!宁安县主的确是叫赵书健叫表哥的。只是姚若溪是萧恒墨的未婚妻,要是出了意外,那可是得罪了萧恒墨呢!   赵书健就小声恭维道,“三皇子天神之姿,又贵为皇子,对她又是一往情深,那么好,那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换成是哪个女子,不对三皇子倾心爱慕?可三皇子毕竟位高权重,威仪逼人,她们就是想,也没那个胆子……”   能在三皇子府当管事的都不是一般人,赵书健话没说完,他就明白了。人是赵书健弄来的,怨也怨不得他们殿下!到时候就是她宁安县主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要伺候殿下的!这样既高兴了殿下,量那萧恒墨就算气恼,也不敢对他们殿下怎么样。   赵书健见管事同意,忙把赵艳玲送上。   那管事还给了赵书健一包银子,“赏给你的!”   赵书健接了银子,掂了掂,觉得这么一点,还说是赏赐给他的,真是狗眼看人低!   赵艳玲渐渐清醒过来,挣扎着要动。   被两个人抬着直接抬进了偏房,请示曹管家,“是直接送到殿下的房里,还是……”像别的侍寝的那样,洗干净了再送进去!?   曹管家听是姚若溪,愣了愣,不咋相信,“真的是宁安县主?”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她给弄来!?   “人是赵书健弄来的,他是县主的表哥,想要弄她过来,应该也会有两分手段吧!”   听这话,曹管家还是不相信,想要看看。   赵艳玲聘礼的挣扎,想要逃出来,啥宁安县主赵书健的,难道是二哥要弄姚若溪,结果把她弄来了!?这咋可能!她也跟姚若溪不一样,凭啥弄错了人,还变成了是她!?而且她现在感觉身上很不舒服,尤其下半身,疼的她动一动都觉得受不了。   曹管家看她挣扎的厉害,还有气无力的低吟声传来,更加觉得不应该。姚若溪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得意弟子,不可能会着了别人的道啊!?普通的药应该对她都没有作用才是!   管事看他犹豫了一遍又一遍,麻袋里的人的样子,分明是被下了药,还像是被下了媚药已经发作了。还不给殿下送去,等着干啥?!然后催促曹管家,“这药效都发作了,还是赶紧的给殿下送去吧!”   曹管家看着,就决定不管了。是姚若溪的可能性不大,但要是别的人,想找死,他也不拦着。要真的是姚若溪,那倒是圆了殿下的心意!   赵艳玲被送到偏殿一间屋里,秦翱的卧房是不准这些侍寝的人进去的。   管事巴巴的到秦翱面前回禀了,请秦翱进屋享用美人。   秦翱挑了挑眉,到屋里一看,还真有个人正在床上挣扎,他眼里闪过嘲讽,“姚若溪?”根本不相信里面的人就是姚若溪本人。   曹管家看他这样子,就知道里面的人八成不是的,就上前去解开麻袋的口。   赵艳玲从麻袋里钻出来,小脸潮红,身上的衣裳有些凌乱不规整,甚至光着腿,露出半截来。   曹管家惊了下,当即就是愤怒,“好大的胆子!”胆敢弄来一个冒牌货送来,还是刚被亵玩过的,这是送来侮辱蔑视殿下!?   赵艳玲吓了一跳,挣扎着爬出来,惊恐的看着曹管家,又看看秦翱,“你们是谁?我是月妃娘娘的亲妹妹!你们快放了我!否则我姐姐不会放过你们的!”   秦翱冷冷的勾起嘴角,他虽然喜欢掠夺,可是送上门来的也不少,什么样把戏没见过。他就说怎么可能会是她,就凭赵书健,十个他一百个他也擒不住姚若溪。还敢说把人送来给他享用!   “殿下?”曹管家一脸愤怒的请示秦翱。   秦翱阴鸷的目光落在赵艳玲身上,突然一笑,“把她扔给萧恒墨!”   曹管家挑了下眉,扔给萧恒墨,这月妃娘娘的妹妹,怕是皮都保不住了!   赵艳玲还在放话,眼里噙着泪喊道,“我姐姐是月妃娘娘,是月光仙子,你们不能对我咋样的!”而且她身上发生的事儿,让她惊恐,到底咋了?为啥把她扔给萧恒墨?难道是姚若溪那个贱人要害她!?   曹管家一摆手,就进来两个婆子,上来抓住赵艳玲,把她嘴巴塞住,人捆住都装进了麻袋里抬出三皇子府。   赵书健拿着银袋子正想去找个美人再试试,是不是真的出毛病了,刚转个弯就看见姚若溪送严如卿和毕温良,他忍不住惊的瞪大了眼。 ☆、第246章:低级的手段   姚若溪……她不是被弄到三皇子府去了,咋还会出现在这里!?赵书健越想越觉得惊恐。他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真的是姚若溪,而且严如卿还在跟姚若溪说话,让她早点回去,那旁边还跟着芍药,不是姚若溪又是谁?!可姚若溪要是在这,那三皇子府的是谁!?   想到这,赵书健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出了一层的冷汗。要是弄错了人,没弄住姚若溪还没啥,大不了就是报复不成,他下次再下手,换个办法。可要是弄了个冒牌货送去三皇子府,还是被人玩过的残花败柳……他不敢想象那残暴的三皇子会怎么收拾他!   姚若溪抬眼,看了眼赵书健的方向。   芍药冷嗤一声。蠢货!小姐有夜盲症,虽然现在好了一点,但她可不会贸贸然一个人在夜里跑出去,出门又怎么可能没有人跟着保护?!自以为是,还敢算计小姐,真是找死!   赵书健吓的脸色都白了,那个被玩过的女子,就那样被送到了三皇子府,他还信誓旦旦的,这下真是完了!完了!   严如卿看了看赵书健,眼神冷了冷,让姚若溪赶紧回家歇着,“…你大姐有啥情况,让人来叫我就是了。”   “好!师父师娘快回去吧!”姚若溪应声,送了毕温良和严如卿离开。   芍药拎着灯笼,“小姐我们也回去吧!”   姚若溪转身随着芍药往家走。   “你站住!你……”赵书健大喝一声,快步跑上来两步,又不敢靠近,还说不出话来。怎么不是这个贱人!怎么会不是她!那他劫持的人是谁?如果不是这个贱人,那三皇子看到那个女子的样子,会宰了他的!   姚若溪冷笑,“赵书健!你不是要把你妹妹送进三皇子府吗?回家看看她还在不在家吧!”   赵书健顿时惊了,他妹妹!?想了下才想起来是赵艳玲。赵艳萍也不可能,她在宫里,就只有赵艳玲了!怒指着姚若溪,“你害了我妹妹!?你个贱人!”   芍药飞快的闪身过来,啪啪狠狠甩赵书健两个巴掌。   赵书健也想过学个一招两式的,可是听学武很辛苦,他这么大会更加辛苦,就不想了。他一个什么功夫都没有的人,又怎么敌得过芍药下力的两巴掌,直接被扇的摔在地上,嘴角流血。   “再辱骂我们小姐,我割了你的舌头!还有,你妹妹是你害的,也是你让人强了她,更是你亲手送进三皇子府的!”芍药简直想一剑,不,给这贱人来个几十下。明明是他要害她们小姐,结果害了自己亲妹妹,反过来还怨怪她们小姐没有被算计到,是她们小姐害了他妹妹,真是又贱又不要脸!   赵书健吐出嘴里的鲜血,捂着火辣辣疼的脸,看芍药一身冰寒杀气的样子,被瘆了下。   芍药冷哼一声,忍着宰了他的冲动,拎着灯笼护姚若溪回府。   看俩人走远,拐弯看不见,赵书健这才惊怕的爬起来,脸上带着绝望道,“完了!全完了!”要弄姚若溪没成事儿就算了,还把那样一个被玩过的残花败柳送进三皇子,那个人还好死不死的是他妹妹艳玲。这下他们赵家的名声……艳萍以前就名声名声的,现在她当了月妃娘娘更看重名声,这下死定了!   对于死,赵书健是又怕又惧,他是绝对不想死的。想到死,就想到了挽回,急忙就朝三皇子府跑。只但愿那个赵管事还没把人送到三皇子跟前去,这样还有一救。   赵书健拼命往三皇子府跑,五城兵马司夜里巡城的人正好巡视到这边,看到他急不可耐的往三皇子府跑,当下就抓住了他,“哪里来的宵小,胆敢在三皇子府外乱跑乱闯,不要命了!”   “不是乱闯乱跑!我是赵书健!我是月妃娘娘的亲二哥!我是来三皇子府找人的!你们快放开我!”赵书健又吓了一跳,急忙报上大名。   “原来是赵二少爷!这大半夜的你急慌慌在三皇子府外乱晃,很容易被当成刺客的。”巡城的几人自然认得赵书健,却没有立马放了他。   赵书健想到,前几天被当成刺客射死的人,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说他是找赵管事的,“真的是有事儿!有急事儿!”让放开他。   几个人看他嘴角带血,脸被打的肿着,还一路狂奔跑过来找三皇子府的管事,估计也不是啥好事儿,就放了他,让他不要在内城接上乱窜,否则真的会被当成刺客射杀了。   赵书健也顾不上这些五城兵马司的人比他这个月妃娘娘的亲哥还嚣张,几乎就冲到了三皇子府侧门,叫门找赵管事。   赵管事就因为姓赵,赵书健才跟他搭上的关系。结果人叫出来,赵管事一脸凌厉,“赵二少爷真是好本事!说什么是保准殿下满意,结果却送来个残花败柳羞辱殿下,你是不想活了,还是找死!?”   赵书健吓的两腿发抖,嘴都有哆嗦,“人…人在哪?”   赵管事眸光闪了下,“当然是扔出去了!”   看着角门哐当一声关上,赵书健心上也仿佛被哐当敲了一声,浑身刺啦一下。扔出去?仅仅只是扔出去?还有命在,而且也没有对他怎么样!?意识到这个,赵书健狠狠松了口气。可是把人扔到哪去了?难道回家了?这么一会功夫也不可能啊!   赵艳玲却是被人扔到了齐国侯府,听风阁。   萧恒墨被秦隶引开了,他还以为秦隶趁机引开他又要对姚若溪下手,立即派了手底下的人保护姚若溪。听风阁就被钻了孔子。   赵艳萍也在宫门下匙之前紧急出宫,说是张俊卓还需要一次救治,否则会变成傻子。   赵书健磨蹭又着急的回到家,见赵艳萍也在家里,顿时吓了一跳,“艳艳艳艳……萍!?”   赵艳萍目光阴冷的盯他一眼,简直就是蠢货!她都跟王铁花说了,算计姚若溪的事儿,让王铁花去,王铁花就算精明,但她心里嫉恨姚若溪,自己不出手也会撺掇程氏出手。姚若溪对程氏和王铁花也都看不上眼,戒备心自然有,可她想不到程氏和王铁花会算计她弄到三皇子府去,她自以为自己聪明睿智,程氏之流,她看不上,所以这样的手段程氏和王铁花出手才有可能成功。   她都打算好了,即便不成,这件事儿也是王铁花下的手,姚若溪势必要出手修理王铁花,那王铁花也不会白白等着被人弄死,这样姚若溪就腾不出手来对付她了。现在全部被赵书健这个蠢货毁了,还毁了个赵艳玲,成了没用的人!   赵书健被她盯的心里发寒,看了眼王金花和程氏,赵书豪一众人,不像对他愤怒的样子,他不禁心下疑惑。   王金花已经急忙叫赵书健,“你这又是跟哪个人出去胡混去了?家里有事儿都找不到人,连小厮也没带!”   赵书健吭吭哧哧道,“在…在……出了啥事儿了?”最后还是没敢说出来。   王金花一边解释,一边抹眼泪,“是你妹妹艳玲!她从傍晚就没有在家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没个人跟着,刚才有人来报说她被拉进了齐国侯府!”   赵书健极力掩饰住脸上的惊讶,下意识的看向赵艳萍。齐国侯府?!艳玲不是被弄去了三皇子府,咋又去了齐国侯府!?   程氏已经各种猜测了,“齐国侯府咋会贸贸然拉艳玲去!肯定又是姚若溪那个贱丫头搞的鬼,她嫉恨艳萍,可是又够不着,就转而去害艳玲!艳玲还小,还是个孩子,没一点心机,这指不定被害了呢!”催促着赶紧去,“到齐国侯府要人!有艳萍这个月妃娘娘撑腰,相信那齐国侯府也不敢耍花招!”   赵书健看事情竟然和自己没有关系,变成了齐国侯府的罪名,还是因为姚若溪,他顿时心里大喜。哈!姚若溪那个贱人想跑也跑不掉!艳玲的事儿,就是怪她了!而且艳玲那副样子,出现在齐国侯府,不仅给萧恒墨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还膈应姚若溪那个贱人不安生!   王金花也应着声,催促着快点,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到齐国侯府大门。   赵艳萍就算有名无实,但她是月妃娘娘这是事实,齐国侯萧翀带着齐国侯夫人一干人出来迎接,“不知月妃娘娘深夜大驾光临寒舍所谓何事?”   “深夜造访实在打扰了!本宫的小妹无故丢失,有人看到她…。进了齐国侯府。”赵艳萍端着架子气派十足,跟萧翀说话也毫不客气,面带愠色,准备兴师问罪的样子。   萧翀皱了皱眉头,“这不可能吧!赵二小姐跟我们府上从无来往,又怎么会那么晚进了齐国侯府?”然后叫来守门的人问话。   守角门的婆子扑通一声跪下,“奴婢打了个瞌睡,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怕是府上的主子做出来的,她什么都不敢说!”赵艳萍刻意强调着气势,心里却很是着急。要是再不快点,让萧恒墨赶到前面,就前功尽弃了!   那婆子一直磕头。   齐国侯夫人看着面色沉了沉,她预感不好。   随着萧翀出来的白姨娘眼神转了转,“这赵二小姐跟宁安县主是表姐妹,我们这些人肯定是跟她不认识的,怕是……”能认识她的人,那就是萧恒墨!   赵艳萍脸色突变,像是想到萧恒墨的变态,然后着急的就往里面走,“艳玲要是在你们齐国侯府出了事儿,本宫绝对不客气!”   王金花和程氏也呼喊起来,叫赵艳玲的名字。   白姨娘给张妈妈使个眼色,然后张妈妈就带着路往听风阁来。   齐国侯夫人目光冷了冷,“赵家不是跟姚家都断来往了,也从未见过宁安县主跟赵家小姐说过话,这人赵家二小姐又怎么会跟墨哥儿认识,还摸到听风阁来了!?”   不愧是宅斗胜利者,话一出口就摘掉了萧恒墨,还留有后路,一旦赵艳玲真的是在听风阁发现,那也是她自己摸到听风阁来的,是赵艳玲自己不检点。赵艳萍斜了眼齐国侯夫人,“先找到本宫的妹妹再说!”   听风阁一般不让人进,不过萧恒墨在外有院子有田庄,他侧重点也在外面,当萧翀和齐国侯夫人,带着赵艳萍王金花一众人进了听风阁,正好听见赵艳玲的哭声。   众人脸色都变了,这听风阁只有婆子当值,连一个半个丫鬟都没有,怎么会有女子的哭声?难道真的是赵艳玲?   赵艳萍阴沉着脸,压抑着怒火,“齐国侯夫人,还请你陪本宫一块进去看看吧!”   白姨娘眼里闪过幸灾乐祸,“这听风阁世子可是吩咐了,除了打杂的婆子,不准有女子出现,这哭声……”   萧恒墨明确吩咐过,他的听风阁除了打杂的婆子,不准有母的出现,连小厨房都是男厨子管着的。   赵艳萍听到这,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心。萧恒墨不近女色,难道他还真的是身心唯一对姚若溪的那个人!?难道除了王元荣,竟然还会有萧恒墨也符合条件!?她不相信,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而且是在这个三妻四妾的古代,人都早熟的很,都是十几岁成亲生孩子的,萧恒墨都二十好几,他就算不近女色,也不能至今还保留着清白身!姚若溪那个贱人没那个好运!没那么好运的!   听风阁的人不敢拦着,程户更是不敢进屋看,又不敢乱说话。各种各样的算计世子以前不知道经历多少次都过来了。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他可是很久都没有了。   赵艳萍高声唤了一声,“艳玲!?”   王金花也着急害怕不确定的叫她,两眼都已经红了起来。   赵艳玲听王金花他们来了,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娘……娘……”   赵艳萍和王金花快步进了屋。   白姨娘嘴角微微勾起,“夫人不进去瞧瞧这是出了什么情况吗?”   齐国侯夫人沉着脸冷哼,沉声问程户,“世子呢?”   程户垂着眼回道,“世子不在。”   看王金花搂着衣衫不整的赵艳玲母女几个大哭的样子,萧翀脸色阴沉难看,“这个逆子!”   赵书健咽了下口水,给赵书豪使眼色,让赵书豪出面。现在艳玲这个样子出现在萧恒墨的屋里,不是他也是他,跑也跑不掉了!   赵书豪一脸难堪带着怒气,赵艳玲这个样子,这么晚了出现在萧恒墨的屋里,这事儿怎么看都是萧恒墨欺辱了赵艳玲。而赵艳萍好好一个小姐,发生了这种事儿,他们赵家的脸面又往哪搁!?   程氏已经嚷叫着,“你们欺负人!好好的一个小姐,被你们欺负成这样,还让不让活了!?”   赵艳玲趴在王金花怀里不停哭的伤心欲绝,她没人害了!她被人害的没有清白身子了!这辈子都完了!她进不了王府,做不了王妃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本宫希望你们给个解释出来!”赵艳萍抓着理儿,开始兴师问罪。   “那个逆子呢的?快把他给我叫过来!”萧翀冷喝一声。   程户几个忙出门去找。   外面萧玉琪进来,担忧道,“爹!母亲!出了什么事儿?”他长得面如冠玉,和萧翀有四五分相像,却不似萧翀的刚硬威严,而是温和中带着一份抹不去的阴郁。   “哎呀!琪哥儿,你咋来了?”白姨娘眼里带着不赞同,怕他掺和进萧恒墨的事儿里来。现在有月妃娘娘赵艳萍在这,挤着要收拾萧恒墨,量他也不敢对这赵艳萍咋样。她可是月光仙子,萧恒墨再变态,也得对月光仙子让三分,更何况还是他理亏在先。   她不知道,赵艳萍的月光仙子就是萧恒墨一手促成的,没有萧恒墨,她也成不了月光仙子。   赵艳萍看了眼萧玉琪,没有多在意。   萧玉琪是齐国侯府唯一长大成。人的庶子,也是白姨娘所出。他和萧恒墨是同一天出生的,可惜他比萧恒墨晚了一个时辰,成了二少爷。   齐国侯夫人冷眼扫过白姨娘和萧玉琪,又从赵艳萍脸色扫过去。猜测这件事儿是谁单方面算计,还是合谋的?!   萧玉琪看着屋里的情景,愣了下,“这是……”迟疑着,没好问出来。   外面萧恒墨回来,一眼看到赵艳萍和王金花几个人,桃花眼微微眯起,闪着危险的诡芒。   程户忙迎上去回禀,“都怪奴才没守好院子,这赵家二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出现在了世子你的屋里。”   萧翀阴着脸怒道,“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事儿怎么回事儿?”   “墨哥儿?你这是去哪了?这赵家二小姐怎么会摸到你屋里来了?”齐国侯夫人看了眼萧翀,沉声询问萧恒墨。   赵艳玲趴在王金花的怀里,悄悄抬眼看萧恒墨。看他俊美绝伦,风华逼人,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幽深不见底,仿佛看一眼就能把人心魄吸走一样。她不仅心悸,又嫉妒姚若溪。那个瘸子从前就欺负她打过她,心思恶毒的很,就算腿好了,也配不上这样俊美的人才对!   赵艳萍也打量着萧恒墨,虽然萧恒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可并不妨碍她欣赏这样的俊美妖孽。真是好皮相!白白便宜了姚若溪那个贱人了!赵艳玲虽然没有脑子,可她也不是善茬儿,把她塞给萧恒墨,看姚若溪不膈应呕血!   程氏指着萧恒墨嚷喝,“艳玲就算不是啥啥县主的,她也是月妃娘娘的亲妹妹,是赵家的小姐,哪容你这样欺负人!今儿个不给个满意的交代,就别怪我不罢休!”   王金花看着萧恒墨的样子,周身仿佛笼罩着阴寒之气般,想放话却说不出来,只搂着赵艳玲哭,“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这样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逆子!你竟然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萧翀握着拳头,伸手怒指萧恒墨。   白姨娘遗憾的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出了这个事儿,赵二小姐又不是别人,她是月妃娘娘的妹妹,跟宁安县主也是表姐妹,正好姐妹一块服侍世子,也算美事儿了。不过宁安县主是皇上赐婚,怕是只能委屈赵二小姐做小了……”   “我们艳玲是月妃娘娘的亲妹妹,凭啥给你们做小!”程氏怒喝。   王金花却知道,现在即便赵艳萍是月妃,可齐国侯府是真正的簪缨世家,赵艳玲现在的情况,进门最多也是个小妾,占不到正室的位子。   赵艳萍看萧恒墨一直不说话,心下的不安就止不住的往上升,“事已至此,还请齐国侯和夫人给本宫一个满意的交代!”下意识的,话却不敢跟萧恒墨说。   萧翀拧着眉头,看了眼赵艳萍,再看王金花几个,阴沉沉的抿着嘴,“这事儿我定会给月妃娘娘一个交代的!”   “赵二小姐即便出现在听风阁,也并不一定就是墨哥儿。墨哥儿刚刚根本就不在院子里,这事儿也有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齐国侯夫人冷声说着,看向萧恒墨,让他说话。   “这种事儿,谁会栽赃陷害?!难道说赵二小姐自己跑过来听风阁来的?”白姨娘嗤笑一声,似是觉得不好,又拿帕子捂着嘴,“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都这样了。世子至今身边没有个可心的人伺候,这赵二小姐既然出现听风阁,必然是世子满意的,不然也不会……呵呵呵呵,既然这样,咱们府里终于该办喜事儿了。”   萧玉琪和萧恒墨同一天出生,也是二十好几,萧恒墨是长子,他一直不娶妻,压着萧玉琪这个庶子次子也不能娶妻。白姨娘本还想筹谋着娶个高门之女来撑着,可偏偏萧玉琪被萧恒墨压着不能娶,还弄了庶子庶女,到现在亲事都高不成低不就的。白姨娘早就恨的不行了。   “说完了?”萧恒墨冷冷的勾起嘴角,目光幽寒的看着几人。   “墨哥儿?”齐国侯夫人有些担心的叫他,这赵艳萍虽然坐了月妃娘娘,可赵家是什么东西?那姚家投机取巧定了亲,再来个赵家的什么赵艳玲,他们在京都成什么样子了!?   萧恒墨嘲讽的看着赵艳萍,“你们应该去找把赵二小姐变成残花败柳的男人,而不是本世子。”   “你……就是你欺辱了人,你还…”程氏怒道。   “因为本世子至今还是童子之身,更不屑去碰低贱丑恶的女人!”想用这种低级的手段算计他,萧恒墨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题外话------   牛妈又住院了,俺过两天回家,这几天更新暂时这样,来了努力二更(╯3╰)。 ☆、第247章:付出代价   “童子之身!?怎么可能!”白姨娘不相信,瞪大了眼看着萧恒墨。一点也不相信萧恒墨至今还是童子之身。如果是真的,那这赵艳玲……   萧玉琪瞳孔也猛然缩了缩,目光阴郁的看着萧恒墨。他以为萧恒墨不近女色,听风阁也不让有丫鬟伺候,是怕他也使用同样的手段,让他大婚前就弄些庶子庶女出来,这样就没有哪家高门贵女会再嫁给他。他以为萧恒墨只是藏的深,没让他抓住。可他竟然还是童子之身!?为了不出问题,竟然这么狠!   赵艳萍的脸色刷的一下青白一片,死死的握着拳头,指甲都要掐进肉里了。果然!竟然!这萧恒墨还为姚若溪保留着清白之身!她心里一瞬间觉得刺痛,恨意仿佛决堤般涌出来。姚若溪她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两辈子都是瘸子,低贱,土气,凭什么她少年时有王元荣那样纯情少年呵护,长大了有萧恒墨这样俊美深情的男子倾心!?处处跟她作对,处处压着她!?   王金花和程氏几个也傻眼了,程氏不相信,“不可能!你就是耍了流氓想抵赖!不想对艳玲负责!”   萧翀眸光幽转,带着两分诧异的看着萧恒墨,“怎么回事儿?”   齐国侯夫人松了口气,冷冷的接萧翀的话,“怎么回事儿!?墨哥儿谨守本身,不会胡混乱来,我又不曾给墨哥儿安排过通房丫鬟,所以这眼前的事儿不是明摆着……是有人算计!”说着看了眼赵艳萍。   赵书豪也简直不知道说啥话了,尤其是齐国侯夫人的话,还有萧恒墨嘲讽诡谲的眼神。如果萧恒墨说的是真的,那艳玲她是被……被谁给欺辱了,竟然还出现在齐国侯府的听风阁里!?   最害怕的摸过去赵书健了,反应过来萧恒墨是童子之身,没有碰过任何女子,当然也包括赵艳玲,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不可能!你是不想负责!推卸责任!”萧恒墨是齐国侯府的世子,身份尊贵,家世相貌绝佳,就算他名声再不好,也不可能没有女人送上门。他二十好几,也不可能不找女人发泄的!   萧恒墨眼神落在赵书健身上,眼中杀意闪过,“让人来查。”   赵书健被他看的浑身仿佛坠入冰窖一样,难道是真的吗?要是萧恒墨不顶上,那这个事儿……   王金花悲愤万分,“你们…你们侮辱羞辱人!”如果不是萧恒墨,那是谁害了她闺女,还把艳玲扔在萧恒墨这边来?   程氏不相信,喊着萧恒墨抵赖,非让他负责不可。   齐国侯夫人看萧恒墨的神情不像假的,高声吩咐人,“去请太医来!”要验证出事实给赵艳萍几个人看。   “太医被你们收买了!”赵书健立马就叫嚷。   “那就请个道士来,一试便知。”程户谁都不信,那是绝对相信萧恒墨的话。   童子尿在道士手里可以驱邪,看程户那么笃定,赵书健那句收买道士就说不出口了。因为他是最清楚事实的人。   程氏看有人跑出去,显然是去请太医找道士了,她心里也不安起来。再看赵艳萍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不仅叫她发话为艳玲做主。   赵艳萍清丽的面容已经逐渐扭曲,被程氏叫了两声,回过神来。看萧恒墨,虽然长相妖孽,尤其一身大红长袍映衬的他更加魅惑,却禁不住让她想起美玉无瑕来。萧恒墨这样俊美绝伦,身份尊贵,特立独行又洁身自好的极品男人,竟然是姚若溪那个贱人的!这让她心里的嫉恨止都止不住。   尤其是萧恒墨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她低贱不堪入目的,连蝼蚁都不如的不屑,更让赵艳萍心里怒火中烧,有发狂的冲动。她是月光仙子,是入宫还保留清白圣洁的月妃娘娘,应该被众人捧着膜拜的对象,是高高在上的。萧恒墨凭什么这么看不起她!?凭什么敢!?   赵书健看着心里更加害怕了,头上冷汗浸出来,盯着萧恒墨道,“月妃娘娘的亲妹妹给你做妾,是你的荣幸!你还有啥好抵赖的!”   这话有点不对劲儿,齐国侯夫人更加断定赵艳萍一家这是算计萧恒墨,起因很可能是姚若溪。   王金花也没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了,觉得赵艳玲现在这样,也只能给萧恒墨做妾了。正妻的位子已经被姚若溪占了,要是普通的定亲都还说,皇上赐婚,这事儿却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本世子也想知道月妃娘娘的妹妹为何失身之后非得赖上本世子不可!”萧恒墨好整以暇的坐在小厮搬来的椅子上,冷眼看着几人。   赵书健心里狂跳,看萧恒墨死不认,他几欲抓狂。就是一个女人而已,艳玲长得也不赖,他们赵家也不比姚府差了,月光仙子的妹妹给他当小妾,竟然都不认下!   赵艳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没有赖!我没有!”这个什么姚若溪的未婚夫,连她做小妾都不要。她连妾都做不成,那更没希望做王妃了!她完蛋了!没法活了!   “你们就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赵书豪不敢像程氏一样怒指萧恒墨,他在官场混过几年,对萧恒墨还是有点认知的。   “欺负弱女子?”萧恒墨抬眼睨着赵书豪。   凌武连鄙夷的眼神都懒得给了,他们主子现在是大发善心,根本谈不上欺负,要说欺负还没开始呢!   不过一会的时间,住不远的太医就被‘请’过来俩。   程户问,“这三更半夜的,一时半会找不到道士,要不再等会儿?”   不能等!要是等到了天亮,到时候人家不会说萧恒墨什么,因为他本就名声恶劣,他以前做过的事儿,令人发指,一般的人连提都不敢提。人家只会说赵家的二小姐被人强。奸后跑到齐国侯府,想要赖上齐国侯世子。赵艳萍阴恨的目光从萧恒墨身上移到赵书健的身上,简直想把赵书健给剁了!   赵书健浑身掠过一股股的寒意,眼藏恐惧的指着两个太医,“这些太医都被你收买了!你们就是欺负了人,不想负责任!”   “闭嘴!”赵艳萍怒喝了赵书健一声,心里想着这个事儿应该怎么办才最好。赵艳玲已经是现在的样子了,还弄到了萧恒墨的面前,她本想把赵艳玲塞给萧恒墨,恶心膈应死姚若溪那个贱人。可是现在萧恒墨竟然还是童子之身,她费尽心机,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了!可要退,却骑虎难下。   萧恒墨却不打算让他们走,先让两个太医给他检查了身子,“如何?”   两个太医也很是诧异,“世子的确是童子之身。”这萧恒墨性情变态,手段毒辣的让人闻之胆寒,没想到不近女色是真的,至今还保留着童子之身,真是稀奇事儿!   齐国侯夫人立马转过脸,冷眼看着赵艳萍,“月妃娘娘妹妹这副模样出现在我齐国侯府的听风阁,娘娘罪责墨哥儿,可太医已经证明此事和墨哥儿并无干系。现在,还请月妃娘娘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赵艳萍脸色难看无比,她之前想过这种可能,可她不相信姚若溪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不相信萧恒墨这样的人还保留着童子之身。她这个月光仙子的男人,秦隶都有过,遇见她后,秦隶才说以后为了她不再碰别的女人。凭什么姚若溪可以得到身心唯一的男人!?   赵书健简直急的想尿急了,想找个办法解决了这个事儿,否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金花又惊又怒,如果不是萧恒墨,那会是谁!?是谁毁了她一个闺女!?   “这个交代,本世子给不了,相信有人可以!”萧恒墨打了响指。   凌风一手拎着一个,把和赵书健一块准备挟持姚若溪的男子给提溜了过来,“你们刚才强奸的人,是不是那个?”   赵书健看到俩人,两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   俩人顺着看过去,见赵书健脸色毫无血色,再看旁边的赵艳萍,还有被王金花和程氏抱着的赵艳玲,俩人惊的两眼发黑,急忙就否认,“不是我们干的!不是我们!”这个人竟然是月妃娘娘的亲妹妹,被他们强。奸了,这事儿追究起来,他们完蛋了!   “不是你们,那又是谁?”萧恒墨饶有兴趣的问话。   俩人听这声音,抬眼一看是萧恒墨,顿时浑身发抖。坏了!完了!他们强。奸了月妃娘娘的亲妹妹,这事儿绝对不能承认的,而且赵艳玲当时被下了迷。药,也不认识他们。可他们万万想不到,赵书健会把自己的亲妹妹挟持了让他们强。奸,完事儿了还把人送到这个煞神这里来,这是想找刺激还是不想活了!?不想活也别拉着他们啊!   “本世子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萧恒墨鄙夷的看着赵艳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算计他,为的还不是想打击小乖乖。   赵艳萍死死的咬着牙,突然大声道,“既然这事儿是我们误会了萧世子,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至于事情如何,那是我们赵家的家事儿,跟萧世子没有关系!”警告的眼神盯着那两个男子。   “本世子最喜欢多管闲事儿,更何况这是月妃娘娘家的大事儿,岂有不说清楚的道理。”萧恒墨就没打算让她轻松离开。   俩人一边面对赵艳萍的威逼,一边迫于萧恒墨的威势,简直想一头撞死。为什么赵书健拉他们去强。奸赵艳玲,这是想害他们!   看俩人这样,几人都知道,现在事实对赵家很不利,但萧恒墨抓着不放,就看赵艳萍能不能拼得过萧恒墨了。   “我说!我说!是赵书健!是他说要教训一个看不顺眼的女人,让我们帮忙挟持了,然后强。奸完了,又送走的,没想到是送到齐国侯府来了!这事儿都是赵书健干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让我们强。奸他妹妹,还诬赖给萧世子!”俩人其中一个忍不住哭着大声说出实话。   他的实话也不全是实话,赵书健怕自己跟三皇子送人的事儿让这俩知道给他说了出去,所以自己扛着赵艳玲送去。俩人就都以为是把玩过的赵艳玲送来萧恒墨这里,想诬赖他。   只是这样的事实说不出来,众人包括萧翀几个都忍不住表情震动。不可思议的看着赵书健。他怎么可能把自己亲妹妹挟持了给人强。奸!?这是什么心态!?他们都觉得萧恒墨性情变态,可这赵书健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和行为,对自己亲妹妹下这样的手!?   赵书健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王金花觉得整个人都懵了,死死的瞪大眼看着赵书健。   “啊——”赵艳玲尖叫一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赵书豪不敢置信的指着赵书健,“你……你你…你简直猪狗畜生不如!”就算艳玲平常有再多不好,那也是亲妹妹,他们同父同母的,书健竟然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道德败坏的事儿来!   “这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诬赖人!是你们想害人!”程氏说啥都不相信。   “赵二少爷,这件事情真相如何?”萧恒墨冷冷的勾着嘴角。   赵书健觉得他已经有身在地狱的感觉了,事情咋会变成这样了!完了!全完了!事情真相?现在就是打死他都不敢说了!他要是说劫持姚若溪,把她强。奸了再送去三皇子府,萧恒墨肯定会让他生不如死的!而且劫持报复别人,结果报应遭到自己亲妹妹身上,别人会唾弃鄙夷他到死的!   赵艳萍面色铁青一片,死死的攥着拳头,一声不出的快步往外走。   王金花也知道丢人了,恨不得立马消失在这些人眼前,见赵艳萍离开,立马和程氏架着赵艳玲,背她起来要走。   “慢着!”萧恒墨漫不经心的叫停,剔着指甲。   “你想咋样?”程氏知道事情这样,怨不得萧恒墨。可他这幅不罢休的样子,也敢对她来。别忘了她也是姚若溪那个贱丫头的姥姥呢!   “本世子可不是谁都可以诬陷谋算的,我希望你们也给本世子个交代。”萧恒墨站起来,拍了拍衣摆。   “你想要什么交代?”赵书豪看他这样子,顿时觉得不好。萧恒墨不是好招惹的,这是全京都的人都知道的事儿。今儿个他们不知真相的来挤萧恒墨,惹到了他。可他们赵家也不是普通人家,萧恒墨还敢对他们家下手!?   “如果你们不想明儿个全京都,乃至全燕国的人都知道,月妃娘娘的亲哥把亲妹妹挟持给人强。奸再诬赖到本世子的头上,你们就要想办法让本世子心里这口气舒散了。看在你们好歹也是好歹跟溪儿能扯上关系的份儿上,就都给本世子磕三个头,说冤枉了本世子,说不定我一个高兴,就不提这事儿了!”萧恒墨幽寒的目光扫视着王金花和赵书豪几个人,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势。   “你……”赵书豪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是明明白白的侮辱人格!   “自己做出的事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萧恒墨斜睨他一眼。   “萧恒墨!你不要太过分!”赵艳萍怒转身,愤恨的眼神瞪着萧恒墨,心里恨意从生。还看在姚若溪的面子上,她赵艳萍是月妃娘娘,是君,连齐国侯都得给她见礼,萧恒墨在她面前也要低一头!   “月妃娘娘一家咄咄逼人,非得诬陷本世子,我也没有办法。你们都喜欢讲理,不如我们就找人来评评理如何?”萧恒墨是个从不讲理的人,只要他认为的事情,从不管什么对错。   “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你杀了我们吧!”王金花恼恨羞愤的大哭起来。   “本世子也不喜欢强逼人,程户送客!”萧恒墨笑着叫程户。   程户应声,上前来伸手,“月妃娘娘请吧!”   萧翀皱着眉,“退一步……”   他话还没说完,萧恒墨就嗤笑起来,“退一步是悬崖,岂不是要粉身碎骨了?”   萧翀气的不说话,哼了一声,背着手沉着脸离开。   白姨娘心里戒备的看着萧恒墨拉了拉萧玉琪,让他赶紧走。这个变态就不是个正常人,这赵艳萍还是月妃娘娘,竟然也算不过他。   齐国侯夫人看着没有事儿,她也不再多过问,带着丫鬟婆子离开。   看他们陆陆续续都走了,一副随便萧恒墨怎么报复的样子,王金花心里绝望起来。难道非要他们全家跪在这个变态的面前给他磕头求饶吗!?   萧恒墨却没再理会王金花和赵艳萍等人,进了屋,运气出掌,出来吩咐程户,“把床抬出来拿去烧了,屋里给我打扫干净了。”   程户忙应声,带几个小厮过来。   几人走到屋门口,里面咔嚓啪啦一声,精美的檀木雕花拔步床瞬间坍塌,变成一块块破木头,成一堆废墟垃圾。   赵艳萍觉得她被狠狠羞辱了,萧恒墨的床因为被赵艳玲躺了一下,被她赵艳萍的妹妹躺了一下就被嫌弃鄙弃成这样,这是在生生打她的脸!她堂堂月妃娘娘,月光仙子下凡,在萧恒墨眼里竟然什么都不算!   王金花想走,可是现在走了,明儿个萧恒墨就能把消息放了满城都是,那他们家的名声彻底毁了。别的不说,大闺女可是宫里的娘娘,出了这样的事儿,别人会咋看她?皇上会咋看她?以后他们家还有前途吗!?   本来就在京都根基浅,要是名声毁了,那他们家也就完了!赵书豪怒恨的瞪着赵书健。   赵书健怕的要死,扑通一声跪下,“萧世子!萧世子我求求你,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吧!我给你磕头!给你认错!”砰砰不停的磕头。   赵书豪咬着牙,也跪下来。他们家的名声不能毁!如果成了那样,那就什么脸面都没有了!绝对不行,绝对不可以!   王金花也恨恨的跪下,“我给你磕头!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家!我们不该冤枉你,诬赖你!”   “啧啧!真没诚意。”萧恒墨啧了两声,满不在乎的看着赵艳萍。   赵艳萍这一刻心里的火直冒到头顶,简直气恨到吐血,“你胆敢让我给你跪下!?”   萧恒墨挑挑眉。   “我是月妃娘娘,你竟敢让本宫给你跪下?你好大的胆子!”赵艳萍两眼喷火,萧恒墨这是非得把她踩在脚底下!?   “你…萧恒墨!艳萍她是娘娘,是月光仙子,你算个啥身份,胆敢让她给你下跪!?你受得起吗!?”程氏怒的跳起来,指责萧恒墨。   “我听说,有人觉得本世子的未婚妻进三皇子更好,所以今儿个晚上本世子在姚府外面守了半夜。”萧恒墨蔑视的看着程氏。   程氏心里猛地一跳,脸色顿时就白了。她啥都没干,姚若溪那个贱丫头太精明了,她身边竟然不断人,她根本没有机会下手,难道也被发现了!?   赵书健却吓了个半死,不停的磕头求萧恒墨,“饶过我们家吧!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了!”   赵艳萍想怒吼,萧恒墨竟然如此逼她!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不会放过姚若溪那个贱人!绝对!压抑着心里狂涌的怒恨,咬着牙,屈腿给萧恒墨下跪。   “艳萍!你是娘娘啊!”王金花想拦着她。   萧恒墨不就是想告诉她,就算她是娘娘,是月光仙子,高高在上,在他萧恒墨眼里狗屁不算,而姚若溪是他最重视的宝贝!?赵艳萍强忍着屈辱,心里恨毒了姚若溪。   “欢迎下次再来。”萧恒墨让凌武送客。   凌武冷冷的抿着嘴,“请吧!几位!”欢迎你们下次还有胆子算计世子夫人,欢迎你们继续找死!   赵艳萍面容扭曲着带头,昂首挺胸的走出齐国侯府大门。   赵书健吓的跟在最后面,不敢跑,更不敢靠前。虽然萧恒墨答应不追究了,可回到家肯定还有一顿,他要咋办?   萧恒墨可不是说话算话的人,他们这边一走,那边萧恒墨就吩咐凌武,“把消息都散出去。”   凌武一脸带笑的出去办事儿,他就说主子啥时候变好了!   ------题外话------   忘记更新的事儿~真是感觉脑子缺的越来越多~o(>_<)o~ ☆、第248章:自寻死路   赵艳萍和王金花一行人回到家,赵艳萍转身就狠狠一个巴掌扇在赵书健的脸上。   要是往常,赵书健肯定跳脚,但这会他连吭都不敢吭一下。   王金花也愤恨不止,把赵艳玲放下,也跑过来抓着赵书健打了两巴掌,恼恨的哭骂他,“你个畜生!你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艳玲她可是你亲妹妹,你咋下得去手啊!她是你亲妹妹,你毁了她,毁了全家啊!?”   王铁花刚才没有跟着去,她可不想程氏没有那么多心眼儿,跟王金花和赵艳萍一条心,没有算计到姚若溪,赵艳萍还夜里突然回来,赵艳玲丢了,被拉到了齐国侯府。这件事儿绝对不是热闹那么好看的!纵然心里猫爪了一样想要窥视这件事儿的秘密,王铁花也咬牙忍着没有去。她怕这件事儿把自己扯进去。   看赵艳萍和王金花都打赵书健,再看他的脸,两边早已经肿了,额头上磕了一块青紫的印子,她心里打个弯儿,“这……大姐?这书健……”   程氏也指着赵书健怒骂,“你个狼心狗肺的,猪狗不如的小畜生!说!你到底为啥算计艳玲!?”   赵书健看一圈子都指责他,他又惊又吓,心里也快压抑不住了,“根本就不是我要算计艳玲!这一切都是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害的!”   “跟她有啥关系?”王铁花急忙问。因为她撺掇程氏要算计姚若溪,结果没算计成,王铁花心里特别的忐忑不安。   赵书健想到安然无恙的姚若溪,就恼愤不止,“我根本没有对艳玲下手,本来应该是要挟持姚若溪那个小贱人,把她弄到三皇子的,结果她一直没出现,不知道咋回事儿的艳玲出现在那!黑天里她还穿着和姚若溪一样的衣裳,谁看清她了!这都怪姚若溪!要不是她那个小贱人躲了,也就不会是艳玲了!”   程氏瘆了一跳,想到她之前也打算那么办,她就心里冒冷汗了。   王铁花开始庆幸,庆幸她没有亲自出手。要是她跑过去算计姚若溪,怕是倒霉遭殃的就是她了!   赵艳萍上来又给赵书健一个耳光,简直蠢到家了!自己没那个本事,还敢随便就出手,自己没有被人整死,她却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侮辱了一通。损失了一个赵艳玲,还有一个把柄永远都被握在萧恒墨的手中了。不!是那些知道的人!   “所有人都要封口!”赵艳萍咬着牙道,想到赵书健那两个狐朋狗友,她眼中杀意闪过。   赵书健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就是想要除掉姚若溪,也没有料到会成现在这样了。   王铁花忙保证,“咱们自家人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就是不知道那齐国侯府的人……”人家可就不一定了啊!这种事儿要是传出去,整个赵家的名声就毁了。   赵艳萍现在也只能找秦隶来善后了。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姚府众人,全家都沉浸在喜得贵子的兴奋中,段老爷和段太太抱着孙子简直乐的合不拢嘴。一开始是想着娶个儿子喜欢的,只要他高兴,姚若霞贤淑大方,又是读书人家,没想到姚家的地位一路高升,儿媳妇也连着生了孙女又生孙子。   王玉花和段太太俩人已经开始商量姚若霞月子里补啥东西,她这次不管是怀孕还是生产都吃了大亏,可得在月子里好好补回来不可。   “天都这么晚了,都快点先去睡吧!明儿个还有的忙呢!”姚满屯看一家人高兴的不睡觉,笑着过来劝话儿。   段太太不放心孩子,柳絮就说帮着带小丫丫。   小丫丫跑过来抱住姚若溪的腿,“我要跟三姨一块睡。”   “去闹你三姨吧!”王玉花笑着摆摆手,也不知道三丫头那么招孩子喜欢,除了瑾哥儿她带的多,小四也是粘着,瑄姐儿也粘她。   姚若溪伸手牵着她回自己屋睡觉。   等拾掇好躺在炕上,小丫丫睡不着,拉着姚若溪讲故事。姚若溪给她打着扇,给她寓言故事。   芍药端了温水来给姚若溪喝,小声把萧恒墨那边的事儿告诉她。   姚若溪微微冷笑,让芍药去歇息。赵书健自寻死路!   赵艳萍忙活大半夜,等天快亮起来,才靠在软榻上眯了一小会。   赵艳玲却睡醒了,又是尖叫又是闹的,把屋里的东西都砸了一个遍儿。她不仅当不成王妃,连人家的小妾都当不成,她成了残花败柳了!这一切都是她二哥害的,是她二哥没有害成姚若溪,害了她!她完全接受不了,疯了一样的闹。   王金花在门口痛哭。   赵书健不敢过来,他的脸已经肿的没有样子了,赵艳玲闹成这样,他更不敢出来了。   赵艳萍心里烦恨极了,听赵艳玲闹了一会,还闹个没停了,阴沉着脸过来,一把抓住赵艳玲的头发,啪啪两个耳巴子扇上去,“你还有脸闹!怪别人害了你,大晚上的,谁让你一个姑娘家出门的!?出门还不带下人!你大晚上的出门干什么去了!?”   赵艳玲被打的懵了下,看赵艳萍凌厉恼恨的眼神,她不闹了,咧着嘴大哭。   “肯定是有人骗她出去的啊!”王金花心里恨的滴血。要不是姚若溪骗艳玲出去,又咋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骗她出去!?一个姑娘家,怎么会上那种当!还不是自己不长脑子,才多大个人,一天到晚都想的什么!?琴棋书画你学了吗?诗词歌赋你会吗?你这种没有先天条件的人,后天再不努力,还有脸做那些灰姑娘嫁王子的美梦!?”赵艳萍噼里啪啦教训赵艳玲一顿。   赵艳玲想回嘴,发现赵艳萍诗词歌赋会,琴棋书画也能行,所以她才那么多人喜欢,才能当了月妃娘娘。可是,“那个纸条肯定是姚若溪那贱人害我的!是她害我成这样的!都是她害的!我恨死她了!要是她出来被强。奸,那我就不会被害了!”   “人家会蠢的像你一样乖乖出来被害!?”赵艳萍耸了她一把,懒得再理她。   “她要是出来我就不会被强。奸了!”赵艳玲歇斯底里的叫喊。   全家的气氛都很是低压,厨房做了早饭,王金花和赵艳萍都吃不下。王铁花和张志权带着张俊卓端着饭到自己屋里吃了。   赵艳萍想这件事儿咋善后,“把她给我送走!过个一年两年再回来!”赵艳玲走了,就不会有人想起她,自然不会轻易引出这件事儿来。   “我不走!凭啥把我送走!我不走!我不走!”赵艳玲一听立马反对,把她送走,肯定是送到鸟不拉屎的乡下山窝里去,她才不要去过那种穷苦日子!她都已经是残花败柳了,说不定一去,就永远都被扔在那边不管了!   赵府正为这件事儿争执的时候,外面大街小巷如旋风一般传遍了昨夜的事儿。月妃娘娘的亲二哥带人强。奸了亲妹妹,然后嫁祸给萧恒墨被当场拆穿了。   这种劲爆的消息一传开,简直像旋风一样,只一个早上,从街市上然后传遍京都每一条大街小巷中。很多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连强。奸了赵艳玲的人是谁都知道,还知道赵艳萍连夜带全家到齐国侯府问罪,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有人甚至还挖出了赵书健以前坐牢的原因,就是因为强。奸了一个姑娘家,逼死了人家,这才坐牢的。没想到坐牢也没改,还是这么卑鄙无耻,狼心狗肺,简直没有人性。连自己亲妹妹都不放过,还自不量力的想嫁祸给萧恒墨,简直自寻死路。   赵艳萍听到下人报信儿,说外面传遍了,一瞬间,气血上涌,差点没有气昏过去。她不是让秦隶封口了吗?怎么会一下子传遍京都了!?   “咋会这样?艳萍!这事儿传遍了,咱家是不是完了!?”王金花惊慌失措的抓着赵艳萍。   “肯定是萧恒墨!”赵艳萍咬牙切齿。把这事儿恶意散播出去,坏了赵家的名声,坏了她的名声的人,肯定是萧恒墨无疑!   “这是要逼死我们家啊!”王金花瘫坐在地上,痛哭的拍着腿。   “那现在可咋办?”程氏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再无知也知道,这里是京都,都是有钱有权的大户人家,都看重名声的。   “咋办?”赵艳萍突然转身,目光阴寒的看着赵艳玲,闪烁着杀意。   赵艳玲吓的小脸突变,“你看我干啥?看我干啥!?”   “现在想要扭转,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死了,然后外面的流言风向就会转变,怀疑这件事儿的真实性,我再出面说说话,到时候家里的名声好歹能挽回些!”赵艳萍此时已经对赵艳玲起了杀心了。赵艳玲这种性子,自以为是,小小年纪就心思恶毒,好吃懒做,现在更是被人强。奸过,成了残花败柳,活着也没有什么用处,这个时候死了,正好可以挽救一下她的名声!   赵艳玲震惊的瞪大眼摇头,“我不要!我不要!你凭啥要让我死!我不死!名声又不是我坏的!是二哥他让人强。奸我的!这事儿根本不怪我,凭啥要让我去死!?”   王金花几个也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赵艳萍。艳玲好好的一个活人,要让她死……   赵艳萍冷笑,“你们这样是觉得我太狠了是吧?艳玲她现在已经是残破之身,也不可能再有哪家愿意娶她进门。因为她,赵家的名声也全都毁了。除非你们搬离京都,带着她去一个没人认识的乡下去过活。否则她即使活着也会受尽白眼嘲讽活的生不如死。”   “你是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名声,才想让我去死的!?”赵艳玲这会恨死赵艳萍了。凭啥要让她去死!   “我为了自己的名声?”赵艳萍脸色扭曲,目光狰狞的瞪着赵艳玲,“你死不死不管我的事儿,我跟你可不一样!不管怎样逆境,我都克服过去。我已经是月妃娘娘了,你出了丢人现眼的事儿,对我只是有那么点影响,我还不看在眼里!”   赵艳玲不信,她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自己当月妃娘娘所以才让她死的!她不想死!赵艳玲哭着扑到王金花怀里,“娘!我不死!我不死!我不想死!”   王金花搂着她,安慰的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口。眼神祈求的看着赵艳萍。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   赵艳萍神色冷漠。人言可畏,流言杀死人不是没有,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赵艳玲要是死了,还能保住点名声!   “真是淫贱无耻,畜生不如!”王玉花也听买菜的下人回来说了,愤怒的破口大骂。赵家自己作践自己,带累她们家就算了,竟然还恬不知耻的算计她们家的女婿!   “萧妹夫是咋躲过去这场阴谋的?人都那个样扔到床上了,他们要硬赖,这也不好躲吧!”段浩奇对这事儿很来兴趣。   孟康看几个人都有疑惑,想着在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家人面前多说萧恒墨好话,就回道,“世子等他们把啥话都说了,然后说自己是童子之身,请了太医验证。”他们家主子虽然名声恶劣了点,性情变态了点,可是对世子夫人可真是情深一片的,别的女人连看都不看一眼。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心里止不住的升起点点的欢喜,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对于这个她是没有太多期望的,萧恒墨毕竟是封建社会的古人,二十好几,即便没有妻妾,也不可能还保留着清白之身。   王玉花和段太太对视一眼,更满意萧恒墨这个女婿了。一心一意对三闺女,这样的男子可不好找呢!   段浩奇哇了一声,跟姚若阳使眼色。十多年还有可能,二十多年,这萧大世子是不是那个不行啊!?   姚满屯诧异过后也有这样的疑惑。乡下人家多数穷苦,能娶上媳妇儿就行了,可这不是乡下,齐国侯府更是勋贵之家,萧恒墨要没有问题,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还保留着童子之身!?   江明快步进来回禀,“萧世子来了……”咋大家听萧世子来了,这表情有点不对劲儿呢?   萧恒墨带着程户,拿了不少坐月子的补品,看江明纳闷的神情,进来又看姚满屯众人的神色,他顿时有些小忐忑,询问的看向姚若溪。都这样的神情,看他的心里没着落,是出啥事儿了?   姚若溪想到他明明有别的办法解决赵艳玲的事儿,却大模大样的标榜自己是童子之身,这种事情也不讲脸皮的喊出来,暗瞪他一眼。   看她凤眸潋滟的瞪过来,嗔中含情,萧恒墨心中大动,真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亲上一亲。压下心中的悸动,跟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招呼,“这些补品都是坐月子吃的。”   王玉花笑着招呼他坐下,让罗妈妈上茶,对萧恒墨比之前更热切了一分。   萧恒墨看王玉花这样,姚满屯却带着审视的目光,他心里摸不清,更觉得七上八下的。   姚若溪看他这样,忍不住抿了抿嘴角,掩住眼里的笑意。让你乱说话!   凌武看向孟康,问他咋回事儿,听孟康说完,嘴角狠狠抽了下。主子说的时候不讲脸皮,后来可是说了的,不让传这话到姚府来。怪不得姚老爷几个看主子的眼神有点怪异呢。   萧恒墨被几个人各样的眼神看的很是不自在,求救的眼神朝姚若溪飘了几次。   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姚满屯轻咳一声,问他赵艳玲的事儿。   萧恒墨没有承认是他干的,只说,“赵书健想掠的是溪儿,阴差阳错掠走了他自己妹妹。”   “你说啥!?那个畜生竟然打三丫头的主意!?”王玉花瞪大了眼,猛地站起来,腿上没好透,又一屁。股坐下,瞬间攒了一肚子的火气。   萧恒墨点头,“他以为引了溪儿出去就能掠走溪儿报复她。”多的他没有说,只说赵书健的计谋。   段太太想到昨晚莫名一副关心态度的程氏和王铁花,她当时特么警惕留意了,这会想想,怕是程氏和王铁花也跟那赵书健合谋,想要算计若溪,结果害人反害己。   姚满屯阴沉着脸,也是恼怒的不行,“他们家做下那么多事儿,反倒还来报复我们!?简直岂有此理!”   王玉花也愤怒不已,想破口大骂,看萧恒墨还在这,忍着骂人的冲动,“那种不要脸的人,害人反害己,最后竟然还不要脸的想诬赖在你头上,真是太不要脸了!”觉得萧恒墨拒绝的好!那种人就得让他们丢人丢尽!单这样她还觉得不够呢!就该那把害人的赵书健千刀万剐了!   “恶人自有恶报,伯母不用生气。”萧恒墨笑着安抚她,不管是赵艳萍还是赵书健,那些想算计小乖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姚若阳看了他一眼,心里明镜一样。出了那样丢脸的事儿,赵艳萍肯定使尽浑身解术想要封口,结果刚刚天亮,整个京都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这事儿说不是萧恒墨干的,鬼都不信!不过他觉得这事儿做得好,那赵艳萍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简直丧心病狂,他也不会放过她的!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消息,说赵艳玲上吊自杀了,“死之前竟然喊着是三小姐害了她,现在外面都在传这事儿有蹊跷,和三小姐有关了!”   “放他娘个屁!” ☆、第249章:当众撕你脸皮   王玉花简直气爆了,桌子拍的砰砰响,喝问禀报的小厮,“死了没有?那个赵艳玲死了没有?”   “撞了柱子,说是流了很多血,人没气了。”   王玉花张着嘴,“呵…呵呵……”简直都气笑了。   “明明是那赵书健算计三妹,赵艳玲自己撞上去的,她自己没法活了寻死,还赖三妹头上!”柳絮忙上来给王玉花抚胸口,也是恼怒不已。   “拿我银针,去看看!”姚若溪忙起身。   芍药快速回内院,拿姚若溪的银针药箱。   萧恒墨随着姚若溪快步出门。   赵府大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都是人,议论纷纷,已经有人喊着是姚若溪看不过赵艳萍家,所以才害赵艳玲的。   王金花抱着一头血的赵艳玲悲痛欲绝,“艳玲啊!我可怜的女儿!你让娘心疼死了!我的艳玲啊!”   程氏和王铁花几个,赵书豪和雷婉,都在一旁,哭的哭,抹眼泪的抹眼泪。   赵艳萍泪盈于睫,“都是我没用!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人害了你!你让受尽屈辱,含恨而死!”   她一身洁白的暗花宫装,圣洁美丽,面容憔悴,苍白虚弱,美人落泪,楚楚可怜。看的众人顿时心生怜悯,人群中有人开始喊姚若溪嫉妒赵艳萍,心思恶毒害死人。   喊话的人越来越多,众人开始相信。赵艳萍是月光仙子,又因为之前给百姓治疗疫病,声望很高,慢慢的众人心思就倾斜到赵艳萍这边来了。   赵艳萍看着众人的反应,渐渐放下心。她现在只能依靠舆论来得胜,只要舆论站在她这一边,就算萧恒墨再拿出事实证据,也没几个人会相信他!谁让他自己名声恶劣,可没人认为他是个好人,没人相信他说的话!她还能反咬一口,说萧恒墨污蔑她!   “你把众人当傻子耍弄了!”姚若溪飞身踩在赵府的屋顶上。   赵艳萍心中一滞,流着泪控诉,“姚若溪!你已经害死了我妹妹,你还想怎么样!?”   众人指指点点,已经大半相信了姚若溪害死赵艳玲的事儿。   “你不是月光仙子?那么不希望你妹妹死,你怎么不救她?”姚若溪冷笑。   “是啊!你是月光仙子,火都不敢烧你,你妹妹在你眼前死了,你都不救她!”芍药从人群中挤过来,高声喊着话。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赵艳萍,月光仙子是仙子下凡,救苦救难,这自己妹妹更应该救了啊!   赵艳萍心中开始不安,眼泪啪嗒落下,“我…我空有仙子之躯,却没有办法起死回生!”   “我看你也是。难道你没看出来她还没有死吗?”姚若溪飞身落下,看了眼赵艳玲。   “你说什么?”赵艳萍一惊。   王金花几个也都惊的瞪大眼,看看赵艳玲又看着姚若溪。   众人也惊疑的不行,都瞪大了眼往前挤。   “我说赵艳玲还没有死透,要救她吗?”姚若溪挑眉。   “怎么可能!她明明就已经……”赵艳萍不相信,她看着赵艳玲撞的柱子,头破血流,人也已经没气了的。   “看来你真的不想让你妹妹活着呢!月妃娘娘!”姚若溪冷嗤一声,朝赵艳玲走过来。   “你要干啥?”王金花抱着赵艳玲不让她动,二闺女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艳萍说的对!艳玲已经没有了清白,活着也是他们赵家的屈辱,为了大局,为了他们赵家,艳玲也必须得死!她死的值!她也不会让艳玲白白牺牲的!   “当然是救活她!你们都拦着不让救是什么意思?”姚若溪声音提高。   人群中也有人喊话,“快救人吧!再晚就真的死了!”   “就是啊!为什么拦着不让救啊!”   “是不是亲生的啊!?快死了都不让救!”   王金花脸色难看极了,搂着赵艳玲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眼神看向赵艳萍,想询问她的意思。   赵艳萍脑子飞快的转着,赵艳玲已经死了,她都没有气了,这里是古代,又不是现代高科技医术,姚若溪就算是国医圣手的亲传弟子,华佗在世,也绝对没有办法起死回生!她现在喊着要救赵艳玲,就是在虚张声势,她若有耽搁,姚若溪就会把赵艳玲的死归咎到她的头上,说她阻拦救赵艳玲才让她死了。到时候姚若溪这个贱人就可以翻身了!休想!   “我妹妹真的还有救吗?那你还还不赶紧快救救她!”赵艳萍立马表现出着急担心的样子,催促着姚若溪快救人,同时给王金花使个眼色。   王金花也立马转悲为喜,让姚若溪快救人。   “这是求我吗?”姚若溪抿嘴笑。   赵艳萍眼中飞快的闪过阴鸷的恨意,面上眼泪直流,“我求你了!快救救我妹妹吧!”   “求你救救我女儿吧!你发发慈悲,发发善心,救救我女儿吧!”王金花也哭着说。   芍药目光冷硬。这个老贱人!什么叫发发慈悲发发善心,若不是小姐心慈手软,早收拾掉这些贱人了!   姚若溪没有多在意,让把赵艳玲放平,先给她喂下一颗药丸,运气把药丸融化,再给赵艳玲把了脉,让芍药拿银针,在赵艳玲几大穴位,心脉齐齐施针。   后面的人看不见就踮着脚尖。前面围着的人都睁大了眼看着,想看看姚若溪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赵艳萍心中冷哼,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可是她心中却隐隐的担惊不安。   一刻钟后,姚若溪收了针,扶起赵艳玲输入些真气,在她背上点了几处穴道,拍了一掌。   赵艳玲像窒息的人突然喘过气来了一样,睁开了眼睛。   众人震惊不已,“活了!活了!真的起死回生了!”   赵艳萍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眼带惊惧的看着姚若溪。她都没办法的,为什么姚若溪会有办法!?她用了什么办法把已经死了的赵艳玲救活了!?怎么会这样?赵艳玲不死……   王金花几个也都惊的不行,“…艳艳…艳玲!?”   赵艳玲也惊疑不定,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在大门口,娘他们都还在!?扭头看身旁的人,她瞪大了眼,“你…”   “我救了你的命!”姚若溪松开她站起身,“你得了脑震荡,最好还是卧床静养,不要乱动,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人群忍不住有些轰动了,明明都是死了的人,流了那么多血的,姚若溪竟然把人又给救活了!这真是太神奇了!   赵艳玲指着姚若溪,“是你害了我!”   正担惊害怕怎么应对下面的事儿,突然听到赵艳玲说这话,赵艳萍忍不住眼里流出笑意。赵艳玲被强。奸,没有姚若溪出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赵艳玲也认定了就是因为姚若溪她才变成现在这幅下场,她恨姚若溪!   众人也都变了脸色,看着姚若溪,想看她会说什么话。   “要不是我躲开了,被人强。奸的就是我,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幅下场?”姚若溪嘲讽的看着赵艳玲。   赵艳玲瞪大了眼,想高声却身体不支,白着小脸怒指着姚若溪,“就是你害了我!就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她成残花败柳了,赵艳萍说了,她不死活着也是丢人现眼,生不如死!她是不洁的人,再也没有人会要她,她只有死这一条路!这一切都是姚若溪这个贱人害的!   看情况似乎要失控,赵艳萍忙上前来搂住赵艳玲,“艳玲!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你别怪她了,她虽然害了你,可是她刚刚才救了你一命!”   “就是她害的!就是这个贱人害了我!”赵艳玲看这么多人面前,更是心中疯狂了一样的恨。   “闭嘴!”芍药上前冷喝一声,“害你的人是赵书健!也是你自己!要不你自己大晚上打扮的花枝招展丫鬟也不带的出门溜达,能会被你那好二哥被蒙了麻袋!?我们小姐好心救活你,你不思感恩,还敢辱骂我们小姐,你忘了我们小姐什么身份,你算个什么身份了!?”   被说穿的赵艳玲挣扎着尖叫,“贱人!贱人!我恨你!我恨你!”   姚若溪轻笑,斜睨着赵艳玲,“恨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她睨视的眼神一下子刺痛了赵艳玲,从小就这个眼神看她,好像她在她眼里连尘土都算不上,赵艳玲怒恨不止,众人怀疑猜测鄙夷的眼神也让她难以忍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看王金花几个又要发难,姚若溪冷声提醒,“好好调养死不了。”   “姚若溪!”赵艳萍松开赵艳玲递给王金花,站起身恼怒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身看着满是疑惑不解的众人,“不了解事实的真相,不要自以为是的妄加断言,胡乱生非。三人成虎,唾沫星子是真能淹死人的!”   众人不说话了,纵然他们相信月光仙子,可姚若溪一样在洪水暴发之后帮助了无数难民安家,而眼前的事实真相,那就是赵艳玲被人强。奸,的确有蹊跷。   “哪家小姐会大晚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独自出门啊!”众人疑惑的议论。要真是这样,那就是赵艳玲行为不检了!大户人家的小姐白天的出门都还丫鬟婆子一堆跟着,有的还有护卫。赵艳玲虽然不是大家闺秀,但也是月妃娘娘的妹妹,家里丫鬟婆子可是不少的,她大晚上一个人出门是干什么了?   “姚若溪!你不要在这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我妹妹她要不是被你骗出门,又怎么会被害成现在这样!”赵艳萍怒指着姚若溪,心里恼恨极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她才是月光仙子的!   “别说我没来骗。试问哪家小姐一骗就出门?”姚若溪冷笑。   赵艳萍清丽的面容几乎扭曲,“这分明就是你的阴谋!”   “若是我的阴谋,我能说动赵书健出面挟持强。奸自己的亲妹妹?还是他原本挟持的人是我,却把自己妹妹当成了我!?”姚若溪今儿个就要拔掉赵艳萍第一层皮!   众人一下子嗡嗡议论开了。原来是赵书健挟持姚若溪,赵艳萍出门幽会,阴差阳错的赵书健挟持了自己亲妹妹!?他们就说,赵书健再不是人,也不会好好的挟持强。奸自己亲妹妹的!原来事实真相是这样的吗?   姚若溪不等赵艳萍反驳,让萧恒墨带人过来。   看到冯嘉和杨智,赵艳萍脸色更是不好,“姚若溪!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金花对俩人也有印象,就是这俩人强。奸了赵艳玲,还帮着萧恒墨指认,看到萧恒墨又把两人弄过来,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众人也都疑惑的看着,有人指点着冯嘉和杨智俩人,说就是他们强。奸了赵艳玲,也经常有人看他们和赵书健一块出入酒楼。   冯嘉和杨智都一脸青白,看到赵艳萍立马跪下求饶,“求娘娘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是赵书健说要教训教训那个惹到他的小姐,才叫我们上的!当时他不行,他要行,他也上了!真的不全怪我们啊!求娘娘饶命啊!”   “闭嘴!你们给我闭嘴!”赵艳萍怒恨的喝斥。   “月妃娘娘恼怒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赵二小姐的情况,怕是以后也不好出嫁。既然已经成其好事,你们该找谁负责的还是找谁负责好了!”姚若溪退后两步,把场地让出来。   众人嗡嗡的议论开了,强。奸赵艳玲的人露面了,竟然真的是和赵书健有关系的人。   赵艳萍气血上涌,两眼发黑,几乎站不稳。她一直让秦隶的人在找冯嘉和杨智,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人。姚若溪,萧恒墨,他们这是要把她逼到绝路上去!   冯嘉和杨智都哭喊着愿意娶赵艳玲,不过杨智已经娶妻了,“月妃娘娘要是有吩咐,小的立马回家休了我妻子,娶赵二小姐过门!”   冯家和杨家在京都虽然不是大家族,也比小门小户要好,如若不然,赵书健也不会多理会俩人。   程氏站起来要说话,看姚若溪目光幽幽的看过来,瘆的她心里一滞,到嘴边的话生生又咽下去了。   “你们欺人太甚!”赵书豪怒不可遏。   “是你们自不量力!”姚若溪嘲讽的看着几人。   赵书豪一下子噎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恼恨极了赵书健。若不是赵书健去报复姚若溪,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人没报复成,他们家倒是毁在他手里了!   赵艳萍看着姚若溪,再看站在她身旁一副绝对保护姿态的萧恒墨,两眼忍不住发红,心里又恨又觉得委屈。每次这个贱人有事儿,萧恒墨都出面帮她,大模大样的站在她身旁维护她。而她却连和心爱的人见面都不容易,她被逼到死角绝望痛苦的时候,秦隶却脸面都不能露!   姚若溪深深看她一眼,示意芍药回家。   萧恒墨没有再管冯嘉和杨智两人,随姚若溪一块离开。   众人让开道,看姚若溪和萧恒墨带着人走远,这才又转过来看赵艳萍一家咋办。   本来这样的事儿都是关起门来的,赵艳萍为了接住舆论的力量,让赵艳玲闹到了大门外,先是在大门口上吊,没吊成,又撞柱子自杀。临死前喊一番话,把罪名推给姚若溪,这样就算没有证据,姚若溪也跑不掉罪责。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他们无法避免丢脸的境况!   冯嘉和杨智还在涕泗横流的跪着求赵艳萍饶命,他们愿意负责,愿意赔偿,什么都愿意。   赵艳萍恼恨万分,两眼一闭,装着晕过去了。   她这边一晕,王金花几个更加着急了,急忙把赵艳萍连同赵艳玲一块送回家里,也算解了尴尬丢人的境况。   流言再次被疯传,不过风向却又变了。都说赵书健要算计谋害姚若溪,阴差阳错害了自己亲妹妹。赵艳玲小小年纪不检点,否则也不会着了道。因为有姚若溪之前警醒的话,让他们不知道事实真相不要乱说,都不敢大肆的宣扬议论,不过越是这样,越是悄悄的议论。   王玉花听赵艳玲活了,松一口气,接着又是一通大骂,“要是由着他们乱说,那赵艳玲再一死,三丫头逃不脱一个谋害人的罪名了!”   “没有事儿就好!”段太太安抚她。   段浩奇给萧恒墨使眼色,那赵艳萍咬死了三妹,不把三妹害死不罢休,他们总不能一直被动!这种感觉太不好了,他喜欢看谁不顺眼就教训谁一顿!   萧恒墨只动了动眉毛,留下吃了顿饭就走了。   姚若霞是和姚若溪一块从卖金蝉花一点点攒钱开始到经历林凤娥的事儿,她对舆论的影响深有体会,叫来了姚若溪到屋里跟她说话,“…她现在是月光仙子,之前有被人捧为救苦救难的仙子下凡,她的话可是有不少人相信的,你要防着她利用舆论害人!”流言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这个我早有准备,大姐你放心。”姚若溪宽慰她,如果不是防着赵艳萍利用百姓舆论,她也不会在洪水暴发之后把难民的事儿揽到自己身上,救助那些难民的时候更不会一路高调出头了。赵艳萍虽然被奉为月光仙子,但实事儿没有做出来之前,她先占了先机,赵艳萍要利用舆论,难!   姚若霞见她是真有准备,点点头,稍稍放心。   一下午,不断的有消息传来,冯嘉和杨智各自回了家,不久冯嘉就带着聘礼上门求娶赵艳玲。杨智也写了休书,把妻子休了,带重礼上门向赵艳玲求亲。   赵府大门口周围一直不断人,连乞丐都多了不少,想等着亲事定下讨点赏钱。   王金花把冯家和杨家的人都赶了出来,可赵艳玲没有死成,她若活着,今后的路就只能选冯嘉和杨智俩人中其中一个嫁了。赵艳玲死过一次,是绝对不愿意再去死了。赵艳萍让她出家做姑子,这样至少还能赢两句好听的话。   常伴青灯古佛,麻衣素斋的过活,赵艳玲更不愿意,哭闹了一场,又昏了过去。   王金花两眼都哭肿了,拉着赵艳萍问她咋办,“你想想办法啊,艳萍!”   “要不去求皇上做主?”程氏也没有办法,姚若溪是县主,那萧恒墨又是齐国侯世子,连赵艳萍都没办法他,那也只有皇上能做主了!   王金花眼神一亮,忙让赵艳萍去求皇上。   赵艳萍脸色更加发青了,目光阴沉的看着程氏和王金花,心里冒火。去求皇上那个老种马,就等于牺牲她的清白,她以后都没有未来了!她凭什么要为了赵艳玲和赵家这些废物牺牲自己的前途和幸福!?让她委身伺候那个老种马,休想!   现在那些人只不过一时听信了姚若溪那个贱人的话,等她拿出更加有力的事实证据,那些人绝对不会再相信那个贱人,而重新相信她的!   看她脸色不好看,王金花知道她心里恼恨,忍不住痛哭,“现在可咋办?艳玲以后又能咋办啊?”   王铁花小心的提议,“那冯家和杨家也都差不多,大姐要不选一个?等时候长了,这个事儿也就过去了。”过去不可可能,但赵艳玲不想出家做姑子,更不想死,那就只有挑一个嫁过去了。   程氏也赞同这话,“女人总要嫁人的,艳玲这情况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两家那杨家不行,嫁过去也是个继室。我看要不就冯家吧!”   王金花不说话,心里愤恨,却也只能这样。   一个无眠夜过去,众人都猜测着赵家会怎么办,答应冯家还是杨家的时候,冯嘉和杨智都死了。这下众人更加轰动了,议论纷纷,说赵家因为冯嘉和杨智强。奸了赵艳玲,还当众捅出来,愤恨之下,杀了这两人灭口。   冯家和杨家的人都怒了,他们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上门赔礼道歉,重礼求娶赵艳玲,竟然还把他们的儿子给杀了,赵家简直太猖狂了。若不是赵艳萍,赵家在京都也不过是小门小户,没有根基,更没有世家底蕴,竟然还敢如此嚣张狂妄!?   京兆衙门到赵府拿人的时候,王金花一下子惊呆了,“我们冤枉啊!冤枉!我们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衙差上来抓住赵书豪和赵书健,拉开赵书豪的衣襟,脖子下面一点一道抓痕清晰明显,“和杨智手上的证据一模一样!带走!”   京兆衙门里,冯嘉和杨智的尸体摆在正中间,杨智左手指甲里还残留着肉丝血痕,和赵书豪脖子上正好吻合。俩人都是被刺中胸口数刀毙命,凶器就扔在冯嘉的屋里。   赵书健吓的大声喊冤,“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我不敢杀人的!”他一个晚上都没有出门,也不敢出门,根本就跟他没有关系,不是他杀的人!   “不是你杀的,也是被你给害死的!要不是你撺掇,我儿子也不会做了糊涂事儿,也不会死了!”杨智家只有杨智一个儿子,一家人都恨死了赵书健了。   赵书豪简直懵了,他根本不可能杀人,又怎么会潜入冯家和杨家杀了冯嘉和杨智两人!?   京兆府尹按程序问了话,“赵书豪,如今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赵书健一听好像没有自己的事儿,立马低着头不吭声了。反正人不是他杀的!和他没有关系!他再不要被关进大牢,暗无天日的了!   赵书豪大喊,“冤枉!冤枉!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根本就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他才刚从牢里出来连俩月都不到,这一下子又给他按上一个杀人的罪名,那他这次是再也出不去,也活不成了!   不过他喊的冤枉没有人会相信,即便他是月妃娘娘的大哥,证据确凿,杀人偿命。冯家和杨家都严厉要求立即处斩赵书豪和赵书健。   赵书健吓一跳,“人不是我杀的!我真的啥都不知道!没有证据证明我杀的人啊!”这些证据都指认是他大哥杀的,为啥还是不放过他!?   王金花吓得半条命都要没了,拉着赵艳萍让她赶紧想办法,“救救你哥!救救你哥啊!要是你大哥二哥都死了,那我们赵家就完了!”   赵艳萍烦恨恼愤,急忙回了宫去找昭武帝哭诉。即使外面那些愚民被姚若溪那个贱人迷惑了,只要昭武帝相信她,只要她站住理,这就是姚若溪那个贱人所谓的事实真相!   她不知道,就在昨天,秦翱进宫给太后请安,把赵书健送自己妹妹赵艳玲到三皇子府的事儿当成了笑话讲给太后听。太后宫中的宫女太监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外面的传言不知道怎样,但宫里多数都已经知道,赵书健想掠了姚若溪送给三皇子秦翱邀功以谋害姚若溪,结果害人不成反害己!   昭武帝下旨让京兆衙门好好查清冯嘉和杨智的案子,不要有冤情,打发了赵艳萍。   赵艳萍回到宫中听说秦翱进宫请安说的事儿,气恨的把桌上的花瓶砸了个粉碎。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才是月光仙子!应该受众人瞩目,被人推崇膜拜的!为什么全是不好的事儿!?而姚若溪那个贱人却次次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秦隶给她传消息,让她按兵不动,暂时不要对付姚若溪。这让赵艳萍更加无法接受,恼恨的几欲发狂。那个贱人凭什么!?少年有王元荣痴心爱慕,现在有萧恒墨深爱倾心,还有秦翱在旁,现在连秦隶都不让她再对付那个贱人!凭什么!?到底凭什么!?难道她赵艳萍穿越一场就是为了给那个贱人当泥踩在脚下的!?她绝对不甘心!她还有秘密武器呢!   王金花和程氏见皇上只下旨让不要有冤情,却没让放了赵书豪和赵书健,赵艳萍也没有信儿了,一下子惊惶无措了。一连三天,没有一点别的线索,所有证据都指向赵书豪杀人犯罪,王金花嘴上虚了一圈的燎泡。她知道二儿子不中用,成不了大器,家里还是只有靠大儿子才行。往外送了不少金银,想保住赵书豪。甚至想把赵艳玲嫁给死了的冯嘉和杨智,以求两家放过赵书豪。   冯嘉和杨家不愿意,就要赵书豪杀人偿命,若不是没法证明杀人的还有赵书健,他也跑不掉偿命。两家甚至给姚府递信儿,希望姚若溪出来赵书健。因为赵书健之前想劫持的人是姚若溪,她是宁安县主,劫持宁安县主也是重罪。   五城兵马司的人也说当晚看到赵书健行踪可疑,鬼鬼祟祟的在三皇子府附近。   赵书健打死不承认,姚若溪家刚给姚若霞小儿子过了洗三儿,因为小家伙有些瘦,取名段易轩,小名胖哥儿,希望吃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姚若溪让传话,没有证据她不会无中生有,冤枉诬害。证据确凿,她也绝不放过!   “没有证据,你们不能判我!我是冤枉的!”赵书健一千一万个庆幸他没有把挟持姚若溪的事儿告诉第二个人,虽然家里的人都知道,姚若溪家的人也都知道,可是姚若溪家的人说了没人信,也没有证据证明。   最后赵书健被打了二十大板放了,赵书豪判了三日后处斩。   王金花听后哭的昏死过两次,程氏出城到宁安村找王三全帮忙想办法救赵书豪。王三全把程氏赶了出来,“这事儿不要来找我帮忙,我帮不了,也不会帮!”以前他希望几个闺女都过得好,比别人强。现在是越来越比别人强,可却变成了现在着这样。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的算计。事情早已经不是他能控制扭转的,他说了也没人听他的。   程氏气的大骂他狠心绝情,眼看大闺女一家受难,作为当爹的都不出面帮忙。见王三全没有反应,程氏也犹豫着不想回城里,可王三全关着门,不主动让她留下,让程氏心里恼恨,一路咒骂着回了城里。   王铁花眼看日子越来越近,赵家男丁就一个顶事儿的,很快就要死了,剩下一个赵书健除了败坏事儿,别的都指望不上。赵艳萍现在也不管了,她心思就活了。跟程氏嘀咕,想劝她去姚若溪家住。   赵家愁云惨淡,姚若溪的自行车生意却没有受影响,不过几天下来,京都街上就常见各式各样的自行车穿梭其中,还有人相约切磋车技。   给昭武帝的自行车也打造好了,是车身是黄金打造,雕着五爪金龙,威风华贵,中间还镶了几颗宝石。昭武帝很是满意,当即就换了便服,要学骑车。   太子秦曜孝顺的帮着昭武帝扶自行车,加上怀兴和几个侍卫。昭武帝只用了一下午就学会了,就是还骑的不太平衡。   底下的人看连皇上都有自行车,在宫里骑车子,也都纷纷涌过来要买。   有人发动自行车比赛,彩头从小到大不等,有人暗中下注。   京都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转移,连赵书豪处斩都没有多少人在意了。   王金花和雷婉帮赵书豪收了尸,葬在了赵大江坟旁。   姚富贵看赵书豪真的砍了头,赵艳萍竟然没有出面做什么,而现在全京都的人都在迷热自行车,这眼看着的姚若溪强压赵艳萍一头,他想得想个法儿再跟姚若溪家拉拉关系不可。   姚及第也眼热那些骑自行车的,问了姚富贵几次,姚富贵都不愿意买给他。   这次姚富贵回到家,主动找姚及第,问他想不想买一辆自行车。姚及第当然愿意,见姚富贵拿了银子,兴奋的跟着他出门。   许氏拦住他们,“姚富贵你疯了!那一辆啥破车子要好几百两银子,你买了能吃能喝!?”   “你不懂再唧唧歪歪的!”姚富贵当然有他的想法。   “啥叫我不懂!你给我站住!现在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拿着银子往人家手里送,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许氏拍着腿就要闹。   姚富贵喝止了她,“不长一点脑子!我花钱能单单为了买一辆自行车?你没长眼看看,现在京都谁最吃得开!?”   “娘你不懂,连皇上都骑自行车呢!”姚及第兴奋的跟许氏的解释。   “你不是为了扔钱是为啥?家里的银子都被你祸败光了,以后的日子咋过!?”许氏不懂,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家里银子不多了。   “我这叫放线钓鱼!跟你说你也不懂!现在姚若溪家炙手可热,咱要是和她们家拉好关系,那赚的能只是几百两银子!?”姚富贵鄙夷的翻了她一眼,带着姚及第出门。   姚春桃不满道,“那为啥让哥哥去,不让我去啊?我是女孩子,跟姚若溪不是更容易亲近吗?”这样一来还能多见见萧世子,让他看见她的好,说不准就喜欢上她了。   姚富贵知道她的想法,理也没理,直接和姚及第出门了。   姚春桃气的跺脚,拉许氏站在自己这一边,“娘!我都打听了,萧世子他是皇上的宠臣,再多人看不惯他,皇上都宠信萧世子。都输他一路高升,前途不可限量!”而且萧世子洁身自好,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她若是不能嫁给萧世子,会后悔一辈子的!   许氏翻了个白眼儿,“你就那么想给人当小妾,就不会想想当正妻!?”当小妾能有多少好处,还是当正妻,掌管一个家好处多!   “不是都说,宁做富人妾,不做穷人妻!?”姚春桃不忿的抿着嘴,她也想做正妻,可是皇上赐婚,除了姚若溪,谁也没有机会了。她只能做小!   姚春杏放下甜瓜,“姐!要不咱也去吧?”她前两天见不少人往姚府送礼,说是想走后门买自行车,肯定有不少好吃的。   姚春桃眼神一亮,急忙应声,回屋换了身衣裳,又给脸上搽了点粉,头上也戴好几样首饰。   许氏也不拦着她,能多认识些大家公子是好事儿。   俩人赶到的时候,姚富贵和姚及第已经到了一会。姚富贵拿了三百两银子,让姚若溪卖他一辆普通的自行车,“及第还不会骑,能不能麻烦县主,指点指点他?”   姚及第忙道,“我一定不耽误县主太多时间!”   “县主忙得很,可没那功夫指点你们骑车子!”王玉花开始还以为姚富贵和王铁花他们一样是来要自行车,没想到是拿银子买,买是买,买完了还是目的不纯!   “听说有自行车比赛,及第也想参加。我想着他学会骑没问题,可去比赛怕是会给县主丢脸,所以还请县主指点他一二。”姚富贵来之前可都打听清楚了。自行车是姚若溪做出来的,她肯定是个中高手,有别人不知道的诀窍。能让姚若溪亲自指点最好,即使不能,也要让姚若溪身边的侍卫来,也让别人看看,他们家和姚若溪的关系。   “想学自行车,我来教你!”萧恒墨大步进来,扫了眼姚富贵,跟姚满屯和王玉花见礼。   姚春桃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看他俊美无匹的样子,大红长袍张扬而魅惑,桃花眼中带笑,勾人心魄,简直魂儿都要被勾走了,痴痴的看着萧恒墨,怕人察觉,又急忙低着头掩饰。   姚富贵脸色就难看了,姚及第也忙摇头,他可不敢让萧恒墨来教他骑车,忙说不麻烦他。父子俩对视一眼,就说告辞。先拿到自行车,后面再推车过来请教,一来一往自然而然就拉进关系了。   姚春桃不想走,看萧恒墨满眼都是姚若溪,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她心里不甘又失落。   姚春杏拉了拉出来,提醒她,“你看那姚若溪,她穿的衣裳都很素,头上戴的首饰也不多,萧世子喜欢她那样的,你学着点她,萧世子不就喜欢你了!”   姚春桃摸摸自己头上,忙把首饰拔掉一大半,“怪不得!原来他喜欢清淡素雅的!”   姚春杏看看俩人身上的衣裳没有说话,那姚若溪穿的衣裳颜色素,可她穿那料子好像跟她们很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要好多银子才买得到的。   姚春桃让她帮着记姚若溪有那些特征,她要开始模仿姚若溪。   俩人说着走着,王金花从墙角出来,目光阴冷的看着走远的俩人,又回头看了眼姚府的方向,冷哼一声,转身悄悄离开。   ------题外话------   抱歉,俺回来了。 ☆、第250章:美色误人   姚富贵和姚及第推着自行车回到家,许氏一脸心疼的看着,哭骂姚富贵败家,说姚若溪黑心,“…就算不是亲兄弟,那也是表兄弟,连自家亲戚的银子也赚!黑心烂肺的!”   “你给我闭嘴!再坏了我的事儿,我休了你个贱人!”姚富贵见她又张嘴就骂,立马喝斥她。连赵艳萍那个月妃娘娘都斗不过姚若溪,许氏还大模大样的骂人,她不想活了,他还想呢!   “我咋坏你的事儿了!是你拿着大把的银子祸败了,就弄回来了这破东西!家里没有进项,还几张嘴要吃要喝,这以后可咋办啊!?”许氏不以为意的继续嚷嚷。   姚富贵现在看见许氏就觉得厌弃的,让姚及第先在家里学着骑自行车,“你学会了,要装去没学会,让他们一教你,你就会,这样就显得你聪明,一学就会!”   姚及第满心的新鲜感,刚才推着的时候就忍不住了,听姚富贵的话,忙让小厮给他扶着,他要学骑。   姚春桃看的眼热,不过想到她要学姚若溪,回到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把首饰都摘掉,身上鲜丽的衣裳也换掉。重新打扮了让姚春杏看,“是不是像了?”   姚春杏摇摇头,“姚若溪戴的玉簪子,玉片的花钗,衣裳也不一样。”   姚春桃听这话脸色拉了下来,她以前戴不上首饰,喜欢金簪银步摇,现在好不容易有点首饰戴了,姚若溪又戴玉簪子了,她是县主,她又不是,能咋跟她比!?越想越心里不平衡,“要是我也有她那样的行头就好了!”要是二伯是亲生的,那她就跟姚若溪堂姐妹,是一家人,也更能拉进关系,这样萧世子指定就会喜欢她了。   “跟爹要银子置办吧,姐!”姚春杏撺掇姚春桃,这样她也能一块置办一套好看的行头了,还能漏下点银子买吃的。   姚春桃有些不敢,想到姚及第都花几百两银子买了自行车,她不过是置办一身行头,那也是应当的,就跑去找姚富贵央求。   姚富贵看看她的装扮,也觉得她应该好好打扮一下了,等他和姚若溪家拉好关系,就是时候给俩闺女找门好亲事嫁了,这样他们家在京都也算是站住了脚跟了。就让她去挑,他出银子。   姚春桃以为要磨好久,没想到姚富贵一下子就同意了,这么好说话,不仅心下高兴不已,拉着姚春杏出门,要挑衣裳首饰。   俩人在街上逛,王金花让人在后面跟,结果逛了一圈,姚春桃都没有挑中满意的,等逛到赵艳萍的成衣店,看着里面的衣裳,姚春桃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这里面的衣裳和姚若溪穿的衣裳差不多,料子也差不多!   只是那些衣裳的价格一套就要几十两银子,姚富贵虽然给她们置办衣裳首饰,但花几十两银子买一套衣裳,这事儿还没有过。   姚春桃看着那套水色的衣裙舍不得挪步子,姚若溪今儿个穿的就是这样颜色的差不多样式的衣裳。   王金花在里面看着,叫了掌柜的吩咐一番。   掌柜得了吩咐,拿着衣裳让姚春桃试穿。   听可以试穿,姚春桃二话不说就到里间换了衣裳,穿上正合身,姚春桃还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一时间更加舍不得脱下。   掌柜先夸了几句姚春桃穿上好看,跟她说买衣裳可以抽奖,抽到奖励这裙子或许就免费送了。   姚春桃更是欣喜,立马要求抽奖,结果俩人犹豫来犹豫去,小心的抽了一个,直接中了,“我今儿个运气真好!”   最后俩人花二两银子买了两条丝绣帕子,送了一套水色纱裙,高高兴兴的拿回了家。   姚春桃换上让姚富贵和许氏看,“我也像那些世家小姐了吧!”姚若溪长得根本没有多漂亮,就是打扮的好而已,她打扮起来也不比她差!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好好打扮一下,等过些日子,姚若霞儿子满月酒,肯定好多富贵人家过去道贺,你们也去,好好露露脸!”姚富贵满意的点头,银子没白花。   姚春桃已经开始幻想萧恒墨看到她惊讶喜欢的样子,想想姚若霞出月子还有大半月时间,姚春桃等不及,就出门悄悄打听萧恒墨的行踪。   姚及第则是在家练了自行车,次一天就推着车子到姚府来,请求姚若溪指点他车技,或者让人教他。   王玉花让人打发了他,“谁有那功夫教他!”   姚及第想的很好,可是他连姚若溪的面儿都见不上了,每天出来卖自行车的人也都是孟凯孟康几个,最多姚满屯出来看看。   见不到人,也没人愿意教他,姚及第虽然已经学会了骑自行车,可他目的不光学骑自行车,是为了跟姚若溪家拉好关系。   姚富贵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等着姚若霞出月子办满月酒的时候。   姚春桃等不及,打听了萧恒墨到姚家的时间,就换了衣裳,学着姚若溪的装扮,逮着卢秀春看望姚若霞的时候,硬跟着卢秀春来了。   王金花一看她的装扮,而今儿个姚若溪穿的也是水色的衣裙,脸色刷的一下就不好了。要不是看卢秀春在,恨不得当即甩姚春桃个耳巴子,把人轰出去。   柳絮若有所思的看看姚春桃,等过一会,萧恒墨过来,再看姚春桃的神情,她才恍然明白过来。看姚春桃的眼神也有些冷了。竟然公然跑到她们家来勾引三妹的夫婿!   萧恒墨见卢秀春在,就没多待,给姚若溪使个眼神,就离开了。看也没看姚春桃一眼。   姚春桃见他要走,看卢秀春和王玉花说话,就悄悄跟了出来,“萧世子!”   萧恒墨停住脚,转身冷冷的看着她痴迷的样子,心里厌弃不已。   姚春桃满心激动,想不到要跟他说啥话,没有察觉到他眼中的厌弃,面色含羞带怯的看着萧恒墨,“萧世子!我……我…”想说的话又觉得她是女儿家,不好说出口,双眸脉脉的看着萧恒墨,希望萧恒墨能明白她的心意,也对她心生爱意。   萧恒墨虽相貌俊美,但因为他的名声,京都多少人对他闻之胆寒,便没有哪家女儿还对他爱慕倾心的,看到姚春桃这样,想到她心里不知怎么意淫他,萧恒墨眸光更冷。   卢秀春的丫鬟小红快步跑出来,看姚春桃果然追着萧恒墨出来,她脸色有些不好,“春桃小姐!我们夫人刚才找不见你…”自己过来勾搭人,还借着她们夫人,这让县主在对她们夫人生了芥蒂!   姚春桃看到小红来打破她的好事儿,一阵厌烦。见萧恒墨离开,瞪了眼小红,不悦的转身回了屋里。   卢秀春看王玉花不悦的脸色,皱眉看了眼姚春桃,小声问王玉花,“若溪的日子定了没?”都说萧恒墨名声不好,可从传闻说他洁身自好,深情专一,好像有些人对萧恒墨的苗头就起来了。若溪也及笄了,还是尽快成亲的好。   王玉花想多留闺女两年,虽然她现在对萧恒墨越来越满意,可姚满屯不同意。萧恒墨已经提过一次要成亲的事儿,被他给挡回去了。姚满屯担心萧恒墨对姚若溪好只是一时的,或者是萧恒墨身体不行。就是因为他不能人道,所以才性情变态!?跟姚若阳商量,正想法子。   姚若溪看几个人说话,就从后门出去。   后面院落的大门虚掩着,萧恒墨站在门里面,见姚若溪过来,笑着开门让她进来,关上门,拉着她的手进屋。   “大白天拉拉扯扯的!”姚若溪嗔他一眼,把手抽出来。   “院子里又没人,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了。”萧恒墨又把她的小手拉住,长臂一捞,把她搂在怀里,到屋里就把她抱在自己腿上,轻吻她的额头,“我们啥时候成亲?”   “等事情都安定下来。”姚若溪话音没落,萧恒墨俊脸就垮了下来,满脸的幽怨。   “我现在就想成亲!”成亲跟解决赵艳萍他们又不冲突,虽然板上钉钉,人没娶到,没冠上他的姓,萧恒墨就是不安心。   “等明年,年底!”她现在还小,虽然穿过来好几年,可根深蒂固的观念,十几岁成亲生子,还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萧恒墨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和对婚姻的怕意,捧着她的小脸,目光坚定道,“小乖乖!我承诺的我一定会做到!这一生一世,我只爱你,也只要你一个。此生绝不负你!”   姚若溪看着他笑,以前觉得男人的话不可信,尤其甜言蜜语,轮到自己才知道,她自诩理智冷静,却也喜欢听甜言蜜语。   “别的事儿你都不用担心,我定会给你想要的幸福!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小乖乖的天空是由他萧恒墨撑的,他也一定扫清一切障碍,免她一切烦忧之事。   姚若溪只当他说来哄自己,人生在世哪有一点烦忧都没有,“明年!”   萧恒墨看她固执的小模样,张嘴要她一口。   姚若溪吃痛,反过来咬他。   萧恒墨躲开,等她再过来咬,袭上她的小嘴,细细的亲吻。   姚若溪被他亲的浑身酥软,不自觉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回应他。   萧恒墨越吻越深,怀抱着她娇软的身子,心神荡着层层叠叠的涟漪,胳膊也越收越紧。   姚若溪喘不过气来,夏天穿的衣裳本就薄,察觉他身体的反应,顿时小脸红了个透,推着他不让他再放肆,要下来。   “小乖乖别怪!让我抱抱!我不乱来,就抱抱!乖!”萧恒墨压制着体内叫嚣的欲火,紧紧搂着她。   姚若溪不敢动,任由他抱着,想到姚满屯和姚若阳还怀疑他不能人道,身体不行,她却每次都提着心,生怕他一个忍不住,兽性大发。   “笑什么?”萧恒墨看她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摆出不高兴的样子。   姚若溪看看他,就不说。   萧恒墨不满的在她脸上轻咬一口,“没有把你变成我的人,每抱你一回,亲你一次,都如饮鸩止渴似的。我们快点成亲吧,小乖乖!”   姚若溪推开他,起身到一旁,睁着眼瞪他。   萧恒墨知道说错了话,这样怕是吓着她,更不敢跟他成亲,立马摆出可怜幽怨的样子,“我都二十好几了,一直为你守身如玉,等了你都快十来年了,你还不嫁给我!”   “什么十来年,谁认识你!”姚若溪防着他过来突袭。   萧恒墨翻个白眼儿,理所当然道,“从你当初救了我,你就注定是我媳妇儿了!”   “谁是你媳妇儿!”姚若溪不理他,拿了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萧恒墨凑过来,“我们今年就成亲好不好?”   姚若溪摇头。   “你是不是还想着王元荣?”萧恒墨一脸醋意,小乖乖没有对王元荣动心,可王元荣在她心中地位也和别人不一样。   “没有!”姚若溪瞪他。   “你就有!那你为啥不跟我成亲!看我越来越老,你嫌弃我,还想着王元荣那个小白脸!”萧恒墨现在别的都不想,就想先把姚若溪娶了。   姚若溪瞪着眼说不出话来,“……你无理取闹!”什么王元荣是小白脸,他自己脸比别人白多了。   “你嫌弃我了!?”萧恒墨两眼幽怨不止。   “我该走了,不听你说了!”姚若溪看他凑过来,几乎落荒而逃。   萧恒墨有些挫败的垂下肩,又逼婚失败。姚满屯他们到底给小乖乖灌输了什么想法,还不答应成亲的事儿!   姚满屯看姚若溪从后门回来,和姚若阳对视一眼,忍不住叹气,“美色误人!”萧恒墨若不是长了一副好皮相,三闺女也不会被他给迷住了。   姚若阳觉得该跟萧恒墨谈一谈,他作为若溪的哥哥,有些话该说在前面。跟姚满屯交代一声,出来找萧恒墨谈话。他知道自家后面的院子就是萧恒墨的私宅,直接从后门走的。   刚出门,就见姚春桃偷偷摸摸的溜进萧恒墨的院子,姚若阳脸色一沉,急忙就跟上去。 ☆、第251章:卑鄙的后招   萧恒墨的私宅平常没什么人,平常只有看院子的几个下人,只要萧恒墨要和姚若溪在院子里见面,所有人都屏蔽出去的。   姚若溪出去,门没有锁,得了信儿的姚春桃就悄悄溜了进来。   萧恒墨逼婚失败,看着自己身下撑起来的小帐篷久久不下,就开了水冲冷水澡降温。   哗哗的水声从门里传出来,姚春桃蹑手蹑脚的走进,心里砰砰直跳。有水声,萧世子是在沐浴洗澡吗!?她两颊迅速红了起来。那样俊美无匹的男子,就算做妾,她也甘愿的!而且齐国侯府也不寻常世家能比的,那可是勋贵之家,即便是姨娘那也比别人家的正妻都要强!人家又说妻不如妾,姚若溪长得也不美,她好好打扮了也不差,萧世子肯定会宠爱她的!   姚若阳悄声跟在后面,看她一脸绯红,面带幻想,笑的腻味恶心的样子,心中大火,“姚春桃!你在这里偷窥什么!?”   “啊——”姚春桃被他吓的尖叫一声,扭头看不知道啥时候冒出来的姚若阳,她心中狂跳,“你咋会在这?”   “我问你在这偷窥什么!?”姚若阳冷声喝问。   “我没有!”姚春桃急忙否认,却不知道该咋解释她会出现这院子里的事儿。   萧恒墨穿了衣裳出来,沾了些水的头发一缕缕的,脸上水珠滚落,桃花眼微眯着,嘴角微扬,似笑不笑,俊美中更多了几分妖魅。   姚春桃连看了几眼,简直心神迷醉,突然无比希望姚若阳闹起来,‘抓住她和萧恒墨独处一室’,然后她就能顺理成章的嫁给萧恒墨了。   姚若阳目光犀利的看着姚春桃,“这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出去!”三妹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决不允许再有人横插一脚,抢了三妹的夫婿,或者在感情上膈应她。   姚春桃看他这样鄙弃自己,还赶自己走,心里气不忿了,“我只是有事儿来找萧世子的。”这院子是萧世子的,他凭啥赶自己走!?   看她盈盈的目光希冀的看过来,萧恒墨冷冷的勾着嘴角挑眉,“没听到?”   姚春桃张嘴想解释,对上萧恒墨的目光,仿佛一道寒芒瞬间袭击而来,她心里瘆了下,下意识的不敢再待下去,转身急忙跑了。   姚若阳一脸怒容,“萧恒墨!你若是不能专一对我三妹,最好给我离她远一点!”三妹的模样分明是对萧恒墨动了真心,若是萧恒墨有个啥事儿,必定伤到三妹。   “我也不喜欢除溪儿之外的人对我有什么让人恶心的想法,坏事儿的是你。”萧恒墨还心中不满,他本想借着机会收拾了那烦人的苍蝇。   姚若阳呼吸一滞,看他眸光闪着寒芒,撇了下嘴,“我有话问你。你是不是不举?”   萧恒墨俊脸顿时僵硬,看他面色不善的样子,直截了当道,“我刚冲了凉水,降火。”   “冲冷水……”姚若阳从和柳絮成亲,小两口就没分开过,姚若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目光往萧恒墨身上某个部位瞥了好几眼,“谁知道真的假的,不若你找个丫鬟先练练?”要是真敢找人试,他绝不放过这个变态!   萧恒墨脸色冷下来,“这个世上,除了溪儿,我谁都不稀罕。”   姚若阳对他的样子抱着观望态度,脸色很到位,态度也很好,不过萧恒墨的话假的太多,他又是出了名的不信守承诺,“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否则即使有圣旨,你也别想娶走我妹妹!”   看他冷哼一声,出门去,萧恒墨也才回过味儿来。原来是以为他不举,不能人道,给不了小乖乖幸福!无奈的抓着姚若溪之前没喝完的茶灌了个干净。天知道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小乖乖拆骨入腹,永远变成他的人!   姚若阳回到家,姚满屯见他脸色不好,还以为他证实了萧恒墨不能人道。   见他想岔了,姚若阳让他别担心,“我是看到有苍蝇围着萧恒墨转。”   “啥苍蝇?”姚满屯想萧恒墨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就好,他说着不让闺女嫁过去,可圣旨都下了,他拦也拦不住,还是得嫁过去得。他当然希望样样都好,三闺女以后幸福美满。   “姚春桃。”姚若阳脸色不好道。   而被撵出去的姚春桃越想越不忿越嫉恨,她都打扮的和姚若溪一样了,萧恒墨竟然还不多看她几眼。不!不对!是姚若阳!都是姚若阳坏她的事儿,要不是他也跟着过去,萧世子又咋会不敢当着他的面对她表示喜欢!?肯定是这样!萧恒墨喜欢姚若溪,没理由不喜欢她,姚若阳是姚若溪的哥,所以他当着姚若阳的面,才对自己那样的。   回到家姚春桃就跟许氏说当齐国侯府姨娘和当个小户人家正妻的区别,让她帮自己的忙。反正她爹不知道为啥就是不支持她还坚决反对,只有让她娘帮忙了。   许氏虽然想攀附权贵,可给人当小妾总比不上当正妻好!小的那是要听大的话的!   “娘!你忘了?姚若溪以前可是瘸子,她生下来就瘸!这以后她要是嫁给萧世子,也生个瘸子出来,我可跟她不一样,那以后齐国侯府……还不是听我的了?”姚春桃极力劝说许氏。   许氏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理,“我咋没想到啊!那姚若溪是瘸子,费了多少功夫才把腿治好。”一想又觉得不对,“那以后她即便生了个瘸子,要是也能治好呢?”   “娘!我听说了,身体残疾是不能继承爵位的!姚若溪的腿都治了好几年才见好,她生的孩子可不一定能治好了!”姚春桃对此深信不疑,她嫁给萧世子为他生儿育女,地位肯定会超过姚若溪的!   许氏怀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天天打听打听的,是从打听的这些事儿。   姚春桃又拉着她道,“娘!你想让我嫁到别的人家,那也得咱们家跟人认识,够得着关系啊!再说咱对人家又不知根知底。萧世子就不一样了啊!他长得俊美,家世好,咱们跟齐国侯府结了亲,以后好处也少不了啊!”她就是想嫁给萧恒墨!   许氏已经被她说动了,“那你咋嫁进去呢?那萧恒墨愿意娶你?”   姚春桃脸色有些不好,“他肯定愿意的!”她和姚若溪是表姐妹,长得总有相似的地方,萧恒墨定然也会喜欢她的。她也比姚若溪温柔,体贴。姚若溪她是县主,还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她肯定不会温柔小意。   在家里胡思乱想一通,姚春桃还出门打听消息。   王金花把她知道的,打听来的消息,只要姚春桃想知道的,或者需要知道的,她都想法传给姚春桃。   姚春桃因此知道了媵妾一说,觉得是自己的机会,这样一来,她比那些妾的地位又高了不少,即使萧恒墨以后再纳别的妾室,也比不过她。   “啥是媵妾?”许氏不明白。   姚春桃解释给她听,“媵妾就是跟着正妻陪嫁过去的副妻,虽然是妾,但要比纳的妾室地位要高。我要是生了儿子,说不定还能做平妻!姚若溪就算是县主,我跟她是表姐妹,没有做贱妾的道理!”   这一张饼画的又大又香,许氏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成了齐国侯世子的岳母,和齐国侯府是亲家,那她再出门,也不会被人蔑视瞧不上眼了。这样一来,儿子的前途也更有着落,他们家的日子也会荣华富贵了!   日子很快到了胖哥儿段易轩满月的日子,姚若霞终于解脱了,虽然屋里阴凉些,可大热天坐月子实在煎熬,早早洗了澡,拾掇的一身清爽。   因为是段家孙儿,段老爷和段太太没准备在京都常住,听说新安县那边的洪水已经慢慢下去,他们还准备回到新安县,去重建家园,说不准有什么机遇,家里也需要有人镇守,以后姚府真有不测,也是一条后路。所以满月酒在姚府办,却没准备大办。   不过那些没有受邀的人也都纷纷上门送上贺礼,有的留下吃饭,有的不留饭,送了礼记上名就走。   于家,柳家,济宁侯府几家还是都来了的。卢秀春怕姚春桃再跟着自己进姚府,半路借道,搭袁菁瑶的马车进的姚府。   姚春桃在外面等了许久,不见卢秀春,到姚宅问,说是早就出门了,不忿的嘀咕两句,死皮赖脸的随于二太太进的门。   王玉花看姚春桃打扮一新,跟在于二太太后面,眼神不住的乱瞄似是在找人,就心里想骂人。小贱人!还真会搭!削尖脑袋钻她们家来抢她闺女的夫婿,当真是比她那不要脸的娘还不要脸!   袁菁瑶看姚若霞抱着儿子一脸幸福的笑容,凑上来看胖哥儿。   济宁侯夫人亲热的拉着王玉花问她生子的秘诀,“县主还是未出嫁的姑娘,这话不好跟她说,只得跟姚夫人说了。有没有什么方子,也给我那儿媳妇吃一吃。我这眼馋别人家的孙子,都馋的快流口水了!”袁菁瑶嫁过来也几年了,到现在连个蛋都没有生出来!   王玉花抽出手,“这个我不是大夫,我还真不知道。”宋劼连庶子庶女都弄出来了,把袁菁瑶的脸打的啪啪响,还问她生儿子的秘方,也有那么脸!   济宁侯夫人看她不说,她看了眼和姚若溪姚若霞一块的袁菁瑶,更家肯定是袁菁瑶有问题。她儿子妾室都生了,没道理袁菁瑶不生,那有问题的就是她了!   姚若溪看她喜欢孩子,看着胖哥儿的眼神都柔软了不少,低声问她,“要停药吗?”   袁菁瑶斜她一眼,不过也有些意动了。别的都是虚的,孩子是自己的。   “你还想稳坐济宁侯世子夫人的位子,最好还是有个自己的孩子。”姚若霞也劝她。   袁菁瑶没有说话,想着是不是要把药停了。   几个人正说话,潘令茹快步进来,看到姚若溪,上来抱住她的胳膊,就哭诉,“若溪你快救命啊!我快被我娘关出病来了!”   “呦!嫁妆绣完了?”袁菁瑶看她整个人快挂在姚若溪身上,说着看了眼不远跟姚若阳段浩奇说话的萧恒墨。   说到绣嫁妆,潘令茹更加头大,几乎眼泪噙泪花了,“若溪!你说我该咋办啊?我不想成亲!”   “能退吗?”姚若溪问她。   潘令茹撅着嘴摇头,这亲事是太后定的,哪能退的掉!   萧恒墨看她几乎黏在姚若溪身上了,小眼刀子早飞了几个过来。   姚春桃来之前跟姚富贵说多认识些夫人小姐,到了就一心全扑在萧恒墨身上了。见他眼神时不时看向姚若溪,心里嫉妒不已,也凑到姚若溪身边。到吃饭的时候,也跟着姚若溪坐在她旁边。   潘令茹看她不顺眼,挤过来,“你往那边坐去!”   姚春桃心里恼怒,却不敢反抗潘令茹,只好往后挪一个位子。   潘令茹喝着梅子酒觉得无味,“今年想再喝桂花稠酒就不容易了。”那么大的洪水,北方不碍事,南方淹了大片,可没那么多江米桂花拿来大肆酿酒了。   “我看这梅子酒也好喝,要不我们来行酒令吧?”姚春桃眼神闪烁的询问。   同桌坐的只有宋鸢同意,袁菁瑶和潘令茹,柳絮几个都兴致。她们都知道姚若溪的功底,她看过的东西都能记得住,跟她行酒令只有输的,没有赢的。   看几人都没有兴趣,都不给面子,姚春桃咬着嘴,忍着不忿,给宋鸢敬了一杯酒。   宋鸢不想多理她,见姚若溪看她,讪笑了下,应了,把酒喝了。   姚春桃敬了宋鸢,就开始敬柳絮,先挑好说话的敬。   柳絮和袁菁瑶对视一眼,看看姚若溪,见她微微点头,也喝了酒。   姚春桃又敬姚若霞,“若霞姐刚出月子不能喝酒,这杯酒要不县主代劳吧?”   姚若溪微微笑着接了酒杯喝下。   紧接着姚春桃又给姚若溪敬酒,她刚才听丫鬟说话,姚若溪这几天来小日子,不能喝酒。看柳絮果然提醒她,不让她喝,姚春桃眼神看向萧恒墨,“既然县主身子不适,这酒,不如就让人来替喝吧!”   潘令茹刚要替姚若溪喝了,她不耐烦的很,想看看这姚春桃搞啥幺蛾子。   去茅房回来的萧恒墨面上带笑的过来,“这酒应当我来替。”接过姚若溪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姚春桃看他果然宠爱姚若溪,她话还没说出来,就主动跑过来替姚若溪喝酒,脸色不好的又倒一杯,“刚才的酒是世子要喝的,不算数。”   柳絮和姚若霞一直留意着,看她倒酒却伸了下指甲,知道她指甲里面有名堂,刚要提醒,看姚若溪使眼色,忙住了嘴。   萧恒墨把酒喝了,“再倒酒找我!”   这话就是不让谁再给姚若溪敬酒。众人都只看着,心里不论多少想法,都不敢说出来。心疼未婚妻,凑到女桌替喝酒,要是换个人,他们早就笑闹起来。这对象是萧恒墨,众人都笑笑,当没看到。以免遭他报复。连安国公府都不知道怎么着他了,赈灾药品捐银子的时候可是着实坑了安国公府一笔。   众人继续说笑吃饭。   吃了饭,有人提议赛车,园子里正好有空间,那是小四和瑾哥儿几个练车的车道。   萧恒墨‘不胜酒力’到园子旁的客房里休息。   姚春桃看着,说上茅房,悄悄撤退。   袁菁瑶给姚若溪使个眼色,问她要不要去看看。萧恒墨可不是善茬儿,这姚春桃自不量力胆敢算计萧恒墨,手段这么拙劣,简直是瞧不起人,依萧恒墨的变态性情,不好好收拾她一顿,绝对过不去。   姚若溪往人群中扫了一眼,眼中幽光闪过,没有立马跟着去。   因为姚府下人不多,满月酒席忙不过来,就请了人来帮忙,所以进门出门的也比较松懈。王金花扮成做粗活的婆子混进来,看萧恒墨喝了酒到客房休息,姚春桃立马跟着过去,她奸笑一声,盯着姚若溪。小贱人!赶快去捉奸吧!   姚若溪不急,潘令茹却着急,一听到有情况,立马就风风火火的拉着姚若溪要去捉奸。虽然她看萧恒墨不顺眼,也怕他,不喜欢他做姚若溪的夫婿,可他都已经和姚若溪定亲,那姚春桃公然来窃取别人夫婿,简直该死!   虽然知道萧恒墨不可能让姚春桃得逞,不过她丢了人,姚府也会被连累的丢人。外人都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人。柳絮打发了好奇的宋鸢,找了借口和姚若溪几个离开。   宋鸢不悦,柳絮打发她不让跟着,肯定是有什么事儿了,她眼神转了转,就偷偷在后面跟着。   园子里的客房本是稀稀落落的几间,由花木做院子围着。   王金花看姚若溪几人过来,柳絮还一脸担心被连累名声不好的样子,得意阴险的勾起嘴角笑看着。   屋里传来响动,和受惊的声音,潘令茹性子急,跑上去一把推开了门。   姚春桃惊慌的脸色煞白,衣衫不整的捂着胸口。   看清屋里的情况,柳絮气血上涌,两眼发黑,几乎站不稳。怎么会这样?屋里的竟然变成了姚若阳!?   潘令茹惊的瞪大了眼。   悄悄跟来的宋鸢也惊疑的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你们…你们不是堂兄妹吗?”堂兄妹之间,竟然……   王金花忍不住阴笑。真以为她那么蠢,没有后招! ☆、第252章:丢人现眼   柳絮脸色刷白,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了一样,头晕眼发黑,站不稳。屋里的人不该是萧恒墨的,怎么会变成了姚若阳!?是萧恒墨他能躲过去反算计姚春桃,换成了姚若阳……   “你们是……是堂兄妹…”宋鸢震惊的瞪大眼看着,姚若阳和这个姚春桃可是堂兄妹,竟然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儿来!   “休要乱说!”袁菁瑶低声喝了她一句。姚满屯不是苗氏亲生子,他和姚文昌弟兄是表兄弟。姚若阳和姚春桃也不是堂兄妹,而是姨表亲的表兄妹。出了这样的事儿,不仅要把姚满屯是私生子的事情暴露出来,让整个姚府在京都丢脸,姚若阳怕是还得纳了这姚春桃进门。这计谋绝对不是姚春桃那蠢脑子能想出来的。   姚春桃也吓懵了,她万万没想到纱帘后面榻上的人不是萧恒墨,竟然是姚若阳。她还没有回过神,姚若溪一行都闯了进来。惊惧慌措的看着几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柳絮心寒如冰,看着姚若阳,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絮儿!你先别乱想,事情不是这样。”姚若阳看她伤心失望,忙安慰她。   柳絮强忍着崩溃,不是这样又是哪样?明明是他被人算计了,现在这个样子,又能怎么办?   王金花躲在树丛后面看着,见她刚才说要茶点送到这边,厨房已经有丫鬟送来,这下看见的人更多,即使想堵上人家的嘴,也难了!姚满屯就等着奸生子的身份暴露,称为被人唾弃鄙夷的对象,姚若阳就等着落个行为淫邪,品行不端的名声,纳了姚春桃这个蠢货,到时候连九品官都做不成,等着被革职吧!   姚若溪听到动静,扭头朝王金花藏身的地方幽幽一瞥,冷眼看着姚春桃喝斥,“大胆姚春桃!竟敢再次放荡形骸,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又当你自己是什么人,青楼女子吗!?”   宋鸢咽了下口水,姚若溪这样,是想处置了姚春桃?   王金花阴笑,这小贱人再装模作样,姚若阳也逃不掉了!要么就背负淫邪的臭名,要么处置姚春桃,把姚满屯是奸生子的事儿暴露出来,姚府名声败毁!她倒要看看,这一家嚣张蛮横的贱人是怎样狼狈如丧家犬的!   只是下一刻,就轮到她惊愕瞪眼了。屋里的纱屏被收起来,露出来里间的情景,做了五六个人,都是姚若阳的同僚朋友,手里拿着纸牌,都眼看着姚春桃,又看着姚若溪一行人。   王金花不相信,她明明一直都守着的,屋里啥时候多出来这么多人的!?   其实她没有仔细的看,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们进的房门像是新的,而转到屋子后面就会发现,房门在后面。几个男子打牌的是外间,这边看的外间才是真正的里间。   王金花脸色铁青,她明明都算好的,姚春桃那个蠢货要算计萧恒墨,肯定会被姚若溪一眼看穿,可是她想不到姚春桃要算计萧恒墨,她却是让姚若阳中计了。现在情况却成了这样,屋里一下好几个男人,不再单单姚若阳一个,姚春桃这个蠢货等于给他们表演脱衣舞,这下赖不上姚若阳,名声也败坏尽了!   她恨的咬牙,却没有办法。这是圈套!肯定是姚若溪和萧恒墨设的圈套!   姚春桃吓傻了,呆呆的看着屋里突然多出来的几个男子,再看姚若溪几个,脑子惊的一片空白。   来送差点的丫鬟端着拎着食盒端着托盘过来,她们是真的来送茶点,来给在这打牌的姚若阳几人送茶点果子来的。   “姚春桃!你竟然做出如此下贱之事,不听喝止,简直恬不知耻。姚家的名声都让给你败坏光了!”姚若阳指着姚春桃怒斥。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姚春桃摇着头,面色僵白的否认。眼神在周围看了几圈,找萧恒墨的身影。她明明是看到一个穿红袍子的人进了这屋里,除了萧恒墨,也没哪个男子穿那大红纯色的袍子了。咋会变成了这样!?   “衣裳都当众脱成这样了,还敢说不是的!”潘令茹从惊愣中回神,也指着姚春桃道。   柳絮也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不是她想的那样,不是就好!她就说姚春桃手段那么拙劣,连她都能轻易识破,三妹和姚若阳又怎么会让她算计成了。   镇定下来,柳絮看姚若溪的神色,“姚春桃是我们姚府出的事儿,还是把她爹娘请来,把这事儿澄清的好。”姚富贵和许氏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让姚春桃这样回家,许氏那张嘴还不知道能说出什么话来,她可跟滚刀肉一个德行的!   姚若溪扭头吩咐芍药,“去。”   芍药应声,快步出了门。   姚春桃两眼发黑,“不是这样的!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做下贱的事儿!”   “那你怎么会出现这屋里?这是宴客歇息的地方,你总不会是来这午歇的吧?”姚若溪冷哼,沉声反问她。   几个打牌的男子面露嘲笑,他们几个大活人就在这屋里,只隔着一道纱屏,姚春桃进来也罢了,竟然还宽衣解带,真是伤风败俗!   “我是来歇……”姚春桃还真要承认她是来歇息的,可是听到有人嗤笑,她扭头,看到屋子后面倒像正门一样,门窗大开,屋里又坐了几个男人在打牌,她敢说自己一个女儿家来这歇息,真是要笑死人了!那不是自己承认了!?   外面比赛骑车的人找姚若阳,都知道他是第一个在京都街道骑自行车的人,又是来姚府,自然就会叫他来。见他没在场,就往这边找了过来。   “先去拦着。”姚若溪吩咐两个送茶点的丫鬟。   两人应声就要出门,姚若阳拦着,“还是我去一趟。”姚春桃真要名声败坏,也会带累她们家名声。   丫鬟就搬了绣墩过来,姚若溪坐在绣墩上等着。   芍药脚程快,没多久就把姚富贵和许氏叫来了。   姚富贵本想也过来凑凑热闹,怕许氏碍眼没让她来,就他和姚及第,没想到守门的不让进,说他没请帖,要送礼就把礼放下,在册子上记上名。芍药这会喊他们,姚富贵还以为姚春桃在满月宴上露脸了,出事儿他没有想。姚春桃找卢秀春跟进去的,他也特意叮嘱过,不可能会出啥事儿。   许氏则是满心的欢喜,觉得姚春桃事成了。不久就能嫁进齐国侯府,说不定不用跟着姚若溪做陪嫁媵妾,可以提前入府,也早早生了儿子傍身,赶在姚若溪前头。   所以进姚府的时候,许氏脸上笑容就越来越大,见萧恒墨也在,她上下看了又看,觉得萧恒墨当真是俊美的不像话,要是她再年轻个二十岁,她也会使尽手段嫁给他的!看到王玉花,她心里得意顿时升腾,“哎呀!二嫂!以后咱们两家的关系可要好好相处了!我们家春桃虽然不及若溪的地位,那也是温柔可心的体贴人,有她在一旁伺候萧世子,若溪也会轻松很多的!”   王玉花沉着脸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让她那不要脸的闺女伺候萧恒墨,膈应她闺女,门都没有!   “啥叫我胡说!事实都已经这样了,我们家地位不如你们,春桃就委屈委屈,跟着若溪做个陪嫁媵妾,以后她们姐妹一块,也省的便宜别人不是!”许氏不以为意的撇嘴,看着萧恒墨笑的一脸花儿。   王玉花差点没气炸,“你个不要脸的还敢肖想陪嫁媵妾?你自己看看你闺女干了啥丢人现眼的事儿吧!”   姚富贵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扯了把许氏,让她别说话,“不知道二嫂叫我们来是有啥事儿?”   王玉花冷笑,“你们还是自己去问问你们的好闺女吧!”   芍药给二人带路,“这边。”   姚富贵满心不安,他看了眼萧恒墨,见他面无表情,目含冷光,更是忐忑。   “出啥事儿了?你们咋了我们春桃?她可是到你们家来做客的,我们也送了礼,你们咋着她了!?”许氏立马摆出一副姚府的人欺负姚春桃的样子,眼神直往萧恒墨身上飘。   萧恒墨也在后面跟着,许氏稍稍心安,这萧恒墨在场,还跟着一块去,怕是大闺女的事儿成了。王玉花这个贱人到时候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闺女也嫁进齐国侯府,享受荣华富贵!眼睁睁看着姚若溪生不出儿子,生个瘸子,失宠落魄,而她的闺女母凭子贵,掌管齐国侯府!   许氏察觉到自己笑的太明显,忙又忍住,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春桃!春桃啊!”   要不是萧恒墨这个女婿在场,王玉花真想呸她一脸唾沫。   等几人到了花园客房这边,就听姚春桃断断续续的低泣声。   “你们把春桃咋了?”许氏瞪王玉花。   姚春桃听到声音,抬头就看见萧恒墨,立马扑过去,“萧世子!萧世子你救救我!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儿!我是冤枉的!我是被人害了!萧世子你救救我……”哭喊着,伸手就要抱萧恒墨的腿。   萧恒墨嫌恶的后退两步,“不要脏了本世子的衣裳,你可赔不起。”   “萧世子……”姚春桃满脸泪水的抬头看他。   若不是她算计到姚若溪,算计到自己身上,萧恒墨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拍了下衣摆,站到姚若溪身旁,“封锁住消息,不要脏了这地儿的名声。”   众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要累了姚府的名声,尤其是姚若阳的几个同僚朋友,对视一眼,都心里有数,更不会出去乱说。人家都不知道姚春桃是谁,姚富贵是谁,说起就会说她是姚若溪家的亲戚。   姚富贵看这屋里的情景,姚若溪一行人坐着,姚春桃蹲坐在地上,衣裳像是慌乱穿上的,满脸的泪痕,一脸失望。萧恒墨说是封锁消息,却还有几个男子在场,他心里咯噔了一声,“到底出了啥事儿啊?”   “春桃啊!你这是出啥事儿了?跟娘说,娘就拼了一条命,也不让别人欺辱了你还给个交代来!”许氏也上来,一把搂住姚春桃道。   姚春桃这才注意到姚富贵和许氏来了,扑到许氏怀里大哭。   “还哭哭嚷嚷的,想让更多人听见是吧?闭嘴!”王玉花怒喝一声。   姚春桃吓的不敢再大声的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   许氏张嘴就还,“怕谁听见!怕谁听见啊!?你们自己做出了欺辱人的事儿,还不敢承认?!我闺女好好的来你们家送礼做客,给你外孙子过满月的,你们却这样欺辱人,还想抵赖咋着!?”然后看向姚若溪和萧恒墨,提醒萧恒墨,“我闺女被你欺辱了,以后还让她怎么嫁人!?你自己做的事儿,别想抵赖!”   “这跟萧世子什么关系?!你乱攀扯什么!”潘令茹见她竟然往萧恒墨身上攀扯,觉得她简直不要脸皮到家了。她闺女出了事儿,她不想着遮掩过去,连问清楚都没有问清楚,就一口往萧恒墨身上赖。   “他欺辱了我闺女,就得给我们家给我闺女个交代!”许氏理所当然道。   姚春桃更是痛哭,如果是萧恒墨她就不哭了,那样她得偿所愿,指定是欢喜的。可现在不是,不是的啊!   众人都忍不住鄙夷的笑,提醒许氏,“你还是问问清楚什么情况吧!”   “到底咋了?”姚富贵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也不简单,他心中全是不好的预感。   “你的好闺女,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以为自己是风尘女子,在几位大人面前宽衣解带,不知道要表演什么节目!”王玉花说着冷哼一声。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儿,还不知道人家会怎么看她们家呢!   “你胡说!”许氏不相信,“你别在这污蔑我闺女!就算你们现在比我们家强,也不能诬害人!”明明该是萧恒墨的,咋可能变成了别人?她看看一旁的几个男子,觉得头有些昏,不是萧恒墨,不是一个,竟然是一群。这几个男子,都是二三十岁,甚至更老,家中也肯定都有妻儿的。   “我懒得跟你说,你也用不着跟我颠倒黑白,听你自己闺女说吧!”王玉花阴沉着脸,懒得再理她。   许氏看她,又看姚春桃,问她出了什么事儿,“春桃你说话啊?是有人害你的!你说,娘为你做主!”   姚春桃当然知道有人算计她,看许氏鼓励的样子,想到自己这样名声毁了,萧恒墨还对她不闻不问,她哭着道,“是有人害我的!有人害我!我是冤枉的!”早知道萧恒墨不在屋里,这屋里还那么多人,她又咋会进屋来,又咋会想着生米煮成熟饭。肯定是姚若溪,是姚若溪害了她的!   “我就说是你们害了我闺女!”许氏听她如此肯定,也愤怒咬牙。   “你说我们害她,难道还是我们把她绑到这屋里来,扒了她的衣裳?”姚若溪嘲讽的看着许氏。   “你们…你们……药!你们给我闺女下药了!对!你是大夫,会医术的!肯定是你给春桃下药了!”许氏仿佛一下子抓到了证据,指着姚若溪。   “是吗?不管下什么药都能查出来,那就去叫几个大夫来查一查吧!看是不是我给她下了药,又下了什么药!”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姚春桃。   姚春桃脑子一嗡,急忙摇头,不能查!不能查!她指甲里肯定还有药粉,没有洗掉肯定能查出来,到时候她肯定更加丢脸,没法活了!   姚富贵脸色青白的看着姚春桃,上来啪啪甩她两个巴掌,“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肯定是她不死心,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就能顺理成章嫁给萧恒墨,所以起了心算计萧恒墨。结果人没算到,却成了现在这样。别说算计萧恒墨,连姚若溪出手都狠辣阴毒的让人发颤,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敢来算计萧恒墨,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干啥打她!?她是被人算计的!”许氏推姚富贵。   姚富贵见她还狡辩,恨不得连她也打。这事儿许氏这婆娘肯定知道,还是她纵容的,算计谁不行,非要算计那个活阎王,非要找死!不说萧恒墨会不会放过他们家,这样坏了名声,连小闺女名声也毁了,儿子娶亲也会受很大影响!   越想,姚富贵越恼怒,目光凌厉的瞪许氏一眼,让她闭嘴,转过身,脸色挤出一丝难看的笑,“二嫂!若溪!春桃这丫鬟从小有癔症,她可能刚才又犯癔症了,让你们费心。我这就把她带回去,严加看管!”   “既然有癔病,还是不要放出来的好!”王玉花也不想因为他们就连累自己闺女的名声,鄙弃的从鼻子哼出一声,示意他赶紧滚。   姚春桃还抱着幻想,凄惨可怜的看着萧恒墨,希望萧恒墨能怜悯她,出来说句话,收下她。就算做不成副妻,做姨娘妾室,再不成做通房也行啊!姚若溪就是比她运气好,凭啥能嫁给他!?   许氏不走,这家明摆着是欺负了人,就这么白白算了!?   姚富贵拧了她一把,“不想死的赶紧跟我走!”还敢痴心妄想,简直自己找死!   姚春桃见萧恒墨连个表情都没有,目光幽冷瘆人,心里凄凉又忿恨。都是姚若溪!要不是姚若溪,萧世子肯定会喜欢她的!她求的又不多!   姚富贵看她还不走,恼怒的拖着她走。   看三人走远,王玉花这才脸色好转,小声咒骂一句,“不要脸的东西!”跟姚若溪道,“我先过去,你们也别待着太久了,让人怀疑。”   姚若溪点头。   那边姚若阳也和几个同僚朋友出去,说是去看比赛自行车的去。   潘令茹撅了撅嘴,“那个姚春桃真是的,自己不要脸,还带累别人!谁家摊上这样的,真是倒八辈子霉了!”说着要挽姚若溪胳膊。   萧恒墨见她又往姚若溪身上贴,幽幽的站在姚若溪旁边,冷眼瞧她。   潘令茹动作没有停下,反而吓的一下子抱住姚若溪的胳膊,跟她告状,“若溪他瞪我!”   姚若溪疑惑的扭头看萧恒墨。   萧恒墨挑挑眉,表示他被冤枉了。他连看别人的兴趣都没有,又怎么会瞪人!?   姚若溪狐疑,萧恒墨跟潘令茹也没过节,可能是萧恒墨平常就这那样,潘令茹看错了眼。   等她收回目光,萧恒墨看着紧贴姚若溪的潘令茹,眼刀子又接连飞了几个。   潘令茹总觉得有点脊背发凉的感觉,扭头看,又没见啥。   袁菁瑶就在后面,看的很清楚。暗自翻个白眼儿,萧恒墨果然变态,若溪还没嫁过去,就那么护着,等成了亲,怕是她们这些人想见面都得请示他呢!醋劲儿太大,上辈子卖醋的!   几人说着往园子里比赛自行车的地方去。   来人不多,但也有不少有些交情的前来,自行车已经风靡整个京都,私底下也有人切磋车技,小赌怡情,而他们都觉得姚若溪做出这自行车,肯定会有赛车的什么诀窍,她家会骑车的人怕是都会,很是愿意在姚府切磋比赛一下,也见识见识。   各府的夫人小姐也都饶有兴趣的观看,这样的比赛,她们都还不曾见过,不能没有形象的也跑去骑自行车,但看别人骑车过过眼瘾还是要的。   园子里一派热闹,有人看姚若溪几个过来,就打听有什么诀窍,是怎么想起来做这自行车的。   姚若溪笑着跟人说着话。   而另一边,王金花知道事情败露,就急忙撤退。她是打扮成干粗活的婆子进来帮工的,这跟着别人进来的时候容易,出去的时候就不容易了。后门关上了,还有人把守。王金花出不去,咒骂了两句,转到前门来。   大门口更不可能出的去,守门的动也不动的守在门口,有人进出都要盘查。   王金花有些着急了,难道是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发现了她?不可能!要是发现了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动不响的又到园子里看比赛自行车了。她往周围扫了几圈,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想出门试试。   她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人拦住。王金花忙咧嘴笑着解释,“我是进府来帮工的婆子,活儿干完了,要走了。”   “客人都还没走,进府帮工的活儿都还没做完呢!你不要工钱了?”守门的不让她出去。   王金花刚想说她不要工钱了,家里有事儿要回去,就听领她进来的婆子跑来叫她,“哎呀!找了你一大圈,原来你在这!厨房还有好多活儿干,你赶紧的跟我过去!让你来,可不是让你白拿工钱,是来干活的,偷懒可不行,下次我可不带你了!”拉着王金花就往厨房那边走。   两守门的看她被拉走,对视一眼,继续守着。   王金花被拉到厨房,堆成山的盘碗都在那放着。带她进来婆子推她一把,“赶紧的把这些盘碗都刷了,拾掇干净,就发工钱了!宁安县主慈善的很,又是小少爷满月酒,说不定待会还有赏钱呢!”催着她赶紧干活。   从一家人来京都,赵艳萍混的风生水起,家里富裕起来,王金花就一直过着富家太太的生活,哪里还刷锅盘碗,更何况还是别人吃过的盘碗,堆了一堆让她来刷。王金花恼怒不已,姚若溪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比不上她女儿,使阴谋手段的小贱人,还让她来给她们家刷盘碗!?   那婆子看她不动,刚开始以为她是木讷,这会生气了,催促她,“你还不快点干啊!不干活哪有赏钱啊!难道让你白白进府吃喝的啊!?”   王金花忍着恼火,蹲下刷碗。   那婆子又念了几句,这才连忙又去忙活别的。   王金花见她一走,立马就扔了抹布,跟一块刷碗的说她去个茅房。   “懒人屎尿多!”一块刷碗的媳妇子鄙夷的骂了一句。   王金花心里恼怒也顾不上,她现在出不去,很是着急,怕会被发现了。姚春桃那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她花那么多心思,跑来一趟,却一事无成!   到了后门,守门的婆子冷着脸,听王金花要出去,“看你一脸着急,刚才就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趁着府里办事儿,人多事儿杂,偷了府里的东西!?”   她这边一喊,立马就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上来抓住她。   “你们快放开我!谁偷你们东西了!”王金花急忙挣扎,心里急的不行,难道真的被发现了?不应该,姚富贵和姚春桃都走了。   三个婆子已经扭着她,“胆敢在府里行窃,不交出偷的东西,把她押过去见夫人!”   “我没有偷东西!我是来府里来干粗活的,现在不过是想回去了!”王金花好言解释,希望能放她出去。   俩人却不停,强硬的她把拧着,拧到了园子里,禀报给了王玉花。 ☆、第253章:就是故意的   罗妈妈先听了回禀,快步过来禀告给王玉花,“夫人!抓到一个偷东西的贼,怎么处置?”   “偷了什么东西?找到了没有?”王玉花一听有贼,顿时沉了脸问话。   “方妈妈已经带人去查丢的东西,那贼不肯交出赃物,还要逃跑。”罗妈妈扭头看了被拧过来的王金花。   王玉花皱着眉头,想要等方妈妈。   那边济宁侯夫人看着就认为王玉花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也不会处理事儿,笑着提醒,“那些下作的东西惯会趁着府里忙乱偷东西,你们家素来和软,那贼肯定咬死不说,然后就被放了。拉下去打一顿板子,就什么都交代了!”   王玉花瞥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抹厌色。自己以为自己还是勋贵之家,要不是靠她们家,儿子连个差事都谋不上呢!   姚若溪沉声吩咐,“那就打她一顿板子,问她偷的东西藏哪了!”   “是!”罗妈妈勾勾嘴角,转身让人打板子。   王金花就在不远,亲耳听见姚若溪的吩咐,她恼恨的咬牙,看着两个婆子拿了大板子来,她心里害怕了。衙门打板子,二十大板就能把人打掉半条命。姚若溪这个小贱人,竟然让人把她按地上打板子!她肯定知道了,刚才不吭声就为了抓她。   现在要么咬牙挺过去,让她打一顿板子,她再走。要么不挨板子,暴露自己的身份,到时候怕是会有更大的麻烦等着她。王金花后悔极了,要不是她为了亲眼见证姚家被害丢脸,也不会想法子进来了。   比赛自行车的还在继续,一个下人摸进府偷东西,这事儿是姚府的家事儿,也不算啥大事儿,今儿个又是王玉花外孙子满月酒,也不会狠罚了那偷东西的贼,顶多打一顿板子,把东西要回来也就完事儿了。所以都没有太多关注这事儿。   王金花被按在地上,拿板子的两个强壮婆子上来高高举起板子就打。   嘭的一声,王金花惨叫一声,觉得不是不能忍受,她身上还有一袋银子,她决定把银子交出去,说是偷的,然后借着姚若霞儿子满月不宜见血出去。   “我招!我招!我偷了一袋银子!在我身上!不要打了!快住手啊!”王金花大声叫喊着。   罗妈妈摆手让停下,看两个婆子从她身上搜出个钱袋子,里面装了一袋子银锞子,是准备碰见啥情况贿赂人的,把银袋子收起来,罗妈妈喝道,“胆敢在姚府偷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王金花恼恨的咬牙,既然她已经选择了忍,那就只能忍到底,“我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才动了这心思,银袋子已经交出来了,你们放了我吧!今儿个还是小少爷满月酒,你们发发慈悲,当行善积德,放了我吧!我真不是有意的!”   罗妈妈似乎意动,过来请示姚若溪。   “今儿个是胖哥儿满月的日子,就当做善事。打她几板子,让她出去吧!”姚若溪远远的看着王金花吩咐。   罗妈妈应声,一摆手。两个婆子拿着板子啪啪已经打上了。   刚刚还能承受的疼,这会明显加大了力道,疼的王金花仿佛感觉腰断了,屁。股上的肉烂了,忍不住惨叫出声。   说的是打几板子,两个婆子足足打了到二十板子还没有停,王金花痛的火烧一样,心里也升起不好的预感。   罗妈妈看着打的差不多,走近几步,警告王金花以后不许再行窃,‘惊讶的发现’被打的人很熟悉,“这是哪来的婆子?你是谁啊?”   王金花惊的头上冒汗,低着头不让她看,心里恨的滴血。   “哎呀!哎呀!”罗妈妈惊讶的不行,连退几步,“这不是赵太太,月妃娘娘的亲娘吗!?是不是你,赵太太!?”   她声音很大,这边的人听到月妃娘娘的字眼,就扭过头来看。   王金花脑子有些空白,急忙否认,“不是的!不是的!”   罗妈妈已经不容拒绝的上来,拿着湿帕子就往她脸上擦。   王金花心里恨死了姚若溪,挣扎着躲开,不让罗妈妈得手。   只是几个人按着她一个,这几年养尊处优,她根本不是干粗活婆子的对手。罗妈妈把她脸上化的东西都擦掉,大声惊呼,“竟然真的是赵太太,你装成这个样子潜入我们姚府来想干啥!?”   王玉花这边听是王金花偷偷装扮了潜入到家里来,吃了一惊,急忙快步过来。   众人看有情况,也都停下来,纷纷看过来。   王金花目光怨毒的看着姚若溪,这个小贱人故意的!她故意装作没发现她,故意让她去刷碗,故意让几个婆子抓住她打板子,然后再拆穿她,让她难堪。   经历的事儿多了,王玉花的警惕心就多了,看真是王金花,一下子惊怒了,“你装成这幅样子来我家干啥的?”   众人也都纷纷表示疑惑,这姐妹两家的仇怨可是越积越深,在这个时候,王金花竟然办成下人潜入姚府,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是厨房打杂的,不会是给我们饭菜里下毒了吧!”有人看她衣裳上面还有洗完弄的水渍,猜测道。   听这话,大家顿时都变了脸色。   “大家用的筷子都是可以验毒的,如果有毒会查出来的,不用担心。”柳絮忙安抚众人。   众人松了口气,更加好奇王金花为何这副模样潜入姚府来了。   王金花见众人都过来看着她,神情扭曲,简直要冒火。   “你来我家是干啥的?”王玉花愤怒的喝问她。   王金花死死的咬着牙,就是不说,“你还能把我怎样?”她来姚府的目的不说,王玉花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就算再反目成仇,她也是王玉花的大姐,她还敢杀了她不成!?她丢人,王玉花也会跟着丢人的!   王玉花一口气噎在喉咙间了,她的确不能把王金花怎样,外人眼里,即便再反目成仇,她们也是亲戚,她是月妃娘娘的亲娘,今儿个又是小外孙满月,有个啥事儿别人说不准还骂她狠,不给小孩子积阴德。可就这么放了王金花出去,她又憋着一口气出不来。   众人看王金不安好心的花乔装打扮了潜入姚府,被抓住还如此猖狂,看她的眼神就更是多了分鄙夷。   “家里人都没事儿,东西也没少吧?”姚若溪问快步过来的方妈妈。   方妈妈回话,“奴婢都查过了,没事儿。”   “放她走。”姚若溪冷眼看着王金花。   王金花阴阴的看着姚若溪,满眼怨毒,张嘴就要喊。   芍药过去看似伸手搀扶她,却是点了她的哑穴,“赵太太请吧!”   王玉花脸色阴沉难看,心里极度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王金花走了。她这幅样子潜入她们家,肯定要干啥坏事儿,来害人的!上次赵书健害三闺女没得逞,最后反而赵书豪死了,王金花恨她们家,肯定是来害人的!   王金花要喊话,发现自己出不了声音了,两眼恨恨的瞪着芍药。她肯定被这个贱人点了穴道不能说话了!可恨她受制于人,啥都做不了,连话也喊不了。不过看王玉花气很恼怒的样子,她忍不住冷笑。完阴的她也会!玩明的,王玉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就算有姚若溪这个小贱人,她处处想着落好名声,也不敢明着来!   “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就是滚刀肉,娘跟她一般见识,不值的。”姚若溪看王玉花憋恼,低声劝她。   王玉花深吸两口气,这才缓和了点。   济宁侯夫人也上来劝王玉花别生气,打听道,“你们跟赵家是怎么回事儿啊?不是亲姐妹吗?”   众人对济宁侯夫人这种打听别人家私事儿的样子很是有些看不上,虽然他们也想知道,但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听,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没一点素养了。   王玉花一直看济宁侯夫人不太顺眼,斜她一眼,叹口气,“姐妹间的怨气越积越深,我也是没有办法。”   济宁侯夫人也察觉到,脸色有些讪讪然,不再打听了,说了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满月宴结束,济宁侯夫人落在后面,拉着袁菁瑶,让她找姚若溪讨要一张生儿子的秘方。   袁菁瑶看她喋喋不休,说句‘知道了’让她先走。   姚若溪看着她,“你想好了?”   袁菁瑶看看姚若霞,皱着眉心里很是犹豫。   “我先给你配点丸药,过两天你带走,想好了就吃着,调养一下身子。”姚若溪看她迟疑,询问道。   “好。”袁菁瑶应好,告辞离开。   “以前那宋家对她不好,她没打算生,不过现在宋家对她还算可以,还是生个孩子傍身,更有保证点。”姚若霞看着她走远,叹息一声。要不是应国公府没落,袁菁瑶亲娘早逝,也没个兄弟撑腰,她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样。   柳絮也跟着叹息两声,柳家也是没落了,若不然还能给表姐撑撑腰。   说到生子,王玉花眼神看向柳絮,俩人成亲也好几个月了,柳絮还没有怀上,最近闹的都是事儿,她也没多精心,招呼了柳絮到屋里说话。   不久后,柳絮红着脸出来,找姚若溪给她把脉。   姚若溪之前就给她摸过脉象,又给把一次脉,嘱咐道,“嫂子这段时间没有休养好,我给你也配一丸药,调养一下吧!”   “多谢三妹了。”柳絮红着脸道谢,看她清透晶莹的眸子,心里还有点点愧疚。姚春桃的事儿,她当时懵了,竟然不信任她。   姚若溪笑笑,让她早些休息。   而姚春桃失望愤恼的回到家,就闹了起来,“是她们害我的!是她们害我的!我明明看到萧世子进了屋里,为啥会变成了这样!我求的又不多,只不过想给萧世子做个妾侍,姚若溪她凭啥这样对我!?”   姚富贵是惊的后背都是汗,看姚春桃闹,上来又狠狠甩她个耳巴子,“你还有脸闹!?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不长一点脑子,都警告过你多少回了,让你不要肖想不该想的,你偏偏不听!现在咱们家的名声都被你给毁了!”   “是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害她的,跟她有啥关系!”许氏尖叫着推开姚富贵,“你是中邪了还是得病了,竟然帮着她们说话!”   “你们是找死是不是!?”姚富贵听她又点着姚若溪的名字骂,是又愤恼又害怕。   姚及第也在一旁劝话,“爹!娘和春桃不知道厉害,你别气了!”   “她不就是有权利有地位,指不定是出卖色相得来的!我比她差多少了!?凭啥这么害我!?她就是个贱人!”姚春桃恼恨极了,她不仅没有成功,还毁了名声,在萧恒墨面前毁了名声。尤其让她接受不了的是萧恒墨对她的态度,肯定是知道她行为不检点,所以厌弃她了!这一切都是姚若溪那个贱人害的!   “你给我闭嘴!有话也给我憋到肚里!”姚富贵目光凌厉的喝止她。   姚春桃愤恨的瞪着眼,这一刻她连姚富贵都恨了起来。要不是姚富贵不帮她,还拖后腿,她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   王金花也愤恨不已,回到家还一直不能说话,程氏和王铁花都问她咋了,怎么会打扮成下人的样子出门,干啥去了。王金花说不出话来,直到过了两个时辰,这才说出声来。   程氏听她去了姚府,还被王玉花抓住,还被姚若溪让人打一顿,张口就骂姚若溪,“狼心狗肺的小畜生!”   “大姐我给你抹药吧!”王铁花殷切道。   王金花没让她,叫了丫鬟给她上了药。   王铁花想打听她去姚府干啥了,她和她娘都没能进去。   王金花没有说,上了药,看天已经黑下来,叫了赵书健,想了想又撑着身上的疼痛,找了赵艳萍的属下,让处理掉姚春桃。   京都的人虽然对姚春桃知道的少,但她跟着于二太太进姚府参加满月酒宴的,中途不明原因的离开,要是当夜就死了,人家定然会怀疑到姚府头上。到时候许氏那个蠢货就会大闹,捅出姚满屯奸生子的事儿来。她要让姚家的人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儿!   只是还没等她找到人到姚富贵家去,萧恒墨就带着人到了。   姚春桃见真的是萧恒墨本人,心中瞬间涌起一股狂喜,“萧世子!你…你竟然来了!?”她白天刚刚受辱,萧世子晚上就亲自过来,肯定是安慰她,接她入府伺候的!她就说她都改变那么多,打扮起来也一样漂亮,萧世子没理由不喜欢她!   许氏也诧异萧恒墨咋过来了,诧异之后,她和姚春桃一样的想法,不仅喜形于色,“哎呀!萧世子来了,快请坐!快请屋里坐!”然后叫姚春桃,“春桃啊!快给萧世子敬茶!”   “哎!”姚春桃激动不已,快步回屋去倒茶,又转过来看萧恒墨,让他进屋。   姚春杏往萧恒墨主仆身上看了又看,疑惑。也没带啥礼来,难道干巴巴的把她大姐抬走吗?   姚富贵吓的浑身一个激灵,脸色瞬间就白了,抖着两腿,“萧世子…您…您大慈大悲,就放…放过我们吧!”   姚及第也脸色发白,萧恒墨全身仿佛笼罩着一种阴寒之气,让他说不出话来。   许氏不解,姚富贵为啥会是害怕的样子。   姚春桃已经倒了茶端过来,殷切的看着萧恒墨,含情脉脉道,“萧世子!我就知道你明白我,知道我是被害的!”   萧恒墨目光幽冷的看着她倒的茶,伸手扔进去个药丸,“自己来,还是由本世子来?”   姚春桃疑惑万分,“这是……”   姚富贵牙齿大颤,明明是热伏天,他却觉得浑身发冷,“萧萧…萧……萧世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们吧!”   “我放过你们,你们会放过本世子吗?”萧恒墨冷冷的勾起嘴角,扭头看姚富贵。   对上他的眼神,姚富贵只觉得瞬间全身都置入冰窖一般,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求求你!萧世子!以后绝对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姚及第也忙跪下来,他的官位还要靠萧恒墨给他弄过来,要是得罪了萧恒墨,前途就完了。   “你们这是干啥?啥放过不放过的,你不是过来提亲的吗!?”许氏摸不着头脑,看着萧恒墨问他。   “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凌武冷嘲一声。   姚春桃惊呆了,“不是…不是……”   “就算你再美再水,也比不上世子夫人一根头发,还敢谋算世子。看在你们也姓姚的份儿上,就赏你一杯毒茶自己了解吧!”凌武提醒姚春桃。自以为是,因妒生恨,下一个就挨着谋害世子夫人了!   许氏也惊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你们…你们竟然敢!?”   “不过碾死一只蚂蚁,有何不敢?”萧恒墨幽幽的挑眉。   姚春桃这会才明白,萧恒墨不是来提亲,更不是来娶她,而是来取她的命。蚂蚁,她在他眼里就如一只蚂蚁一样。瞬间跌入谷底,陷入绝望,姚春桃看着萧恒墨俊美绝伦的脸,“你……你从来没喜欢过我?还要害死我!?是不是姚若溪?是她看不惯我,让你来杀我的!?”   “你不配她多费心。”萧恒墨声音冰冷。   姚春桃一下子恼恨万分,“不配?啥叫我不配?是她不配!她不过就是个贱人!爬的比我高而已!凭啥那么好命?凭啥轻易得到我求不到的一切!?你还为了她要害死我!我该给她下药毒死她的!毒死她个贱人!她死了,你就会喜欢我,娶我了!”   姚富贵差点两眼一翻昏过去,看萧恒墨面无表情的样子,桃花眼漆黑一片,他爬起来,一个箭步冲过来。 ☆、第254章:心比天高死路一条   看姚富贵动作,萧恒墨眉头一动,往后退一步。   姚富贵冲过来,一把抓住姚春桃端着的毒茶,一巴掌甩上去,目光恼怒的瞪着姚春桃,“小畜生!还给我快闭嘴!”   姚春桃被打的头偏过去,忍着脸上生疼,扭头质问姚富贵,“凭啥打我?凭啥她姚若溪可以,我就不可以!?我哪一点比不上她!?”   “你根本没有和她比较的资格。”萧恒墨冷声嗤道。   姚春桃面上惨白,浑身都止不住的轻颤。她不配姚若溪多费心,她没有和她比较的资格,不是比不过。原来她在萧恒墨的眼里这么低贱!可是,“我没害过她,她却让你来杀我!”   “哦?做陪嫁媵妾,母凭子贵做平妻,掌管齐国侯府的人,不是你?”小乖乖不喜杀生,他竟然也心慈手软了。这种心怀鬼胎,恶心他的人,竟然还留到现在。   姚富贵心中刺啦又冷了几分,原来他们家干了啥事儿都逃不过萧恒墨的眼,连他都不知道的事儿,萧恒墨都了如指掌。忍着怕意,看了眼萧恒墨的神色,见他眸子幽深不见底,透着驱之不尽的阴寒煞气,只看一眼,就如置身幽冥地狱一样,他不敢再看,抓着姚春桃,“你个小畜生!痴心妄想,异想天开,还敢出手谋算人,我们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快点自己了结了!”   姚春桃不敢置信的看着姚富贵,他刚才冲过来夺了她的毒茶,她还以为他身为人父,还是疼爱她这个闺女的,没想到是拿毒茶亲自喂她的!她不过是为自己前途谋划,她有啥错!?不是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毕竟是自己亲闺女,姚富贵看姚春桃的模样,也是心有不忍。可是他要是不动手,等着萧恒墨来动手,到时候惹怒了萧恒墨,可不近是儿子前途的问题,说不定他们家从此就消失来了。大闺女已经废了,就算找寻常人家也嫁不出去了,坏了全家的名声,死了还有个说法。   许氏闹着上来要抓姚富贵,“春桃是你亲闺女,姚富贵你个丧尽良心的竟然还害死自己亲闺女!?我今儿个和你拼了!”   姚富贵手里的毒茶差点撒了,大叫一声,“及第抓住她!”坏事儿的都是许氏,她还有脸闹,回头再收拾她个贱人!   姚及第立马上来拦住许氏,不让她闹腾。   姚春桃白着脸往后退,摇着头。   “春桃!你也别怪爹,要怪就怪你自己生了不该有的邪念,怪你娘撺掇你走上了邪路。因为你咱们家的名声全毁了,你妹妹春杏还要找婆家,你哥也还没娶亲,前途未卜。所以你就乖乖喝了这茶,少受点罪!”姚富贵不忍道。   “你是我爹,我是你亲闺女,你竟然……竟然…”姚春桃绝望至极,为了家里的名声,为了她哥的前途,是了,她哥的前途还要靠萧恒墨。她以为只要她嫁给萧恒墨,他们家所有问题都能解决了,却原来是靠她死了才能解决的。   姚及第看着磨蹭的两人,心里着急。他们胳膊根本拧不过大腿,再不快点,惹恼了萧恒墨就坏了!   姚富贵咬咬牙,抓着姚春桃端着毒茶就往她嘴里灌,“下辈子投胎做个大户人家的千金,你就能嫁给有钱人家,享受荣华富贵了!”   姚春桃拼命的挣扎,她不想死,不想死!   姚及第看着毒茶要撒,狠狠心把许氏推到一边,上来帮忙,抓着姚富贵端毒茶的手,往姚春桃嘴里灌。   姚春杏脸色煞白,惊愣的看着。她爹和她大哥亲手给大姐灌了毒茶,这一切都是因为萧恒墨。看要姚春桃拼命挣扎还是没有躲过去,被灌了毒茶,姚春杏眼神转到萧恒墨身上,第一次觉得恐惧。以前她只觉得萧恒墨俊美的不像凡人,没想到只是因为大姐想嫁给他,就能逼着他爹对亲闺女下杀手。   姚春桃绝望的瞪着眼,握着脖子想要把毒茶吐出来,她真的不想死!她还没有嫁人,还没有享受荣华富贵呢!不甘的看着萧恒墨,“我不过是喜欢你,想嫁给你,我有啥错?你要取我的命!”   “恶心到了本世子。”萧恒墨冷眼睨着她。   姚春桃倍受打击,她的喜欢竟然让他恶心,就为了这个要害她的命!?   萧恒墨看她已经喝了毒茶,懒得再多待,扫了眼姚富贵和许氏几个一眼,转身离开。   看他们主仆走远,姚富贵才仿佛又活过来了一样,抖着胳膊擦额头上的汗,瘫坐在地上。   许氏哭着扑上来抱住姚春桃,“春桃!春桃啊!我可怜的闺女啊!”   腹部一股绞痛传来,姚春桃嘴角流出一行黑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死的应该是姚若溪那个贱人!”   姚及第之前还不忍心,看她都到死了还不甘心,咒骂姚若溪,刻薄道,“你还不甘心?咱们全家差点被你害惨了!你不看看你自己,长得丑,没地位,还想着嫁给萧世子那样的人!你不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肖想你没资格肖想的人!自己身份下贱,心却比天还高,那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要不是她,说不准和姚若溪家的关系能缓和,跟萧世子求个情,早早帮他谋个职位了。   姚春桃不敢置信的看着姚及第,他是她亲大哥,没想到竟然也这样说她!   “春桃!咱们家,差点毁在你手里啊!”姚富贵挤出两滴眼泪。   “啥叫我春桃身份下贱,她们家身份就不下贱了!?那姚满屯还是个奸生子呢!她们一家都下贱!那小贱人都能找个好人家,凭啥我闺女不行!?”许氏哭嚎着叫骂。   “你还不知所谓,自以为是!?要不是她生了不该想的心思,能会这样?我警告过你们多少次了,连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扑上去,就没命了,你知道是咋没命的吗?”姚富贵恼恨万分,不仅恼恨姚春桃自不量力,更恼恨许氏在底下坏事儿,咬着牙道,“就是脱光衣裳勾引人,被活生生剥了皮!你只是一杯毒茶,你就庆幸吧!”   姚春桃瞳孔猛然缩紧,脸色惨白如纸。以前她不相信萧恒墨会为了这个害死人,所以不停姚富贵的警告,到这一刻,再看姚富贵拿出来说的样子,她不得不相信了。萧世子……萧恒墨…他竟然是那样的人吗?可是他对姚若溪,却爱若珍宝的啊!还是说,他对别的所有女子都这么狠心,只对姚若溪一个人好!?她难道不该想吗?   许氏也震惊了,“变态!他是个变态!杀人狂魔!”   “春桃是自己找死!警告都不听!”姚及第担心的想,萧恒墨会不会还对付他们家。   姚春桃开始吐血,一口一口的黑血,从腹部开始的绞痛,已经疼至全身,感觉像是腐烂了一样。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天,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原本她该怨恨的,可是她却成了没有资格的那一个。她就是喜欢萧恒墨,就是想得到他,难道就是找死!?   已经很久没有人再看到萧恒墨的美色和身份财富就自以为是的往上扑,因为这样的人,早在之前就被他收拾掉了不少,没人敢了。   王金花找的人赶到姚富贵家外面的时候,姚春桃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吊着,连话也说不出来,被姚富贵和姚及第抬到木板上,用大板凳撑着,摆在屋里。   “已经死了?”王金花得到消息,没有高兴,反而有些气急败坏。她想做掉姚春桃的时候,有人先她一步,会是谁?难道是姚若溪那小贱人?   第二天就传出消息,姚春桃得急病死了,夜里全家人都睡着不知道,早上起来人都凉了。   信儿报到姚宅的时候,卢秀春吃了一惊,顿时皱紧了眉头。姚春桃死的蹊跷,会不会是什么阴谋?   苗氏第一感觉就是姚春桃被人害了,问姚富贵,“她昨儿个不是去那边参加宴会,咋回来人就没了?”她的意思是姚若溪家的人害了姚春桃。   姚富贵眸光闪了下,“回来的时候好好的,可能夜里突然发病的。”   等一行人赶到姚富贵家的时候,看到姚春桃嘴唇黑紫,脸色青黑,苗氏一下子就肯定,姚春桃是被人害死的。   许氏也哭的跟泪人一样,看到苗氏他们过来,拉着苗氏哭诉,“娘啊!春桃她是被人害死的!她死的冤啊!”   “是哪个胆敢害死了人?就算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的,春桃被人害了,你们咋不报官?”苗氏也抹着眼泪,喝问姚富贵和许氏。   姚富贵立马喝斥许氏,“你胡说八道啥?春桃是得了急病死的,这事儿还不怨你!要不是你,春桃也不会死!”都是这个不长脑子的蠢货贱人坏的事儿!他当初咋就瞎了眼娶这个婆娘!   “跟我有啥关系!是姚若溪那小贱人害的!要不是她春桃就不会死!”许氏抓着苗氏,仿佛找到了人撑腰,啥也不怕的嚷叫起来。   周围邻居来了不少人看热闹,本来突然得急病死的也不是没有,可这姚春桃竟然是被人害死的,还跟宁安县主有关系,顿时都围挤过来。   “无仇无怨的,若溪怎么可能会害春桃,三嫂是亲眼看见了?”卢秀春抿着嘴问许氏。   看热闹的人也都疑惑的看着许氏,两家不是兄弟吗?就算有矛盾不来往,罪还不及后人,姚若溪怎么可能会和姚春桃有仇怨,还害死她的性命!?   许氏说不出原因,干巴巴的喊话,“就是她害死的!就是她!要不是她,春桃绝对不会死!”   苗氏以为她能说出个啥道理来,没想到只是猜测,不由的气恼不已。看着姚春桃青黑的脸道,“她这样子一看就是中毒了,你们就没报官,让仵作验尸,看是不是昨儿个的酒宴吃了啥东西!?”   “娘!酒宴的东西我和瑄姐儿也都吃了,也都没事儿。”卢秀春提醒她不要乱猜测。虽然她觉得姚春桃死的蹊跷,可能和姚若溪有关系,但绝不可能是姚若溪下的手。   “没有证据,别胡猜乱测!”姚正中沉着脸斥了声。   苗氏恨恼,紧抿着嘴,抹眼泪,“可是春桃明明死的这么冤,难道我们做爷奶当爹娘的,连冤都不帮着伸!?”   姚富贵给苗氏使眼色,让她别乱说,“春桃这是得急病死的,急病死后就是这样的,没仇没怨,没人会害她的!”警告的看着许氏,咬牙小声道,“你再乱说,我立马休了你。”   许氏瘆住了,不敢再乱说,只哭着姚春桃死的惨,死的冤。   姚若溪也是上午才知道姚春桃的死讯,不过没怀疑到萧恒墨头上。   王玉花以为姚春桃是自己受不了屈辱,没了清白名声,所以没法活,自己死了。骂了一句晦气,也觉得姚春桃有点自知之明。   只是下晌就传出许氏喊话是姚若溪害死姚春桃的,王玉花怒的跳了起来,“那个烂嘴烂肠烂肚的贱人!她闺女自己做了见不得的人事儿,没脸活了,她还敢诬赖别人!都跟她一样不要脸,自己不要脸,生的闺女也跟她一样不要脸!一个个自己不检点,死了往我闺女头上推,都是贱人!”   还真有不少人和王玉花一个想法,赵艳萍死了往姚若溪身上赖,结果姚若溪当场施展医术救活了赵艳玲,是她自己半夜出去才出了事儿,被人强。奸。这姚春桃死了也往姚若溪身上推,都跟姚若溪有仇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王玉花气的把桌子拍的砰砰响。   姚满屯也阴沉着脸,在屋里背着手来回走。   不明内情的猜什么的都有,而昨儿个参与了园子客房那一幕的人,都认定是姚春桃没脸活了,才死的。出了那样的人,还有脸继续活才怪!   王玉花和段太太商量了下,让罗妈妈带着葬礼上门烧香。   许氏怨责,姚若溪家连个人都不上门,只派个下人来打发,她心里更是怨恨。只是被姚富贵警告,不敢吭声乱说。   姚富贵在京都没有地,大热的天,姚春桃又不可能拉回新安县老家,那边的洪水都还没有退干净。姚富贵也在城外买了一块墓地把姚春桃葬了。   苗氏一直在问姚春桃到底是咋死的,姚富贵一口咬定是自己得急病死的,许氏不敢说,苗氏更加奇怪。   许氏虽然喊着是姚若溪害死了姚春桃,可是关于萧恒墨的事儿,她下意识的就不敢吭声,她怕惹恼了萧恒墨,也给她灌一杯毒酒毒茶啥的,弄死她!   等了几天没有响动,王玉花也放下了提着的心。   姚若溪的自行车也卖了一百多辆,京都不少公子哥儿都有了,平常闲着,他们就多了一项玩儿的,自行车比赛。姚若溪就发出邀约,举办一次自行车大赛,排出名次。并贴出一张部分奖品单子,有玉原石,有定制自行车,有高额奖金,还有夜明珠等宝贝。   比赛项目一出,众人顿时欢腾了,那么多奖项,那么多奖品,参加比赛就有参与奖,这样的好事儿,让整个京都就沸腾了,之后一直传出京都,传往各地。   那些没有自行车的人,舍不得买的人,也都纷纷拿出银子买自行车,一时间,姚若溪的自行车供不应求,几天之内卖出二三百辆。   比赛时间和规格贴出来,时间定在九月重阳节的时候,秋高气爽,也正是出行活动的时候。   许氏看着姚若溪日进斗金,而她当齐国侯府亲家的美梦破碎,连闺女也死了,心里别提多恨了。   王金花叫了许氏出来碰面说话。   许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出来了。王金花是一个闺女差点死了,没死也毁了,大儿子是直接以杀人罪被砍了头,她心里更恨。   “你叫我出来干啥?”许氏看王金花一身衣裳料子看着就比她身上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心里嫉恨又不忿。要不是她闺女也嫁个权贵人家,那她不比王玉花和王金花这贱人姐妹强多少倍!?想到这,她更加怨恨姚若溪。都是她,春桃才死的!   “叫你出来当然是说报仇的事儿!难道你就不想看王玉花和姚若溪落魄,像丧家犬一样被所有人鄙弃唾骂!?就不想为死去的闺女报仇?让她死不瞑目,死的不安生?”王金花懒得跟她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你报你的仇,关我啥事儿!”许氏警惕的看着她,不相信她。王金花想报仇,去找姚若溪家报就是了,拉她干啥!   “当然是联手!那个小贱人太精明,我没办法,你更没有办法,所以我们联手,一起报仇!”王金花阴冷的勾着嘴角笑。   许氏撇着嘴,“我没仇!也不想报!”这王金花自己闺女都是娘娘了,还找她,肯定没好事儿。   王金花见她不听话,咬咬牙,吓唬她,“你闺女明明就是被姚若溪那小贱人害死的,你就不想为她报仇?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害死,死不瞑目?你作为娘却不为她报仇,她心里冤枉,你就不怕她怨恨你!?”   许氏想到姚春桃临死时不甘心的眼神,痛苦扭曲的表情,抓着她说不想死,顿时吓的脸色变了。   “也不让你干啥事儿,让你去杀了姚若溪,你也没那个本事。你只要把姚满屯是奸生子的事儿宣扬出去,这笔银子就是你的了!”王金花拿出两个大大的银元宝。   许氏看着银子,眼神顿时就亮了,伸手就拿了过来。可是让她把姚满屯是奸生子的事儿宣扬出去,要是惹怒了姚若溪,她去找萧恒墨,那她咋办?   “你只要宣扬出去,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不敢拿你怎么样!因为你一出事儿,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害你,她爱惜名声,绝对不敢咋着你的!”王金花看她拿了银子,忍不住笑了。   许氏一想也对,不过她看着手里的银子,看看王金花身上的穿戴,撇着嘴,“这点银子就想让我冒那么大风险!?”   王金花见她不肯,还要多要银子,咬咬牙,又给她一锭银子,“你也是为了自己闺女,再多可就没有了!”   许氏一脸贪婪的抓着银子,塞在怀里,悄悄摸摸的出去。   回到家,许氏又有些后悔,怕惹上事儿,她有麻烦。又看姚若溪家生意火热,自行车卖了那么多,一辆自行车就卖那么多银子,这些天,都不知道卖了多少银子了!她想到这,自己连千两都没有,仇人却日进斗金,心里怨恨不止,就在外面放话,说姚春桃死,姚若溪家人连面都不露,又翻出姚春桃是因为姚若溪才死的,他们家和姚若溪家不是一家人,姚满屯和姚富贵不是亲兄弟,是奸生子。   这样的消息一出来,众人顿时震惊了。姚满屯虽然不是姚家最出息的儿子,可他却是姚家最厉害的儿子了。一个女儿是宁安县主,定了齐国侯府的亲。儿子又是探花郎,自来水和压水井有功,以后升官板上钉钉。众人没想到他竟然是奸生子。   王金花安排了人,见到姚家的人就问姚满屯是不是奸生子,和姚文昌不是亲兄弟,问姚满屯家和姚家是什么关系。   姚文昌怒的跑到姚富贵家责问他,许氏不以为意,“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春桃就是因为她们家才死的!她们连个表示都没有!”   姚富贵虽然心里也有怨恨,但更多的却是为利益着想,害怕姚若溪的手段,恐惧萧恒墨的狠辣。他又气又怕,把许氏打了一顿。   可消息已经传扬了出去,有王金花的推波助澜,又因为最近自行车盛行,姚若溪家尤其受众人瞩目,不过一天的功夫,就都传遍了。姚满屯是奸生子,见不得光的奸生子,全靠姚家养大,不思报恩,反而多加迫害。自家飞黄腾达,不顾姚家穷困潦倒。还出手害人!   事情出来的时候王金花没在老家不清楚,可许氏却是亲眼见证的,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不少人都相信了。因为姚满仓在洪水中死了,只有杨巧丽一个妾室独自带着孩子,姚满屯是二房,姚满仓死后他也算是长,理应奉养爹娘的,这对姚府来说也不算什么事儿。可姚正中和苗氏来了京都却是和小儿子一块过的。   种种证据摆出来,姚正中和苗氏也没有否认不是姚满屯亲爹娘,连姚满屯亲娘是谁都扒出来了,京都大半的人都相信了这事儿。   王玉花气急败坏的在家里大骂,要带人去收拾许氏。被段太太拦住了,“你现在去找她,岂不是留人话柄,更是承认了这事儿?”   “那现在咋办?就让那个贱人在外面乱说!?这样别人还咋看待我们家!?”王玉花气的不行,又不能否认辩解,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情况。   “谣言止于智者,不用多理会,过段时间,他们自然就不说了!”这也是段太太不喜欢在城里生活的原因。   王玉花咋能不理会,姚满屯也忍不住,脸色青紫难看。   姚文昌着急过来,想问个解决的办法,“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连大姨的事儿都被抖了出来。爹还想说二哥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捡回来收养的,现在也不能说了!”   “姓许的那个贱人,她不得好死!”王玉花气恼的咒骂。   姚文昌看向姚若溪,见她眉头皱着,脸色不好,“若溪!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姚若溪抬眼,看着他摇头。姚满屯是苗凤娟之子,这是事实,纵然是她也没有办法转变。   姚文昌愁眉苦脸的叹气,连若溪都没有办法,这事儿只能等着它自己过去了!   一家人都脸色不好,王玉花几次都想去抓着许氏教训一顿。   王金花听着外面那些人对姚若溪家的评价,心里得意又觉得解恨。奸生子!姚满屯是奸生子,那姚若溪她们兄妹就是一群小畜生!再有本事也要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奸生子的名号,会跟着她们家的每一个人一辈子!   姚正中把姚富贵叫过来,训斥他一顿,“一笔写不出两个姚字,那个婆娘不长脑子,你也不长脑子!?”   “现在已经这样了,再说啥也没用了啊。”姚富贵其实心里也是有点痛快,二房的人一直都比他们都混的好,风风光光的,这下被揭露是奸生子的事儿,从高高在上,落到泥地里,他看着心里也平衡了不少。   姚正中再骂,也没有办法,无可奈何的让他回去,在家里叹气。   苗氏看他愁眉苦脸一副担忧的样子,心里一边恨毒,一边得意。能耐风光又咋样?是个见不得人的下贱奸生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姚正中再忘不了苗凤娟,也要眼睁睁看着!   突然有人找姚正中出去,说是请他喝茶。姚正中问不出是谁,没有答应。   对方见他不出来,又来请,这次却是打着苗凤娟的名号。姚正中大惊,凤娟已经去世多年,还有谁会打着她的名号来!? ☆、第255章:认祖归宗要不要   京都的人除了姚家人,没谁认识苗凤娟的,现在还打着苗凤娟的名号来找他,姚正中心中惊疑不已,考虑了下,还是赴约了。   出了门,巷子口就有轿子等着,见到姚正中出来,一个灰衣仆人上前请他上轿,“老爷子请上轿,我们老爷已经等着了。”   姚正中更加疑惑,“你们老爷是谁?”   “老爷子去了就知道。”对方还是这句,不肯说。姚正中皱着眉头上了轿子。   七拐八拐走了将近小半时辰才到地方,姚正中下了轿子,看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子,看了看抬他来的轿夫。   那灰衣仆人上前引着姚正中进门。   院子外面看着毫不起色,里面却一派热闹景象。并不是人,而是院子的地都被开了出来,种了各种青菜,黄瓜,豆角,空心菜等,还有几排玉米,如菜园一样热闹洋溢,中间还长着一些山野花,用篱笆隔开。几只鸡悠闲的在院子里逛游,一只黑狗趴在树下乘凉。   姚正中看着这院子,仿佛是山边农家小院一样,更是诧异。   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穿着粗布短褐,拎着个茶壶出来。   灰衣仆人介绍,“这就是我家老爷。”拱手行了礼退下。   姚正中看着对方,“你是谁?”这个什么老爷,他根本就不认识。他又咋知道凤娟的?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你不认识我了。我也姓姚。”老头把茶壶放在树下的小方桌上,感慨道。   姚正中仔细盯着他看了又看,心里越来越震动,“你也姓姚!?”姓姚的人很多,可这个人说他姓姚,还认识凤娟,姚正中心里忍不住狂跳起来。   “想起来了吗?”老头目光深重的看着姚正中问。   “你是姚广山!?”姚正中激动的盯着对方。这个名字,这三个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我就是姚广山。”姚广山点头。   “你…你…”姚正中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若不是因为他,凤娟不会死,他也不会娶了苗氏,姚广山害了几个人!   姚广山扯了扯嘴角,有些凄苦道,“我知道,凤娟已经死了。”   “她是你害死的!”纵然过了这么多年,姚正中依旧无法释怀。尤其想到苗凤娟还没有化掉的遗体,如今再见到姚广山,这个改变他和凤娟一生命运的人,他又怎能忍住。   姚广山动作僵了僵,拿瓷碗倒了两碗茶,“她当年只是失踪了,我后来回去找过她。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她后来死了,你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死的,可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   姚正中握紧拳头,额头青筋直冒,却否认不出,姚广山说得对。   看他颓然的坐在板凳上,姚广山接着道,“我后来娶了她。”   姚正中睁眼看他。凤娟明明就已经死了,是他亲手葬的,至今还在那山上,姚广山说娶了她?   姚广山苦笑一声,“我娶的是牌位。”   姚正中了然,看他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坐在这农家气氛的小院里,举手投足,精神面貌却不像他换了衣裳也是庄稼汉,刚刚还有仆人跟随,心中对他身份和叫他来的目的开始怀疑,“你叫我来干啥?”   姚广山看他怀疑防备,开门见山道,“满屯是我和凤娟的儿子吧!?”   姚正中瞳孔一缩,“你想干啥?当初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强。暴了凤娟,我也不会一怒之下答应娶苗氏。我们本来情投意合,马上就要成亲了,是你害了凤娟,毁了我们,你现在还想干啥?”他以为姚广山已经死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的。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冲动。”姚广山不否认,事情是他做下的,他当时嫉妒不甘,被人蛊惑,一时犯下大错,现在再说也晚了。   姚正中咬咬牙,这件事是他心里永远解不开的心结,他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结。   姚广山端着茶碗喝了一口,看了眼满院子的青菜道,“我以为凤娟当时就死了,愧疚懊悔又害怕的我逃了出去,阴差阳错的从了军。后来等我返回新安县去找她,才知道早已经死了。我就娶了她的牌位。”   “那又咋样?”姚正中冷眼瞪着他。   “苗凤兰对满屯咋样,你心里有数吧?你那些儿子对满屯咋样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想他背着奸生子的名声一辈子抬不起头!”姚广山早就见过姚正中,他也没想到姚正中几个儿子都那么出息。没想到,姚满屯不是姚正中和苗凤兰的儿子,而是他和凤娟的。姚广山面色镇定,心中难掩激动。   姚正中冷笑,“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现在还想认回满屯?”   “我现在可以补偿他!”姚广山不希望他认回姚满屯,而姚正中从中阻扰。因为他知道姚满屯对姚正中很是敬重孝顺。姚正中要是阻拦,他怕是没有希望了。   姚正中沉着脸哼道,“你拿啥补偿他?他已经被人传成了那样,再突然冒出个爹,就是补偿?”   “我…我当年从军之后,跟着我义父一块上战杀敌,义父他无子,收了我做义子。我现在还有个名字,叫卫成。”卫成看着他解释。   姚正中听这话,盯着他打量。刚才他就觉得姚广山不像庄稼汉倒像养尊处优的大老爷,从军的,姓卫,这京都姓卫的他只知道一家,那就是西宁侯府……   “义父是世袭千户,义父去世之后,我就继承了义父的官职,在战场立了功,前几年刚被封了西宁侯的侯爵。”卫成点头,确认他的猜测。   姚正中不敢置信的瞪着眼,“你……”对西宁侯府他不熟悉也听过的,当年就因为得罪西宁侯府,老二家生意难做,还差点背上官司。春上的时候,西宁侯夫人为那张侍郎家报仇,还差点害死老二一家人。现在却告诉他,西宁侯卫成是老二的亲爹,就是姚广山,姚正中呵呵直笑,“就凭你,还想认回满屯一家?你以为满屯稀罕你的地位?”   卫成不说话。   姚正中站起来,嘲讽不屑的看着卫成,“你的爵位咋来的我也听说过,是你几个儿子都战死了,你又立功,皇上才封了你个三等爵。你现在要认回满屯,不过是坏事儿做多了,儿子死绝,没有儿子传代,你这是报应!你还说娶了凤娟,那西宁侯夫人可是仇恨满屯一家,恨不得除之后快。你现在说满屯是你儿子,你那位好夫人怕是立马害死满屯一家几口!”别人他不知道,西宁侯府,他可是知道的!   “不会的!我以前不知道,我现在知道了,就绝对不会让李氏再害满屯她们!”卫成立马保证。   姚正中冷笑不止,“你要真为满屯好,就别说你是他亲爹。他没有你这样的爹!他现在子孙和睦,一家其乐融融。哪用得着你?还要再多出来个爹,多个后娘后婆婆磋磨迫害!?满屯可不是贪图富贵的人,再说若溪现在是宁安县主,若阳也有出息,会为了继承你那劳什子的爵位就过去当牛做马!?”   “那李氏只是继室,我之前就说过,我的原配是凤娟,现在家里也有她的牌位。满屯是嫡长子,若阳是嫡长孙。只要认回满屯一家,就没人再说他是什么奸生子了!你难道要看着他一家顶着这样的名头过日子?满屯可以回老家,可是若阳要在京都为官,若溪也要嫁入齐国侯府,有这样的名声,那就是被人攻讦的话柄,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卫成做过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当年犯下的错,最不后悔的就是娶了苗凤娟的牌位,坚持以原配正妻之位,让李氏做了继室。   姚正中看着他不说话了。奸生子,私生子,要是这个问题不解决,满屯一家会背着这个名声一辈子,即便再多功劳,都会蒙尘,别人也会永远拿不一样的眼神看待。   看他不说话,卫成觉得希望大,“这件事儿我希望你劝劝满屯,就算不为他自己,也该为几个孩子的将来考虑!如果他实在不愿意,我绝不会勉强他!我不图他,只是想弥补给他!”   “你是想让自己良心好过点!”姚正中想到外面的流言蜚语,又听他这么说,语气已经缓和了。   “就算你答应帮忙,也请别阻拦他。我只想为他做点事儿,尽尽职责。”卫成把茶碗推到姚正中跟前,他希望这件事儿越快越好!   姚正中没有喝,沉着脸起身,“满屯答不答应是你的事儿,我可不管。”   卫成急忙站起身,跟着他一块出门。   姚正中坐在轿子上,脸色就耸了下来。他对着姚广山可以说的绝对,私心里,他还是希望满屯一家能过得好,能迈过这个坎儿。而迈过这个坎儿的唯一办法,就是认祖归宗。   到了姚府大门口,姚正中看看卫成,让他在外面等着,他进去先找姚满屯说。   见到他来,姚满屯诧异了下,就了然,请他进屋,“爹也是为了外面那些流言来的吧?”   姚正中点头,看家里的人都在,却不见姚若阳和姚若溪,问姚满屯,“他们俩去哪了?”   “若阳在工部衙门还没回来,若溪去神医馆了。爹找他们有事儿?”姚满屯看他一脸心事,不由的问他,“是不是有啥事儿了?”   “是有事儿,叫他们都回来吧!”姚正中点点头。   看他一副要说大事儿的样子,王玉花也奇怪的不行,忙让人去叫姚若阳和姚若溪回家。   派出去的人刚走,那边姚若溪就带着凉糕回来,招呼小四和瑾哥儿,小丫丫吃凉糕。进屋给姚正中见礼,“爷爷!”   “哎!”姚正中应声,目光久久凝在姚若溪脸上。   “爹?”姚满屯知道三闺女和他亲娘长得有几分像,见姚正中一直看姚若溪,他心里预感不好起来。   姚正中回神,看姚若阳也回来,心里有些不舍。要是满屯认祖归宗,以后就不能再叫他爹,几个孩子也不会再喊他爷爷了!又看了眼姚若溪,这才语气深长道,“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讲过你亲娘的事儿。”   王玉花满腹狐疑,以前她就觉得姚正中对她亲婆婆不寻常。   姚正中看看几人,幽幽道,“她叫苗凤娟,是我姥姥村上的,当时我经常往姥姥家跑,就是为了她。我们可以说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后来两家定了亲。就在我们即将成亲的时候,她出事儿了,被姚广山给强了。当时姚广山也喜欢凤娟,我们知道没有多理会。却不想他会干出这事儿来。”   “所以,你就娶了我婆婆的妹妹?”王玉花疑问。看苗氏那老婆子,对当家的先坏再迫害,对她们家恨之入骨的样子,怕是没那么简单。   “当时苗凤兰也喜欢上我,就是她拉我去看到姚广山和凤娟一起的。我一怒之下,就冲动的答应了退亲娶她。”姚正中苦笑,他后悔了多少年,却是晚了。   “你没救她?”姚满屯虽然听苗氏的咒骂中了解了些,却还不了解详细的。   看他脸色发白,很是难看,姚正中更是悔道,“她当时被下了蒙汗药,我看到的是她没反抗,他们在一起了。凤娟后来解释,我气冲了头,没相信她。”   姚满屯攥着拳头,紧紧的抿着嘴,忍着心里的悲痛。   “爷爷现在说这个……跟那个姚广山有关?”姚若阳看着姚正中问他。现在外面流言漫天,这个时候说这个事儿,让他觉得不同寻常,而且门外停了两个轿子。   姚正中点点头,“当年出事儿之后他就逃了,再也没见过他,全家都死的死,走的走。我以为他也已经死了,谁知道他不仅没有,而且又找到了我,想要认你们……归宗。”   姚满屯震的睁大眼,心里又是愤怒不止,“当初那样对待我娘,现在他又凭啥想认我们回去!?”   “当家的。”王玉花扶着他,安抚他。也和姚满屯一个意思,“现在看我们家好过了,就又想认回去!?”   姚若阳也是这个感觉,甚至他觉得这件事儿就是一个阴谋。那姚广山都消失三十多年了,又咋可能会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还是在她们家被流言淹没的艰难时刻!?他扭头看姚若溪。   姚若溪面无表情的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明快步进来回话,“……西宁侯来了。”   姚若阳顿时一震,难道门口轿子里的人是西宁侯卫成!?他跟姚广山又是什么关系?还是说,他就是当年的姚广山!?   柳絮也震惊的不行。   “他来干啥?”王玉花语气不善的喝问。因为这个时候西宁侯过来,让她预感,那个强。奸了她婆婆的姚广山,就是现在的西宁侯。跟她们家有仇的西宁侯府!   卫成已经绕过假山走了进来。   姚正中见姚满屯全家都震惊不可思议又不善的看着卫成,不再说话。   卫成神情激动的看着姚满屯,以前他见过姚满屯,只当他是姚正中和苗氏的儿子,即便和凤娟有三分像,那也是因为凤娟和苗氏是姐妹的原因。没想到,姚满屯是他的儿子!他一直以为这辈子造孽太多,所以老天爷惩罚,让他无子送终,孤老而死,让他们家绝后。没想到,上天早就给他了个儿子。   全家人都认识卫成,大名鼎鼎的西宁侯。即便说他是亲爹,姚满屯除了愤怒,也没有感情。她们家跟西宁侯府本没仇,西宁侯夫人却屡次不放,要置她们家于死地。   卫成看一家人都这样,急忙解释,“我如果知道,绝对不会让李氏对付你们的!我现在只想让你们认祖归宗,免了外面的流言蜚语。”   “你有啥资格说认祖归宗?你是谁?”姚满屯愤怒道。他从小就想让娘疼他,不要多,只要和大哥他们一样就好。可是他先是被倒插门,后又一次次的算计谋害,最后他成了奸生子,无父无母,现在又冒出来个说是他亲爹的,让他认祖归宗,真是可笑,可笑之极!   卫成老泪纵横,“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这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只是想补偿你们,让外面的流言不再传。”   “那是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无关!你让我们认祖归宗,是挖个坑害我们呢!”即便对方是西宁侯,认祖归宗后她们家也是侯门贵族,王玉花一向趋利,却也一点不愿意。   “不会!不会!那李氏只是继室,我以前娶了你娘的牌位,她是原配正室。你们都是我的嫡子嫡孙,我绝对不会让她再迫害你们的!”卫成连忙保证。   “那我们家也跟你没关系!”姚满屯怒道。娶了牌位?他娘已经死了!含恨而终,遗憾而亡!   姚若阳和柳絮,姚若霞几个都脸色沉重的看着。   卫成沉痛不已,“满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亲爹,这是事实啊!我的错,我认,我现在只想弥补。你不为自己想,不想认我,我都理解,可你要为几个孩子想想啊!这事儿是我犯下的错,应该由我来解决了!不能让孩子们背着那样的名声过啊!”   王玉花看着几个儿女,心思动了。现在外面被许氏那个贱人宣扬的,没有人不知道她们家是奸生子,见不得人,抬不起头。她不出去光听那些话都受不了。儿子闺女里外出门,整日被那些人异样的眼神看待,又咋受得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们有本事就挺过去,没本事就不过!”姚满屯看他拿孩子说话,更是愤怒不止。   “你别破罐子破摔,别冲动。我不逼你们,你们先考虑考虑。”卫成觉得再待下去,只会矛盾越深。安抚姚满屯几句,转身离开。   见他离开,姚满屯的愤怒这才消了些。   姚正中看着也没有劝话,卫成走的时候背影萧瑟,脚步都有些蹒跚。姚正中心里已经赞同了姚满屯一家认祖归宗。毕竟这是对她们一家有好处的,面前的难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姚若阳扶姚满屯坐下,看姚若溪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也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个事儿必须得爹想通,谁都帮不了忙。   终究,姚正中还是劝了两句,“当年他和我一样,也喜欢你娘。只是你娘喜欢的是我。他既然已经悔过了,你就……考虑考虑。”   姚满屯红着眼看姚正中。   姚正中拍拍他的肩膀,背着手出去。转过身,悄悄掩掉眼中的泪水。   这样的消息,让全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外面流言漫天,如果这时候认祖归宗,那些流言就会不攻自破。可卫成当年做的事儿,让姚满屯无法释怀。西宁侯夫人又一直对她们家处之而后快,认祖归宗就得和卫成一块住,可西宁侯府进不得。   姚满屯站在苗凤娟的画像前,一言不发,一站就是一晚上。   王玉花没有办法,拉着姚若溪想办法,“到底该咋办啊?”要是有办法能让外面那些流言扭转,那她们家根本不用认西宁侯府。   事实上,卫成找姚正中谈话的时候,萧恒墨就带姚若溪过去听了。西宁侯府她也不想进,但现在能解决外面流言的办法,只有这一个。   “这件事儿看爹咋想。如果爹想认,该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如果爹不想认,这点困难也难不倒我们!”姚若溪拍拍王玉花,让她先等等。   姚满屯在苗凤娟的画像前站了一夜,全家人也都在外面等了一夜。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姚满屯迈着麻木的双腿出来,两眼红肿的看着姚若溪几个,声音沙哑的问,“你们想认吗?”   王玉花心里很矛盾,认不认她也不知道该咋办,扶姚满屯坐下,问他的决定。   姚满屯从瑾哥儿看过去,看着几个孩子,从小就听话懂事儿,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没操过心几个人就长大成。人了。什么事儿都会过去,他不该死死揪着不放,陷一家在那样的名声之中,“认吧!只是我们不进西宁侯府!不要他的劳什子爵位!”他只想儿女有个名正言顺的条件。   姚若溪冷冷的抿紧了嘴。既然决定要认,那有些事儿就必须面对解决,是躲不开逃不脱的!西宁侯夫人,她从来没想放过她们家。她也没想绕了她! ☆、第256章:眼中钉肉中刺   姚满屯咬牙决定认下卫成,就算不为别的,也得为几个孩子今后的名声着想。这边一家人刚说下话,那边卫成又来了。   姚满屯没说不让进,卫成就进了屋,看着一家人脸色都不好,心里忐忑不已,“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王玉花看向姚满屯,姚满屯却没有说话。   卫成看他两眼布满红丝,知道他一夜没睡,想劝他又不知道咋说。   瑾哥儿刚在园子里练武回来。   卫成看他一身简单干练的短褐,满头汗,小脸红扑扑的,忍不住心里稀罕,伸手招呼他,“瑾哥儿!一大早,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瑾哥儿四五岁了,也懂些事儿了,他知道卫成是他亲爷爷,但是个坏爷爷,板着小脸道,“练武去了。”   “好!好!练武好!强身健体,还能自保。”卫成赞赏的点头,伸手要摸他的骨骼。   瑾哥儿忙躲开,不让他碰。   卫成失落的收回手,看着姚满屯,目光带着凄凉。   姚满屯看着他起身,转身回去把苗凤娟的画像拿了过来。   卫成看着展开的画卷,看着画像上的人,震惊的瞪大眼,十分的激动,“……凤娟!凤娟!这是凤娟!?”   看他这样震动激动,满脸泪水横流,姚满屯终于说服自己,认了!   卫成久久不能平静,画上的女子,凤眼带笑,盈盈水眸,樱唇轻启,仿佛在哼着曲子,正在蹲在溪边洗衣裳。这正是长久留在他脑海中不能忘怀的一幕。他后来学了很多字,念了不少书,也学了画画,画过很多幅,却都画不出凤娟的身孕和美好。他没想到还有人能再现,“这是…是哪个画的你娘的画?”   “小溪画的。”姚满屯没有说出苗凤娟尸身未化的事儿,这是秘密,而且很匪夷所思,即便玉花他都没有告诉。   卫成看着姚若溪,不停的点头,“第一次见若溪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熟悉,只当她长得像奶奶。你的确和你奶奶她很像!画也画的很好!很传神!”   姚若溪看着他没有说话。不管卫成是真的后悔想补偿,还是想有个后代传人,她绝不容许有人对她的家人有任何不利的行为!   见姚满屯要把画收起来,卫成忙拦着,心里想要,却又张不开嘴,“我知道这幅画对你很重要,那你想好了要认祖归宗了吗?家里有小佛堂,你娘的牌位就在那呢!”   “我们不去西宁侯府住,也不继承你的爵位。”姚满屯冷冷道。   卫成顿时喜形于色,“满屯!你终于答应了!终于答应认我了!”心里仿佛看到了苗凤娟原谅他的样子,卫成觉得心里的石头一下子松了一大块。   姚满屯看看他,垂下眼。   卫成看一家人并不像自己一样兴奋喜悦,忙收了笑,忍着激动,“我这就回去!向大家宣布这个消息,也让外面的流言停止!”说完,伸手摸了下瑾哥儿的头,快步出了门去。   王玉花皱着眉头有些担心道,“当家的!就算咱们不稀罕那劳什子爵位,那西宁侯夫人本来就恨咱们家,这爵位又是她儿子死了之后封的,她肯定会更恨咱们的!”要是认了,她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婆婆?还是后婆婆,一个对她们家恨之入骨的后婆婆!   “我们不去西宁侯府住,又不要他的爵位。”姚满屯虽然也想自己儿女出息,他却不稀罕从别人那得来的东西。   姚若阳和姚若溪对视一眼,都知道,即便她们家不要,占了名分,西宁侯夫人也不会放过她们家。她们家以后必定成为西宁侯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段太太和段老爷在一旁看着感慨,没想到姚家的地位一升再升,这一次,竟然还会成为侯门贵族。不过想到放出姚满屯奸生子消息的许氏和王金花,想她们要是知道会有这样的转变,怕是会气死了。   王玉花想到也解气的很,“贱人!就让她看看,气死那个贱人!”   外面的流言还在传,姚若溪家的自行车都已经停卖了,这件事儿的确是众人没有想到的,又加上王金花恶意散播,不少人虽然没有踩上一脚,看法却也已经带了轻视,不再高高在上了。   解决这个事儿宜早不宜迟,卫成急忙返回家,先把事情跟他娘说了。   姚广山在军中混出点名堂,就把他娘接了过来。姚老夫人这些年一直吃斋念佛,身体不算硬朗,却还健在。听说她还有孙子重孙子,当场激动的差点昏过去。久久才平复下来,老泪纵横拉着卫成让他赶紧把姚满屯一家认回来,“这下我总算能安心的死,安心的下去见姚家的列祖列宗了!”   卫成也两眼冒泪,“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向众人说明。这件事儿还要跟李氏说,我先过去。”   姚老夫人想了想道,“不用过去,让她过来小佛堂吧!”   卫成看了看苗凤娟的牌位,知道在原配牌位面前,也更好说话,就找了西宁侯夫人李氏过来。   李氏一辈子强硬,她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她的风光是用她两个儿子的命换来的,所以她一边悲痛,一边骄傲自豪,甚至趾高气昂。她心里唯一的疙瘩就是卫成再娶她之前娶了个牌位,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偏偏要占着原配的地位。这些年,她不去想,可以当做忘了。当卫成告诉她,原配虽然死了,可她还有儿子孙子,有一家子,要认祖归宗,李氏完全无法接受。   “我不同意!”李氏坚决不同意,“凭什么我儿子拼杀拿命换来的荣华富贵,要让别人来享用?!什么原配,什么嫡子!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是正经有封诰的西宁侯夫人!”   “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凤娟都是我的原配发妻,这个再娶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的,而且当初你也是点头的。有凤娟在前,你永远都是继室,也只能是继室!我感激你当初不嫌弃嫁给我,但我也为你,为你们李家做了很多。”卫成态度更是坚定。   李氏气的脸色铁青,“卫成你……”   “你不要忘了,你当初是什么情况嫁给我的!”卫成看她要闹,冷声道。   李氏一震,死死的瞪着眼看着卫成,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卫成深深看她一眼,出去叫来人去各府送请帖,明儿个宴请众人,当众认回姚满屯一家。   李氏看他态度如此坚决,心里慌了,她儿子用命换来的爵位,拼杀来的富贵,都要让别的野种来享用了吗!?不!她绝不同意!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立马让人去打听卫成这两天出门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卫成出门很是小心避着人,到晚上,等卫成把给各府的请帖都送走了,李氏都没有打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第一次,李氏觉得这个绝对属于她的家,她为主的家不属于她,要被人生生夺走了,她心里恨,却连恨谁都不知道。无边的惶恐,更是让她几乎疯狂。   一夜没睡,李氏精神却依旧亢奋,心里挤压了一天又酝酿了一夜的怒火,喷薄愈发。   众人也都不知道卫成葫芦里卖什么药,把认识的大小官员都请了,重要的事儿宣布,纷纷猜测不止。   卫成看众人都到了,拱手给众人道谢,“多谢众位今日肯给卫某面子,前来赴宴,帮卫某做个见证!”   “卫侯爷要我们见证什么事儿啊?”   “是啊!侯爷到底要宣布什么事儿?”   “我们帮侯爷见证!”   卫成再次拱手,“大家可能不知道,我卫成本不姓卫,我是跟随义父,才该姓卫的。我本姓姚,叫姚广山。是新安县人士,从军之前娶过一妻。”   众人轰的一下子震惊了,卫成不姓卫,却姓姚,还是新安县的人,以前娶过妻子,这怎么让他们一下子就想到了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关于姚满屯是奸生子私生子的流言!?   “没错!姚满屯就是卫某和原配妻子所出。因那时我离家从军,妻子产子后命丧黄泉,孩子就交给妹妹和妹夫收养。他就是姚满屯!”卫成证实众人的猜测。   全场哗然,那传的什么奸生子,私生子的,把姚府的名声一下子拉低,没想到这姚满屯竟然是西宁侯卫成的儿子!?   不愿意出面,又想看卫成搞什么名堂的李氏,也在不远处。听卫成本姓是姚,那姚满屯就是他的儿子,要来占据她西宁侯府的就是姚若溪一家,李氏差点没有疯掉。   听下人禀告,姚满屯一家已经来了,李氏两眼发黑,恨不得冲过去把姚若溪一家撕碎撕烂。西宁侯府是她的!她绝不允许别的野种来抢!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姚若溪一家,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李氏阴沉着脸,目光恨恨的快步冲过来。   众人看姚满屯一家过来,李氏又这模样出来,都知道有好戏看了,几乎都瞪大了眼,生怕错过了这样一场大戏。   姚满屯冷眼看着李氏恨毒的目光,他从没想过,也不想接受西宁侯府的爵位,他无愧于心,这位西宁侯夫人也不能怎样!   王玉花也毫不心虚胆怯,她堂堂正正。卫成要把她们家认祖归宗,传承后辈,她们家也没想过西宁侯府的爵位和富贵!   李氏快步走过来,“老爷!这姚满屯分明是他娘被人强。奸生下来的奸生子,怎么可能会是老爷的儿子!?你这样认一个来路不明的东西进家门,要他继承我们西宁侯府吗!?”   卫成面色沉着,“什么来路不明!满屯就是我和凤娟的儿子,这事儿千人万确!外面的那些以讹传讹的流言又岂能当真?!”   “什么是流言?无风不起浪!这话是他弟媳妇儿亲口所说,连那苗氏都承认的!”李氏冷哼,姚满屯就是个奸生子!还敢来霸占西宁侯府!?没门!   “那许氏嫉恨满屯一家多时,她的话岂能相信!苗氏又何时说过许氏一样的话?她儿子不如满屯,她心生嫉恨,即便说了什么,她说什么难道就事实就是什么了?那我还说,我有儿子不是亲生的呢!”卫成目光沉冷。   “你…你…”李氏气恼万分,话都说不出来了。   卫子姝急忙上前来扶住李氏,“祖母你快消消气!”扶她坐下。   卫成不可能自爆自带绿帽子,众人顿时都相信了外面流言是造谣的。只是这事儿在这个节骨眼上暴出来,让众人疑惑了。   姚若溪看了眼李氏沉声道,“我们家从未想过继承西宁侯府的什么东西,也没准备认祖归宗。西宁侯夫人一直以儿子为傲,我们如果想要,会凭自己的真本事功劳获得。只是有人因个人私欲就造谣生事,严重损害我们家的声誉,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众人交头接耳,嗡嗡议论。   李氏最恨的人就是姚若溪了,如果不是姚若溪,她早铲除掉这一家子,也不会有今日的事情。让这一家野种登堂入室,抢夺属于她的西宁侯府!   卫成没有说这话,不住西宁侯府,暂时可以。但继承爵位,这话要是早早说下,等他死后,再把爵位传给满屯,到时候肯定有小人攻讦,捅满屯几口的脊梁骨。   姚老夫人颤颤巍巍的出来,两眼混沌,看着姚满屯一家子,几个孙子孙女都长得那么好,连连点头,一把搂着瑾哥儿,就止不住哭了起来。他们家有后!他们家有后了啊!   瑾哥儿不认识她,突然被她搂着,吓的不敢动,扭头看王玉花几个。   姚若溪微微点了下头。   瑾哥儿不太情愿的看了眼卫成,“老奶奶,你别伤心别哭了!”   姚老夫人擦着眼泪一边哭着,摸摸瑾哥儿白净红润的小脸,又看看姚若阳和姚若溪几个,“你们该叫我太奶奶的!”   瑾哥儿很不习惯,叫了一声,“太奶奶。”   姚老夫人又是高兴,又是哭。   李氏看着一家人团聚,她这个西宁侯府的女主人,西宁侯夫人反倒成了外人似的,心里更是愤恨,“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又肯定,姚满屯就是老爷亲生儿子?人心险恶,都知道我们西宁侯府没有男儿了,这难道不是姚家使的计谋,想要霸占我西宁侯府!?”   卫成把苗凤娟的牌位和前几年画的画像拿出来,又拿了姚满屯手里那幅画像打开,“滴血认亲!”满屯肯定是他的儿子!如果不是,苗氏不会那么厌恶算计满屯一家,哪个亲娘也不可能对亲生儿子这样!姚正中都已经肯定了答案。   李氏看他笃定的样子,姚满屯也丝毫脸色不变,心里慌怕,“谁都知道她姚若溪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亲传弟子,想要让两个不是亲属关系的血液融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姚若溪抿嘴轻笑,“那就众位随意拿了容器,在水池里打水来试吧!一次两次三次,直到西宁侯夫人确认为止。”   众人听这话都知道,姚若溪也跟西宁侯夫人较上劲儿了。几个月之前,西宁侯夫人的妹妹谋划在贡酒下毒害姚若溪全家,姚若溪用一颗糖豆坑了西宁侯夫人一千两银子。有不少人也看不惯西宁侯夫人自以为是趾高气昂的样子,想看热闹,纷纷出手,按姚若溪说的,拿自己盛饭的碟碗舀了水池的水,有的跟下人要了清水拿来。   卫成先拿了刀子割破自己的手,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在几个碗里。   姚满屯也刺破手指,血珠滴进去。   众人都睁大眼看着,不时,几个碗碟的血都融合到了一块,另有两个碗的血却不融合,呈排斥现象。   “哎?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这几个碗碟融合,这两个不融合啊?”   “这两个碗的水是从厨房来的吧?”姚若溪笑着看向李氏。   “姚若溪你什么意思?你污蔑本夫人!”李氏看她眼含嘲讽,一下子就激怒了。   “何来污蔑一说?西宁侯夫人不想西宁侯认嫡子归宗,情有可原。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姚若溪不堪在意道。   “李氏!你是大家闺秀,德言工容,最重要的就是德行。如今家中没有子嗣传承,难道你是要看着我们家断子绝孙?再阻拦把满屯一家认祖归宗,你还有何颜面作为我家的媳妇儿?!”姚老夫人转过身,目光深深的看着李氏,语重深沉的劝她。   有人小声应和姚老夫人的话,不管怎样,传承是最重要的。总不能等西宁侯百年之后,真的断子绝孙。有嫡子嫡孙,没道理不让他们认祖归宗!   “我们只是来认祖归宗,不在西宁侯府住,更不会来‘抢夺’西宁侯府的爵位。”姚满屯再次强调。若不是为了儿女的将来,为了全家的声誉,他也不会答应来。   都这样说了,李氏再反驳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姚满屯一家给卫成和苗凤娟的牌位磕头,认了宗。   这样的消息,比风还快速的传了出去,在京都街口巷尾,一下子炸开了。   王铁花在外面逛游,最先听到街上的消息,震惊的不行,接连打听了几遍,急忙激动的跑回赵府找程氏。现在,姚若溪家岂不是成了侯门贵族?她好命的三姐,也很有可能成为侯夫人了!她要赶紧去找她娘商量! ☆、第257章:杀人的是王玉花   程氏听完王铁花的话,简直惊呆了,“你说啥?姚满屯是西宁侯的亲生儿子?”   “西宁侯都已经认了三姐一家归宗了,以后她们家就是西宁侯府的人,是能继承西宁侯府的!”王铁花重重的点头。   张志权一脸的唏嘘,羡慕的简直冒口水,“乖乖!简直太好命了!咱们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结果她们家一路高升,现在又成了侯门望族,这下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啥一辈子,几辈子都享用不尽了!听说那些爵位都是世袭的!可以一代一代往下传!”王铁花没好气的翻他一眼。   “这是真事儿啊?”程氏还是有些不相信。难道三闺女家这么走运?   “外面都传遍了!那西宁侯特意在家里摆宴席,找了京都好多权贵去见证,当场把三姐一家认祖归宗了!”王铁花现在已经不想住在赵府了,赵艳玲不死不活的,那杨智两个都死了,她也嫁不成,以后也是没有哪个人会娶她,这辈子没前途了。赵书健更是废物一样,利用利用还可以,撑门户是不可能了。赵艳萍现在宫里,也不得宠。反而姚若溪家,蒸蒸日上,还要办自行车比赛,还不知道进账多少银子,又成了西宁侯府的侯门嫡小姐,要是她们也跟着姚若溪一家,那以后的好处绝对不会小了。   王金花也得到了消息,直接不相信,“不可能!不可能!”   回话的下人再次证实,王金花气恨的当场把茶碗砸在了下人的头上,“滚!滚!”   屋里伺候的几人慌忙都退了下去。   王金花恼恨的在屋里团团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本想要让那小贱人一家身败名裂,现在却是帮着她们成了西宁侯府的人!还说如果没有奸生子的流言,不打算认祖归宗。那岂不是在说,是她亲手把姚若溪一家子送往了侯门贵族的大门!?   她愤恨不甘,抓着桌上的茶碗茶壶砸了一地。凭啥她们家那么好运,明明都已经成为最下贱的奸生子,都已经身败名裂了,却临到头又变成了侯门贵族!姚满屯是奸生子!根本不可能是西宁侯卫成娶妻生的儿子!这事儿苗氏肯定知道!只要苗氏站出来说话,姚满屯一家就摆脱不掉奸生子的事实!   而事实上,苗氏也大吃一惊,更是万万没想到当年强。奸苗凤娟的姚广山不仅没有死,还成了西宁侯,把姚满屯一家都变成了侯门贵族。她看姚正中面色镇定的样子,突然想明白姚正中出门干啥去了。   姚文昌一边惊喜,一边又满是担忧。惊喜姚满屯家面临的名声,这下不攻自破。担忧西宁侯府的情况,“本就跟西宁侯府有仇怨,现在这种情况,却也不容乐观了!”   姚正中知道西宁侯夫人会更加仇恨姚若溪一家,不过卫成保证过,不会让西宁侯夫人再迫害她们家。姚满屯也没想过继承西宁侯府,西宁侯夫人再下手就没道理了。   姚富贵也跑过来问姚正中证实这个事儿,本来他就想着姚若溪家这次身败名裂,也算得到些教训。可是转眼情势大逆转,从对她们家不利的情况,一下子变成了现在这样。他心里的反差简直不能接受。   许氏一直追问,“是不是真的?娘不是说姚满屯是奸生子吗?是奸生子,又咋可能是西宁侯的儿子?”那个贱人家的地位再涨高,她会气死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们要有自知之明。做人不能丢了本心,你们以后再做出啥事儿来,撑不了,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姚正中知道姚春桃的死跟姚若溪家指定有点关系,许氏一怒之下把姚满屯身份宣扬出去,现在这个结果,他也不想责怪许氏了。只希望三房能把心收了,好好过日子。   姚富贵眼神闪了闪,他现在是后悔都没地儿了。姚若溪家先前就不愿意再跟他们家来往,有春桃的事儿,许氏还闹出这一宗事儿,以后怕是再跟她们家走动,就更难了。   许氏看向苗氏,见她脸色难看,眼神闪着阴光,知道她肯定心里也妒恨的,抿了抿嘴。王玉花那个贱人就是走了狗屎运!这样都还能翻身,以后坐上侯夫人!   许氏不甘心,王金花更不甘心,把许氏叫了出来,让她撺掇苗氏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姚满屯就是奸生子!只要苗氏站出来说话,不用我们做什么,西宁侯夫人就会对付她们一家!”   “老头子不让吭声,我婆婆她也没吭声!我可没那个本事让她冒着险开腔!你自己找她啊!”许氏虽然心里嫉恨,可是她也知道,坏名声都落她头上了。这次的奸生子流言,她可听见了,那些人都在说她心胸狭窄,因妒生恨,看不过眼表兄家过的好,才恶意陷害。这事儿是王金花让她干的,可王金花却没有落啥坏名声。   苗氏可没许氏这么傻,这么好骗,胃口又大,王金花就盯准了许氏,又蠢又贪婪,容易利用。   看王金花又拿出整整一包银子,许氏咽了下口水,“这次干啥?”她决定先听听。   “简单的很!让你婆婆出面跟西宁侯夫人传个话儿,说说姚满屯的真实身份。”王金花冷笑的抿着嘴。   许氏想了想,觉得这事儿好办,不让她出面,而是让苗氏和西宁侯夫人出面,那就没她的事儿了,拿着银子揣怀里,往家去。   走到巷子拐角,许氏抬头见前面的人,猛地吓了一跳,“王玉花!?”   王玉花冷冷的笑着上前一步,“之前没办法教训你这个贱人,现在是时候了。”   “你想干啥?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许氏吓的脸色大变,直往后退,转身想跑。   姚若溪在对面等着。   许氏这下真的害怕了,张嘴就想喊救命。   王玉花上来啪的一声给她个大耳巴子,“你要是敢叫,我可不保证你今儿个还有命活着回家!”   “你敢!光天化日,你们敢杀我,你们也跑不掉!”许氏脸色发白,心里着急惊慌的想着办法。小巷子两边都被堵着了,她难道今儿个真的要被王玉花这贱人母女害死在这吗?   “那要感谢你宣扬那些流言,让我们找到了亲爹。认祖归宗!我们家现在的身份,杀了你,那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王玉花咬着牙威胁。   许氏哆嗦着嘴唇,“你们不敢!你再过来我要喊人了!”   “我凭啥不敢?你以为你喊得来人吗?”王玉花心里憋了好几天的气,今儿个不出来,她心里气不过。啥狗屁的认祖归宗,那西宁侯夫人都恨不得啃吃了她们家人的肉!   许氏拔腿就往王玉花身上冲,想越过她逃跑,张着嘴要大喊救命杀人。   姚若溪一枚石头打过来,许氏瞬间被点了哑穴。   王玉花也冲上来,抓着许氏左右开弓,“让你这个贱人嘴贱乱说!我今儿个就打烂你的贱嘴!”连打了十几巴掌,这才停下手。   许氏喊不出声音,吓的直张嘴,被王玉花猛打一通,懵了一样,反应过来,就开始伸着手张着嘴还手,抓王玉花的头发。   王玉花手肘狠狠在她肚子捣了两下,疼的许氏当时脸色就青了。王玉花一边咬牙咒骂,一边抓着许氏狂殴。   许氏也还手打了王玉花,不过王玉花心里挤压着一股怒火,早就想抓着许氏狠狠打一顿,又特意跟姚若溪问了打哪里疼,怎么打疼,直把许氏没有招架之力,身上的银袋子也调出来了。   王玉花把许氏按在地上,骑在她身上,抓着银袋子冷笑,“贱人!还想再害我们家一次,看我教训你个够!”拿着银袋子往许氏头上身上砸。   许氏疼的不行,叫喊又喊不出声,被王玉花骑在地上,起又起不来,每当她要抓王玉花头发,要打她时,都有小石头弹来,打她的麻筋,许氏绝望了。她难道真的要被打死在这了吗?   王玉花只是想教训她一顿,打完,出了一身汗,看许氏鼻青脸肿,头上也有包,心里总算解气,“要是听听你的惨叫声,我就更解气了!”   许氏疼的爬起来都困难,怒恨的瞪着王玉花,又害怕王玉花再下手。   王玉花一把抓着银袋子,看着里面的银锭子,哼了一声,“让你贱人再恶心,这袋银子我打劫了!再让知道你不安分,你有多少银子我就打劫多少,见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许氏恼怒万分,这个贱人,打了她,还敢打劫她的银子!?她咬着牙,忍着疼爬起来要打王玉花。   姚若溪一根银针甩过来,许氏一条腿顿时一软,脸朝地又狠狠栽在了地上。   王玉花解气的笑,“贱人!以为老娘收拾不了你?!不信你可以等着!”   姚若溪嘴角带笑的上来拔掉银针,“娘!出了气,我们也该走了!”   王玉花这才想起来,青天白日还在外面,忙应声,左右看看,没有人,跟姚若溪快步离开。   许氏一边心里咒骂着,一边扶着墙,跌跌撞撞的回了家。   姚富贵和姚春杏看她被打成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许氏却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比划。不过姚富贵也能从中猜到是谁打了她。   两个时辰后,许氏能说出话来,证实就是王玉花和姚若溪劫道打了她一顿,“…姚富贵!你看见没有?看见我全身上下的伤没?都是那个贱人打的!你还要去捧她们家,添她们家的脚丫子?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想想春桃是咋死的,我是被谁打的!”想让姚富贵给她报仇。   姚富贵皱着眉头不说话。   姚及第忙阻拦,“爹!爷爷说的话对,咱们根本不是她们家的对手,那萧恒墨来逼死春桃,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要跟姚府作对,咱们就是死路一条了!现在娘被人打了,说明她们家也出了气,消了火。爹就对外称是你打的,这样人家还说爹个好,明事理!娘是女人家,没见识,心眼小,咱们家男人是不一样的啊!我可还没娶亲呢!”   姚富贵点头,觉得姚及第说得对,虽然许氏的做法让他也觉得解气,可他们家以后还要过下去的。   “难道王玉花那个贱人打我一顿,就这么算了!?”许氏十分不忿。   王玉花也有点担心,“要是让人知道我跑去打了许氏,那人家岂不是会骂我,又说咱们家?”   “不会的!娘放心,这事儿姚富贵会认下来的!”姚若溪笑着端了茶。   晚上王玉花让人去打听,就打听到了许氏不满不忿姚满屯认祖归宗还要闹,被姚富贵狠狠修理了一顿。姚富贵自愿背了黑锅,这下王玉花是彻底放心了,“早知道我之前就应该打她一顿!让她长个嘴乱说!”   “娘!你真要之前去打了人,她肯定更加气恨,嚷嚷出来。姚富贵心里有怨气,也不可能痛痛快快的背了这黑锅。”姚若阳哈哈笑。   “打个人出口气,还得看时候的!”王玉花嘀咕一句,不过连日来积压的火气也抒发了大半。要是能把始作俑者,王金花也狠狠打一顿,那她就更加解气了。   姚满屯也忍不住笑起来,让她多长几个心眼儿。有些事儿的确是要分时候的。不过对于王玉花还抢了许氏银袋子这事儿,姚满屯表示很无奈。   王玉花拿着满满一包的银子,得意的哼了哼,“这么一包银子,能买不少粮食了。明儿个都买成粮食,拉到城外的难民村去分了!”   虽然难民们都建了村子,开了荒地,可庄稼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长出来下锅的,朝廷虽然有救济,也一直在调集粮食,可难民们还是难以果腹,只能靠野菜杂粮艰苦度日,等着地里的庄稼长成。而米粮的市价一涨再涨,即便拿着家底儿出逃的人,也吃不起饭。   姚满屯觉得好,又拿出二百两银子加上,次一天买了一半糙米,一大半杂面,一小半白面,让人拉到城外,通知几个难民村的百姓出来按人领。   众人见又有不要钱的米粮领,都感激的不行,更夸姚若溪家都是大善人。洪水来的时候,那些富贵人家不少都设了粥棚布施。那都是短短一段时日,姚若溪家却是长久的救济。   发放了米粮,王玉花特意让人告知了许氏一声。   “拿着我的银子,假惺惺的做好事儿!装模作样,心思恶毒的贱人!”许氏气的几欲吐血。   想去找苗氏说让她宣扬姚满屯是奸生子的事实,许氏也不敢了,怕王玉花再打她一顿,打她还不怕,就怕姚若溪也对她下手。   王金花听许氏被王玉花打还抢了她的银袋子,当即就恨不得骂许氏一顿。简直就是蠢货!让许氏既然拿了银子就把她交代的事儿办好,否则就把她的银子还给她。   许氏上哪弄百十两银子换给她,到她手里的都不想再拿出去的,更何况那钱袋子还被王玉花给抢了。只得去找苗氏。   自从来了京都,姚正中依旧常常出门,在街市上逛,听听别人说的八卦,看看京都人过的生活。现在姚正中不出门,把院子里的地也开出一块来种菜。姚文昌虽然忙,家里还有卢秀春娘仨,几双眼睛都看着苗氏。许氏一来,姚正中就知道她又要不安生,直接把她撵了。   许氏不忿,给苗氏使眼色。   苗氏装作没看见。   姚正中让叫了姚富贵过来,提醒他,“你要是管不住你媳妇儿,就把她休了!以后她做啥事儿也跟及第没关系。”   “爹!?”姚富贵惊诧。许氏那个婆娘又干啥事儿了?   “她做啥事儿我不管,只要不危害我们老姚家,由你去管。但如果她要是死了,及第就得守孝三年,婚姻大事和前程都耽误了!”姚正中眼神深沉的看着姚富贵。   姚富贵心里一瘆,给姚正中行了礼,急匆匆就回家了。许氏那婆娘他早就不想再要她,偏生她还能闹腾。再作下去,真把命给作没了,儿子的前途可就跟着完了。   许氏还在想法子,突然见姚富贵回来就脸色阴沉的盯着他,吓了一跳,“盯着我干啥?”   “你要是死了,及第就得守孝,三年过来,婚姻大事和前途都完了。所以,你要是再不安生,我就休了你。你死后也不影响及第!”姚富贵是真的慎重考虑这个问题,许氏的做法说不准哪天就惹恼了姚若溪,只要她给萧恒墨递个话儿,许氏就没有活的命了!   许氏一下子震住了,“你说的啥啊!我咋能会死!?你这是咒我啊!你想再娶个年轻漂亮的,就咒我?!”   “娶年轻漂亮的不比及第的前途重要!你是想要休书,还是给我老实安生?”姚富贵觉得还是写休书有保证,这样许氏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以前姚富贵也曾经喊过不少次要休了许氏,也下手打她,许氏虽然害怕,却没有觉得姚富贵真的会休了她。这一次,看姚富贵的神情,无比认真慎重,许氏一下子就慌了,“姚富贵!我给你生儿育女,对你姚家有功,你不能休了我的!”   姚及第看着许氏和姚富贵,也觉得姚富贵说的是个重大问题。要是他娘哪天死了,那他就得守孝。别说做官,连科考都不能参加。等个三年后,他都多大了?到时候一事无成,又有哪家的小姐愿意嫁给他?到头来说不准啥都捞不到。   虽然许氏是他亲娘,姚及第看着许氏害怕惊慌的样子,虽然不忍心,却还是咬着牙道,“要不休,就把娘送回新安县吧!”这样也不用休了她,他脸上也不会那么难堪。   “及第!你也赞同要休了我!?我可是你娘,是你亲娘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供你念书,盼着你出人头地,你竟然赞同你爹休了我?”许氏一时间心里凉的如寒冬腊月一样。   姚及第抿着嘴,“娘!你既然盼着我出人头地,那你不生事儿,安生的过,不就等着享我的福了!?为啥非得折腾呢?我这也是不想你被人害了性命!”   “那……我不折腾了!我不折腾了!姚富贵你不能休了我!”许氏顿时打消所有的想法,她还没享到儿子的福,连儿媳妇都没有见到,咋能被休了!?死她就更不愿意了!   姚富贵已经动了休许氏的心,看许氏又惊又怕的哭着请求,决定再看看。毕竟休了她,对儿子前途也会有影响的。   王金花看许氏不动作,让人叫了许氏几次,她连露面都不露,不由的大怒。   苗氏想出门,卢秀春派给她的婆子,说是伺候她,却是盯着她,到姚富贵家这边看看,见许氏摆出一副贤惠的样子,姚及第念书练自行车,提也没提没的,就又回了家。   王金花气恨之余,想用苗氏的名义,给西宁侯夫人传信儿,又可恨苗氏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没办法,只能她亲自约见西宁侯夫人。   西宁侯夫人自诩高高在上,是有封诰的诰命夫人,实打实是她儿子拿命换来的,比人家那些祖上传下来的都要光荣。同样的,她也看不起赵家,王金花就是个乡下妇人,不过她闺女走了运而已。不想去见王金花,又不想错过她知道的关于姚满屯的消息,就派自己的贴身妈妈吕妈妈过来见王金花。   王金花一看是个下人,顿时一肚子火气,恼愤不已,“西宁侯夫人既然不想除掉眼中钉,那就算了!”直接撂话离开了。   吕妈妈回去一说,西宁侯夫人的气的大怒,“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还敢跟我摆架子!?”   看她这样,吕妈妈劝她去一趟,“夫人!为了拔掉眼中的钉,肉中的刺,夫人就放下身份,见见那王玉花又如何?”   于是,西宁侯夫人‘忍辱负重’的去见了王金花。   王金花听到的也是自己猜测的,不过和事实也差不多。换成了苗凤娟和卫成婚前苟且,然后才生的姚满屯。   西宁侯夫人一听,姚满屯还是卫成和苗凤娟生出来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西宁侯府现在没有子嗣,只要姚满屯是卫成生的,他就能认祖归宗,继承家业。西宁侯夫人需要的是除掉姚满屯一家,或者证明姚满屯不是卫成亲生的证据。   看她不以为意,王金花才更气恨,忍着恼恨想劝她。西宁侯夫人已经起身离开。   “什么东西!”王金花气的咒骂一声。   西宁侯夫人回到家,气愤难忍,伺候茶水的丫鬟就因为水温有点不合口,就把那丫鬟打了个脸蛋红肿嘴角流血。   卫子姝一边轻抚西宁侯夫人的胸口,一边劝她消气。   一旁的卫子茜和卫子毓也劝话,重新奉了茶给西宁侯夫人。   西宁侯夫人端了茶喝了一口,重重放下,“真是气死我了!我西宁侯府这么一片家业,难道都要那个野种来夺走不成!?”   “祖母!西宁侯府是爹爹和叔叔们拼死换来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旁人来继承!那姚若溪家心怀叵测,直接想法除掉她们!”卫子姝咬着牙跟西宁侯夫人提建议。她在两次在宴会上出丑都是因为姚若溪那个贱人,现在两人不共戴天,她一定要除掉她不可!   西宁侯夫人哼了一声,“我又何尝不想!可惜手里能用的人不多,姚若溪又是个会武功的,她身边的丫鬟都是个中高手,还救过四皇子。那俩护卫也不想无能之辈,要除掉她们谈何容易!”   卫子姝咬着嘴唇也没有办法,下毒的事儿根本不太可能。姚若溪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下毒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等人都走了,卫子茜又返回来,“祖母!茜儿有一办法。祖母可以让她们来西宁侯府住,假意无可奈何的接受她们家,再为难她们。祖母是那姚满屯的母亲,她们必须孝敬祖母。可要是有个弑母的罪名降下来……”   西宁侯夫人诧异的看着卫子茜,这个孙女一向不太喜欢说话,也不会讨好她,多数在院子里,围着她那个病娘转,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谋略心计。   “太奶奶今儿个喊着不舒服,想见重孙子呢!”卫子茜又提醒她一声。   西宁侯夫人点点头,拿了一支蝴蝶簪给她,就去看姚太夫人。   姚太夫人喊着不舒服,就是想借着自己有病,让姚满屯一家回来看她,继而搬回西宁侯府来住。总不能他们家的子孙后代,还得住在外面的道理。以后西宁侯府还要他们继承呢!   西宁侯夫人表示阻拦,她越是阻拦,姚太夫人就越想让姚满屯一家搬回来。   只是姚满屯没有那个意思,听姚太夫人病了,让姚若溪和姚若阳带小四瑾哥儿去看望。他和王玉花不去。   姚若溪给姚太夫人把了脉,她只是有些体虚中暑,“太奶奶病症不大,吃些丸药调养一下就好了。”   “好!好!看见你们几个,我这病就好了一大半了!”姚太夫人拉着瑾哥儿的小手不松,觉得这孩子长的白白嫩嫩,还练武识字,他们家后继有人,心里着实高兴。   这话传到西宁侯夫人的耳中,却很是刺耳,“看到那几个小野种病就好了,看到我们病就加重了是吧!?老不死的!”   姚太夫人已经七十多高龄,她基本不过问府里的事儿,都是由着李氏来。尝尝吃斋念佛,尤其是在卫成三个儿子都死了之后。认为卫成造孽太多,要吃斋念佛为儿子赎罪。心平气和,反而少病长寿。   姚太夫人拉着瑾哥儿,非让兄妹几个住下陪陪她,“我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太奶奶能活一百岁!”瑾哥儿很是会哄人。   姚太夫人听这话笑呵呵叫。   姚若溪几个看过姚太夫人回去,并没有留下。   姚太夫人有些失落,西宁侯夫人也愤怒。她看不得姚若溪一家踏进西宁侯府的门,现在却为了除掉她们,非得让她们一家野种住进来,她还得主动想着法帮着她们。真是可恨!   吕妈妈觉得或许可以听一下王金花的意见,看她有啥好方法。   王金花现在就是没有好办法,才想着利用西宁侯夫人的手来除掉姚若溪一家。看西宁侯夫人也没有办法,奈何不了姚若溪,她心里恼恨,就又把注意打到了许氏头上,想从许氏下手做点啥事儿。   姚若溪把许氏为啥安分的原因传给王金花。   王金花知道了许氏怕死了耽误姚及第的前途,姚及第的前途又系在萧恒墨身上,姚富贵现在竟然还在想着抱姚若溪和萧恒墨的大腿,王金花恶从胆边生。许氏要是死了,姚富贵和姚及第指定恨死姚若溪家,把这笔仇算在姚若溪的头上,到时候姚富贵穷途末路,她只要稍微一挑拨,就会成为她的侩子手!   这事儿王金花犹豫了下,没敢找别人,自己装扮了一番,准备亲自下手。这样谁也不知道她的秘密,也不会有人出卖她!   她先把许氏约了出来,说是让她帮忙传个话儿,就不再跟她要那一包银子,许氏怕王金花追债,再把之前收银子的事儿告诉姚富贵,就如约赶来。   同时,王金花又用王铁花的名义约了王玉花见面,说是告诉她听到王金花要对付她们家的毒计。   王玉花也依约赶了过来,和‘王铁花’见面。   王金花看到王玉花赶到她事先算好的地方,许氏也到了,她装作从旁边走过的陌生人,到了许氏近前,拿出刀子,迅速连捅了许氏几刀子。   许氏惊愕的瞪大眼,看着插在肚子上的刀子,血迹突突的冒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王金花,“…杀……”   王金花拿出偷来的珠花,塞到许氏的手里,“杀你的人是王玉花,你要报仇就找她!” ☆、第258章:死成了一场交易   许氏惊恐极了,看着肚子上不断涌出来的血,感到身体被捅破的剧痛,白着脸倒在地上。她要死了!她要死了!那个桶她刀子的人……手里紧紧的抓着半个珠花,许氏张着嘴还想喊救命。她还没有享受到荣华富贵,还没有看儿子出人头地,还没看到王玉花那个贱人落魄倒霉,她不能死的!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许氏一边心里呐喊,想往前爬,只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地上的血迹也越流越多。   姚富贵赶到的时候,许氏倒在血泊中,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抓着他的衣角,许氏极力的想说是谁杀了她,让救她,她不想死。却是张嘴都困难。   “孩子他娘!孩子他娘?是谁害了你?是谁?”姚富贵又惊吓又狂怒。青天白日的,许氏出个门就能被人给杀了。到底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跟他们家有这么大的仇?许氏一死,儿子要守孝三年不能参加科考。如果是有功名的,还能说个情不丁忧了,可现在许氏要死了,那就连考取功名的机会都没有了!   姚及第也赶了过来,看许氏痛哭不止,“娘!娘!你不能死!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就得守孝,没法参加科考了啊!”   许氏嘴都张不开,更别说喊话,原以为死之前还可以见上丈夫儿子一面,没想到他们都不关心她的死活,只关心她死了,家里守孝的事儿。许氏一口气上不来,怨愤不甘的咽了气。   当街杀人的事儿不是没有,不过却也不常出。听到消息,不少人拥过来看。知道死的是许氏,借她宣扬姚满屯私生子的事儿,京都不少人都听说过她。她这个时候死了,众人顿时纷纷猜测怀疑。   姚富贵看到许氏手里抓着的半个珠花,立马愤恨的让姚及第报官。守孝!三年的孝期过下去,三年啊!他儿子还有啥前途?婚姻大事一再耽误,他们家的荣华富贵,啥都没有了啊!   姚及第还没去报官,就有五城兵马司的人赶来,把事情转交给京兆衙门审理。   王金花怕又横生枝节,所以这次她桶了许氏后,迅速的悄悄回了家。   王铁花正准备找王金花想办法,让程氏搬到姚若溪家去住,有消息她也能帮着传回给王金花。结果没有找到人,也没听守门的下人说她出去了,不由的疑惑。   正要离开去前面再找找,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黑脸蓬头的婆子悄悄溜进了王金花的屋。王铁花更加奇怪,还以为是贼,又觉得那身影很熟悉,很像王金花。她一向心思多,就躲起来看着。   不时,王金花换了衣裳,从屋里出来。   王铁花想到她扮成婆子潜入姚若溪家的人,一边猜测着她又出去干啥了,一边悄悄的离开。   王金花把换装的衣裳处理掉,头一次这么拿刀子杀人,她还有些心慌激动,可是想到这杀人的罪名很快就背到王玉花的身上,她心里就忍不住的痛快得意。姚若溪那小贱人就算再有能耐,能帮王玉花脱罪,这个罪名也会被姚富贵和姚及第咬死按到她头上,即便王玉花脱了罪,姚富贵和姚及第的仇恨也改不了!到时候只要她利用的好,姚富贵和姚及第就成她的侩子手了!   想到这,王金花阴笑起来。   而被约出来顶罪名的王玉花却是在转弯的地方碰见了济宁侯夫人。她还惦记着求子秘方的事儿,听王玉花出来逛街,殷勤的就拉着王玉花一块逛。王玉花顺势跟着她一块,到布庄银楼和济宁侯夫人逛了起来。   俩人带着丫鬟婆子逛了一圈下来都累了,济宁侯夫人又拉着王玉花去茶楼歇脚,“喝点茶水,吃些点心歇歇。”   到茶楼之后,王玉花这才听到许氏被杀了的消息。   一楼大厅里坐的人正在讲许氏的死,猜测她是被谁给杀的。   虽然姚若溪家挽回了名声,但众人还是把矛头指向了姚若溪家,“那许氏为一己私仇就到处宣扬姚满屯是奸生子的事儿,姚满屯家名声受损,还不恨死了许氏?”   有人接了话茬还分析道,“的确!虽然姚满屯家认祖归宗,以后就能继承西宁侯府的爵位家产,那西宁侯夫人不是把她们一家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吗?她们家以前又没打算认回去,这认祖归宗看似光彩,却并不是好事儿。那许氏的确该恨!”   底下立马有人应和,觉得说得有理。   罗妈妈听着心里恼怒,这是说的好话还是坏话?看似帮着她们家说话,却把许氏的死按在了她们家头上了!   再一看王玉花,她又惊又怒。她根本就不知道许氏被杀死的事儿,也是来这里才听说的。可那个贱人死就死了,她们家平白无故的竟然成了杀人的凶手!   济宁侯夫人满脸惊疑,“姚夫人!那许氏的死,不会真的和你们家有关系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即便两家有仇怨,我们家会出手杀人?还青白天日的把人杀死在街上!?”王玉花更是心里恼怒,脸色难看道。   济宁侯夫人忙说不是那意思,劝她,“这些人好像都在的怀疑你们家,那许氏不是你们家杀的,还是赶紧尽快澄清比较好!”   王玉花也坐不下去喝不下茶了,当即跟济宁侯夫人告辞,带着罗妈妈下楼回家。   济宁侯夫人心里怀疑,“平时都不见她出来逛街,偏偏是今儿个,还是在那边的路口遇见的她。她和我一块逛街,不会是杀了人之后想找个不在场的证据,让我帮着作证的吧?”   而许氏的尸体被抬到京兆衙门,仵作就发现了她手里的一半珠花。珠花是两个半月一对,小小的,但上面的两颗大的珍珠莲子米大小,小的两颗也有黄豆大小,用精美墨绿色纱堆围簇着,寻常人家也用不起这样的珠花。王玉花一下子就成了怀疑对象。   衙差拿着那一半珠花到姚府问话。不止一个认出那珠花是王玉花的,因为她不止一次戴过。   “既然这珠花是姚夫人,那就请姚夫人跟我们走一趟衙门吧!”王玉花刚回到家,就被衙差们拦住,要带到衙门去。   王玉花惊怒,“人根本不是我杀的,就凭一个珠花,你们就认定是我杀了许氏!?”   “不是认定,只是怀疑。大人请姚夫人上堂问话,还请夫人不要为难我们!”几个人也都忌惮萧恒墨,对王玉花说话很是客气。   姚满屯也要上来说话。被姚若溪拦着,“娘!我们行得正,坐得端。跟他们走一趟又如何?”说着扶了王玉花。   看她镇定沉稳的样子,王玉花也镇定下来,“我没有杀人,还能强行按给我一个罪名不行?走就走!”   姚满屯几个都不放心,跟着一块出来。王玉花不让,姚若溪摇头,说让她们跟着看看也长点见识。   外面看热闹的人见王玉花一家跟京兆衙门的衙差一块出来往京兆衙门去,也都纷纷挤到衙门外面,想看这案子怎么审的,会审出个什么结果来。   姚富贵和姚及第眼泪还没哭干,一看姚若溪和王玉花一家人过来,还一副她们家绝对没有杀人,京兆衙门也不敢咋着她们的样子,俩人就恼恨不已。要不是王玉花心里愤怒害死了许氏,还会有谁!?许氏死了,他们家就算再缠着姚若溪和萧恒墨要求弄个官做,孝期之内也不能了的。   京兆府尹看姚若溪也跟在王玉花身旁一块过来,顿时不敢摆架子喝王玉花跪下,一脸为难的看着姚若溪。王玉花身上没有诰命,可不是见官不跪的。   不时萧恒墨也大步进来,俊美的脸上带着浅笑。   京兆府尹起身给萧恒墨见礼,“不知道萧世子来此,是这个案子……”萧恒墨要是插手这个案子,他还怎么问案?   “本世子只是来听听。”萧恒墨不在意道。   京兆府尹心里抹了把汗,你跑过来听这个案子,要是有对王玉花不利的,还不把京兆衙门给掀起来?可这案子又不能不问。   姚富贵和姚及第看到萧恒墨都瘆了一跳,连眼角的眼泪都吓了回去。萧恒墨要是一句人不是王玉花杀的,他们能咋着他?连京兆府尹都对他那么客气,许氏这是白死了吗?   众人也都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他们都觉得王玉花有杀许氏的动机,跟许氏有仇。现在有萧恒墨过来,这审案的味道就变了。   京兆府尹也不敢让王玉花跪下回话了,萧恒墨在堂上站着,他要是拿着惊堂木喝他岳母跪下,估计他的脑袋也不牢稳了,直接问话,“王玉花,死者许氏手里拿的珠花你可认得?”   王玉花看着看着那珠花脸色很不好,“是我的。”   “许氏临死之前手里却攥着你的珠花,你敢说人不是你杀的?”京兆府尹说完,察觉到自己声音严厉,忙看了眼萧恒墨和姚若溪。   王玉花立马反驳,“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她!”   姚春杏突然道,“前几天我娘挨打,就是你打的!”   众人惊讶,许氏前几天挨打的事儿还真有人知道,她脸上的伤都还没有好透,那不是姚富贵打的,竟然是王玉花打的?   京兆府尹问话,姚富贵把王玉花打许氏,他为了名声好听背黑锅的事儿说了。   王玉花恼怒,“打人是我打的,那又咋样?她嘴贱到处散播流言,我难道不该教训她一顿,就该当个缩头乌龟任由别人欺负!?人是我打的我承认,但我绝对没有杀人!我要杀她,就不会打她一顿教训她,而是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杀了!”   众人觉得王玉花这话也有道理,没理由有机会的时候不下手,反而是今儿个青天白日的再跑来把许氏给杀了。   姚富贵心里害怕萧恒墨,可现在许氏死了,他们家前途全完了。既后悔没在之前休了许氏,又恼恨王玉花杀人,把他们家前途全毁了。看了眼反驳王玉花,却绝对王玉花心虚,杀人的只有姚若溪家的人了。又想到姚若溪是怎么对付毛氏,算计姚忠举和姚成材的死,姚富贵决定先拼一把。咬死了王玉花不松,等他们占有绝对有利的位置,再跟姚若溪和萧恒墨谈条件,谈对他们家有利的条件!   咬咬牙,姚富贵大声喊冤,“大人!王玉花要是没有杀死我媳妇儿,那又怎么会有她的珠花!?大人不知道,我那大女儿春桃也是去她们家参加满月宴,回来的当晚就死了的!我一直不认为是她们家害人,我媳妇儿坚信春桃就是她们家害死的。极有可能是我媳妇儿又发现了啥事儿,王玉花杀人灭口!”   “我杀人灭口?我当时和济宁侯夫人在逛街,哪有时间去杀她!?你们别血口喷人!凭一个珠花就能认定人是我杀的!?”王玉花差点跳起来,“姚春桃她是自己没脸活下去的,你们自己家干出来的事儿,别往我家头上赖!”   听这话,外面的人又都猜测姚春桃酒宴出了啥事儿没脸活下去了?   京兆府尹又传济宁侯夫人上堂作证。   济宁侯夫人也见过王玉花戴那珠花,想到她‘偶遇’王玉花的事儿,现在许氏被杀了,王玉花又叫她来作证,济宁侯夫人心里打着小算盘,“姚夫人是跟我一块在逛街,中间也并未离开过。我们还是在茶楼歇脚的时候听说这许氏被人害了。”然后说了俩人在哪相遇,大约时辰。   王玉花冷哼,“听见了没有?我当时和济宁侯夫人在逛街,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去杀人!”   “时辰对不上!许氏死的时候你正好出现在那路口和济宁侯夫人遇见去逛街,那时候你已经杀了人,然后再找济宁侯夫人逛街给你作证!”姚富贵脑子转的快,死死咬住王玉花不松口。   济宁侯夫人本想帮忙,然后从姚府捞些好处来,可是时辰对不上,她又忙道,“时辰我好像记错了,不是三刻,是一刻的时候。”这样王玉花就是在许氏死之前和她见面的,就不会有嫌疑了。   她这样说,等于做反证,王玉花这证人顿时就无效了。   “王玉花脱不了杀人嫌疑,现在只能先暂时把她收押监牢,听后再审了。”京兆府尹说完又看了眼萧恒墨,现在就算确定人是王玉花杀的,他也不敢直接判,只能这样把王玉花先收监,随后再审,看这案子如何解决。   姚富贵也觉得该让王玉花进牢里吃吃苦,受受教训,否则他们家的前途全毁也太不值得了!这样也方便他跟姚若溪和萧恒墨谈条件。只要答应了他的条件,最后就随她们家找个替死鬼出来,他不揪着王玉花不放了。   王玉花又害怕又愤恨,“我根本就没有杀人!你们不能关押我!”   “你杀没杀人,本官自会决断!”京兆府尹希望尽快把王玉花收监,否则要是出现岔子,到时候这案子就更不好审了。   “这件案子现在就能决断。”姚若溪拉住王玉花,让她先别激动。   京兆府尹看向姚若溪,心里不悦。他都已经这么给面子,允许先收监王玉花,让她们家再想办法。姚若溪即便是宁安县主,他也不可能当堂就放了王玉花这个杀人犯。   姚富贵顿时预感不好,看京兆府尹脸色也不好,他急忙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媳妇儿她死的冤,我一定要为她讨回一个交代!”   不是公道,而变成了交代。他相信姚若溪聪明,肯定能听懂他的话。   姚若溪嘲讽的看了眼姚富贵,许氏已经死了,如果许氏知道她的死不仅没让儿女丈夫伤心悲痛,反而变成了一场利用交易,不知道是不是要气的活过来。   京兆府尹也听出姚富贵暗含的意思,以为他摄于萧恒墨和姚家的威势,这才不敢再咬着不放,想私下了结了。   姚若溪指着托盘里的赃物,一把刀子和一半珠花,“先不说这刀子从哪来,是谁用的。就说这珠花,虽然和我娘的珠花一样,可我娘好歹也不会戴假珍珠,自掉身份。这假的珠花拿出来就冒充赃物,冤枉我娘,我想问问府尹大人,这诬陷罪是怎么论的?”   “什么?珠花是假的?”众人都惊讶了。连王玉花自己都很是惊讶,她的珠花的确是丢了,她还以为被人偷了拿到许氏这里,诬陷她杀人,没想到这珠花是假的?   “府尹大人让人来辨吧!”姚若溪点点头。   京兆府尹也惊疑了,当下就叫了人来辨别那珠花上的珍珠,确认就是假的,众人都轰动起来。   姚若溪解释,“这珠花上的珍珠是宫里赏赐,一共二十颗,又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这下众人也都疑惑了。宫里赏赐的珍珠那绝不可能有假,否则就是那采办珍珠的人欺君之罪。而内务府可是醇亲王在打理。这珠花不是王玉花的,那又是谁的?杀了许氏?   那辨别珠花真假的人却是认识那珠花,“这珠花是祥瑞银楼打的,可以以假乱真。”   “那是谁打的这珠花?”京兆府尹忙问话。   “是……姚夫人的妹妹,王铁花。” ☆、第259章:靠谱的替死鬼   王铁花的名字一出来,王玉花立马就怀疑到了王金花身上。上次姚春桃出事儿,王金花装扮成干粗活的婆子偷偷潜入她们家。后来许氏宣扬姚满屯奸生子身份的时候,王金花让人推波助澜,在地下挑事儿。她们家认祖归宗之后,她去教训许氏,打劫的那一包银子还是她从王金花那里得来的。   王玉花张嘴要说话,见姚若溪给她使眼色,皱皱眉,疑惑的闭上嘴。   京兆府尹听王铁花的名字和王玉花名字这么相像,问了王铁花是谁,听是王玉花妹妹,住在王金花家里,他顿时头大。这件案子怕是另有隐情,不好办了。让人拿王铁花来。   王玉花小声问姚若溪,“杀人的真的是铁花吗?”她不太相信。王铁花和许氏没有什么交集,更没有啥仇怨,王铁花也犯不着杀许氏。   “是谁杀的,由府尹大人判就行了。反正不是娘,咱们不多管。”姚若溪让她不要插手这件事儿。   王玉花点点头,这事儿她不管就是了。   衙差去赵府拿王铁花上堂,姚富贵脸色僵住了。扭头一直盯着姚若溪看。上次他帮着毛氏准备除掉她,结果死的人成了姚成材,他还背上了和毛氏通奸的罪名。姚成材的死相,他现在都还一清二楚。现在许氏死了,结果凶手变成了王铁花,他心里狂跳,觉得这事儿肯定又有啥阴谋。心里惶恐害怕,又无力阻止。   姚若溪目光冷淡的看着姚富贵,等着王铁花过来。   王铁花正在家里撺掇程氏,想让她搬到姚府住,她也能跟着一块。而且姚若溪要举办的自行车大赛,肯定能大赚一笔,她也想在这之前抓住机会,捞一笔银子。错过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了。   程氏心里也想,可是在她心里,大闺女和三闺女当然数大闺女对她最好,让她去姚府住,看姚若溪家的脸色,程氏不怎么情愿。在姚府住着,一个个都对她拉着脸,会让她不舒服。   “娘……”王铁花还要再劝,听有官兵来拿她去京兆衙门问话,顿时惊了,“拿我去问话?我一直在家里,没有出去,更没干啥事儿,官府拿我干啥!?”   程氏也吓了一跳,急忙追问是有啥事儿。   衙差不说,就拿王铁花上堂。   王铁花惊的不行,非要问是啥事儿,否则不走。   赵府是赵艳萍娘家,几个衙差对视一眼,就把许氏被杀的事儿说了,“死者临死的时候手里抓着你的珠花,你的珠花还在吗?”   王铁花脸色发白,急忙去找她妆奁里的珠花,却是只剩下一半,另一半不见了。   “跟我们往衙门有一趟吧!”衙差看这情景,知道杀人的多半就是王铁花了。   程氏吓的不行,拉着王铁花不让走,“铁花不可能杀人的!我们跟那个许氏就没有关系,有关系也是姚家的人跟她有关系,铁花跟那许氏都不熟,又咋会成了杀人犯呢!?”   张志权也脸色僵白,不知道作何反应。   王铁花一下子就想到了鬼鬼祟祟穿成婆子出门的王金花,上次她穿成那样偷偷潜入姚府,结果姚春桃就出事儿了。这次又这样出去,结果许氏死了。可这件事儿跟她根本没有关系啊!   王金花也心下惊疑,杀人的罪名不是应该被按在王玉花身上,怎么会变成了铁花?眼见王铁花被衙差带走,程氏哭着拉她救王铁花,王金花这才反应过神。急忙安慰程氏,“铁花一直在家里,那她就不可能杀人,不是她杀的人,那官府看艳萍的面子也不敢乱判!”犹豫了下这才道,“我们跟去衙门看看吧!”   “好!好!”程氏忙应声,叫着张志权一块,几个人随王铁花后面赶到京兆衙门。   到了京兆衙门,看堂上摆着许氏的尸体,姚富贵和姚及第姚春杏三个跪在一旁,另一边是姚若溪一家和萧恒墨,王铁花脑袋嗡的一声,直犯昏,大喊冤枉,“我没有杀人!我一直呆在家里,没有杀人啊!你们不能冤枉无辜,诬陷我杀人了!”   京兆府尹问话,那珠花的确是王铁花几天前去银楼打的,她身上虽然有点银子,但这个时候,也不会花个几十两银子打那样一个珠花,看到有人穿戴不好,却还买了那样的珠花,她一打听,原来是假的,又被掌柜极力推荐,就动心也打了一对,想着带出去有面子。   王金花心里砰砰直跳,尤其看许氏的尸体,又愤恼的想不通。那珠花明明就是她买通姚府的下人偷来的,是王玉花的,她不止一次戴过。怎么会变成了王铁花的!?那会王铁花在家里没出门,要是证明后,那这杀许氏的人……   “不是你杀的,你的珠花却在死者手里,你如何证明?还不快快招来!”京兆府尹对王铁花明显态度就不一样了。   王铁花跪在堂下,大喊冤枉,“我跟许氏无冤无仇,根本不可能会杀她啊!平白无故的,我杀人干啥?我欠她,她也没得罪我,根本不是我杀的啊!”杀人的要不是王玉花,就极有可能是她大姐,王金花。王铁花回头看了眼王金花,不知道该咋办。   “小姨既然是被冤枉的,那当时小姨在什么地方?可有人给你作证?”姚若溪撇了眼王金花,问王铁花话。   王铁花脑子本就精明,当下就急忙点头,“有!有!我跟小姨夫在家里商量事儿,根本就没有出去的啊!”当时她跟张志权商量想个啥办法能搬到姚府和姚若溪一家一块住。然后就去找王金花,希望她也出面劝程氏,帮忙想个办法。她看得出,王金花不喜欢他们住在赵府的。   张志权忙出来作证,“我们夫妻的确是在一起的,她没有出门。”   赵府都有守门的人,京兆府尹又叫了守门的人问话。   王金花看着沉静冷淡的王玉花,再看一旁的姚若溪还有萧恒墨,她心里开始不安。这件事儿难道是她看的太简单了?许氏跟王玉花家有仇,这是京都人都知道的事儿,一怒之下杀了许氏也理由充足。怎么珠花成了假的,还扯到了王铁花身上!?   而刚刚王铁花的眼神,更是让她心里没来由的一慌。那眼神好像洞察似的,像是在说,她知道许氏是她杀死的一样。姚若溪眸光深深的看着她,也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不!是这一切都是她推手的一样。她明明收买了姚府的下人偷了王玉花的珠花,现在杀人的却成了扯不上的王铁花。难道她今儿个偷偷回家的时候被王铁花看到了?   王金花急忙扭头,“铁花没有一直在前面,她一直都在偏院?”   张志权点头,“在偏院!就是去叫你,去了后院那边一会,一直连门都没出。”   王金花脸色隐隐青白,心里也慌乱的不行了。肯定是她回来的时候被王铁花看到了!然后认出她来,所以躲在了一旁都看到了。她现在肯定在怀疑许氏是她杀的!   程氏和张志权都等着她帮忙,心里着急的不行,看她脸色不好,程氏更是着急,“铁花不可能杀人,咋会摊上这事儿啊!那姚富贵家不得好死!竟然诬赖人!”   王金花点了下头,缓慢的应和一声,“是啊!铁花不可能杀人的。”那杀人的罪名怕就是按到她头上来了!?在咋办?   她心里飞快的想着解决的法子,有点后悔动手之前没跟赵艳萍通个气,好歹商量一下,赵艳萍总不会出卖她,不会走漏消息!   很快,守门的下人被带了过来。王金花立即决定这罪名让王铁花顶着,先顶着,再脱罪。给守门的下人使了眼神。   结果那下人就说帮着厨房搬货,没看见王铁花是否出去了。偏院的下人也证实,王铁花大约那个时候独自出去过。   珠花,时辰都对上了,张志权是王铁花的相公,证词偏帮王铁花,不算证词。   王铁花坚决不承认,人根本不是她杀的,虽然她不敢肯定,可许氏的死和她大姐一定有关系。不然没有那么巧合的事儿。看看王玉花和姚若溪,她也不敢确定许氏的死是不是姚若溪做的,然后想设计到她身上来。上次赵书健算计姚若溪,都算计成了赵艳玲。那她会不会知道她也是想的,所以报复她?   京兆府尹只敢喝问,不敢给王铁花上刑。她虽然是个乡下妇人,可她也是赵艳萍和姚若溪正经的小姨,只能收监,听后再审。   王铁花不知道该咋说,许氏肯定不是她杀的。而杀人的不是她大姐就是她三姐,而是王金花的可能性最大。最大的可能就是王金花杀了许氏,想嫁祸给王玉花,结果这件事儿被姚若溪洞察了,赖到了她头上!看看王玉花和姚若溪,又看看王金花,王铁花不知道咋说,也不敢说。   如果她说人是王玉花杀的,诬陷给她,看姚若溪的样子,她肯定能帮王玉花脱罪,说不准还能反口治她一个罪。要说人是王金花杀的,也没有绝对的证据,她又是月妃娘娘的亲娘,她要是死不承认,单单凭她,也没有办法。而且她儿子还在赵府,逼急了,谁又知道会不会对她儿子下手?   又看了眼王金花,王铁花决定暂时不说。就算人是王金花杀的,她没办法,赵艳萍应该也有办法让她出去,找个人来顶罪。   姚富贵也搞不清这里面的情况,但这件事儿和姚若溪家没有关系,让他心里很慌,如果这样,许氏就是白死了,他们家前途也都被毁了。他不甘心,杀人的咋可能会成了王铁花,不是王玉花!?他也觉得这事儿他要搞明白了,把他们家的利益争取到最多最大。许氏一死,守孝三年,她不能白死了!   王铁花被收监,程氏哭着拉扯王玉花,“铁花根本和许氏不熟,又咋可能会杀了她。就你们家和她有仇怨,这样把铁花冤枉进牢里,俊卓那么小个孩子可咋办?她以后可咋办?”   “娘说这话,认为许氏是我杀的?”王玉花气的肋下生疼。   “不是你杀的,那也不是铁花杀的啊!她是你妹妹,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被冤枉进监牢里了?”程氏虽然看不过眼,不过也是不太愿意看见王玉花杀人坐牢砍头的。   “如果她没杀人,是冤枉,官府自然会查清楚真相,抓住真凶,还她清白的。”姚若溪把王玉花从程氏手里扯过来。   “这样不明不白的坐牢了,她可是你小姨!”程氏觉得这案子和三闺女家有关系,但绝不可能和四闺女有关系,那就不应该把四闺女抓牢里去。   “大姨和小姨一向要好,家里遭了洪水,大姨还好心收留小姨一家。现在小姨遇难,大姨也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吧?如果实在难,找月妃娘娘解决也不是不可以。”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王金花。   王金花被她看的心里一瘆,总觉得很不好,觉得她的命被捏在别人手里一样。   姚若溪看她脸色发白,收回目光,“这件事儿既然涉及了小姨,我们自然不会不管不问。”   程氏想让她立马就管,不过看她的样子,她就觉得不靠谱,还是找大闺女更靠谱些。   王金花说回家想办法,这件事儿她也必须想想该怎么办,一个不好,就把她自己扯进来了。   姚若溪和王玉花,姚满屯一家也都回了家。   人不是王玉花杀的,也脱了罪,一家人都刨除担心着急,坐在一块说这许氏的事儿。   “王铁花既然和许氏没有关系,这杀人的就不可能是王铁花了。”段太太也一下就想到了王金花身上。许氏可是拿了王金花的银子,前几天才宣扬姚满屯奸生子的流言。   王玉花也觉得像,“肯定是她杀了许氏,再赖到我头上!”   “许氏一死,姚及第就要守孝三年,杀人罪名要是再赖到咱们家头上,他们要恨死咱家了!”段浩奇抱着闺女一边喂她吃粥,一边断言。   姚满屯也认同的点头。   姚若溪看一家人都在说这案子怎么结,没有插话。这案子怎么结,就看王铁花怎么想了。   王铁花被关进大牢之后就后悔了,她就算被冤枉的,坐了一回牢,那也掉价掉身份,而且人本来就不是她杀的,这样被关进牢里,人家也会说人是她杀的了。   王金花在家里安抚了程氏和张志权,说是找赵艳萍帮忙,又往牢狱中给那些狱卒递了银子,让照看好王铁花。   王铁花听王金花给狱卒塞银子,顿时放心了不少。现在只要她不说,大姐一定会把她救出去的。至于谁杀的人,她也不想管。左右想赖她三姐头上,姚若溪第一个不同意,也赖不上去。找个人出来做替死鬼,赶紧把她救出去是正经!   王金花进宫见赵艳萍求救,她现在自己也不敢贸然的来了。姚若溪那小贱人像是啥都知道了,一个不好,关进牢里的就是她了。更可怕的,很有可能会像大儿子一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赵艳萍简直气的头要昏了。王金花有几分心计,跟姚若溪这样心机深沉的人根本斗不过,更何况她旁边还有个变态萧恒墨,什么样的阴招毒招想不出来?竟然去杀了许氏,妄想嫁祸给王玉花,简直是蠢到没脑子!   “艳萍!你说这事儿该咋办啊?”王金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现在姚若溪虎视眈眈,王铁花也知道她出门的事儿。   “这件事儿只能让人背了这黑锅。”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赵艳萍再次着恼。王铁花是最靠谱的替死鬼!   王金花也知道得找人替罪,可找谁呢?总得有个名头,替罪的人容易找,杀人的名头却不好找。王铁花就是因为和许氏不熟识,这才没有定罪。   赵艳萍让她附耳,在她耳边说了两句。   王金花看着她面有难色。   “娘要想想清楚,到底什么重要,如此,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赵艳萍主意给她出了,让她回去自己决定。她现在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她不能等着姚若溪那贱人收拾完王金花他们,来对付她!   王金花脸色不好的回到家,程氏追问她事情咋样,“有啥办法没啊?艳萍说救铁花出来了吗?”   “法子……是有。”王金花迟疑。赵艳萍让她给王铁花送一顿上路酒菜,是让王铁花背这个黑锅。可是王铁花看到她从外面回来了,肯定猜想到了许氏的死跟她有关系,她要是说出来,姚若溪再死死咬着她,这事儿肯定就按到她头上了。   “啥法子?”程氏着急的催问。   “找替罪羊。”王金花看了眼张志权和张俊卓。   “这替罪羊能找谁去啊?人不是铁花杀的,跟铁花就没有关系,他们哪能抓了铁花?”程氏着急恼愤的拍桌子。   王金花不说话,心里已经纠结犹豫这件事儿到底要怎么做。   张志权一个大男人哭的眼泪鼻涕一把,“大姐啊!你可一定要救铁花啊!铁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剩下我和俊卓,可就只能依靠大姐了啊!”   王金花不耐烦的抿了抿嘴,考虑了一夜,最后决定先去看看王铁花,了解一下情况。   结果京兆府衙传来消息,王铁花死了。 ☆、第260章:虽亲必诛   乍一听到王铁花死了,王金花和程氏几个都惊了。   程氏不相信,“好好的,咋可能会死了!?”   “畏罪自杀。”   “啥畏罪自杀?铁花咋可能会自杀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人不是铁花杀的,她也不可能自杀的!”张志权听这个解释更加不相信了。夫妻这么多年,他也是很了解王铁花的。即便她真的杀了人,也不会去自杀的!   王金花也跟着说不可能,“…人不是铁花杀的啊!”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压着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铁花‘自杀’,很有可能是艳萍看她下不了手,所以替她下手了。   张俊卓也五六岁的人,知道死是咋回事儿了,听说是王铁花死了,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娘!我要找娘!我要找娘!”   张志权也不知道该咋办,痛哭一声,“铁花啊!你就这么丢下我和儿子了,你让我们咋办啊!”   “铁花的尸身在哪?”王金花哭着问来报信儿的衙差。   听是还在京兆衙门,一行人急匆匆的赶过来。   王铁花嘴唇黑紫,脸色发青,已经没有气息了。   程氏扑过来,就扯着嗓子大哭,“铁花啊!我可怜的铁花啊!你的好冤啊!你死的好惨啊!让娘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要心疼死为娘了啊!”   张志权也拉着张俊卓跪在一旁哭起来,“铁花……”   王金花也哭了一嗓子,彻底松了口气。铁花死了,这样子根本不是啥畏罪自杀,而是中毒死的。她那个珠花,是比照王玉花的珠花打造的。她和许氏并没有仇怨,许氏的死却是她顶上去,即便王玉花脱罪,那众人还是会怀疑王玉花杀人,而且卑鄙无耻的嫁祸给自己亲妹妹,还杀人灭口的又害死了王铁花。   哭了一通,王金花一副忍着悲伤的样子问那些衙差,“我妹妹她是分明是中毒死的,她身上没有带毒药,又咋可能中毒了?那许氏跟她连来往都没有,她又没杀人,又哪来的畏罪自杀?”   张志权还没有说话,程氏已经恼恨的咬牙,“是不是姚家的谋害的!?”   “她自己手镯上有暗槽,里面藏了砒霜。”死的可是月妃娘娘和宁安县主的小姨,衙差也是仔细检查过的。   王金花看了下那个手镯,很细的金镯子,里面有小凹槽,真要是藏一点砒霜,也很难发现得了。只是王铁花是畏罪自杀,那王玉花岂不是没嫌疑了!?她又追问,“我妹妹根本不可能杀了许氏,她怎么可能会自杀?是不是有人为了掩藏罪名害了她?”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几个衙差忙去禀告了京兆府尹。   王金花眼神闪了闪,以为这案子坏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就是把铁花搭进去了。要是早点和艳萍商量好,说不准就能成事儿了!这下也不错,不仅姚富贵能利用,现在张志权也成了可以利用的人。必要的时候,她娘也能力压过去。   姚富贵却接受不了王铁花畏罪自杀的事儿,如果杀许氏真是王铁花,那他们家岂不是啥好处都没有?就凭王铁花摆摊儿卖卤肉,才刚卖了一次酸豆角,能攒几个钱?   王金花看到他和姚及第过来,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跟姚富贵说了,“……铁花不可能自杀,很有可能是真凶下的手。这案子要是这样结了,死的是无辜的铁花,那真凶就逍遥法外了!”   姚富贵不相信王金花,她也是个有心机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用自己闺女换了王玉花的儿子。不过王金花的话他却是相信的。杀死许氏的怎么也不可能会是王铁花了!和姚及第还要继续告状,要求京兆府尹找出真凶,还他们家个交代!   王金花也要求京兆府尹查明真相,还王铁花清白,“不能让我妹妹死的不明不白,还替人背黑锅。”   京兆府尹只能让仵作仔细验看王铁花的尸体,重新再仔细调查许氏生前都和哪些人接触过,跟哪些人有仇怨。   这一怀疑,对象还是王玉花,即便不是王玉花,也是姚家的人。   当天就有各种流言传出来,不过大体一致,真正的杀人凶手是王玉花,她不仅不承认,还嫁祸给自己的亲妹妹,然后在自己妹妹替罪坐牢的时候先下手为强把她灭口了。就是王玉花一连杀了两个人。   张志权让姚富贵写状纸,状告姚府杀人。   姚富贵利益没见到,他也不敢明着状告王玉花,怕惹怒姚若溪和萧恒墨。只让京兆衙门查明真相,做出一副不罢休的姿态。   张志权当堂说杀人的是王玉花,杀王铁花灭口的也是王玉花。   一没有证据,二不能上刑逼供,京兆府尹头都大了。   王玉花气恼万分,带着人出来,王金花和张志权几个堵在了京兆衙门外面,当众指着张志权,“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证明不了就胡言乱语,胡乱栽赃,你知道污蔑罪吗?”   张志权被她的气势震了下,却固执的顶话,“许氏明明跟你有仇,和铁花根本就不熟悉,凶手根本不可能是铁花!铁花刚进牢里就被杀了,不是你杀人灭口又是谁?”   王玉花上来啪的一声甩张志权个巴掌,“没有证据就给我闭上你的狗嘴,别像狗一样乱吠!”   张志权怒了,“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王玉花简直恼火的不行了。铁花坐牢,才一夜就死了,肯定是她这个好大姐干的。连自己亲妹妹都下手。现在还妄图要把罪名都推到她头上,她实在忍受不了了!   张志权看她怒愤的瞪着眼,姚若溪却在一旁神色淡淡,嘴角似乎带着嘲笑,身后跟着孟凯孟康和芍药,气势上都让他横不起来了。   王金花抹着眼泪道,“玉花!铁花莫名被害死在牢里,四妹夫也是伤心悲痛,你就原谅他吧!他也是没啥见识,不知道许氏的事儿,只想着你跟许氏有过节,这才乱说话了。”   王玉花冷哼,“既然你知道没见识会乱说话,还是闭上嘴吧!人是谁杀的,案子怎样判,我们家不会插手。但若是再往我们家头上扯一点,别怪我们把真凶查出来!”   王金花呼吸一滞,看王玉花怒恨,姚若溪轻笑,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知道了?难道有证据了?她做的万无一失,啥把柄都没有留下的啊!   “别以为我们家好欺负,就一个一个屡教不改的骑到我们家头上来撒野!老虎不发威,都当我们是病猫!?”王玉花咬着牙怒声道,说完又看了一圈围观的众人。   “你们也不用着急,官府不是吃白饭的,只不过时日短,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查出蛛丝马迹,揪出真正的凶手。”姚若溪笑着拉王玉花离开。   王玉花气还没有出够,“真凶是谁,我也很想知道呢!”   姚富贵不确定了,如果许氏真的是王玉花杀的,她不会这个反应。若是故意,别的人还有可能,王玉花没那个脑子和魄力。难道杀许氏的是别人?   张志权是坚信姚家的人杀了许氏,然后又把顶罪的王铁花给灭口的。就算不是王玉花,也有可能是姚家的其他人,比如姚若溪,她那样子深沉莫测,就像是她做的。   看姚富贵已经怀疑起来,王金花心里很不安,也不敢再撺掇张志权告姚若溪家了。   王铁花的尸体被领回了家,灵堂设在了赵府院子里。   王三全一脸沧桑的赶回来,抹了抹眼泪,连连叹气。   张俊卓哭的嗓子都哑了,喊着要娘。   另一边,姚富贵也把许氏拉回了家安葬。   按王三全的请求,王铁花被葬在了宁安村旁的山上。   张志权说自己不会照顾孩子,他还要给王铁花守孝,就让张俊卓跟着王三全,和王祖生作伴念书。   王三全现在还住在姚若溪的田庄上,张志权和张俊卓住下,还得跟姚若溪打声招呼。   姚若溪只回了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虽亲必诛。   王三全颤抖着合上信笺,让张志权去城里住,或者真守孝,就在王铁花坟旁搭个木板房。张俊卓留下,他帮忙看着。张志权是个不靠谱的,孩子给他教养,指定要教废了啊!   张志权本想着留下,然后顺势就住到姚若溪家里,再过不久就是自行车大赛了,王铁花可是因为她们家才死的,姚家还敢不给他些好处?没想到连住都不让他住下,直接把他撵了。   回到城里赵府,王金花也委婉的提出不让他再住在府里,王铁花死了,她也是寡居,大儿媳妇也是寡居,他住在府里不方便。   张志权恼怒异常,扬言要再告姚家杀人。   王金花咬牙,主动劝他放下这个事儿,“人死不能复生,铁花已经死了,都是姐妹亲戚,再告也不好看,都是咱们家的笑话!好在俊卓现在姚家,由她们家教养俊卓,以后俊卓出来,肯定出人头地。艳萍也会帮着俊卓的!”   张志权不甘心,儿子是有着落了,可是他呢?不能住姚家田庄,连赵府也不能住了。   王金花让他租个小院住,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安置,“有难处尽管来找我们!”   张志权心下感动,收了银子,由赵书健帮着去租了个小院子住下。   王金花还让赵书健买了米面油菜,拨了一个下人给张志权守门,伺候他。想着把张志权抓在手里,然后挑拨和姚富贵一起对付姚若溪家。这样被人踩着捏着,她活不踏实。   这时候,姚富贵却在收拾许氏的遗物时,发现了她藏的二百两私房银子,是王金花之前给的。   ------题外话------   姥姥去世了,我妈病重,我自己身体也出状况,还面临感情危机,我只能说抱歉。只能咬牙挺过这一段时间。实在不耐烦的亲,请悄悄弃文吧!我不是玻璃心,也有脆弱的时候。 ☆、第261章:不得安宁   家里的银子一直都是姚富贵掌管的,许氏摸不了大钱,姚富贵也不允许自家的财产交给许氏那个没脑子的人拿着。所以许氏即便有点私房钱,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   看着整整一包二百多两银子,姚富贵全身漫起一股寒意,叫了姚春杏问她,“这银子,你娘从哪弄来的吗?”   姚春杏摇头,“我不知道。”   联想到许氏生前的反常行为,都警告过她不准提姚春桃的死,不准把罪名往姚府推。许氏听话了两天,就开始大肆宣扬姚满屯是奸生子的事儿。他那时候觉得姚满屯家名誉扫地,心里也解恨觉得痛快,现在想想,许氏那时候很积极的散播姚满屯是奸生子的事儿,怕是就跟这二百两银子有关。   “爹?”姚及第疑问的叫他一声。   姚富贵心里有个想法,不确定的看着姚及第,“这个银子……”   “应该不是姚府的人给的。”姚及第点头,姚府的人不可能会给他娘这么多银子,让他娘宣扬自家的丑闻。   “怕是我们都被人牵着鼻子走,被算计了!”姚富贵跌坐在椅子上,想到王玉花愤怒的带人堵王金花和张志权大骂的事儿,他脊背忍不住发凉。他还想着跟张志权和王金花联合要继续告,想着姚若溪为了给王玉花脱罪,会对他们家许诺好处。他突然有种鬼门关走一遭的感觉。   “不告了!不能告了!”姚及第也不傻,也想到了里面的可能。   姚富贵想了一会,缓缓摇头,“不!要告,不过告的是真凶!”杀许氏的人很有可能是王金花。王玉花大骂张志权的时候就说过,再撒野就查出真正的凶手是谁。   “爹!告真凶……难道要去告赵府?”姚及第压低声音。   姚富贵也摇头,不是明目张胆的去告赵府,去告王金花。现在他才突然觉得姚府不好惹,那赵家也不好惹。姚若溪心毒手辣,赵艳萍也不是善茬儿。而他们家只能是乖乖被人宰割的份儿!   这案子里面,姚若溪肯定知道真相,或者说掌控真相。不然咋偏偏王铁花就去打了一对那样的假珠花?还在牢里死了。真正的凶手是王金花,她想嫁祸给姚府,然后利用他们家去对付姚府。   姚及第不明白了,杀了他娘的到底是不是赵府的人?一会告一会摇头,还到底要不要告?   姚富贵在想,姚若溪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可她还是看着许氏被王金花杀了,看着王铁花也被毒害了,她根本就是在推动教训她看不过眼的人!如果他动了啥念头,是不是下一个就该是他了?   想到这,姚富贵立马告诫姚及第和姚春杏,“今儿个的事儿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谁都不准说。尤其春杏,给我待在家里好好做针线!”王金花肯定还要对付姚府,他得从中获利!   “杀死娘的人难道不是姚府吗?”姚春杏不满的拉着脸。   “不是!这件事儿你不要多问多管,好好待家里就是了。”姚富贵再次告诫她。   姚春杏很想知道,如果不是姚府的人,那她连恨姚府的人都不能了。   姚富贵叮嘱完,悄悄的出门,在大街小巷转悠。   果然众人谈起许氏和王铁花的死,怀疑对象就是王玉花,只不过不再像前两天那样确定了,也不敢再大肆的议论了。他想这事儿肯定没有王金花推波助澜了,她心虚,怕姚若溪把真相公布出来,所以不敢动作了。   张志权却坚定的认为,王玉花就是杀人凶手,王铁花一死,虽然没人管着他没人烦了,可是以后他的好处也肯定没有了。连赵府都把他撵出来住了。又经过王金花挑拨,过来找姚富贵。他们同是丧妻的人,被同一个杀的,有共同话题说!   姚富贵应付完他,晚上悄悄来到姚府门口,说要见姚若溪。   王玉花冷哼一声,“还妄想来谈啥条件?自己不正干,就想着从别人手里算计,不是东西!告诉他,不见!让他要告,尽管告去!”   姚满屯皱着眉,“让他告下去也不好啊!”没有证据她们家名誉受损,有了证据,就该王金花遭殃了。王玉花姐妹四个,王银花一家不知道咋样,王铁花死了,要是王金花再有事儿,真的不好说了。   姚若溪给芍药使个眼色。   不大会,就回来说,姚富贵走了。   王玉花怒火不下,“跟他们家老死不相往来!都不往来!”   “既然这件事儿和咱们家没有关系,就到此为止吧!娘也不要生气了,总不能为了别人家的事儿,咱们一家过不安生。”姚若溪劝她。   姚若霞,柳絮,段太太几个也都劝话。   “要不我们还是去宁安村住些日子吧!”姚满屯提议,在城里住,就不可避免的听到外面那些人的议论。   王玉花想了想,就点了头。   姚若霞也早出了月子,住在城里虽然方便,但却不自在。于是,次一天,一家人吃了饭,又买了米粮油盐调料搬回了宁安村。   张俊卓看到她们家人都搬来田庄,就咧着嘴哭,“是你们害死了我娘!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娘!”   小四娇喝一声,“你娘是被别人害死的,你别乱说话!”   “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张俊卓早听他爹说了,害死他娘的人就是三姨家的人,大姨和姥姥也说了的。   小四气的小脸发黑,扭头看姚若溪。要是让张俊卓住在这里,娘会更生气的!她都看到这几天三姐给娘饭食里加药,娘的身体肯定又不好了。   王玉花当即气的指着张俊卓,“滚!别住在我们家!”   姚满屯忙拉着她,劝他,“小孩子,又不懂事儿,别跟她一般见识。”   王三全也跑过来,拉着张俊卓让他别乱说话,问他,“不是让你去学堂了吗?”   “那个夫子教的不好,学堂的人也都欺负我!”张俊卓还不懂看不起是咋回事儿,反正他就是不喜欢学堂的夫子,更不喜欢那些同窗。   宁安村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团结一心,集体对外。尤其是企图对付姚若溪家的人,包括王铁花家,在对张俊卓的态度上,村里的大人还好,小孩子就没那么顾及了。   王玉花抿了下嘴,轻哼一声,“啥教的不好,是懒惰不学才对!”   学堂的夫子中过两榜进士,学问很好,因为爹娘相继离世,就在家守孝教书,也不愿出来做官了,被姚若溪沿途救下,就一直在宁安村教村里的孩子们念书。   王三全也知道张俊卓从小被王铁花和张志权惯坏了,王祖生一开始不愿意现在都觉得那个夫子学问好,跟着那个夫子也学了不少。让张俊卓回屋先自己练字。   “再胡说八道,把他撵出去!”王玉花嘴上这么说,看张俊卓才几岁个人,死了娘,爹也不靠谱,还不管他,心里多少还是怜悯的。   “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姚若霞笑着挽住王玉花的胳膊,扶她进了屋。   王三全等她们安置好,也进屋来,“我想在村里盖个院子,也开一块地,种点东西。总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姚满屯欲言又止,知道他因为她们家和王金花的事儿心里不好受,一直住在这,她们不来住还好,她们一家也搬来田庄,肯定住着不舒服,也不方便。   “既然这样,那姥爷去选地方吧!现在还没到农忙的时候,人手多,盖房子也快。”姚若溪也觉得分开住,更自在。   王三全看她一眼,没说话,点了点头。从姚若溪写了那个信笺传来,他心里就对姚若溪的看法转变了,觉得姚若溪从啥时候起,变得陌生了。   姚满屯也是闲不住的人,帮王三全一块看了地,又帮着订了砖瓦,很快村里闲着的男劳力们就过来帮忙,盖起房子来。   三间堂屋,东西屋各一间,人手多,房子很快就起来了。   王祖生不愿意跟王三全搬出去住,现在姚若溪她们都搬来田庄了,他又能跟她们一块练武了。他自己练,总觉得没啥进步。姚立又不跟他打。王宝柱他打不过,也不理会他。   张俊卓是吃着姚家的饭,恨着姚家,有个不如意,就把害死他娘的话拿出来喊。   所以房子盖好后,王玉花就让他立马搬走。可怜是可怜,也可恨的慌!   “要搬你们搬走,我不搬,我还住在这!”王祖生不走,回自己家,不说住的不舒服,饭菜吃不合口,天天看见张俊卓他都想打他。估计以前姚若溪总拿针扎他,也是这种感觉。   他搬不搬就随便了,一家人都已经默认了教养王祖生的事儿,而且他现在已经慢慢在转好了。   王三全就带着张俊卓搬到了新家去住。   王金花立马就劝程氏,“爹现在搬出自己住,他一个人还带着祖生和俊卓,连个做饭的都没有,也实在太苦了。”   程氏被她劝了一通,拾掇了行礼,就拉了回来,“我自己有家,总不能还一直住在闺女家里!”   看她搬到村里来住,村民们顿时都担心起来。这个婆子搬回村里,肯定没啥好事儿,要捣鼓的村里不得安宁了! ☆、第262章:新的发展   有个人看家做饭,照顾张俊卓,王三全也默认了程氏了搬到新家住。这样有他看着程氏,也不让她再折腾事儿。   程氏在赵府住了这么久,再住到宁安村,虽然是新盖的砖瓦房,却还是嫌弃,没有赵府大院住的舒服。   王金花还送来一个干粗活的婆子,“爹娘都年纪大了,还要教养俊卓,有个下人伺候,我也放心。”   短短时日,程氏已经过惯了有人伺候的日子,还觉得一个不够,心里不满王玉花,光一个自行车就卖了那么多银子,却连个下人都不送。只有一个,那很多活计还得她来做。   王金花又送来不少粮油米面,衣裳料子,给王三全和程氏,王祖生连同张俊卓做衣裳。   程氏嘴里嘀嘀咕咕,“生了个白眼狼!养了一窝子白眼狼!亲爹娘受苦受罪都看不见,只管自己过的安生舒服。”   “你就不能别一天到晚的碎嘴唠叨?这房子是满屯帮着盖的,啥都拾掇好好的了,你还想啥?你要是觉得跟着我受苦受罪,你就还去城里住去!”王三全被她念叨的心烦恼气。   “为了儿女受了大半辈子的气,吃了大半辈子的苦了,眼看着都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能享福还不让享享福,养闺女干啥?”程氏也心里於火的。   “谁不让你去享福了?你去享啊!”王三全不耐烦的摆手,让她走。   程氏哼了一声,她也想走,不过这新院子盖起来,是她的家,凭啥她不能住在这?   王三全扛着锄头出门,懒得多理会她。   以前家里活计多,程氏还要干不少活计,如今日子好过了,还有个粗使婆子可以使唤,程氏就在家无所事事,到外面串门,看村里都搞成了啥样。   村里的人多数不喜程氏,对她就不那么和善了。   姚若溪背着竹筐带着小四几个上山采药,小翠和小巧也跟在后面帮忙。   村里的郎中多是奔着姚若溪来的,最不缺的就是郎中,看到姚若溪上山采药,就有人也跟随着。村里的人见了也都很热情的跟姚若溪打招呼。   程氏看着哼了一声,掉转身又回了家。   姚若溪看小翠和小巧只是平常她上山采药跟着,已经能辨认不少草药,而且村里郎中十几个,又不是天天有病人看,整天闲着没事儿了,采了草药下山,跟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招呼一声,就带着芍药回城里。   “这丫头!不会又是去见萧恒墨的吧?”王玉花不满的念叨一句,京城的贵女都讲究矜持,三丫头好歹是县主啊!   姚满屯也微微皱起眉毛。   姚若溪却不是找萧恒墨,而是去了神医馆。   于晋然见她突然回来,诧异道,“师妹不是去田庄小住了,出什么事儿了?”   “正好有事儿和师兄商量,师父师娘在吧?”姚若溪往里看看,并不进去。   “师父进宫给皇上看诊了,找我商量什么事儿?”于晋然看她像是要避开毕温良一样,不禁笑着让开门,让她进屋里坐。   姚若溪进了屋,看于晋然坐下,这才说她的来意,“师兄,我想开办个医学院,收学生传授医术。”   于晋然诧异,“医术都是不传之法,若是开办医学院,岂不是要把医术公布于众?”   姚若溪点头,“对!这样会医的人越来越多,不仅医术可以广泛流传,一直传承千古,更多的人不会为治病发愁。当大夫越来越多,他们就会互相钻研新的医病方法和药方,对医术进步也是一个推动。其实很多不可能治好的病应该都有方法治好的。而像师父一样的神医凤毛麟角,如果弟子学不好,可能很多绝妙的医术就慢慢失传了。”   于晋然没想到她的心那么大,大到装了天下百姓,大到推进医学进展,而这样的过程是漫长的,她却愿意为了那极有可能看不见的盛况而敢于开始。于晋然看她期待的凤眸闪着光,压下心里的震动,看着她笑,“师妹这个想法听来很好,可是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   “人类文明是不断进步的,有了开始,就有发展!”姚若溪希望能得到于晋然的支持。   “师妹想让我做什么?”只要他能做到,他一定会毫无迟疑。   姚若溪笑的有些讪然,“师父当初连徒弟都不愿意收,要让他把医术传给世人,他肯定不愿意。”   “我们师兄妹联合对付师父!?”于晋然挑眉。想她以前每次找他帮忙的时候,是不是这样可爱的心情。而他竟然错过了。   “不是对付,是劝。”姚若溪小脸认真,“师父是医术绝顶的神医,救人无数,受万民崇敬,我和师兄能力有限,是怎么都不可能达到师父的高度。师父的绝妙医术以后若是失传,那天下得多少人被那些庸医耽误了性命?”   看她突然认真起来,这话听着却不像真的,于晋然忍住笑,赞同的点头,“的确如此!说不定千百年后,师父的医术失传,还有人骂师父呢!遗臭千年了。”   “不仅师父,连师娘,和我们俩都会被遗臭千年。那些人只要有治不了的病,想起来就会骂。”姚若溪忙附和。   “还会骂那些病师父根本就治不了,他国医圣手只是徒有虚名。”于晋然听到气愤的出气声,和姚若溪使一眼色,忍住嘴角眼中的笑意。   “谁敢说老子只是徒有虚名!?”毕温良气冲冲的进来,指着两大弟子,“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竟然在这贬谪自家师父,有你们这么没良心的吗?!”   姚若溪笑了下,忙上来拉住毕温良,“师父你别生气,我和师兄说的都是以后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别的千千万万的人说骂师父。”   这哪是劝。   “老子还怕被人骂?人生在世就几十年,等我两腿一蹬,两眼一闭死了,就是天下所有人都骂,我也听不到了!”毕温良气的哼哼。   “师父!师娘听得到,我们听得到啊!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家骂师父医术不如人,妙手回春,起死回生都是假的!其实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庸医!?”姚若溪继续火上浇油。   “我和师妹的医术还不如师父,以后也不用治病救人了,更师父丢脸。”于晋然没想的姚若溪还有这么撺掇人的一面。   毕温良看看大徒弟,又看着小徒弟,重重的哼了一声,“嗯!就你俩眼瞪的大,可是也假的很!”   “师父~”姚若溪摇他的胳膊。   毕温良一把推开她的头,“去去去!别以为你小脑袋瓜子想的啥,当师父的不知道。想激将我,再等二十年吧!”   姚若溪一扭头,生气了。   毕温良稀奇,“丫头?你真生气了?”   姚若溪瞥了他一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说话。   毕温良看看于晋然,还没见过这丫头生气,这是真生气了?   于晋然想,姚若溪现在正渐渐的打开心扉,对亲近的人更真实。这一切,怕都是因为萧恒墨。   “丫头啊……”毕温良又招呼她。   姚若溪斜了一眼,站起来出去了。   毕温良指着她,“这个丫头!耍起小脾气来了!”   于晋然笑的有些苦,都说要放下,他却发现自己沦陷的更深了。   姚若溪哪里是真生气,出了神医馆就往内院去找严如卿说话。   严如卿跟毕温良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的脾气再清楚不过了,也觉得姚若溪的想法很好,支持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等毕温良回来,看姚若溪小脸带着伤心委屈,两颗大大的泪珠挂在睫毛上,似乎马上就要落下来一样,毕温良有些不适应,凑过来哄她,“丫头!不是师父不答应,之前师父都说医术不外传。如今再把公诸于众,那师父多丢脸啊是吧?再说师父辛苦一辈子练成的医术,教给你和你师兄就行了,哪能白白便宜外人是吧?”   姚若溪抬眼看他,两颗眼泪突突就落了下来,“我想看集众人之力能研究出怎样的医术,有多少疑难杂症能渐渐治好,想看师父留名千古。”   自己疼到心尖的小徒弟,毕温良有些招架不住,在屋里来回直转圈。   严如卿给姚若溪个放心的眼神,让毕温良别晃悠了,“徒弟也是为了你,为了天下百姓。你说不当好人,那你别治病救人了!”   毕温良挠头,看媳妇儿拉着脸,大徒弟不说话,小徒弟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我怕了你们了!”   这就是答应了,姚若溪欢喜的凑过来,“师父!你真是个大好人!”   “嘿嘿嘿!”毕温良没好气的瞪她。   “师父!你想啊!你的绝招咱肯定不随便外传的。那些医术教出去,他们可都奉师父为宗师了啊!”姚若溪给他捧了茶,又捏肩膀。   “你以为我稀罕?”毕温良瞪了瞪眼,“本想着收俩徒弟使唤的,没想到被你们给卖了。”   “那师父,你要不要帮我们数钱?”姚若溪笑道。   毕温良嘴角抽了抽,这个丫头,打完他医术的主意,又开始惦记他的银子了。他这是上辈子造孽了吧?是吧!?   严如卿和于晋然在一旁看着笑。   姚若溪看看时辰,亲自下厨做了毕温良和严如卿爱吃的菜。   吃了饭,师兄妹俩商量开办医学院的事儿,毕温良不参与,“要师父干啥,直接说。”他都半截入土的人了,哪还在乎这个名声。   俩人笑着应声,继续商量。   医学院说办容易,真要实施却并不容易。不说没有多少人会放弃科举改学医术,就说医学院那么多琐碎的事儿,也不是简单应对的。不过好在有毕温良国医圣手的名头,招生的事儿会相对容易些。   姚若溪从现代过来,虽然没有上过学,对学校的向往是从小伴随她长大的,有自己的一套理念和见解。   她说起自己感兴趣的事儿,两个眼睛就会发出光芒,于晋然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听她讲说,偶尔说几句自己的想法。   芍药进来换茶,给姚若溪提个醒,让她别碰见感兴趣的事儿就又一头扎进去了,也不看看对面的人是谁?萧恒墨的情敌!让那个变态知道,怕要有不得了的事了。   姚若溪根本没注意,继续说自己的,“教学的大夫要找名医,最好和太医院合作,我们提供给太医院医方,太医院的太医不当值的时候到学院给学生们授课。”   于晋然只瞥了眼芍药,点头应道,“只是这授课的名医不太好找,神医馆大夫不少,他们怕不会都同意。太医院那边……可能要师父出门好些。”   “太医院那边会同意的。我最近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在研究膏方,已经出了些方子了。”姚若溪不像别的闺阁小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她主学的医术,就想在这上面多发展一些。   “膏方?”于晋然疑问。   膏方在这里用的极少,所以于晋然也疑惑了。   “嗯!膏方治病的效用没有煎药来的快,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病,有些人小病小痛不舒服,没必要吃药,直接吃膏方就行了。主要滋补调理。”姚若溪说着让芍药把她带来的几样膏方拿来。她因为过目不忘,跑的医院又多,如今又自己学了医术,对膏方还是能把握个大差不差。有师父把关,她也不怕会出啥大差错。   芍药回去把姚若溪这一段时间闲着煎的那些膏脂拿来。   于晋然仔细的看过,又尝了尝,眼神发亮,“做成这样的膏脂,的确比喝苦汤药好。”   “膏方多用于滋补调理,费用大,不适用于穷人。所以和太医院换换正好。”姚若溪见他赞赏也笑起来,“等会让师父看看,这几样膏方还有缺憾的地方。”   毕温良看过之后,拍了姚若溪一巴掌,“跟师父还藏小心眼儿!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早点拿出来!”   “还没做到最好之前,不敢拿出来。怕被骂丢师父的脸。”姚若溪忙躲到严如卿身旁。   “鬼话!”毕温良表示不相信,小徒弟一肚子鬼主意。   严如卿看天色不早,笑着让姚若溪住下,“院子都已经拾掇好了。”   姚若溪刚应下,江远就来传话,说萧恒墨在家里,找她商量事儿。   于晋然眸光转了下,看来萧恒墨的耳朵很长。   姚若溪先回了家。   萧恒墨没让人陪,一个人,一身大红长袍,坐在堂屋里,满腹幽怨。   “找我商量什么事儿?”姚若溪看桌子上摆了茶点,又让芍药倒些酸梅汤来。   “跟别人商量事儿就行,跟我商量事儿就不行?”萧恒墨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姚若溪忍不住失笑,“师兄算是我兄长,而且你又不会医术。”拈了一块点心递给他。   萧恒墨傲娇的别过头,“他又不姓姚,是外男。医术,我也可以学!”又偷偷瞄她,看她把点心挪走没有。   “你吃不吃?”知道他又无理取闹了,姚若溪直接无视。   “你喂我!”萧恒墨看她快要把点心挪走,忙转过头。开办什么医学院,这不是在给于晋然那个居心不良的接近小乖乖的机会?   姚若溪伸手喂他。   萧恒墨吃了点心,又耍无赖,朝姚若溪贴过来,“你要开办医学院,怎么不先跟我商量?”   姚若溪端着酸梅汤喝着,“刚想到就直接去神医馆找师父了。”   那个糟老头子!萧恒墨腹议一句,环着姚若溪的腰,看她喝的开心,也凑过来,“给我也喝点。”   俩人对着头,喝了一碗酸梅汤,看姚若溪眼红水润的小嘴,萧恒墨正想吃点嫩豆腐,外面姚若阳回来了,只得黑着脸放开姚若溪。   姚若阳听姚若溪要开办医学院,立马表示支持,“弘扬医学,治病救人,这是为民造福,为后世造福!有什么需要用到哥的,你尽管说。”   萧恒墨顿时朝他飞了两个眼刀,有他这个未婚夫在,哪用得着他来献殷勤?!   姚若溪把自己的想法写成策划,准备在年前把医学院办起来。还有选址,盖学院,夫子的问题,都要尽快落到实处。   次一天,于晋然来找姚若溪,说是于家的医术也可以拿出来,也会从各地医馆调集大夫来支持医学院,“想要把医学院办起来,肯定需要不少银子,这个你先拿着用,不够再跟我说。”   看着一匣子的银票,姚若溪想了下,就收下了,“这钱就当师兄入份子的吧!”   “好!”于晋然笑着点头。   萧恒墨直接拿了二十万两银票,让姚若溪把于晋然的银票退了,“咱们又不是没有钱,要他的干啥!?”   “医学院按师父名义办,也有师兄的份儿。以后我也不好事事都出面,就得师兄来了。”姚若溪解释。   萧恒墨心里酸的冒泡,“你别的事情我来帮你。”弄个秘方,拉个名医,还是他拿手。   结果,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萧恒墨把各地名医的秘方都给‘拿’来了。   ------题外话------   情况转好了,俺要努力恢复了~感谢亲爱的们体谅支持~(@^_^@)~ ☆、第263章:情敌对持   医学院的选址定在宁安村旁边不远的山上,先从小的开始,创办成功,再往各地发展分院。学院周围种上各种草药,也便于学生们学习使用。   因为要建立医学院,姚若溪和于晋然找了大师一块设计了医学院的布置,定制了需要用到的桌椅和床凳等。   这样一来,周围的难民一下子高兴了。要在山上盖医学院,那就代表需要有人干活儿,虽然他们干不了精细活儿,但他们能干粗活儿,能给那些工匠打下手,好歹给点工钱,这样总比苦苦的土坑刨食强太多了!不然地里的庄稼一天收不来,他们就得饿着一天,撑住。而且开荒的地庄稼长势并不好,就算免收田税,也不够一家人吃的。   从整理山地开始,男女老少,只要身体硬朗的都来应征了,一个人算不到一个工的,就两个人三个人干一片,算一个工,领了工钱平分。   萧恒墨看于晋然几乎天天往城外跑,俊脸一天比一天黑。而他担着镇抚司的副指挥使,却不像于晋然一样,有毕温良的名头,可以不用到翰林院去当值。   而姚若溪开办医学院的事儿,也像风一样吹到了各地。有国医圣手毕温良做宗师,传授的是毕温良的医术,不少坐堂大夫和郎中都心动不已。   还有更多人是对姚若溪公开传授医术的不理解,医术都是各家的秘书,只传自家,不传外人。还有些人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当大夫也就是给人治病,哪比得上当官。   姚若溪知道开办医学院的事儿肯定会引起争议,不管别人说什么,她不反驳,也不推动,每天不是在山上看着医学院慢慢建立起来,就是在屋里写写画画,或者在药房里煎各种膏方。   小四看姚若溪忙的几乎没有时间,就说也要学医,“我是女孩子,琴棋书画我不放弃。但我也不用学那些八股策论,又考功名。所以我也学医,这样既能治病救人,也能帮到三姐!”   姚若霞也有点跃跃欲试,只是现在胖哥儿还小,一天喂奶都好几遍,她实在时间有限。   小翠和小巧也说跟着姚若溪学医,“我们现在已经识好多字,也会了点学识,现在学医术,过个几年就能出来救人了。”大哥说了,他们家要永远支持若溪姑姑。做若溪姑姑的亲信和心腹,永远不能背叛。   “你们再想一下,想想以后想做什么,要做什么,确定之后,再说学医的事儿。”姚若溪沉吟的跟几人说了。   小翠和小巧当即就回家跟爹娘商量,说学医的事儿。   刘氏看着俩闺女,虽然他们家过的不宽裕,俩闺女长得也不算出色,可跟姚若溪这么几年,站出去和村里的那些闺女一比,气质看着就不一样的。看俩人真的想学医,“咱们家情况不一样,你们大哥即便高中,最多也就是做个小官。所以你们俩也当不了富家小姐。跟着县主学医,以后能当个大夫,不说治病救人,有这一手,还是县主带出来的,以后找人家也好找。”   “你们要想学,可要用功的学,不许半途而废了。要是学的不好,也给县主丢脸的!”姚壮实叮嘱俩人。   “每次跟着若溪姑姑上山采药,我现在已经能认不少草药,知道它们都是治啥病的!如果若溪姑姑教我们医术,我肯定好好学!”小巧用力点头。   小翠年龄不小,她有些担心,“要是学不几年,那我不是要给若溪姑姑丢脸了?”她今年都十一了,总要嫁人的。   “你这年龄正好学东西,只要用功努力,哪有学不会的?”刘氏给她打气。这一决定就要改变俩闺女一生的命运了,总比长大随便找个人家嫁了,一切都听婆家要强的多。有能耐有本事,在婆家腰杆子也越直。   “大姐!若溪姑姑教的方法好,我们都比学堂的人学的都快,肯定也能很快学会医术的!”小巧拉着小翠。   小翠终于也下定决心,要好好学医。   小四学医这却受到了阻碍。   王玉花觉得,家里有一个学医的就行了,要是都学医,她们家不是变医馆了。大闺女是已经嫁人了,三闺女学医拜的是国医圣手,而且她也没荒废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更不用说。四闺女可不一样,看一眼就会。要是学医,那些闺阁小姐们擅长的,她就不会了。她心里还是觉得学医术就当大夫了,那是比不了大家小姐的。   姚满屯不发表意见,不过心里也朝王玉花这边偏的。   “三姐学了医就是做大事儿的,你们咋就知道我那么没用,学了医就会当个小大夫了?我也可以跟着三姐干一番大事儿啊!再说医学院要是开办好了,总不能让三姐一个人顶着,有妹妹帮着一起扛事儿,总比那些外心人强吧?”小四不愿意,就要学医,她都已经偷偷记下了两个大概的膏方了,学医也不是太难的。   萧恒墨过来了,小四看见他来,眼珠子转了转,不说话出了门。   姚若溪建医学院,用到石块,而南方发洪水,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萧恒墨领了这差事儿,“石块已经找好,不久就会运过来了。”   “小溪她在山上,等会就该回来了。”姚满屯见他眼神往姚若溪屋看,解释了一句。   “我还有药方的事儿跟她说,先去药房等她吧!”萧恒墨点点头,起身到药房里等着。   小四悄悄过来,小声道,“姐夫!姐夫!”   萧恒墨来的时候是直奔山上的,听到消息才转弯直接来了田庄,听小四喊姐夫,忍不住的嘴角扬起,挑眉看她。   小四朝堂屋看了眼,飞快的小步进来,小声道,“姐夫!我想学医,你帮我做主吧?只要爹娘答应,我以后就当你的眼睛。帮着盯着晋然哥,不让他接近三姐!”三姐夫是个醋坛子,他肯定会答应的。   “既然爹娘不愿意,那你就好好学闺阁小姐的礼仪规矩,学琴棋书画不好?”萧恒墨转弯来这就这么点目的。   “我要会了医术,以后就能帮三姐了啊!她开办医学院,肯定要用很多人,谁知道那些人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总没有我靠谱啊!”小四期待的看着萧恒墨。她发现爹娘都有些怕三姐夫,由他出面,她学医的事儿肯定成。   “你这样跟爹娘说不就行了。”萧恒墨故意吊着她,于晋然可是打小就收买,谁知道这小丫头是向着他还是向着于晋然?   “他们不同意!”小四苦恼。   “他们也是为了你好。”萧恒墨点头。   “姐夫你帮帮忙吧!没人跟着三姐不行的!她身边跟着的人又是神医馆出来的,即使不向着晋然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四说着自己也点头,因为她见过,于晋然和姚若溪在屋里说话,靠的很近,芍药就当没看到。   其实是她冤枉芍药了,芍药咳嗽了两三次,姚若溪太入神没听,于晋然却给了她一瓶治咳嗽的药丸子。萧恒墨是变态,于晋然也不好惹,于是不过分的情况下,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俩人互相看不顺眼,萧恒墨要收拾也是收拾于晋然。   萧恒墨终于点了头,小四笑嘻嘻的到书房去等着消息。   姚若溪回来了,于晋然也没有走,随着一块过来吃饭。   两情敌见面,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眼神对视,就让人感觉,仿佛电光碰撞攻击一样。只一会,又都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萧恒墨忍着黑脸,扬起嘴角笑着招呼姚若溪,“你不是需要药方,我给你找来了几个药方,你等会看有用没有!”   “什么药方?”姚若溪疑惑。   “要开办医学院,总不能没几个镇得住场子的药方。”萧恒墨说着瞥了眼于晋然,于家虽然是医药世家,可燕国名医多的是,比于家底蕴厚的也不少。   姚若溪嘴角僵了僵,看一家人都在就没有说出来。   于晋然却笑着接了话,“各家秘方都是不传之宝,不知道萧世子的药方是从何而来?”   “我自有我的办法。”萧恒墨脸色不好。   “不问自取视为盗,萧世子帮师妹的心是好的,然而却让师妹遭了人家唾骂,开办医学院本来就难,怕是招募名医来授课的事儿就更难了。”于晋然毫不客气的揭穿他。   “你又怎知我是盗取?我会让人唾骂溪儿?连累她名声受损?”萧恒墨以前不顾忌,现在为了姚若溪,又怎么会不顾忌。虽然性质一样,不过他可是还了方法的,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于晋然笑笑,不可置否。   “饭都做好了吧?我们先吃饭吧!”姚若溪有些无奈的吩咐罗妈妈和方妈妈摆饭。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也不知道该说啥好。   饭桌上,气氛有些诡异,几个人看看萧恒墨俊美发黑的脸,再看看从容自若温润笑意的于晋然,都低着头吃自己的饭,偶尔说两句今儿个的饭菜,饭后的活动。   吃了饭,萧恒墨看于晋然还不走,眼刀簌簌的飞。   小四给他使眼色,说让她学医的事儿。   萧恒墨平息了下,跟姚满屯和王玉花说起小四学医的事儿,“以后做一番事儿,也比那些个娇滴滴什么都不会的闺阁小姐强。由小四帮溪儿,总比别的人让人放心。不然等溪儿帮别的事儿,医学院不可避免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她要去学医,就没心学别的。到时候啥也拿不出手,也不好看!”王玉花被她说的心下有些动摇。可能像三闺女那看一遍就会的,整个燕国也找不来几个,四闺女就不行了。   于晋然也笑道,“这个姚婶不用担心,小四学医可以不用来治病救人,分出时间来学琴棋书画那些,医术学了,以后可以管理医学院,而不被底下人的蒙蔽。”   “就是啊!就是啊!爹,娘,就让我学医术吧!我学了医术有用,学那些琴棋书画,哪还能天天拿出去显的!”小四忙不迭的点头。   姚满屯和王玉花对视一眼,都有些动心了。三闺女以后总要嫁人生子,那医学院怎么办?有自家人掌管着,才能放心啊!   “你能保证像你三姐一样,学医的同时,不把琴棋书画那些落下?”王玉花板着脸问小四。   小四立马保证她能,“绝对不会落下的!练武我也不会落下!”   于是王玉花和姚满屯都默认了小四学医的事儿。   萧恒墨周身环绕着一团寒气,如果不是在姚满屯一家人面前,他肯定跟于晋然大干一架。   看他气成这样,于晋然见好就收,跟姚若溪一家打了招呼,就回了城里。   王玉花几个都回屋午歇了,姚若溪到药房去看她早上煎的膏方凉的怎样了。   萧恒墨一脸不高兴的在后面跟着,姚若溪走一步他就跟一步。   姚若溪把煎好的膏脂小心的装起来,随口问他,“拿了人家多少秘方?”   “不多,只有几十张。”萧恒墨想收集一本的,开要医学院,那最好的就是把全燕国最好的药方都收录进去,作为震院之宝。   姚若溪动作一顿,简直不知道说他啥好了,“是不是听哪家小姐长得美,你也去偷?”   “再美也没有我长得美,看我自己就看够了。”萧恒墨脸上带着些许嫌弃。   姚若溪不理他,一口气偷人家几十张还嫌不够,肯定是数着拔尖的名医家传秘方偷的。   萧恒墨看她不离人,幽怨道,“我没偷过来,就抄录了一遍拿回来的。没人知道的!”让那些人乖乖交出来那是不可能的,浪费口舌时间,还没啥成效。他这是简单省事儿!   姚若溪斜他一眼,继续不理他,又重新配比早上煎的膏方,一点点的改进。   萧恒墨蹲在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你不爱我了!你嫌弃我了!我手段是低劣了点,以后不干了就是嘛!”   改得掉?才见鬼!   小四悄悄的趴在外面看了一眼,忙又缩回了头。三姐夫像她们家可怜的狗狗一样。   萧恒墨一脸被抛弃的样子,蹲在那一蹲就小半时辰。   姚若溪把几个膏方重新又配好,看他还在地上蹲着,默默的朝天看了看。   “你是不是嫌弃我,要抛弃我了?”萧恒墨可怜巴巴的声音再次响起。   姚若溪从身边过去。   “我生气了。”萧恒墨两手抱着腿,可怜的在地上画圈圈。   姚若溪再次从他身边路过,停下来。   萧恒墨抬头看她,桃花眼瞪的大大的,幽怨丛生。   姚若溪弯腰俯身,在他额上亲了下。   萧恒墨两眼一亮,看她撤走,长臂一伸,抱着她的头吻上来。   他长舌时而巡视领地,时而缠着姚若溪的小舌纠缠。姚若溪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松开。药房的门开着,随时都可能有人过来。   萧恒墨不愿意,还得寸进尺的抱着她坐在一旁的矮椅上,让她横躺在自己怀里,深深吻。   姚若溪只得两手环住他的脖子支撑,任由他施为。   萧恒墨大手往下移了几次,终究还是忍住,直吻姚若溪喘息不上来,小脸潮红,这才不舍的松开,揉她的耳朵,沙哑的警告,“不准跟他太亲近!我吃醋!”   姚若溪喘息的点头,她哪有跟师兄亲近了!?   “别的男人也不行!”萧恒墨知道,虽然赶觊觎他的女人的人屈指可数,可为了别的原因接近姚若溪的人可不少。   姚若溪默默的点头。   萧恒墨这才满意的在她红肿水润的小嘴又吻了吻。   “你拿来的药方呢?给我看看!”姚若溪怕他又来,忙转移话题。   萧恒墨让她坐好,从袖子里套出一沓纸递给她。   姚若溪看了下,忍不住嘴角再次抽了起来。几十个药方都是各地名医秘药的药方,且这些药都有奇效,有的是治疑难杂症的方法。这些都是人家几代人的心血,家里的传家之宝,都被这家伙伸伸手拿来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你师父那老头子的医术都比他们要强些。你用他们的药方,是他们的荣幸!”萧恒墨作为镇抚司的副指挥使,查的案子都是吏部查不了的,自然有他的一套方法。想要光明正大,也不可能。   姚若溪摇摇头,把那些药方都看过,发现有缺陷的地方就斟酌着改一改,有拿不定注意的,就拿到神医馆,找毕温良商量。   毕温良医术精湛,见那些药方还是赞叹不止,和姚若溪,于晋然师徒三个把几十张药方改了改,姚若溪又把自己的膏方写出来,配上样品,重新拿过来交给萧恒墨,“把这些东西,从哪来的,还给人还回去吧!”虽然作弊很轻松,不过她还想请那些名医到医学院指导学生们医术呢。   “真要还回去?”萧恒墨有些不情愿,都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哪还有还回去的理儿?见姚若溪点头,想到她既然把药方改到最精华,凭她过目不忘,肯定都记下了,就乖乖的又把人家的药方连同赠送膏方一块送还回去。   姚富贵远远的看着萧恒墨拎着小箱子从姚府出来,等着天黑透了,这才悄悄的过来敲门,“王金花那边出事儿了,我找县主。”   ------题外话------   重新换电线杆,停电一星期,白天停电,晚上来,俺可怜的万更啊~o(>_<)o~ ☆、第264章:家底不薄   大晚上的姚富贵往姚府去,刚回到家,就被姚春杏告知,张志权来找过他。   姚富贵吓的一惊,复又镇定,沉着脸,眉头紧锁。   之后连着两天不出门,让下人买菜。   张志权看姚富贵一直不出门,就借口找赵书健,找王金花商量,“那姚富贵最奸猾了,大姐你看他是不是想……”   王金花也怀疑,“他怕是想找姚若溪谈判,想要好处。”   张志权撇着嘴鄙夷姚富贵,为了利益,连他媳妇儿死在姚家人手里也不管了。也怪不得他一直都不坚定报仇的事儿,每次他说起,都是岔开话。   王金花让张志权暗中盯紧了姚富贵,她心里也怕姚富贵站到姚若溪那一边了,反过来谋害她。   张志权想报仇,更想得好处,听了王金花的话,就有意无意的在姚富贵住的附近潜伏,盯着姚富贵家。   这一盯,就让他发现,姚富贵竟然也在盯人,不过他盯的是姚府的人。他在暗处观察着姚富贵,接连几次看到姚富贵看姚府的眼神透着恼恨不甘,似是在伺机报复。   “好家伙!这肯定是姚府的人惹急了姚富贵,想要找机会报仇呢!”张志权得了信儿,当下就又找姚富贵。   姚富贵态度不冷不热,张志权套了两次话,就把姚富贵心里的仇恨给激了出来。   “富贵哥!那姚家真是欺人太甚,前些日子还有人说王玉花谋害嫂子,暗杀妹妹的话,现在已经没人说了。她们家占着跟神医馆有关系,要开办啥医学院,不知道多少人说她们家好话,早把咱们两家的仇给忘了!”张志权再次表达自己的愤怒。   姚富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有说话。   张志权打量他脸色不好,就叹口气,“现在儿子在姥姥家,就剩我一个,报仇的事儿,大姐家也不帮着张罗了,还说对方是她妹妹。咱们势单力薄的,想要报仇,真是难上登天啊!”   姚富贵抬眼正视他,“赵府咋会不帮你?你们是连襟,好歹是亲戚。”   张志权更加叹气,“别提了!铁花死后,就剩下我们爷俩,那王玉花也是他们家亲戚,他们家哪会帮我去报仇对付王玉花家啊!你没看铁花刚去世,我就被赶出来了,现在岳母也不在赵府住了,连上门都被拦下呢!”   “没有人帮忙,就凭我们,根本报不了仇!”姚富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张志权听他说的话,终于肯把他们俩归为一处,心下一喜,姚富贵对王玉花家熟悉,他媳妇儿死了,儿子前程没了,之前还死了个闺女,啥好处没捞着,还被姚家的人鄙夷着,不恨死才怪!   “富贵哥!你们咱们俩……”张志权话还没有说完,姚富贵就摇了摇头,“姚府虽然权势不大,却不能谁能对付的!凭咱俩不行啊!”想了又想,“还是得让赵府帮忙才是!”   “大姐都说不帮了。”张志权一脸为难的看着他。得让姚富贵知道帮他报仇的难处,这样姚富贵才会感恩,对付姚家的时候也会下狠劲儿的卖力。   “她不帮我,还能不帮你?”姚富贵有些愁忧道。   张志权摇摇头。   姚富贵皱着眉头想,“你喊她大姐的,多说点好话啊!这人都得哄着来的!”   张志权有些不解,“咋哄着来?”   姚富贵直眼看着他,问他是不是真想,见张志权点头,这才和他贴着头小声暗示,“她这个岁数,男人早早死了,这心里空虚寂寞的,要是能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还不把心掏出来?”   张志权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让他去和王金花……她都那么老了,就算再打扮也掩饰不了。别人他还能下得了口,王金花……他看着姚富贵问他,“你咋不去?”   姚富贵目光暗了暗,“人家未必看得上我。而且…我也不算她自己人,不比你。”   张志权觉得他看不上眼,姚富贵比他可大好几岁,连他都看不上眼,他就那么看得上眼?   姚富贵没跟他多说,让他先想想,就离开了。   张志权左想右想,都觉得难以下口,王金花要是长得好看些,像那些风韵犹存的女人,他还勉为其难了。可她那副又老又丑的样子,他觉得他会不行的。   正在街上转悠着准备会租的院子,碰到了他来京都结交的朋友拉着他喝花酒,张志权到了地方才发现他没有银子了,就让人给他先垫上。   等玩乐到大半夜,张志权东倒西歪的回到住处,想到银子不足,去摸了下自己的存银,顿时清醒了一大半。王铁花死的急,她死后没人管着他,银子也都到了他手里,张志权就大手大脚的花了起来。眼见着的,才这么短短时日,银子竟然没剩下几个,他以后还指望啥过活啊!?   如同浇了一桶凉水般,张志权现在才突然意识到,他要没有银子花了!   这没有银子,以后可咋活?上回王金花给了他二十两,前天给了二十两,出手还算大方。他突然就想到了姚富贵说的话。王金花空虚寂寞,要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能把心掏出来。   张志权很为难。   考量了两天,张志权都没有去找王金花汇报,王金花自己也布了眼线,可张志权和姚富贵说的话她打听不到,就过来找张志权。   张志权看她找过来,穿着石青色绣折枝花的褙子,头发整齐的绾着,只戴了一支不太显眼的银钗,眉毛是刚修的,脸上擦了一点粉,端着架子,倒是挺像那些夫人家的做派。   “打听到了啥事儿?姚富贵啥情况?”王金花没注意他打量自己的眼神,问他话。   张志权忙让她进屋做,吩咐伺候的下人倒了凉茶,把从姚富贵那打听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   王金花一边听着,一边喝着凉茶,见张志权时不时看她,微微皱眉,觉得头有些晕沉,就扶住头,“不会是中暑了吧?”   现在正是三伏天,大晌午外面都没啥人走动。   “大姐不舒服?不会是中暑了吧!赶紧再多喝点凉茶!”张志权说着忙又给王金花倒了一杯凉茶。   王金花喝了,想站起来,差点晕倒。   张志权连忙扶着她,“大姐!我看你是真的中暑了呢!还是歪一会吧!”扶着她到竹榻上。   看王金花趟好,张志权又打了凉水,拧了帕子给她盖在额头上,温声问她感觉如何了,好点了没。   王金花和赵大江成亲多年,早就没了感觉,而赵大江死后,她更是孤单单一个人了。这冷不丁的有个男人嘘寒问暖,这么照顾她。靠近的时候,身上似有若无的汗味儿,让她有些心里荡然起来。   看她神色转换,张志权心头再次响起姚富贵的话,王金花今儿个特意过来,还‘中暑’睡到他一个妹夫的家里,这……   想着,张志权低声道,“大姐!我给你揉揉吧!”小心的看王金花神色,伸手给她揉头。   王金花拒绝的话到嘴边,就感觉头上不轻不重的力道,揉的她很是舒服,于是就默认了。   张志权看她没拒绝还接受了,一边想,一边揉着揉着,就揉到了王金花的脖颈,肩膀,胳膊,随着脖颈一路向下。   王金花猛地睁开眼,想要拒绝,却发出一声低吟。   张志权是调情高手,慢慢的贴上来,又是揉捏,又是抚摸。不时就把王金花挤压已久的情欲挑了起来。   王金花是久失灌溉,张志权是个中高手,来了一次,见王金花不满足,转身趁着拿帕子给王金花擦拭的时候,吃了壮阳药,直把王金花折腾了个心满意足,睡了过去。   看院子的下人简直心里震惊,这真是……啥事儿都有!娘姐和妹夫竟然搞在了一起。   张志权也就是凭这年轻,看王金花睡了,起来忙洗漱过,忍着胃里的翻滚,叫来守门的下人陈旺警告了一番,又扔给他一个银锞子打赏,“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旺收了钱,谄媚的笑着应声。   王金花醒来很是惊吓了一通,急匆匆的收拾走了。   随后的几天,张志权提也没提,却是又递信儿找王金花。   他找了三四次,王金花这才出来会见他。又换了衣裳,不是平常低调打扮,而是墨绿色的纱料对襟襦裙,看张志权的眼神带着疏离冷意。   如果要是别人就该退缩了,可对方是张志权这个流连花丛中的,不大会就又拉着王金花滚到了一起。   这次王金花走的时候,眉眼几乎都带着风情,塞了张志权一包银子。   张志权打开一看,足足一百两,忍不住欢喜,觉得胃里那股子翻滚的感觉也消失了。   王金花尝到了刺激,开始的几天觉得羞愤又害怕,一直心里忐忑,怕人发现骂她下贱不要脸,和自己的妹夫勾搭成奸。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她心里就渐渐的松懈了,甚至期盼着,渴望着。   张志权却不期盼,不渴望,只是手里拿到了银子,就拿到窑子里找补回来。   碰到了姚富贵,又提示了他一声笼络王金花的心,掏的更多。   张志权的主意一下子就打到了赵家的铺子上。他只不过睡了王金花两次,随便出手就给他一百两银子,赵家的家底儿绝对不薄了!   ------题外话------   快得医院恐惧综合征了,弄的俺现在旧文没完结,新文没存稿~o(>_<)o~ ☆、第265章:弄到手了   张志权有了银子,花钱更是大手大脚起来,经过姚富贵提醒要笼络王金花的心,再出门喝花酒就小心了不少,还置办了两身好衣裳,他本就长的不差,浓眉大眼白面皮儿的,要不当初王铁花也不会看中了他,穿着倒也人模狗样的。   王金花和赵大江成亲那么多年了,房事也早就力不从心,跟张志权几次,就像是被重新开发了一样,心里时不时的就惦记那滋味儿。   这天晚上她有事儿找赵书健说,却见院门没有人守着,抬脚就进去了。   屋里点了灯,但灯光有些微弱,那就肯定有人。王金花正要叫人,就听到若有若无的吟哦声,她面色一沉,往后看了看,院子里没有人,而那叫声仿佛越来越大,直直钻到她耳朵里。   鬼使神差的,王金花没吭声,悄声上前。   离的越近,那屋里的声音越明显,王金花脸上有些发热,心里也莫名跳了起来。站在窗下听,声音更清晰,王金花忍不住的想看看里面什么情景。可是心里矛盾的不敢,自我唾弃,她自己跟妹夫乱来就算了,竟然还偷看儿子行房!?   王金花想走,可两脚像是黏住了一样迈不开,其实她就是心里想窥看一番。左右看看没有人,可能是赵书健要办事儿,就把下人都打发了,她迟疑了下,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伸手戳破了窗户纸,透过小孔往里瞧。   两具白花花的身子交缠在一起,正是赵书健正和伺候他的丫鬟珠儿。王金花心里暗骂了一声下贱狐媚子勾引她儿子,却没有移开眼。   赵书健也是混迹风月场所的,各种姿势都能来,随着他动作加大,珠儿的叫声也越来越大。   王金花目不转睛的看着,甚至有些震惊。竟然还能这样,到了最后关头,看那珠儿欲仙欲死的样子,暗暗咬了咬牙,悄悄的走开。   回到屋里,怎么都不能平静下来。王金花忍不住想张志权,心里的渴望和身体的渴望让她压抑不住,于是终于换了衣裳,悄悄的出门,趁着夜色到了张志权的住处找他。   张志权看到王金花吃惊了下,才两回,王金花就按捺不住找他了,随即眼神一闪,急色的拉着王金花,又亲又摸,“大姐!我想死你了!你再不来我都要冲过去找你了!”   王金花这么大岁数,却没有经历过被一个男人这样急色的对待,即使刚成亲那会,赵大江也没敢这样对过她。让她心里升起丝丝的疯狂又刺激的感觉。面上又矜持的拒绝,不让张志权乱来。   听越挣扎越是拒绝,张志权越是热烈越是激情,他也知道,王金花表面上拒绝,心里却早就贴上来了。   一番激情褪去,王金花的理智也渐渐回来了。她不能这样!张志权是她妹夫,他们这是不伦,而且她是寡妇,还是月妃娘娘的亲娘,要是出了这样的丑事,真的是脸要丢尽了!   给张志权丢下一张银票,王金花穿了衣裳急匆匆的就回了家。心里暗暗决定,再也不跟张志权来往了。   张志权几天没找姚富贵,倒是姚富贵主动找上了他,说他摸清了姚若溪回城的时间,“这几天隔三差五就回城里,都是住一夜,次一天再早早出城。咱找个机会下手吧!”   “她是会武功的,就咱俩咋下手啊?”说到真的报仇,张志权不愿意上了。拉拢姚富贵也是为了让姚富贵去送死,那姚若溪自己是个高手,身边还有人保护,他要是去了不是没命了吗?!   “那你就得找你大姐了啊!”姚富贵一脸难色,又希冀的看着他。   张志权脸色不好的吭哧,“这事儿……不太好办!”   姚富贵已经瞄到王金花找张志权,现在就是为了确定张志权把王金花睡了没有,他得拿到确定的消息才行。看张志权这个脸色,他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张志权下不去嘴,又已经做过了,所以才这个脸色。   俩人说再商量合计个办法,走的时候,姚富贵让张志权付了茶钱。张志权手里有银子,哪在乎一个小茶馆的茶水果子钱,随手就付了。   姚富贵又悄悄尾随张志权,见他抹黑进了窑子,就更加坚信了,点点头,悄悄转回家。   王金花为了不和张志权见面,就让赵书健找他,问姚富贵那边的情况。   赵书健听张志权一说,立马就说,“咱也请几个杀手,要那武功厉害的,到时候把她弄过来,好好玩她一玩,再把她给解决了!”他心里恨死姚若溪了。要不是她反过来谋害,他也不会变成现在人人瞧不起的下场。不看到姚若溪生不如死都不足以泄恨。   张志权可不敢,这事儿他撺掇赵书健干,再说他又没银子,上哪买通杀手去啊?!   赵书健也不傻,上次贸然行动就被姚若溪反手害了一道,他这次肯定得好好的合计合计。   结果俩人商量来商量去,都把注意打在了小四和瑾哥儿身上,“那个小贱人能害艳玲,打咱们个措手不及,那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一人之身!也让她尝尝滋味儿!”   “那俩小崽子都不出来,咱咋办?而且好像听说,他们也跟着学了武功的。”张志权顾虑一堆,他就是怕让他上去,吃了亏。   “大的还好一点,小的肯定刚学的,那就弄小的!再不行,不是还有那姚若霞家的俩!?小的不出来,那就弄她家大的那个丫头片子。”赵书健才一会的时间连注意都想好了。   让张志权去宁安村住,就说想儿子了,住个几天,然后把瑾哥儿和小丫丫弄出来。   张志权不想去,可这事儿除了他,没别人能做成了。赵书健要是去,肯定会被怀疑。   其实张志权刚到村头,就已经被怀疑了。根本不像个好人样子,前些日子还赖姚若溪家害死了王铁花,而且是王金花家一边的。他家可都恨不得要害死姚若溪一家。还有人提醒姚若溪,让姚若溪小心张志权。   姚若溪不用提,家里的人都留心起来。王玉花护窝子一样,不让小四和瑾哥儿小丫丫几个出门玩了,“想要出门玩,得让人跟着才行!”   孟凯孟康本来是保护姚若溪的,现在都快成了护院了,萧恒墨一看不行,自己的人被分派了别的事儿,姚若溪身边都是神医馆的人,说服王玉花和姚满屯让小四学医也被于晋然分了功劳。于是,又送了四个人过来当护院,专保护瑾哥儿几个小的,或者护王玉花和姚若霞段太太几个出门。   也是因为萧恒墨把药方给人还回去之后,着实得罪了不少人。虽然把人家药方给改的精良了,还白送了一张膏方,可几辈传下来的秘方,被人偷了,还被人擅自修改了,这是怎么?显摆自己医术高?   要不是修改方子的人是毕温良,而且他的医术的确精湛,改过的药方也更加精密,姚若溪还白送膏方,怕是已经有不少人打上门来了。   萧恒墨怕有人下黑手,孟凯和孟康两个顾不过来,又送了人过来。田庄里还有打自行车的工匠,也都不是常人,田庄里不说铁桶一样,应付些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为这个,王玉花还劝姚若溪别因为偷药方的事儿和萧恒墨生气。不过即便这样,听说张志权住到了村里,一家人还是都说了几句警惕的话。   “三丫头时不时要往山上跑,还要回城里,你出门多带点人,多警着点心!”王玉花舀了汤递过来。   “我身边不离人,不会有事儿的。”姚若溪应声,接了汤喝。不过一个张志权还敢生害人的心,是活的不耐烦了。   “要我说那山上还是少去,那干活的都是粗人,去采药有小翠几个跟着,也得多警着点儿!”姚若霞想的可不那么浅,可不光一个张志权,那赵艳萍恨她们家恨的牙痒痒,尤其恨三妹。这里面牵扯别的人,萧恒墨得罪的人也不少,那些报复不了萧恒墨,报复三妹也不是没可能。   “实践才能见真章!不亲眼见那些草药,熟悉起来,我们的医术又咋进益啊?大姐就放心吧!我们几个都会武功,就在附近,咋着也不会有事儿的!”小四出声打包票。大姐是带胖哥儿,很久没试过三姐的武功了。她看连芍药都跟三姐走不了多少招了。   姚若霞想想也是,又叮嘱了两句。   次一天一大早,姚若溪照旧早早起来,带小四瑾哥儿,小翠小巧几个上山,一是采新鲜晨露的草药药做膏方,一是练武。   王祖生看姚若溪上山,尽管是采药,他也跟着。能学一点是一点,谁让这死丫头抠门,不肯叫他她的武功!   张志权是起不来,一觉睡到日头高升才起来,王三全都已经吃过了饭,程氏也对张志权有些不满,不过给他留了饭。   吃了饭,张志权就在村子里转悠,听姚若溪只要人在田庄上,就带瑾哥儿几个上山采药,一大早就已经背着草药回家,才明白自己起晚了,就回家跟程氏商量,上山找个活儿干,“我在城里也找不到啥活儿干,这铁花走了,以后我总得养活俊卓。”   “你跟铁花这几年也攒下不少本儿吧?你不会是挥霍完了吧?”程氏之前就想把银子要过来,张志权不给,还说逃出来太急,没有拿几个银子。程氏不咋相信。   “我哪敢挥霍啊!现在日子都是紧巴巴的过,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去山上干那脏活累活了。是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来得及拿银子,就只想着逃命,都是那个丫鬟,跟催命似的。”张志权急忙否认。   程氏审视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会,觉得张志权也不敢撒谎,真有银子,早先前就得意起来了。发了话,让他去山上找活儿干,还让他找轻省的活计。想想不行,这事儿得她亲自出马,不然那小贱人说不准不要人。   张志权知道忙拦住了她,他回来可不是真去干活儿的,他身上有银子,干啥非得去干那脏活累活,说自己去山上问问,不让干再说别的。   山上的工匠虽然不认识张志权,但宁安村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不认识的一听名字也知道,自然也不要他留山上干活。   张志权摆出诚心请求的样子,说要挣钱糊口,养活儿子。   被撵走后,第二天还来,来的也更早了。正好见姚若溪领着小四几个上山采药练武。   他掐算好时辰,就回了家。   张俊卓又被夫子骂了,生气回家来,吵着要不念书,“我不想念书了!我要自行车!凭啥她们家害死了娘,连一辆自行车都不给我!?”   因为被夫子骂的事儿,程氏过去闹了一场,被王三全训斥了一顿,又是给夫子赔礼,又是送礼,才又把张俊卓送过去。   程氏现在只敢在自家院子里骂上几句,却也不敢随便去找那夫子的麻烦了。   张志权不耐烦的哄了张俊卓一会,就让他自己去念书写字。琢磨姚若溪几个人的行踪。   接着又起了个早,这次天还不亮,他在山下一旁的树丛里藏着,远远的就见姚若溪几个背着竹筐跑步上山去了。   而瑾哥儿跑的慢,缀在最后面。   张志权眼神一亮,觉得瞅准了机会。   这个时候,赵书健给他捎了信,让他弄了人就教给他派过来的人,把人卖了。   张志权心下激动,又起了个大早,看到山的另一面还真有马车停在那,再看姚若溪几个人已经跑步出来了,他躲藏在石头后面。   今儿个照样是瑾哥儿缀在最后面,他年纪小,跑的慢,而且还拉了一段距离,上气不接下气的。   张志权暗呸了一口,姚若溪教别人都不教他儿子,还害死了王铁花,让他没了媳妇儿,没了银子来源,还得去跟王金花那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咬着牙,拿着蒙汗药的帕子,瞅准机会,上来捂住瑾哥儿的嘴。   瑾哥儿挣扎了两下,就无力的昏了过去。   弄到手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   激动不已的张志权扛着瑾哥儿就一路跑下山,找到马车,把瑾哥儿交给了对方。   ------题外话------   实在抱歉了,没有网,想上都上不来。   又去医院复查,各项指标都不好,不过大问题没有,只用再吃一段时间药调理,俺担惊受怕的心终于放肚子里了。   明天开始还债~(@^_^@)~ ☆、第266章:贩卖亲生子   等着的俩人看张志权真把瑾哥儿扛过来,忙接着人,放进了马车里,问他另一个。   “先弄到一个,另一个再说吧!”张志权喘息着回道,能弄到姚若瑾这小子就已经不容易了,还让他去弄另一个丫头片子?那不得进田庄,不是想要他的命吗?   俩人拿出一张卖身契,让张志权按个手印,“事儿成了,要凭这个拿银子的!”   “跟谁拿银子?”张志权不解,不过下意识的觉得不该按。他都和赵书健商量好了,把姚若瑾和段易欣卖了,可没说让他按手印啊!他不傻,按了手印,这事儿可就不好了!   “你自己睁眼看看,这上面写的就不是人家那卖身契,不过让你按了手印拿这个使银子的!”俩人拿到他眼前。   张志权一看还真不是,自己看完又琢磨了下味儿,听俩人催促,他也担心姚若溪发现姚若瑾不见了,下山找人,就犹豫着按手印。   俩人看他磨磨蹭蹭的,其中一个抓起他的手,按了手印,把卖身契其中一份塞张志权怀疑,就一摆手,赶着马车迅速绕着山离开。   张志权看着马车不见踪影,天也马上亮起来了,急忙悄悄回村子。   王三全家在村边上,没有人发现他。   回到家,又躺在炕上,张志权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又暗暗得意解恨起来。弄到了姚若瑾那小子,以赵书健的仇恨,肯定要把他卖到小倌楼去,以后调教好了,再带到京都来,让人玩弄。只可惜没有把那姚若云和段易欣也弄到手。   翻个身,张志权睡不着,支着耳朵听外面村子里的动静。   经过了大难,宁安村的人都很是勤劳,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上山的干活的相约上山,即便不上山干活的,也都下地劳作,或者干别的活计。就是没有人找瑾哥儿。   张志权又纳罕,又好奇,难道没有发现吗?不可能啊!就算人多,少了一个,也该发现了的!   终究是不放心,张志权又起来,装作上山找活干的。   这下,山上的工头竟然同意了,让他去搬砖头。   张志权下意识的就骂上一句回嘴,忍了下来。这活儿是他自己来找的,要是不干,肯定会让人怀疑他心思不轨。   咬着牙,过去搬了一早上的砖头,这对从来没干过多少重活的张志权来说,简直没法忍受,手上也摸成水泡了。   本想趁着吃早饭开溜的,可是到了时辰,竟然有几个媳妇儿挑着饭菜上来,杂面野菜包子,杂面咸饼子,杂面糊糊,也有白米粥,却也不是精米熬的。倒是还有肉,不过也不是啥好肉,看着油汪汪的。   一块干活的村民拖着他去吃饭,“在山上干活,早上管饭,能吃饱呢!”   他们多数都是难民,能吃饱饭对他们来说就是幸福了。   张志权讪讪的笑,“我娘做好了饭等着,我回家吃!”   “你还是晌午回家吃吧!咱这山上干活的,县主说了,天热,晌午热的很,不让干。就早上起早点,在山上吃早饭。晌午回家,下晌再过来。怕热着咱们呢!天天还有绿豆汤,有时候还有酸梅汤喝呢!”   “是啊!你就等晌午再回家吧!这的早饭虽然可能没你岳母家做的好,可也有肉有汤了!”   几个人说着,就到了饭摊这边,还有人把自己拿的碗借给张志权使。   排着队拿完了馍馍包子,就着菜吃,吃完再喝上一大碗米粥或者面糊糊。   山上比山下凉快些,尤其早上,吃完饭歇息的众人或是坐在一旁说话,或是几个人去看那些工匠师傅的手艺,想偷个师,还有人跟那些师傅请教,能学一点是一点,艺多不压身。   张志权说上茅房,想溜。   结果有人怕他找不到地方,跟着他一块去的。   这下真是走也走不掉,要说不干,就是自己打脸了!张志权心里骂娘,又往山下看,见村里有人在到处寻找,他一下子来精神了,“山下咋了?我去看看!”   “咱还干活呢!干完活儿就有工钱了!山下可能谁家丢东西了,正在找呢!”有人拉住了他,说是再歇会儿就要干活了,“偷懒可拿不到工钱的!”   张志权看找的人还不少,连姚若溪家田庄那边都有不少人,虽然在山上看不真切,但能看得出,姚若溪家出动不少人。哼!现在才开始找,已经晚了!那姚若瑾早就被拉到多少里外,等着被卖掉了!   山下的人还在找,张志权真的很想去看看王玉花和姚若溪一家担心大哭的倒霉样子,不过被人拉去又搬砖头去了。   一上午的时间,简直比早上难熬了几倍。因为手上摸了水泡,几次因为搬不动砖头,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实在熬不住了,张志权就借口尿遁了,抄小路直接跑下山了。   王三全爬上山来找他的时候,张志权已经走了,又急忙下山。   下了闪,张志权看着手上的水泡,咬牙切齿的咒骂几句,就想着回家先把手洗洗抹点药,然后再出来看姚若溪一家难看绝望的脸。   等他到了家,程氏立马扑上来,一把抓着张志权,急急的问他,“俊卓呢?俊卓去哪你见到没有?”   张志权愣了下,“这个时辰,不是该上学堂去了!”   “学堂根本就没有,村里也找遍了,你爹说可能跟着你上山,也去山上找你。你把俊卓弄哪去了?”程氏虽然不想白白多养张俊卓一个,可他还是个几岁的孩子,四闺女才刚死,她感情自然深,张俊卓丢了,她急的都哭了两场了。   “啥我把他弄哪去了,他好好在家里,不是娘照看他的?我今儿个一天都没见他!”张志权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外面有人见张志权回来了,帮着找张俊卓的人就过来询问,“是跟他爹在一块的吧?回家了吧?”   程氏急忙说没有,又问张志权,“俊卓没有跟你一块,那这孩子能去哪了?一大早起来就没见到人,找到现在都没有人影!”说着两眼又红了。   张志权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跟程氏确认,“一大早就没见到?”   程氏抹着眼泪摇头,“这好好的孩子,他能去哪了啊!”   “肯定是姚家!肯定是她们家害了俊卓!”张志权张口就肯定的语气,也心惊担忧,怒恨不已。   帮着找人的村民一听,脸色就变了,“你儿子丢了咋能怪人家!一听说张俊卓不见了,田庄上就派了不少人帮着找!”   “就是她们!肯定是她们!”张志权咬牙,说完就往外跑。   程氏也急忙跟上,她就说好好的俊卓咋不见了,原来是被姚家人给害了!这下看她饶不饶她们!一窝子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   众人看他们硬是往姚若溪家赖,也都跟着过来。要不是看姚若溪家的面子,他们也根本不会那么帮着找人。   还没到田庄大门口,张志权步子就慢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的人,姚若瑾。   瑾哥儿正领着小丫丫玩,王玉花和段太太也在大门口,看到张志权和程氏远远过来,她上前两步,皱眉问,“找到人没有?”张俊卓本来就被惯坏了,这没了娘更是不行,不去学堂好好念书还胡乱跑。   张志权眼神一直在瑾哥儿身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小子不是被他亲手捂了蒙汗药,抗下山送到人贩子马车上了吗?   瑾哥儿拉着小丫丫,眼神有些冷。   那边王三全听张志权回了家,并没有见到张俊卓,反而还跑去找姚若溪家,他就想到了姚若溪给他的信笺,虽亲必诛。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就往田庄这边跑。   而程氏已经嚷嚷开了,叫着让王玉花还人,“铁花她是你亲妹妹啊!她才刚被你害死,转眼多少功夫,你们就又对俊卓下手!他还是个孩子,是碍着你们的眼了是吧?你们咋那狠毒的心,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快点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我就是吊死在你家门口,也不罢休!”   王玉花看着这样的程氏,垂了垂眼,再抬眼一片冰冷,“娘说这话真是好笑!连京兆衙门都没有证据说铁花人是我杀的,谁杀的谁心里清楚。”   “谁杀死了铁花,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谁害了我的外孙子,我这辈子都跟她没完!”程氏愤恨的咬着牙,尤其看姚若溪出来,眼神更是闪着恨毒的光。这该死的贱丫头!   “娘说这话真好听!谁害死谁天打雷劈去!我也诅咒着呢!”王玉花气怒的哼了一声。   “你……你个不孝的东西!你…你们把俊卓给我弄到哪去了?”程氏看她这样,更加认为她害了人,还故意不承认。   王三全眼神始终看着姚若溪,有那封信笺,现在张俊卓出事儿,他下意识的,就想到姚若溪的身上。不过还是喝了程氏一声,让她闭嘴。   姚若溪冷眼看着张志权,闪着嘲讽,“我说过的话,好像被人忘了。不要以为我们家好欺负,就出什么事儿都往我们头上赖。”   村里的众人都鄙夷的看着张志权和程氏,还真是,有一点屁事儿就往县主家赖,这又是想骗银子,还是要啥好处!?   张志权愤恼,这样的眼神,好像在嘲弄他的自不量力一样,“全村都找遍了,不是你们家害的俊卓,还能是谁?”   段浩奇才不是能忍气的人,上来推搡他一把,“别以为长了张嘴就能乱说了!”   结果张志权没防备,被他推的一个趔趄,踩到了一旁的石块,扑通一下摔倒了。   众人看着忍不住笑,还来找事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王三全拧着眉毛,面色深沉,没有说话。   程氏真要开骂,张志权怀里掉出一张纸。吓的张志权一瞬间就变了脸,急忙一把抓住重新装怀里。   众人都奇怪的时候,段浩奇上来抓住张志权的胳膊,“拿来给本少爷看看!”   俩人力量悬殊,张志权是肯定弄不过段浩奇的,他着急的就想撕掉,却被段浩奇抢了过来。   “卖身契!?”段浩奇骂了声娘,看张志权来抢,直接给了他一脚,“他娘的!你自己把你自己儿子卖了,竟然还敢来找我们家要人,真是不要脸!”   众人这下震惊了。张志权卖了自己儿子!?   “不是的!不是的!”张志权惊慌的爬起来就要夺段浩奇手里的卖身契。   看他的神色,程氏有些摸不准了。   王三全快步过来,伸手拿过卖身契,他还认得些字,卖身契还是认识的,一看,顿时大怒,拿着砸到张志权的脸上,“孽障!”   张志权急忙抓住卖身契,一看上面不知道啥时候变成了他张志权卖儿子的身契,一下子就傻眼了,“不是我!不是我啊!我没有卖儿子!不是我卖的啊!”   “真的是你把俊卓卖了?”程氏上来抢过卖身契,她不识字,可也想看看。   “不是我!不是我!”张志权现在说不出别的话,只喊着不是他卖的。他卖的人明明是姚若瑾,可现在他好好的在这,他儿子却不见了,这肯定是姚若溪干的!   “你还敢说不是你?这卖身契都在这,你还说啥!?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把亲生儿子都卖了!看我打死你个畜生!你还我的外孙子!”程氏哭骂着,上来就扯着张志权打。   众人都唾弃不已,明明是自己把儿子卖了,又不是过不下去了,亲生儿子都卖,还装模作样的赖给人家头上,真是无耻!   王三全看张志权这样,扭头看向姚若溪。张志权说不是他,虽然卖身契也在他身上,他心里隐约觉得,这件事儿和姚若溪脱不了关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见到他从山边回来。”窦婆子眼神不善的看着张志权,抿着嘴说上这么一句。   她年纪大了,睡的少,这几天孙子有点不舒服,又担心孙子,所以天不亮就起来,摸摸孙子看没事儿这才放下心,想着出门看看有没有牲口粪,别的地方她不捡,自家门口的就顺手捡了,也好做肥料上地。张志权没看见她,她却看到了张志权。   “你…你别是你老头子死了,你就乱说话!”张志权惊的一跳,怒指着窦婆子。   窦婆子脸色冷下来,“我家老头子咋死的,你们家人应该很清楚才是。就事论事,你早上的确天不亮就出去了,我亲眼看见。”   洪水的时候,王铁花踩着窦老爹爬上山,把窦老爹踩下去,掉洪水里丧了命,这事儿虽然没有几个提的,不过从八里镇过来的人却都知道。王铁花死的时候,她们就议论是报应来了。   程氏扭头瞪着窦婆子,铁花都已经死了,这个老不死的婆子还当着众人的面乱说话!   王玉花阴沉着脸,指着张志权,“是你把银子都混完了,手里没银子了,才突然跑过来把儿子卖了吧?要不然你又咋会突然跑到宁安村来!”   不少人点头,张志权突然住到宁安村就奇怪,这下他们不奇怪了,原来他是没钱了,来把儿子卖掉!   王三全看姚若溪一直没说话,他想问问,这个事儿是不是和她有关系,想问问她张俊卓到底去哪了。那可还是个孩子!   王祖生已经过来问张志权,“俊卓他是你亲生儿子,你竟然因为缺钱把他卖了?快说把他卖哪了啊?”   “卖身契上有。”段浩奇没好气的提醒一声。   王祖生一把拿过卖身契,上面连人贩子的名字都有,也不能说是人贩子,确切的说,俩人是人牙子,专干买卖人口的生意。卖身契递给王三全,“爹!赶紧去找吧!再耽搁下去,还不知道他们把俊卓带到哪去了呢!”   王三全又看了眼姚若溪,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问问她。也怀疑张志权是不是又惹到她了。   “既然做的是买卖,那这人贩子指定有不少人认识,还是回城里打听一下,把人找回来吧!”姚若溪冷眼看着王三全。   段浩奇本来不想帮忙的,看姚满屯要帮忙去找,就翻了个白眼儿,说自己帮着去找人。   等几个人跑到京都,那人贩子还真有不少认识的,因为京都大户人家多,用的下人也多,外地不少贩卖了人口都送到京都来,价钱也能卖的高。   张俊卓却是被俩人贩子拉着南下了,准备把他卖到南边去。毕竟他身份虽地,可亲戚家身份却不低,京都怕是知道身份的人家,也没谁使唤他当奴才。   张志权简直要懵了,他卖的是姚若瑾那个小贱种,这事儿肯定是姚若溪!肯定又是她那个小贱人害的!不然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他好好的儿子给弄去卖了!   他好几年才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又怎么可能会卖,他可就指望这个儿子的关系牵扯,才能多谋划些好处,将来日子也好过,是绝对不可能卖儿子的!   都是姚若溪!都是那个小贱人!应该把她弄过来,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的!让那些贩夫走卒玩死她! ☆、第267章:良心让狗吃   赵书健和王金花一听说,就知道这事儿办砸了,不仅没有抓到姚若瑾和段易欣,连张俊卓也搭进去了!   程氏气的又哭又骂,让赶紧把张俊卓找回来。   赵书健豪言说一定把表弟找到,可是他却没有捷径,只能出银子让人家去找,要不就得进宫找赵艳萍。   现在也不知道具体往哪走了,就算要找人,也是花大力气,出银子才能找到。   程氏看赵书健办事儿费劲儿,就说让找赵艳萍,“这要是晚了,还不知道俊卓被卖到哪去了,受了多少苦啊!”   王三全也不管了,这事儿觉着还是得找姚若溪,既然和她有关系,想必她知道张俊卓被人卖到哪去了。跟姚若阳说了让他帮忙找人,他知道姚若阳肯定会想办法,去找萧恒墨。   段浩奇撇撇嘴,多大点事儿,还要用上镇抚司?   姚若阳现在也在笼络人,手底下也有一两个当用的,根本没找萧恒墨,让自己的人拿着卖身契去找人贩子,“找到直接把人买回来,若有不从的,拿着我的名帖送当地官府。”   看人分几路出去,王三全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事儿怕就是姚若溪做的,为啥还做一出,不直接把俊卓还回来?就算要教训张志权,可俊卓还是个几岁的孩子。   等待的时间是最熬人的,一天找不到,两天三天找不到,王三全虽然不担心张俊卓的安慰,可心里也更多不悦了。   看到山上照常干活,村里照常生活,除了闲话的时候说嘴几句张志权不是回来干活,是回来卖儿子,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儿一样。田庄隔三差五就有不少自行车拉出去卖,张俊卓的事儿好像没人管了一样,王三全忍不住了,等姚若溪又上山的时候,他等在山下找她说话。   姚若溪知道他要说话,只叫了声姥爷,等着他张口。   王三全看她明明啥都知道,却不吭声,抿了抿嘴,“姥爷知道你是个聪敏的孩子,家里能过成现在这样,也多是你的功劳。你现在身份也不一样了,可是…俊卓他,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你……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瑾哥儿小脸带着一丝怒气道,“我知道他的下落!”   王三全一惊,忙看着瑾哥儿问,“你知道?”   瑾哥儿看了眼姚若溪,心里很难过,他能感觉得到,姥爷说三姐的话,是在说三姐不应该,坏事儿都是三姐做的。她们家谁都不想招惹,确切的说,三姐谁都不想搭理,他们不找着她们家头上,三姐又怎么会反击?   姚若溪面色不改,依旧淡然的神色,“姥爷还是去问问张志权做过什么事儿,他要是承认,他儿子自然也就回来了。”直接也承认了人是她动的手。   王三全就知道,肯定是张志权不中用,做了啥事儿。他还想再说,姚若溪已经点点头,领着瑾哥儿几个错过王三全,一路回了田庄。   瑾哥儿扭头看王三全,忍不住停下步子,“他要把我和小丫丫卖出去,卖到那种地方去!我都被他捂弄到马车上了!”   王三全一惊。   瑾哥儿觉得他对姥爷亲近不起来了,她们家难道就给伸着脖子等着人家来算计,不吭声不反抗?家里养的猪被主家杀的时候还哼哼叫呢!   小四伸手拉着他。   小翠和小巧默默的跟着,都没有吭声。瑾哥儿突然不见了,她们可是吓坏了。看他平时再沉稳,可毕竟也才几岁的孩子。看他被张志权抗走的时候,她们又急又怒的。那张俊卓天天拿着他娘的死说事儿,一副若溪姑姑家就该怎么补偿他,分给他东西的架势,欺负村里的小孩,教训他一顿也让他涨涨记性,收敛性子。不然以后又长出来个地痞混混。   王三全看着几人走远,脸色阴沉的回到家,支会一声,就进城找张志权问话。   程氏也在城里,就等着消息找回张俊卓呢。   张志权看王三全脸色难看,一句一句的喝问他做了啥事儿,心惊肉跳,咬死了不承认。   王三全想到姚若溪的话,怒瞪着张志权,“你还不承认?你还想不想俊卓回家来了?”   张志权哭诉喊冤,“我真的没有!是她们家诬陷我的!”   “你自己做下的事儿,你还不承认?好!你不承认,儿子你就自己找去吧!”王三全恼怒不已,甩了袖子不管了。家里就算穷,就算拌嘴吵架的,可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勾心斗角,你谋害我,我算计你的。难道就因为有钱了,富贵了,所以人都变了!?   张志权看他真的走了,撒手不管了,又忙哭着上来拉王三全,“爹!爹你可不能不管啊!我和铁花只有俊卓一个,铁花刚去,俊卓再出了事儿,我们一家三口,可就阎王殿上见了!”   王三全也是说气话,他又咋会真的不管张俊卓了,那是他外孙子。不过张志权他却是没打算管,甩开他就往外走。   张志权还以为他是吓唬自己,想着靠赵府也能找到张俊卓,可是一连几天下来,连一点信儿都没有。出去找人的不见影儿,而京都的人啥都不知道。   都知道事儿是姚若溪下的手,可是连王金花也没有办法,张志权想着反正姚若溪不敢害他儿子,姚若阳答应了找人,不管多久,得乖乖把儿子给他找回来。拖着,她们家就得养着他儿子。   可程氏等不及了,“那一窝子黑心烂肺的东西!她们连铁花都害死了,更何况是对俊卓了啊!”   张志权一下子硬不起来了,和程氏又回到宁安村,找王三全帮忙,让姚若溪家把张俊卓放了。   “等着这边的人追过去,找到人,再把人买了带回来,总需要时日的。”姚若溪‘安抚’了一句。   王三全眼看着姚若溪,俊卓是小孩子,教训过也该够了!   张志权还是死不承认他害瑾哥儿的事儿,就一口咬死了,以为姚若溪没有证据,不敢咋着他。   两天后,张俊卓被姚若阳的人带了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蜡黄萎靡的,看到张志权哇的一声哭着扑了上去,“爹——”   “俊卓啊!你可想死爹了!”张志权也搂着儿子哭。   程氏也上来哭着问张俊卓咋样,打他虐待他没,“…这肯定是吃了大苦,受了大罪啊!”   王玉花看人找回来,也暗暗松了口气,转口道,“这大老远的奔波找人,怕是花了不少银子!”   程氏气怒的指着王玉花,“你个丧良心的畜生!铁花她是你妹妹,俊卓是你外甥,你们害人就算了,现在还敢提钱的事儿!?你果然心都黑了,良心也都让狗吃了!”   “我的良心的确都让狗吃完了!”王玉花也气恼的说了一句,不再管这事儿。   张俊卓事实上不差钱,可他也没想要把姚若阳找人的花费还给他,人就是她们家害的,她们找回来是应该的,他还没要赔偿呢!   村里的人都鄙夷的看着张志权,又不是真过不下去,还特意过来说啥做工养儿子,结果却把儿子卖了。不过张俊卓经此一难,以后要安生不少了。也就各忙各的去了。   程氏心疼外孙子,带着张俊卓去了城里赵府住,说要好好养养。   王三全也管不住,他也觉的张俊卓刚受了难,一回来就在村里怕不太好,默认了程氏去城里住。   眼不见心不烦,村里又恢复了宁静。   很快,地里的玉米可以吃了,王玉花领着罗妈妈和方妈妈几个下地掰了不少玉米棒子回来,有的还水仁,煮了透着甜美和谷物醇香的味道,瑾哥儿几个小萝卜头最喜欢了。   姚若溪回城里的时候,带了不少,给神医馆和自家哥嫂吃,也给于家送了些,齐国侯府送的没有人吃,被扔在了大厨房。   萧恒墨知道姚若溪每年这时节都会啃嫩玉米棒子吃,回家找的时候,见被丢在大厨房,目光阴了阴,让程户都搬到他的小厨房去。   程户提醒他,“世子!这嫩玉米棒子只能放个一两天,再放可就老的啃不动了,也失了新鲜,反而误了县主的一片心意。”   然后把玉米都煮了出来,和凌风凌武连同萧恒墨近身的几个,一人抱一根的啃。   往年还没这样的情况,偶尔这么吃一次,众人都觉得稀罕,吃的很是香甜。反倒萧恒墨没吃到多少,又跑去姚府跟姚若溪要。   “吃一肚子也不好,过几天还有嫩的。”姚若溪听他说没吃到就不相信,那一大篮子送过去,齐国侯府的人不会吃,指定都进了这家伙肚里。   “那不是还有,你又送给哪个吃的,连我都不顾了?”萧恒墨就想跟她说说话。   “那是给菁瑶的。家里还有些,我给你做个玉米烙吃?”袁菁瑶去礼佛,还没有回来,她的玉米还没送过去。   萧恒墨想想还是摇了头,大热的天,他也舍不得小乖乖下厨房。   姚若溪让除非做了琼脂冻来给他吃。   看她又在琢磨医术和膏方,萧恒墨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在一旁看着她忙活。   姚若溪抬头看看他,又继续忙自己的。   芍药守在门外,听里面没了说话声,往里看了一眼。姚若溪正专注手里的膏方,萧恒墨正专注的看姚若溪。俩人都没有说话,却让人有温馨静好的感觉。   外面凌霄过来回话。   芍药先问了,听是袁菁瑶有了身孕,快步和凌霄一块进屋。   姚若溪听后很是欣喜,随后又蹙起眉毛。袁菁瑶之前吃那些避子丸,虽然已经把损害降到最低,可对身体还有侵害的。不是让她停了之后,吃着药调理调理再要孩子吗?   “小姐要不要去看看?正好把玉米也给世子夫人送去?”芍药觉得姚若溪这段时间一直忙个不停,出去走走闲适也好。   柳絮听说也很是高兴,当下就拉着姚若溪一块出门去看望袁菁瑶。   萧恒墨就被扔家里了。   袁菁瑶小日子一直不太准,这怀上身孕都已经两个月,有反应了才知道。大热的天,还被济宁侯夫人拉着去礼佛,虽然看着没事儿,气色却不太好。   姚若溪给她把了脉,“师娘有固胎调理的药方,等回头我让人抓了药给你送来。”   “还是别了,吃药吃的嘴里没一点味儿。你还给我做成药丸子,我吃着也方面。”袁菁瑶现在饭都吃不下,更别说吃药了。不过想到身体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属于她的孩子,心里就一片柔软。是药三分毒,对孩子也不好的。   姚若溪沉吟,“我做成膏方给你吃吧!”   袁菁瑶只得她做出来不少滋养治病的膏方,自然愿意。   柳絮羡慕的看着袁菁瑶的肚子,表姐是成了亲不想要,现在总算想通,也有了孩子。四姐儿子都已经生了,她这也成亲半年了,却还没有动静。   袁菁瑶让小厨房煮了玉米棒子,她倒是吃了不少,几个人说着话,直到袁菁瑶疲乏,俩人这次告辞出来。   等姚若溪把袁菁瑶的药做好送去,也到了农忙的时候。   宁安村附近的能开的地被开出来不少,只是毕竟新开荒的地,即便不收田税,打出来的粮食也不够吃的。   不过好歹盖医学院,附近难民村的百姓也都挣了点银钱,省着点吃,应该也能撑过冬天的。   姚若溪的田庄也才只百十亩地,虽然打了不少粮食却也远远不够。   袁菁瑶让人给她递信儿,她田庄上出产的粮食给她用。   于晋然也利用于家商行调了不少新打出来的粮食过来。   看粮食储备够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这一个冬天能熬过去了。山上山下还种了不少红薯没有挖,等挖出来也可以当粮食吃。   今年虽然经历了发洪水,远离家乡,但好歹活了下来,还安置了地方,不至于饿死路边,众人感慨之余,都很庆幸。   农忙刚忙活完,就继续上山干活。   于晋然也接到信儿,各地已经不少报名的,想进医学院。也又大夫愿意过来把自己的医术传授给学生,不过也是为了能和医术高超的人讨教些医术。   天一点点凉快,自行车大赛也即将来临,而那些有自行车的公子少爷们,更是每天牟足了劲儿练习。   一切都按部就班,很是平静。可是不仅姚若溪,连王玉花都觉得平静的过于异常了。   . ☆、第268章:赔上老本儿   秋高气爽的日子,医学院的屋子也都建的差不多了,到了上梁的日子,毕温良亲自过来,参与上梁礼。   上梁是个大日子,更何况医学院又是传授医术的院校,更是隆重。神医馆的大夫也都到了,这些日子,他们从不太接受医术公开传授给人,到参与姚若溪做出来的那些膏方,心里也慢慢的接受了。   于家药堂的大夫也都跟于晋然一块过来观礼。   上梁和祭祖一样,是不允许女子参与的,姚若溪带着小四和小翠小巧几个在一旁等着。   主持上梁的是礼部尚书孔大人,很是庄严肃穆。   周围的百姓远远的看着,不敢随便上前。   等一套礼节做下来,大梁被慢慢抬上屋脊,毕温良带领众人行礼,总算完成。   刘氏看俩闺女跟着姚若溪磕头,和那些大夫站在一块,脸色满是欣慰的笑,村里不少人拉着她打听姚若溪收徒的事儿。   “要学医直接等医学院开课的时候去报名就成了!咱们村有优待,县主说了,可以勤工俭学。学院那么大,很多活儿都是要人做,要是有人家里境况不好,查实之后,可以在学院干活抵学费!”刘氏趁机帮姚若溪做宣传。   众人都欢喜不已,夸赞姚若溪心慈善良,性子淡淡的,却默默的为他们这些生活艰难的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儿。决定有人来打听医学院,她们也都捡好的说。   王宝柱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也忍不住笑,这些人只知道其一,却不知道其二,若溪打算长远,而医学院建在这里,等收了学生,会迅速的带动这一片的消费。周围的百姓有了营生,以后自然会越过越好。   槐树村之前的人是看着姚若溪家从没吃的到现在的富贵,所以医学院还没建起来,他们都有了打算。医学院办起来就有人,有了人,就要吃喝,衣食住行,还有和学医术有关的一切,他们都可以依着这些做事儿,摆摊儿,做生意,或者种植草药,说不定时间久了,他们这些村民也能会些医术。   上了梁,本来是要请来人吃饭的,因为天气热,不好安排,姚若溪和于晋然商量了,把神医馆之前研究做出来的膏方当做赠礼,一瓶瓶一罐罐的都送了出去。   看众人都离去了,王玉花也松了口气,“这么多人,真要是吃,还不知道吃多少呢!眼看着粮食有不少,可这天长日久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明年粮食打下来呢!”   段太太和几个媳妇儿都忍不住笑起来,她们还真是怕人吃!情愿给人银子,都不愿意拿粮食出去,那些可都是保命的粮食!   医学院上梁的盛况传出去,各地的人更加心动,已经有人拾掇了行礼,赶来京都准备报名了。   而这时候全国自行车大赛也要开始了。   从半个月前,萧恒墨就在准备了。大赛的场地设立在城外,用帷幔遮着,外面官兵把守,除了举办自行车大赛的姚若溪等人,其他人一律不准进去。   场地距离宁安村不远,又是过了农忙,众人摩拳擦掌的,准备在大赛的几天小挣一笔,补贴家用。   而从各地来参加自行车大赛和观看的人也短短几天把京都各个客栈挤满了,简直堪比科考。果然不论古今,人们对玩乐都有很浓厚的兴趣和追求。   比赛规则三天前就贴了出来,初赛有三关,过了就能参加晋级赛,过了晋级赛才能进入决赛。   众人都以为自行车比赛就是比赛速度,从买了自行车就牟足了劲儿练骑车速度。   因为是无门槛的比赛,只要有自行车会骑自行车都能参加,所以到了参赛的人尤其的多。   到了这一天,姚若溪天不亮就起来,萧恒墨已经到了场地。   于晋然也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推着一辆自行车过来。   “师兄?你不会也要参加吧?”姚若溪诧异的看着他。   于晋然扬起嘴角,“不参加,我是来提前试试跑道。”   姚若溪有些疑惑,他天天不是在神医馆就是在医学院,有时候还要兼顾翰林院,从没听他学过,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骑自行车?   段浩奇一听,也拉着自己的车子,“我也来!”事实上他前两天就已经试过了,觉得姚若溪不是要比赛,分明是要难为那些人。   于晋然看了眼赛道,蹬上车子快速的进了赛道。   段浩奇也随后跟上。   于晋然一直是温润谪仙的,淡然从容,却还从没见他劲装奔驰在赛道上的。乌黑的墨发随风飞扬着,俊美的脸庞仿若焕发着不一样的光芒,转弯到障碍赛道的时候,还回头冲姚若溪无奈宠溺的笑笑。   萧恒墨黑着一张脸,眼刀子刷刷的射过去。什么来试赛道,这于晋然就是故意过来耍帅勾引他的小乖乖的!   姚若溪正看俩人骑车穿过障碍,突然听到旁边幽怨的声音,“我美还是他美?”   嘴角狠狠抽了抽,姚若溪扭头看身旁的人。   萧恒墨见她看过来,不满的轻哼一声。   这段时间姚若溪忙医学院那边,自行车大赛都是萧恒墨在忙活,姚若溪都知道,悄悄握了握他的手。   萧恒墨又哼哼一声,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回握姚若溪纤软的小手。   见于晋然和段浩奇已经试完,挠了挠萧恒墨,把手抽回来。   “三妹!这还是初赛,晋级赛和决赛……”段浩奇对那些参加自行车比赛的人表示同情。   “有难度才有挑战。”于晋然很满意这样的赛制,既然是比赛,也不可能简简单单就成了。   姚若溪笑笑不语。   天渐渐亮起来,赛场外面已经有不少人来摆摊儿卖吃食,来参加自行车比赛的众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赶过来。   因为初赛参加的人太多,所以分了组,一组十个人。三十多组,要比赛下来,一天时间也紧张了。   四面八方赶来的观赛的人,把赛场围了一个长长的大圈,一片热闹景象,如赶庙会一样。   而参赛的众人看着赛道,也都恍然过来,这自行车比赛不是单单比赛速度,这初赛,赛道上就摆了那么多障碍,还有沙地,拱门一样的障碍和狭窄的小道。看来不是那么简单容易,不过却也更有挑战性,倒是让众人摩拳擦掌的。   参赛的众人抽了签,然后分成组,一组一组的参加的比赛。   毕温良也来支持徒弟办的比赛,坐在周围搭建的临时棚子下,和一众评审坐在一块。   各世家勋贵都有座位,观赛的百姓就站在赛道外面,近距离看,为自己支持的人加油打气。   姚若溪陪着严如卿几个坐在一旁,跟她讲赛道上的障碍规则。   严如卿笑着点点她的头,“也就你这丫头能想得出来这样折腾人的法子!”   那边第一组已经比赛完了,赛车可以两脚落地,但不可以摔倒。那些买自行车的多是家境过好的公子少爷,即便在家勤练,也没有这样的赛道规则,刚开始摸不到门路,不少人都摔了。   看客们又是揪心,又是大笑。   随着一组一组的比赛过去,那些通过的人高兴,淘汰的人失望,看着那些等着参加晋级赛的人有人觉得不公平,他们根本不知道自行车比赛的规则是这样的。   有人就找姚若溪想走后门。姚若溪很是为难的答应了,给了复活的机会,不过复活一次一百两银子,初赛只能复三次。   那些人既然能买得起自行车,都是不差钱的人,一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都不算啥,当即痛快的交了银子。   严如卿笑着摇摇头,小徒弟搂钱的时候真是毫不含糊。   因为有加赛,所以从上午,一直到下午,不少人晌午也都不回去,就在赛场外面的小摊吃了。   到了下晌,人来的更多了,这样的比赛对众人来说都太新鲜了。   一天下来,初赛终于过去了,那些复活了三次依然没有通过的只能放弃,眼馋的看着别人参加晋级赛了。   晋级赛放在三天后,在这三天内要改赛道。   终于的热情却不退反增,想知道晋级赛的赛道会改成什么样的,反而对比赛的奖品兴趣不是那么大了。   初赛后,赛场的人依然没断,不少人相约到这边自行比赛。一直到晋级赛的时间到来。   这次来的人更多了,秋高气爽本来就是出行登高游玩的季节,有这样的比赛,几乎京都的人都出城来,到了赛场这边来。   晋级赛分上下两场,要从两百多个人中刷掉,只剩下五十人。   而复活的机会只有一次,复活一次五百两。   姚若溪开后门收银子收的毫不心虚,一天晋级赛下来,那些上一场没通过的人就交了近万两银子上来。   两天下来,晋级赛上下两场比赛完,选出了五十个通过的人参加决赛,众人也都有了各自支持夺得魁首的人。   晋级赛后,姚若溪没有去田庄,而是回了城里住。   当晚,萧恒墨就传来她要的消息,各个赌坊的赌注都换上了自行车比赛押注的。   “要去端了他们吗?”姚若阳知道姚若溪举办这个自行车比赛就是银子,现在有人借此大肆搂钱,肯定不能看着。   “不用,谁来我让谁赔上老本儿!”姚若溪勾起嘴角慢慢绽放一个笑。   . ☆、第269章:要气死了   自行车比赛办的很轰动,整个京都的人几乎都动员了,还有夫人小姐出来观看比赛,不过她们都带了随身护卫的人,坐在看台上的棚子里面,喝着凉茶,吃着零嘴,一边说话,一边观赛。   至于赛场外面围堵的百姓就更多了,晋级赛之后,就是紧张的决赛了。而姚若溪偏偏把决赛放在了下个月,十月初一。   等待的日子是最焦急的,让人挠心挠肺的想观看比赛,知道比赛结果。而那五十名进入决赛的人也都心里不平静,这个不平静来自赛道规则。不知道姚若溪又改出什么样的赛道来难为他们。   同时又在自家模仿出晋级赛的赛道,勤加练习。   而不少世家公子少爷都是会武功的,但比赛规则不允许动用武功内力,否则取消比赛资格。想作弊的人,不怕得罪萧恒墨,可以尽管来。   赵艳萍也很是琢磨了一番姚若溪的心思,而那些各种障碍赛道也猜了不少,又让秦隶派人探查了一番。   车技高超,有可能通过决赛的人有三个,一个潘令茹的二哥潘令尘,一个是云阳侯庶子窦璋池,一个是军中小将,定远老将军的小儿子殷廷昆。   赛道再次改变,众人看着广阔的赛道简直惊叹了。这在路中间摆放障碍,弄个拱门让骑车钻过去,沙地骑车已经够了,没想到决赛更变态,光华的木板上不再撒豆子,该变成了泼了油,竟然有一段水路,还有巴长宽的弯弯曲曲小路,不知道怎么旋转起来的转盘,最后一关竟然还是独木桥。   决赛的五十个人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都有点傻眼的感觉了。潘令尘坚决不相信这些变态的赛道是姚若溪做出来的,肯定是萧恒墨那个变态!没见他在看台上看着他们,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变态!   再去找萧恒墨,众人就发现,萧恒墨今儿个竟然没有早早过来。   他那一身大红长袍,俊美绝伦的容貌,要多打眼就多打眼。从知道萧恒墨是个痴情的汉子后,那些从来不敢对他有任何想法的小姐闺秀们都想一睹风采。   只是今儿个决赛萧恒墨却没有出现。   众人正在疑惑时,远方从京城出来一队人马,萧恒墨从旁护,浩浩荡荡的赶过来。那样的仪仗,一看便知是皇帝出巡。   连皇上都出动了,众人震惊之余,更加兴奋。   而参加决赛的赛车手们更是激动,皇上能来观看比赛,这是多大的殊荣啊!说不定表现好,入了皇上的眼,以后的前程就繁花似锦了!   潘令尘和殷廷昆对视一眼,皇上还不如不来,皇上来了,比赛的他们就紧张了。   毕温良看着如此盛况,眉头微微蹙了蹙。这皇帝老小子不老老实实待在宫里,竟然心血来潮来这看车赛,真是闲的没事儿干,净折腾底下的人!   随着众人山呼般的万岁声,昭武帝被请到了最中间的看台上,视野最好的位子,能一眼看清赛场上的情况。昭武帝看着那些赛道,脸上带了笑意,甚至有些跃跃欲试,也想下场试试。   怀兴急忙拦住他,“皇上!这比赛人太多,又杂乱的很,您可别吓唬奴才了!您要是想试,等回了宫里试吧!”   昭武帝看了他一眼,有些没趣,眼神落到姚若溪身上,伸手招她过来。   姚若溪目光一凝,这个皇帝不会真的想要下场也去掺和一脚吧?   昭武帝把她叫到跟前,饶有兴趣的问话,“这些赛道规则,可都是你想出来的?”   姚若溪眸光飞快的闪了一瞬,瞥了眼萧恒墨,微微低着头,红了脸,“回皇上,臣女……”   昭武帝看她模样羞怯,不好宣之于口的样子,再看萧恒墨,眼珠子都要长姚若溪身上了,他哈哈大笑,拍了萧恒墨肩膀一下,打消了亲自下场试试的想法,示意比赛可以开始了。   决赛分了上中下三场,主持那边宣布可以入场。裁判们分散在各个赛道接口处,以便于快速决断出谁作弊犯规或者输了比赛资格。   因为观赛的人多了个皇上,更多了不少随同一块前来的王公大臣,众人都十分紧张激动,都暗暗决定,一定要拿出全部的心力,赢得这场比赛。   潘令茹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安国公夫人不让出府,她死活不愿意,闹着要绝食,非得出来,终于闹的安国公夫人拿她没有办法,放了她出来。   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潘令茹真想骑着自行车也在赛道上和那些比拼一番,拉着姚若溪的胳膊,兴奋的跳。   姚若溪看了她身旁跟着的老嬷嬷,轻咳一声,提醒她注意形象。那邢嬷嬷是宫里出来的,特意交待潘令茹宫廷礼仪规矩,婚嫁礼仪的,看着就一脸严肃刻板。   潘令茹不满的撅了撅嘴,拉着姚若溪小声道,“我今儿个不回去,跟你一块住,你等会帮她甩掉!这么长时间被关在家里学规矩,我都快要憋坏了!”   姚若溪看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愉快兴奋的模样,知道不答应她肯定缠着她不撒手,只得答应。   看她点头,潘令茹高兴的拉着姚若溪,“快看!快看!开始了!”   决赛依旧是十个人一组,分了五组,第一组赛车手已经骑车上了赛道,比赛已经开始了。   因为增加了难度,所以很快就刷下来不少人。   上场之后,五十个人刷掉了三十多,只余二十人不到。   被刷掉的人不甘心,懊恼不已,没有被刷掉的人庆幸之余,却更加的紧张了。   中场赛过去,将近二十人,一下子被刷的只剩下六个。随着比赛紧张的进行,众人晌午直接不回家,就在场地外面溜达,吃些东西。   晌午昭武帝也没有回宫,而是姚若溪回田庄做了饭菜带过来的。   昭武帝和毕温良几个有口福,可以吃姚若溪做的饭菜,那些大臣就没有这个口福,不过城里酒楼也会做生意,往赛场送席面。   一场比赛几乎把城里的人都引到了外面,各个酒馆茶楼都没啥客人,他们就干脆把席面送到赛场来。   下午,最紧张的时刻终于来了,赛场外面摆了不少赌局,赌谁是最终赢得魁首的那个。   成绩最出色的潘令尘,窦璋池和殷廷昆三人是押注最多的,都觉得三人车技高超,从晋级赛就能看出来,而决赛也能过去,魁首肯定会在这三人中产生。   而赛场周围的垂着帘子的棚子里,也是各个赌场设立的赌局。因为比赛城外,他们想要获得第一消息,想让更多的人押注,就得守在赛场周围才是。   姚若溪听着芍药回禀的消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决赛最后一局开始,众人屏住了呼吸,紧紧的盯着赛场中的五个人。   裁判一声令下,五个聚精会神的人齐齐推动自行车,驶上赛道。   潘令茹也进账的抓着姚若溪的手,心里喊着话,二哥一定要赢!二哥一定要赢!   外面赛场的赌局中押注已经越来越大,就看赛场中的五个人。   通过一关又一关,众人开始呐喊起来。   眼看着就剩下最后两关了,油地板骑车,和过独木桥。平底骑车可以,切坡陡坡他们也能行了,可是那滑溜溜的油地板真的骑不好,一个不慎就会摔倒。无人都小心小心再小心,却还是有一个万分懊悔的摔倒了。   骑过了油地板,再过独木桥,那感觉很是酸爽。车轮子上已经沾满了滑溜溜的油,地板就已经不好过了,再变成圆滚滚的独木桥,而且不是一个人,还要和人争夺机会,掉下独木桥就算输掉了,连昭武帝都看的脸色有些变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   潘令茹把姚若溪的手都抓红了。   芍药看了一眼,提醒没用,只能干看着。   那边潘令尘刚上了独木桥,骑的颤颤巍巍,极力才控制住平衡,而后面还有人追赶。   突然潘令尘身体不稳,自行车眼看着就往一边倒下去了。   押注在潘令尘身上的人还有纯粹观赛的人都瞪大了眼,已经闭上眼不忍心看。实在是参加自行车比赛摔倒太常见,而那些多数是富家少爷世家公子,看着或俊或美的他们,人们实在有些不忍心看摔倒地上那一刻的惨样子。   潘令茹惊呼一声,情况惊险的潘令尘却生生护住了平衡,利用惯性,骑过了独木桥。   正待众人松口气时,那边殷廷昆说时迟那时快,几乎一瞬间,骑车冲了蹿了过来,竟然同时和潘令尘到达终点。   众人尖叫着欢呼,也不管皇上在不在看台上了。他们支持押注的人赢了!   “我二哥赢了!他得了魁首!”潘令茹激动的搂着姚若溪。   “好好!你二哥赢了!”姚若溪笑着抓开她的手,和不远处的萧恒墨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潘令尘看着落后一步另外几个人,拱手谦虚道,“承让了,各位!”   殷廷昆也拱手,道了一句承让。   只是现在潘令尘和殷廷昆俩人一块到达终点的,这个魁首该点谁?   几个评审商量了一番,各有执词,昭武帝御笔亲封,潘令尘和殷廷昆两人同为魁首,其余几人被点了二三名。   随着一块来观赛的秦隶目光阴鸷的看了眼姚若溪。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姚若溪一脸笑意的让人拿出奖品。   两人可是众望所谓的魁首!比赛虽然出人意料的多,但众望所归更是件喜事儿。   等秦隶知道有不少人在最后关头下注,且押注很大,而且押的都是潘令尘和殷廷昆,翻倍之后银两数目简直惊人。尤其那些押注潘令尘和殷廷昆的人又多。秦隶差点当场变脸。   十赌九输,这一次的赌博,仿佛所有人都赢了。因为押潘令尘得魁首,他是魁首,押殷廷昆得魁首,他也是,皇上御笔亲封的,这么一来,他们都赚了!   逃是逃不走的,开赌场虽然都有幕后人,挣钱多,这一输那也输的多。   比赛结束了,因为天还早,那些人都不愿意走,有的人没能参加决赛,就想试试决赛的赛道,得到允许,不少人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下了场。   看的昭武帝跃跃欲试。那些大臣也有了想下去一试的强烈想法。   不过昭武帝还是被人劝回了宫。   皇帝走了,那些权贵大臣也都走了,留下的众人彻底放松,有人叫嚷着借用赛道比赛。有人观看,舍不得回去。   宁安村摆摊的村民却是把带来的东西都卖光,拾掇了摊位,拉回家去。这些天着实小赚了一笔,又能买多些粮食糊口了。   潘令茹兴奋的甩掉了邢嬷嬷和跟着的丫鬟婆子,跟姚若溪说她押注的事儿,“我把私房钱都押了我二哥做魁首!没想到竟然还赚了一笔!这回的比赛结果点了两个魁首,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那些赌场这下可要赔一大笔银子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拿得出来!”   “你押了多少?”姚若溪问她。   潘令茹大眼珠子转了转,趴在姚若溪耳边小声道,“押了七千多两,这翻三倍,我能拿两万多两银子了!”言语之间很是兴奋,这可是她的私房银子。又问姚若溪押了多少。   姚若溪微微一笑,“三十万两。”   潘令茹惊的瞪大了眼,不是震惊姚若溪有那么多银子,而是这一下翻三倍就上百万两银子了。   她不知道是,姚若溪不单单押了三十万两,而是分散几个人去押注,全押在了潘令尘和殷廷昆身上。   “咱们都赢了,那开赌坊的人要气死了!如果那些人逃跑了咋办?”潘令茹开始担心了,她可是见好多人押了她二哥魁首,那些赌场真是赔死了!   “他们走不掉!”姚若溪说完,那边萧恒墨已经给她传来消息,一切进展顺利。   得到保证的潘令茹顿时高兴了,非要去骑自行车,“我不去赛道上,我就在路上骑!”   “你慢着点!”姚若溪叮嘱的话刚说完,潘令茹像脱笼的小鸟一样骑着自行车往前行,耳边是她欢快的笑声。   这丫头实在憋坏了吧!姚若溪看着她欢快的模样也忍不住笑起来,只是看到抬眼再看过去时,姚若溪脸上的笑凝固了。   接连三支闪着红光的明显淬了毒的毒箭飞速而来。   “令茹……”   . ☆、第270章:终究被害死   潘令茹下个月就要成亲了,皇家规矩大,王府的规矩也不比皇家小了,潘令茹又是跳脱的性子,从发洪水后,回到京都,安国公夫人就没放潘令茹出来过,偶尔也是偷偷跑出来,玩一小会,就又得被找回去。   宫里的嬷嬷更是严苛,潘令茹天天被念叨规矩,练女工,都快闷坏了。自行车大赛她偷着跑出来一回,不过还没出城就又被找了回去。潘令茹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不容易才让家里答应她出来看决赛,也算是婚前放风。   姚若溪知道她出来一趟不容易,就没有约束她,想着放开让她玩一会,明儿个也就劝她回家去。却不想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人要杀她。   “令茹——”   潘令茹欢快的笑声随着姚若溪惊叫骤然停止,缓缓的扭过头。   三支淬了毒闪着红光的毒箭已经近在咫尺。   姚若溪身形快如风,急急的朝潘令茹冲过去。   芍药也惊的瞪大眼,急忙紧随姚若溪之后而来。   只是俩人动作再快,也快不过箭的速度,不过一瞬间,三支箭已经前后射入潘令茹身上,一支正中心口。   潘令茹也会点花拳绣腿,可是她骑着自行车,太过震惊,竟然连一支都没有躲过去。直接被射中,惯性把她整个人带离自行车,摔在地上。   “令茹!令茹!?”姚若溪呼吸都停滞了,抱着她慌忙的给她点了穴道止血,又封住心脉,防止毒素蔓延。   芍药看了一眼,朝着放箭的方向追过去。   姚若溪身上随时带的都有药和银针,今儿个昭武帝来观赛,比赛的事儿,加上外面设赌局的事儿,必得做到万无一失。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没人对皇帝动手,比赛也按计划进行,赌坊那边萧恒墨也完全掌控住了情况,可潘令茹却出事儿。   解毒丸她身上带了三颗,全部拿出来喂给潘令茹,“这是解毒丸,快吃了!快吃!”   潘令茹嘴里已经血腥味儿,看姚若溪脸色煞白,惊慌的样子,听话的把几颗解毒丸都吃了,“若溪…”   “别说话!”姚若溪给她把脉,手里银针飞快的扎进潘令茹各个穴道。   所有的人都在忙,更多的人去关注赌局,赢了的要领赌银,都没想到这边会突然出事儿。   小四几个也玩的很尽兴,看到这边出事儿,急忙就往这边飞奔过来。   “快叫我师父!快叫我师父!”姚若溪小心的抱起潘令茹就往赛场这边跑。   毕温良今儿个本没有打算走,想小徒弟的田庄住两天看看医学院,远远看到出事儿,急忙就往这边赶来。   于晋然立马叫潘令尘。   毕温良看小徒弟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抱着潘令茹往这边跑,急忙迎上去把人接过来。   潘令尘大惊,“妹妹!?”   那些没有回去的人也都惊疑的看过来。   毕温良把潘令茹放在棚子里的桌子上,看着她身上中的三支箭,面色沉重的给她把脉,又看姚若溪施的针,也全部都对,他实在再没有别的办法,即使现在回神医馆拿药也来不及了,潘令茹伤的重,也根本不能动,不说毒素会不会蔓延,光中的箭都撑不住。   看了眼小徒弟的脸色,毕温良还是吩咐杜衡,“回去拿药来!”   杜衡怔了下,又看看姚若溪,急忙应声,快速离开,骑马飞奔回城里。主子不吝啬,要把绝无仅有的还魂丹给潘小姐,只是还来得及吗?   “妹妹!妹妹!”潘令尘抓着潘令茹的手,急的两眼通红。   “我…我要……死了吧!好疼……”潘令茹艰难的呼着气,嘴唇已经发黑,脸上也迅速凝了一层黑气。   “不许胡说!国医圣手在这里!他是神医!还有宁安县主,他们都在这里,一定会救好你的!”潘令尘两眼朦胧。   潘令茹另一手抓着姚若溪,她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如果有救,若溪不会这个样子,如果有救,毕温良也不会不动手,只是,她好像还没有活够,“…有很多地方没去,有很多…吃的…没有吃到,还有,还有爹娘……”   姚若溪心里撕扯着疼,紧握潘令茹的手,“再坚持一下,再多坚持一下,神医馆有药,等药拿来,你就没事儿了。”   “别…别哭……”潘令茹和姚若溪认识几年,她总是淡然恬静的模样,要么就是认真做事儿的模样,还见过她生气,见过她笑的一脸灿烂,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哭。   姚若溪点点头,“好!我没哭!”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出来。   潘令茹开始咳嗽两声,开始不停的吐血。   “妹妹!妹妹你再撑一会!一会解药就拿过来了!再撑一小会!一会爹娘和大哥也过来了!”潘令尘不停的叫喊。   潘令茹却目光涣散,似是听不到了。   “令茹……”姚若溪抓着手叫她。   潘令茹痛苦的睁大眼,小脸痛的扭曲,紧紧的抓着姚若溪和潘令尘的手,“好…好……疼…”   “妹妹——”   毕温良叹息的闭上眼,果然没有来得及。   谁都没有想到,比赛没有出事儿,虽然有些小乱子也不值一提,可最后的最后,潘令茹这位马上就要晋升为醇亲王世子妃的小姐却被人害了。   萧恒墨赶过来,就见姚若溪面无表情,小脸却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两眼黑的深不见底,仿佛不着边际。这样的姚若溪,他从来没有见过。快步走过来,想抱抱她,“溪儿!”   姚若溪抬眼看他,没有说话。   那边杜衡快马加鞭赶过来,看众人的神色,知道晚了,默默的站到毕温良身后。   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潘令方一行人赶过来,看着已经毫无声息的潘令茹,安国公夫人哀叫一声,“茹儿……”还没扑过来,人就昏了过去。   安国公看着疼爱的小女儿,也老泪纵横。   “到底是谁害了我妹妹?”潘令方两眼乌红,拳头握的直接发白。   芍药已经去追了过去,萧恒墨也派人追了过去,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安国公夫人醒过来,头一个就问潘令茹死前和谁在一起,眼神直接落在姚若溪身上,“上一次跟你一块出京,遇上了洪水,我女儿差点没命回来。这一次,你终究还是把她害死了!”   姚若溪张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   小四拉着姚若溪的手,令茹姐姐被人害死,也不能怪三姐,当时根本来不及。   “安国公夫人,请注意你的言辞。”萧恒墨目光幽沉,冷声提醒安国公夫人。潘令茹死了,小乖乖不比她好过了。   都知道姚若溪不可能害死潘令茹,安国公看了眼安国公夫人,她不再责问姚若溪,俯在潘令茹身旁痛哭不止。   芍药等人回来,一无所获,“对方武功极高,奴婢连追都追不上。”小姐很看重潘小姐,结果眼睁睁看着潘小姐被人害死,怕是伤心透了。   萧恒墨听芍药几人连对方的踪迹都追不到,桃花眼危险的眯起,眸中闪着诡谲的幽光。   安国公把潘令茹的尸身带回了城,凶手的事儿,上报朝廷,他们家也绝不会容凶手逃脱。   留下玩乐的众人也玩不下去,纷纷散了。   萧恒墨知道这事儿肯定要教给镇抚司,送了姚若溪会田庄,就回了城里,直接进了宫,等着皇上传唤。   王玉花几个都不会劝人,围着面无表情的姚若溪说不出劝慰的话来。   “三妹!这事儿不怪你…”姚若霞看姚若溪深不见底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我是不是太仁慈了?”姚若溪抬眼看着几人问道。   王玉花和姚满屯一众都没有说话,是不知道怎么说。   毕温良喝了口茶,是今年的新菊做的花果茶,山上的野果子都被姚若溪摘光了,拿来做了这花果茶,潘令茹很是喜欢,姚若溪本想着给她回去的时候带上一盒子回去。   “有时候仁慈也是一种软弱。”毕温良从早先就知道,小徒弟安于现状,人恬淡的搭个茅草屋,一天三顿有的吃就没挑。之前死活不来京都住,她不喜欢阴谋争斗。   姚若溪的手渐渐的握紧。   次一天,天不亮,姚若溪就带着芍药随毕温良赶回了京都。   一夜时间过去,潘令茹的死讯已经传遍了京都,而凶手却依旧没有线索,纵然凭着萧恒墨怎么查,都查不出踪迹。   潘令茹是醇亲王府未过门的儿媳妇,醇亲王世子当天收到消息就从西山大营赶了回来。   因为没有过门,婚事只能作罢,潘令茹作为安国公府的小姐办丧,出殡。   姚若溪带着潘令茹的画像来吊唁,把画像交给了安国公夫人。   从之前安国公夫人有意为儿子提亲,娶了姚若溪,结果姚若溪考虑于晋然都不考虑她儿子,再到洪水暴发,安国公夫人对姚若溪就心里喜欢不起来,如今潘令茹更是在她跟前被人害的,安国公夫人心里更是怨气。   看她画的竟然是潘令茹的画像,安国公夫人看着仿佛拓印上的女儿,神情激动,冷眼盯了眼姚若溪,算是没有给她难看。   姚若溪吊唁过,深深的看了眼潘令茹的棺椁,就回去了。   赵艳萍特意让人给王金花捎带口信,让她和赵书健都警醒着点,防着姚若溪迁怒赵府,想法对付他们家。   赵书健不以为意,潘令茹死了,管他们家啥事儿!管姚若溪屁事儿!难不成她姚若溪还准备替潘令茹报仇?那也找不到他头上!   姚富贵趁机找张志权商量,“都说那潘小姐死的时候,是死在了姚若溪眼前,连国医圣手都束手无策,没有救活。不知道是谁把那潘小姐杀了,她这些日子忙着这个事儿,那肯定就顾不上别的事儿了!”   “顾不上啥别的事儿?”张志权现在正在想法设法的讨好王金花,可是她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跟他私下见过面。   “让她更痛苦的事儿!”姚富贵提醒他。   张志权有些意兴阑珊,“上次我儿子差点被卖了找不回来,这次你上。”撺掇姚富贵对付姚若溪。   姚富贵心里咒骂了一声,“我当然要上!”然后让张志权回去想个绝妙的办法再下手,又问和王金花咋样了。   张志权耸耸肩,他的银子又快花完了,王金花又不跟他见面,虽然他心里是恶心王金花的,可他不恶心银子。   “女人家都矜持,这事儿总不能让女人主动。会让人觉得你不在乎人家,只在乎人家的银子。”姚富贵笑的一脸猥琐的提醒他。   张志权脸色僵了僵,“我丈母娘还在呢!”   “那不是更好!”姚富贵压低声音劝他,“这事儿光靠咱俩不行,得借住赵府才能报仇!”   张志权觉得他说得对,决定回去想法试试。   程氏带着张俊卓住在赵府,王金花不能说赶的话,那只能好吃好喝的养着。她自己借口有事儿,让雷婉和赵艳玲陪着程氏。   赵艳玲如今连院门都不出,更别提陪着程氏了,如果跟她说杀姚若溪,她才有兴趣。   赵书豪死后,雷婉也成了寡妇,嫁过来这么些年,又没有生育,整个人如鲜亮的花儿失去了水分一样。陪着程氏也是她说一句,应一句,在一旁照看张俊卓。   雷婉长的不算漂亮,可跟王金花比那真是好太多了!张志权一边惋惜她不当家,不掌权,更没有银子,睡她还不如去窑子里叫俩姑娘,一边忍着恶心想法勾搭王金花。   他借口看儿子,看过之后没有走,七拐八拐,就钻进了王金花的屋里。   王金花没想到张志权这么大胆,竟然跑到自己屋里来了。   张志权连哄带拉,又把王金花弄上了床,直折腾了大半夜。   天亮了,王金花一看张志权竟然还在自己身旁睡着,急忙推他,让他赶紧走。   王金花先把院子里的下人都打发了,让张志权赶紧离开。   结果张志权鬼鬼祟祟的,刚出门,就被雷婉撞上了。   雷婉震惊的瞪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从婆婆屋里出来的男人,还是他们的小姨夫,张志权。   张志权一看不好,上来一把抓住雷婉,捂住她的嘴,就把她往屋里拉。   . ☆、第271章:羞愤自杀吧   王金花听到动静,急急忙忙的穿着衣裳出来看,见是雷婉也惊的不行,白着脸不知道该咋办了。从和张志权有了不正当关系,她就在害怕会被人发现,那样她的名声,整个赵家的名声就全毁了。   可那种寂寞被填满的感觉,就像上瘾了一样,让她把持不住,忍受不了,整日担惊受怕,可又放不下那种刺激销魂的滋味儿。   这猛然间被人发现,王金花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当看到这个人还是雷婉的时候,王金花心里骤然升起强烈的愤怒,杀意。   雷婉确定了心中猜想,看着王金花和张志权,心中更是惊怕。他们怎么可以!一个是孩子大姨,一个是妹夫,而且,而且王金花比张志权足足大了十好几岁,做他娘都足足有余了,这俩人竟然搅和到了一起。   张志权死死的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心里也是又惊又怕,看着王金花,询问她咋办。   王金花这会哪里知道该咋办,她和妹夫偷情,被儿媳妇发现了,这种事儿要是传出去,她怕是没脸活了。   事实上,这件事儿姚富贵提醒过张志权,知道他是个色的,已经给他想好了办法,那就是把发现谁,就把谁一块办了!尤其是雷婉,张志权也不是一次动过念头。和王金花有过之后,张志权对雷婉更是念想多了起来。   看王金花也没有办法,张志权抓着雷婉,恶狠狠的威胁她,“这件事儿你要是胆敢说出去一个字,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雷婉急忙摇头,表示她不敢。婆婆和小姨夫乱搞,这种事儿,她又怎么说得出口去!?   王金花却不相信,张志权说了句,“我有办法!把她一块干了,这样她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雷婉惊的瞪大了眼,死命的摇头。   王金花脸色阴沉的看着张志权,“怕是你早就起了心思吧?”   张志权忙好言道,“好大姐!你咋能不相信我呢!我要是对她起心思,那不早早就把她办了。我要不是一腔真心都给了大姐,我会想方设法的来找大姐?会见不到大姐就吃不香也睡不好!?”   甜言蜜语王金花也听过,不过那是很多年前了,和张志权在一起之后,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年轻了很多,人生的很多精彩,仿佛才刚刚开始。看看雷婉,长得也就两分颜色,韵味儿跟她这个半老徐娘可差得远了,遂脸色缓和。   “好大姐!好姐姐!你先看着人,我把她解决了,防着她暴露了咱们的关系,到时候我被人骂被人打,就怕大姐受人委屈。”张志权又嘴甜贴心的哄王金花。   王金花阴着眼看了看雷婉,抿着嘴往外走,“你快点。”   雷婉唔唔两声,绝望的看着王金花出了门,把门关上,死命的挣扎。   张志权下力,把雷婉拉到内室,摸到助兴的药就给雷婉塞进嘴里。   为了这药,张志权可是花了大价钱,就是怕自己面对王金花硬不起来,特意买来的,药效很快。   雷婉不过一会,就觉得体内如蚂蚁在爬,又仿佛烧了一把火,难受的哭了出来。   张志权撕掉她的衣裳,又麻利的把自己裤子脱掉,抓着雷婉扑了上去。   王金花在外面打发下人,心里又嫉恨雷婉和张志权在她屋里颠鸾倒凤,又害怕有人发现这事儿,整个赵家都没脸。   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也都奇怪,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不过王金花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她变装出去的时候,不允许人看见。就是这次连贴身伺候的人都不允许,让人心里奇怪。   雷婉久旱逢甘霖,张志权又是拿王金花的儿媳妇找补,这事儿王金花知道,还给他放风,而别人不知道,几厢刺激之下,抓着雷婉就可劲儿的折腾。   等他完事儿出来的时候,王金花一张脸别提多黑了,眼神阴测测的。   张志权看没有人,猛地抱住王金花亲了又亲,看王金花变脸,这才笑着偷溜着出了赵府。   姚富贵天不亮就起来了,先象征性的到姚府门外偷偷瞄了瞄,跟着姚若阳到工部衙门外面,这才到赵府外面,悄悄等着张志权,问他想到方法没有。   张志权能想到啥方法,不过他想着雷婉的事儿,没有多理会姚富贵,说了两句,就回了住处。   姚富贵看着呸了一口,“我看你还能耐到啥时候!”然后悄悄跟在后面。   张志权住的地方在一个小巷子里,因为院子不大,一边靠巷子,另一边住了个年轻媳妇儿,模样很是风骚,不过不常出来,张志权只匆匆见过几次。今儿个没想到她竟然一个人站在门外,一脸焦急。张志权上去就搭话。   这才知道,这媳妇儿叫柳烟儿,钥匙忘在了家里,现在大门锁着,她进不去屋了。张志权立马‘好心’的帮忙,从自己的住处翻墙到隔壁,帮那媳妇儿拿钥匙,结果钥匙拿回来了,却摔了个不轻。   柳烟儿感激的对张志权谢了又谢,又拿了药油过来给张志权。   之后又连着两天给张志权送吃的送肉汤感谢,张志权这才知道,柳烟儿的男人出门做生意,时常不回来。看她殷勤,人又长得前凸后翘,风骚异常,雷婉根本不能比,就起了心思。   本想试试,没想到竟然轻易就成功的拿下了柳烟儿。   张志权觉得这是老天爷因为他接受了王金花那恶心的老女人,所以给他增了艳福,很快就和柳烟儿厮混到了一起。   这事儿被看门的陈旺告诉了王金花,说有人勾引张志权。   提心吊胆了几天的王金花,没发现有异常的,雷婉虽然天天不出门,可却没敢说出口半个字,王金花也渐渐放了心。听有人勾引张志权,她顿时就怒了。   想了个借口,王金花就过来找张志权。   走到一半的时候,王金花又停住了。她去找张志权干啥?她又以啥身份去找张志权?他们俩本来就是偷情,她又有啥资格去找张志权?   所以走到半路,王金花又回去了。觉得趁着机会和张志权断了,以后也不会再有啥人发现,成了把柄。   她这边刚刚决定,那边姚富贵就找张志权,把王金花只得他和柳烟儿有一腿的事儿告诉了他,“赶紧想个办法吧!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张志权吓的脸色大变,他在京都没有啥认识的人,全靠王金花,手里才不断银子花,以后还要依靠王金花,就算不行,也要弄到个铺子,或者院子啥的。只是王金花实在又老又丑,他不过是想找别的女人找补一下。听王金花知道了,吓的抓着姚富贵,让姚富贵帮他想办法,“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同病相怜,可还要一块报仇的!富贵哥!你可得帮帮我!帮我想想办法啊!”   姚富贵心里咒骂个不停,你大把花银子的时候可没想到我!不过面上不显,反而很为张志权担忧的样子,“你惹怒了你大姐,这事儿怕是不好办啊!”   “富贵哥!你可得帮我想办法!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可是兄弟啊!”张志权拉着姚富贵不松手。   “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当然帮你想办法了!”姚富贵拉着他坐下,想了想,小声跟他说了一通。   张志权感激不已,送走了姚富贵,过了两天,就拿了银子收买陈旺,让他再去赵府,还传柳烟儿勾引他的消息。   王金花虽然决心要跟张志权断了,可真要断了,她心里又不舒服。尤其张志权竟然不来找她赔礼道歉,好言好语的哄她,完全不理会她,转头就和别的贱人好去了。这让她心里愤怒不止,终于忍不住,再次出来找张志权。   陈旺看到王金花来,直接开了门让她进去,就退到自己的小屋里去了。   堂屋的门大开着,屋里亮着红色的灯光,却不见张志权,想到他有可能正和柳烟儿在厮混,王金花一瞬间,怒上心头,大步朝屋里冲进去。   结果屋里去没有人,桌子上摆了一桌饭菜,点了红灯笼,整个屋里照的红彤彤的。   王金花正狐疑,张志权抱着一坛子葡萄酒一脸笑容的过来,“大姐!终于把你请来了!”   “你搞什么鬼?”王金花口气不善道。   张志权放下酒坛子,上来拉着王金花,身手就抱她,“大姐对我总是若即若离的,有时候冷淡的很,让我心里好没底。好几天我不好过去,大姐也都不想我,不来找我。我就让陈旺家传消息,看大姐生不生气,吃不吃醋,来不来找我!”   王金花惊讶,“都是,都是假的?”还有点不太相信。   “自然都是假的,就是想看看大姐对我有几分心意!不过现在我知道了,看大姐吃醋的找过来,我这心就放进肚子里了!这些菜都是我亲手下厨做的,大姐你尝尝!”张志权说着拉王金花坐下,给她夹菜。   赵大江可没对她这么温柔体贴过,王金花一时有些感动,就和张志权吃上喝上了。   正是深秋的时节,葡萄酒入口香甜,下肚温热,俩人喝了一坛子下去,都有些醉了。   张志权抱着王金花,“大姐!我的好大姐,今儿个不要走了!好好补偿补偿我吧!我快想死你了!它也想死大姐了!”抓着王金花的手就往自己身下去。   王金花啐了他一口,却顺从的被他拉到了床上去。   陈旺在外面守了大半夜,见王金花一直没有出来,张志权又拎了水进屋,洗过也没见王金花出来,就把大门闩上回屋睡去了。   屋里王金花被折腾狠了,已经睡过去了。   张志权给俩人擦过,也倒床上睡过去。   夜空的星星慢慢的被云层遮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直到天渐渐的亮起来,也没有出太阳,黑沉沉的,还刮着冷风,像是要下雨,又不下的样子。   陈旺睡醒,见正房没有一点动静,估摸着俩人不定要睡到日上三竿,有心提醒王金花一句,又想着这不是他该管的事儿,就准备出门去买菜。   他这边还没打开大门,外面就有人打门,把打门连拍带踹打的蹦蹦响,一个嗓门嘹亮的男声,怒喊着话,“快开门!他娘的快给老子开门!”   陈旺吓了一跳,不敢去开,跑过去叫张志权。   那边大门被打的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撞开,不止一个人在外面骂骂咧咧的叫着开门。   王金花悠悠转醒,惊的不行,急忙推一旁的张志权。   张志权实在累极了,动都不想动一下,“不要了,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有人来了!”王金花恼怒的踹他一脚,也是两腿酸软无力,腰也酸疼的不行。   “谁来了……谁!?谁来了?”张志权不在意的话没有说完,就彻底惊醒了。   俩人都未着寸缕,仔细一听外面的打门声,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急急忙忙的就去找衣裳穿。   外面大门已经被撞开了,打头的汉子三十多岁,大圆眼,深眼窝,脸面胡,一脸凶煞,满脸怒火的冲进来,“他娘的那个小白脸快给老子滚出来!敢玩老子的女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我不砍了你个杂碎!”   后面跟着的四五个汉子也都帮腔说话,怒喊着叫人,而外面更是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大圈。   屋里王金花还没来得急穿上衣裳,屋门就被大汉撞开来,“狗杂种!找死的小白脸,玩了老子的女人,还敢给我躲,快点他娘的给老子出来!”   有人认出张志权,指认道,“就是他!是他勾引了嫂子,我亲眼看见的!”   “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快滚出去!”张志权衣裳穿了一半,看到几个汉子冲进来,简直要吓死了。   “不认识?你他娘的当然不认识老子!要是认识老子,还敢碰老子的女人!?现在是怎样?又找了个老女人玩?把这对奸夫淫妇给老子抓了!老子要报官!”大汉怒喊衣裳,上来就抓张志权。   张志权急忙就跑,却还是被抓住了。   王金花衣裳都没有穿完,就被拎着拽了出来,她惊叫着,又不敢报出身份,只能强压着惊怕,好言好语的跟大汉商量,“不要报官!不要报官!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们要什么,我只要有的,要多少我都给你们!”   “老子啥都不缺,就想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给扔到外面,让人都看看!”大汉怒哼,抬脚踹了张志权的一脚,“个狗杂种!胆敢玩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儿个让你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几个人不停王金花的谈判,拽着俩人就往外拉。   王金花死活不出屋门,“我有条件!我可以和你们谈条件!你们想要啥,我都能给你们的!”   那边陈旺已经跑了。   看热闹的人有的胆大的进到院子里来。   王金花惊慌的不知道该咋办,想冲出去跑,可是昨夜和张志权折腾了大半夜,别说跑,连喊的力气都没有。   张志权看着外面一堆看热闹的人,急坏了,跟大汉喊话,“你们要铺子还是要银子?要几千两?只要放了我们,啥话都好说!啥条件都答应你们!”   大汉犹豫了,“真的?能给个铺子,给几千两银子?”   “给!给!你们要就给!只要不要把我带出去,只要放了我!”王金花忙不迭的点头,家里的铺子多,赵艳萍不知道搭了那个高权,又会挣钱,一个铺子,几千两银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可她不知道,赵艳萍是和秦隶赚了不少银子,可光开设自行车赛赌局,就差不多赔光了老本儿,到现在银子还没凑齐。   “那就让你家人送过来,老子就放了你们!”大汉同意了。   王金花松了口气,跟他商量道,“你放了我,我回家拿给你,绝对不食言!”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大汉激怒了,抓着王金花的头发,“他娘的,这贱人胆敢哄骗老子,想逃走!”啪啪给了她几个耳光。   王金花被打的痛叫,“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拿给你们!真的拿!”让人回去拿,让谁去拿?岂不是暴露她的身份,到时候丢尽脸面!?   张志权也知道绝对不能暴露,求那大汉,“说的都是真的!你先放了她,我让你抓着。她肯定会送铺子和银子过来的!”   他这样说,让王金花心里一热,张志权这个时候还知道维护她。   “你们这对狗男女!想玩弄老子,老子绝对不会相信你们!”大汉怒骂一声,抓着张志权就往拉,“哥几个儿,给我把这奸夫淫妇送到官府!正好做个证!”   “好嘞!”几个汉子应声,也不顾忌王金花,抓着她就往外拉。   王金花吓坏了,叫喊着不出去,她衣裳都还没穿完呢!   可是来看热闹的人已经有人认出了王金花,“哎呀!这…这不是赵太太吗!?”   “哪个赵太太?”众人忙好奇的问。   说话那人,震惊的合不上嘴,指着王金花道,“是…是…是月妃娘娘的亲娘赵太太啊!”   听这话,众人一下子都惊异了,纷纷不敢相信的盯着王金花看。   抓着王金花的汉子也看她,“难道真的是那月光仙子的娘?不可能!真要是那月光仙子的亲娘,会长这副德行,又老又丑,还骚的很,跟个小白脸通奸偷情!”   这样说来,众人又都疑惑了。月光仙子圣洁高雅,她娘就算是乡下出来的,能生出月光仙子来,也不会差太多了。   王金花提着的心,悬浮在上空,落不下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志权又被打了几巴掌,也不敢挣脱了,只祈求着大汉不要拉他去见官。   大汉不予理会,非要见官。   王金花看自己被拉到街道上来,人越来越多,恨不得死过去。   还是有人认出了她,赵艳萍入宫后,家里的铺子虽然交给了底下的人管着,可王金花不放心,没事儿就要到铺子里看看,遇到那些贵妇人小姐买东西,就给人上去说讲一番,便宜些,再送些东西想跟人交好。   “月妃娘娘的亲娘就是她!”   越来越多的人认出王金花来,甚至还有人认出了张志权,“这不是前些日子要告宁安县主家杀人的那个?还是啥小姨夫来着!”   众人哗然,这月光仙子的亲娘,和小姨夫通奸,这事儿竟然还闹到街上来,这下可是个大丑闻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马车怎么走不动了?”不远处街道转角传来芍药的问话声。   接着车夫声音不高却也不低的回话,“那边都在传月妃娘娘的亲娘和小姨夫…私通了!被人拉到了大街上。”   “说笑话!”芍药喝了一声,不相信。   她下了马车看,就有看热闹的跟她说,“不是笑话!真的月妃娘娘的她娘,和小姨夫乱搞!不信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衣衫不整的被人捉奸在床,拉到大街上来了!”   姚若溪掀开车帘子探出半个身。   芍药伸手扶着她,下了马车。   有人认出姚若溪,急忙让开道儿。   王金花想逃逃不走,想走走不掉,恨不得别人都不认识她,抬眼看人群中走来的人,竟然是姚若溪,她猛的一怔,两眼怨毒凶狠,“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害我的对不对!?”   姚若溪冷眼睨着她,冷笑,“赵太太如今这幅模样还真是让人认不出来。不过说本县主害了你?我看你是丑事被揭发,见人就咬,又想诬赖本县主吧!”   “就是你!就是你个小贱人害我!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王金花几乎疯了,事情变成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肯定是这个小贱人害她的!   张志权面如死灰,这个样子,王金花的脸面全丢了,他的脸面也没了。那些铺子,银子,他都还没有一样到手的。   众人都不可思议,有人不怀好意,有人鄙夷不屑,还有人咒骂伤风败俗。   王金花两眼发黑,几乎咬碎一口牙。   “本县主不过从此路过,就被人逮住咬一口,难道说是本县主指使你不顾脸面,与人通奸?”姚若溪盯着王金花,眼中杀意闪烁,“你们这是咎由自取,还敢诬陷本县主害你们!看你们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换个人,只怕早就羞愤自杀了!”   王金花瞳孔猛缩,自杀!?   . ☆、第272章:自行了结   王金花怒恨的咬着牙,浑身发抖,看着姚若溪冷漠不屑的样子,嘴里却说让她自杀这样恶毒的话,恨不得冲上去把姚若溪撕烂。是这个小贱人害她!现在还想逼着她自杀!   “你个该死的小贱人!你该死!”王金花挣扎着要冲过来。   芍药上前一步喝斥,“大胆!纵然你是月妃娘娘的娘,也是没有任何封诰的,胆敢当街辱骂宁安县主,好大的狗蛋!自己做出伤风败俗的事儿,丢进脸面,不想死,不赶紧缩回窝里去,还敢诬陷我家县主!?”   有人呸了一口,“这老女人真是太恶心了!这么一把年纪了,竟然和自己妹夫通奸偷情,真是一点不顾忌脸面,把月妃娘娘的脸也丢光了!”   张志权想辩解,却说不出话来。看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他心里害怕又绝望。   那大汉却定王金花真的是月妃娘娘的亲娘,就让人松开她了,不过却没有松张志权,“这个杂碎!老子就说哪来那么大胆子,敢碰老子的女人,原来和月妃娘娘的亲娘都有一腿!老子今儿个不把你送官,就把你的狗腿打断!两条路你自己选!”   张志权吓坏了,送官和打断腿两条路?哪一条他都不想选!下的哭喊,“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认识你媳妇儿啊!我真的不认识!你冤枉我了!”   大汉也恼了,“那柳烟儿是老子买回来的小妾,你他娘的敢说不认识?”   张志权一愣,这下认识了。   “送官怕是他就出不来了,老子好心,看在他是月妃娘娘小姨夫的份儿饶了他。”大汉说。   张志权一喜,忙要道谢。   大汉的话却没有说完,“哥几个儿,给老子把他的狗腿打断!”   几个汉子一听,应着声,上来就打张志权。   张志权惨叫一声,哭喊着求救命,看着姚若溪在一旁,爬着要过来,“若溪!若溪!我是你小姨……”   芍药怒叱一声,“你是月妃娘娘的小姨夫!”   张志权大喊,放过他,“我是月妃娘娘的小姨夫!你们快住手!快住手!我是月妃娘娘的小姨夫啊!”   几个汉子才不管他是不是月妃娘娘的小姨夫,照打不误。   王金花简直要气死了,她被人算计了!算计她的人就是姚若溪这个小贱人!现在她来这,就是为了让她名声坏的更彻底!让艳萍的名声也坏到彻底!   姚若溪冷眼看着,听到动静,朝另一个方向看去。   那边是急匆匆赶来的是程氏和赵书健,俩人都听到王金花和张志权私通的事儿赶过来的。   赵书健不相信,程氏也怒不可竭,等俩人挤过来一看,真的是张志权和王金花,且衣衫不整,不,是衣裳都没有穿完,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从床上拉下来没来得急穿的。   俩人简直傻眼了,程氏接受不了,“金花……”她觉得两眼发黑,头嗡嗡的发懵。   王金花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把死死的抓着程氏,“娘我被人害了!是这个小贱人!是姚若溪这小贱人害了我!是她害了我!”   程氏这才看见姚若溪也在,“你…”   姚若溪嘲讽的抿着嘴,“能做下这种事儿的果然都是不要脸的,说本县主害你,就算有人害人,能害你一次两次,十次八次!?简直可笑!”   “小姐!这种不要脸的人不用跟他们废话,我们走吧!”若不是姚若溪从潘令茹死后一直有点不对劲儿,她也不会带她出来看王金花丢脸。这种腌臜事儿,没得脏了小姐的眼。   “真要觉得是本县主害了你们,你们大可以去京兆衙门告本县主!”姚若溪丢下话,和芍药离开。   众人都嘲讽的笑起来,告?王金花脸面已经尽失,还有那个脸去京兆衙门告宁安县主!?可真是笑死人了!   王金花气的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娘!?”赵书健急忙上前来。   程氏也吓坏了,“金花?金花?”   俩人看着围观的人,都决定先把王金花弄会加,不能再在外面丢人了。   那边打张志权的大汉也停了手,恶言警告张志权,“再他娘的敢碰老子的女人一根汗毛,老子让你后悔来世上活一遭!”   张志权被打的皮青脸肿,而最重的地方就是两条腿,一条已经断了,另一条也疼的活活叫,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打死了,伸着手够赵书健和程氏,让救他。   程氏现在恼恨死张志权了,他和大闺女搅合在一起,肯定是他勾引大闺女,金花没男人,又被他哄住了!哪里还管他的死活,让赵书健背起王金花就回家。   张志权有些绝望的看着三人走远,也恨不得昏死过去。不过他知道自己若是昏死了,肯定没人管他。还有那么多人看他笑话。只能自己咬牙爬回了住处。   众人见不再有热闹看,又刚刚看了一场大戏,都很是振奋,散开之后也都找相熟的人散播这个大消息。月妃娘娘的亲娘和小姨夫通奸偷情被捉奸在床,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戏!   大宅门里腌臜事儿多,可他们都没有看见过,这可是结结实实看见了的。   不过一早上的时间,王金花和张志权通奸的消息就传遍了京都大街小巷。   王玉花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真的假的?他们俩……他们…”   罗妈妈点头,“是真的!大街上都传遍了,不少人亲眼看见的。三小姐正出门,就瞧见了。”   芍药抿了下嘴,“她竟然还诬赖是小姐害的他们!”   这种事儿,姚满屯实在不好说啥,对方是王金花和张志权,之前连杀人的勾当都做了,这事儿想想也就能接受了。只是又赖到她们家头上,真当她们家好欺负呢!   “自己不要脸,干出那下作的事儿,还有脸往三丫头身上赖,真是贱到极致,不要脸到极致了!该死的畜生不如的,咋不天打雷劈了他们!”王玉花气的大骂。   生气了一会,骂了一通,王玉花又忍不住问这事儿后面咋办的。   “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不过当人事都回家了,至于善后,怕是不能了。谁能堵住全京都人的嘴啊!”罗妈妈咧了咧嘴。   “自己下作不要脸,还连累别人!”王玉花担心影响自家的名声,三闺女可是快要出嫁了。   “咱们跟他们早断了亲,要连累,也连累不到咱们家里!”方妈妈劝话。   姚满屯让姚若溪和她们都一块还住田庄去,姚若溪摇摇头,“还有些事儿要处理,过些日子。”   知道她城里城外来回奔波也不容易,姚满屯就叮嘱她没事儿别出门,怕人家说嘴到她们家来,让姚若溪听了更受影响。   姚若溪应了。   到晚上的时候传来消息,说赵艳萍跪在御书房门外,请求赐死王金花,以保全赵家名声。   早在晌午的时候,消息就传进了宫,赵艳萍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姚若溪往对王金花下手了!又恼恨王金花忍不住寂寞,竟然和张志权乱搞到一起。当即就传了消息给赵府,让王金花自行解决。只有王金花死了,这件事儿才会渐渐的平息。   可是王金花不愿意死,尤其赵艳萍让她死,让她想到了赵艳玲,也是赵艳萍让她死的。想到这,她浑身发寒。那是她自己的闺女,这几年她变的太多了,说是月光仙子,可她只想到了自己的名声,竟然让她这个当娘的去死!   程氏也不相信赵艳萍会传那样的话,只是眼前这个事儿,总得解决。   王金花不愿意死,赵艳萍更是恼恨万分,可恨她没有皇上皇后的允许,不能出宫。于是这才有了御书房门外求皇上赐死王金花的事儿。   这是丑事,却也没到了杀人放火犯罪的地步,昭武帝自然不会下这样的旨意。   赵艳萍极度恼恨,气急败坏的回到月华宫,砸了宫里不少摆设,“贱人!贱人!蠢货!都该死!全部都该死!”她早晚要被那几个蠢货给害死!   伺候的丫鬟劝她自己出宫解决王金花。   只是宫里已经下匙,没有特令,谁也不能出入宫门。   哗啦啦下起大雨,冷风吹的窗户砰砰响,张志权躺在床上醒转过来,看天已经黑了,而他的腿,自己撒了药包扎了下,可不找大夫治,怕是真的这辈子当瘸子了。   他想起来,又起不来,只得躺在床上大哭。咋会那么倒霉,被人抓到了大街上!还把他打了个半死不活!本来陪王金花那个丑女人睡就已经够恶心了,结果好处还没到手,就出这事儿。他这辈子完了!全完了!   哭了大半夜,张志权又睡了过去,次一天是被痛醒的。   想去找大夫,又觉得实在没脸,可两腿都肿的变形了,他吓坏了,想到了姚富贵,摸了银块子爬出门,叫了两个叫花子抬着他去找姚富贵。   姚富贵和姚及第也正出门,头上系着白布条,腰间也系着白布条,像是戴孝。   “富贵哥!富贵哥你快救救我啊!”张志权没有多想,看到姚富贵,像看到救星一样。   姚富贵好言道,“原来是志权啊!我也正要去找你呢!”   “富贵哥!还是你够兄弟,还想着我!我的腿快不行了,富贵哥快给我看看吧!”张志权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姚富贵听声,看了看他的腿,的确被打的不轻,左腿已经断了,中间青黑色的,全是淤血,肿的堪比大棒槌。他伸手捏了捏。   张志权疼的嚎叫。   隔壁有人出来看热闹,见是张志权,都三三两两的围过来。   “别捏!富贵哥!别捏!”张志权疼的出了一身汗,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这么严重啊!”姚富贵不以为意的说了句。   “富贵哥!你快救救我吧!再耽误,我的腿要废了啊!”张志权哭着拉住姚富贵。   “那要去神医馆吗?那的大夫医术最高明,肯定能把你的给‘治好’的!”姚富贵笑着问他。   张志权摇头不去,神医馆那地儿,是姚若溪的地盘,他不敢过去。   “那我们就换一个地方吧!”姚富贵叫上姚及第,依旧让两个叫花子抬着张志权。   张志权松了口气,庆幸他跟姚富贵交好,这个时候还有个救他的。   只是走到地儿的时候,张志权惊疑了,“富贵哥!这里是…”   “是京兆衙门!”姚富贵扭头看他,眼里闪着冷光。   “你们…你们来…来京兆衙门干啥啊?”张志权本能的害怕了,身子往后缩。   “当然是告状!为我死去的媳妇儿,孩子她娘!”姚富贵讥讽道。走一路都没有看到他们身上带着孝。   “告…告谁?”张志权说话都不利索了,姚富贵这样,让他感觉恐惧的。   “当然是告害死我媳妇儿的人!”姚富贵说着,让姚及第上去击鼓鸣冤。   京兆府尹听到鼓声,升了堂。   张志权想跑,却被两个叫花子扔在了京兆衙门的大门口,他只能爬。   堂上姚富贵状告张志权和王金花通奸,因为被许氏发现,杀人灭口,害死许氏。   京兆府尹也听了王金花和张志权私通的事儿,觉得俩人伤风败俗,可没想到竟然和许氏的案子有关系。当下就让人拿张志权和王金花上堂审案。   张志权吓坏了,大喊冤枉。他是和王金花偷情了,可他没有杀许氏啊!   而赵府,赵艳萍派的人正逼着王金花自我了结,衙差过去,算是救了王金花一命。   等王金花被拿到堂上一问,她脑子炸开了一样,懵了,“许氏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我和她根本就不熟啊!”   “你们还拿了银子收买我媳妇儿,这就是证据!”姚富贵拿出个钱袋子,里面是王金花给许氏的银子,“你们杀人灭口,又怕被官府追究,又怕奸情泄露,妄想嫁祸给姚夫人,没有得逞,又嫁祸给王铁花,那王铁花也是冤枉的吧!她才刚进牢里,不到一天就被人害死了,试问在这京兆府尹的大牢里,谁会害死了王铁花?就是你们杀人灭口!”   “你胡说八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王金花大声喊冤,她和张志权的事儿暴露,姚富贵又把杀人罪名按到她头上,这样就躲不掉了啊!遂不停的喊冤,“你们没有证据!我是冤枉!我是冤枉的!”   “谁说没有证据!我就是证据!”   这个声音,让王金花和张志权都是浑身一震,因为俩人太熟悉这个声音了,是王铁花的声音!俩人都不相信,扭头去看,就见王铁花阴着脸,正往大堂上走来。   . ☆、第273章:众叛亲离   王金花惊恐的瞪大眼,指着王铁花,“你…你…”   “铁…铁花!?”张志权也吓的脸色煞白,王铁花已经死了的人,是他亲眼看着王铁花装棺,下葬的,这来的是人是鬼!?   姚富贵乍然看见王铁花也是吓了一跳,那日他悄悄去姚家,说发现了王金花的家出的事儿,张志权和赵府的丫鬟有一腿,他想借着这个事儿让姚若溪对付赵府。这样一来,他成了帮忙的人,姚若溪看在这个份上,或许就对他们家伸出援手。   姚若溪觉得不够,芍药提醒他,以前张志权的姘头,后来给赵书豪做了姨娘,不过被赵艳萍弄死了。姚富贵苦思冥想,才想出张志权勾引王金花的事儿。这些天他一直在等,等着王金花和张志权的奸情被揭穿。   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姚若溪只说会有个证人帮他,没说是谁。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已经死过的王铁花。   看到王铁花其人,京兆府尹也是吓了一跳,稳住心神,喝声问话,“来人可是王铁花本人?”   王铁花把阴恨的目光从王金花和张志权身上收回来,跪在堂下,“青天大老爷!民妇就是王铁花!当日民妇被诬陷入狱,一心等着大人查明真相,还民妇清白。却不想竟然有人给民妇下毒,害民妇性命!”   “抬起头来!”京兆府尹道。   王铁花知道没人相信她会死而复生,她上堂的时候,看王金花和张志权吓的那样子就知道了,她抬起头。   众人都很是惊疑,王铁花可是死在京兆衙门的大牢里,这竟然又活了!?   “王铁花!本官且问你,当日你中毒已死,后来又是如何逃生的?”京兆府尹问出疑惑。   众人也都紧盯着王铁花,心里极其想知道其中原由。   王铁花未语泪先流,“大人!那许氏民妇根本不熟悉,是不可能会杀害她性命的。许氏被害的那天,民妇根本没有出门,而且瞧见我的好大姐,乔装打扮成婆子鬼鬼祟祟回来。接着民妇就成了杀害许氏的凶手!本想着我清清白白,既没有杀人,也没有犯罪,等抓到真凶,我就能出去了。却不想有人下毒要我的命!”   王金花面露惊惧,急急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王铁花扭头看她,满眼愤恨,又看张志权,咬咬牙,接着道,“那天有两人给我送东西吃,吃完没过半夜我就死了。幸亏我福大命大,中了两种毒,以毒攻毒,我这才没有死。”   外面观看的百姓都唏嘘震惊,说王铁花命大,躲过一劫。而那两个下毒的人,显然就是被她看了两眼的王金花和张志权了!   “你既有冤屈,这些日子为何不来官府澄清?”京兆府尹有太多疑惑了。   王铁花擦了擦眼泪回话,“民妇虽然捡回一条命,可身中剧毒,若不是我外甥女救我,只怕我活过来,也活不成的!”   听王铁花说起外甥女,不少人就往赵艳萍身上想了,王铁花之前住在赵府,她是赵艳萍的小姨,而且赵艳萍是月光仙子,那应该是有仙术能起死回生的!   “是宁安县主救了你?”京兆府尹却没想到赵艳萍,她身为月妃娘娘,住在深宫,哪会跑到外面去救王铁花!?那就是王铁花埋的宁安村附近,被宁安县主救了。   “是!”王铁花应声,“这些日子民妇被剧毒侵扰,幸亏我外甥女医术好,救了我。今儿个我才能上堂来,指认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男女,恶毒狠辣的杀人凶手!”她想着先替大姐顶着,只期望她找个替罪羊来换她出去。却不想,竟然要杀了她。   “那你当日看到王金花行踪鬼祟,为何当日本官问话,你却不说?”京兆府尹喝问。   王铁花眼泪直流,呜呜两声,“大人!她是我大姐!我想着她不可能会杀人,我想着她会救我,却不想她要让我死在牢里替他们顶罪啊!”   她哭的痛彻心扉,外面观看的众人也都默不作声,有那心软的,已经两眼含泪,为王铁花不值。自己男人和大姐勾搭偷奸,被人看到,害了人命,还往她头上推,拉她替罪,真是太可怜了!   姚富贵也适时说话,“大人!草民一直不明白我媳妇儿和王铁花并无仇怨,和王金花也没有仇怨,只当是有矛盾的宁安县主家害的,还死不承认。却不想凶手另有其人。请大人为草民做主,为我死去的媳妇儿主持公道啊!”   虽然许氏那人,因为些矛盾就到处揭露表兄家的老底儿,散播流言,败坏名声,不过众人也唏嘘一句,她死的不值。   张志权被接连震的回不过神来,只哭喊,“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铁花我没有杀人啊!我是冤枉的!你相信我,杀人的不是我啊!”他和王金花是偷情了,可那是在许氏死之后的事儿!   王铁花扭头阴冷怒恨的瞪着张志权,“是我太蠢,没有发现你们已经暗中勾搭成奸,我要是知道,我自请下堂,成全你们!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们丧心病狂的,杀了许氏不够,还要害我!”   “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那许氏是王玉花杀的!你!”王金花有些语无伦次,指着王铁花,“你和那小贱人合谋了!你们联合起来想弄死我!你们想害死我!”   “大姐!是你想要害我,想要我的命啊!我那个和三姐一样的珠花,是你让我打的,说我戴上好看,像富家太太了!你赵家也有银楼,却不让我在赵家打,非要让我去别人那里打,大姐有啥心思,我现在全都明白了!”王铁花咬牙切齿,怒恨不已。   “之前你偷偷的打扮成干粗活的婆子流进姚府,怕是就想偷些东西回来留作证物,结果被人发现了!”姚富贵提起几个月前的事儿。   因为当时姚春桃死了,大家也都没有太过关注王金花这件事儿。如今被姚富贵拿出来,众人立马就联想起来。王金花这是早就和张志权勾搭上了,先拿银子收买许氏,又怕她像对姚府一样,把这丑事抖搂出来没法做人,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筹谋把许氏杀了,还能嫁祸与人,再把王铁花害死,赖给姚府,一举数得。   开始有人骂王金花和张志权,俩人狼狈为奸,先通奸,再害人,简直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为月光仙子丢尽脸面!   不过也顾忌着赵艳萍月妃娘娘的身份,所以不敢大骂王金花,就点着张志权的名字骂。   张志权恐惧极了,也不怕王铁花了,爬过来拉王铁花,“铁花!我真的没有害人!我没有害你啊!我是你的相公,我又咋会害你啊!我跟王金花,那是她勾引我的!对!是她勾引我的!她主动跑到我屋里,说中了暑,躺在屋里!我也没有害人!我是冤枉的啊!”他现在别的啥都管不了了,他要活命!   王金花气的两眼往外翻,喉咙一股腥甜涌上来,撕心裂肺的疼,“张志权你个畜生!我要啥样的男人没有,敢说我勾引你!?是你算计我的银子,来勾引我的!人也是你杀的!都是你杀的!跟我可没有关系!”这个畜生,亏得之前他让她先走,他被人抓住当人质。却不想转眼反口,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王铁花甩开张志权,“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判民妇和离。民妇不与杀人凶手为伍!”   “不行!我不同意!铁花!我不同意!”张志权叫嚣着。   “同不同意,可由不得你!你自己害了人,难道还要我顶着害人的明头,让我儿子也顶着这样的名声过一辈子?!一辈子被人白眼鄙弃!?”王铁花来的时候,就和姚若溪说好了。她要和张志权和离,带着儿子自己过!张志权死活,再不管她的事儿!   张志权看着她仇恨的眼神愣住了,又想到儿子张俊卓,他们逃出来的根本来不及去叫爹娘,所以张家的人都被洪水冲走了,只剩下张志权一根独苗苗了。   外面凌武大步进来,“世子让属下来看看,案子审完了没?”   京兆府尹嘴角一抽,什么叫看看审完了没,分明就是来给王铁花撑腰来了啊!惊堂木一拍,大声问话,“张志权!你可同意和离?”   张志权不想同意,他现在腿断了,要和离,还有谁管他?以后可咋办?再说他没有杀人,只不过和王金花偷情,官府也不能判他罪啊!想喊话,看凌武站在一旁,如同看垂死挣扎的臭虫一样,仿佛他这一会不同意,下一刻就能把他碾死,他心下慌乱又恐惧,“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王金花也看张志权屈服,心底的那根弦几乎要崩断了,“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你们不能治我的罪!我是月妃娘娘的亲娘!你们不能治罪我!人是张志权杀的!是张志权杀的!”对!赖给张志权,她是艳萍的亲娘,艳萍是月妃娘娘,这些人不敢咋着她的!   张志权两眼一翻,差点昏死过去,他大喊冤枉,人根本不是他杀的!   凌武这时候又说话了,“赵太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家,想来也杀不了人。她是月妃娘娘的亲娘,也实在不可能跟人通奸,合谋杀人。”   他往这一站,代表的就是萧恒墨。他说这话,京兆府尹明白了,杀人的是张志权,不牵连王金花,“王金花之前可是给王铁花下过毒。”   “王铁花她没死!她现在好好的,我没有罪!我没有罪!”王金花叫喊,今儿个要是不能逃过,她怕是必死无疑了!   众人都鄙夷的看着王金花,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名声尽毁,还有杀人的嫌疑,换个人还不早早死了干净!   王铁花不吭声,垂着眼。王金花,赵艳萍,彻底惹怒姚若溪了。现在不死,等着她的就是生不如死!   姚富贵知道,怕是杀人的主意是王金花出的,张志权没那个胆子杀了许氏还敢和他一起吃饭喝茶,不过这是姚若溪要的结果,而他要的结果,在姚若溪那里。遂磕头高呼,要处置杀人凶手张志权。   一时间,张志权成了最大的恶人,勾引王金花,企图谋取她的银钱,事情暴露,杀许氏,又毒害发妻王铁花,现在还敢抵赖不认罪,那可真是由不得他了!   案子审完,圆满落幕,张志权被关押进死牢,王金花则是重大三十大板,以示警戒,然后就把她放了。毕竟杀人的不是她,而她和张志权私通的事儿,有月妃娘娘在那,这还真不是官府管的事儿!连皇上都不管,他京兆府管个屁啊!   姚富贵出来,和姚及第到姚府赔礼道歉,说抓到真凶了,之前冤枉姚府。   王铁花也过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就在姚府里,姚若溪之所以往返京都和田庄,也有救治王铁花的目的。不论如何,她都要谢谢姚若溪。如果不是她,她肯定活不成了!而且,以后她孤儿寡母,还得依靠姚府。   姚满屯出来跟姚富贵说了几句话,让他们回家去歇着。   姚富贵看了眼一旁的芍药,见她点头,松了口气。这件事儿总算办成了,儿子的前途保证又回来了。跟姚满屯道别,和姚及第回了家。   王铁花也谢过,说是去接张俊卓。她不能让儿子待在赵府,更不能让儿子跟赵书健那些人混在一起。她想儿子有出息,能出人头地,让她享福。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别人可以依靠,却不能一直依靠,事事依靠。她还得靠自己男人,靠儿子。现在男人没了,她依靠全在儿子身上了!   而王金花却是从京兆衙门出来,看着众人纷纷朝她吐唾沫,几乎疯癫了,家里又没有人来看她,没有人来接她,没有一个人来管她。她无助绝望的到处看看,只能强撑着,扶着墙,一步一步的挪回家,被一众人是看了又看,都骂她淫妇,荡妇,污言秽语,很是难听。   好不容易强忍着撑到家门口,叫了门,却没有人开,赵书健在门里喊话,“你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儿,以后都不是我赵家的人了!你走吧!不要再来我家了!”   把她逐出了家门。   . ☆、第274章:生不如死   王金花如遭雷击,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害她,张志权背叛她,王铁花也帮着姚若溪害她,在外丢尽脸面,结果却连家都回不去!?   她不相信,趴在大门上拍着叫门,“书健!书健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啊!你难道要把我赶出去不成!?”   赵书健没有打开门,在门里又喊,“做出那样淫荡不要脸的事儿,已经不是我们的娘了!你也不配!妹妹让给你些银子,你自己去谋生吧!”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可现在外面的人都在唾骂他们家,有个这样的娘,又怎么在世人面前自处?艳萍都是为这个家考虑,让娘离开,也全都是为了他们家好!   王金花看着从门头上扔出来的银袋子,却是赵书健连开门见她都不见,她心中绝望痛苦,身上被打的三十大板,又疼的钻心刺骨,她愤恨,怨毒,又悔恨不止。   外面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见王金花如此凄惨可怜,纷纷嘲讽。做了坏事儿,总是要遭报应的!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杀人的肯定少不了王金花,反倒张志权那个怂样不可能会杀人。现在张志权下了死牢,王金花却只是被打了几板子放了,肯定是因为她有个好女儿,月妃娘娘的缘故。   不过纵然她没有被定罪,现在这样丢尽脸面,被家里所有人抛弃,苟延残喘的过,也还是让人看得痛快不已。   王金花不断的拍着大门,叫给她开门让她进去,“我是你们的亲娘!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不能这样啊!”   只是任凭她在外面哭的肝胆俱裂,也没有一个人再理会她。王金花,成了赵家的弃子,而且是被鄙弃的弃子。   王铁花在前门看了一会,转到后门叫门。   守门的婆子不敢开。   “我是来带我儿子离开,你们要是再不开门,我就叫人砸门了!”王铁花高声喝话。   程氏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她也知道,王金花和张志权厮混到一起,全是名声坏透了。她纵然反对,可赵府不是她当家做主,也留不下王金花。   听王铁花在外面叫门,程氏哭着站起来,“铁花?”   张俊卓已经得了消息,一路往后门跑过来,“娘!娘!”   守门的婆子不敢再拦,也怕王铁花真的带人砸了门,看张俊卓跑过来,就打开了后门。   张俊卓看真的是王铁花,惊喜的奔出来,“娘!?真的是你?你没有死!?”   王铁花哭着上来搂住张俊卓,“我的儿子!娘没有死!娘回来找你了!”   他爹根本不管他,姥姥虽然疼他,可他还是最想娘,这些日子他成了没娘的孩子,爹也不管,还差点被人贩子卖了,趴在王铁花委屈的大哭。   王铁花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着让她别哭,“以后娘去哪都带着你!再也不把你扔下了!”   张俊卓哭着点头,眼泪突突留个不停。   程氏颤颤巍巍的跑出来,“铁花!?”   王铁花知道,姚若溪对他们使的手段一清二楚,她能把王金花整到这个生不如死的地步,下一步肯定还要对赵艳萍下手。而同样算计过她的她娘,也不会给好脸色,所以她没有和程氏多说,“娘!我还有事儿办,有话以后再说吧!”   说完也不等程氏说话,拉着张俊卓就走。   张俊卓有了娘,也不管程氏了,跟着王铁花就走,“娘我们去哪?”   “去你三姨家!这次多亏了你若溪表姐救娘,娘才能死里逃生。我们得去谢谢她们!然后我们就去宁安村,等家里的洪水下去,娘带你回家!”以后的路,王铁花都打算好了。她这次也算是帮了姚若溪,她也默认了让她借势。有她的名头,等老家的洪水退了,她就回老家。她会酸豆角,做卤味,有姚若溪的名头,还有萧恒墨那个闻风胆寒的名头,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娘俩。   张俊卓有点不想走,京都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他都还没有吃够玩够,他想要的自行车也一直没有要到,“娘我想要一辆自行车!”   要是在之前,王铁花肯定想方设法的从姚若溪那弄一辆,她有的是银子,一辆自行车也根本不看在眼里。现在她对姚若溪心存感念,也畏惧了,这些日子也有所感悟了,摸摸张俊卓的头,“咱们现在没有银子,还买不起自行车,等娘挣了钱,就给你买一辆。”   “她们家有,为啥就不给我一辆?”张俊卓不满的撅着嘴。   王铁花哄他,“人家有是人家的,咱不能白要人家的。想要得自己买!不然人家也白要咱家的东西!”   “可我想要一辆自行车!”张俊卓真的很眼热那些骑自行车的人。   王铁花让他等等,“你要是好好念书,像你舅舅一样,考中了功名,娘就给你买一辆!”   张俊卓脸色更不好看了,他不喜欢念书,而且考功名很难,他学到啥时候才能考到功名啊?正要闹王铁花,俩人已经走到了姚府大门外。   守门的让俩人进去。   姚若溪正在家里。   王铁花推着张俊卓,“快给你表姐县主磕头!要不是她,娘就死了。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娘了!”   张俊卓有些不太情愿,之前不是说她家害了娘?现在又成了救娘的人。不过看看王铁花,还是跪下来给姚若溪磕头,“谢谢表姐县主救我娘!”   姚若溪点点头,示意他起来,看向王铁花。   王铁花现在对姚若溪是满心敬畏,别说她这样的微不足道的,连那些世家大族的算计,她想姚若溪都不怕,再说还有个萧恒墨在一旁。忙保证,“我说过的话,我都会做到的!再也不会起害人的心了!”   姚若溪看她明白,微微点头,跟她没啥好说的了。   不过王玉花可有话跟她说的,“不管咋说,咱们都是姐妹,被算计了也从来没想让你过不下去。这么多亲戚,只要不是主动算计我们家的,有事儿不用说,能帮的我们家从不吝啬。那些难民都可以帮,亲戚更是应该帮。可我讨厌耍心机,谋算的!如果不被逼急了,我们家也从不会伤谁一下。你是想通了不少,可我明说信不过你,保证的话你也不用跟我说。你只要知道,自己不作,就不会死就是了!”   这个小妹心眼太多,她必须得敲打。要是她再起歪心思算计她们家,她也不想看到姐妹反目成仇,所有的亲戚都过不下去,死光死绝。   “是!我知道了三姐!三姐的教诲我一定记在心上,也会好好教导俊卓,让他学好!”王铁花连忙应声,这敲打她肯定会牢记的。死过一次的代价,要是再不长记性,那就真的像三姐说的,自己作死了!   王玉花叹口气,“你去宁安村吧!”   王铁花应声,带着张俊卓去了宁安村。   回到村里,把王三全吓的差点昏死过去。   听到了事情来龙去脉,王三全两眼浑浊,眼泪止不住落下,看着天长叹。都是钱害的啊!   村里也很是轰乱了一阵,听王铁花讲了审案经过,又讲她是如何被姚若溪救的,都大骂王金花和张志权,倒是接受了王铁花住在村里,因为她也是个可怜人,又是被姚若溪救的人。   而王金花,则是拿着银袋子,还在赵府大门口不愿意走,身上被打的板子已经流血浸透衣裳,她觉得全身发烫,脑袋发昏,又疼又冷又痛又恨,知道该走,却不想离开。   看热闹的也渐渐觉得没意思,都离开了。不过王金花心丧若死的样子,还是让他们觉得解气。   天黑下来,赵艳萍并未放过王金花,让赵书健暗示她吊死在姚府大门口去。   王金花不想死,舍不得自己的命。   赵书健想到赵艳萍严厉的吩咐,蹲在门口劝王金花,“娘!现在你的名声是坏到头了,为了赵府,也不敢让你回来。这一切,都是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害的!是她把娘你害成这样,把咱们家害成这样!可她们家不仅啥事儿没有,好名声全让她们家占了!”   王金花发了烧,可却还没烧糊涂,众叛亲离的滋味,她彻底尝过,而现在那个让她骄傲的闺女艳萍,再一次要她的命。她心痛如绞,几乎呼不出气来。   赵书健把药给端给王金花,“这是神仙水,喝了这个,娘就不会那么疼了。”   王金花还以为是毒药,怔怔的看着那一碗清水似的,浑身颤抖不止,悔恨当初。如果她不要赵艳萍,没有这个闺女,他们家虽然可能日子没有现在富贵,可她至少也凭借大儿子当了老夫人,绝对不会被逼到这一步。慢慢的,他们家的日子也会过起来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再悔恨也晚了。姚若溪让她被万人唾骂,她的亲生儿女却让她去死。   “娘!这个不是毒药,是宫里出来的神仙水。”赵书健看她的样子,解释道。   王金花惨厉的哈哈大笑,“神仙水!好!神仙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颤抖着手端起碗,一口喝近。她的好闺女,她最骄傲自豪的女儿,月光仙子,端给她一碗神仙水喝!   等死的王金花,突然觉得一碗神仙水下肚,身上的疼痛竟然真的慢慢缓解,渐渐的不再疼了,心里也止不住的诧异。   “娘!你去吧!我和妹妹,会为娘报仇的!”赵书健跪在王金花跟前,哭着磕头。   王金花站起来,身上的痛觉已经消失了。她看着趴跪在地上的儿子,赵府现在这个样子,二儿子多少能耐她也知道,若是不靠大闺女,肯定就完蛋了!即使有大闺女,姚若溪那个小贱人要是不放过他们家,也会整的他们家破人亡的!   咬咬牙,王金花朝姚府走去。   已经到了初冬季节,因为刚下了雨,冷风透过衣裳直钻进骨头里,虽然身上的伤不再疼,可是王金花还是觉得支撑不下去,她这是去赴死啊!   等她一步一步艰难又不愿的挪到姚府大门时,就见四个侍卫立在大门外,冷眼看着她。王金花一惊,停下脚步。   “哪里来的宵小,已经宵禁,却还敢在街上乱窜?”四人中的一个出声喝斥。   而另一边,五城兵马司巡夜的人也转到了这边。   王金花知道,她想要死在姚府大门口,是不可能的了。她心里升起一股疯狂的恨意。她连死都死不成,姚若溪,那个小贱人是想让她生不如死!让她苟延残喘的活着,被所有人唾骂鄙弃,被自己亲生儿女抛弃逼迫,让她活着比死了都难受!   太狠毒了!那个小贱人简直太狠毒了!   携着满腔的仇恨,王金花咬着牙,抓着银袋子,说了句她是月妃娘娘的亲娘,转身离开。无论怎样,她都是艳萍的娘,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姚若溪敢动她,那些人却不敢动她!   殊不知,那些人根本就不屑动她,要的就是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   全城宵禁,王金花没有地方去,又回到赵府大门外,想再叫门,却又收回了手,瘫在大门口。   次一天,街上来往的人看王金花脸色苍白无血色的躺在赵府大门口,还以为她已经死了,都对赵府指指点点。王金花就算恶事做尽,也是赵书健和赵艳萍的娘,结果却被赶出来,冻死门口了!   赵书健没敢开门出来,趴在门里面听着外面人的议论,知道王金花没成功,气恨恼愤不止。   程氏怕王金花死了,哭着让她进来。   赵书健也犹豫,不过想到赵艳萍的吩咐,为了保住赵家,他只能这么做。否则他们家真的要被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害的家破人亡了!   赵艳萍也是几乎气炸了,王金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她自己淫荡下贱,被张志权一勾搭就跟人睡了,也不会被姚若溪抓住把柄,把他们家往死里整!   而此时,朝堂上有人上奏折子,弹劾赵艳萍。身为月光仙子,除了制药,再没有谋过一件对百姓有利的福祉,反而把亲生母亲赶出家门,生死不问,是大不孝行径,身为皇上妃子,不为皇上开枝散叶,反而屡次拒绝皇上,是为不尊不敬。指认赵艳萍根本不配月光仙子称号。   赵艳萍听到忍不住浑身发抖,来了!来了!姚若溪,终究对上她来了!   . ☆、第275章:难逃牢笼   出了王金花的话,即便赵艳萍白裙飘飘,一身圣洁高雅的样子,众人心里也再难像以前对仙子的不容亵渎的感觉。   身为月光仙子,她除了制药救得了疫病的百姓,再没有做过利国利民的事儿,空有仙子称号。   身为月妃娘娘,后宫众妃子一员,不以身服侍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空有月妃尊位。   本来这是皇家的事儿,赵艳萍既然入了后宫,要管也是后宫之主皇后娘娘来管,可皇家没私事儿,又没有律令规定御史不能弹劾后妃。   赵艳萍为父守孝的借口就说不下去了,天地君亲师,出了天地,就是皇上最大,即便孝道,也大不过皇上。又有之前她跪求昭武帝下旨赐死王金花一事,更别说孝道,求赐死亲生母亲,那才真是大不孝。即便王金花穷凶恶极,也是她赵艳萍的亲娘。   有一个弹劾的,就有人附和了。起先都尊着赵艳萍月光仙子的身份,也有些忌惮鬼神一类,所以对赵艳萍敬而远之,可这么久,赵艳萍没做过一件‘仙子的事儿’来让他们瞧瞧。   赵艳萍生恐那些人逼着她去侍寝,听到皇后召见的旨意,更是心惊害怕。   皇后却也没有为难她,只隐晦的提了让她赶紧侍寝的事儿,“…这后宫的女人啊!无不依附皇上生存,不论之前身份再尊贵,到了这宫里,得皇上宠爱才是真的尊贵,不得宠爱得,只能凋零在这深宫里。你得了宠爱,你家的事儿自然也会回转。”   赵艳萍嘴上应着声,心里却恼恨愤怒。皇帝那老种马,都不知道多少女人,她赵艳萍的男人,就要顶天立地,做一番事业,俊美高大,无人匹敌,对她痴恋宠爱,捧在手心里。   她原本以为这个三妻四妾的古代,是没有从一而终守身如玉的男人了,没想到那样一个完美的男人,老天爷却给了姚若溪。而秦隶,她能感觉到他的爱,可他对她的爱却不及他对江山的挚爱。如果在江山和她之间选择,秦隶定然会选择江山而弃她。   皇后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没听进去,从赵艳萍进宫,她多次拉拢,赵艳萍都不为所动,不论对谁都不远不近,索性也不管她。   赵艳萍回到自己的月华宫,看着华美气派的宫殿,第一次觉得厌恶。她本有资本傲视天下的,可现在却被逼到困境上。这华美的宫殿,实在是一座牢笼,生生困住了她。   她深深的后悔,当初为什么屈服之下,同意进宫来。进了这个牢笼,她进退不得了!   而她以为的皇后不在多问她,昭武帝到皇后宫里歇息的时候,却是问起了一句。   次一天,皇后就派自己贴身嬷嬷来问赵艳萍小日子,要挑黄道吉日。毕竟她是月光仙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赵艳萍吓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这是姚若溪在逼她,逼迫她委身昭武帝那个老种马!又恨又怒,又怕又悔。当初她就该想办法像姚若溪那个贱人一样弄个县主郡主的身份来,这样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嫁给秦隶做四皇子妃,以后也是堂堂正正的皇后!   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宫外传来消息,王金花还没有死,她心里更是恼恨,传信儿给秦隶,让秦隶快快想办法。   王金花现在已经切身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了,那神仙水喝了身上是不痛了,可像喝药的药劲儿过了一样,不仅疼的钻心刺骨,全身更是像又蚂蚁在爬一样,难受,和莫名的渴望,让她心里恐慌极了。   和张志权一块,她也吃过助兴的药,可却不是这样的感觉,这种难受痛苦到让人有想死的狂怒,呼吸困难,尤其心口一片,痛苦的让她承受不住,如浪潮一般的惊恐袭来,王金花抱着头痛苦的嘶喊,拿头撞地,撞墙,在地上打滚扭动,身体痛到抽搐。   听到动静的赵书健,看王金花恐怖的样子,不敢出来,让赶紧关了门,匆匆回了屋。   王金花咬着牙痛苦的嘶吼,声音凄厉如鬼,附近的住户都吓的不行,认为王金花发癫狂病了。   然而第二次起来,王金花就已经死在了外面。   淅淅沥沥的冬雨下着,王金花的身子早已经僵硬冰冷,头上磕了几处血印子,最大的一处也已经不再流血,地上的血迹随着雨水流的满地一片血红。让路过的人吓的尖叫不止。   王金花终于死了。   有人觉得同情,有人说报应。   程氏看着她惨死的模样,吓的瘫坐在地上,白着脸叫人。   赵书健也惊恐不已,门口的一片,像血海一样,王金花就瞪大着眼,死不瞑目的躺在血泊中,简直可怖之极。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程氏让赵书健给王金花收了尸。葬到城外,赵大江的墓地旁。   “如果不起坏心,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王玉花听到沉着脸哼了一声,可到底心里不好过,饭都没吃几口。   姚满屯和段老爷对视一眼,叹口气。   赵艳萍却是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那些该死的御史不是说她不孝吗?王金花死了,她自然得悲痛伤心,为她守孝的!   可皇后却没有放过她,提点她,入了宫,就是皇家的人,不允许给娘家戴孝的。除非有皇上特许,这就要赵艳萍自己去昭武帝了。   还是要让她去侍寝。   赵艳萍心里恼恨极了,若不是她现在出不去,她一定杀了姚若溪那个贱人,绝不会让她得意!   皇后话说到这个份儿,再不问赵艳萍了。事实上,赵艳萍除了有月光仙子的称号,别的都不怎么样。宫里多的是女人,皇帝也是最不缺女人的。昭武帝之所以没有召赵艳萍侍寝,也是因为这个。   倾国倾城的美人,昭武帝这辈子见了不少,也得到了不少,就说皇后,年轻的时候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环肥燕瘦,连清粥小菜他都尝遍,仅仅容貌清丽的赵艳萍,对他还真没有多少吸引力。   赵艳萍却是吓的觉都睡不安稳,想吃药逼月事,可她月事才十几天,她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都知道,一打听就知道了,行不通。   她一遍一遍的传消息,秦隶夜里来见她。   “秦隶!你快想想办法,把我救出这个牢笼吧!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帮你的忙,想出去外面天高海阔的世界!我快要疯了,你快我出去吧!”赵艳萍柔弱的抓着秦隶,全副身心依靠信赖的样子。心里却在忐忑,因为她不知道,秦隶会不会冒险救她出宫去。   秦隶抱紧她,“萍儿!我也想救你出去,不想让你被困在这宫里。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愿意救我是不是?”赵艳萍挣扎开,盯着秦隶的眼睛。   “我怎么会不愿意救你!”秦隶摩挲着她的脸,“你的身份太与众不同了,你是月光仙子,不是普通后妃。如果单单是普通后妃,我想办法让你死遁,带你离开。可你是月光仙子。”   赵艳萍两眼盈满泪水,“我不想做什么月光仙子,我只想做你身边的小女人!我只想帮你,只想被你宠爱着,一辈子在你身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不哭!萍儿乖,不哭!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秦隶搂着赵艳萍,吻她脸上的泪水。   赵艳萍心里恐惧害怕,生恐昭武帝真的下旨让她侍寝,那她这辈子就真的完了,也失去了穿越一场的做女主大放光彩的本钱,彻底沦为姚若溪的陪衬。而现在只有秦隶能救她,只要秦隶举兵,等他当了皇帝,那她就可以换个身份,做他的皇后!   她伸手搂紧秦隶,主动送上红唇。   秦隶意动,抱着赵艳萍深深的吻着。他知道赵艳萍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一个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奇世界,他不知道赵艳萍还会什么,对自己又将是怎样的影响。他只知道赵艳萍这颗星,对他影响极大。   两个人越吻越深,秦隶抱着赵艳萍压在了床上。   赵艳萍知道秦隶一向克制,也不阻拦。她知道,男人不能一直吊着,总要给甜头。   秦隶现在还不能把赵艳萍弄出宫,宫里他需要有自己的人手在,而赵艳萍在明面上,关键时刻,可以起到不小的作用。为了安抚赵艳萍,也让赵艳萍一心只有他,伸手解开赵艳萍穿着中衣的带子,取悦赵艳萍。   “不……”赵艳萍抓着他的手,阻止他再进一步。真要失身了,那她也就不值钱了。   秦隶声音沙哑道,“我知道分寸。”不会做到最后一步。   赵艳萍被他抓着手,几乎吻遍全身,渐渐的,她觉得可能要坚守不住了。因为她全身燥热,空虚的感觉充斥着,让她渴望身上的男人。她前世尝过那滋味儿,穿越过来,已经忍了那么久,她觉得今儿个忍不下去了。   同时,秦隶也有了欲火膨胀的感觉,脑子里清楚不能碰赵艳萍,否则就有无数的麻烦等着他,可今儿个竟然控制不住了。   纱帐的四角系着四个香袋,是赵艳萍亲自调配的,淡淡的甜香,此时这甜香却几不可闻的幽香飘散在纱帐中。   “嗯…。啊……”撕裂的疼痛,让赵艳萍惊的清醒过来,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压在身上的秦隶。   秦隶也愣住了,明明不做到最后一步,怎么会……   看赵艳萍呆滞的样子,秦隶心里一沉,忙柔声哄她,自责自己不对。   赵艳萍吓坏了,她婚前失贞了!在这个名节就是女人生命的封建社会,即便秦隶爱她,得到她之后,还会如从前一样对她吗?那些承诺还会算数吗?她凤临天下的梦想,难道要称为泡影了吗?   秦隶体内欲火喷涌,看赵艳萍又哭又惊吓的模样,更觉难以忍受。事已至此,那就只能再另想办法了!想通这个,不再迟疑,彻底占有赵艳萍。   赵艳萍梦想毁灭的感觉被快感代替,次一天起来,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确认不是梦之后,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那个老种马皇帝正想着让她侍寝,她却在这个时候失身给了秦隶,要是让他知道……赵艳萍不敢想象那个后果,只能装病。   而王金花刚死,朝廷弹劾赵艳萍的折子也一时没了。   月华宫的宫女太监都说赵艳萍是伤心过度病了,王金花在不堪,终究还是她娘,王金花死了,她还不能戴孝,心里更加悲痛,就病了。   昭武帝还赏赐燕窝和补品,让太医给她看诊。   赵艳萍收了补品,拒绝了太医,她自己就会医术,再者让哪个太医看出来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等着她的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她现在忌惮的是,姚若溪不吭不响的整死了王金花,肯定会对她下手,她怕姚若溪知道了这个秘密,借此动作害她性命。   她要找点事儿来,让那个贱人没有心力找她麻烦,跟她作对!   不等她找事儿,西宁侯府,姚老夫人就病重了,风寒一连多日不好,吃药不见效,反而越来越严重。她活了七十多岁,年岁也的确够大了。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想借此机会让姚满屯一家搬到西宁侯府住,也让她和孙子重孙子聚一聚,过这最后的时日。   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家人都过来看望姚老夫人,卫成也想让姚满屯一家搬回来,他只有姚满屯这一个儿子了,他死后爵位定然是得传给姚满屯的。即便姚满屯不受,那也得传给姚若阳的,他是长孙。   姚若溪的医术这一年来精进了不少,姚老夫人的情况虽然多数因为年纪大了,却也不是治不好的大病,当即就把姚老夫人之前吃的药停了,换了药。   换了药后,不过三五天,姚老夫人的情况就好转了。   西宁侯夫人气恨不已,气恨姚若溪偏偏会医术,想唬弄都唬弄不过去。不过好在,她面前一直坚决拒绝姚若溪一家搬回西宁侯府。姚老夫人的药出问题,夜里吹冷风,都被姚若溪那家人理解成了姚老夫人想借此哄了孙儿回西宁侯府,不会赖到她的头上。   姚老夫人病情好转,天气也温暖起来,见姚满屯一家执意不来西宁侯府住,姚老夫人就说想去宁安村住几天,临死之前再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麦田村庄。   姚满屯和王玉花没办法,只得接了姚老夫人到宁安村住。   姚若溪调制了膏方给姚老夫人吃,这个时节,天越来越冷,地里也没有活计,村里的人却没有闲着,不少人又开始钩起了毛衣毛裤,有生豆芽的,有磨豆腐的,而所有的木工依旧不停歇,天天上山干活儿。   医学院的屋子盖好了,屋里却还没有拾掇好,而且宿舍里用的床,教室里用的桌椅,药柜等用具,这些都要打出来,在明年开春的时候招收新生的时候准备妥当。   要老夫人到了村里,病仿佛一下子就好了,这看看,那转转,尤其看着段易欣和胖哥儿几个小娃,更是满心欢喜,直想住着不走。   姚若溪也忙,村里请了识字的女夫子教想学医的女娃先识字念书,她偶尔也要去讲课,那女夫人识字,却不懂医理,不会医术,得姚若溪亲自教导。   姚若霞也想帮帮宁安村的百姓,把胖哥儿教给段太太照看,除了喂奶的时候,就教村里绣活儿好的媳妇子学双面绣。虽然刚学的不太精致,可总比普通的刺绣要强些,拿到城里喜铺,也能多卖俩钱,补贴家用。   如此一来,连周围村子也有人过来讨教绣活儿。   姚若霞干脆把村里学堂没用的屋子腾出来一间,教那些想学双面绣的闺女和媳妇子。   姚若溪忙起来,连城里都少回了。   赵艳萍放心了不少,却总还担心姚若溪突然腾出手来对付她。以前许氏和王金花活着的时候,再加上姚家的苗氏那几个,一圈子极品围着姚若溪,她根本无暇他顾,现在竟然没有了。连王铁花也转变了,程氏也老实了。   她想到还有程氏,立马传信儿回去。现在这时候,没事儿也要给那个贱人找点事儿来!   程氏也回到宁安村,看王铁花带着张俊卓住在家里,反倒觉得家里多了些人气儿,不像赵府,虽然繁华,却没有了人气儿。王祖又不回家住,她就更待张俊卓好了。   这天看姚若溪带着小四几个上山采药回来,就跟王铁花道,“俊卓这孩子聪明,生得又俊,长大保准有大出息。不过也得有人帮衬才行。他和小四是表姐弟,女大三抱金砖,那丫头能耐也不小,以后要管医学院呢!那么大片家业,总不能便宜了别人去。”   王铁花吓了一跳,想到水灵灵的姚若云,她急忙摇头,就算她再好,她也不敢肖想。别说提,要是让姚若溪知道她有这样的念头,她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娘俩的!直接拒绝了程氏,“那不是我们家能攀的,我过了年还要带俊卓回老家,这件事儿娘可不要再提了。痴心妄想的下场可不是好下场!”   程氏恼怒不已,“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你这是害死我们娘俩!王铁花直接躲了出去,还在想要不要跟姚若溪道歉,透个口风,以前还可能,现在,她可绝对不敢有那样的想法。   事情没办成,连一个小浪花都没有激起来,赵艳萍却顾不得了,她现在满心惊恐止不住。她的小日子一向很准,这一次晚了那么多天,都没有来了。   ------题外话------   煎药忘了时间o(╯□╰)o~   . ☆、第276章:大结局   赵艳萍不敢确定,心里惊恐,整个人又焦躁不已。给自己把了无数次脉象,只可惜中医有中医的好,却也有它的缺陷。对早孕的检查,她这个医术不精的护士更是不行。   月华宫伺候的下人也都疑惑,月妃娘娘早到了小日子,怎么还没有来。   赵艳萍谎称她身子不好,因为王金花的事儿,又悲痛伤感,所以小日子才延迟了。   她这样说,身旁伺候的下人倒是也信了。   赵艳萍又开了补药方子,让宫里给她做滋补的药膳吃,心里不断的祈祷着,千万不能怀孕了。   而此时秦隶手下的半瞎算子给秦隶推演了一卦,说他命中有贵子降临,将是他夺得皇位化解生死劫的大贵人。   秦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是震惊。他没有娶妃,皇子府里也只有别人送来的姬妾,他最近都不曾碰过,何来的贵子降临?细想,这段时日,他只碰过赵艳萍。心里更是震惊不已。   他找了机会,再次潜入月华宫。   赵艳萍睡的很不踏实,见到秦隶,眼泪突突就冒出来了,“秦隶!我的小日子推迟了好些天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秦隶一惊,“真有此事?”   “我都快急死了!还能骗你不成?”赵艳萍又气又着急,眼泪掉个不停。她害怕了这些天,说给秦隶,他竟然还怀疑是不是真的。她心有点凉,若是秦隶真的很爱她,想要娶她,听到怀了他的孩子,定然是欣喜愉悦的。   看她脸色有变,秦隶忙温声哄她,“你别急,我是乍然听到你有了身孕,头一次当爹,兴奋的懵了。”   赵艳萍脸色这才转好,又着急道,“现在怎么办?要是...要是被人知道,我就完了啊!”即便她是月光仙子,作为皇帝的妃子,若是和别的男人有了首尾,那也是死路一条。   秦隶轻吻赵艳萍的额头,柔声哄着她,脑中飞快的想着办法。这个孩子既然这个时候来,真是太不合时宜了!一个不好,他和赵艳萍都有可能难逃死路。可半瞎算子很少批卦,每次批卦必会应验。他和赵艳萍结合的事儿,只有他们俩人知道。半瞎算子却算出赵艳萍怀孕,他即将有子的事儿。那这个事儿就要好好思虑一番了。   赵艳萍被他温柔的哄劝安抚,心中还是不安,又问秦隶怎么办。   “留着!”秦隶语气坚定。既然这个孩子是他夺得皇位,化解生死劫的贵人,那就得留着他!他心中不相信凭借他的实力要登基,还得靠个没出生的孩子。可赵艳萍的来历,那些闻所未闻的武器,还有半瞎算子曾推演过的卦象,无一不准。他不得不相信!   赵艳萍听这话,顿时有些心喜,秦隶果然还是爱她的!这天下除了她,他也找不到另一个能如此帮他的女子了!细看秦隶不光神色坚定,眼神也坚定认真,那就是一定会留着她怀的孩子了!   秦隶又安抚她一会,让她确定消息立马告诉她,哄了她睡觉,这才悄悄离开。回去连夜找谋士商讨救出赵艳萍的事儿。   天气渐冷,昭武帝也病了,赵艳萍稍稍心安。这样一来,那老皇帝就不会想要她去侍寝了!现在老皇帝病了,顾不得她,可姚若溪那个贱人却虎视眈眈的不撒手,看来还真要给她找点事儿出来了!   姚若溪听宫里的情报,心里却在担心塞外边境的情况。洪水已经退下去了,可那么多受灾的百姓,燕国也是伤了元气的。现在她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只能等。   “师妹不用担心,这次洪灾有师妹的办法,已经是恢复最快的了!虽然伤了些元气,但却不会伤及根本。戎族和西夏苗疆也不敢来犯!”于晋然知道她心怀天下,一连几个月都没有停过,一直在忙碌,可她毕竟是个女子,这样接连劳累,于身体无益。   姚若溪微微叹口气,她不是心怀天下,要做拯救百姓的圣人。她是担心赵艳萍再使什么手段。现在虽然掣住赵艳萍,可她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的感觉。   “师兄!医学院的事儿,我有顾不到的,都全仰赖师兄了。”她现在需要抽出一部分精力来。   于晋然满脸温润的笑意,“我们兄妹之间,还说客气话。”   姚若溪点点头,抬头看着巍峨气派的医学院,突然决定,“师兄!我们年前就开始招生吧!待明年过了十五,就可以开课了。”医学院现在已经建成,所用器具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正月开课,完全不成问题。   于晋然看她微颦的眉,点头道,“好!医学院的事儿交给我来准备。”   姚若溪又在医学院看了一遍,直到天空飘起雪花,这才和于晋然下山。   山下小四飞快的赶过来报信,“三姐!三姐!姐夫来了!”这个时候,三姐竟然和晋然哥在山上散步赏雪,要是让三姐夫看到,指定那脸又要冷上好几天了。   于晋然眸光一黯,复又笑起来,“看得这样紧,以后,他要有的忙了。”   姚若溪想到每次她要是跟异性接触,萧恒墨从她这里要的补偿和惩罚,忍不住脸上升起一层热。   小四拉着姚若溪,“三姐我们快回去吧!娘都做好饭了!今儿个做了粉蒸肉和剁椒鱼呢!”快回去吧!快回去吧!让三姐夫看见,又要欺负三姐了!上回就因为三姐发烧,差点晕倒,晋然哥扶了一把,把三姐送回田庄。三姐夫过来,不知道说了啥,她去看的时候,都见三姐眼泪含着水光,都把三姐欺负哭了。   只是她的速度哪有萧恒墨快,这边三人刚走没多远,山下一身大红长袍,玄墨披风的萧恒墨已经上了山来。   姚若溪看到他来,俊美无寿的脸上带着惑人的微笑,桃花眼效益流转,含着浓浓化不开的情意,下意识的朝旁边走了两步,和于晋然拉开距离。   萧恒墨笑着一路上来,“你们好雅兴,跑到山上来赏雪,也不喊我一块。”淡淡的瞥了眼于晋然。每次都借着医学院的事儿接近他的小乖乖。   “我跟师兄商量些事儿,你怎么来了?”他不是在京里盯着秦隶的吗?话一出口,姚若溪就察觉到萧恒墨笑意更深了一分,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娘今儿个做了好多菜,知道三姐夫来,肯定又加菜!我们快回去吧!”小四看气氛不太对劲儿,扬起一脸的笑,拉着姚若溪赶快下山。   姚若溪应声,和小四走在前面下山。   萧恒墨和于晋然对视一眼,又都各自移开目光,随后跟上。   回到田庄,王玉花几个准备好了饭菜,见几人回来,忙招呼众人吃饭,“下雪了,你们又在外面待那么久,赶紧喝点热汤暖暖!”   姚若溪去洗了手,帮着端了饭吃饭。   门外的雪越下越大,屋里点了火盆,炭火炸开小火花,姚满屯和萧恒墨,于晋然,段老爷段浩奇几个坐一桌。王玉花则领着姚若溪,小四,姚若霞和段太太几个坐一桌。麻辣汤喝的人浑身冒热气,粉蒸肉入口香酥,剁椒鱼鲜辣嫩滑。   姚若溪吃饭的速度却一慢再慢。   王玉花给她搛了一块鱼肚肉,“你这丫头!吃饭都不看着,要把鱼刺吃进去了!”   姚若溪回神,嗯了一声,又出神了。   小四疑惑的睁着大眼看她。三姐这是咋了?难道晋然哥跟三姐说了啥?   直到吃了饭,姚若溪还一直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萧恒墨叫了她两声都没有听到,就伸手拉她坐下。   姚若溪看萧恒墨和于晋然都盯着她,神色担忧,缓缓吸了口气,“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又找不到原因。”   “你最近太累了,好好歇一歇,事情都交给我来。”萧恒墨心疼怜爱的伸手摸摸她的头。   于晋然看萧恒墨一眼,也对姚若溪道,“医学院那边由我顶上,相信不会出大问题。师妹歇息一段时日吧!”   姚若溪默了下,等待时机阶段,她歇息一下也好,于是点了头。   雪花簌簌而下,萧恒墨等雪小了才出门,叫了小四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骑了马离开。   小四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把瑾哥儿和小丫丫都召过来,连胖哥儿也抱过来,围着姚若溪玩。   姚若溪为了不让他们出去玩雪,只好抱着小的,拉着大的,一边哄着他们玩,还要满足几个小萝卜的口腹之欲,想几道甜点出来给他们吃。   王玉花看姚若溪本来就忙,几个小萝卜还缠着她,就想去帮忙,被段太太拉着出去,“若溪丫头心事儿太重,又喜欢把事情都压在心里,一个人顶着,让几个小的闹闹她,也轻省些!”   一想到三闺女的性子,王玉花点头,干脆和段太太出门,到学堂里也跟村里的妇人们一块钩衣裳,绣双面绣。   姚若溪带着几个小萝卜玩了半下午,都饿了,又洗手给几人做了小点心。   玩了一下午,她心情果然好转,小四和小丫丫晚上睡觉也缠着姚若溪,让她讲故事,闹到很晚。   姚若溪次一天起来,看着在院子里堆雪人的瑾哥儿,面露笑容。即便算命也不是算无遗漏,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想通后,姚若溪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还和段浩奇领着瑾哥儿小四几个上山打了猎,高高兴兴的拿着猎物回来,正准备把师父师娘也请过来,热热闹闹吃一顿,西宁侯府来报信,姚老夫人病危了。   众人都是一愣,姚老夫人前些日子来的时候,看着还好好的,身体也还算硬朗,怎么又病危了?   原以为是又染了风寒,让姚若溪过去诊治一番,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姚若溪赶到西宁侯,姚老夫人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直撑到姚满屯和姚若阳都赶过来,抓着俩人的手,“搬...搬回...家...来。搬......搬...”   姚满屯作难,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姚老夫人深陷的眼窝,两眼外凸着,执着的瞪着眼,紧紧的盯着姚满屯和姚若阳。   姚若阳和姚若溪对视一眼,看她点头,应下声,“好!我们搬回来,太奶奶!”   姚老夫人得到承诺,终于瞑目的闭上了眼。   卫成在京都打拼数十年,只有老母一直陪伴,让他心里有所依靠,姚老夫人咽气,卫成跪在姚老夫人床前失声痛哭,“娘!娘!”   姚满屯对卫成没有亲情,反而心里还有怨恨。但看他鬓边也生了不少白发,痛哭着叫娘,心里也很不好受。   姚老夫人的丧礼办的很低调,是她临终吩咐下来的,不让大操大办,有那多的银子,都买成粮食,送去给难民过冬。   京都上下都赞姚老夫人宅心仁厚,菩萨心肠。上门吊唁的人却只多不少。   卫成听姚老夫人临终吩咐,拿出银子买了不少粮食,送发到城外难民村,赢得一片叫好声。   而姚满屯一家,也听从姚老夫人遗言,搬到了西宁侯府住。   西宁侯夫人李氏一边愤恨恼怒,咒骂姚满屯一家抢占她儿子拿命换来的家业,一边又兴奋,姚满屯一家终于搬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想如何摆布就如何摆布了!   王玉花对李氏一点好感都没有,有的只是鄙夷和警惕。什么西宁侯府的家业,她们家根本不稀罕!这劳什子爵位,也没人想当!她只想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这老婆子胆敢耍阴招,她拼了也对她不客气!   因为姚老夫人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姚满屯和王玉花商量,拿了银子出来给老夫人做法事。   李氏想摆嫡母和婆婆谱,但她总大不过姚老夫人。姚满屯一家的吃穿用度也都不用西宁侯府,直接自己采买,自己在院子里的小厨房做,除了守灵,和李氏不接触。   七七四十九天,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赵艳萍觉得还不够,她一直等的东风也没有来,没办法脱困,幸好昭武帝入冬之后就一直在病,她借机给昭武帝祈福,本想说七七四十九天,想到姚老夫人停灵也是这个天数,而昭武帝是天子,就又换成了九九八十一天。   昭武帝也年纪不小,一旦生病,心里就有频死的恐惧。毕温良一天一趟进宫给昭武帝请平安脉。而他的病情却时好时坏,不见大好。   恰恰此时,边境传来战报,戎族来犯。   一众大臣都无法相信,上次疫病,戎族尤其牵连严重,那些金银全部拿来换了救治疫病的药回去,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卷土重来??   因姚老夫人去世,卫成守孝,昭武帝派来威虎将军,常启雄常大将军带兵迎战戎族。   姚若溪等了一天,等来萧恒墨,“有什么消息?”上次戎族来犯,她就觉得蹊跷,只可惜没让他们查出秦隶勾结外敌的证据。这一次,不会那么巧。   萧恒墨长臂环住她的腰,拉她坐在自己腿上,“你不必担心。若秦隶真和戎族勾结,那他那一批赈灾银响就帮戎族填了买治疫病的药的窟窿。戎族并没有损失惨重,这个时候卷土重来也无可厚非。那常启雄虽然人品不行,但他对行军打仗颇为精道,对上戎族,也吃不了亏!”   常启雄和卫成两位老将都是随昭武帝一路打下来,有勇有谋的将军,这次常启雄带去五万大军,加上镇守北疆的五万将士,十万大军对战戎族,也足够了!   姚若溪点头,却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秦隶他拿不到兵符。若是拿到,那倒更好!”萧恒墨搓着她精巧白嫩的耳垂,有些心不在焉道。   姚若溪心中那种不安还是有些挥之不去似的。   “小乖乖......”萧恒墨低头噙住她的耳垂,热热呼吸喷在脖颈上,姚若溪回神,只觉得酥酥麻麻的难受,扭头躲开。   萧恒墨的唇就落在她的发迹上,一路从脸颊,到眉眼,再到鼻尖,仿佛有无限柔情,抱着她的手臂也紧了又紧。他心疼她,不想她那么辛苦,想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无忧无虑快活的过。   姚若溪怕他又乱来,又被他亲的痒痒的,麻酥酥的,推着他要站起来。   萧恒墨抱的更紧,看她脸色泛着红晕,眼中燃起欲望的小火苗,印上她的红润的嘴唇啃噬,吐字不清道,“小乖乖,等事情了了,我们就立马成亲。”事实上,成亲的事儿他早已经准备妥当,只要她点头,立马就可以迎娶她。   只是这一年发生的事儿太多,被她拖来拖去,拖到了现在,而这个时候成亲,她又显然的不会应下。   察觉到他的手又伸进了衣襟里,贴着她的脊背游走,姚若溪忙应声,接着推开他转移话题,“戎族这次有多少兵力?那常启雄会不会遭暗算?”   萧恒墨俊脸瞬间黑沉下来,“你在担心王元荣!?”已经有一个于晋然见缝插针的接近她,她却还惦记着王元荣。   姚若溪看他醋坛子又打翻了,无奈的望了望房梁。   “你还想着他,忘不了他!”萧恒墨俊脸越来越黑,隐隐有磨牙的声音。   “我没有。”姚若溪否认,王元荣是好友,她即便想,也不是他认为的想。   “那我们马上成亲!”萧恒墨知道她对王元荣的感情和对自己的不一样,可王元荣对姚若溪念念不忘,他来的时候,都还见王元荣在外面徘徊。这丫头竟然还担心他!   姚若溪两手捏住他的耳朵,瞪着他,“你又无理取闹。”   王元荣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上战场,他即便武功精进不少,兵法谋略也学了很多,可战场上九死一生,他以前怕死,怕自己死了,他就没办法再护着心爱的人。现在她再也不需要他保护,他还是怕死。怕自己死了,就连远远的看着她都不能了。   所以,出站前夜,他忍不住来到姚府附近,却有不敢靠近。明天,若溪会出来为将士送行吗?   姚若溪打算来着,萧恒墨却闹了她大半夜才停歇,等姚若溪一觉睡醒,天已经大亮了。   大军已经出城。   王元荣一身戎装,胯下是千里宝马,英姿勃发,儒雅俊朗,不少前来送行的姑娘小姐都看的错不开眼。怪道常大小姐非得嫁给王元荣,这样的青年才俊,又怎会不爱?   原本今年,常启雄和王富兴杜氏商量了,让王元荣和常靖宜年前成亲,却没想到戎族来犯,王元荣立马就把婚事推脱到年后了。   常靖宜本也要随军一块,她武功高强,熟知兵法,也放心不下王元荣。她若跟随,也能帮衬王元荣一二。   王元荣不愿,让她留在京都备嫁。   看着大军走远,王元荣还不时回头望,眼神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在四处搜寻,常靖宜心里酸涩难忍。就因为没得到,所以王元荣再也忘不了她了吗?姚若溪,她根本连来相送都没有!   尽管心里不甘,常靖宜却不敢让自己生出怨恨之心。一开始,她还能‘委曲求全’的让姚若溪也嫁给王元荣,想着王元荣新鲜几年,终究能发现她的好。可是现在她不仅是宁安县主,更是那个闻风胆寒的变态的未婚妻,她再无想法了。   始终没有搜寻到姚若溪的身影,王元荣带着失落上了路。   姚若溪赶到城外的时候,大军早已没了踪影。回头看萧恒墨暗自得意的小眼神,伸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萧恒墨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心里愉悦不已,嘴角扬着,不明意味的看着姚若溪。   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着,姚若溪仿佛无所遁形般,瞪他一眼,让他下马车,自己拐弯去了济宁侯府看袁菁瑶。   袁菁瑶如今已经三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凸显出来,还在吃姚若溪做的膏方,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姚若溪给她把了脉,“孩子很好,你要是觉得没有不舒服的,那膏方就不要再吃了。头三个月已经过去,适当的下地走走。”   袁菁瑶很看重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孕育的,在这世上和她最亲近的人,整个人也柔和了不少,笑起来散发着母性光辉,不过话说的还是不客气,“你打算啥时候成亲?听萧世子可是等了你有些年头了!以前他那名声吓的多少千金闺秀退避三舍,但从传闻他痴情之后,就有人忍不住动心思了!”   “怎么你竟然也为他说话了?”姚若溪挑眉。   袁菁瑶轻哼一声,“虽然你的婚事是皇上赐婚,但难保有人朝你下手。你现在头上又多了个祖母,还不当紧的脱离!”   姚若溪笑着摇头。   看她不以为意,袁菁瑶皱起眉头,“我说的话你可别当耳旁风,惦记你的人可还真有。惦记萧恒墨的人怕也是不少。你早已经及笄,却还拖着不肯成亲,不怕夜长梦多?”这家伙不会是心里还想着那王元荣,所以才迟迟不成亲的吧?毕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的。   “好!我听进去了。明年就成亲。”姚若溪拉了拉她。   还是明年。袁菁瑶白了她一眼,想今年戎族来犯境,还不知道情况,也的确不是好时候,又提醒她两句,让她防备紧点。   姚若溪知道她说的西宁侯府,陪她说了会话,就告辞离开。   李氏现在仗着自己嫡母的身份,在姚满屯和王玉花跟前摆长辈的架子,让她们每天晨昏定省,给王玉花立规矩。每天做了羹汤给她和卫成吃用,又让王玉花抄写佛经,“抄这些佛经捐给大理寺,也算是为了老夫人尽一份孝心。为自己积德行善,为儿女积福!就先抄三百本吧!”   三百本!?王玉花连字都写不好,还是这一两年才认了些字,勉强能看懂简单的信笺,上哪去抄三百本佛经!?李氏还不准旁人代笔,非得让王玉花跪在小佛堂里,监督着她抄,她不在,就让吕妈妈盯着王玉花。   王玉花一点也不想在西宁侯府住,更不想西宁侯府的爵位和家业,可姚老夫人临终遗言,她们总不能在姚老夫人七七没过,就又搬走。   李氏又故意找茬,她占着一个长字,一顶孝道的帽子压下来,王玉花和姚满屯都不敢不听。她却还觉得这样不够,吩咐王玉花,把小四领到她的院子里,她要亲自调教,“没得我西宁侯府的小姐跟个乡下土妞一样,一点规矩都不懂,一点仪态都不讲。把姚若瑾也抱过来,该念的书都念起来,该学的功夫也练起来!”   王玉花觉得忍无可忍了,“我自己的儿女自己教养,不劳烦夫人操心!奶奶去世,夫人该是伤心劳累,正得多修养才是!”   “我正是因为伤心劳累,心中淤闷,所以才要叫孩子们都过来给解解闷,也尽尽孝心!”李氏话音一转,又拿孝道压住王玉花。   王玉花心中怒火高涨,当场就想顶撞回去。这个老婆子,一心想对付她们一家,现在住在西宁侯府,简直拿着孝道当靶子,要狠狠的践踏她们几口了!   小四拉住王玉花,冲她摇摇头,让她别冲动。不然就上当了!她们若是反抗,那就正中李氏下怀,就会有更多的惩罚,‘名正言顺’的来等着她们。   王玉花暗自咬着牙,看小四牵着瑾哥儿随着李氏离开,李氏得意傲慢的冷哼,简直想冲上去把她个老婆子按倒地上狠狠打一顿解恨。   小四和瑾哥儿被姚若溪从小教养,尤其小四,心里比大人还沉稳,她又学了不少医理,武功也不弱,不担心李氏对她贸然下手。   瑾哥儿也十分警惕。   只是俩人都没有想到,李氏第一天就对瑾哥儿下了手。只是他自小练武,身子比一般孩子要硬朗些。   李氏把小四和瑾哥儿到到自己的院子,就不让王玉花和姚满屯晨昏定省了,也不阻拦姚满屯帮王玉花抄录佛经了。   王玉花连见小四和瑾哥儿的机会都没有了。每天猫爪似的,想冲进去看看她把小四瑾哥儿怎么了。   卫子姝看着正被罚跪抄写家法的小四和瑾哥儿,心里有些担忧,小声道,“祖母!那王玉花最是沉不住气的,连她都没有闹过来。那姚若溪连关注都关注,她不可能对自己弟妹不管不顾。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那个小贱人,现在正忙着和那萧恒墨私会,哪还有空多关注旁人?”李氏不屑的冷哼。   卫子姝眼里闪过嫉恨,姚若溪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却事事比她强。还能嫁给丰神俊美的萧恒墨为正妻,凭什么?可是姚若溪搬来西宁侯府这么些天,那萧恒墨竟然一次都不上门来,是不是也不那么看重姚若溪?   “祖母!那姚若溪最是诡计多端,心思毒辣,不得不防。”卫子茜轻声提醒李氏。示意她要尽快动手,别给姚若溪回神的机会。   李氏想到自己在姚若溪手上吃的亏,心下也警惕起来。不过她可不怕姚若溪那个小贱人,这里是西宁侯府,是她的地盘!   几个人不知道,即便离的远,小四也把几人的谈话都听进了耳中。她的武功都是和跟芍药学的,最先练的就是内家功夫,每日练功从不懈怠,这么短的距离,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姐弟俩对视一眼,继续抄家法。   整个院子伺候的下人都知道,李氏要对付这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一家,幸灾乐祸的看着小四和瑾哥儿被体罚整治。   王玉花和姚满屯在小佛堂抄录佛经,小四和瑾哥儿在李氏的院子里的抄家法。   李氏觉得解气,不过却并不能驱散她心口的恶气。这一家不除,她们现在拿不到西宁侯府的爵位,等她百年之后,这爵位还不是要落在姚满屯的头上!?绝对不行!   瑾哥儿夜里发烧,连烧了两天,李氏就只看着,不请大夫,照样体罚。   王玉花和姚满屯来李氏的院子,要求见小四和瑾哥儿。李氏连面都没见,就把他们打发了,“佛经抄完了?没抄完还敢到处乱跑,这是想忤逆嫡母,还是对老夫人不敬不孝?”   “我要见我儿子和女儿!你就算是西宁侯夫人,也不能阻拦我们母子想见!”王玉花发飙了。这该死的婆子还不知道把小四和瑾哥儿磋磨成啥样了。   “他们犯了家法,正在禁足,你还是等禁令解除,再来见他们吧!”吕妈妈面带嘲讽的冷声道。   “我们根本不是卫家的人,犯了什么狗屁家法!?快快门!放我儿子和闺女出来!”王玉花一口唾沫吐到吕妈妈脸上。李氏那个婆子不是好东西,养的狗也不是个好狗!   吕妈妈羞怒恼恨,“你敢吐我一脸?这里是西宁侯府,不是你们姚府!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把西宁侯府当成什么了!?”   “你就是一条黑心烂肺的狗!我打你个狗奴才又怎样了!”王玉花抓着吕妈妈头发,啪啪就给她脸上甩了两巴掌。   吕妈妈被打的有些懵了,朝堂上的事儿李氏过问的少,不过府里的大小事都是李氏包揽,吕妈妈是她的贴身妈妈,在府里一向横行惯了。却不想被打了。她回过神来,嗷的一声,就要打王玉花。   王玉花拔出别在身上的大钢针,“敢打我?我让你个狗奴才动手!我让你个不要脸的老虔婆打我!”捏着钢针使劲儿就往吕妈妈肋下扎。   吕妈妈被扎的嗷嗷叫,大声喝唤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哪个敢过来,老娘今儿个扎她个全身开花!”王玉花气愤到顶了,一手抓着吕妈妈的头发,一手拿着大钢针使劲儿往她身上扎。心里忍不住想,怪不得三闺女喜欢拿针扎人,原来扎人这么爽,尤其这个人是她看不顺眼的仇人,这感觉真是痛快又肆意。   那些仆妇和丫鬟都干看着不敢过来,怕被王玉花抓着也一顿扎,吕妈妈都疼的嚎叫大哭了,她们看着都疼,可不敢上去。   姚满屯开始闯门。   几个婆子急忙把院门关严实了,还在里面大骂姚满屯不敬不孝,“胆敢闯嫡母的院门,哪个教出来的下作东西!”   李氏怒不可竭的站在回廊下,指着大门,“反了!反了!一个低贱的奸生子,竟敢欺到本夫人头上来了!来人!给我拿住了他!”   卫子姝也一旁助势,叫人拿姚满屯和王玉花。这俩人终于忍受不住,闯过来了。那正好!把他们抓起来,到时候见机行事,趁着姚若溪那个小贱人不在,一举除掉姚满屯和王玉花。   这府里虽是卫成做西宁侯府,然李氏经营数十年,早已收服底下各处的人。她一声令下,顿时就有护院冲过来要拿姚满屯和王玉花。   姚满屯这几年也一直没停下练功,他不指望像儿女一样练成高强的武艺,只要能强身健体就行。看来那么多护院,李氏是非得强硬压制住他,然后再对付她们一家,他心里怒恨升起,看和吕妈妈缠斗的王玉花依旧占着上风,转过身,对着护院就出手打过去。   “胆敢在嫡母的院子里动手,简直反了天了!快给我拿下!”李氏高声怒喝。   十几个护院围着姚满屯,冲上来就打。   姚满屯一边还手,一边躲闪。   不时,罗妈妈和方妈妈也过来了,江明快步奔过来,“都住手!你们胆敢对我们老爷夫人下手!?”   罗妈妈看吕妈妈一把抓在了王玉花耳朵上,狠的王玉花耳朵顿时就流了血,大骂一声,“狗娘养的!敢对我们夫人下手,老娘跟你们这帮杂碎拼了!”冲上去一把抓着吕妈妈头发,把她和王玉花拉开一段距离,直扯掉她一把头发。   吕妈妈如杀猪一样惨叫不止。   方妈妈看准机会,冲过来就和院门口的两个婆子扭打起来。她们不能只和吕妈妈一个人,看着像人多欺负人少。要她们几个人,把李氏这老婆子院子里的人都打一边,才像合围。   江明也护着姚满屯和护院打起来。   李氏让打开院门,让院子里的婆子去帮吕妈妈把王玉花拿住,到时候自然就拿住了姚满屯。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等李氏院门打开,四五个婆子冲上来。   罗妈妈和方妈妈都拿出事先别在身上的大钢针,见谁扎谁。   几个婆子都被扎的不敢上前,跃跃欲试的想按住王玉花。   罗方两人护着王玉花,三人合力,直把吕妈妈扎的躺在地上疼的打滚爬不起来,又上来抓着李氏的丫鬟婆子再打。   李氏看场面似乎脱离了她的预料,心里堵着一口气,差点气的吐血,“还不快给为上!?难道看着她们在我的院子放肆不成?”   “老娘今儿个就放肆了!你个该死的老婆子,但囚禁我的孩子,老娘今儿个跟你拼了!”王玉花扎过了瘾,什么贵妇人的气派和风度,她本来就是个乡下妇人,再装也照样。干啥端着架子装那些表里不一的女人?该骂人的时候就要痛快的骂。该打架的时候就要毫不手软的打!只有这样才不吃亏!   小四和瑾哥儿被缩在厢房里,大声的叫着爹娘哭喊。   姚满屯听到哭声,心里着急了。几个孩子都听话乖巧的很,学识练武从不懒惰,也很是坚强。可这哭声,根本不像假哭。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俩孩子又怎么会这么哭?   江明大叫一声老爷,帮他挡掉一旁的攻击,紧护着姚满屯,“这里奴才顶着,老爷快去救四小姐和小少爷!”   姚满屯想要脱身,却没法,又有人出来拦截。他恼恨起来,夺了一个护院的棍棒,抓着就怒手还击。   纵然李氏吩咐的护院众多,十几个变二十几个,江明和姚满屯几乎不要命的打,一时也不能得逞。   王玉花带着罗方二位妈妈更是主动冲过来,把李氏的丫鬟也拉过来一块上手打了。   院子里乱成一团,李氏叫嚷着,却不敢上前,就怕发疯的王玉花几个把她也抓住打一顿,那大钢针扎在身上,看着都疼。   王玉花却没打算放过她,她自己身上也挨了不少,簪子掉了,头发乱了,耳朵上被抓的一把,流着血,霍霍叫的疼,还不知道小四和瑾哥儿咋样了,她要不揍这老婆子一顿,难消她心头之恨!   看准时机,王玉花照着面前的两个婆子,一人朝脖子上扎了一下子,朝着李氏冲过来。   李氏一惊,急忙就往后退着要跑。   王玉花却是发了狠,扑上来抓着李氏的衣裳,把她按倒在地,拿着大钢针照着她胳膊窝和肋下就狠扎。   李氏在待在暖阁里,屋里热烘烘的,所以只穿了皮袄,出门都要穿披风,这会根本没穿,王玉花又特别拿的大钢针,扎在身上透骨的疼,让她惨叫不止。   卫子姝看着脸色也变了,转身拿了个小杌子就往王玉花头上砸。   外面卫成带着太医进来,看到打成一团乱的场面,顿时惊了。见卫子姝举着小杌子要砸王玉花,他急忙怒喝一声,“子姝!住手!”   卫子姝一惊,手里的小杌子脱手,嘭的掉地上,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脚上。卫子姝疼的尖叫一声,眼泪突突就冒出来了。   卫成阴沉着脸,“都给我住手!”   姚满屯和江明立马停下手。   罗妈妈和方妈妈迅速停手,把大钢针收起来,上来扶着王玉花,防备着李氏再让人下手。   李氏趴在地上,两肋疼的难忍,抬手怒指着卫成,“卫成!这就是你领回来的好儿子好儿媳!我不过是叫俩孩子过来陪我解解闷,也好让他们夫妻专心抄录佛经。没想到他们闯进我这个嫡母的院子,喊打喊杀,你要是再回来晚一步,我都要让他们打死了!”   卫成剑眉紧蹙,看看王玉花和姚满屯的情况,再看院子里的惨状,心下不相信姚满屯和王玉花会是乱闹的人,“怎么回事?”   厢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打开了,小四和瑾哥儿哭着跑出来,“爹!娘!”   王玉花一把抱住瑾哥儿,看他小脸通红,一摸额头,滚烫滚烫的,登时大怒,“侯爷还问怎么回事儿,那个奸恶的老婆子,拘了我儿女来,不知道怎么虐打,我瑾哥儿发着高烧,她竟然不让我当娘的进来瞧瞧!”   李氏扶着丫鬟爬起来,“胡说八道!我要不管他发烧,会让侯爷去请了太医来?”   卫成身后跟着的太医进来,看着院子里惨烈的状况,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我自己闺女就是神医徒弟,你拦着不让我们见人。是关着他们俩孩子干啥?”王玉花怒声质问。   李氏早就想到对应,哼了一声,“你们既然入了我西宁侯府的门,认祖归宗。那就不能丢了我西宁侯府的脸面!我教他们熟悉家法,还能有错?哪个世家子弟不知道自家的家法?”   “她让我们跪着抄卫家的家法,弟弟发烧了,她也不管,还厢房的门上了锁。都三天了!”小四指证李氏。   “小孩子胡言乱语,谎话连篇!不好好教导,丢的就是我西宁侯府的脸!”李氏立马反击。   “我们姓姚,不姓卫!”姚满屯眼中怒火闪烁。   卫成拧着眉毛,“缘何跪着抄家法?孩子病了三天了?”   李氏急忙解释,“这俩孩子总觉得我是恶人,嚷嚷着我管不着他们,无理耍闹,我这才惩戒一二。之前志哥儿几个还不是经常被你体罚?他们不服,还编出发烧的谎言来。我也是因为娘突然去世,心伤难受,顾不到那许多。谁知道他是真病了。这不急忙让侯爷去请了太医过来?”   卫成深深的看李氏一眼,让太医先给瑾哥儿看诊。   李氏就让人把瑾哥儿抱到她屋里,方便看诊。   王玉花看李氏一眼,姚满屯抱着瑾哥儿就抱进了屋。   太医给瑾哥儿把了脉,“邪风入体,引起高热,下官开个方子,小少爷吃了就好。”   “烦劳张太医,不必了!”姚若溪快步进来,直接拿出小瓶子倒出一颗乳白的药丸喂给瑾哥儿,又拿一瓶药水送他咽下。   张太医看姚若溪过来,知道用不上自己,退到一旁。   卫成看着那么简单,不熬药,有些疑问,“这样可行?”   “这是解药,自然可行!”姚若溪目光冷淡的看他一眼。   卫成一愣,面色瞬间冷了下来,“瑾哥儿是中了毒?”   “若非如此,我这一天也不会待在药房研制解药了。”姚若溪幽幽的看向李氏。   “大胆!你竟然污蔑我?”李氏怒的一拍桌子,“我就再看你们不顺眼,你们是侯爷的后人,且已经认祖归宗,我又怎么会下毒?我看是你自己精于医毒,故意污蔑我!”   怕卫成问罪,李氏说完又先声夺人,“若真是中毒,张太医又怎会不说?”   众人目光都落在张太医身上,姚满屯目光犀利,“张太医是医术不如人,还是故意包庇?”   张太医头上有冷汗留下来,“下官...下官...医术确不如国医圣手。”   承认了他医术不如毕温良,而姚若溪是毕温良的徒弟,得他真传,自然也不如姚若溪。   “既不能确诊,就胡乱开药,延误病情,害了人命,张太医只怕担待不起!”姚满屯声音冰冷,含着怒气。   张太医顿时羞怒不堪,“既瞧不起我的医术,又何必请我来看诊?”   姚若溪给瑾哥儿把了脉,转过头来,“张太医莫恼。这毒张太医看不出,怕别的大夫更加看不出来。尚若我弟弟因吃了张太医的药出了差错,我们认定张太医害人,张太医无辜冤枉,我们两方怕是不死不休了。”   张太医也是在宫里行走的太医,一听姚若溪这话,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他的确没有看出姚若瑾中毒的事儿,若真按照他诊出来开药给姚若瑾吃,不仅延误病情,还有可能加重毒素,一命呼呜。到时候宁安县主和萧恒墨绝不放过他,他只能冤死了!   想明白这点,张太医对姚若溪拱手,“县主言之有理,是下官才疏学浅,又莽撞了。”   姚满屯犀利的眼神就转向了李氏。   李氏心中狂跳,脸色也白了一分,几乎站不稳,“你们监守自盗,栽赃陷害!怎么姚若云都无事儿,偏他有了事儿?   姚满屯和王玉花都不说话了。   卫成本相信她们,见都不说话,觉得有些反常。   李氏又怒哼一声,“你们胆敢说擅闯嫡母院子,喊打喊杀不是存心?你们把我这个西宁侯夫人置于何地?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嫡母吗?”   王玉花眼里闪着恨意,却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李氏逮住不放,“你们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侯夫人放在眼里!对我这个嫡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你们不敬不孝,这事儿就算找皇上评理,你们也说不过!”   “夫人?”卫成沉声叫她。   李氏看着他眼泪就出来了,“今儿个不给我一个公道,我就是闹到宫里,也要让皇上给我一个公道!我早年丧父,老年丧子,我三个儿子,全部为国捐躯,我就不信皇上会眼睁睁看着我被私生子骑在头上撒野!”   “够了!”卫成怒叱一声。   李氏得寸进尺,今儿个不压死了姚满屯和王玉花,她的计划就施展不了了!故意闹着要出门去求见皇上。   姚若溪冷着小脸要说话,李氏又一句,“就你们这等不敬不孝长辈的人,教导出来的子女,以后还怎么立世?”   王玉花顿时变了脸,拦着姚若溪不让她吭声,“是我们不对又咋样!你先迫害瑾哥儿的!”强词夺理的样子。   李氏看着姚若溪说不出话的样子,眼里闪过得意,这个小贱人就算再有手段,在齐国侯府面前,也不过一个低贱的村姑!就算凭借毕温良封了县主,又得了皇上赐婚又能如何?到目前,也不见齐国侯府有任何结好的迹象,就不信她不急!王玉花和姚满屯为了三闺女的亲事顺利,也不敢跟她硬碰硬的来!   “就算再是宁安县主又如何?在西宁侯府里,才有个侯府小姐的身份地位!”李氏轻哼一声,看王玉花脸色发白,姚满屯也嘴唇蠕动,大喝一声,“还不给我跪下!我堂堂西宁侯夫人,又岂容你们践踏折辱!?”   “你给我住口!”卫成沉声怒喝,“这件事儿究竟如何,还没有查清。我警告过你的话,看来你给我忘了!”   “我忘了!我忘了什么了?我忘了我儿子怎么死的,我忘了他们拿命换来这西宁侯府的一切,却让别人抢走!我忘了!”李氏怒吼,她有三个儿子,可三个儿子全都死了!她有四个孙女,也就活下来三个,一个孙子都没有。再看姚满屯和瑾哥儿几个,目光阴厉,“你们今儿个不给磕头敬茶道歉,我就是死,也要把你们赶出去我西宁侯府!姚若溪,也休想从西宁侯府出嫁!”   “你不要太过分了!”卫成也大怒。   王玉花和姚满屯对视一眼,极力忍着,“是我打的人,是我扎的你,我道歉!”   吕妈妈哭丧着脸,“侯爷!她拿着大钢针,都快把奴婢扎死了!还抓着夫人一个劲儿的下针扎啊!”   卫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王玉花,即便她从乡下来的,可看她言行举止,不似会做出这样泼妇的事儿来。   王玉花却承认了,“敬茶道歉就敬茶道歉!”咬着牙跪下。   她都已经这样,卫成就不好拆台了。李氏就算再有错,名义上也是婆婆,是长辈。王玉花那钢针扎人,的确不对。她能勇于承认,敢于担当,他很看好!做人就要这样,顶天立地,坦坦荡荡,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外面李氏的丫鬟佩儿去道了茶。   罗妈妈忙上手接了过来,“不用你,我来。”   佩儿张张嘴,看她已经把茶杯抢走,就又回到李氏身边站着。   王玉花从罗妈妈手里接过茶,僵硬的说了句,“对不起!给您赔礼了!”端着茶盅递上去。   李氏轻哼一声,过了许久,看卫成不善的眼神,这才接过来,喝了一口。   卫成看着就张口,“你既然为娘去世伤心悲痛,也不用你看顾若云和瑾哥儿,把她们交给她们爹娘就好!你自去给代娘抄写佛经,为娘祈福吧!”   李氏恼恨的咬牙,转眼,她成了被罚的那一个了!不过看了眼桌上的茶盅,微微勾起嘴角,今儿个机会绝佳,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了姚满屯这个奸生子!不过放过这家孽种!   正待她要装个模样,突然心口剧痛,腹部更是撕扯的疼痛,喉咙一阵腥甜,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   这下不光屋里伺候的人,连李氏自己也震惊的回不过神来。怎么会这样?这个症状,根本不一样好不?   “祖母!祖母你不要吓我啊!”卫子姝搂着李氏,怒瞪刚起身的王玉花,“你...你们...你们下毒谋害祖母!”   卫成也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看李氏还在吐血,急忙叫张太医。   张太医看了眼李氏情况,上来把了脉,“身中剧毒,下官才疏学浅,看不出什么毒。但这毒素来势凶猛,不过转瞬便发作,可见之厉害啊!”   李氏真的吓坏了,脸色惨白的瞪着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你们给我下毒。”   卫子姝喝来家丁护院,“把她们给为抓起来!”   “谁人敢动!”卫成不相信王玉花会给李氏公然下毒,喝退了家丁护院。   王玉花却冷笑一声认下了,“毒是我下的!”   卫成震惊的看着王玉花,“胡说!”她可知道,谋害婆婆的下场?   王玉花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又迎上李氏仇恨惊怒的眼神,“毒是我下的!西宁侯夫人,你现在可以用谋杀嫡母的罪名,把我们逐出族出去了!”   卫成看着姚满屯和姚若溪几个人,皆是坦然的神色,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满屯!你们这是......”   “谋杀嫡母啊!这不是西宁侯夫人想要的吗?来人啊!把我们抓起来送进大理寺啊!找人审案,判我们死罪啊!”王玉花怒恨的朝外大喊。   “你...你们......”李氏又惊又恨,腹中剧痛难忍,她又不停的吐血,再看王玉花张狂的样子,看来是笃定了把她毒死,而她们一家都不会有事儿。肯定还有什么别的计划阴谋,就等她死了施展!   李氏吓坏了,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她那个毒不会要了她的命,只要救的及时,不过损伤些元气而已。她可不想死!也不能死的啊!   姚满屯也要说话,被卫成喝止了,“你们先给我闭嘴!”叫张太医快点给李氏诊治。   张太医看向姚若溪,“县主医术超群,还是请县主搭救吧!”笑话!这毒姚夫人都承认是她下的了。他要是上去给李氏诊治,岂不是再和宁安县主作对?而且看眼前的事儿,绝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死亡的感觉怎么样?”姚若溪淡淡的询问李氏。   李氏真的害怕了,恐惧一波波的袭来,她忍受不住这恐惧,伸手够姚若溪,“救...救我!救我!你们...你们想要...什么都...给你们。”   姚若溪冷冷的勾起嘴角,“老夫人是怎么死的?”   李氏一愣,眼神顿时闪过惊惧,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病死的,你为何否认那么快?”姚若溪眼里闪过讥讽。   卫成目光阴沉,犀利的看着李氏,“娘的死,跟你有关系?”   “没有!没有!”李氏大声否认。   姚若溪只是冷冷的李氏,不再说话。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也都冷眼看着李氏。   卫成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两眼渐渐猩红,一把抓着李氏的衣襟,“是你对娘下手了对不对?”   “卫成!你不要没有证据的冤枉我!我伺候孝顺了她几十年,我要想她死,还能让她安享晚年?你不要忘了她已经七十高龄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她那已经是高寿了!”李氏吐着血,痛恨的反驳。   卫成看她痛苦频死的样子,又放开了手。   李氏撑不住了,她觉得头开始昏,两眼也开始发黑,她快要死了,趴在地上,伸手捞姚若溪,“解药!解药!快...快给我解药。你们要爵位,我给你们!快救我......救我!”   “此毒并无解药。”姚若溪摇头。   李氏两眼迸发出绝望,继而升起滔天恨意,“你们......”   “但它不会致死。”姚若溪再解释。   李氏脸色僵硬,死死盯着姚若溪,显然不相信。   “一个时辰之后,你就会恢复原样。只不过损失些元气,稍作调养便可恢复。这只是一个教训,让你彻底认识一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样,惦记你家爵位,想占你的家产。我不主动招惹,却不代表我是好欺负的!下一次,就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教训了!”姚若溪冰冷的看着李氏。   李氏彻底愣了,不会要她的命?只是教训?   “整天幻想别人抢占你的家产爵位,真是脑子有病!以为谁都稀罕你家的破爵位?我们不稀罕!也不屑接手别人的东西!你还是自己好好留着吧!”王玉花冷哼,很是鄙夷的看着李氏。就因为这幻想,这该死的老婆子就到处下毒手,今儿个这教训还不够!   “你们......”卫成不知道事情怎么又转折成现在这样了。   姚满屯垂着眼睑,“西宁侯府是西宁侯府,我们是姚家人,姓姚,自然还是住在自家的好!既然我们从没对西宁侯府有过其他的心思,也免除西宁侯夫人多想。”   一切都是她多想吗?不可能!这一定又是什么计谋!李氏不相信姚满屯会对偌大一个家业不感兴趣。   姚满屯对卫成拱拱手,抱起瑾哥儿,转身大步出了院子。   王玉花也跟在身后,“我家在姚府,我们就此回去了!西宁侯府,奉劝侯爷还是尽早另找继承人吧!我们自家都继承不完了!”没功夫陪你们玩!   罗妈妈和方妈妈,江明几个也随在后面,拥簇着姚若溪几个直接离开。   另一边,柳絮已经拾掇好了行礼,装了马车,看几人出来,忙迎上来见礼,“爹!娘!都已经准备好了!”   王玉花应声,忙把瑾哥儿抱上马车。   一家人扬长而去。   卫成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一时的变故,满屯真带着一家人走了?不是答应了老夫人留住在西宁侯府的吗?   而回到自己家的姚满屯一家,总算松了一口气。   “要尽孝,在哪都能尽!相国寺已经给老夫人点了长明灯,三百本佛经我们继续抄。也不拘着非得三百本,多点少点都行。尽到我们的心意就行了!”姚满屯希望经过这一场,和西宁侯府彻底拉开关系。   王玉花赞同的点头,让姚若阳和柳絮几个都抄,“都尽一份心。”   几个人齐齐应声。   疼痛难忍的李氏,过了一个时辰果然恢复了,除了吐血,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这才信了姚若溪的话。   而这时候,外面也开始传起流言,西宁侯夫人把长子一家逼走了。   “蠢货!这边已经绊住了姚若溪那个贱人,却连王玉花都对付不了!”赵艳萍听消息,咒骂一声。   而李氏的噩梦却才刚刚开始。   药效过去,她吃着调养身子的补药和各种补品,想把身子调养硬朗。这种关键时刻,她可不能身体不支了。每日里,进补后,就点了安神香,高床软枕的安睡。   只是她毕竟上了岁数,不似年轻人小孩子觉多,睡上两三个时辰就会醒过来,而睁开眼,就会看到身旁躺着个人。全白的头发,满脸皱纹,有些枯瘦的手,瞪着眼,似是死不瞑目一样。   李氏吓的尖叫,却也是一瞬间,身旁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卫成心里暗暗怀疑,也是许久没有到过李氏的院子,她是一个人睡的。   这一惊吓,李氏更是恐惧惊怕,拉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守夜,却还是醒来就能见到身旁有人,吓的魂儿都要掉了。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她幻想,错觉,可是连着两三天下来,每夜都如此,顿时整个院子都的风气都诡异起来。   夜里不敢灭灯,更不敢一个人入睡。几个丫鬟也都不敢给李氏守夜。奈何做下人的,只得从命,于是几个人一起给李氏守夜。   屋里亮着灯,李氏半夜里再醒来,就看清了。她身旁躺着的,不是别人,真是她的婆婆,姚老夫人。   李氏被吓的昏过去几次,吵嚷着不要住正院了,正院有鬼。还要请道士来驱鬼。   那被驱的鬼是自己的娘,卫成如何同意,说李氏自己疑神疑鬼,疑心生暗鬼,不同意叫道士来家里。   但西宁侯府闹鬼的传闻却是传了出去,有说姚老夫人舍不得家,魂魄还在宁国侯府徘徊不走,有说李氏故意放出消息,之前就因为这个赶走了姚满屯一家。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战报,常启雄已经带领的五万大军已经和戎族铁骑叫上了手,边城已经失守,守城将士被擒。   朝野上下皆震惊不已,边陲小国不是没有来挑衅过,燕国就是一个从战争中庞大起来的国家。只是以前从来都是昭武帝带着兵,攻打别人,即便有失利的时候,却也很快扳回局面,所以至今燕国才有了广阔的领土。   要说边城要道,那里易守难攻,又有五万将士驻扎在那,戎族铁骑又怎么那么快就攻破了燕国的边防大门!?   昭武帝立即派兵增援。   姚若溪若有所思,“会不会有诈?”   “军中有我们的人,若是情况有异,会传信儿回来的。”萧恒墨让她别担心。   外面紫荆快步进屋,不防备见萧恒墨正伸手搂着姚若溪,急忙低头,着急道,“小姐!济宁侯府出事儿了!”   姚若溪神色一凛,立马站起来,“出了什么事儿?”   “璎珞在外面,说世子夫人......”紫荆话音为落。   姚若溪已经闪身冲出去。   萧恒墨面色阴冷,“世子夫人出了何事?”小乖乖密友不多,在京都中,也只袁菁瑶和潘令茹两人。潘令茹已经死了,若是那袁菁瑶再出了事儿......   “......小产。”紫荆脸色有些白,说完,急忙去准备姚若溪的银针和药箱。   冲到外面的姚若溪,看璎珞一身是血,全身一僵,大步过来一把抓着璎珞,“出了什么事?”   “县主...快...快救救我家小姐啊!”璎珞激动的话都说不全了,眼泪止不住的掉,抓着姚若溪,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萧恒墨看姚若溪脸色迅速苍白,上来要抓她。   姚若溪已经跳上马车,萧恒墨拧着眉,吩咐璎珞和紫荆也快上马车,又吩咐芍药先赶过去,亲自驾起马车,就朝济宁侯府冲刺。   路上,璎珞哭着把情况说了,袁菁瑶因为身子越来越重,怕自己身子有什么状况,看了大夫,又说胎位有些不稳,生产的时候会吃苦头。袁菁瑶就想多下地走走,锻炼身体。   只是屋里空间毕竟小,天晴好,她就想到园子里走走。   却不想宋劼的小妾故意找茬,拿话讽刺袁菁瑶,在袁菁瑶面前耀武扬威。袁菁瑶想来性子冷傲,当场就命璎珞把小妾给打了两耳光。那小妾愤恨袁菁瑶,却是发了狠的要打架。   袁菁瑶被小丫鬟扶着退到回廊下,却从回廊台阶上滑倒摔了下去。   几节台阶,便是寻常人摔下去也疼的不好受,更遑论袁菁瑶身怀六甲,当成就见了红,这才吓的众人住了手,慌忙喊人,把袁菁瑶抬回院子,叫大夫喊太医,只是袁菁瑶却血流不止。   姚若溪赶到的时候,袁菁瑶快陷入昏迷了,院子里外围了一院子的人,稳婆和大夫也都来了,却都束手无策,孩子保不住了,大人也难保了。   “若溪啊...”济宁侯夫人看姚若溪过来,两眼一亮,上来就抓姚若溪的手。   宋鸢几个随着济宁侯夫人凑过来。   “滚开!”姚若溪一把推开济宁侯夫人,直接快步进了屋。   济宁侯夫人被推的一个趔趄,宋鸢不防备,接不住,也随着她倒了下去,几个人滚做一团。济宁侯夫人顿时有些恼怒。若不是她身份特殊,她堂堂济宁侯夫人也不会贴她的冷屁股,这姚若溪却从那她当个侯夫人看待,简直太嚣张了!   袁菁瑶听姚若溪过来,看她脸色发白,凤眸闪着幽光,她却顿时心安了不少,朝她伸出手。   姚若溪抓着她,飞快的给她把脉。   “孩子!我的孩子!”袁菁瑶捂着肚子,叫姚若溪救她腹中孩子。   姚若溪松开她的手腕,反手握住她的手,目光冷厉看向一旁的稳婆和大夫。   紫荆飞快的把姚若溪的药箱打开,和芍药合手,把姚若溪的银针都拿出来。   璎珞哭着把大夫赶出去,看济宁侯夫人几个眼里满是恨意。若不是她们拦着,早早把小姐送到县主那里,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姚若溪手有些颤抖。   “小姐!”芍药一把抓住她的手唤她。   姚若溪抬眼看芍药,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给袁菁瑶施针。   外面,萧恒墨一身大红长袍,俊美如天神般,面如刀斧雕琢,似是一片冰冷气息,全身寒气低压。   济宁侯夫人都不敢靠近,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宋劼匆匆赶回家,见萧恒墨在,愣了下,拱拱手,就问,“大奶奶怎么样了?”   萧恒墨听他的称呼,微微眯了眯眼。   “劼儿!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济宁侯夫人叹口气,拿着手帕擦眼泪,“好好的待在屋里,非得跑去园子里,还跟个妾室起争执,害了我的孙儿。”   宋劼紧皱着眉头,那妾室是他最宠爱的小妾。   半个时辰过去,芍药和紫荆从屋里出来,两人虽然都是抬手杀人的暗卫,可还是脸色发白,“是个小少爷。”   “啊?孩子才五个月不到,怎么可能会生得下来?”济宁侯夫人诧异。   芍药双眸闪过犀利的冷光,“小少爷已经夭折了。”   “......啊!我的孙儿啊!”济宁侯夫人嘤嘤哭了起来。   宋劼看都没有看一眼,问两人,“大奶奶怎么样了?”   芍药冷声,“已经快死了。”   萧恒墨想要冲进去,上一次,姚若溪帮李艳接生,又去给姚春燕接生,生下来个死胎,结果姚若溪回到家就病了一场。现在对象成了她的挚友,又是她亲自接的生,萧恒墨不敢想象,姚若溪这次又会承受怎样的打击。   屋里到处弥漫着血腥味儿,袁菁瑶面色苍白无血色的躺着,闭着眼,眼泪无声的流下。   姚若溪给她施针,已经让她睡着了的,看她眼角不停的泪水,拿袖子给她擦擦,站起身,走出产房。   萧恒墨快步上前来,一把扶住姚若溪,“溪儿?”   姚若溪眼神却是落在宋劼的身上。   “县主!她怎么样了?”宋劼一脸关心着急的问话。   “那个小妾在哪?把她杀了!”姚若溪声音冰冷,双眼满含杀气。   宋劼呼吸一滞,犹豫着,“此事不单单......”   “把她杀了!”姚若溪毫无感情的重复。   宋劼咬着牙关,“县主!此事还没有问清,待我把事情问清,县主再下定论不迟!”   姚若溪眼中杀意骤显,宋劼看的心惊,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那边凌风已经把宋劼的那个小妾拎了过来,听姚若溪的话,一手掐着她的脖子,慢慢的收紧。   众人大惊,纷纷后退。   “你们干什么?”宋劼眼里含着怒气,惊道。   那小妾娇媚柔弱,只是此时面色涨紫,被凌风单手掐着脖子举起来,双脚离地,呼吸不过来,瞪着腿,死死的抠着凌风的手,想喊救命却喊不出半个囫囵字。   “快放开!”宋劼急忙过来。   凌风手劲儿收紧,只听嘎吱一声,直接把人扔给了宋劼。   宋劼伸手接过,他最宠爱的小妾已经惨死了。   不光如此,片刻的时间,连同当时参与的丫鬟婆子,皆一一惨死在凌风之手。   济宁侯夫人和宋鸢等人一脸震惊,都吓的脸色发白。传言说萧恒墨性情不定,如修罗阎王一般变态,让人闻风胆寒,可她们都没有亲眼见过。这一会,萧恒墨根本动也没动,他手底下的人就眼睛不眨的连杀几人,毫不手软。   姚若溪只撇了宋劼一眼,就转身又进了屋。   宋劼只觉得那一眼,仿佛透着无尽的幽寒,深不见底的暗涌,似是将人吞噬一样,他聪明的没有说话,也没有指责凌风杀人的行径。   他不说话,济宁侯夫人等人更不敢吭声了,怕谁吭声,也被凌风捏断了脖子,再也活不成。   时间一点点过去,姚若溪坐在窗前看着袁菁瑶,萧恒墨坐在窗边担忧的看着姚若溪。   济宁侯夫人安安静静,连伺候的下人走动都不敢弄出一点声响,生怕激怒屋里的人。   袁菁瑶终于睁开眼。   “你觉得怎样?”姚若溪轻声问她。   袁菁瑶眼中泪水涌出,声音沙哑道,“若溪!我好痛,好累。”   姚若溪握着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力量。袁菁瑶和她前世何其相象,她是被爸妈抛弃,袁菁瑶是被家族抛弃,寄人篱下,她怕没有一刻轻松愉快的时间。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袁菁瑶看她全力支持的目光,忍不住想任性一回。她真的不想再待在这样的家里了!   “好!”姚若溪一句不多说,直接应下。伸手就要抱起来。   萧恒墨皱起眉头,别的女人,他是不屑碰一下的,即便小乖乖的挚友也一样。转头叫了芍药进来。   芍药进屋一看,忙上去把袁菁瑶接过来。只询问的看了姚若溪,就大步往外走。   宋劼和济宁侯夫人得到信儿,急忙出来,“你们要把她带哪去?”   姚若溪随手把袁菁瑶头上的披风包紧一点,冷眼看宋劼,“签一份和离文书来,最好尽快。”   宋劼惊了,“宁安县主!袁菁瑶是我的妻子,你现在把她带走,还要强迫我们夫妻和离是何意思?”   “害不死她,就放了她。”姚若溪不再多说,示意芍药把人抱上马车。   宋劼快步拦住马车,“这是什么话?我济宁侯府何时薄待过她?孩子没保住,我也一样痛心,那小妾和丫鬟婆子都已经被你们处决了,我不是没有多说一句!?”   萧恒墨微微勾着嘴角,淡淡的看着宋劼。   宋劼登时心惊肉跳。萧恒墨这眼神,这意味,是在告诉他,他若多说,他也一样的死。   “济宁侯府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就看你了。”萧恒墨无关紧要的说着,翻身骑上凌风的马。   凌风赶车,一行人直接离开。   宋劼面色僵白,浑身发抖。这才是萧恒墨吗?以前是他看错了眼,这样的嚣张狂妄,不把一切看在眼里,这才真正的萧恒墨吧?   不管济宁侯府的人如何,王玉花看到袁菁瑶的时候大吃一惊,急忙拾掇厢房出来安置袁菁瑶。   “表姐......”柳絮心疼的眼泪直掉。   袁菁瑶迷迷糊糊的再次睡过去。   王玉花听了事情经过,气恼的要带人打进济宁侯府去,“简直太过分了!我就不信,那么大个济宁侯府,那么多人,会保不住一个孕妇!出了事儿,却没有一个人在场!”她不相信没人捣鬼。   袁菁瑶不傻,反而很敏感,所以很快就想到了这件看似简单巧合的事儿,对安之一隅过完余生的念头被彻底打碎之后,她也彻底放弃了。   王玉花和柳絮商量着给袁菁瑶调养身子,做补品。   姚若溪看着,神魂却仿佛被抽离了一样。   姚满屯担心,“小溪!小溪!”三闺女对生产一事本就心里畏怕,他担心她再受刺激。   姚若溪目光有些迷茫一闪而过。   “我劝劝她。”萧恒墨心里也担忧不已,看姚满屯一眼,拉着姚若溪起来。   姚若溪有些木然的随着萧恒墨进了书房,抬眼直直的看着萧恒墨,“萧恒墨。”   萧恒墨眉头紧蹙,伸手想抚平她的眉头,“小乖乖别怕!除非我死,我绝不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姚若溪伸手搂住萧恒墨的腰,贴在他怀里,收紧胳膊。   萧恒墨怔了下,下一刻长臂就攥紧了怀中的人,第一次,觉得她的需要,她对他的依靠。萧恒墨心中沸腾,更是搂紧了怀中的人。   姚若溪呼吸困难,全身漫起一股窒息的感觉,却不想松开,紧紧搂紧萧恒墨的腰。   两人不知道抱了多久,萧恒墨低声轻唤一声,姚若溪已经睡着了。   萧恒墨不放心,想留下来,顾忌着姚若溪的名声,等天色尽黑,这才潜入姚府。   姚若溪睡的并不安稳,似是被梦魇住了。   萧恒墨忙脱了外裳,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抚。   姚若溪渐渐安宁下来,两手环着萧恒墨,紧紧贴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看着全身贴在他怀里紧紧抱着的人儿,萧恒墨体内欲火流窜。以前只觉得这丫头太自立,凡事不知道依靠他,也不主动靠近依赖他。现在他才知道,这依赖,这靠近,对他简直是一种愉快的煎熬。   次一天醒来,姚若溪睁开眼就见眼前放大的俊脸,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而自己几乎全身都缠在了萧恒墨的身上,脸色迅速泛红,松开手脚。   “抱着我这么个美男子睡觉,是不是睡的很舒服?”萧恒墨一夜没睡,声音慵懒中带着沙哑,清越又惑人。   姚若溪脸色更红,两个小巧耳朵也布上一层粉粉的红,萧恒墨极力压制下体内叫嚣的欲火,用力抱她一抱,“不要一个人扛着,一切都有我。”   “嗯。”姚若溪点头应声。   萧恒墨松开她,飞快的穿了衣裳,招呼一声,飞快的离开。那带着迷糊,卸下防备,羞红的模样,他怕再不离开,他真的会把持不住,会做出过分的事儿。比如,一口吞了她。或者把她揉进身体里。   姚若溪不知道是不是爱了一个人,在他面前就难建起防备。在他怀里,她觉得心安,想要去依赖他,和他相拥在一起。   听到外面有人走动,姚若溪忙起身,去看袁菁瑶。   袁菁瑶也已经醒了,目光空洞的看着屋顶。   姚若溪坐在炕边,拿出她的胳膊,给她把脉,她失血过多,元气大伤,至少得养个一年半载才能养的过来了。   袁菁瑶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她知道,有姚若溪在,即便她一只脚迈进了阎王殿,她也能把自己拉回来。她心疼那未出生便夭折的孩子。   柳絮不敢问袁菁瑶以后咋办,只能尽力的做补品,帮她调养身子。   王玉花却一点不客气,“那济宁侯府准备咋办?已经一天了,竟然连来个人看看都不曾?”   “和离。”姚若溪直接道。   王玉花和柳絮都愣住了,和离!?袁菁瑶和离,那济宁侯府可同意?还有应国公府那边,她可不是王铁花,只要有姚若溪一句支持,那张志权又做尽坏事儿,所以能轻松和离。   芍药低声解释,“济宁侯府,到现在都还没有请封世子夫人。府里还叫袁小姐大奶奶。”   王玉花一听怒火就上来了,“放他娘的狗屁!和离!那种贼窝,待在里面也没有好日子过!和离!”   柳絮脸色阴沉,这是根本没拿表姐当府里整个八经的世子正妻看待,如此拿人不当人,和离也罢!和离的女子并不是活不下去,照样会有好日子在后头等着!   柳家那边也有人上门来看望袁菁瑶,却没有言明帮袁菁瑶出头,反而抬着姚若溪,想让姚若溪管了这事儿。   倒是应国公夫人,上济宁侯府一番质问,不过却也劝袁菁瑶,消了气还济宁侯府。   姚若溪闭门谢客,凡是来见袁菁瑶的,一个不见。   家里总算清净下来。   袁菁瑶坐在靠窗的大炕上,盖着暖烘烘的被子,隔着琉璃窗看窗外的飘雪,幻想着她的孩子要是出生,她会怎样教导他。春天带着他踏青,给他讲人文故事,夏天在凉亭里吹风,教他写字弹琴,乏了就坐在水池旁钓鱼,累了歇在水榭里。秋天带着他去乡下,看百姓求收农忙,也教他做个五谷分清,知道疾苦的人。到了冬天,她们就坐在暖炉旁,一边看雪,一边做学问。   可这一切都成了空想!   柳絮端着补汤进来,看她人呆呆的,满眼泪水不自知,心里难受的不行,“表姐...”   袁菁瑶回神,看柳絮担忧的神情,深吸一口气,擦擦脸上的泪水,“若溪呢?”   “三妹她......”柳絮犹豫了下。   外面姚若溪已经一身风雪的进来,手里拿着和离书,递给袁菁瑶。   袁菁瑶接过来,看过之后,按上自己的手印,望向姚若溪,泪水再次流下来,“从此,我就是自由身了。”   姚若溪点头,上前两步,伸手搂住袁菁瑶。   她向来不多于人亲近,袁菁瑶愣了下,伸手抱紧她,低声哭起来,“我想孩子。”   柳絮也忍不住眼泪涌出,上来也抱住袁菁瑶,“表姐!一定会再有的!一定会的!大好的日子在后头呢!”   袁菁瑶从来没有这么痛快的哭过,哭累了又沉沉的睡过去,这一觉直睡了将近一天一夜。   若不是姚若溪说没事儿,王玉花和柳絮早担心的不行了。   袁菁瑶的嫁妆,济宁侯府也一并还了出来。她的嫁妆不多,却有不少都是她娘亲留下的,铺子还收着租金,田庄每年还有几千两银子的进账,足够她花用。   醒过来的袁菁瑶想开了,除了还放不下孩子,这是她的心结。   王玉花不喜欢住在京里,也没地方串门,除了去神医馆。要么就是严如卿过来,吃顿饭,坐一坐。就提议还搬去田庄住,有几个孩子,有宁安村,她觉得心里有着落,住的安心舒服。   袁菁瑶也想去宁安村住一住,那地方,她听着就和平宁静,当下就拾掇了东西。   一行人又搬去了田庄。   宁安村的人都知道了袁菁瑶的事儿,当面不说啥,背地里都骂济宁侯府不是人,三三两两的过来跟姚若霞和王玉花讨教钩衣裳和绣双面绣,说说东家长西家短。   袁菁瑶知道姚若溪还有事儿做,看她也一直呆在田庄,一天两次给她把脉,就让她去忙,“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好好调养就行了。”   姚若溪再次给她看过,见她心情也慢慢平和好转,就回了城里。   她前脚刚走,常靖宜后脚就来了。   王玉花见是常靖宜,认出她后,顿时拉了脸,“常大小姐怎么会上我们家来?”   “我来找宁安县主,她...不知道她在不在庄里?”常靖宜看她冷嘲热讽,心里苦涩,不过她有重要的事儿,把心绪抛开。   “她不在!”王玉花一口回绝了她。   常靖宜满目焦急,“夫人!我是真的有急事找宁安县主,边境失守,戎族铁骑短短时间,已经攻破我燕国五座城池,现在就只有宁安县主能办法了!”   王玉花听的心惊肉跳,“攻破城池管我家啥事儿?我们家又没人会带兵打仗,又不会兵法,这事儿你应该自己上!”   常靖宜在外面大声叫喊,“宁安县主!宁安县主!”   看她急的两眼都红了,姚若霞才拧着眉,“常大小姐!我三妹不在庄里,已经回城了。”   “多谢!”常靖宜道谢一声,又给王玉花施礼,转身进了马车,让快速回城。   王玉花不放心,这个常靖宜心思奸诈,现在冒出来找三丫头,肯定不是好事儿!   姚满屯安抚了她,他带着江明一块回城一趟。   常靖宜从姚府找到神医馆,才找到姚若溪。   姚若溪心里咯噔咯噔的,“王元荣出了事儿?”   常靖宜张张嘴,她还没有说,姚若溪就一语道出,若是换成姚若溪嫁给王元荣,怕是能保他直上青云,还安然无虞。   “什么情况?”姚若溪一直心里不安,就怕战场会出现事故。   常靖宜想到自己收到的信,忍不住两眼泛红,连同信笺拿出来递给姚若溪。   信不是王元荣写的,却清楚的写明了王元荣行军一路的事儿。姚若溪越看,越怒,最后一掌拍在桌子上。   常靖宜看着应声而裂桌子,暗暗心惊,“宁安县主?”   姚若溪呼吸急促,紧紧握着信笺,直接发白,脸色铁青,两眼满是愤怒的火光。   于晋然快步进来,“师妹!”   姚若溪回过神来,眼中怒火更胜,把信笺递给于晋然,“是鸦片!毒品!让人上瘾的毒品!”   于晋然听她说的,看了信笺也是震惊不已。   “宁安县主!现在戎族大军与我军对战,我军每次像是毒发一样,几乎束手就擒,已经连失几座城池了。这毒品......你有没有办法解除了?”常靖宜也是害怕,所以才拿着信笺来找姚若溪。   姚若溪看着她摇头,“我没有办法解除。只有吸入毒品的人自己才能解除。”   常靖宜脸色发白,“王元荣他......”   王元荣中毒很深。   姚若溪可以肯定,这是赵艳萍的手笔。再没有人能下这样的手笔,把毒品制造出来,竟然还用在军中。   于晋然找来毕温良,师徒一块商量如何应对。现在他们手里没有毒品,连一点样品都没有,是无论如何也研制不出克制的药来。   姚若溪知道,现代高科技社会都没有办法对付毒品,更遑论这几千年的古代了。   萧恒墨得到消息,迅速赶到了神医馆,目光淡冷的瞥了眼还没走的常靖宜。   姚若溪有些气愤的看着萧恒墨,“你早就得到了消息,却不告诉我!”   “你要去救他?”萧恒墨知道他私心重,不想让王元荣再见到姚若溪,最好永远都不再见,王元荣中毒吃败仗,又与他何干!?那毒瘾发作的时候生不如死,他可以等毒瘾过去再对战戎族。   姚若溪还没说出她的想法,萧恒墨脸色就变了,“我不同意!”   “萧恒墨,你别闹。”姚若溪有些无奈。   “他只要一直吃那毒品,就不会有事儿。等回来再救不迟!总之我不允许你去找他!”萧恒墨态度强硬,不容一分辩驳。他觉得心里很不安,从接到边关战事的消息开始,心里就不安。所以他压着消息,不让姚若溪知道,不想她脱离自己的视线,怕她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   话是这样说,可是那毒品不知道是被下在饭里还是水里,时有时无,而一般大夫又认不出,对毒品了解的也只有她了。   “我不单是去救王元荣的。”姚若溪知道他很多时候看似很好说话,但想法却很偏执。   萧恒墨就是不同意,“没有我的允许,你出不了京都,也到不了边城!”   “萧恒墨!!”姚若溪生气了。   于晋然看萧恒墨一眼,转身出去,让俩人商量。   萧恒墨桃花眼紧紧的盯着姚若溪,面色僵冷,一言不发。   姚若溪也气鼓着瞪他。看他动也不动,她要是不动,怕是他能盯她一天,气愤的扑到他身上,张嘴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萧恒墨闷吭一声,眸中隐隐有疯狂之色。   姚若溪啃噬着,亲吻着,拉下他的衣襟。   萧恒墨抓着姚若溪的胳膊,全身都绷紧了,僵硬的一动不动,“不要...快别碰我......”这样的刺激,他真的会忍受不住。   “我要去边城。”姚若溪放开他,瞪着他道。   “不行!”萧恒墨断然拒绝。   姚若溪就再咬,再啃。   萧恒墨头上青筋冒出来。   “我要去边城!”   “不行!”   “我要去边城。”   “太危险。”   “我要去。”   “不......”   “我一定要去。”   “......”   于晋然不知道最后姚若溪是怎么说服萧恒墨的,只见萧恒墨逃也似的冲了出去,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一样。而姚若溪一脸笑意的出来,还带着两分得意的小模样。   “师兄!这次去边城...”   于晋然不等她说,就笑道,“我陪师妹走一遭!”别说萧恒墨,他也不放心。   姚若溪点头,又进屋和毕温良师徒三人商讨了一下午。   某个被狠狠修理了一顿的人,喷着鼻血逃回宅子,刷刷的连冲了几桶冰水都不管用,最后坐在了冰桶里。   凌武啧啧两声,主子这是走火入魔了?竟然鼻血喷涌的逃回来泡冰水?   “主子在磨牙。”凌风提醒他一声,这会谁也别招惹主子,免得被撕成碎片。   凌武仔细听,果然听到咬牙切齿的磨牙声,瑟缩一下,退的远远的。也不知道世子夫人怎么欺负主子了,看他这一副老房子着火的模样!   萧恒墨直泡到全身冰冷,这才从冰水里出来,换了衣裳,咬牙切齿的运气调息。这丫头简直就是天生克他的!明知道他不会在成亲前碰她,偏偏要给他点火。那一刻,他真有疯了的感觉。   “该死的!”把一旁的炕桌一掌拍碎,萧恒墨还不解气。   战报也从边境传了回来,那会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被众人认为是戎族使的坏,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昭武帝立马召见了毕温良。   姚若溪已经收拾行李,准备和于晋然上路了。   怕王玉花和姚满屯不同意,姚若溪只和姚若阳柳絮说了,就带着芍药,孟凯孟康三人,于晋然只带着天冬和地生两人,简装上路。   萧恒墨一张俊脸黑的堪比锅底,目光像要杀人一样。   姚若溪看他固执的跟着走了那么远,让于晋然几个先行,又骑马返回去。   萧恒墨哼了一声,不看她。   姚若溪飞身而起,“萧恒墨,接着我!”   萧恒墨两眼一睁,看她自由落体,急忙伸手稳稳记住她,咬牙切齿道,“说!你是不是生来克我的!”   姚若溪笑,吻上他红润的薄唇。轻巧的小舌小心试探的深入。   萧恒墨目光一暗,下一刻就疯狂的吞噬回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喘息的分开,姚若溪伸手抚着他脖颈上的牙印和吻痕,系了披风围着才看不见,就忍不住笑,伸手点着他的胸口,“乖乖的,等我回来。”   萧恒墨无限憋屈,无限怨念,恨不得把姚若溪当场一口吞了。看着她背影越来越远,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摸着脖子上的牙印和吻痕,“小东西!现在能欺负我,看成了亲我怎么收拾你!”   凌武和凌风发现,自家主子的魂儿丢了,从世子夫人离开之后。干啥事儿都没有耐心,仿佛又要恢复成以前的变态德行了。从有了世子夫人好了那么些时候,现在开始变本加厉了。   姚若溪和于晋然几人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几天后终于赶到辽城,王元荣带兵偷袭敌军,夺回了辽城,目前他们的人都固守在辽城内。   王元荣从来不敢相信,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看见姚若溪。漫天的雪花飘零,她一身暖色紧身皮袄纱裙,雅青色的头发利落的绾发,披着的头发随风飞舞,踏马而来,王元荣以为看到了幻觉。   见他呆呆的盯着姚若溪不错眼,于晋然不动声色的先上前。王元荣,是完全没有放下对师妹的感情,反而越压抑越有爆发的趋势吧!   姚若溪朝王元荣远远的挥挥手,“开城门!”   王元荣愣神,还没回过神,已经吩咐下去开城门。   一旁的副将忍不住腹议,这来人到底是谁啊?一句开城门,小将军就把城门打开了。这要是带着敌军的人来,小将军还不把城池拱手送人?!   真的......是若溪?王元荣等不及,从高高的城楼上飞身而下。   看他下来,姚若溪也翻身下马。   “若溪......”王元荣眼里迸发出无限的欣喜。   姚若溪微微笑着应声。   “你怎么会来这里?”王元荣问完,脸色顿时变了。担心姚若溪安危的忧虑,怕姚若溪知道自己生死不如的样子的不堪,又忍不住为她不远千里赶来兴奋喜悦。   “王小将军,我们还是进城再说吧!”于晋然出声提醒。天下少有人不知道师妹是萧恒墨的未婚妻,王元荣在大军前这样失态,留人把柄。   王元荣忙回过神,这才发现同来的还有于晋然,想两人定然是为了全军将士被下毒的事儿来的,伸手牵姚若溪的马,引着他们进城。   结果那马儿却不让王元荣牵。   王元荣使劲儿一拉,那马儿抬起前蹄,嘶鸣一声。   “这是萧恒墨的马。”于晋然微微挑眉。   姚若溪已经上前安抚,“疾风!”   王元荣只好松开缰绳,看着通体黝黑,无一根杂毛,油光发亮的马儿,的确是萧恒墨平常骑的那匹黑马。   疾风有灵性,出了萧恒墨,只让姚若溪骑乘,连缰绳也只萧恒墨身边凌武几个常常跟随的人能牵。   姚若溪安抚了疾风,牵着缰绳,随着王元荣和于晋然进城。   时间紧迫,落了脚,姚若溪问王元荣毒瘾的情况。   王元荣觉得自己的脸被剥了一层又一层,看姚若溪目光关切,暗自咬咬牙,伸出了手。   姚若溪给把脉,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王元荣中毒很深,应该有不短时间了。赵艳萍什么时候下的手,王元荣竟然一点警觉都没有?   王元荣苦笑,“军中很多将士都是一样的情况,军医却是看不出什么毒,更没有办法解除。”   姚若溪心中怒火抑制不住,“马上要饭要水过来。”   王元荣知道她要查,很快吩咐下去,“我已经带人查了多次,丝毫线索也无。”   “因为你们不知道这种东西。”姚若溪冷笑。   王元荣疑惑。   “这毒品出自月光仙子之手,被称为神仙散。吃后飘飘欲仙,身心舒畅愉悦,一旦断药,就如同万蚁蚀骨,痛苦难忍。若是在两军交战之时发作,你们将手无缚鸡之力,毫无反手的能力,只能束手就擒,把城池拱手相让!”姚若溪不知道赵艳萍炼制的毒品到哪一步,现在只能先找到那个东西。   果然是赵艳萍那个女人!王元荣看她神色慎重,心也沉了下来,“戎族大军每次进攻,都是将士毒发之时,所以才能轻易攻下我方几座城池。”他们的动静都被人监视,一举一动汇报给敌军,王元荣也满腔怒火烧起来。   很快,饭菜和王元荣要的茶水端了上来,姚若溪仔细辨认了下,不光饭菜里有,茶水里也有。   “师兄。”   于晋然点头,也仔细的辨认,突然觉得神思仿佛飘然起来了一般。   姚若溪一惊,伸手抓住于晋然的胳膊,“师兄?”   于晋然回过神来,“这毒品好生厉害。”他是学医的,比寻常人敏锐十几倍,不过小小一点,就让他感觉深刻。   “这毒品是什么样的?我带人明察暗访数十次,都没有找到。”王元荣着急,怪不得,他们饭菜和饮水里都被加了毒品。   姚若溪和于晋然对视一眼,俩人现在都认出了这毒品,再下手去找,就容易的多了。   现代那些人藏毒品的地方千奇百怪,姚若溪和于晋然连夜搜查,终于找到了。毫不起眼的水葫芦,里面的毒品不是白粉,而是水装的。   “东西找到了,现在怎么办?”王元荣知道姚若溪既然赶过来,定然是有打算的。   “戒毒!”姚若溪目光坚定的看着王元荣。   王元荣被她看的仿佛无所遁形,仿佛最不堪最丑陋的自己都剖开在她眼前,那是他最不愿的。   “王小将军,若这毒瘾不戒,后患无穷。”于晋然抿嘴微笑。   王元荣看于晋然一眼,目光再落回姚若溪脸上,她比以前更加光芒焕发,那双神往的眸子依旧晶莹剔透,心里某个地方慢慢的坚固,用力的点头,“那城里的将士怎么办?”   “一半戒毒,另一半守城。”于晋然沉吟。他和师妹就两个人,这戒毒的事儿刻不容缓,可也顾不过来。只能先给一部分戒毒,另一部分让他们继续服用毒品,以保证守住城池,稍后再作打算。   “好!”王元荣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当夜把藏毒的人抓起来,次一天拉到三军将士前,言明他们中毒是奸细所害,毒品已经找到,国医圣手的亲传弟子将为他们解毒。   众将士纷纷高喊,杀了奸细。   十余个奸细全部被斩杀于众人前,还难以平息众怒。他们染上毒品,全是被奸细所害。理所当然认为投毒的是戎族之人,更是怒火高涨,要和戎族决一死战,夺回失掉的城池,一雪前耻。   于晋然和姚若溪开始给全军将士检查身子,检查他们中毒深浅,中毒深的留名记载,加入戒毒队伍,中毒浅的先排后。   孟凯和孟康俩人都是萧恒墨的暗卫,对医术他们是一窍不通,就连芍药都只是略懂一点,好在天冬和地生打小跟着于晋然,医术也比寻常大夫强上不少,能帮上忙。   即便如此,几人还是忙活了几天才查清两万士兵。   王元荣这个时候毒瘾发作了,他知道自己是毒发,强忍着万蚁噬骨,生不如死的痛苦,心里明确的知道自己要撑住,死死的咬着牙关,满嘴出血,忍不住开始自残。   于晋然拿银针就要给王元荣施针,可他根本不容人靠近,更别说施针。他这才知道毒品的可怕。   “不要点他穴道,否则他会筋脉逆转而亡。”姚若溪固定着王元荣的头,让于晋然施针,“让他保持清醒。”   “不要!快走...快走!快走!若溪你快走!”王元荣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副不堪的样子。   “王元荣!你要坚持下来!你的理想和抱负还没有实现,你想放弃吗?”姚若溪大声喝问。   王元荣痛苦万分,忍不住吼叫。他有什么理想抱负,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幸福,可他却为了所谓的理想和抱负,亲手把她推开了!   于晋然看姚若溪说什么都没有用,金针直接入穴,让他更加清醒,“王元荣!没有亲眼看她得到幸福,你甘心吗?你曾是她的...未婚夫,你难道愿意堕落,成为她的污点吗?”   姚若溪愣了愣。   王元荣眼里清明了片刻,他不愿意!萧恒墨他从来不看好他!即便他位高权重,俊美绝伦,可他带给若溪的全是提心吊胆的日子。京都这个地方,不适合若溪!   “元荣!你要撑过去,只要撑过去就没事儿了。”姚若溪轻声说着。   王元荣握着她的手,强忍不住,又不忍用了力,伤到她,只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要撑过去!他要看着她得到幸福!他不能成为她的污点!那是他爱到神魂最深处的人!   姚若溪的手从红变紫,青黑一片。   等到王元荣熬过来,深深睡去,这才把疼到麻木的手抽出来。   王元荣还没有醒,又有人毒瘾发作,姚若溪急忙赶过去。   “啊......我要死了!快把那个给我!啊啊啊...”发作的士兵不知道要什么,只知道身体内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他要一种解脱的东西。   “你们几个克制住他,不要让他自残。嘴里给他塞上布。给他说话,说家人,说杀敌,不管说什么,让他信念坚定的戒毒!”姚若溪看于晋然已经快一步上前,就吩咐几个人上去帮忙。   全军都知道两人是国医圣手的亲传弟子,是来救他们,这是在给他们解毒,都非常配合。因为等他们自己毒发的时候,也是要兄弟帮忙的!否则他们就只能把命留在着,被戎族的人杀掉。   王元荣醒过来,召集所有将士,每个人都给自己明确一个信念,坚守信念,凭借这股信念挺过去。这是洪水暴发时,姚若溪的理念,他拿来用在了将士身上。   饭菜和茶水中没有了毒品,将士们的毒瘾一个个的发作,姚若溪把戒毒的要领教给军中的军医和将士自己,让他们自动自发的互相监督戒毒。   一连几天,姚若溪和于晋然都有撑不下去的迹象。   王元荣眉头紧皱,“若溪!这样下去你的身体要垮了,既然已经找到了办法,还是先把那些东西加在饭食里,等这仗打赢了再说?”   于晋然也询问的看向姚若溪,不过心里却知道,她坚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现在不少将士已经到了戒毒关键时刻,她不会停手。   果然,姚若溪摇头,“先正是关键时刻,一旦这个时候放弃,就会功亏一篑,而他们的毒瘾会更大,对身体造成的损害也会更大。”   “那你正常休息吃饭,这里有我来看着!”王元荣很了解的性子,知道多劝也没用,只能自己顶上。   “我和师兄轮流来,没事儿的。”姚若溪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她练的师父教的武功,最重要的就是护体。   “报!报!戎族的铁骑又来了!”   王元荣身上一凛,正要点兵迎战,这时候却毒瘾发作。   “元荣!?”姚若溪暗道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   于晋然立马叫人来看住王元荣。   城外到处都是戎族的叫阵声,大骂燕国柴狗。   “用迷阵!”姚若溪看向于晋然。   于晋然点头,两军交战用药虽然卑鄙,但兵不厌诈,现在燕国士兵都中了毒瘾,也只能出此下策。   戎族大军就见两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城楼上,而不是那守城的将军,城门打开,两排士兵骑着马,拖着麻袋迎出来。   正疑惑间,两排士兵拖着麻袋围绕着他们转起圈,麻袋拖起尘土,不是便燃烧起来,冒出浓浓白烟。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儿?”   有燕国士兵冲进了他们之中,众人纷纷举起大刀开始杀。   于晋然冷眼看着下面自相残杀的戎族士兵,“师妹!你先回去。”   姚若溪握紧拳头,盯着下面的厮杀摇头。她讨厌战争!   于晋然看着她的样子,想挡在她身前,想拥她入怀,不让她看下方残忍的厮杀,最终只能又默默的收回手。   半个时辰之后,戎族前来攻城的一万人丧生大半,剩下的人也多数伤残,在逃回的途中,被围剿。   王元荣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听着战况松了口气,“现在戎族大军定然会盯上我们。辽城内只有两万将士,还有部分将士要戒毒,现在想要抵抗戎族再入侵,就只能先把三万俘虏救出来!”   “在哪?”姚若溪忙问。   王元荣拧着眉看姚若溪,“你不能去!”要去也是他去。   于晋然也点头。   姚若溪硬不过两人,只能留守在后方。   于晋然随王元荣一起,前去防城解救被俘虏的三万士兵。   戎族却是料到一样,防城死守,又派兵两万攻打辽城。   姚若溪让士兵打开城门,城楼上下无一人守备,随戎族入侵。   “想唱空城计,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老子倒要看看,一个娘们带着几千伤兵残将如何对付我戎族铁骑!”   暗中的姚若溪冷笑不止,空城计?赵艳萍不亏是名垂青史的月光仙子,三十六计都交付给敌军了!她不再迟疑,一声令下。   一个接一个的手雷扔出去,在戎族士兵中炸开来。   响雷的声音不大,那喷出来的烟雾却让吸入的人转眼间纷纷倒地。   “把他们全部绑了,交换俘虏。”王元荣和于晋然只有几千人,想要救出三万俘虏怕是没有可能。   众将已经下意识的听从姚若溪吩咐,实在一来就挨打,接连丢掉城池,让他们士气大减,现在终于到了翻身的时候,自然热血激昂。   还没有攻城的王元荣一行人,到防城晃悠一圈,就又赶了回来。   看姚若溪安然无恙,都松了口气。   王元荣给戎族下贴,交换被戎族拘住的三万燕国士兵。   两万换三万,如果是燕国会考虑一下,但戎族铁骑即便是一万人马都极为重要,戎族是游牧民族,骁勇善战,但却不及燕国泱泱大国,物广人稠。   戎族很快答应了交换战俘,但只换两万人,剩下的一万燕国士兵不换。   “把他们推出城门外斩首!早中晚三遍,一次杀一百!”王元荣下令。   连杀两天,戎族就崩不住了。戎族的将士杀一个少一个,燕国的士兵虽然软趴趴的没用,但杀了三万,他们还有三十万。同意交换战俘。   敖霸是戎族的王,本以为轻易便可拿下燕国半壁江山,却不想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将手里出了岔子,结果接连出事儿,那毒品没有发作,还围剿了他一万将士,俘虏了他两万弟兄,逼的他不得不答应把燕国那没用的三万士兵交还。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却见城楼上立着的倩影,他忍不住一愣。女人?这燕国装模作样,酸腐愚昧,除了军妓,从不让女人进入军营,这个女人一身傲然,风华绽放的站在城楼上,显然是重要的人物。   他忍不住打马向前,对面王元荣和于晋然已经带兵出来,看他带了三万将士出来,这才让戎族两万士兵向前。   被俘虏的是守边城的士兵,被关了这么多天,又中了莫名的毒,他们很是萎靡,毫无士气。看着自家的将士想尽办法交换他们,都感动不已,快步朝自家阵营跑。   而戎族的两万人也在另一边跑向自己一方的大军。   姚若溪在城楼的远远看着,一旁的小兵指给姚若溪看,“县主!那带头的男人就是戎族的王,叫敖霸。此人非常凶残,又奸诈狡猾。攻陷城池之后,杀我燕国将士,却极力安抚收买城中的百姓。”   “他想把那些城池据为己有,自然要安抚百姓。”姚若溪点头,秦隶勾结戎族,想要戎族帮他坐上江山宝座,自然会拿出诚意来收买戎族。   下方突然一阵动乱,却是王元荣毒瘾发作,那戎族的俘虏看准时机,反过来想杀了王元荣。   姚若溪目光一冷,拿起一旁的快弩,连发三箭。   偷袭的戎族士兵被弩箭射中,却还不畏死的冲向王元荣。   王元荣想要举剑杀敌,却被毒瘾折磨无力施展。   于晋然和几个将士护着王元荣就要撤退。   只是此时他们三万俘虏将士还没有完全回到城里,若是此时戎族再反过来攻城,怕又是一场恶战。   姚若溪看着下方情况,搭上毒箭,瞄准了戎族大军前方的领头人。   敖霸挑眉,鹰眸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一个中原弱女子,还能对付得了他!?   只是下一刻他就惊愣了,那短小的黑箭比利剑更迅敏的朝他直冲而来,他提起金刀拦截,那黑箭接连三发,被他险险躲过,胳膊却受了伤。   敖霸抬头看向城楼上。   姚若溪翩然而下,长裙飘然若仙,清秀的小脸带着肃杀之气,直接落在王元荣前面,长剑出击,围攻王元荣和于晋然的戎族勇士瞬间被击毙震开。   敖霸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变黑的胳膊,抬头再看姚若溪,嘴角勾起,鹰眸盯着姚若溪,闪烁着掠夺的光芒,仿若找到了最满意的猎物一样。   “王!这毒甚至凶猛!我们快快撤退吧!”一旁的将军大声道。   敖霸看姚若溪不过几息之间,已经连杀十几人,面上不是愤怒,而是隐隐的兴奋,尤其看到她那双眼睛,那是一双如宝石般晶莹剔透,仿若清澈的溪水般,他从未见到那样的一双眼睛,即使他打猎遇到的幼狼,小鹿,都不可比拟。   “王!?”敖霸身旁的几个将军都看到他对莫大的兴趣,那是势在必得和占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竟然是敌方的那个女子,不由的催促敖霸快快撤退。他们中原人最是狡猾阴险,这女子看着纤弱,却是个武功高手,还擅于用毒。   于晋然察觉到那无法忽视的视线,抬眼看去,就见敖霸已经转身带兵撤退,他以为对方中毒,把姚若溪作为仇恨对象,护着王元荣后撤,叫了姚若溪尽快回城。   同样撤退回去的敖霸,已经虚弱不堪。戎族大巫师被请过来,也没有办法解毒。   王元荣挨过毒瘾,知道机会难得,立即点兵出站,只有攻其不备,才能夺回城池。   没有毒发的士兵全部备战,士气高涨的冲锋出去。   于晋然没有跟着去,而是留守在辽城,他不放心,怕戎族偷袭,更担心对姚若溪不利。   不得不说,王元荣仿佛是天生的领军将士,战无不胜,虽然费了一番力气,却是再夺回一城。全军上下,士气鼓舞。   敖霸频死之时,服了戎族雪山神药,险险捡回一命,听着下属汇报姚若溪的各项资料,对姚若溪更是兴趣大增,“燕国的宁安县主?还是国医圣手的亲传弟子?”   “王!那女人下毒差点要了王的命,我们应该杀了她!”   “是的,王!这两日他们已经夺走一座城池,我看就是多了那个女人,使了阴谋诡计!”   “你们不懂。”敖霸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将军,他曾在中原待过,中原女子也见过不少,却没有见过一个像她一样拥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她不想他们草原女子一样奔放热情,也不像那些中原女人一样娇柔做作,仿佛,像草原深处,雪山下那静静流淌的流水,缓缓汇聚在月湖。   底下的几个将军看敖霸这个神情,都担心起来,王这个样子,分明是对那中原的女人动情了?   也有奉承之人,提议敖霸,“我们去把那个女人抓来给王享乐!”   敖霸果然露出笑容,站起身,“那女子武功甚高,你们拿不住她。她那样的身份,身边必然有高手保护。”   这下众人都不服了,他们堂堂草原勇士,难道还拿不住个中原女子!?   姚若溪头有些晕,看着再次毒瘾发作的王元荣,和多数毒瘾发作的将士,忙的没有一点休息时间。   “再坚持一下!熬过这一次,你们就戒毒成功了!”姚若溪声音沙哑的喊话,再次给众人打气。   数百将士被捆绑在木桩上,嘴里塞着布,神情痛苦,极力忍耐。每个人身旁都有数个士兵看守,帮忙。   雪花纷纷飘落,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坚持熬过的将士戒毒成功,齐齐给姚若溪和于晋然行礼,谢两人大恩。   姚若溪看了营中的食材,教了那些厨子几道菜,又让一众将士自行参与包饺子,包汤圆。   篝火噼里啪啦的烧着,围着火堆的士兵唱起了家乡的歌。   姚若溪坐在一旁的软垫上,微笑看着热闹又感动的场景,长长的松一口气,实在累极,蜷着腿,听着听着睡了过去。   王元荣把自己的大氅拿过要给她披上。   芍药黑着脸上前给姚若溪批上她自己的狐裘,一屁股坐在姚若溪身旁。   王元荣默默的收回手,看姚若溪靠在芍药身旁睡着,张张嘴想叫醒她,又不忍扰她好梦。   芍药防备的看着王元荣,包括于晋然。世子来时可是警告过她了,要是让这两人或者别的男人接近小姐,回去就让凌风拗断她的脖子。后面还有孟凯和孟康两个人盯着,他们可是世子的人,她好防备好了。   “在这里睡不行,芍药你送她回去吧。”于晋然轻声吩咐。   芍药点头,轻唤了姚若溪两声,抱着她回去睡觉。   王元荣拿着酒壶示意于晋然,“多谢你了!”   于晋然也拿起酒壶,和他碰一下,“萧恒墨此时,定然在京都诅咒我们俩。”   王元荣笑起来,“若溪她......在想他。”   “赫赫有名的齐国侯世子,以后绝对是个惧内的,他横不过师妹,硬不过师妹。”于晋然忽略他笑里的苦涩,执起酒壶喝了一口,笑意不减。他已经想通了,他们是师兄妹,他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而他的地位,是萧恒墨无论如何都挤不走的,这样就够了!   王元荣看他一脸释然的笑,也忍不住笑。真的释然了吗?怕是只有他心里知道。抬头看着无声飘落的雪花,渐渐安静下来的军营,耳边飘荡着将士们低声说话的声音,他仰起头,把酒壶中的酒一口饮尽。   新的一年了,若溪说过今年要嫁给萧恒墨。怕是这次回去,两人就成亲了。他突然私心里想,这场仗,可以打的再久一点,让她在身边多留一天。   战争还在继续,姚若溪却不能在他身边多留了。   军营厨房着火,正在众人救火的时候,敖霸亲自带人潜入,劫持了姚若溪。   对上敖霸的一瞬,姚若溪就心惊了。这人的武功远远在她之上。   芍药和孟凯孟康疯狂的追击,却不敌敖霸。   姚若溪以为来人劫持她是为了让她给敖霸戒毒,看芍药三人皆受了重伤,喝止三人不要再追。   敖霸也有些顶不住三人的穷追猛打,金刀抵住姚若溪的命脉,飞快的离开。   王元荣和于晋然听到消息,齐齐震怒,立马就要追上去救姚若溪出来。   芍药咬牙拦住,“你们两个救不了小姐!那个人的武功连我们和小姐合力都敌不过,你们去了只能白白送死。”   孟康恼恨的一拳打碎旁边的椅子。孟凯立马千里传书给萧恒墨。   姚若溪直接被敖霸带到了自己的营帐,他们不擅于守城,所以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   等看清敖霸的真面目,姚若溪心沉了下去。这人中了她的噬心毒,竟然安然无恙?即便敖霸武功高深,也最多撑几天而已,现在看来,他丝毫没有影响,已经完全解毒了。   “很惊讶吗?”敖霸看她双眉紧蹙,凤眸中掩饰不住的惊讶,忍不住笑问。   “你是敖霸?”这噬心毒是师父给她防身的,竟然对敖霸没用?还是他有解毒的办法?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离得近了,看着她吹弹可破的小脸,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他忍不住心儿跳的飞快。他从未体验过如此强烈心动的感觉,这感觉直截了当的告诉他的心,他要面前的女子!   “你的毒已经解了,还劫我来做什么?”姚若溪被他灼热如火的目光看的往后退了两步。   看她戒备的后退,敖霸有些不悦,上前一步,伸手要摸她的眼睛,“你的眼睛真美!想草原上的月湖一样美!”   姚若溪心中警铃大作,急忙退开来。   大帐的门帘子被掀开,进来几个魁梧高大的男人,都盯着姚若溪打量,口气不善,“我们王看上你,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要是不想死,就乖乖的臣服,伺候我们王!”   姚若溪面容冷沉,犀利的目光看着几人,再看敖霸毫不掩饰的笑容,那如鹰隼般的眸满是势在必得的光芒,她忍住心惊,快速的思考脱身之法。   “我知道你是燕国的县主,若是你不反抗,同意嫁我,我可以让你做我的王后!”敖霸许诺,他得到过不少女人,草原上的女人都对他崇拜不已。而面前的人,他却从未有过的渴望,让他愿意拿王后的宝座来留她。   进来的几位将军都不同意了,“王!她是中原人,又怎配做我们的王后?”   敖霸摆手制止他们,眼神不离姚若溪,“我说过,我要找一位心爱的女子做我的王后。如今我找到了,她就是我的王后!”   姚若溪看着敖霸几人,这几人都是好手,尤其敖霸,她的武功根本不能敌,想要逃脱,就得想别的办法。   敖霸喜欢听她说话的声音,见她不吭声,又靠近两步,“你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弟子吧?不过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你在我的手上,是逃不掉的。”   “你...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我?”姚若溪只当他为了威胁羞辱她,心下迅速冷静,跟敖霸谈条件。   “我想知道那毒瘾你是怎么解的?”敖霸见她说话,娇嫩红润如花瓣的嘴唇轻启,心中大动,引着她说话。   姚若溪离他远两步,“强撑。”   或许是以前无心,那些被他看上的女人都是主动投怀送抱,看姚若溪这模样,他觉得甚至有意思,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强撑根本不可行,那是毒,该是有解药的。”   “赵艳萍告诉你们有药可解,还是秦隶告诉你们的?”姚若溪冷笑。   敖霸眸光一顿,看着笑起来。他是生于草原,长于草原,是铁血男儿,面容硬朗却棱角分明,仿佛鬼斧神工,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不美,笑起来更有种人阳刚威霸之美。   姚若溪目光幽冷。   “秦隶是我敖霸的朋友,他说的话,我应当相信。”不否认他和秦隶有来往。   “他有秘密武器,更是毒品在手,想要吞并草原,轻而易举。”姚若溪淡淡的瞥他一眼,心里的想法已经慢慢成型。   “你胡说!我戎族铁球无往不利,我草原男儿更是个个勇猛!”   “我们现在已经攻占了你们七座城池,不日就将直取京都!”   几个将军都气不过,看着姚若溪的眼神带着杀气。若不是敖霸不允,他们早就上手杀了姚若溪。管她是宁安县主还是国医圣手的徒弟,就凭她作为俘虏瞧不起他们,就该杀!   姚若溪不与他们争论,不说秦隶,即便他现在和戎族交好,一旦他登上皇位,怕是第一个要除的就是戎族。昭武帝登基以来,更是把燕国版图一再扩张,戎族只是草原上没有被灭掉的几支游牧民族,纠集组合起来。而昭武帝渐渐年老,也失了那份霸主之心。   敖霸剑眉微蹙,突然道,“我信你!”他跟秦隶合作,合取所需。他说秦隶是朋友,但绝不信任秦隶。所以,“他让我杀了你,而我没有答应。”   姚若溪不诧异,赵艳萍的手笔,她已经可以预料到了。   “我不杀你,但你要乖乖做我的王后!”秦隶因为姚若溪是障碍才要除掉她,他敖霸看上的人,他就要留着!   姚若溪不再言声。   敖霸再说,她也不吭声,外面来报,敌军将领攻来,敖霸深深看姚若溪一眼,出去迎战。   姚若溪看大帐内人都离开,急忙运气,想要调息,却发现自己内力使不出来了。她稳定心神,到大帐门口,就见两个高壮威猛的士兵把守在门口,直接拦住了她。朝外看了两眼,姚若溪又退回到大帐里,另想办法。   王元荣带兵赶来,却没敢说姚若溪被敌军掠走了。两军交战,于晋然趁着夜色潜入敌营。   他不知道姚若溪被关在哪,敖霸武功高深莫测,只有变态的萧恒墨能与之力敌,现在不能硬着来。所以把半葫芦毒品都倒在了茶水里。   王元荣得到于晋然的信号,立马带兵撤退。现在救不出人,若是硬战,只会折损兵力。只是他现在心急如焚,恨不得拿刀冲进去,把若溪救出来。早知这样,他情愿被毒瘾折磨,情愿生不如死,情愿不见她,也不让她来这边境!   得知王元荣退兵,姚若溪心下稍安。   敖霸独自过来,“今日是你们中原人的新年,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姚若溪抬眼看过来。   敖霸喜欢她眼睛看着自己,若是这双眼睛流露出的不是冷漠,而满满的情意,他相信,他一定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宠爱她!   姚若溪没理他,静静的等着消息。   敖霸也只不过说说,并不想真的带她出去。他知道姚若溪不容小觑,怕她跑了。就是想跟她说说话。   姚若溪闭目养神,想办法恢复功力。   敖霸看她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白皙的肌肤,几乎可以看见细微的汗毛,因为大帐中点了火炉,面色被烤的微微泛着暖。敖霸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感情也感到自豪。短短时间,他就如此喜欢她,这一定就是一见钟情!   姚若溪无视他灼灼的目光。   敖霸也不说话,坐在上座,端了酒杯,一边慢慢的喝,一边欣赏着最满意的猎物,“你们中原人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既然是大年初一,那我们今儿个就成亲吧!”   姚若溪猛地睁开眼瞪着他。   敖霸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如何?我的王后?”   “你不想灭族,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姚若溪警告他。   敖霸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她是说大话,“你说萧恒墨吗?我敖霸何时怕过人?!”   姚若溪不再多说,她现在功力使不出来,若是激怒这敖霸,对她没有丝毫益处。   敖霸并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见她不再说话,就转移了话题,“你知道秦隶的秘密武器是什么?”   “没见过。”姚若溪的确没有见到,并不知道赵艳萍和秦隶做出了什么东西出来。   敖霸看她不似说假,也开始了深思。   不时,营中开饭了,敖霸叫姚若溪配他一起用饭,在他身旁设了座。   几个将军都满脸不赞同,在他们看来,敖霸可以抢占姚若溪,却不能尊敬她,她是中原人!   姚若溪没有过去,而是远远的坐了。戎族的饭菜和燕国吃的大不相同,大碗的酒,大块的肉。酒她是不喝的,肉和菜也没有问题,姚若溪吃了一点。   敖霸看她毫不扭捏,哭着要死要活的绝食,心里对她就更加满意一分。   晚上就让姚若溪歇在他的大帐里,姚若溪坚决不肯,这才在旁边支起一个小帐篷给姚若溪。   一连几天,姚若溪都待在帐篷里,敖霸空闲了就过来,不是让姚若溪答应嫁给他,就是打听戒毒的方法和秦隶的秘密武器。   姚若溪一句不多说,戒毒的确靠硬抗,而秦隶的秘密武器她也是真的没有见过,不过是大概猜测而已。   然后她就发现,军营里竟然披红挂彩的,敖霸过来告诉她,“正月初九是天寿,我们就于初九成亲!”只要成了亲,姚若溪就成了他敖霸的女人,倒时自然向着他。   “敖霸!你不要自取灭亡。”姚若溪面上镇定,心里却十分没底。她内里使不出来,若是敖霸硬来......   “我敖霸看上的女人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我已经很尊重你,还让你做我的王后!”敖霸伸手抓着她的胳膊。   姚若溪躲不开,脸色隐隐发白。   敖霸伸手抚上姚若溪的脸,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她的肌肤是所有草原女人都无法比拟的,“若不是我对你一见钟情,尊重你,你早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外面突然一声枪声响起,姚若溪顿时睁大了眼。   敖霸松开她,“来人!出了什么事儿?”   姚若溪拔下头上的簪子,也快步跑到营帐外。   远处,那个一身大红的身影,俊美绝伦的脸上冷若冰霜,周身仿佛携着无可尽的幽冥煞气,手里拿着短枪,气势如虹的飞身而来。   姚若溪眼里迸发出无限光芒。   敖霸看他只带几百人,个个拿着短枪,一声枪响,应声而倒就是一个人,脸上也变了。   有人看出萧恒墨是来救姚若溪的,一把抓住要逃跑的姚若溪。   萧恒墨眸中杀气凌厉,抬手一枪打出去。   抓着姚若溪的人脑袋上眉心就中了一枪,死不瞑目。   姚若溪反脚踢开,快步朝萧恒墨跑过去。   敖霸伸手想抓姚若溪,萧恒墨的短枪像长了眼睛一样,朝着敖霸要害袭来。敖霸惊的极快的闪身躲开,让姚若溪跑了出去。   “萧恒墨。”姚若溪快步跑过来,看他满身肃杀之气,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伸手抱住他,贴进他怀里。   萧恒墨不再开抢,长臂搂紧怀中的人,这才觉得一颗心又回到了肚子里,整个人才又活了过来。   短枪虽然震住了敖霸等人,却并不擅长长时间作战,救出姚若溪,萧恒墨冷厉的看向敖霸,眼中杀意弥漫,“把攻占的城池交出来,退守到莫山以北,否则,你全族,必,亡。”   敖霸又震惊又恼怒,震惊萧恒墨带来的武器,那天雷一样的声音,几乎响一声便死一个人,恼怒他的嚣张和狂妄。他是草原的王,对方毫不将他放在眼里,他看上的女人直接投奔入他的怀抱,却对他不假辞色。   姚若溪转身拉了拉萧恒墨的胳膊,让那些人停下放枪,看着敖霸,“敖霸!草原虽然生活困难,可燕国富饶却不容觊觎。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能随意入侵。若你顾着你的子民,就带兵退居,两方相安无事。如若不然,生灵涂炭。”   敖霸也知道,如果不是燕国遭了水灾,没有那毒品,他不会贸然带兵入侵,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攻占城池。   敖霸在考虑姚若溪的话,他身旁的将士却不同意了。他们辛苦打下的城池,凭啥还给这些燕国柴狗!?还口气狂妄的要他们退居到莫山以北!?   正待要全力反击,一众将士顿时毒瘾发作起来。   敖霸脸色大变,毒品的危害他是一清二楚的,若没有毒品他拿不下几座城池。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军竟然也中了毒!?   萧恒墨一手搂紧了姚若溪,一手短枪直指敖霸,“退兵!”   敖霸从他眼里清楚的看到,若是他不退兵,萧恒墨有的是办法让他退兵,或者有来无回。他不想全军覆亡,更不想全族被灭。   执意的问姚若溪,“秦隶的秘密武器是什么?”   姚若溪伸手拿过萧恒墨手里的短枪,上膛,朝空地上打出一枪,地上顿时打出一个洞,“此枪威力你亲眼所见,秦隶手中的秘密武器,威力要强上数十倍。”赵艳萍在造大炮给秦隶,几年前就在研制了。   敖霸心惊,若秦隶真有这样的武器,那秦隶坐上皇位之后,绝对不会容他戎族活路。鹰眸紧盯着姚若溪,“我能信你吗?”   姚若溪扬起嘴角,“爱信不信。”   敖霸窒息,心里的天平却已经偏了过来。他信姚若溪更多一些。不说秦隶的秘密武器,光萧恒墨手里这个枪,他们人肉身,都无法对付。只是看着笑颜如花的姚若溪,敖霸觉得自己的锐气从未被挫败的那么狠。战场,女人,他一个都不剩下!   萧恒墨危险的盯着敖霸,想要杀他后快。   敖霸不怕萧恒墨,他自己武功高强,从没遇过敌手,只有秦隶,不相上下。他忌惮萧恒墨的短枪,最后深深的看着姚若溪,缓缓扬起手,同意退兵。   姚若溪拿出一张纸,“这是戒毒的方法,还请收好。”卷在一起抛给敖霸。   敖霸接过来,粗略的看一下,果然没有诀窍,只不过更加细致一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恒墨带姚若溪离开,吩咐休整之后,退兵。   萧恒墨带姚若溪回到辽城,王元荣和于晋然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让你们担心了。”姚若溪知道,戎族大军能发作毒瘾,全仰赖于晋然和王元荣。   “师妹没事儿就好。”于晋然轻松的笑。   萧恒墨目光幽寒的看他一眼,又落在王元荣身上,冷声道,“戎族三天之内就会退兵,余下的事儿交给你们了。”   “戎族退兵!?”王元荣一惊,怎么会这么轻易退兵?   姚若溪点头,想把情况跟他说说,萧恒墨黑着脸把她带走了。   王元荣和于晋然对视一眼,两人都猜测,定然是姚若溪做了什么,又加上他们在戎族茶水里加了毒品。等看到萧恒墨带来的人拿的短枪时,他们就什么都明白了。   被带回营帐的姚若溪瞬间就被萧恒墨侵袭了。失而复得的心情,萧恒墨需要平复,紧紧的攥着姚若溪,吞噬她的美好。   姚若溪环住他的腰,回应他的肆虐。   不知多久,萧恒墨才喘息着松开她,看她双眸氤氲,面色潮红,小嘴红肿红肿,娇软无力的靠在怀里,长出一口气,“小乖乖!我们回去就成亲!以后,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没有听到姚若溪的应答,萧恒墨双臂勒紧。那种失去的恐惧,他再也不想承受。至今,他心里的不安都没有消散。   “好。”姚若溪应声,贴在他胸口平缓呼吸。   “我们马上回去!”萧恒墨立即道。   姚若溪小脸僵了僵,无力的瞪他一眼。   知道她这些天定然一天都没有休息好,萧恒墨就抱她回床上休息,坐在一旁看着她。既然如此,就等戎族退兵再回去。   敖霸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决定退兵。不过退兵之前,让人给萧恒墨和姚若溪送了一封信,不是敖霸写的,竟然是戎族大巫师,向姚若溪要了一些毒品,拿回去研究,让萧恒墨有用得到他的,到莫山找他。   萧恒墨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多理会,让王元荣派人给他送了些毒品。就带着姚若溪直接回京。   “你不跟着一起回京?”王元荣看着不打算走的于晋然。   于晋然看着姚若溪和萧恒墨的背影扬起嘴角,“京都的事情相信萧恒墨可以解决,有此一事,他定然会全力护得师妹安全。我还是先把将士们的毒瘾戒了再回去。”   如果于晋然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他一定跟着回去。   京都气氛已经非常压抑紧张,王玉花和姚满屯一家都担心的吃不下也睡不好,都担心姚若溪有个万一,然而现在紧要时刻,他们连门都不敢出,不敢出去乱跑。   秦隶数次请命,要带兵出征。   昭武帝没有同意,因为边境已经传来捷报,后面会有更多捷报传来。他不信任秦隶,兵符自然不会交给他。   而此时,赵艳萍收到来自敖霸的消息:姚若溪已死。   赵艳萍顿时激动万分,兴奋的哈哈大笑,“终于死了!那个贱人终于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了!只有我了!我是独一无二的!痛快!太痛快了!”   乐极生悲的赵艳萍还没笑完就孕吐了,顿时惊怕不已。这段时日,秦隶忙着战事,她的准备工作也才刚刚做好,正在试验,可千万别这个时候出问题。   朝中却有人提议,让月光仙子祷告上苍,保佑燕国百姓。   赵艳萍立马抓住机会,这个皇宫困不住她,她该走了!轰轰烈烈的离开!让所有人都记得,她赵艳萍是真正的月光仙子!流芳百世,名垂青史!   祈福台很快就建好了,秦隶特地查过,很结实,很牢固,没有任何问题。   赵艳萍气势高昂,一身圣洁的宽大白裙,飘飘若仙,如月寒宫中走出的仙子一般,盈盈而来,行上高台。   昭武帝和皇后娘娘皆在高台下面,和文武大臣齐齐等着。   赵艳萍走的很慢,主要是因为有她要的风,可这风吹来,就会凸显她的小肚子,快三个月身孕,她用了束腰,却还是有点显。好在她从未侍过寝,别人看她即便是胖了点,却也不会想到怀孕上去。   高台有三丈高,赵艳萍走上去,盘腿坐在中间,嘴里念着祈福的话。   底下有人好奇,小声疑惑,“这祈福为啥是在晚上啊?”   “月光仙子,当然要在晚上了。”   疑问之人顿时恍然过来,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只是不大会,升起的月亮就被乌云遮住了,风也越来越大。   众人正疑惑,怎么月亮不是越来越亮,反而阴天起风了,高台上的赵艳萍身上发出了荧荧的光芒。   “快看啊!月光仙子发功了!”   除第一次之外,再也没有人见过赵艳萍‘发功’,看她身上发光,都惊奇不已。   赵艳萍得意的轻哼一声。   看她身上的光芒更盛,地下的人就呼啦啦跪下,高呼月光仙子。   昭武帝和皇后等人也都甚为惊奇,赵艳萍竟然真的是月光仙子!?   突然一道光束打下来,正落在赵艳萍头上,赵艳萍更是惊喜,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把锻造的丝绳拉下来,悄悄固定在身上。   众人就眼见了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白衣飘飘圣洁高雅的女子,站在光束里,全身仿若置身神光之中。   “本仙子功德圆满,要飞升回天了。”赵艳萍本想说几句类似天道的话,身体却已经缓缓升起,只得作罢,说了句会庇佑燕国百姓,便缓缓飞升。   似有梵音传来,底下的众人都屏神静气,虔诚膜拜的看着赵艳萍,心灵也仿佛被净化了一样。呆呆的看着飞升的赵艳萍。   昭武帝顿时后悔,没有相信赵艳萍,没有把她这个月光仙子留在身边。神仙之躯,在凡间又岂会肆意暴露?是他眼拙了!若是能赵艳萍留下,那他是否也能得道成仙?   赵艳萍飞升的越来越快,而且已经在偏斜,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人群,赵艳萍心情无比的愉快激动。她现在当众飞升,她的名字势必要流传千古了!只是头上隐隐有雷声传来,让她的欣喜少了几分。   众人依旧虔诚膜拜的看着越来越高的赵艳萍,开始大喊,“月光仙子!月光仙子!”   赵艳萍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脸上尽量摆出悲天悯人的微笑,心里已经欣喜狂笑不止。   突然云层中呜隆隆,啪嚓一声响雷劈了下来。众人一惊,赵艳萍也吓的脸色发白,仰头看天。怎么会突然就打雷了?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呜隆隆的声音不停,接着又一道响雷劈下来,却是直接劈在了赵艳萍的头上。眨眼间,赵艳萍就被雷劈中,全身抖动着落下。   她头顶上方的东西也显露出来,一个大大的圆葫芦形状的东西烧起了火。   赵艳萍懵了,惊慌的看着头顶的热气球烧起来,而她也飘着往下落,吓的脸色刷的一片惨白。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怎么会!?   底下的众人也都不明所以,眼睁睁的看着赵艳萍又落了下来。   而这次不是落在高台上,而是落在了高台一旁。   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赵艳萍傻眼了。   众人都震惊的反应不过来,张大着嘴,就那么看着赵艳萍挣扎着掉落在地上,而那正在烧火的热气球落在她不远处,已经快烧完了,还有琉璃摔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晚上,异常的刺耳。   不知道谁说了第一句,“她不是月光仙子吗?怎么会被雷劈了?”   顿时好几声响起,“月光仙子飞升还要借助东西吗?”   “她是用绳子吊上去的!快看有绳子绑在身上!”   “这烧着的东西有镜子,镜子能照光!这一切都是假的!”   “月光仙子不是仙子!是假的!是假的!”   “我们被骗了!被骗了!”   赵艳萍正要解释飞升遭遇了雷劫,听着这一声声,她的心瞬间跌入冰谷,全身都颤抖起来。   昭武帝快步过来,文武大臣也都围过来看。   “你......你不是什么仙子,这是骗术!?”皇后指着赵艳萍,完全不敢相信的惊愕。   “不是的!不是的!”赵艳萍猛摇头,“我是飞升遇到了雷劫!我是今儿个不该参悟,不该飞升!所以才遇到了雷劫!”   “看来月光仙子的确是遇到了雷劫,这才被雷劈了!请个太医来给月光仙子瞧瞧,看可有劈坏了!”萧恒墨缓步过来,一脸夙冷。   昭武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赵艳萍耍弄了他!看了眼萧恒墨,摆了摆手。   跟着萧恒墨的张太医立马就跑上来给赵艳萍把脉。   赵艳萍惊叫一声要躲闪,却因为之前被雷劈中,虽然她脚下有引线引到了地上,却还是被雷电过了一遍,纵然是四五十的男人,她也硬不过。   张太医给赵艳萍把完脉,顿时震惊,“皇上!月妃娘娘身怀有孕,三月有余。”   赵艳萍一瞬间面如死灰。   萧恒墨看了眼皇后。   皇后惊道,“这...月妃从来不曾侍寝,这何来有孕之说?”   昭武帝脸色阴沉,鹰眸散发着凌厉之光。这赵艳萍把他和天下人都当猴子一样耍弄了!   众人也都震惊不止,看着赵艳萍眼神各色都有。   赵艳萍觉得受不了,快要疯了,她本该万众瞩目下顺利飞升离开,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看众人的眼神,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逃走。再看昭武帝盯着她的眼神,顿时浑身颤抖。这个杀伐果断的帝王,谁能抵得住他雷霆震怒?   “赵艳萍,你真该死!”昭武帝冰冷无情的吐出几个字,已经注定了赵艳萍的生死。   “皇上!这月妃肚子里的孩子......”皇后迟疑的看着昭武帝。   “说!孩子是谁的?”人对自己的所有物都有着天生的占有欲,即便自己不喜不要的,昭武帝更是。   “说出孩子是谁的,饶你个痛快!”皇后沉声喝问。   赵艳萍看了看人群,秦隶今儿个没有来,他接到了边境的战报,敖霸退兵了,为什么退兵,却没有说出个理由,这让他很不安。而他一直请命,昭武帝却不肯让他带兵出征,仿佛并不着急边关战事。可敖霸都已经占领了数个城池,眼看着挥军南下,昭武帝不急,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谋划。   宫里他安排了不少人手,可一下子又接到赵艳萍失利的消息,他坐不住了,手下的人都劝他,“殿下!出手吧!成败在此一举了!”   “殿下!当机立断!再不出手,怕是我们错失良机,再也没有机会了!”   “现在出手,我们还可控制京中兵力,若是错过,再难成事了!”   秦隶被说的心中大动,找半瞎算子问一句,半瞎算子说孩子还在,秦隶忍不住了,咬咬牙,“动手!”   各方人马接到信号,齐齐出手。   这动乱出来,顿时惊坏了城中百信,纷纷躲在家里,吭都不敢吭。   昭武帝听说有人起兵,冷哼一声。京都兵力五万余人,金吾卫,锦衣卫,再加上宫中御林军,皇城牢不可破。   秦隶却成竹在胸,因为他的人已经传了信来,守备京都的士兵已经毒瘾发作了。要拿下皇城,易如反掌!五城兵马司的人大半都是他的人,关起城门,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十几个人暗卫冲出来,保护赵艳萍撤退离开。   这下,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四皇子举兵谋反,因为赵艳萍身份暴露,怀有身孕自然也就是秦隶的孽种。   萧恒墨又怎么会让赵艳萍逃脱,提剑飞身而上,不过片刻,就解决掉保护赵艳萍两个暗卫,把赵艳萍拎了回来。   剩下那些猛烈反扑的暗卫全部被金吾卫围攻射杀。   “皇上!现在不是杀她的时候。”萧恒墨冷冷的瞥了赵艳萍。   赵艳萍疯了,萧恒墨不杀她,要让她生不如死,“萧恒墨!我和你什么仇!?”   萧恒墨勾起嘴角,淡淡的看她,“不共戴天?”胆敢伤他的小乖乖,赵艳萍的噩梦现在才刚刚开始。   “把赵艳萍打入天牢。”昭武帝冷声愤怒。   立马有人上前,拖起赵艳萍送入天牢。   赵艳萍尖叫着,“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是月光仙子!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仙子!你们快放开我!”天牢?她再也出不来了!她要死在里面了!秦隶为什么还不来救她?   “秦隶!秦隶!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她一路叫喊,众人这下都听见了。   “谋反叛乱者,杀无赦!”昭武帝对秦隶还是有不少舔犊之情,只是他的权利不容威胁,任何人都不行。秦隶触犯了他的底线!   众人都难掩惶恐,不知道怎么办。文臣跟随皇上撤退。武将迎出去战斗。   只是不过须臾时间,皇宫大门就被攻破了,众人惊慌恐惧,因为守卫皇城的士兵都犯了毒瘾,只有少数没有,却也无力抵挡。   昭武帝大惊,怒不可竭。   秦隶正得意间,那些犯毒瘾的士兵又纷纷转好,迅速把他的人包围了。秦隶一惊,目光阴厉的看着黑暗中巍峨的皇宫,大声令下,“放炮!”   一架架的投石机拉过来,投石机上放着黑黑的圆形的炸弹。十几个士兵操控一架,嘭的一枚炸弹打过来,落地时,一声惊雷般的震响,霎时炸飞数十人。   众人都惊呆了,这样威力的武器,他们拿什么来抵抗?血肉之躯吗?   只是秦隶的炸弹只响了一下子,后面再也没有响过。   这下秦隶一方的人惊呆了,为什么他们引以为傲,威力无边的炸弹会不管用了!?   守城一方士兵见此,顿时冲杀出来。   秦隶有些无措,可现在只能进,没有退路,拔出长剑,直指皇城,“冲!”   两方人马混战,因守城一方士兵刚刚毒瘾发作,被秦隶的猛攻狠狠压制。   秦隶直取皇宫。   萧恒墨一身大红长袍,在风中簌簌作响,手中的长剑闪着幽幽的寒光,“四皇子!恭候多时了!”   秦隶知道他要取皇城,势必要过萧恒墨这一关,他从一开始就多次收买这人,他却想和自己有仇一样,秦隶也怒恨不止,“受死!”大喝一声,提剑飞身而上。   萧恒墨携一身杀气也迎敌而上。两人交战,杀气四溢,剑光寒芒四射,片刻之间,已经打的难舍难分。   秦隶从收买不成,萧恒墨求娶姚若溪就知道,他和萧恒墨之间必有一战。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他心中霸气凌云,对上萧恒墨,是必杀之心。   萧恒墨也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   突然一直流箭飞来,却是直接射入秦隶的胸口,他动作一顿,萧恒墨已经一剑挥过来,直接砍掉秦隶的一条胳膊。   秦隶惨叫一声,落在地上。   萧恒墨看了眼流箭飞来的方向,飞身而下,长剑直指秦隶命门。   “保护皇上!诛杀叛逆!”却是醇亲王带着兵马赶来。   一直在暗中的姚若溪看清来人,顿时涌出无限怒火,提剑而上,“是你杀了令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一直以为是赵艳萍和秦隶动的手,杀潘令茹,破坏安国公府和醇亲王府结亲,却不想,杀她的人竟然她一直不想嫁的醇亲王府!   醇亲王还是胖胖的,仿佛一脸无害的样子,没有承认,“我怎么可能会杀令茹?她是我的我儿媳妇。她的死,我们也很是伤心不忍。”   姚若溪冷冷的盯着醇亲王,和他身旁雄壮高大的男子,那是一直傻兮兮,被醇亲王以锻炼他不足的心智为理由送进西山答应的醇亲王世子,“你们和安国公府结亲,胜算更大,为什么要杀她?”   醇亲王笑的冰冷起来,安国公府是唯皇派,他拉拢不了,只能除之。不仅如此,他挥一挥手,后面的人被带到前面来,却是姚满屯和王玉花,小四瑾哥儿,还有大姐和姐夫,连袁菁瑶都没有放过。   “县主!让萧恒墨停手,相助本王,你的家人不仅会安然无恙,你姚家也有了从龙之功,一声富贵享用不尽!”醇亲王笑眯眯的劝说姚若溪,全然不似威胁一样。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人看到姚若溪都异常激动,只是嘴里被塞了布,说不出话来,只能唔唔几声。她们躲在田庄里,本以为宫变也影响不到她们,只要等一切结束,就是大好晴朗的日子了。   却不想醇亲王带兵过来,说是秦隶的属下攻破了皇城,西山大营叛变的士兵也攻打过来,他负责萧恒墨后备军,来接她们保护起来。   姚满屯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大事,对醇亲王不信任,却也不特别戒备。只是远处真的有兵马打过来,看着全家大小,总不能丧命在此,就和醇亲王走了。却万万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醇亲王不是救她们,却是为了挟持她们,威胁姚若溪和萧恒墨。   醇亲王知道萧恒墨手里有绝杀武器,他身为齐国侯世子,对齐国侯府却只有仇恨没有亲情,他就算杀光齐国侯府的人,也威胁不到萧恒墨。可姚若溪不一样,她是萧恒墨的情劫,是他的软肋,一触即发。捏住了姚若溪的命脉,就等于捏住了萧恒墨的命脉。   “溪儿!”萧恒墨一见此,就知道不好,飞快的过来,护住姚若溪,让她别冲动。   姚若溪心有滔天怒火,她也总算知道,她心里一直挥之不去的不安是什么了,“你这等卑鄙小人,你坐不了天下!”   醇亲王呵呵的笑,“县主难道不顾忌家人性命了?”   “我姚家人岂是胆小怕死之辈?生亦何欢,死亦何患!”姚若溪怒道。   姚满屯瞪着眼点头,让姚若溪不要妥协。这醇亲王不动声色蛰伏这么久,要把天下颠覆,这种人绝不能助他!   萧恒墨却答应了,“溪儿!这皇位谁坐都是坐。我从不在意!”王玉花她们是小乖乖最重要的人,他不能让她们丧生。   姚若溪看着他俊美的容颜,摇摇头。   “把她们放了!你想要皇位,我帮你夺来!”萧恒墨从来不是个衷心的人。   醇亲王就是知道这点,他知道萧恒墨为了姚若溪,一定会答应,不过放了王玉花现在却不行,他放了小四瑾哥儿和袁菁瑶,却把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霞段浩奇留了下来。   姚若溪强忍着怒火,看着吓的小脸发白的瑾哥儿和小四,忙上前搂住俩人。   袁菁瑶也哭着扑过来,一把抱住姚若溪。   姚若溪拍拍她的背,搂着小四瑾哥儿安抚。   醇亲王笑着看向萧恒墨,“现在该履行承诺了。”   昭武帝却是惊了,震怒不已,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他知道,萧恒墨练了一支神兵,虽然交给了他,但那些人却以萧恒墨为首,听他调遣的。   萧恒墨拿起短枪,上了膛,对准的方向,昭武帝。   醇亲王脸上笑意加深,等着昭武帝一命呜呼,仿佛看到皇位终于属于了他。不枉他蛰伏这么多年!   突然一声惊叫,“三姐——”   萧恒墨猛地回头,就见袁菁瑶被小四和瑾哥儿齐力打飞出去。姚若溪后心上插了一把匕首,黑血喷涌。萧恒墨死死的瞪大眼,一瞬间呼吸都停止了。   姚若溪有些站不稳,却不敢置信的看着袁菁瑶,想不通袁菁瑶为什么要杀她。   “她不是!她不是袁小姐!”凌风飞奔赶来。   袁菁瑶连吐两口鲜血,爬起来就要逃跑。   凌风一掌打过去,把她打落在地,上来抓住她,刺啦一下,撕掉她的人皮面具,却是一张陌生的脸,神情得意的看着姚若溪。   萧恒墨疯了,冲过来抱住姚若溪,“......小乖乖,...小乖乖...”   姚若溪一口一口的黑血吐出来,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这毒发作的这么迅速,匕首直插心脏,她已经感到她的神经被麻痹,这比见血封喉的鹤顶红都要毒。   小四和瑾哥儿吓坏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也都惊了。王玉花嘶喊着,叫姚若溪。   “别...别......别怕...”姚若溪抬手,想摸摸小四瑾哥儿,想摸摸萧恒墨,却终于抬不起来,重重的落下。   “三姐——”   “小溪!!!”   醇亲王也没有想到,姚若溪会突然被杀,他看着仿佛入魔的萧恒墨,顿时预感不好。   凌风凌武带人就开始反扑。   枪声不绝于耳,醇亲王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上就被连打三枪,死死的瞪着眼,倒下去。   萧恒墨充耳不闻身边的动乱,紧紧的抱着姚若溪,再也叫不醒她。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被解救出来,都齐齐扑过来。   萧恒墨抱着姚若溪不让任何人碰一下。   “主子!!”凌风心中大叫不好,主子要入魔了!   萧恒墨两眼黑如玄墨,却从周边开始泛起血红,全身散发着幽冥地狱般的煞气,披风紧紧的裹着姚若溪,让她紧贴在自己身上,手中的长剑也发出吟鸣,微微颤动着。   “回魂丹!回魂丹!”凌武大喊,想叫醒萧恒墨。   毕温良和严如卿为了查毒品的事儿,都不在京都。   孟凯和孟康杀到神医馆,杜衡还在,立马拿了回魂丹来。   萧恒墨暗黑的眸子仿若闪起光芒。   然而回魂丹喂姚若溪吃下,却依旧毫无用处。   “晚了!晚了!”杜衡大哭。   “主子——”凌风和凌武大叫。   萧恒墨却仿佛地狱而来的阎罗一般,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大开杀戒。   他虽然没有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出来他表达的意思,他要让天下给他怀中的人陪葬。   萧恒墨疯了。   他武功高强,无人能敌,又凌风和凌武带着人,手持枪支,也没人敢反对,只能逃跑。   一声声惊雷响过,天空飘下大雨,雨水混杂着鲜血,满地血红,触目惊心。   这是一场屠杀。   逃生之人无不噩梦缠身,又万分庆幸。   也真真正正见识到了,萧恒墨闻风胆寒的变态本事。   ————   燕国二十二年,皇四子发动宫变,醇亲王谋反,神将齐国侯世子,力挽狂澜,平定叛乱,被封为燕国第一个异姓王,玄王。   玄王妃被救国被叛逆谋害,册封超一品瑞德敏静丞嘉王妃。   玄王悼念爱妻,宫变后失踪,再无迹可寻。   ————   时光流转,时钟声音当当响起,病床上,昏迷数月的人睁开眼,看清眼前的情景,姚若溪惊呆了。   《全书完》   ------题外话------   终于完结了,带着愧疚,带着不舍,千言万语只一句:感谢!感恩!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