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森林》全集 作者:月雨 声明: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第一集 崩坏的童话 第一章黑暗中的桃源乡之一 森林,枝叶几乎完全遮蔽天空,依附大树的藤蔓丛生,还有一些蕨类植物覆在阴湿微暗处。 地面是肥沃的黑土,可惜缺少日照,要不然,地上肯定长满各式各样的植物。 每一棵大树都努力地向四方生长,又高又密的枝叶左右交错,贪婪的捕捉每一分阳光,造成太阳虽然还高挂在空中,在树叶枝干的遮挡下,林里却像傍晚一样昏暗的情况。 古老的树木,挂着枯藤,配合着昏暗的环境在微光中摇曳,好似幢幢鬼影。 一位妙龄女子,独自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女孩的神情显得相当紧张,快步走着,还不时回头张望,她身上穿的是寻常农妇的服饰,不过布料堪称上品,手上提着藤编的篮子,篮子里装满了这片树林不出产的小红莓。像这样的一名女子,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里,也不该来到这里。 碧西雅原本只是想要到村子的外围采些小红莓,在这个时节的小红莓最为香甜,不但可以直接食用,还可以制成果酱长期保存。 这种零食对小孩子最有吸引力了,碧西雅家中正好有个年幼的弟弟,才会想要利用这种东西引诱他用功学习。 想到弟弟见到小红莓的欢欣表情,碧西雅在不知不觉中,追逐小红莓的果株而渐渐远离村庄。 当她将篮子装满,想要返回村庄时,却碰上了麻烦。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进入这片暗不见日的树林。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地面好像跟着震动。帘般挂在树干间的藤蔓下。她害怕的发抖,甚至还因为担心自己会发出尖叫,而用手紧紧摀着自己的嘴巴。 碰!碰……脚步声渐渐接近。 呼……浑浊的呼吸刮起一阵恶臭之风。 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碧西雅后方。她害怕得双脚发软,不由自主地蹲下,手紧紧抱着篮子,身体不停颤抖。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女神罗拉娜请保护我……”女孩不停地的默祷着。 天上的诸神似乎听见了她的祷告,并恩赐幸运。 巨大的魔物只停留了一会儿,碧西雅就听见那重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地面的震动也逐渐平缓。 “呼……” 过了好一会,碧西雅才松了口气似的重新站起来。 她像是只害羞的小兔子,先探出半张脸,在确定巨大的魔物真的没在附近后,才站了出来。 不知道那个巨大的魔物会不会再次返回。但是不论如何,不能在这附近逗留,碧西雅拔腿就跑。 “痛!呜……” 撞上了!碧西雅不知道撞上什么东西,只知道正好有东西由大树旁走出,与她撞个正着。娇弱的少女被撞倒,眼冒金星。 少女抬起头。 “啊……” 刺耳的尖叫声就由女孩口中响出。 “你没事吧,美丽的女孩?” 碧西雅身前的“生物”,以大陆的通用语,和善地对她说话。 一只快有两米高的泥沼怪竟然会说话,而且还用人类的语言。泥沼怪伸出不停滴下烂泥的手臂,移向碧西雅。 女孩吓得大声呼救,双脚用力地踢,也不知道是要让自己远离怪物,还是要抗拒它。 “怎么了?” 泥沼怪发出和善的声音。颤抖的声音:“别……别过来……” “啊!真是抱歉,我竟然忘了。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泥沼怪说完,又以低沉音调念了几句话,突然间,光芒由泥沼怪内部窜出,这个怪物的形体因而崩解,在强光中消解不见。 光芒渐渐淡去,碧西雅由指缝中瞄出去,立在她身前的,不再是可怕的泥沼怪,而是位男子。 “你……你是人还是怪物……” “呵……当然是人。” “可是……” 碧西雅想到床边故事中,有提到某些怪物变形成人,混入人群中为虐,虽然这名男子现在是人的形态,但是谁又能保证他真的是个人? 就算是人,在这块大陆上,人给人带来的危险,并不亚于魔物给人带来的灾难。是用拟象术做出来的假象。你应该知道在外面行走有多危险。我一个人要休息时,当然要做点安全措施,变成泥沼怪的样子,就不会被任何魔物找麻烦。“ “原来是这样……”碧西雅心中的疑虑略减。 那名男子接着问道:“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这种地方,不像是让淑女散步的场所。” “我……” “吼!”一声似人似兽的吼叫,突然出现。 巨大的身躯矗立在他们面前,一个高足有四米的双头巨人出现。 “呼、嘎!”双头巨人挥动着手上的木棒。木棒末端的部位极宽,一个成年人都抱不住。 “危险!” 男子大声喊叫,一把抱住碧西雅然后跳开。 啪的一声,古木挨了双头巨人那一下,似乎因而倾斜了,树叶纷落,林中群鸟惊叫而飞。 “……火焰……化为利刃……叱、火焰矢!”子朗诵咒语的低语。 在他的怀中,碧西雅奇迹似地觉得放心。 他的手臂相当有力,却又温柔,为她挡住了外在的危险;他吟咒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感性韵律;男子的胸膛宽而结实,靠在他的胸前,似乎能够听到令人安心的心跳声;他身上还有男性特有的汗味,却不像过去在村里那些庄稼汉身上的臭味,让人觉得讨厌。 “啊、嘎!”、“呜啊!”双头巨人的两颗头颅,分别吼出疼痛与战斗的呼喊。 男子不停地移动位置,狂风呼啸吹来,显现出战斗的激烈。 碧西雅不由得更加用力地抱紧男子,在他身上寻求安全,好像紧紧依偎在他身上,就可以避免世界上所有的危险。 “……由黑暗而来……带来惊畏……掳获人心……呼、斥!”别离开我身旁了。“ “嘤……”碧西雅呼噜噜地应着。 其实不用男子多言,她就已经这么做了。 男子不时移动、跳跃,搂着他,跟着他一起晃动,就像坐云霄飞车那样惊险刺激,可是碧西雅却不觉得可怕,虽然她已经吓得把眼睛闭上了,心脏也因而像小鹿般地跳动。她应该感到害怕,内心却又出奇地安心,在恐惧的风暴中,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支持着她,令她宽心。 不知不觉中,昏暗的树林恢复平静。 树林里一男一女,女孩紧紧地抱着男子。 男子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静静地站着,任由女孩搂着。 碧西雅完全没发现战斗已经结束,她还是闭着眼睛,紧紧靠在男子身上。 男子那只原本抱着碧西雅的手,转向她的头部,缓缓地由长发滑落,又用手指拨弄着她的发梢,看他的表情似是不经意的。不想放开,那他就当赚到了,也不必急着结束美女拥怀的机会。 又过了好一会,碧西雅终于意识到,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于是她试探性地睁开眼睛。 原本暗无天日的森林,却洒下一片明亮的阳光,明亮的光线在这片森林中,显得特别亮丽抢眼。 “啊……” 碧西雅终于发现,自己正紧紧搂着一位陌生的男子。 她害羞地退了一步,脱离男子的怀抱,理智与教养告诉她该这么做,未出嫁的好女孩,不该跟男士太过亲近的……况且他还是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 可是碧西雅在离开男子的胸膛时,心中却又扬起一丝丝可惜的感觉。 想到自己竟然主动抱着男子,碧西雅既尴尬又害羞地低着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半打结地问道:“你……那个……呃……双头巨人呢?” “被我打跑了。”男子语气轻松地回答。竟然能够独自对付可怕的双头巨人。 碧西雅惊讶地看着他。 这时,她才仔细地看清楚这位男士。 他比想象中的还要高大,也许有一米八或是更高。 脸孔看起来还满年轻的,但是却有种历尽风霜的感觉。 他的脸上有几道疤痕,那些疤痕并不会让他的面孔变得狰狞可怕,只会增添男子气概;他的表情带点自傲与无奈,眼神中还带有些许的悲伤与寂寞。 看到他的目光,碧西雅就觉得,自己有义务用温情来安慰他。 这名男子身上穿的是法师的袍子,并以绯金纹饰,看得出来,他身上穿的是上好的魔法袍。虽然因为旅行而把袍子弄得颇为骯脏,但在枝叶细隙钻出的阳光照耀下,绯金反射出独有的亮红金属光泽。 不过最让碧西雅感到惊讶的,是他手上还握着一把银光赫赫的长剑。会用使用刀剑。 据说一般的金属会干扰法术的施展,在身上携带大量的金属,比方身穿铠甲、装配铁盾、持有钢剑,都会导致施展魔法发生危险的意外。 而他却手持长剑,而且那把剑上还沾有血渍。 男子这时才取出干布,拭去剑上的血渍,然后将剑插回剑鞘。 男子对碧西雅笑了笑,才说:“我可不是真的将那个巨大的魔物打跑,只不过对它的两颗头,分别施展了困惑术与恐惧术,让它自己与自己吵起来,陷入混乱。 “双头巨人虽然有两颗头,不过没长脑袋的头,再多颗也没有什么用。要杀死它也并不困难,只是这种生物很少会单独存在,它们是群居的,用这种方式让它的记忆混乱,省得它的同伴再回来找我麻烦。” 碧西雅不大明白男子的意思,不过她可以听出来,他并不惧怕危险的双头巨人,也有能力对付那种怪物。雅。那目光好像带来灼热的情感,让女孩不由自主地撇过头,不敢与他的目光继续接触。 女子的矜持与内心不停翻腾的情感互相僵持不下。最后碧西雅的好奇心战胜两者,或者说,好奇心与汹涌的情感联手推翻女子的矜持,她回过头迎向男子的目光。 他依然看着她,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光明而灼热的目光,不带亵玷之意。 碧西雅迎上他的目光,确认他还看着自己,注意着自己,非但不觉得他是个轻薄无礼的男士,反而有种自傲自满的感觉。就像自己魅力受到肯定似的,仿佛被他注意是件光彩荣耀的事情。 “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呢?” 听到男子的问话,碧西雅才想到,自己尚未向他道谢,这才提起裙子,欠身行礼,说道:“谢谢您的帮助。我本来在村外采集小红莓,不知不觉中远离了村子,结果看到那个可怕的魔物,为了躲避它才逃入这里的。我叫碧西雅,还请问先生大名?”地回答了。 “星狩先生,你又怎么会独自一人来到这一带呢?你还有同伴吗?”这回换碧西雅发问。 “不,我就一个人而已。” 星狩回答的同时,眼瞳中又流出一丝的寂寞。 “您就一个人!” “是啊……就只有我一个人……” 碧西雅不由得更加佩服星狩,他竟然能够一个人在这块大陆上行走。 虽然碧西雅未曾远离过居住的村子,可是她曾听过大陆有多危险,有许多比方才那只双头巨人更可怕的魔物,在大陆上四处横行着,独自一人想在大陆旅行,根本就像自杀般的行为。 过去,村庄也有过几位对自己身手很有信心的战士,离开村子去探险,但是他们不是没回来,就是残存一、两位逃回村内,而且还是带着惊恐与绝望的情绪回来。 能够独自在外面行走,足显星狩有着过人的能力。续我的旅程好了。我担心那个只双头巨人还没走远。“星狩道。 “谢谢……不如请你到寒舍做客,至少让我招待你今日的晚餐,聊表谢意。”碧西雅建议道。 “这……方便吗?”星狩道。 碧西雅以充满期望的情感说道:“当然,请你务必给予我这个报答的机会。”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跟我来。” “嗯。” 星狩跟在欢喜的碧西雅后面,脸上浮现了满意的笑容。 阴暗的森林与碧西雅居住的村落,相距并不算太远,以女孩的脚程,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见到村庄了。 不过,碧西雅这一次走得特别快。来。 碧西雅生活的村庄在一处小盆地中,占地并不广。在那盆地里,可以居住的空间显然还很多,可是所有的房舍全都紧密的聚集。 他们由东面走向村子,这一面坡度较陡,不过有前人走出来的泥土阶梯,让他们一阶阶地接近村子。 来到这面陡坡,便可以望尽村落,不过首先会先通过之前那个阴暗的森林。 星狩才由森林经过,很清楚那片森林的危险。 他是靠着拟象术,变化为泥沼怪这种无血无肉的魔物,欺骗过森林中那些可怕的生物,才能安然通过的。 星狩瞭望村子,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这个村子看起来好和平、好安祥。但是,“和平”在耶佛大陆上,是个奢侈的字眼;“安祥”在这个被称黑暗大陆的地方,是被视为奇迹的状态。 村庄这么靠近身后那片阴暗的森林,为什么还敢把房舍集中建在东面?望塔,连最简陋的篱笆都没围起来。 反倒是村庄的西方,没有什么住户,却在一片绿油油的麦田中,搭建了几座木塔。 星狩依稀可见到,田里有人辛勤地工作,村庄的街道上,不时有人在走动。 星狩有点迷惑。 虽然他救了碧西雅一命,可是那只是为了自保顺手而为的小事。就因为这点“小”恩惠,就要招待他这位陌生人,进入她所在的村落? 难道她不怕引狼入室? 难道她不知道魔法师这三个字的意义? 一个稍有水准的魔法师,可以轻易地摧毁这么一座小村庄。 在被称为黑暗世界、流放者的国度的耶佛大陆上,这种事经常发生。 一个魔法师,可能为了少许的“有用物品”,就毁掉一两个村庄。魔法物品,甚至只是能让人填饱几天肚皮的数斤面粉。 这个村庄对外的防御措施,实在太过薄弱。 住在森林深处的噬魂妖鬼,难道不会被村庄的人味所吸引,利用月黑风高的夜晚,前来大快朵颐? 这样的村落,竟然能在耶佛大陆上存在,实在是个让人难以理解的奇迹。 这一切的谜底,在星狩踏入村庄的范围内后,全部获得解答。 当他踏入村庄的时候,好像进入另一种地域之内,有点像是由陆地进入水中那样。 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力量,一股阻力。 这种力量,让他觉得身体受到压迫,就像进入水中那样,水压由四面八方挤压他的身体,而这股力量,又强制剥去他的魔法力量,一直保护着他的数种魔法,被强制地脱下。 原来,这个村庄有强大的保护力量,难怪邻近森林中的妖鬼不会侵入。后,恐怕会变得比三岁的孩童更加无力。 由魔力所驱动、靠着魔法而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物,一旦失去了魔法之后,就什么也不是了。 星狩想起村庄的建设,这才明白,为何西面反而建有2t望塔,东边的邻居反而成为最佳的屏障,任何危险的猛兽在进入村庄之前,恐怕就先成了噬魂妖鬼的饵食。 不过,这还不足以解释,这里为何会如此的安祥。 毕竟,在耶佛大陆上,光靠獠牙利齿、怪力蛮横的生物,也足以轻易地摧毁这种村庄。 不适的感觉,随着身上保护魔法的消失,也迅速地减缓。 失去了魔法的力量,星狩觉得好像是裸身地被抛在大街上,毫无安全感。 星狩不由自主地,紧握住他的长剑。 提着龙皮制的剑鞘,感受到长剑的重量,让星狩重拾信心,即使失去魔法的力量,碰到任何危险,他还是能用这把利剑保护自己。 星狩觉得自己好像太多心了,这个村庄真的非常的和平,连一丝的暴戾之气都感受不到。 “对了,星狩先生,我忘了告诉你,在我们村里是无法施用魔法的。我们的村庄是受到仁慈的罗拉娜祝福与保护的村庄,在这里,你可以放松心情喔!” 碧西雅带着自傲的口吻向星狩说明,由她的语气足见,女孩对自己生活成长的地方感到满足与喜欢。 星狩问道:“所以你才放心地招待我吗?” 碧西雅显然没听懂星狩这个问题的真正含意,她答道:“我受了星狩先生的帮助,当然要报答你啦。” 星狩脸色微沉,似是不悦。 “怎么了,星狩先生?您觉得不愉快,还是嫌弃这里?” “不、不是……我只是……嗯,想起了我的弟弟。要是他也能够跟我来到块美丽的土地,那有多好。”星狩若有所思地回答。时,才发现内心真的如此希望。 看到碧西雅毫无心机的甜美笑容,他决定暂时抛开平常在大陆上行走的戒心,暂时配合这份安祥与和平。 “星狩先生若是愿意,也可以把你的弟弟带来这啊。”碧西雅诚心地向星狩建议。 星狩摇摇头,叹道:“不可能的……他没有这种福分……” “啊!”碧西雅自以为发现星狩眼中那股孤独与寂寞的起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然后她用哀伤的语气说道:“对不起……” “这没什么啦……” 碧西雅好像对于星狩心中的哀伤,感同身受般地难过。 星狩不由得暗叹:“真是个好女孩……” 他伸出手来,摸摸女孩的头,道:“谢谢你。”然后又用食指,温柔地拭去女孩的眼泪,半开玩笑的说:“好见了,恐怕会被误会是我欺侮你呢!” “啊!对不起,星狩先生。” “你也别叫我星狩先生了,我并不是需要用敬语来称呼的人。”星狩接着又道。 “可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你这样就太见外了。我并不想拿这点恩惠来要求些什么,而且用敬语来称呼我,不显得有种隔阂吗?” “你、嗯,你说的没错,可是……”碧西雅似乎觉得有点为难,可是在看到星狩那和善而灼热的目光,便鼓起勇气问道:“那么星狩先生希望我怎么称呼你呢?” 星狩不拘地笑道:“可以的话,就叫我的名字,以狩字相称。再不然也省去先生那个麻烦的称谓,直接叫我星狩即可。若是你尊我虚长几岁,也可以像我的弟弟一样,喊我一声狩哥。” 碧西雅眨了眨眼,然后有点害羞,小声地说道:“嗯、好的。狩哥……” “哈,这不是很好。”星狩开怀地笑着。 碧西雅也提出了相对的要求。 “好的,西雅。你不是要带我到府上?咱们快走吧。” 星狩说完,便拉起碧西雅的小手前进。 女孩先是一楞,然后红起了脸,接着就欢喜地,与星狩手牵着手继续前进。 碧西雅居住的村庄并不大,由村头到村尾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可是碧西雅带着星狩走回家中,却花了一个多小时。 碧西雅的家当然就在村中,也不是在村子的尽头。 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全因村民的热情。不过所谓的热情,不如说是三姑六婆的可怕威力。 也许是这个村庄特殊的状况,一个小而美、小而封闭的村庄出现了陌生人,可谓不得了的大新闻。 路经村庄小径,难免会碰上村中的妇女们,发现碧西雅带着一位斯文中带着狂野的高大男子出现,这位女孩很点。 在这边,三姑六婆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话家常,说些没营养的话语。从村头米可家养的狗生了三胞胎,到村尾兰达夫人烤饼干的秘诀,都是这些妇道人家关注并谈的津津有味的话题。 没有权谋,没有阴谋诡计,不必担心在暗处有人觊觎着自己的性命。 听到的虽然只是些没什么用处的闲言流语,可是星狩却觉得很温暖。 星狩还发现,碧西雅也是三姑六婆的预备军。她的功力虽然还没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过一加入妇女群们,那张嘴却能高速连发,哪有淑女典雅害羞的模样。 依照星狩的估算,这场妇女的街头聚会,没有两、三个小时,恐怕难以结束。 以妇女聚集的状况来看,没等到太阳开始下山,不得不回去准备晚餐,兴致正高的妇女们是不会散去。中拉了出来。 碧西雅的家,比村子里其他的房子还要来得大,门口还有个小花圃。 星狩一看就知道,碧西雅他们家,在村中颇有地位。 进到房中,客厅的摆设,更进一步证明星狩的想法。 这家的大厅相当宽敞,寻常人家的客厅,绝不会摆置着一张十米长的长桌,也不会在客厅里多设一个半圆的台子。 “爹爹、妈咪、高文,我回来了。高文,你快出来,看姊姊摘了你最喜欢的小红莓回来了喔!” 回应碧西雅甜美呼喊的,是一位妇人的声音。 “西雅,我不是说过没人陪伴别到村外吗?你这孩子,怎么老是不听话呢!” 碧西雅吐了吐舌头,笑着应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高文呢?那贪吃的小鬼怎么没来迎接他的小红莓?”了,明天才会回来。咦?这位是……“意外地看到陌生人,碧西雅的母亲露出惊讶的神情。 “您好,尊贵的妇人,在下星狩,路经此地巧遇碧西雅小姐,有幸受邀到府叨扰。”星狩弯腰摆手,优雅地行了个见面礼。 “哎呀、这……你、呃……欢迎、欢迎,请坐、请坐。” 碧西雅的母亲显得不知所措。星狩以宫廷式礼仪施礼,在小村庄的妇道人家,哪见过这种高雅的礼节。 碧西雅的母亲招呼客人就坐,偷偷地瞪了碧西雅一眼,怪罪她没事先通知,就带一位尊贵的客人回来。 碧西雅的母亲端来茶水,为星狩沏上一杯,转头向碧西雅说道:“西雅,你先好好地招呼客人,我去请爸爸过来。” 说完话,碧西雅的母亲就像逃难般地退出客厅,接着又听到她拉开嗓门大声喊道:“孩子的爹!快进来,有客人来了。”道是客人来了……怎么了,是谁来啦?“ 一名粗壮的男子走出来,他脸上留有汗滴,衣服上沾着泥土。 碧西雅的父亲──欧达。莱拉克放下后院田地的工作,还来不及清理,就被妻子拉到客厅。 “咦?这位是……” 碧西雅说明道:“他是星狩大哥,是人家的救命恩人啦。我到村外采集小红莓时,碰上了凶恶的双头巨人,是狩哥把可怕的巨人打跑,救了我一命。我为了报答狩哥,特别请他来家中做客。” “你这孩子!早说村外危险,你还……”碧西雅的母亲又气又不舍地骂着。 欧达闻言也瞪了碧西雅一眼,之后才说道:“咳、孩子的妈,你先到厨房。这位尊贵的客人救了西雅一命,我们要好好地招待他才行。至于西雅,你马上到麦田去请爷爷回来,然后到厨房帮忙。” 第二章黑暗中的桃源乡之二 晚餐时刻,莱拉克一家为了招待爱女的救命恩人星狩,而准备了丰盛的餐点。 星狩在席间向两位年长的男性表明,自己是个追求魔法奥义的魔法师,旅途中碰巧遇上碧西雅被袭,出手相救不过是应该做的事。 在长桌上摆满了食物,有村中特制的烟熏火腿、河里抓来的清蒸活鱼、特别宰杀的蜜汁烤火鸡,另外还有炖马铃薯浓汤、淋上七种水果调制的酱汁的野菜沙拉、生的水洗莴苣,以及小圆面包跟蒜味的烤土司,丰盛的程度直比年节庆典。 为了招待星狩,碧西雅特别卖力,她希望能利用这个机会抓住男人的胃,至少赢得他的好感。 “狩哥,这个蜜汁烤鸡是我做的喔,您尝尝。”碧西雅殷勤地劝食。 “嗯!果然美味。西雅的手艺可以当个好妻子了。”星狩道。 “呵……狩哥喜欢就好。哼!高文那个贪吃鬼,一定会后悔今天跑到小阿姨那玩。”碧西雅得意的说。 “让你们如此麻烦,还真是不好意思。”星狩尽兴地把食物送入嘴巴,显得相当满意的样子。 “狩哥喜欢就多吃一点。”碧西雅高兴地说着,然后又不忘补了一句:“这些可都是我的精心杰作喔。” “你这丫头,还真不害臊!明明就只是帮点小忙,还敢大言不惭!”碧西雅的母亲摇头,戳破碧西雅的牛皮。 “不论如何,这每一道菜都有我辛苦帮忙,才能变得如此美味啊。”女孩嘟起了嘴,不服气的说。母还有西雅的辛劳。“星狩不吝啬地赞美,然后又感叹地说:”要是能经常享用到这种味道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碧西雅心中甜甜的,脸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正要接话,她的父亲欧达竟先说出她想要说的话:“如果星狩先生喜欢的话,可以留在我们村子。我们莱拉克家随时欢迎你。” 碧西雅的爷爷,也是该村的村长亦道:“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在我们家住个几天,反正你也没特定的旅行目标,也许在这待上几天后,会喜欢上这里。” 在这家人热情的邀请下,星狩便住进客房。 是夜,全村人都进入梦乡时,星狩却醒着,在这种难得的和平中,他取出自己的魔法书,细细地的研读未能理解的部分,一直到天色将明,才想到该休息了。 “狩哥,狩哥……”碧西雅轻声呼喊着,同时走到窗边,拉开厚厚的黑色窗帘,明亮的日光洒入房内,驱走房间内的灰暗与阴沉。巾。打开窗户,让外面新鲜的空气流入,房间内倏地流入清新的感觉,仿佛将房间内的阴霾一扫而尽。 碧西雅见星狩还在睡,又喊了他几声。 “天亮了,狩哥。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了!” 星狩翻了翻身子,依然没醒。 碧西雅看到星狩的睡脸,便不再喊他,反而蹲到床前歪着头,着迷地盯着他瞧,细细地看着星狩的脸庞。 星狩的脸庞虽然是五官端正,不过还谈不上俊美,只是眉宇之间总带着一丝丝狂野的气息,脸上几处不甚明显的伤痕,刻划出他坚毅的一面。 现在他睡着了,那有神的双眼闭着,嘴巴带着浅浅的笑容。自信自傲的神情不再现于脸上,也变得较容易亲近的样子。 碧西雅看得出神,忘记是来叫他起床,就蹲在床前痴痴地看着他。 “西雅!你在上面做什么?别在楼上瞎耗时间,还不下来帮忙。”我马上就下去了。“ 就在碧西雅转头的时候,星狩惊醒了。 他一醒来,右手马上握住剑柄,心中默念咒语,左手也在空中画出魔法的符文。 这是他一张开眼睛看到有人的第一个反应,也是长久以来,过着警戒性生活的反射动作。 有那么一瞬间,他为自己左手的手指竟然没能在空中写出咒符而感到惊慌,差点要抽出宝剑砍倒眼前之人。 幸好他的脑袋快速地清醒过来。 这里是碧西雅的家,同时想起,在这个村庄里,多数的魔法是不起作用的。 “早安,狩哥你醒啦。”差点遭到攻击的碧西雅完全不知情,还是笑盈盈地向他问好。 “嗯……”星狩不动声色地放下右手的宝剑,问道:“你哪时候进来的?”备好了毛巾与脸盆,另外你要不要换件衣服?我也帮你选了一件轻便的衣物放在桌上。“ 星狩点了点头,看起来好像不大习惯的样子。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梳理完毕就可以下楼用餐了。今天早上,妈妈准备了她最拿手的奶油松饼呢!毛巾与脸盆放着就好,你要换洗的衣物可以放在桌上。” “好的。”星狩有点冷淡地应着。 碧西雅转身正要离去,星狩突然拉住她。 “啊!”四目相对,碧西雅脸红了起来,她好像在期待些什么似的欲拒还迎。 星狩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道:“早安,西雅。” “早安……”碧西雅羞答答地应着。 “西雅!你还不下来,来帮忙把餐具摆好,准备好用餐了。”母亲的喊叫让星狩放开碧西雅,放女孩下楼。 “嗯!狩哥,妈妈又在催了,我下去帮忙了。”碧西雅道。 碧西雅行个礼,就拉起长裙小雀步地跑开,心头里是失望又是松了一口气。不过那一吻,恐怕足以让她这一整天的心情都难以平复了。 星狩把门关上,脱去了魔法袍。他默默地更衣、洗脸,心里却在自我检讨。 他觉得自己实在太松懈了,竟然让人接近到身旁,还在呼呼大睡! 就算没有施展警戒结界,在这种和平的村子也不该如此放松──即使是彻夜研读魔法书,也不该如此。 来到楼下,星狩就闻到浓郁的食物香味。碧西雅一家已在等他就坐好一同用餐了。 “昨晚睡得好吗?还习惯吧?”年老的村长关心地问着。 “很好,我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星狩点头回答。 他的回答与实情并不一致,事实上,星狩到了快天亮才睡,短暂的睡眠根本不足以恢复身心的疲劳。破绽,不过他也不算说谎,因为他真的很久没有睡到有人靠近身旁还不会惊醒。 星狩正要开动时,碧西雅全家却同时合掌低头,由村长带头祈祷。 “伟大的女神罗拉娜,感谢您的赐予,感谢您的祝福。您的光辉,照亮在荒野中挣扎仿徨无助的灵魂;您的赐予让我们丰足;您的祝福带来美好的生活。 “赞扬您的宽容,让猎人能由您的守护中取得食物;赞扬您的教导,让妇女们可以摘取大地的果实。感谢您为我们阻挡了凶猛的野兽,感谢您安定了我们的生活。 “吾等将继续遵循您的指导,走在您显示的道路上。愿女神的光辉,永远眷顾您忠诚的子民……” 碧西雅的母亲在抬起头后,看到星狩的餐盘上有块缺了一角的松饼,眼中露出责备,仿佛未经祈祷就吃下食物,是项可怕的罪恶。我们的女神祈祷。在早餐前,还有在就寝时,希望这个简单的祈祷,不会妨碍到星狩先生的信仰。“ “当然不会。女神罗拉娜是位可敬的神祇,我对她亦存有相当的敬意。”星狩从善如流的回答。 事实上,星狩与大多数的魔法师一样,并不会特别信仰某位神祇,就算有,也是为了由神祇那获取特别的魔法力量。 况且,耶佛大陆上,大多数的神祇根本不受到重视与敬畏,就算有,也是像阿堤丝这类会提供信徒力量、会赐予信徒生存竞争优势神力的神祇.或是像落奈这种,会为信徒复仇、取走仇敌灵魂的可怕神祇.星狩并不相信任何一位神祇,甚至讨厌大多数神祇,不过仍对他们的力量存有敬畏之心,毕竟许多神祇都会赐予他在地上的代行者强大的神力,那些不亚于魔法的神力。 这位眷顾自然与森林的女神,同时也是狩猎与采集的女神罗拉娜,星狩还不怎么讨厌。因为这位女神并不提倡主张的是自然的和谐,同时是位好动、喜欢打猎的女神。 在赞扬女神罗拉娜绘画中,她经常狩猎凶猛的野兽,保护年幼的动物,看起来她好像是位对抗凶恶、保护弱小的女神,其实她只是在维护自然的平衡,让森林中的动物得以长成繁衍,使森林野原中的猎物不致枯竭,不过基本上,人们还是将她定位为善良仁慈的神祇.“哎呀!真是……愿罗拉娜宽容这个不羁放荡的灵魂,原谅他的无礼。星狩先生啊,你也快点请求女神的原谅啊!” 碧西雅的母亲大惊小怪地,望着缺角的松饼说。 “孩子的妈,别这样,星狩先生有他自己要遵循的法则。”欧达道。 村长亦道:“女人家不懂事,还请你别见怪。” 星狩听了,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放心吧,天上有那么多神祇,要是不听从某位神祇的教诲就要下地狱,那么地狱早就人满为患了!毕竟人活在世上,是无法遵守所有神祇的规范的。”的女神,请您原谅这个迷途的羔羊,宽容这个不羁无礼的灵魂……“ 星狩的话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早餐结束后,在村长的提议下,由碧西雅带着星狩认识村庄的环境。 走在路上,碧西雅不好意思地说:“狩哥,请你别讨厌妈妈,她就是这样,她没有恶意的。” 星狩不羁地笑道:“我知道。会这样大惊小怪、啰哩啰唆的人,才像当妈妈的人,我觉得非常新鲜有趣呢,也许天下的母亲都会是这样的人……” 碧西雅好奇地问:“狩哥,你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吗?” “我的母亲……”星狩淡淡的说:“不知道,没有印象了。” “啊!对不起……我不该问的……”父母的照料,我不也活得好好的?“ 碧西雅突然主动抱住星狩,同时轻拍他的背部,温柔地说:“狩哥对不起,你一定很辛苦吧。不过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可以把妈妈也当成你的妈妈。” 这个女人是白痴吗?还是同情心过剩?星狩这么样想着。 星狩的父母,早在年幼时就已经不在了,这时候听到这个消息还这么难过,她的泪腺未免太发达了。 不过既然女方都主动了,星狩也不客气地搂住女孩,他轻柔而有分寸地抱着她,仿佛将两人的心灵串连在一起了。 女孩哭了一会,发现星狩也搂住她,才不好意思地挣离星狩的胸膛。 “对不起,失礼了。” “真是的,笨女孩,这有什么好哭的。” 星狩说着,用手指温柔地拭去女孩的眼泪。候我的老师曾跟我说过,把眼泪流入眼中,只会让悲伤在心中累积,最后弄得自己被悲伤的泪水侵蚀得体无完肤。狩哥大概不方便哭吧,那么就由我来帮你把悲伤的眼泪流出来。“ “是这样吗?谢谢你了,我觉得好多了。”过了一会,星狩这样回道。 不过接着他却在心中暗道:“如果光是这样就能得到解救,那么也许连这个大陆都能够成为天堂吧!” 碧西雅打起精神说道:“嗯,接下来我们到那去!” 两人到了村子的正中央,来到一座神庙前面。 碧西雅介绍道:“这里是罗拉娜的神殿。不过平常是禁止进入的,只有特定的祭典时才准许进入参拜,照爷爷的说法好像是为了保护年久失修的神殿,因为村子太小又没余力重建神殿,只好出此下策,我们能有今天的生活,可都是女神罗拉娜的庇荫呢!” 星狩特别仔细地观察这座神殿。图案,在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之下,斑驳的难以辨别。 大门左右的石壁,各有一幅巨大的石刻壁画,只能模糊地辨视出上面刻画着野兽与自然山野的图画,感觉上是相当平静祥和的自然景观。 碧西雅恭敬地在门外向女神行礼致敬,并且跪下来祷告祈福。 星狩心中却有了疑问。这座神殿与罗拉娜的风格并不相符。 他对女神罗拉娜虽然不是非常了解,不过在他的印象中,罗拉娜惯用弓箭,并喜好在野外狩猎,她赐予的神迹,好像跟狩猎比较有关,隔绝魔法这种神迹,与她是八竿子也打不着。 代表罗拉娜的独角兽并没有出现在壁画中,即使是一般的村民建立的神殿,也会强调罗拉娜带来的丰收景致,猎人追赶群兽、英勇狩猎的图像,从来都不会在罗拉娜的神殿中缺席。进到神殿不可。不过大门却由两扇深棕的木板门所封闭,门则由长满刺的藤蔓封锁。 星狩可以感觉到,这些藤蔓是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负责固守这扇散发金属光泽的木门的。 罗拉娜虽然具备与动物沟通的能力,可是控制植物,却不属于她神力的范畴。 这么说来,村民的信仰与神殿原先供奉的神祇并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村内的魔法限制,很可能是神殿原本供奉的不知名神祇,遗留下来的神迹或是神器的作用。 这么一来,要弄清楚村中的魔法限制有哪些,可就更加困难了。 “我们可以进去看一下吗?”星狩问。 “不行啦,除了重要祭典外,神殿向来是禁止进入的……” 星狩以退为进,惋惜的说:“真可惜。我还想多了解一下你居住的村子呢……”也会溜进去。“ “那么……” 碧西雅眨眨眼,说道:“好吧,只能进去看一下下,趁现在正好没人的时候……我们就进去看一下好了。” 于是碧西雅由前襟的衣服里掏出项链,这个项链上挂的是一片橡木制的护符。她将护符抵在木门上,顿时缠在门上的藤蔓,竟卷曲扭动地退开了。 门打开了。 “真神奇……”星狩叹道。 碧西雅得意的说:“这护符可是我亲手刻的!全村的小孩在十五岁时都要自己亲手制作护符,不过连我在内,村中只有三个人做的护符能开门喔。” 进到里头星狩才明白,为何村民会认为这是罗拉娜的神殿。 因为这个小型的神殿带有非常强烈的自然风格,四面的石壁上,全雕琢自然景观与动物的图样,若再加上村人加上去的女神像,还真像罗拉娜在原野中踏青的感觉。也许只是古代的文字或是祭司仪典所用的图案,总之感觉上并不是魔法阵。 不过,神祇力量的运作与魔法的系统并不相同,星狩也不敢确定。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这些图案还是壁画都不带有强大的力量。 然而,令星狩纳闷的是,神殿里头没有半件金属制品,就连烛台都是木头做的,寻常的木材那能耐得住火焰?更别提保留至今。 像将木头变得像钢铁一样,控制植物的能力,强烈的大自然风格…… 刹那间,星狩脑中浮现一位古老强大的神祇,一个被称为大自然保护者的神祇──盖姆。德。 据说,少数生活在森林旷野的苦修士,会信仰这名神μo…… 原本就是极少数人信仰的神祇,关于他的资料更是稀少。不过这里怎么会有盖姆。德的神殿?实在令人感到意外。不愉快的心情全部扫除。 星狩仔细的观察,希望能找出让魔法失效的原因,不过却无所展获。 “狩哥,该离开了。待太久被人看到,可免不了一顿啰唆的教训。”碧西雅道。 带着解不开谜团的心情,星狩默然地跟着碧西雅走出神殿。 见到星狩神情沉重的样子,碧西雅便关心地问道:“狩哥?你怎么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没什么,可能是旅行的劳累还没恢复过来。”星狩巧妙地用不算说谎的方式,避开心中真正想的事情。 碧西雅很有精神地说:“我知道了!只要去那里,一定可以让狩哥打起精神。” 碧西雅拉着星狩就往村子南边跑去。 小溪,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 没多久,他们来到小溪旁边。流装饰成银色的绢带,水滴横过草地后,就像绿衣上戴着可爱动人的银色项链似的。 碧西雅拉起长裙,在大腿处打了个结固定住,就跃入溪流之中。 阳光映在溪上,反射出眩目的银光,碧西雅站在闪耀的光彩之中,勾勒出一幅美丽的风景。 待在水中的碧西雅,笑着、跳着,美的很像是水中的精灵。 “狩哥,快下来啊!这水好清凉呢!这两天都是大太阳,山上的雪融化了,这溪水随时会涨起来,明天很可能就没办法玩水了喔!” 女孩热情地邀约着。 星狩走到河边有点迟疑,玩水?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啪啦”一声,星狩猛然被碧西雅泼了一身湿。 “啊!” “哈哈哈,狩哥成了落汤鸡了!” 管什么幼不幼稚,受了这种挑衅要是不还手,还算男人吗? 星狩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跃入溪中,用力泼水。既然来了,就放手痛快地玩一下吧! 水花四溅,两个人影在溪流中欢笑着,舞动着。 水弄湿了头发,溅湿了衣物,两人也毫不在意,恣意地在水中来回奔跑嬉闹着。 玩累了,走回岸上,看到对方湿漉漉、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禁不住相视而笑。 星狩真的玩累了,他放肆地靠在溪旁的一棵树旁,半卧半坐地休息。 夏日的阳光为他带来温暖,身体未干,心却暖洋洋地。 他看着碧西雅在溪边整理头发,微风吹来,在村庄安详气氛的安抚下,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第三章梦境之一 火焰在烧,烈火无情将安居乐业的家庭一一吞噬。 火在烧,人在吶喊,丑陋凶猛的半兽人挥动黑压压的铁剑,把人砍倒。 那些不曾好好研磨、污浊又锈蚀的大剑,在半兽人的蛮力挥动下,人的肢体被砍断了。 在地下的防风洞中,透过小小的缝隙,看到一桩又一桩的惨剧。 邻家亲切的老奶奶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中。远远地与自己对望着,突然那张脸被踢开了,像个皮球被半兽人当玩具踢开,而他的身躯则继续躺在地上。 手摀着未满三岁弟弟的嘴巴。要保护弟弟,不论如何,要坚强,不能哭不能叫,这是爸爸最后的交代,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约定。 紧紧搂着弟弟,力量就由心中涌出。 要带着弟弟活下去,这是与父亲的约定! 手上拿着父亲给的匕首,也不能给予安全感与勇气,可是为了害怕的弟弟,勇气却会生出来。 火焰由天而降,地面震动,好心的木工伯伯那间充满木头香味的房子,在火焰中倾倒了,半兽人可怕的叫声,混着绝望的哭泣与叫喊。 在这混乱吵杂的声音中,却又清晰地听见微弱的祷文。 是爸爸的声音。 轰隆隆地,爆出刺眼的激光,还有半兽人杀猪般的喊叫。 这恐怖之夜一定会过去的,爸爸一定会用他拿手的咒语,把半兽人全都赶出去! “是你!”爸爸突然狂吼叫出。“你不是早就被协会流放了!” 小心!卑鄙的半兽人由爸爸后方偷袭。 “啪滋”一声,卑鄙的半兽人惨遭电击,冒着烟倒下了。活该,这就是爸爸最擅长的雷之守护。 爸爸再一次念起咒语,手在空中写出符文,抛出紫色的粉末化为亮点,融入魔法的文字之中,闪亮的符文结成圆阵。 握紧拳头,爸爸愤怒地打向浮在胸前的魔法阵,在圆阵外圈的魔法文字瞬间震动、摇晃,奔脱而出! 紫光闪耀,雷电的奔流在瞬间窜过半兽人的身躯,就像愤怒的锁链穿过作恶多端的半兽人,将他们的生命与灵魂拖下地狱。 那些只会恃强凌弱的半兽人,开始争先恐后的溃逃,可是跑得最快的半兽人,却又变成第一个倒下的半兽人。板门前不远倒下。丑陋狰狞的半兽人挡住大半缝隙的视线。 “真不愧是拥有导师资格的大魔法师,那么,再试试这道法术!” 爸爸对付的敌人到底是谁?大魔法师不都是受人敬爱,为人类更好的生活而孜孜不倦地研究魔法的人吗? 爸爸再次念出咒语,手指不停挥动,画出魔法流动的轨迹。一颗拳头大小的紫水晶被置入空中,与魔力产生作用。 紫水晶发出光彩,又似不停遭到敲击而粉碎,变成细细的紫色碎晶,随着魔力的作用,构筑成魔法的符文。咒语的音调渐渐转为高亢。 逃开的半兽人又跑回来了,这一次它们像是受到恐惧的驱动,不畏死亡地冲向爸爸。 雷之守护将冲向父亲的半兽人一一击倒,可是这些应该是最怕死、最贪心又最胆小的半兽人,却前仆后继地冲向父亲。扰到正在施展的法术。 爸爸的吟唱出现不协调的声音,双手也不停在空中划出魔法流动的路线,修补受到魔力冲击而变形的符文。 可恶又卑鄙无耻的家伙,竟然用这种方式干扰爸爸施法。爸爸加油!坚持下去,一定要把这些坏蛋赶出去! 咒语就要完成了,再一下子就好了。那些怕死的半兽人也不再冲向父亲,只会在一旁叫嚣吶喊,好像很英勇地在战斗似的。 突然,一颗头颅飞向父亲。那是住在村尾常来家里的伯伯,每次都带来好吃蛋糕的伯伯,也是与爸爸一起研究魔法的伯伯! 不!怎么会这样,那个好心伯伯……他的头就这么飞向父亲。散乱的头发,眼珠子发着红光,嘴巴还一张一阖的。 伯伯的头闯入雷之守护的范围中,雷电在打在他的头颅上。水壶盖,冲破头骨飞射出来! 爸爸像是受到惊吓似地退了一步。伯伯的头已经面目全非,可是还是飞到父亲颈间。 他的嘴巴紧紧地咬着爸爸的咽喉。 血流出来了,爸爸摇晃的又退后几步……倒下了? 不可能!爸爸怎么可能会死!可是他的眼睛渐渐失去光采…… 可恶!跟它们拚了!不要再躲在这里了!爸爸的眼睛望向这来,血汩汩流出。 他的嘴一开一阖,就像被捞上岸的金鱼。爸爸的嘴巴没发出声音,可是他的声音却又穿过十几米的距离流入耳中。 他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别出来!你要活下去,要跟弟弟一起活下去……” 激动的心情因为这句话而冷静下来。是的,不论如何还要为弟弟着想。不是害怕,而是为了活下去而忍住这口气! 那个伤害爸爸的人到底是谁?可恶的半兽人为什么要倒在那,挡人视线。 “哥……爸爸呢?妈妈呢?他们怎么都不见了。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没事,我们在玩捉迷藏。再忍耐一下,不要说话,不然会被找到,那就输了。” “这里暗暗的,好可怕,一点都不好玩……人家不要玩了啦……” “乖,再忍耐一下……乖乖的话,等会拿蜂蜜给你吃喔。” “呜……可是人家好怕……” “不要怕,有哥哥在,没什么好怕的。” 对,没什么好怕,也不能害怕,要坚强才能保护弟弟。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已经没有别人能够保护年幼的弟弟。 唰地,挡在上头的木板被拉开。火光照入,还有半兽人那凶恶可怕的脸孔。完了,被发现了。 可怕的半兽人,快把他放开。这么一个大家伙,欺负手无寸铁的三岁孩童,很了不起吗? 可恶!可恨吶!该死的半兽人快放开他! 生锈的大刀移向弟弟……不行!你们这些丑陋无比的半兽人别想伤害弟弟。 匕首抽出,划过半兽人的手臂,在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后,跌到地面。 想也不多想地冲向那只该死的半兽人,锈蚀的大刀挥来,匕首架挡。好重!手好像被折断似的。可恶,要是平常不挑食,好好吃饭的话,一定能多长点肉,可以多点力气的。 可是那只半兽人却露出惊讶的神色。 啊!它的刀断了。趁现在,扑过去!匕首像刺入豆腐般地没入半兽的手臂,身体动量带动匕首,恶臭污浊血洒落下来,像是在下雨似的。 “哥哥……这是什么?爸爸呢?人家好怕……好可怕……” “嘎呜……” 匕首闪烁着青色的光芒,不停地乱挥,阻止那些凶恶的半兽人接近。 弟弟躲在背后,不停哭着。 该怎么办? 这么多半兽人……一只强壮的半兽人跳起来,高举黑色的大刀,就要砍下。 完了。 可恶,幼小的人就是这么无力吗? 哄的一声,它的身躯空中爆开,围在四周的半兽人,吓得一哄而散。 “真是勇敢的小鬼。这么小就能不自觉地运用魔法匕首吗?是天分,还是那把匕首原本就不需魔力驱动?”一个罩在暗蓝色袍子的人,出现在身旁。 充满邪气的眼神,留着山羊头恶魔般的胡子。好可怕的人。 “哥哥……” 他一出现,就没有半只半兽人敢靠过来,是他的出现才得救的吗?可是他说话的语调,却让人感到非常讨厌。 “哈哈哈!很好的眼神,我喜欢。小朋友,你还想保护弟弟吧?” 这个人就看着半兽人继续破坏村子,任意搜括财物。他一定也是坏人。 “不想死的话就跟着我。” 该跟过去吗?弟弟害怕得发抖……为了弟弟……就算是地狱也要踏进去。 “嗯,那么你的性命我就收下了。哈哈哈!” 无情的笑声在脑中旋绕,火焰劈哩啪啦地烧着,半兽人嘶吼着,火无情地啖尽原本幸福快乐的家。 天空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像是不忍见到地上的惨事,躲到云层后面。 火焰还在不停燃烧、吞噬一切…… 第四章黑暗中的桃源乡之三 星狩猛然张开眼睛,身体同时激动地坐起。 “狩哥你怎么了?你满身汗的,是作恶梦了吗?” 温柔体贴的声音,随之流入耳中。 星狩眨了眨眼,没看到火焰,也没有丑陋的半兽人,眼前所见,是风和日丽的和平影像。 是梦,做梦了。 很久没做那个梦了,十多年了…… 过了十多年,那夜的情景还是萦绕不去,即使再过十年,那夜发生的事情,还是那样清晰。为已经过去,那一幕又藉由梦境,从记忆的深处翻出来。 由梦中醒来的星狩想起了现实,想起了他的处境。 在这个村庄享受到的安逸与温柔才是虚假不实的,差点就迷失在这个村庄的安祥之中,被这片刻的和平安逸给欺骗。 也许这里是耶佛大陆上仅存的一片净土,但这仅只是属于在这块弹丸之地土生土长的人。 像他这种已经习惯在广大又危险的大陆上游走的人,是不见容于这块土地的。 那个恶梦就是在提醒他,不该沉溺于这里的安逸,也是在明白的告诉他,他不属于这里,他还有责任在身。 为了那个负担,就算要硬闯地狱,就算代价是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碧西雅像是在哄小孩似地安抚道:“狩哥,你怎么了,表情好可怕?你别怕,在这里女神罗拉娜会保护你的,没什么人能伤害你,也没有人会伤害你的。”了。“ “是这样吗?那么狩哥先移到树荫下好了,我去端冰凉的蜂蜜啤酒过来。” “麻烦你了。”星狩看着这位像天使般天真温柔的女孩离去,他叹了口气,才移到树荫下。 背着小溪,风夹带水气吹来,带来流水响声。 水流滚滚带动心事,让星狩的心灵不得平静。 “真是个过分和平的村庄……” 心中才闪过这个念头,却马上听到了争吵的声音。 星狩好奇的爬起来,见到几个小朋友在吵架。 听他们吵架的内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其中一个小朋友比较迟顿,大概是身体较虚弱跑不快,恶作剧时来不及逃跑,害其他人也跟着挨骂了。 只是小孩子之间无伤大雅的吵闹罢了,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不过当碧西雅端着托盘走来,见到这捉弄弱小的情景时,却很慌张的跑过去。起,要好好相处才行啊!“ “咯!”顽皮的小鬼做了个鬼脸,完全不听教训,反而变本加厉的,拿小树枝去戳弱小的高文。 “你们这些小鬼!” 碧西雅生气了,想要动手教训这些调皮捣蛋的小鬼头。 不过,小孩子活泼乱跳的动力,远超过碧西雅这名少女所能够应付的程度。 她一面要护着弟弟,又要教训调皮搞怪的小鬼们,弄得她左支右绌的,甚至也成了小鬼们捉弄的对象。 其实碧西雅只要摆出大人的架式,好好的针对其中一个捣蛋鬼狠批一顿,这些小鬼头就会害怕,可是她只顾着弟弟,结果弄得自己也狼狈异常。 “碧西雅的弟弟身体也不好吗?” 星狩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看着碧西雅,就好像见到以前的自己,一样是不顾自身的保护着自己的亲人…… 不过,他可没碧西雅这么逊。 “咦?”一名小鬼头突然被提起来。 “啊!是凶凶的格里姆!快跑……” 年轻壮硕的村民格里姆一插手,小鬼头们马上就做鸟兽散,闪到旁边。 “下次再捉弄碧西雅,我就打你屁股!现在跟碧西雅姊姊说对不起。”格里姆提着顽皮的小孩子,走到碧西雅前面。 本来那个顽皮鬼还不肯道歉,可是格里姆略施暴力,小孩子马上就道歉,然后哭着跑开了。 格里姆帮碧西雅姊弟解围,可是他们姊弟却没露出感谢的神情。 他走向碧西雅,手直接搭上她的香肩,然后推了推高文道:“去别的地方玩。” 碧西雅生气的挣脱,跑到被推倒的弟弟旁边,一面安慰他,一面开口大骂:“格里姆!你这是什么意思!” “唉哎,别生气嘛,不过是跟他玩玩。”项链,到我那去,我让你戴戴看。“ 说完,他也不顾碧西雅的反对,要将人带走,高文帮忙阻止,却又被他踢倒。 “请等一下。”星狩看到高文再次倒下,气不过的站出来了。 “狩哥!”碧西雅趁机甩开格里姆,躲到星狩身旁。 格里姆见到碧西雅亲密地呼喊星狩,脸上出现不悦的神色,酸酸地说:“西雅,他是谁?” “狩哥就是昨天救了我一命的英雄!” 高文看到高大神武的星狩,马上双眼发亮,恭恭敬敬地向星狩行礼,道:“谢谢你!大哥哥,我家的这个不成材的姊姊承蒙您的救助,真是感激不尽。” “哈,没什么啦,西雅温顺体贴,人见人爱,只要是男子汉,都会出手救助她的。” 星狩顺口应话,手也揽住碧西雅的腰,挑起一边浓眉,挑衅的说。都快跳出来了,“喂!这位先生,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西雅,可是请你态度放尊重一点,把手移开,别放在我的未婚妻身上。” “未婚妻?”碧西雅马上回道:“谁是你未婚妻了!” “对嘛,姊姊又没喜欢过你,别在那里擅自决定。”高文也搭腔。 格里姆急躁地说道:“什么!西雅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对你向来是一往情深,这是全村都知道的事情啊!” 碧西雅嘟起嘴应了回去:“对,你喜欢我,全村的人都知道,可是我不喜欢你,也有半个村子的人知道。” 高文又补充道:“对嘛,就是有你,才让村里的好男人都不敢靠近姊姊,让她空有行情,却没有业绩。” 星狩面对格里姆的恨意,反而觉得心情愉快。 遭受敌意,才有待在耶佛大陆的感觉,进到这村子中,一片和乐安祥的氛围,都快把他的警觉性给冲淡了。神水准。 于是星狩高傲不羁地说:“追求女孩要靠真本事,别死皮赖脸的穷追猛打,凡事要有个分寸吶!人家明明就不喜欢你,你这样可是会给西雅带来很多困扰的。有本事,好女孩就会自动靠上来。至于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格里姆怒道:“可恶……西雅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碧西雅没回答,不过脸上的表情,等于是告诉他答案了。 “你这家伙!什么英勇的战士,伟大博学的魔法师,我才不信这一套!你要是真的有种,就在伟大的罗拉娜见证下,跟我比试剑法,看谁适合拥有西雅。” 星狩满不在乎的说:“最好不要……” 格里姆轻视地说:“怎么?怕了吗?那你就乖乖退出!”啊!“ “我才不怕!这就比一比!” 星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故意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格里姆的心情明白的写在脸上,不就是要利用剑术比试痛打情敌一顿?把人打伤,甚至打断手脚之后,还怕心仪的女孩会喜欢一个残缺之人吗? 他们来到村子里的广场,这场不小的骚动,几乎引起全村人的注意,人群像涨潮似的聚集起来。 表面上,格里姆与星狩间的比赛,并不是生死之争,所以他们用的自然不会是真正的刀剑。 格里姆取来两把未开锋的长剑,其中一把当然是他惯用的长剑。 星狩谢绝他的好意,让自动自发的高文回去,帮他把惯用的长剑拿来。稳,动作流畅,舞完一个完整的套路之后,获得满场喝采。 格里姆眼中放射出恶毒光芒,不停挑拨星狩。 星狩却是不为所动,依然气定神闲地在跟碧西雅聊天说笑,根本不把格里姆当成一回事。 “狩哥……”碧西雅露出担心的神情。 虽然星狩为她出头,让她很高兴,可是格里姆可是村中连续三年的剑术冠军。他们比的可是剑术,不是魔法,这叫碧西雅怎能安心呢。 “没问题的。” 星狩露出豪爽的笑容,托起碧西雅的手掌,轻轻地吻了一下,碧西雅的脸顿时红得像苹果一样。 格里姆见到两人这等亲密的模样,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马上开始比试,利用比赛砍死星狩。 星狩非但知道格里姆的敌意,而且还很享受他的敌意。分安逸的日子虽然美好,却有种虚假的感觉。 格里姆的敌意,让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活着,面对危险,才能感觉到自身的存在。 十多年来,星狩已经把危险的生活融入体内,能在这里享受到短暂的祥和,他已经很满足了。 该是脱离一时的安逸、回到他真正生活的时候。 格里姆舞剑架式扎实,很明显在剑术上下过真功夫。星狩认为自己在剑术上的实力,可能不及这位青年。 毕竟星狩是个魔法师,有佩剑,也会用剑,却没花多少时间在钻研剑技,使用长剑,只不过是为了应付大陆里较弱小的魔物。 要知道,大陆上各种危险的生物层出不穷,要是碰到什么怪物全都用魔法解决,那么再强的魔法师也会耗尽魔法,含恨而亡。 不过星狩后来发现,各种生物也是有其求生本能,当他的魔法日渐精进时,弱小的魔物就不大会主动找他麻烦,反而是自动避开,省去他不少功夫。 星狩认为,力量就是力量,不论是刀剑或是魔法,只要能提供战力,就是可靠的力量。 况且,在许多场合,使用刀剑比运用魔法来得有效率,尤其是当敌人以为对手是个魔法师,结果却突然挥剑攻击,往往能够造成绝佳的效果。 不过,剑毕竟只是辅助的技艺,星狩大部分的心思,还是花在魔法的研究上,是以他的剑术仅是差强人意,发挥宝剑的威力,全靠魔法补强。 但是在这村子里头,他却没办法施展魔法,像什么提升体能的巨力术、敏捷术、加速术,强化武器的利锋术等等的法术都无法施用。 纵然觉得比剑对自己不利,不过星狩依然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他的样子就像是赢定了,等着要让格里姆出丑。 事实上,星狩是故意要这样激怒格里姆的。格里姆生长在如此安逸的村庄里,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根本没有此而增强,但剑法却必然会变得较不严谨。 只要能破坏掉格里姆正规剑术的章法,星狩的胜算便更高了。 高文气喘吁吁地取来星狩的宝剑。 星狩接过宝剑,便道:“来吧,我就用这把剑来跟你比试。”星狩没抽出宝剑,连剑带鞘地指向格里姆。 “你不用暖身练习一下吗?” “对付你?不必了。”星狩满不在乎地说。 格里姆恶狠狠地说道:“哼!你可别输得太难看。” 碧西雅关心地说:“狩哥小心一点,他可是村子去年祭典的剑术冠军。” 星狩故意大声说道:“放心,我看他只是虚有其表,没什么好在意。” “加油!加油!” “格里姆可别输啦!” “碧西雅的骑士!我们支持你啦!” 观众热情地欢呼,为双方加油。步,将正面缩小。这种体势看似利于攻防,但是他单手持剑,又平举向前,这剑恐怕抓得不是多稳,况且这种体势下要攻击,恐怕不易。 虽然剑尖向前拓展,让星狩的势力范围大幅增长,可是这却是一种很无用的势力范围。因为单手持剑,剑又已经平放,当有人入侵时,只能靠臂力勉强左右挥动驱挡攻击,能够发挥的威力实在有限。 格里姆见状,露出轻视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挥剑劈砍。 星狩以左脚为轴,偏转身躯避开攻击,长剑则故意去碰他的长剑。 两剑交碰,单手持剑的星狩自然吃亏,剑被弹开,不过星狩反而露出了轻视的笑容。 格里姆越加生气,再度摆好架式,连续攻击。 星狩依然单手持剑,依本能反应将格里姆的攻击一一架挡,守得甚是辛苦。盛怒之下,竟然还依照章法来攻击。 星狩虽然找不到空隙反击,但在这种像是教科书式的连续攻击下,倒也守得稳健,不过外表看起来,却不像那么一回事就是。 星狩的剑术毕竟是靠自己摸索而来,带有野性的攻击力量,却不会使用什么高明的剑法,就连基本动作也不见得正确。 格里姆的剑术虽然不差,可是完全无法对星狩造成威胁。他的剑法有着致命的缺点──不知变通,又欠缺威力。 这种和平安逸的村子练就出来的剑法,大概就是这种程度吧。 格里姆虽然恨死了星狩,却无法将这种恨意融入剑法,人是生气的,剑招却除了力量加大外,并无改变。 这种剑法只是好看而已,要对付在穷凶极恶的魔兽中打混的星狩,就显得很无力。虽然觉得格里姆的剑术欠缺魄力,却也没办法用剑法打倒他。 情况并不危急,星狩便仔细地观察格里姆的动作。他的剑法真的相当严谨,有如活的教科书,与他对招,就像在看剑术的示范。 慢慢地,星狩跟上格里姆的动作,他一面模仿对手的动作,再调整成适合自己的架式。 很快地,两人变成有来有往的互击,然后星狩又从中学习如何有效地架挡防守。 最后比赛的局势,完全被星狩给掌握。 格里姆不知变通,只会死用套路,在看他用过两次完整的套路,把招式用尽之后,星狩早就掌握他的弱点,随时可以结束这场比赛。 只是难得有人充当“剑术指导”,有这种机会,不如多练习一会。大大不如。这就是这个村子里剑法最高明的一位吗?在这种安逸的地方生活,果然培养不出象样的人才! 星狩的眼神越发轻视。 格里姆不论是耐力、灵巧,甚至连力气都比不上身为魔法师的星狩,跟这种人打下去,实在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星狩看准机会,左手也握住剑柄,架挡的同时,用力推了回去。 双手运剑加上认真起来,星狩的力道顿时增加了三倍多。被这一推,格里姆哪挡得住,硬是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星狩迎了上去,剑由下向上挥砍。 经过格里姆的“教导”,星狩挥剑的方式更加顺畅,不论速度还是发挥的力量,都提升了不少。 这一剑挥来,格里姆急忙架挡,哪知认真起来的星狩,力气远超过之前,格里姆又是在没站稳的情况下临危招架,这一挡,他的剑就被击飞。 星狩持剑再由上而下劈去,一剑劈在腹胸之间。 格里姆也痛得在地上打滚。 “哇,好厉害!” “太帅了,他真的是魔法师吗?” “不会吧,连格里姆都打不过他耶!” 惊叹声此起彼伏。 星狩很想说一声“是你们太弱了”,不过他却告诉碧西雅想回去休息了。 村人围着他,簇拥着将他送回村长家。 接连而来的赞美,只让星狩觉得厌烦,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讨厌这个村庄。 他们凭什么可以无忧无虑地过活? 就因为他们正好待在某种强大神力的保护范围内,就可以免除大陆上其他人要面对的种种凶险? 他们根本是活在这个保护围牢里的花朵,不堪一击! 就因为好运生在这里,就可以每天快快乐乐的生活,不必与危险打交道,甚至连居安思危都不会,只知道躲在面的世界是怎样。 这些人越是赞扬他,他就越觉得反感。 他们的赞美好像是一种讽刺,这种不入流的剑术也可以让村民夸上天,实在是太可笑了。 星狩回到村长家,避开村民,直奔二楼的房间。 碧西雅与高文本来要追进去的,不过被星狩拒绝了。 星狩想了一下,又把碧西雅叫进去,他看着这位长发的女孩,心中冲突纠结,她也许是个好女孩……但是…… 星狩戴上了面具,以谈天的态度说道:“我打算离开了。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突然间,碧西雅的心情由云间跌到深谷,她才正因星狩为她出面与那个讨厌鬼决斗而高兴的不得了,正觉碰到星狩这个可以托付终生的对象时,他却说要离开了。 碧西雅相当紧张地问:“狩哥!为什么?是格里姆的关系吗?你不用管那个家伙啦,我们都支持你的。”过我还是必须离开。你也知道,待在这里不方便学习魔法。“ 碧西雅像是心被挖了一块,喃喃道:“可是……可是……狩哥不能再多留几天吗?” “不了……” 碧西雅感到星狩的去意坚定,心中像是失落了什么,无神地问道:“那……狩哥哪时候会再来看我?” “哈……”星狩望向窗外,道:“不一定,也许两年、三年,也许更久。” 也许再也不会来…… 碧西雅的声音有点沙哑地问:“狩哥是不是不打算再来这了……” “妳想太多了。”星狩没看着碧西雅,故意取出魔法书来,继续说道:“我想复习一下魔法书了,你就先出去吧。” “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待在这里,真的不方便学习魔法吗?”法施展魔法的环境里,怎么可能学习到更精深的魔法呢?在这里我是不可能有所长进的,不过…… “如果能让我进到神殿好好查探一番,弄清楚是什么原因阻断了魔法的力量,或许就能找出对应之法。只要能让我在村子里也方便学习魔法,那么待在这里,也许是个不错的抉择……” “可是,神殿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看到碧西雅的神情楚楚可怜,星狩便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道:“很抱歉,魔法对我来说是无可取代的,这是我终生追寻、研究的学问……虽然我也很舍不得与你分开,可是……很抱歉……” “我明白了……” “很抱歉,西雅……我已经跟魔法分不开了。” 碧西雅这时却将双手移到颈后,解下项链交给了星狩。 “这……”夜里出门,你到神殿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星狩道:“好吧……我会过去看看的。这样吧,明天一大早,我会在溪边的那棵树下与你道别,顺道将这个护符还你。” 碧西雅却摇摇头道:“没关系,这个护符就送给狩哥。不过请你在天亮前一定要离开神殿,因为护符与我分开过久,就会失去效用。狩哥要是在神殿里待太久,可能会被困在里头的。” “我明白了。” 随后,星狩没继续研读魔法书,大白天的就躺到床上发呆。 到了晚上,星狩又与碧西雅一家坐在餐桌上。 他还是坐在主客的位置上,态度就与昨日差不多,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感觉。 整个家庭的成员都对星狩赞赏有加,尤其是小高文,对他更是崇拜,唯一例外的就是碧西雅的母亲。害羞。 这一餐星狩吃的很慢,好像舍不得结束似的,因为他知道,这也许是这一生最后一次能够这样,像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用餐。 这种温暖与幸福,对耶佛大陆上的人来说,都是奢侈的妄想,而他何其有幸,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让他感受到所谓的家庭温暖。 星狩的心里很矛盾,他明明就很渴望这种生活,但又害怕自己会无法自拔,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牵绊。 其实他是身不由己的。 星狩觉得这村子的生活,就像传说中的桃花源,可是又打从心里瞧不起过着这种安逸生活的村民。 这种生活真的很美好,可是代价是要死守在这小村子内,哪也去不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没见过大陆的其他地方,会想到这里的生活是多么安逸吗?会认为在这村子的生活,像是被关在神力的保护范围内吗?得这里的人简直是“堕落”,是迷失在安逸之中的一群。 这里的人要是突遭危难,会有能力应变吗? 要是村外的双头巨人突然杀进来了,他们能存活下来吗? 答案很明显。 他们毫无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意识,在耶佛大陆上,没有忧患意识根本就是找死。而这里的人却得天独厚地存活了下来,还过着比大陆其他地方更为幸福的生活。 这种生活星狩曾在梦中想过,可是他已经过了会沉浸在梦中的年纪。 他知道什么是现实,村子外的世界才是他的现实。 这里的生活只是虚幻的泡影。 这一夜,星狩点了灯,却早早就寝,然后不到半夜又爬起来了。 他打开窗户,仰望天际,距离天亮尚有三、四个小时。 虽然不能在村中使用魔法,但他还是将腰带系好,并将腰带上的每个小口袋检查一次,确保每样魔法材料都是充足的,并且放在正确的位置。 最后,他将碧西雅给的橡木护符,系到脖子上完成准备。 星狩为油灯添油,却不带油灯就直接由窗户跃下,他动作像猫一样,灵巧而没发出声响。 星狩又看了一眼这栋房子后,就不回头地往村子中央走去。 他走向村子的神殿,藏有村庄抗拒魔法秘密的地方──那座古老的神殿。 第五章黑暗中的桃源乡之四 夜间的神殿内部充斥着古墓的气氛,进到里面像是走入时光隧道,回到遥远的过去。 两侧壁上精美的石雕多已风化破碎,难以辨别。 神殿底部放置了一具木雕的女神像,与一幅女神画像,里头就属这两件东西最为年轻,不过感觉上,这两件东西也有近百年的历史。 神殿内部不比外面还有月光、星光,全是一片漆黑,要找什么东西几乎只能用摸索的。 “光!”星狩念了个短咒,却没有任何作用。 “连光亮咒都不起作用吗?真是麻烦。”天空。 粉末发出淡淡的萤光,有如无数的小萤火虫,又似将星空搬入神殿之内。 “嗯,魔法虽然不起作用,不过具有魔力的物品却不受影响吗?” 神殿内没风吹拂,仙灵尘慢慢地飘落,为星狩带来了一点点光亮。 这一点点微弱的萤光,只能照亮星狩身旁,想要靠仙灵尘搜索这座神殿恐怕不易。毕竟平常施法仙灵尘的用量并不大。 这种由小仙灵身上散落下来的灵粉本来就相当稀少,一只半个巴掌大的仙灵一整月掉落下来的仙灵尘,不过是小指头末端那么多。因此就算这间神殿不大,星狩身上也不可能拥有足以照亮整个神殿的仙灵尘。 星狩放下背包,从里面翻出一颗黑色拳头大小的珠子。眼来照明。“ 星狩一手抓着黑棘之眼,一手往眼睛下方搓去,刺激这只眼睛。黑眼受到刺激而睁开了,同时也放出像是焰火的红色光芒,顿时,神殿内被这只眼睛照亮了。 星狩正高兴时,却发现手上的黑棘之眼温度异常升高,手被烫到,立即抛去那颗黑棘之眼。 黑棘兽的魔眼掉到地上后,发出更强烈的光芒,就像烟火一样光芒绚烂,却不持久,在瞬间燃尽,发出灿烂的火光之后就归于平静。 黑棘之眼烧毁了,异常的激烈作用,将黑棘之眼蕴藏的魔力耗尽,同时也让这颗眼睛在瞬间损坏。 星狩心中起了疑窦。 使用仙灵尘就没有异常反应,可是黑棘之眼却遭到抗拒。 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呢? 星狩突然又想到,欧达曾在闲谈时提过,村子偶尔会有沙漠之狼跑进来。沙漠之狼会跑进来?在这附近筑巢的双头巨人为什么不会跑进来呢? 就算这个村子里无法施法,对双头巨人这种几乎不会施用魔法的生物,也应该没有影响才对,为什么双头巨人会不敢进入村庄? 双头巨人与沙漠之狼有什么不同?前者不敢靠近,后者却会侵入村子。 沙漠之狼可以进出村庄,一样是沙漠中最常见的针尾魔蝎、还有喷火蜥蜴、以及双头巨人却不敢靠近,一样是生物,待遇却不同;仙灵尘可以发生作用,黑棘之眼却会被排斥,这又是为什么? 这个神殿供奉的神祇是盖姆。德,传言中默默守謢自然的神祇.想到这里,星狩恍然大悟,心道:“啊!对了,沙漠之狼是源于自然界的生物,可是双头巨人却是魔法意外下的产物,至于针尾魔蝎与喷火蜥蜴,更是不折不扣的魔法生物,当然会受到阻绝魔法效力的影响。物品,还不如说是带有神力的物品。 “看来盖姆。德在这赐下的神迹,所排除的不单是魔法,还包括源自于异界的生物与魔法改造过的生物。” 星狩推出答案,可是依旧无济于事,他跟盖姆。德这名神祇毫无交集,所学的法术全都无法产生效力。 这时仙灵尘却差不多落到地上,身旁的光亮又暗下不少。 他低头一望却发现,女神罗拉娜的画像上沾上特别多的光点。 神殿里没有风在吹拂,照理说,仙灵尘应该是均匀地散落,就算有微风吹拂,那也该是整个落点都往画像的方向靠去。 可是仙灵尘的落点却呈圆锥状的分布,靠近画像的仙灵尘,特别往画像那集中。 “呵,原来如此。” 星狩心中有了底,他马上动作,用力将画像扯下,卷起一阵微风,掉落地面的仙灵尘又被吹起。画。 “嗯,果然如此!仙灵尘会趋近魔力的特性真帮了大忙。” 在女神的布画后方出现一片古老的石雕壁画。很明显的,这里,村子的中心,保护村庄神力的源头就在这片石雕上。 星狩再次抓出一把仙灵尘。靠在石壁旁,慢慢地撒落,由左而右慢慢地将仙灵尘撒下。光流由星狩指隙落下,像是光的瀑布洒落地面。 重复这个动作几次,腰袋中的仙灵尘即将用尽之际,终于得到明显的结果。 在这块古老的石雕上,出现一处散发着萤光的圈圈。 就是那个了。 在仙灵尘这柔和的萤光照耀下,不知名神祇的圣徽显现出来。 星狩伸手去拿,“啪滋”的一下!一阵刺痛,手马上缩回,星狩甩甩手,龇牙咧嘴忍着痛没叫出来。基本能力。要移动它,恐怕要请来信奉盖姆。德的高阶祭司,不过这种事当然办不到。别说不知上哪去找相关的祭司,况且找到了,也不可能答应帮这个忙。 星狩于是又由背包中取出一只龙皮手套。戴上手套再一次去拿那个圣徽,手套与圣徽接触后发出激烈的闪光,好似电流飞窜,吱吱嗤嗤地响着,很快地就冒起了烟。 星狩再加把力气,那圣徽纹风不动,隔着龙皮的手掌却好像握住了烧红的铁条,痛的不得了。 “呜!可恶!” 不得已,只好再次放弃。星狩放开圣徽,再次用力甩手,粗鲁的拉扯龙皮手套将它脱下,手套掉到地面,冒着烟,黑了一大块,再看手掌,红肿一大片。 “真是可怕。这手套连魔法闪电都能挡下,竟然无法隔绝这个圣器的神力。”星狩看着手上的伤露出苦笑。 这下可难办了,这件圣器实在太强大了,要将它取走实在不容易,它根本就是嵌合在石壁上,碰不得、又不能施法,要怎么拿下它? 星狩气愤地一拳打在石壁上。 这浮雕上可怜的神兽,在这安安稳稳历经千百年,却被星狩一拳打碎了它那只美丽的角。 “嗟,真是脆弱的石雕……脆弱的石雕……哈,有了!” 星狩不顾手上的伤痛,很高兴地抽出长剑用力地刺击,开始破坏这座神殿中最珍贵的文化遗产。 石雕就如同星狩所想的一样,在时光的摧残之下已经变得相当脆弱,一击之下果然被打出缺口。 可是事情却没星狩预料的顺利。 当石壁受到攻击的同时,由神殿的四个角落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四种不同颜色的光芒由地面放射出来,地板上红、黄、绿、蓝四种不同颜色的光芒绘出神符,构出两人合抱那么大的四个圆形魔法阵。 “糟了!这神殿还有防护设施吗?”星狩不由得加紧动作。 星狩毕竟是个魔法师,在这个魔法受到禁制的地方,他所拥有的强大力量根本派不上用场。 虽然星狩很努力地要把圣徽由石壁上敲下来,可是这面石壁却顽强地抵抗,让他无法及时取走这个圣物。 四个“东西”由四个角落的魔法阵中升起。 一个土黄色的矮壮人形破土而出,它的身体是由岩石构成,一对没有眼皮的双眼,镶着两颗黑耀石。 泛出蓝光的魔法阵突然喷出水来,这些水落到地上并没有散开,反而像是被倒入无形的杯子中那样聚集起来,很快的,那个不存在的容器被水填满,一个由水构成的、接近人形的物体站在魔法阵上。 风由绿色的魔法阵中吹出,一道又一道的风在魔法阵上来回交叉的流动,渐渐的流动的风卷带着淡淡的魔法光芒,在夜晚的神殿中闪烁出朦胧不清的人形。 最后一个魔法阵则是突然冒出激烈的火炬,一瞬间的高窜的火舌过后,魔法阵上留下一团火焰的人形。配四种元素,盖姆。德的神力真是可怕。不过这四个元素生物似乎比一般的元素生物小一号……“星狩喃喃道。 一般而言,元素生物的力量与其体形成正比,同一种类的元素生物,体形越大就越危险。会接受魔法师召唤的火元素至少也有三公尺高,不过现在这只却只比一般人还要高一点,其他三只元素生物的大小也差不多。 星狩不认为以盖姆。德的权能无法召唤更强大的元素生物,会召唤次级的元素生物恐怕是为了配合神殿的尺寸,避免强大的元素生物在赶走不法之徒的同时,一并将神殿给拆了。 “次级的元素生物吗?”星狩露出苦恼的笑容。 若是在别的地方,星狩并不畏惧元素生物,即使来个四只也只是较为棘手。 可是现在他不能施法,所有可以用来对付元素生物的力量都施展不开。现在的星狩,就好像是弓箭与猎刀都被取走后、碰上最凶猛野兽的猎人。的巨大拳头打出下勾拳,碰的一声,地板都让它给打碎了。 星狩翻身避开,跳到神殿中央,长剑平举指向土元素。可是这只土元素却像是睡着一般的停在土壁前方,一动也不动。 土元素守在圣物前方不再攻击,可是除了它之外还有三只元素生物。 水元素没有脚,它的下半身与上半身一样,都是接近圆柱形的水柱,与其说它是人形的一团水,不如说是长出两只手的水柱。水元素虽然没有脚,但是移动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就见它快速滑动,一下子就出现在星狩前方。 星狩毫不畏惧的先予攻击,长剑横砍,剑光划过水元素那接近透明的身体。 得手了吗?不!水元素依然挥动拳头毫不受影响。害。水元素在物质界的身体是由水所形成,别说一剑划过,就算砍它千百刀依然是不痛不痒。 一剑换一拳,星狩被打退了四、五步,不过主要是为了减低水元素的拳力才退离。 星狩觉得自己很幸运,即使胸口挨了一拳都还在隐隐作痛,他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还好与他过招的对象是水元素,虽然四种元素生物都是难缠的对手,可至少水元素的直接攻击是威力最小的一位。 水的不定形与流动的特性,使得那拳的威力并不可怕,换成另外三只元素生物,相同的一拳恐怕就足以取人性命。况且这一击提醒了星狩,他现在的武器无法伤害这四只元素生物,同样的过错他不会再犯一次。 接续水元素的攻击,风元素由空中来袭。风元素不必刻意用拳脚攻击,它直接撞向星狩。 风元素本身就是流动的风,即使高速吹动空气,在它身上随时都有因空气的高速流动而产生的真空波,所以风元素本身就是个活动的气刃,根本碰不得。头顶上吹过。 才感受过一阵凉意,却又马上觉得一股热气接近。 火元素又杀过来了,星狩只有再次闪避的分。 积极进攻的就只有三只元素,可是不论哪一只都不是现在的星狩所杀得了的。 攻击的主力只有火、水元素,风元素则只有偶尔插一脚。由于神殿的空间不大,风元素的移动是靠着空气的流动在移动,速度虽快却要距离加速、减速以及回转,在这个狭隘的神殿内,它的移动就显得绑手绑脚的。 可是光是水元素与火元素的联合攻击,就让星狩应付的焦头烂额。 “难道不用魔法,就无法对付这些元素生物吗?”星狩快速地转动脑筋,身上的魔法药材就没一项派得上用场的吗? “可恶!死马当活马医了。” 星狩抓了一把妖精粉末,就往水元素身上洒去。素生物上却没人知道。 星狩之所以选择水元素为目标是有原因的,毕竟也只有它看起会吸入妖精粉末。四种元素中就仅有它与土元素具有实体。 土元素没有鼻子,嘴巴又只是装饰品般的一个凹洞,妖精粉末根本无法进入它的身体里。况且现在它只是守在圣物前方,根本不需将它当成目标。 妖精粉末很快的融入水元素体内。 很幸运的,妖精粉末的催眠力量对水元素也有作用。虽然水元素没真的睡着,不过它的动作很明显变得非常迟缓。 接下来,星狩开始对火元素挥剑。 明知道寻常的武器对火元素没有作用,星狩还是不放弃的对它攻击。就算长剑伤不了火元素,可是区区一个人类却拿根铁棒往它身体里挥来挥去,没两下火元素就生气了。 它的火焰更旺盛的燃烧,并且不顾一切地扑向星狩。 火元素变得更加危险,星狩却反而露出满意的笑容。 现在的火元素就像头山猪一样的横冲直撞,不论有什么阻挡,它都用那炽热的火焰将之焚尽。 星狩在神殿中四处逃窜,他可不是毫无目的的逃避躲藏。 经过再三的引导,时机终于成熟。 星狩见到火元素怒气冲冲、不顾一切地朝着他冲过来,便转身拔腿快跑。在他前方有水元素挡路,不过星狩却没转向或是停下脚步的打算。 即将撞上水元素时,星狩反而加快脚步向前跃去,他大口地吸了口气,就这么撞向水元素,双手护着脸、闭住呼吸,冲入水元素的身体。 水元素的身体就真的是水,只不过是由魔力加以组织聚合成为活的水。星狩冲入水元素的身体,就跟跳入水中没什么两样。 星狩大胆的冲过水元素的身体,除了弄湿身体外毫无损伤。可是水元素与火元素可就倒楣了。相抗衡的力量,互不相让的激荡。 顿时水气、烟雾弥漫。火与水的冲突留下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两者冲突互相消灭了。 这片雾之中突然卷动起来,风元素突破烟雾冲了过来。就像是要提醒星狩一样,风元素的攻击告诉他,麻烦只解决一半,等于没有解决。 不把四只元素生物全部送回元素界,就无法拿到他要的东西。 星狩避开风元素的攻击,看了看剩下的土元素与风元素。就像火与水互不相容,风与土之间也往往是对立的,可是风元素与土元素不像水、火两种元素生物那样会互相消灭,相同的办法无法用在土元素与风元素身上。 而且打斗不能拖太久,要是制造太大的声响,难保不会引起村人的注意。 或许可以不理会剩下的两只元素生物,直接取走圣器也是个办法,只是它们不会给星狩这个机会。素的攻击并不难,可是光逃避也不是办法。 刀剑对风元素虽然没用,不过对土元素可就不一样了。 四种元素生物中,土元素是唯一不必靠魔法武器就可以打倒的家伙。只不过光靠星狩手上的长剑,恐怕也无法对它造成多少伤害。要是拿铁锹、十字镐还是大铁锤,也许还有机会把土元素敲碎。可是一把平凡的长剑…… 即使如此,星狩还是英勇的针对土元素开始攻击。 长剑不停砍劈,剑锋都砍钝了、剑身也受不了土元素那硬如钢铁的身体而发出哀鸣。尽管星狩的攻击只能削去土元素身上的一层皮,可是他依旧不放弃攻击。 比起风元素偶尔夹击,还有土元素那沉重的石拳,星狩的攻击显得相当无力。 可是他一面打一面退,一步一步的将土元素引开。 风元素再一次的夹击,星狩跨步闪开,可是这次它的目标却不是星狩,而是他手上的长剑。几过好一会的战斗,星狩早就已经疲惫了。的,拉力、推力,方向复杂不定的风卷动长剑,让劳累的星狩再也握不住唯一武器。 长剑就这么被卷上天空,掉到远方。 同一时间,土元素扭动身躯发出豪迈的攻击,大动作的一击! “啪”的一声,土石飞散。 星狩向前滚,由土元素脚边逃到它的后面,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土元素转身,再次面对星狩。 星狩要后退,却被石壁给挡住了。 土元素再次出拳,往星狩头部打去。 飞散的石头划伤他的脸蛋,石壁被土元素打出大洞。 再一次的攻击,风元素也来到星狩旁边,守住右方的缺口。 现在星狩只剩下一个方向可以躲避。 土黄色的巨大拳再迎面而来,这时星狩却露出笑容。碎屑撒在他头上,在这岩石的重拳暴力一击之下,整块石壁几乎被打烂了。 土元素再次出拳,以星狩目前的姿势根本无法闪避。可是它的动作却突然停住。 土元素真的变成一具岩石的雕像,一动也不动的定在那。 星狩望向风元素,它那闪烁飘乎不定的身影也已经不在那里了。 “呼……好险,果然如我所料。”星狩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攀着头顶上的岩石手臂正要站起来,哪知道土元素的身体却支撑不了他的重量而崩溃了。 星狩又跌了一跤,弄得满脸都是黄土泥沙,才狼狈地站起来。 “咳……真倒楣……希望圣徽没事才好。” 原来在土元素的暴力之下,圣徽周边的岩石被它打碎了,于是圣徽便自然而然的脱离了石壁。强大的神力才被召唤至此。 当圣徽离开原来的地方,支配元素生物的力量也就跟着消失。 神迹与魔法的召唤最大的不同,就是魔法召唤在施法成功时,就完成了完整的召唤,只要没有另一股力量,再次开启异界之门将召唤的生物送回,被召唤的生物就可以一直停留在物质界。 可是大多数的神力召唤,却是以持续性的力量在支撑元素生物,当召唤的力量消失后,被召唤的生物也就会跟着被遣送回去。 翻了翻地上的石块沙石,星狩看到完好的圣徽。 这个圣徽不愧是强大的圣物,受了土元素的重拳依然毫发无伤。 星狩这时才又由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扁盒,盒子上头以绯金描绘出复杂的魔法阵。 当星狩拿出小扁盒时,不小心将它摔落地面,盒子因而翻开了。去,如同望入一个深邃的洞穴,见不到尽头。 他摇摇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才发现手早就发麻了,叹道:“真险,真想不到会有拿剑对付土元素的一天。” 星狩再一次戴上龙皮手套,将圣徽丢入盒子里头。 那个圣徽就像掉到无底洞里一样,消失不见,开口的盒子看不到圣徽的踪影。 将精致的扁盒收好,星狩呼了口气,表情就像是完成工作那样的轻松,可是一想到小高文还有碧西雅,这个神情马上又变成沉重无比。 碧西雅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她想着星狩的话,星狩的一切。 “狩哥真的能找到能让他在村中继续研究魔法的途径吗?如果找不到,他一定不会再回到村子里的……” 她知道星狩是个坚强有力的男子,待在他身旁可以感受到被呵护的甜蜜,碧西雅希望能保有这种安全感,可是这种甜蜜的情怀却将永远消失……出现在他身上,这样的男子以后再也遇不到了。村庄里的男生虽然勤劳多情,却没有一位能触动碧西雅的心弦。 “我不要!我不要与狩哥分离……那么……求他带我离开。对!就与他私奔好了!”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可是如果要跟星狩在一起,就代表要离开父母,远离这个成长的地方。一旦离开,就再也见不到养育自己的父母,就再也见不到贪吃的弟弟小高文,体弱多病的小高文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跟星狩在一起,与他私奔,朝向不确定的未来? 还是留下来,待在这个熟悉的世界,安祥、平淡,接受一成不变的幸福? “睿智的罗拉娜……请您引导我……”碧西雅向女神祈祷,希望能获得答案,可惜远在遥远天境的女神没有听到仿徨少女的祈祷,少女的困扰只能由她自己决定。 碧西雅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星狩的那狂野不羁的脸庞,温暖有力的胸膛,比赛中获胜的英姿……所有的一切都不停浮现在她的脑海。 “不要!我不要这样!”碧西雅由内心最深处发出吶喊,想到她的生命将永远与星狩分隔,她的思绪就被恐惧所掳获,答案已经出来了。 “至少也该去向狩哥道别,也许他真的能找到解决的方法!如果真的找不到,那就……” 女孩跳下床,拿出野餐用的大方巾,开始打包简单的行李。 她的心情澎湃汹涌,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她尽快收整衣物,可是没有离家经验的女孩,根本不知道旅行该准备些什么,取出了一堆她最喜欢的衣物,才发现方巾根本装不下。 东方已然微光初现,太阳还没探出头来,薄薄晨暮为大地披上迷茫的光衣。 没有时间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女孩最后只塞了几件最喜欢的衣服,提着布巾就冲出家门。向神祈祷,希望星狩会等她。 碧西雅的心情激动汹涌,大地好像也在提醒她,未来是浑沌不明的,浓浓的雾气笼罩整个村庄,走在村庄的泥土路上,看不清前方,碧西雅正走向一个看不见前方的未知道路。 可是这浓雾没能阻止碧西雅,她反而庆幸这从未有过的大雾来的正是时候。 有了雾气的掩护,她正好可以避开早起出门下田的村人,省去遭到扰人村民盘问的麻烦。她觉得这雾气是上天为了成全她与星狩才降下的奇迹。 浓雾中,碧西雅突觉地面在震动。“咚、咚……”的声响,像是无数的脚步声。 这是怎么回事?穿过十字路口,碧西雅呆住了。 她看到巨大的、可怕的身影,顶着两颗头、身长四米有余的巨人,出现在村子的道路上。 碧西雅急忙摀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不小心叫出声。结队的来到村子,在浓雾的掩护下,趁着太阳才要探出头的时候入侵村庄。 碧西雅靠着墙壁,不知所措。 双头巨人因为浓雾的关系,还没被村人发现,它们也没察觉碧西雅。 碧西雅想警告村民,可是那又有什么用?这种可怕凶猛的巨兽,不是村人有办法对付的怪物,如果村子里有强大的魔法师就好了。 “对了!去找狩哥,请他帮忙!”因为双头巨人的出现,碧西雅更加快脚跑向溪边,只是去找星狩的目的已经改变了。 “轰隆”一声巨大的声响,房屋倾倒的声音由后方传出,接着是惊慌失措的尖叫还有无助的吶喊。 这些声音让碧西雅心中一阵剧痛,可是她不敢发出声音警告其他的村民,因为她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她必须赶去向星狩求援才行。赶跑!所以我现在不能被它们发现!“碧西雅忍着心中的痛,拼命地跑往村子南边溪流。 她听到村民无助的惨叫声、小孩子哭叫妈妈的声音、双头巨人无情破坏的声音,然后是村人拿起锄头、火叉奋力抵抗的叫喊声。 可是最刺耳的,是双头巨人嚣张得意的笑声,还有最让碧西雅难过的声音──村民的凄厉喊叫。 她不敢回头,害怕看到村子的惨状,支撑碧西雅继续前进的动力是希望,星狩是碧西雅心中唯一的英雄。 她深信只要找到他,村子就有救了,那些残忍凶恶的双头巨人算什么,只要星狩出手就可以把它们全打跑,只要见到星狩,所有的困难就得以解决。 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父母还有小弟的安危,而是害怕约定的时间已过,星狩已经离开村庄,她只怕在溪边找不到人。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小男孩被双头巨人抓起来,扯成两半,分别送入双头巨人的两张大嘴中。边赶去。 碧西雅汗水淋漓,包着私奔衣物的布巾不知在哪时候失落。可是终于见到那棵大树了,约定的大树,村庄唯一的希望所在。 她终于见到星狩,他站在溪边,在那等着。 太好了!星狩还没有离去。 碧西雅见到星狩的背影,像是获得解救,心一宽,却不小心地被树根踑倒。 她抬起头来,才用一只手撑起胸膛,却猛然见到一只双头巨人出现在星狩附近。 在这浓雾底下,星狩好像没发现有只可怕的巨人接近了。 “狩……狩哥……”碧西雅想要警告星狩,可是跑得过喘的她,却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发不出声音。 “狩哥快点发现啊!有只巨人在你旁边吶1她只能在心中叫着。人与它面对面。 “太好了!狩哥快打发它!”女孩想着,略微宽心。 可是这只双头巨人没攻击星狩的打算,星狩也没特别的反应。 “人类、魔法师……谢谢你、干得好!”双头巨人的两个头分别说话。双头巨人的普通话说的沙沙的、呼噜呼噜的,很不清楚,可是音量很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碧西雅站了起来,却不敢往前走。为什么双头巨人在向星狩道谢?它有什么理由向他道谢? “这里的人类在附近晃来晃去的,早想把他们吃掉了。”、“人类的肉很可口的,看得到却吃不到,很痛苦。”两颗头又同时说话。 “我们再找机会合作吧!”、“要不要再干一票?” 星狩冷冷的说:“没有下次了,我已经拿到我要的东西。你们帮我混进来,而我再解除村庄的禁制让你们也能进来,交易已经结束,我跟你们再也没有关系。” 双头巨人吼叫了一声,就举起巨人的木棍,往星狩身上敲去。 然而木棍还没打到星狩就爆开,一半被炸飞,双头巨人看着手上的焦黑的半截木棍,露出惊讶的神情。 “呜噜……”、“算你好运!”巨人抛下木棍,走向村庄。 “双头巨人,哼!”星狩啐了一声,警戒地转身,却见到碧西雅靠在大树旁,双眼失焦地看着他。 “西雅!” “狩哥……那不是真的吧……”女孩的声音充满苦楚。她的声音像把刀刺入星狩的心中,刀割良知,刀刺心房。 星狩没想到她竟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在这里。 他闭上了眼,将一切的苦涩吞入,再张眼已无愧色,他缓缓说道:“是的,是真的,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取走保护村子的圣器。” 一切都崩溃了。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人,她生长的家园,活了十七年的家乡被巨人给消灭了。 她无法原谅星狩的背叛,更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不是她,星狩就不会进到村子,被当成英雄,让村人信赖。 要不是她一时贪心,想要多采点小红莓,一切也不会发生。 可是她更不能原谅星狩,他不但骗取她的信任,也骗取她的感情。 一切都是假的吗? 由双头巨人手上救了她是假的? 对她的温柔与情意,也是假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碧西雅低声问着,不像是在质问星狩,只是在发泄渐渐失控的情绪。 她慢慢地走出大树的影子,走向星狩。 “为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碧西雅的声音渐渐变大。 碧西雅踏着破碎的脚步,终于走到星狩身前。 “为什么?你说!”她开始愤恨地疯狂敲打,双手像擂似地不停落在星狩胸膛。 “你说!你说啊!”她哀凄地狂吼,柔顺的面容因为伤心激动而扭曲变形,双手不停敲打发泄,可是这恨意无尽,越是宣泄却越让她更加伤痛。 手敲得红肿,却没有感觉,比起心碎的痛,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星狩抱住她,用力地将她搂在怀中,说道:“你听我说……” 碧西雅毫不领情的吼道:“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用力骂完,碧西雅突来蛮劲,挣脱星狩有力的双手。 她瞪着他,骂道:“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星狩无奈地说:“那是……” “可恨!可恶!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说喜欢我,也是假的吧!” 碧西雅直接吼道:“你不用解释了!我不会听的!” “喂,妳……”星狩突然觉得很头痛。怎么温驯可爱的女孩会变得这么不讲理?如果是别人早就被他施法打入地狱,可是星狩觉得亏欠她,所以任由她发泄怒气不去制止。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她已经看到村子的惨状,也听到他与双头巨人首领的对话,已经知道她的村庄因他而毁。 如果她没过来那有多好,至少她会跟村人一起死去,就算死得不明不白的,也好过知道一切徒增痛苦。 对于这个村庄的惨剧,星狩心中没有同情,这是他们不知居安思危的结果。如果他们真的认为神力能够永远保护这里,那是他们太天真了。在这个大陆上,这种程度的杀戮不时上演,可是很少有像这样一面倒的杀戮。 村人被双头巨人绑成一串,就像一挂猪肉似的。他们的家中没有可以保护自己的武器,碰上了这种危险只能四抓走,成为双头巨人的餐点。 星狩进入神殿取下圣徽时,就知道这个村子的下场了,也知道他这么做的后果。 他不会后悔,也不会有良心上的不安。 耶佛大陆本来就是这种地方,这里的不一样,只是一种虚幻的假象,现在梦醒了,桃花源的梦结束了。 他完成工作,达到目的,他不必对被牺牲的平静小村感到伤感,就算他不动手,总有一天也会有人发现这个村子,打它的主意。 这种类似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却会觉得不好受?尤其是见到碧西雅伤心痛哭的模样,就觉得对不起这个村子。 她那无力的拳头落在胸前不会有多痛,可是却直入内心,皮肉不痛心却难受。 是因为这个村子勾起回忆,让他梦见自己的家乡也是被突来的魔物袭击而灭亡吗?还是因为碧西雅的关系?向来冷静行事的星狩也迷惘了。了星狩的佩剑,她双手握剑,剑尖抖颤,代表着不稳定的情绪。 “可恶!狩哥!你怎么可以样对我!”大吼一声,女孩笨拙的挥剑。 “别这样!”星狩大吼一声。 “你怕了吗……”碧西雅眼神空洞地说:“你明明就伤害了那么多人,却不沾血……我也要让你承受相同的痛苦!” 再一次挥剑,星狩还是避开了。 她疯狂乱砍,每一剑都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这样的攻击比什么都可怕。惊人的气势,最深的爱与绝望的恨所挥动的剑,世上没什么能抵挡这样的攻击。 “别这样,你冷静下来听我解释!” “够了!你还想说什么?”碧西雅吼道:“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要说那些双头巨人不是你引来的?还是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伤害了这村子千余条人命,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要说他们该死,他们是自找的? 星狩苦笑了一下。 是的,村人也许很天真,以为可以永远过着安逸祥和的日子,可是没有他取走圣徽,这种日子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结束。 是他终结了这种幸福的生活,有什么苦衷也无法被受害之人原谅吧。 可是,他不会去乞求受害者的原谅,生存的竞争是很残酷的,他不这样做,最后的下场可能也不会好过这些村民,而且为了他想保护的人,这一点小小的怨恨就缠上身吧,已经染血无数,再添千条人命又何妨。 已经做了,那就只有面对它。虽然她有权利向他报复,可是星狩也不能乖乖地挨打。要抢下碧西雅手中的剑,要让她停下来,星狩至少有九种魔法可以施展。 可是好像魔法受了限制,要对碧西雅施的咒语,来到心中就马上遗忘似的,念不出口。砍劈中全部涌现。碧西雅抵着长剑,喘者气,幽怨的眼神紧盯着星狩,怨毒的神眼就像蛇一样,那对黑瞳像是装满了世间的最深最可怕的怨气。 星狩为之一凛,他好像感受到什么了,“别这样……”他低声唤了一句。 哀大莫于心死,碧西雅的心已经死了。她的一切,已经破碎了,要报仇也不可能……再看他,心已经不知道痛了。 “爸……妈……爷爷……还有小高文……我对不起你们……”碧西雅如梦呓般的呢喃。她再次举起剑,眼神中已经没有疯狂与恨意,什么也不剩,空空洞洞的毫无生气。 “不!别这样!”星狩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碧西雅将剑往自己的脖子抹去,血流了出来! 星狩一手握住长剑,为了阻止她,用力地将剑抢回来。 碧西雅凄然一笑,这个笑容深深地烙印在星狩心中。追上被抢走的宝剑,想要引颈就刃。 她倒向前方,跌倒了,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眼无神地看着星狩,摇摇晃晃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步踏空了,整个人掉到溪流中。 “西雅!”星狩惊叫一声。 溪水正好暴涨,碧西雅落水,毫无求生的意念,任由波流带走她。 星狩向前赶去来到岸边,看到碧西雅在水中浮浮沉沉,已经在十米之外。 “我马上救你……”星狩举起手来,正要念咒舞动手指画出魔力之流。看到手上的伤,满是鲜血的手,他停住了。 算了……何必呢?就这样结束好了,星狩这么想着。 把人救上来又能怎样,让她继续痛苦地活着吗?而且星狩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让意外结束这一切,又何尝不是最好的结果。的仪式,随着向下坠落的沾血之剑,星狩在这个村中留下的回忆,也落下没入激流。 在这里的一切沉没了,任由湍流冲尽一切。 星狩也不包扎受伤的手掌,就由腰袋中取出珍贵的烈星石,然后念出了异界之门的咒语。 低沉的、毫无感情地念出精准的复杂词句,他的手指描绘出魔力的流向,那颗烈星石闪闪发出蓝色的异芒,像是无数的星辰在里头闪烁着,然后那枚宝钻碎裂散开了,变成无数的粉末撒在地上。 闪亮的钻石粉尘正好画出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在魔力的作用下,一道穿透时空的断层出现在魔法阵上方。 星狩毫不迟疑地走入,忍受着如同身体被撕裂的痛处,踏入异界之门。 他宁愿忍受通过异界的痛苦,也要快点离开这个村庄。 他不愿意在这多留半秒钟,选择了最快、但是对身体负担最大的方式,迅速地远离,再也不会回来。 第六章黑暗中的桃源乡之五 星狩站在下方,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魔法师站在上方。 他身上穿大魔导师的法袍,颈上挂着数串宝石项链,每一串项链都是强大的魔法物品,手上的十根指头也都各戴着一枚戒指。 他的年纪看起来很大了,可是头发还是乌黑的,一对眼眸像猎豹般的精明,如翔鹰般的锐利,却也似商人一样的贪婪。 他就是耶佛大陆上最强大的魔法师之一──奥森大师,也是星狩的老师,更是奴役他的残暴大君。师,不过比起坐在柴檀木椅上的大魔导师,却像星光一样的渺小。 “你完成工作了?”奥森大师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充满力量。 “是的。”星狩毫无感情地回答。 “真不愧是我的首席弟子!这么快就将它带回来了。”奥森大师夸奖了一句。 左侧那位成熟艳丽的女子,蝶凰,对他展现娇媚的笑容,好像要讨好他、勾引他似的,娇媚的笑容足以让人销魂。 世上有多少男子,可以为了博得这样的笑容而不惜一切。 右侧的那位男子,鸩,则以恶毒的目光扫了星狩一眼,他的双曈中被忌妒的火焰给填满。 鸩与星狩一直是竞争者,至少鸩有着强烈的竞争意识,他一直认为他才是老师的首席弟子。功了,首席之位更加确立,鸩神色怨毒,恨不能将星狩除去。 “能为老师服务是我的荣辛。” 星狩说出来的话,与他的语气极为不搭调,他像是在虚应故事,反而像是在说,屈就在老师底下,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奥森大师一点也不在乎星狩实际上的态度,反正星狩也只能任凭他操弄于股掌之间,在没有实质的影响下,让星狩任性点、放肆点,倒也无所谓。 奥森大师一直握有星狩的生命,还有星狩最重视的东西,比生命更爱惜的东西,星狩根本无力反抗。 “把东西呈上来吧。”奥森大师下令。 星狩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由怀中取出魔法扁盒,走到老师前面,打开盒子,将里头唯一的东西,一个未知神祇的圣徽、一件强大的神力物品倒出来。 圣徽落在龙皮手套上。掌,脱离魔法师的掌握。 只不过这次的龙皮手套对魔法的抵抗力更加强大,完美地保护着星狩受伤的手掌。 圣徽一出现,方圆数里内的魔法都被消除了,下方的两人神色丕变,他们所依赖的力量顿时消失,让他们觉得像是暴露在冰天雪地中的小孩,无力又无助。 星狩盯着老师的反应。 他,那位强大的老魔法师,所有保护他自己的力量应该也全被圣徽剥夺了,他现在应该只是个糟老头了。 星狩额间流下一滴汗水,预藏在袖中的匕首变得沉重无比。 这么近,他看起又那么的弱小,不过是个贪婪的老头子。只要用匕首划过他的咽喉,用匕首刺入他的心脏,就可以取走他的性命,难得的好机会。 星狩不声色地呈上圣徽,左手扶着右手,准备好预藏的匕首。用再去冒险犯难为虎作伥,星狩双手慢慢地移向奥森大师,距离他的心脏已经不到五十公分。 为了这一刻已经忍耐够久了,星狩努力保持冷静,即使知道奥森大师跟他一样都失去魔法的力量,可是长久以来建立的强大形象,依然给星狩带来极大的压力。 奥森大师突然说道:“对了,狩,听说你近来学起剑术了。你的佩剑遗失了,一定很不方便吧?我那有一把秘银打造的长剑,就送你好了,用惯了长剑,临时改用匕首太勉强了。” 星狩心中一震。 难道老师已经看透他的意图,要他别轻举妄动吗? 可是在圣徽的作用下,这个老家伙没办法使用魔法,保护他的力量应该全消失了,没什么好怕的,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能错过。 要动手吗?星狩紧张地又滴下汗水。 这种机会──不会再有的!他知道了又怎样,没有魔法力量做为后盾,他不过是个空有野心的老头罢了!师之间。 星狩眨了眨眼,突然看到一只眼睛也在看着他。 那只眼睛也眨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可是在这瞬间,星狩已经明白,还有来自异界的未知生物守候着奥森大师,现在行刺他绝不可能成功,星狩当机立断地打消念头,现在不是好时机。 奥森大师以一张画有青色魔法阵的红色手巾取下圣徽,那圣徽没有抗拒,被包住之后,限制魔法的力量跟着消失了。 星狩恭敬将魔法扁盒盖上,呈给老师,说道:“这个能装下无数物品的魔法宝盒,也该还老师了。” 奥森大师慷慨的说:“不必了。就当成这次任务的奖赏,我对有用的人向来都是很大方的。” 奥森大师站了起来,在星狩耳边又补充了一句:“幸好你没轻举妄动,我还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帮手呢,下次别让眼神泄漏你的杀机。”着走下台阶,身后跟着一只奇特的野兽,淡蓝色的身躯拖着长长蛇尾忽隐忽现的,这是一只穿梭在物质界与异界的魔法生物──一只来自空云界的高等生物。 奥森大师的魔法威能,甚至能让高傲的上层生物为他服务,再一次,奥森大师明显地告诉星狩,他的能力远比他还要强大。 奥森大师走回他专属的实验室,他那得意嚣张的笑声,还在星狩耳边盘旋着。 幽暗的青光,冷冷的水滴答的落下,冰凉的水滴落在少女的额眉之间。 碧西雅睁开眼睛,阴暗的钟乳石洞窟,被青色的光焰照得阴森恐怖。 “我没死……为什么……我为什么没死……为什么……”她虚弱地发出声音。 “你想死吗?”阴森森的声音突然出现。影。 “……是的,我已经没有活下的理由了,我的一切都被他毁灭了……我的家人,美丽的家园,一切的一切……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那个老妪转过来,脸扭曲的脸像是被烈火焚过。 “啊!”碧西雅娇躯微震,向后缩了一下。 “怎么了?不是连死都不在乎了,还会怕我这个没用的老妇人吗?” “不……我……是你救了我吗?” 老妪轻视地说:“算我多事了。你要是想死,可以再跳下去,这河流出地洞就会流到无情的沙漠,你个这小姑娘再怎么挣扎也活不下去。” “你……老婆婆您说的不错。对不起,劳您相救……可是,对不起……不过我想变成了鬼魂,也许会有机会报仇……”碧西雅说完,向老妪低头鞠躬,然后慢慢地走向旁边的河流。 “等一下……你想报仇吗?” 老妪笑了,可怕的笑声,“我可以给你机会。” 老妪取出一瓶药水,说道:“喝下它,只要你熬得过去,就会改变体质。也许你会当场被毒死,也有可能变得比我还要丑陋,当然也有机会获得强大的力量。” 老妪双眼闪烁着疯狂,阴森森地说:“要不要赌一下?” 碧西雅托接过药剂问道:“我会多少机会?” 老妪笑道:“咯咯咯……不高,不到一成。最常见的结果,是变成无用又丑陋的怪物,而且得到力量后,依然会有八成的机率会变得跟我一样丑。” “一成吗?很好!”碧西雅笑了,一口饮尽。 “呜……啊……”药剂入喉,火辣辣的感觉马上灼烧她的喉咙。 她抓着自己的咽喉,痛苦地滚了几下,就昏了过去,脸上却还带着凄厉的笑容。 老妪走到碧西雅身旁,满意地笑了。妪走向钟乳洞深处。 “咯咯咯……小女孩,你的决心我已经见到,那么真正的灵药可以给你服用了。 “你放心,我会赐予你复仇的力量。咯咯咯……我魔灵女绝不食言,尤其是对可怜的少女吶……咯咯咯……” 第七章哭泣的独角兽之一 耶佛大陆北方是一片冰冷的高原。由于在这里草木难以生长,地面铺上一层冰苔,因而被称为绿苔高原;同时,这里由十余头独角兽所守护着,因此又名为独角兽之原;也因为长年冰雪笼罩,这个高原又被称为冰芒高原。 这一片高原,是耶佛大陆少数较少血淋淋争斗的地区,不过这并不代表这个冰原是安全之地。 这里有独角兽的守护,冰苔高原上邪恶的魔兽数量也许比较少,不过要在这里生存并没有比较容易,因为这里的物质实在太贫乏,当然也就没什么人居住。上,也没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就算克服了冰芒高原食物不足与保暖的问题,也不代表能在这里安居。 冰芒高原的危险程度,并不亚于耶佛大陆其他地区。在这里有着危险的冬狼,残暴的狂暴雪猿,另外也有不具实体、由冰雪形成的魔法生物──冰雪之狼。 甚至传闻有年长的白龙在这里定居,不过这一点尚未被人证实。 冰芒高原上总是吹着冽凛的寒风,雪花纷落,天是白茫茫的一片,地面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如一白色的世界。 在这种冷冰冰的地方,没有避风避雪的屋舍和点燃驱寒的熊熊烈火,不消几分钟,就可以将人冻成冰棍。 可是现在却有位女孩待在野外,没有遮风避雪的房梁墙壁,也没有厚重的雪衣。长丝巾单薄又透风,若是在炎热的地区是相当合适,但这里可是天寒地冻的冰苔高原。 女孩没有不适的感觉,在这大雪纷飞之中,她却觉得暖洋洋的。 在她附近燃起了魔法的火焰,而且是各色的美丽火焰。 大红色的像富贵的牡丹,粉红色的有如清高的莲花,白色的炽焰像是神圣的百合,青色的就像春日的麦苗。火焰有如争妍斗丽般,互别苗头。 这些魔法的火焰经过精心设计,不但给清艳的少女带来温暖,也提供了保护,让她免受冰原中可怕猛兽的袭击。 不过魔法火焰带来缤纷亮丽的色彩,却是美观重于实质作用。 少女待在一朵朵魔法火焰之中,有如童话中的公主。 事实上她就是位公主。十车城城主的珍宝,被人称誉为“无瑕公主”的女孩。 她是第五代的十车王最疼爱的女儿,也是十车城中最美丽的女孩。 不过十车城位于耶佛大陆中部,与这冰芒高原相距甚远。要由十车城来到冰芒高原,不是要硬闯过精灵闭锁的迷雾森林,不然就要走过不死生物盘据的死亡狭谷,这些地方,都不是一位柔弱的公主能只身走过的危险地带。 但现在,这位公主却待在这个高原上。魔法的火焰烧着,护着她。在这美轮美奂亮丽缤纷的火焰中,年轻的公主更显得美艳脱俗。 身体暖洋洋的,心也温暖舒适,魔法的火焰最多只能给人保暖,要连人的心情一并暖和,靠的不是燃烧的火焰,而是温暖的人心。 世上也只有人心才能温暖人心,这位美丽的无瑕公主,因为一个人而觉得温暖。下这美丽舒适的火焰,十车城的长公主就像吃了蜂蜜般,觉得无比的甜蜜。 她远离了富丽堂皇的王宫,抛弃了尊贵的身分,放弃人人称羡的富裕生活,来到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没有别的原因,只为追求爱情。 那个人,虽然没有骑着白马,也不是个王子,却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他为她开拓了新的视野,不惜一切,将她带出王宫。他不求驸马爷尊贵的地位,只为了爱她、珍惜她,将她带离富贵的牢笼。 他带她做了许多以前想做却被禁止的事,一些小小的愿望,在他手中全都实现了。 天真无瑕的公主要的不多,她不要锦衣玉食,不要富贵荣华,不喜欢金石打造的花朵,也不喜欢那些奢华的生活。的小黄花,一片沾了糖饴的小点心,不经加工的小核果…… 然而,这些简单的东西,在她深居的皇宫内院里,反而是难以取得的物品。 那名男子避开守卫的耳目,完成她小小的心愿,甚至冒着杀头的危险,将公主带出城,陪她在黄花遍开的草地上,度过欢愉的午后。 男子掳获了公主的芳心,他那不羁、不被拘束的狂态,却又包含一颗温柔体贴的善心,深深地吸引公主。 陷入热恋的公主,希望能够与他共结连理,可是不愿被拘束的他,相当不喜欢十车城的生活。 为了能与公主见面,已经让他一再踏入繁文缛节的宫廷,要再进一步束缚他,让他成为十车城的驸马,长留于城中,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那等于是抹杀他的精神,摧毁那男子的特质。切,那个男子不是有幸成为十车城的驸马,就是会像其他敢接近公主的狂徒一样,被暗中处决。 公主相信,以男子的才华,一定可以获得父王的赏识,问题是他绝不愿意放弃自由自在的生活,坐困于十车城内。 公主只剩两个选择。 一个是就此结束美梦,断绝与他的来往;另一个,就是与男子私奔。 最后,爱情战胜了一切,公主义无反顾地与男子离开。 为了逃避父王的追捕,他们来到耶佛大陆的北端,这片荒芜的高原。公主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什么华丽的宫殿,精织玉缝的衣物都不需要,即使是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 他们来到这块白色的天地,体贴的他为她布下温暖的魔法火焰,并引以色彩缤纷的火焰之舞为她解闷。辛劳,但为了公主,男子还是多耗费魔力,布置了这个暂时的安居之处。 想到男子的体贴,公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自然不觉寒冷,连心都暖了起来。 公主高兴地引吭高歌,清彻明亮的歌声,直达天听,如黄莺出谷般的天使之音,歌声宛转动人,其音缭绕不绝于耳,大地仿佛变得安祥起来,天空也似向这歌声低头。 火焰的温暖与歌声,引来附近的动物。可爱乖巧的小雪兔,由火焰的空隙跳到公主身旁,围在公主身旁与她做伴;冬狼成群的来到,它们收起锐利的爪,趴在变化万千的火焰之外,静静地聆听这美妙的歌声;就连最残暴凶猛的狂暴雪猿,也收起暴戾之气,四处可见巨大的雪猿双目半睁半闭,如痴如醉还面带微笑。 苔原上的动物们暂时放下生存竞争。冬狼放任美味的雪兔由爪子前蹦过,狂暴雪猿失去斗争之心,不再攻击眼前的任何动物。 如此和乐的模样,有如童话仙境的景致。子,他披着厚厚的连帽披风,帽兜压得低低的。 远远的,男子就听到公主的歌声,在魔法火焰的引导下,看到公主的位置,当然也察觉那一大群平常不可能会聚在一起的危险生物。 他抬起头来,露出狂放不羁的面孔。脸颊上有几处伤痕,这些伤痕不会让他变得狰狞可怕,只会增加他的男子气概,那伤痕就像勇士与危险搏斗留下的勋章。 这名男子能够打开异界之门,利用魔法突破遥远的时空,显现他是高段位的魔法师。事实上,他就是耶佛大陆上最强大的魔法师之一的高徒,也是大魔导师奥森的首席弟子──星狩。 星狩不辞辛劳,忍受着穿过异界之门的痛苦,就是为了给十车城的长公主拉克希米带来食物。他辛辛苦苦地飞跃上千里的距离,回到冰芒高原时,那位美丽的公主还高兴地唱着歌。 星狩突然觉得很好笑。弱肉强食,在这种天寒地冻高原上,还能愉快高歌。不过也因为这样,即使她那透明的歌引来了大量的动物,她不会停止歌唱,反而因为多了许多“可爱”的听众而唱得更加卖力,将她心中的温暖与幸福透过歌声,传达出去,与大地分享,与天空分享,也与众生分享。 也许是因为她的纯洁,才折服了苔原上的各种生物。 星狩慢慢地走向公主。 美妙的歌声在耳边缭绕着,他只觉得刺耳,他认为这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唱声,是建立在许多牺牲下才培养出来的歌声。 美丽纯洁的拉克希米本身也许不是罪恶,可是要供给她温室般的环境,却牺牲了多少人,这些她不会知道,也没有人会告诉她。 她受尽十车城主的疼爱与呵护。为了打造一个光明美丽的宫殿,现任的十车王渥拔。拓峰五世。十车,将贫穷困苦全赶出十车城,却又以十车城外穷苦人民做牛做马的辛苦结晶,供养城内少数人的富裕生活。希米的宫殿。 公主本身并不知道她那无忧无虑、衣食无缺的生活是怎么来的,那些都是十车王为了疼爱掌上明珠的结果,可是她尽情地挥霍享用那一切,也是不争的事实。 十车城外的人,想尽办法要进到城内,大部分的人费尽千辛万苦,也没办法踏入宫宇半步。而在城内,含着金汤匙出生,令人羡慕的公主,却主动逃出城内。这不是很讽刺吗? 星狩走向公主,来到近百米之处,他停下脚步,不寻常的魔力波动出现在附近,水元素还有风元素在骚动。 星狩提高警觉,念了咒语,布下蓝焰护盾。 蓝焰护盾不但可以伤害靠近的敌人,而且还可以提升对冰冷的抵抗力。虽然为了这个魔法消耗了一颗蓝水晶,不过在耶佛大陆上,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星狩施法还有另一个目的,为了吸引注意。的界域,来到物质界的魔法反应,那些元素生物来到之后,很自然的会被强大的魔法吸引。 为了不让拉克希米公主遭到攻击,星狩只有待在原地不再前近,并且施展魔法,做好战斗的准备。 风吹得更急了,冰雪卷起在空中成形,风中传来狼嗥,风雪汇聚成为狼形,忽而成形又忽而飘散,以极快的速度接近,是冰雪之狼。 发现这种强大的魔法生物,星狩反而露出了笑容。 传说中在冰芒高原里头,冰雪之狼是服待独角兽的使者。 既然是自然的守护者、独角兽的守护者,那就没什么好担心,只要不被认定为迫害自然秩序的生物,就不会遭到独角兽的攻击,也就是不用担心会成为冰雪之狼的目标。 只是,人类通常被认定为大自然的杀手。 当然,善良的独角兽在人类有实质的破坏之前,是不会对人类采取任何行动,因为人类的本质并不偏向破坏,未定的种族。 冰雪之狼的出现,应当只是代替独角兽前来观察,不具恶意才对。 有这些认知,星狩安心了,不再准备下一道防护的魔法。 岂知冰雪之狼却直接奔向拉克希米,风雪将柔弱的少女卷上天空。 “啊!” 拉克希米惊呼了一声,星狩开始烦恼,不知该用什么咒语,才能在不伤害公主的前提下,击退强大的魔法生物。 拉克希米被卷上天空后,却又马上发出甜美的笑声,中断的歌声再地响起,冰雪之狼的形体忽隐忽现,在公主身旁环绕着,带着她在空中飞舞。 公主歌唱着,在冰雪之狼的带领之下,在天空翩翩起舞。 公主舞姿曼妙,真似冰雪仙子。笑,只是看到一头可怕的狂暴雪猿在那扭腰摆臀,随着唱声扭动伴舞,也不知是滑稽,还是好笑。 星狩讪笑一声。 拉克希米歌声美妙,竟连冰雪之狼都臣服其下。 想不到,纯真无邪的威力竟如此之大,在这耶佛大陆上成长,还能保有这种无瑕之美!星狩冷眼观之,他想到在十车王的努力下造就出来的这瑰宝越是纯洁美丽,就有越多可怜的人为她牺牲。 她的美好,竟连代表独角兽的冰雪之狼都尽力地在讨她欢心。 看着这美丽的公主,这公主有多纯真美丽,星狩脸上的厌恶就有多深。 星狩的接近似乎被发现了。冰雪之狼轻柔地放下公主,将她带回温暖的魔法火焰圈之中。 这高傲的魔法之狼竟然还对拉克希米公主低头,像只小狗般地摇起尾巴,乞讨公主的欢心。到了鼓励般地咧嘴而笑,然后乘风而去,化为满天的风雪,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间。 随着冰雪之狼的离去,所有的动物也跟着散去,动物散去之后,冰雪中就剩下两道人影。 “狩郎!”拉克希米跑出魔法火焰的保护,扑向星狩。 “狩郎你回来啦。”纯真无邪的笑容迎向星狩,后者也回应一个温柔的笑容。 拉克希米贴在星狩身上向他撒娇。 “你呀,别跑出来,外面冷呢!”星狩捏捏她那尖挺的小鼻子,同时翻开披风罩住公主。 “人家想你嘛……”娇嫩可爱的声音,纯情的脸孔,叫人忍不住想要咬她一口。 “我这不就回来了。这地面冰冷,别冻伤了脚。”说完星狩就抱起拉克希米,走回魔法火焰旁边。 “来,你饿了吧?”星狩将腰间的麻布袋取下,将里头的东西全倒出来。松子、核果,许多美味新鲜的水果。 “狩郎谢谢你,要采这些水果很辛苦吧?” “不会,我在这附近多绕了几圈就找到。若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里,还可以再多采些水果回来。” 拉克希米天真的说道:“想不到这附近也有这么多种好吃的水果呢!下次带我一起过去吧,人家也想亲自摘些水果给你吃。” “哈哈哈,好好,没问题。” 星狩带着笑容回答公主,心里头却觉得非常可笑。 在这种冰天雪地之中,怎么可能会有红龙果、小樱桃这种温热地区才会生长的水果?别说是红龙果了,望眼放去不见半株高大植物,哪来的核果、松子可采? 可是拉克希米却百分之百的相信星狩的话。她像个小孩高高兴兴地吃星狩由千里之外采来的水果,竟不觉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狩郎,你怎么不吃呢?”拉克希米问道。成熟好吃的时候,就顺道吃饱了。“星狩温柔地回应。 拉克希米挑了一颗最让人垂涎欲滴的鲜红樱桃,送到星狩嘴边。同时像是在哄小孩般地说道:“你要多吃一点才行喔,男子的食量比较大,狩郎带着我奔波劳累。就当为了我,再多吃一点。” 星狩笑容可掬地应道:“好,一切依妳,我的公主。” 星狩的双唇含住米克希米手指,吮了一下,双唇滑过指尖才接过樱桃。 拉克希米娇躯跟着震了一下。 星狩咬了一下,没把樱桃一口吞入,还留半颗在嘴唇外头,咬着果核又道:“好甜呢,你也尝尝。” “我?”纯真的拉克希米还不明白星狩的意思,就见情郎的嘴唇靠过来。 美丽的公主脸红了,也明白他的意思。公主没有反抗,朱唇轻启,接过半枚樱桃,甜蜜的滋味飞上脑门,甜在心头。 “嘤……”拉克希米的呼吸渐转急促。 两人的嘴唇终于分开,一道银色的水丝却还将两人的嘴唇连在一起。 星狩迅速地偏头、吐出果核,再转回。 四目交望,含情脉脉。 拉克希米的双眼慢慢地闭上了,星狩同时也将嘴唇再次迎上。 两人的嘴唇如胶似漆好像不开似地,热烈探索对方。两具身躯之间也变成零距离,手掌抵着手掌变成相互搂抱。 拉克希米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身体暖暖的。 呼吸是沉重的,心却飞上九天。 男女之间的事情,拉克希米所知不多。偶尔听到宫女谈笑,听到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情,父王就会斥责宫女不检点。过去她一直没太在意宫女间的谈笑,可是现在却觉得那时该用心偷听的,就算会被父王责骂也无所谓。 现在,她只能把一切都交给星狩。手绕过背部来到胸侧。 拉克希米觉得骚痒,又觉得体内有一团火烧了起来,迷迷茫茫的感觉,很美妙又很奇怪。 在他的胸怀中,很有安全感,好像在待在他身旁一切都会很美好。 拉克希米觉得就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期待着,盼望着。如果是星狩的话,自己的一切都可以无条件的交给他。 突然星狩放开了她,一下子停止了。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公主,我不该这么做的。” “狩郎……”拉克希米双眼依然意乱情迷。 她低声的说:“没……没关系的……狩郎喜欢的话,我……我也会喜欢的。” 女子都这么明显地表白了,男方要是没进一步动作,大概会让人质疑是不是真的男人了。 星狩脸上仅是一喜,随后又郑重地说:“我希望我们能在神的祝福下,再完美的结合。”代表星狩非常珍惜她,不过拉克希米却是觉高兴,又有点遗憾。 星狩又道:“对不起。我很怕我会忍不住呢……我想先离开一会。方才有看到十车城的追兵,我想去把他们诱开,等摆脱追兵后,我们再到南方的神殿,结成连理……” “一切依你,请小心。” 星狩正色道:“放心,我只担心你跟着我受委屈了,既然无法得到十车王的祝福,至少要获得大神的祝福。” 拉克希米又担心的说:“你也别太为难那些卫士了……毕竟他们也没有恶意,只是奉了父王的旨意……” “放心,我有分寸的。” 星狩脸上淡淡的笑意,看在拉克希米眼里,是给她安慰的笑容。 实际上,却是星狩在嘲笑这位公主。殿。现在的十车城八成是一片混乱,当夜的守卫八成都遭到斩首的惩罚,还有那些宫女的下场大概也很惨。 这些事,拉克希米自己恐怕永远不会发觉吧。 星狩临走之前,又在地上布下复杂的魔法阵,再三交代她绝不可踏出半步,在吻别之后只身离去。 星狩走远之后使用仙灵尘,施展高等隐身术又绕回附近,守着拉克希米,静静地等着。 拉克希米公主坐在冰原之上,她现在的心情是发热的,脑袋是热的,好像没办法思考似的。身体是热的,魔法阵外有多冷,她现在就觉得有多热。 心里所想的尽是星狩的一切。他的温柔体贴,他的狂野多情,还有他那激烈的嘴唇,炙热的双手、粗糙却有力手掌,还有厚实的胸膛。 回想到情郎的手掌接触到脸庞的触感,当他的手滑过背脊时那触电般的感觉,还有他的手掌碰到胸部时,没有讨厌的感觉,只觉得好奇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袋更热了,这冰原长年的冻土,好像都要被她的热力给融化。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就是喜欢的魔法作用吗?拉克希米掩着嘴痴痴地笑着,胸膛有如群鹿狂奔般,奔腾激动。 想着想着,更加地思念起星狩。即使是才分离,却又巴不得能够马上再见到他,好像多一分一秒的分离都太久了。 “不行吶!我不可以这么任性1拉克希米警告着自己。 “狩郎为了我们的将来,正与王宫的那些待卫周旋,我怎么可以太贪求呢……” 想到这里,拉克希米又担心起来了。 “狩郎会不会有事?虽然他的魔法高强,可是那些卫待个个人高马大,武艺精纯。我还请求他不要伤害卫侍大哥们……狩郎会不会施展不开?希望卫待大哥们不要为难狩郎才是啊……”目祈祷。 她向大神克利希那请求,希望心爱的狩郎能够安然返回,希望那些卫待们也能放弃搜捕直接回城。 拉克希米诚心地祷告着,希望克利希那能赐予星狩武勇,让他可以面对一切艰难。 公主全心全意的祈祷着,以至于蹄声接近都没听着,踢踧踢踧的蹄声停在公主身前,一股热气扑到她脸上,才让公主睁开眼睛。 她看到了一匹高大美丽的白马,一只从未见过的美丽生物。 那应该是一匹强健的骏马,雪白的皮毛闪闪发亮,像是银色的月光,然而却有象牙色的尖角由前额突出,足有小臂那么长,它的角闪耀着珍珠色的光芒,鬃色比雪还要洁白,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够揣摩出那种它的尊贵、高雅的气质。 这不是一匹白马,而是传说中的独角兽,拉克希米忆起了在异教徒的绘本中有看过这种生物的介给。可是亲眼的,绘画中的独角兽,根本抵不上真实的它百分之一的高贵优雅。 独角兽代表纯正自然界的生物,据说它是女神罗拉娜在地上的代言人,但是这种说法似乎只是贬低它的高贵,另有一个传言提到,独角兽喜欢亲近纯洁的少女。 这个传言似乎是趋近于事实,至少这大自然的精心杰作就被拉克希米吸引过来。 独角兽毫无阻碍地通过星狩布下的魔法阵,穿过他施下魔法限制。那些可以抵抗寒冷,还有邪恶力量的结界,丝毫无法阻碍独角兽前进。 独角兽来到纯真美丽的拉克希米身前,望着她,眼神似乎有点踌躇不定。 独角兽接到冰雪之狼的通知,知晓冰原内来了一名高雅纯真的访客,又发现这位客人被关在魔法阵之中,它曾一度怀疑冰雪之狼的报告,在这邪恶横行的耶佛大陆上,还会有圣洁无瑕的女孩吗?雪之狼并非言过其实,这名女孩的内心真的洁净无瑕,待在她旁边,独角兽也觉得心灵舒畅,好似沐浴在春风之中。 拉克希米以朝圣的心情想伸出手来,手掌紧张地微微颤抖,慢慢地移向独角兽,仿佛一触碰到它,这头独角兽就会像是泡沫般的消失。 手移到它的鬃毛上,好像摸到了棉絮,亦似躺在云端之上。 突然间,不协调的红色由高贵的独角兽身上喷出! “啊……”拉克希米失声惊叫。 独角兽高抬前蹄,挣扎着,它蹬起来,足有拉克希米两倍高,前额的尖角闪亮出珍珠色的光点。它的身影曾一度消失,但是又有某种不明的力量,限制了它突破空间的力量,无情的银光又穿入独角兽的颈子,血再次喷溅而出。 “不!别这样!求求您……伟大的克利希那呀,请您救救这尊贵的生物。”拉克希米哭喊着。它,巧小的双手用力压住伤口,血染湿了公主的双手,血喷洒在她脸上,弄红了身上的衣服。拉克希米不停哭喊着,纯静的眼泪流下来,却只感到独角兽的呼吸渐行微弱。 “我的公主,你没事吧!” 听到星狩的声音,拉克希米的心跟着得到解脱。 公主的脸早哭花,一点点惨然的红,混着泪水花花的脸转向星狩,向他哭诉:“狩郎!狩郎快想办法救救它,快救它啊!呜……” “救牠?”星狩的回答却是完全不同调的心思。 拉克希米看见星狩手上还握着银色的长剑,剑芒闪耀,魔法的光芒让秘银宝剑像是月光一样明亮。然而这把剑上却沾有血迹,独角兽的鲜血。 这尊贵的生物竟是被他所伤害的!怎么可能!拉克希米吓坏了。 独角兽不再喘息了。 星狩收起宝剑,走到拉克希米身旁要抱住她。呢!“ “对不起……我以为它要伤害你……” “怎么可能?它怎么可能会伤害我?这么美丽高贵的生物……”拉克希米趴在独角兽身上又哭了起来。 “对不起……但是我不敢让你冒险,我看到它穿过保护你的魔法,心一急,就下了重手,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安全。” 再一次解释,星狩由背后再抱住拉克希米。这一次拉克希米不再抗拒,只是趴在独角兽身上不停地哭着。 拉克希米身前的独角兽渐渐冰冷,身后的情郎却又是热力十足。 拉克希米好伤心,这高贵的独角兽因她而死,可是她却不能怪罪星狩。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误会,星狩不是真的想伤害独兽,全为了她的安全才出此下策,可是一条珍贵生命的消失把她吓着了。 拉克希米哭累了,就在星狩的怀抱中睡觉了。虑的生活、宫女们的笑语、还有老是与她拌嘴的妹妹。又梦到与星狩第一次的相遇,他那高大的身影,马上就吸引了她的注意,然后又看到独角兽在冰原上奔跑,与她一起欢笑。 可是梦境突变!一转眼世界被染成红色,就连天上降下来的雪都不再是白色的,而是像血一样的红。独角兽被斩杀了,而可怕的凶手就是星狩。 她的情人变得好陌生,无情的脸孔,残忍的杀害独角兽,然后提着染血的长剑走过来。她好害怕,那不是她认识的狩郎,只是一个血腥的恶魔。 她转身狂奔,可是血色挥之不去,双手沾上了独角兽的血,脚踏在血水之中,怎么也逃不了……逃着,跑着,惊恐与疲倦全揽上来…… 拉克希米猛然惊醒,发现身旁的独角兽已经不见了,安慰她的星狩也没在身旁。 “狩郎!”这时她才发现,孤身一人待在这无尽冻土之中,是多么的令人感到孤单与不安,身躯庞大的独角兽不见踪迹,是因为不安才作的恶梦吗? “呼……”拉克希米低头喘气,想要排除心中那种纠结在一起的情绪,这一低头,却让她看到穿在身上薄丝的长巾沾满了血色。 “啊!”独角兽受伤溅血的那一幕又鲜活地重现在脑海中,公主无助地喊叫出来。 “我的小公主,你没事吧!”温暖的双手由后面抱住拉克希米,体贴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 “狩郎……我好怕,我好怕……” “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在这里很安全的,你无须担忧,亦无须害怕。”星狩哄着她。 “牠呢?” “哪个它?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 “那只白马,不,独角兽呢?”拉克希米问。米看到星狩满身大汗,镂着绯金的袍子都湿透了,星狩退开,站到拉克希米旁边,在魔法阵外,是一处隆起的土坟。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拉克希米如泣的低语。 “别这么说,是它自己不好。如果不是它要硬闯魔法阵,我也不会急着赶回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了。” “不是的,是我不好……”拉克希米可怜兮兮地说。 “拉克希米,你别责怪自己,动手的人是我,就算有罪也是我有罪,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我……” 星狩霸气十足的说:“你这样我可要生气了。要是它有什么不满,就尽管来找我,要是它敢动你一根寒毛,我就再把它打入鬼域深渊之中!” “别这样,狩郎,别让我担心你。千万别这样,有什么罪过就由我们一起承担。”经帮它造了一座坟,也算仁至义尽。“ 星狩摸摸拉克希米的头,然后手指顺着她的头发滑下,又在她的发稍转了一圈。 “好啦,看你弄得全身是血,都快成丑小鸭了,你看看,连头发上都沾了血渍。” 拉克希米撒娇道:“那你要帮人家清理啦,都是你才害我弄成这样。” 星狩夸张地说:“好好好!世上有多少人能为公主梳发画眉,这可是我的荣幸。” 在这天寒地冻的冰原上有水,可是全以坚冰的形式存在,不过这可难不倒星狩。就见他抽出宝剑,在地上画了条引圳,走出魔法阵外,接着连续施展几个喷焰术,将结在冻土上的坚冰融化。水顺着他划出来的小沟圳,流入温暖的魔法阵内。 这水冰凉,却十分洁净,星狩就用濡湿绢巾,先帮她把脸干净,然后又细细地清理公主的每一根秀发。星狩一至还轻轻地吻了她的秀发。 拉克希米渐渐安心。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让拉克希米感到无比的幸福,这跟宫女帮她梳洗头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大男人的,粗手粗脚,星狩就是再怎么细心温柔,也不比上经过专门训练的宫女高明。可是星狩的温情,却能由发梢传过来,驱走藏在她内心不安的情绪,这是技术再好的宫女也办不到的事情。 可是光这样还不够。独角兽倒下的那一幕太过震憾,随着它的倒下,名为天真的支柱好像跟着倾倒了,光是这样还不足以填补她心中失落的东西。 “好了。弄干净了。”当星狩这么说的时候,拉克希米突然主动抱住情郎。 “怎么了?不会是在想家吧?”星狩问。 拉克希米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乖,让我再去弄水过来,把这丝绢洗一洗。” 公主还是不依地摇摇头。“美丽的公主,有什么是在下能为您服务的吗?” 拉克希米抬起头来,仰望着星狩。 她的双颊出现桃红色的云彩,如同蚊子般小声地说:“我的衣服也沾上的血……好可怕,我不敢触碰……” 星狩这下可明白。 这女孩在害怕后想要用这种方法寻求心中的安定,想要用这种方法确认两人之间的情感,要跨过男女间的最后一条线,藉由完全的结合来消除心中的不安。 星狩问道:“那么,我有这个荣幸服侍美丽的公主吗?” “嗯……”拉克希米低下头应了一声。 “请你先等一下吧,让我先整理一下,先为你选好新的衣服,再为你更衣。” “好……好的……” 星狩背着拉克希米,由旅行袋中拿出了大方巾,铺在地上。这时的他却露出古怪的笑容。物。女孩身体就包裹在一条长达三米、宽约半米的长巾之中,这种超长的绢衣,通常只有十车城的贵族女子才会穿的,因为这样的衣服一个人很难穿得好,一般的女子则是用两条长巾裹身。拉克希米贵为长公主,平常自然有专人服待,现在轮到星狩帮她这个忙。 取出了另一件长巾衣,星狩却先把它放到地上,然后走出魔法阵外。 “狩郎?”拉克希米不安地问了一声。 “熄!”口吐单词,照亮白色大地的魔法火焰跟着熄灭了。只剩下月光、星光,还有白色的大地反射着繁天的光芒。 拉克希米明白星狩的用意了。 星狩果然是体贴入微,他一定认为她会害羞,所以才把明亮的火焰熄灭,然后星狩慢慢地走回公主身旁。 “狩郎……”拉克希米呼唤着情郎的名字,接着声音就止住了,她的唇被星狩以嘴唇封住了。饰解下,直接由拉克希米胸前慢慢地滑落。 星狩拉着她,走向方才铺好的方巾上。 他细细地吻着她,由发间到额眉,由鼻尖到嘴唇,再由下巴到细颈。双手也没闲着,由背部摸索到腰间,在她身上滑来滑去,想找出缠身长丝巾的源头。 手在女孩的娇躯上滑来滑去,弄得公主又是娇羞又觉火热。星狩似乎是故意不急着解开长巾,不急着进行下一步动作。 于是另一双秀气的小手按住了粗糙有力的大手,拉着大手来到腰间,请求着大手拉开长巾的尾端。 终于,拉开长巾,顺着女孩的身躯向上解开。 绕过第一次,覆在拉克希米身上薄纱变得透明起来。在月光的照耀下,朦胧的曲线展露出来,尤其是那对小巧尖挺的娇乳更是显眼。 星狩又吻了下去。 湿润的双唇透过薄纱,碰触到少女敏感的部位。嗯……狩郎……“ 这声音像是通知星狩该再一步的讯号,双手用力一拉,那长巾带着拉克希米转了几周,滑落下来。拉克希米也倒在星狩身上,两人身体贴着身体,星狩那有力的双手再次接触到拉克希米时,不再有任何的隔阂。 丰若有肌,柔若无骨的身躯,完全展现在眼前,月光下朦朦胧胧,徒添神秘更加生色。 星狩亦是宽衣,迎了上去,拉克希米娇嘘连连。 一男一女就以地为床,不加遮掩地爱了起来。 在这绝无人烟的冰芒高原中,原本自然不必担心有人窥视,然而,魔法阵外,却竟有两对眼睛看着这一切。 阵内的两人浑然不觉,尽情地互相探索对方,要将爱意传达过去。 那两对眼睛,有一对是深赤色的,像是深渊中岩浆一样,它浑身是暗红与黝黑的强壮结实肌肉,顶着类似猎犬的头,嘴里长出尖锐的牙齿,高大壮硕的身躯伸长出四只钳。 这个离地近三米、赤目中放射着慑人眼神的生物,乃是来自魔域深渊最危险的贝特魔族。这只迷诱魔,正以欣赏的态度看着魔法阵中的情景。 “魔法师,你的手腕连我都不得不敬佩,竟然能让这位圣洁的公主主动将自己奉献出来。”迷诱魔以赞赏的语气说。 迷诱魔说话的对象,竟然与魔法阵里头的男子一模一样。 站在来自深渊魔域恶魔旁的星狩,以狂妄的语气说道:“这没什么,是那个女人太好骗了。” 迷诱魔移开视线,转向魔法阵外的星狩,赤色的眼睛发出慑人迷光,暧昧地说道:“不觉得可惜吗?这位公主可是天真美丽的上好货色,可是人人梦寐追求的对象,你不先享用完毕就交给我们,真不会觉得可惜吗?”无知愚昧的人,尤其是这种过着最美好的生活、却丝毫没有自觉的女人。“ 魔法阵中的星狩形体渐渐改变,恢复成原来的形体,还原成原有的模样,这只迷诱魔却展现出比星狩更加美丽的容貌,只是它的美貌中,带着妖魔特有邪气。它的双眼闪烁着邪光,持续魅惑与它交媾的女人,那对大型的蝙蝠翅膀,随着它进行的简谐运动而前后摆动。 “哼!女人,管她是娼妇还是公主,到底还是一样。”星狩不屑地念了一句,便不再关心十车城的那位公主。 星狩对迷诱魔道:“塔司,你可以把东西给我了吧?” 迷诱魔道:“东西?你拿到异界之锚的卷轴,顺利地杀死独角兽,取得珍贵的独角兽之角还不满足吗?这个女人给你带来的利益还不够多吗?” 星狩冷冷的说:“你想反悔?”们并没订定合同,把我召唤来此的魔法师也不是你,我已经让你知晓我的真名,还不满足吗?人类的魔法师。“ “这个女人如果是活着的,可以为你带来更多的利益。别忘了,她可是你的仇敌,十车王的爱女,你还想利用她做更多的事吧?迷诱魔。塔司。” 说完,星狩伸出手指在空中画出几个符文,旁边跟着共鸣的魔法阵,开始发出魔法的光辉,接着又提醒道:“别忘了,人类的生命不比你们这些恶魔,是很脆弱的。” 迷诱魔亦威胁回去:“你说的没错,人类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女人,还有魔法师。” 星狩冷笑一下,毫不退让,不但作势好要发动魔法阵,还抓了一把银粉,准备要施展缚魔咒。 迷诱魔脸上的笑意更浓厚了。它已经没有敌意了,这名人类的魔法师真的很有趣,竟然能将十车城的公主当成道具在使用,并且充分发挥道具的功用。喜欢制造混乱的产生动乱。 当然,这只迷诱魔绝不是因为赏识星狩才放过他,事实上,它也清楚眼前的人类是个强大的魔法师,要杀他也许不难,但是要阻止他杀死拉克希米就不容易了。 比起他的要求,这名公主的存在更有价值,手上握有十车王最心爱的女儿,可以获得的利益,比起这名魔法师的要求来得大多了。 迷诱魔说道:“与你交易是件有趣的事,你的手法相当精采,希望我们下次能有机会联手玩点有趣游戏。魔法师,这是你要的宝石。” 星狩接过三颗小指指甲大小的闪星石,完成交易;依照计画,取得了独角兽之角;也对那天真无知、自以为可以永远过着幸福生活的女人,进行了报复。 看着拉克希米被迷诱魔蹂躏,双眼失神,可惜没机会看到她知道自己的第一次竟然是跟恶魔结合时的表情。 不,也许这个无知的女人永远不会知道,因为迷诱魔将夺走她的心志方便控制。出就能任性享用一切之人的报复,对那些住在宫宇中享用奢华之人的报复。 可是听着拉克希米的呻吟,星狩却没报复的快感,看着星空的眼眸中没有光采。 星狩心头突然强烈地觉的不想再待在这里,便念起咒语。 魔法的光芒注入闪亮的锆石之中,再折射出魔法的光芒,在地上画出了魔法阵。 完成魔法,开启异界之门。 星狩迫不及待地离开这地方,像是要逃离似的。的,即使起始点已经是最高,也有可能开创更高的境界。 第八章哭泣的独角兽之二 老旧的木造房舍,桌子上沾着一层厚厚的油污,各个种族的人待在里头,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吃饭喝酒,也有的打起巫法牌。 在这间肥油旅馆内,仿佛可以见到民族融合的假象,至少可以看到高山矮人跟灰矮人同桌吃饭,人类跟半兽人同室不操戈。 星狩就在这家肥油旅馆的酒吧里,跟三位曾合作过的家伙玩起牌局。已经非常难得,而且这家旅馆还不是开在保有些许秩序的十车城内,还是耶佛大陆入口的古迷达港。 肥油旅馆可是建立在十车城与古迷达港之间,所在位置不是迷雾森林外围较安全的地区,也只是靠近十车城,偶有十车城卫巡守的地界内。 就这么设置在死亡沼泽北边,铁血丘陵靠近荒烟群山的地方。 根据旅馆主人半身人。克伦的说法是,这地方的土地特别肥沃,种植的蔬菜又鲜又甜,长得也特别快。不过这种说法从来不被采信,毕竟克伦是最典型的半身人,除了吃就是聊天抽烟草,再不然就是睡觉,从来不会下田劳动的人,怎么有资格说那种话。 若说克伦会工作,也只有为了享受一顿美食而亲自下厨,不过这也是只有拿到珍贵食材时才会有的动作,平常厨房都是交由他的侄子──旅馆的二厨与三厨,矮人兄弟钢锤与巨斧在打理。耶佛大陆上行走,适时的休息与补给是必需的。在这块土地上,交通最活络的动线,不外乎十车城至古迷达港,肥油旅馆开在两地中间,正好给予来往的人们方便。 不过别看大厅酒吧里各个种族的人相处愉快,其实这里的诡计阴谋、凶杀喋血,绝不比大陆其他地方少,甚至更加激烈,只是都潜藏起来,这家旅馆可说是暗涛汹涌。 来到这家旅馆的客人都有着不成文的默契,那就是有事私下解决,以不破坏旅店为最高原则。所以,常会有房客住进客房,退房时是被抬出来,直接送到旅馆的堆肥场的;也有在酒吧吃吃喝喝,就突然倒下再也醒不来的,有的是嘴唇发黑中毒而亡、有的是心脏上多了一把匕首、更有很多是找不出原因的…… 星狩前面放了几颗劣质的红宝石,那是由灰矮人血斧那赢来的。坐在他对面壮硕的人类法师幻幽也赢了不少,不过最大的赢家,恐怕是将全身包黑衣的杀手。 输得最惨的灰矮人,脸色难看极了,脾气也变得非常暴躁,不过他本来就是个暴躁的家伙,再怎么生气也是那了。 “烂石头,这是什么牌。喂!快给我送啤酒过来!”血斧粗鲁地吼着。 现在做庄发牌的是杀手黑血,他不喜欢喝酒,不过为了助兴也叫了一杯欗根汁。 桌上还放着七、八杯空酒杯,以及堆成小山的黑花生壳。发牌的位置都快清不出来了,可是他们却都各自又点了东西。星狩叫了肉干,他觉得不停嚼肉干可以提神、纾解压力,特别是这里的肉干特别够味,百吃不腻。而且看这情形,灰矮人要是再输下去,牌局就快进行不下去了,点肉干吃不完还可以带走。 法师幻幽也喊道:“再来点花生,啤酒也给我来一杯。” 桌子实在太过脏乱,黑血还是直接将牌发到桌上,隆起的花生把桌子变得凹凸不停,牌放在上头都倾斜了。 星狩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幻幽手指上的戒子。魔法师戴着戒指并不奇怪,许多宝石都有助于施法,甚至许多魔法石戒指并不稀奇,不过幽幻手上戴的却是只打光的银戒指,可以当镜子在用的戒指。 幻幽有意无意地动动手指,就正好反射灰矮人血斧桌上的牌,看到对方的底牌。 难怪血斧会输得最惨,底牌给人瞧见了,还有不输的道理吗? 幻幽很清楚人情世道,他用戒指窥人底牌,也不忘与另外两人分享,在牌桌上大概只有大而化之的灰矮人没发现幻幽的小动作。所以他等于是被三家合作坑杀。 灰矮人拿起了自己牌,高兴地喊道:“喂!黑血,这一注下大一点!我的石头,难得拿到这副好牌,你可别叫我浪费了!” 巫法牌做庄的人除了发牌外,另一个利益就是决定赌注的大小。一般而言,在玩牌前会先订好基本赌盘,而庄家看到自己的牌后,可以决定这局是要半码、加码或加倍。这时闲家也可以要求弃权,不过一旦弃权,就要无条件输给其他三位玩家半码的赌金。就是跟这种直肠子的人赌钱,其他人才有利可图。 藏在黑布上的脸孔让人瞧不透他的想法,黑血语气平淡的说:“好,那就加码。” “我的石头,我就知道黑血的手臂是硬的!喂,你们不会想弃权吧!” “不,怎么会。”幻幽皮笑肉不笑地说。 “在我的字典内没认输这两个字,你自己小心点,别输惨就好。”星狩亦道。 接来下就是换牌的动作。幻幽一口气换了六张牌,只留一张。拿到好牌的血斧则小换一张。 星狩手上的七张牌分别是斧手、农夫还有剑一、剑七、宝石二、圣杯三及金币五。这牌不怎么样,想赢还是不输都办不到,想了想他留下了剑牌,将宝石、圣杯及金币牌全换出去,看到换来的三张牌,他可乐了,竟然拿到亡灵大君。 最后作庄的黑血则换了两张牌。牌。“来来来,我的石头!快掀牌!快掀牌!” 血斧率先翻开他的牌组。主牌是三张法师牌,副牌则是宝石龙还有宝石三,果然是一副好牌。 然后是黑血翻牌了。他的牌组是正义的战争女神阿密丝、工人及一张魔法学徒,副牌则是剑九。另备废牌中有一张宝石七,所以被血斧的宝石龙接收。 幻幽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因为他的主牌只配了一张精灵的守护着、艺术之神辛格隆,本来单张的神祇牌是有很高的机会获得平手的机会。 单张的神祇牌只有在对方的主牌全是该神信徒算取胜,不然全部宣告平手。可是一旦碰上单用人民牌,还是神祇牌加上人民牌,那就算输了。 幻幽用这种牌避险,想不到血影竟然有神祇牌而且还配上了一张工人(人类的人民牌)。这下他可输了三码,可上剑九的九分。可以说是损失不小。 “我的烂石头,你竟然单出一张辛格隆!不过你的宝石一我接收了。”血斧不算高兴的说。吧?“ 星狩慢慢地翻开牌,血斧脸都绿了。“烂石头!这是什么狗运!” 星狩的主牌是亡灵大君加上斧手、副牌剑一、剑七。单张战士牌矮人斧手不算大牌,可是配上亡灵大君的恐惧效应,让对手的牌不论是几张同质的牌都算一张。 血斧的三张魔法师牌变成了一张魔法师,正好输给一张战士牌。可加上剑牌,他可输了三码八分。拿到好牌,结果只赢黑血三码十一分,结算下来只赢了一分,难怪他土灰色的脸要发绿。 结果,这局最大的赢家还是输给灰矮人的黑血。 “呵呵呵,怎么,手气还好吧?”圆滚滚的半身人克伦的声音出现。 “不算差。”回答的是星狩。 “烂店!烂石头,老子发誓再也不赌了!”血斧气呼呼地骂着。不过下次有机会,第一个吵着要赌牌的人,一定还是他。你一杯上好的啤酒消消气。“克伦很大方地说。对于好客顾他向来不会客气的,不过最主要的是血斧火起来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可不希望在修理家具上费功夫。 “好石头,这才差不多!”矮人抬起头来,谢了一声。 巨人的手掌粗鲁地在桌上一扫,将所有杂物、垃圾连同空酒杯,全扫到垃圾桶里。 这家店的外场人员竟然是只食人魔,每次他送来食物时,总叫人很难习惯,毕竟一只食人魔碰到人类、矮人,没拿他们当晚餐就不错了,还会为他们服务,这种事大概只在这家店里会发生。 “咧嘴!我跟说过多少次了!要先把酒杯跟盘子收起来再清垃圾,要我教多少次啊!”半身人生气地骂着高大的食人魔,还用力地敲了他的脑袋瓜一下。 “咧嘴知道,知道了。克伦别生气,别生气。”这巨大的食人魔傻笑着。人笑着对客人说了几句,又揪着食人魔的耳朵,回到吧台。 星狩一直觉得这对主仆实在很不可思议。 比寻常的食人魔更高大、更壮硕的咧嘴,竟然会被一个半身人“饲养”。 星狩一直无法理解,那一口就会被咧嘴吞入腹中的克伦,是怎么收服这个大家伙的?不过咧嘴很明显是个智能不足的食人魔,不过取代智能上的不足,他的力气又远超过力大无穷的食人魔。 也许是克伦的油腔滑调收服了呆呆的咧嘴,但再怎样,咧嘴也不该喜欢当懒得走路的克伦的坐骑!看到一个半身人坐在食人魔肩上,就像看到一只小白兔骑在饥饿猛虎身上。 话说回来,这家肥油旅店的工作人员,不单只是咧嘴奇怪,负责客房服务还有木工的是只牛头怪。虽说牛头怪力气大,又耐操,每年还可以请它帮忙犁田,可是请这种的敢让它服务。 另外这家店的酿酒师也是大有来头。据说那个红鼻子的老头是个大魔导师,不过看他的样子并不像。可是他又能把两个助手──食人魔法师驯得服服贴贴,也许真的拥有大魔导师的资格。 有这种坚强的阵容,难怪克伦的肥油旅馆能在这开张。毕竟世上能同时对付三位魔法师还有食人魔战士、牛头怪外加坚忍不拔的矮人战士的人,恐怕还不存在。 血斧大口大口地喝完两杯啤酒,又嚷着要黑血洗牌再玩一局。黑血点点头,正好发牌时,靠近前往客房通道的地方,出现争执的声音。 星狩坐的位置正好背对那个方向,又听到与人吵架的是女人的声音,听其口音应该是个人类,不过是个陌生的声音。在这家旅店里过去出现的女人声,多半是克伦由古迷达港那弄来的娼妓,不过这个声音充满力道,绝不是克伦补充的“货品”。天都待在房里吧?那悍马今天下午住进这里,好像是个牧师,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要找人带她去阴影谷。“ 阴影谷?这可引起星狩的兴致了,那个山谷里正长有他需要的药草。 星狩曾去过两次,一次是随着大魔导师奥森进入。他很清楚奥森是为了告诉他,只产在那个山谷的黑蕅,没他的亲自出马,绝对没有人采得到,不过星狩为了弟弟偏偏不信邪,又拼凑了些伙伴闯入,结果只有他一个狼狈地逃出来。 如果能找到强力的伙伴,星狩希望能再去一趟阴影谷。奥森大师那个老狐狸一直不肯用足够的黑蕅给星熙服用,仅用极少的药量稳定他的病情。如果能够得到充分的黑蕅,就可以让星熙不用再受病痛折磨,这么一来,奥森对他的控制力也就降低许多。 在耶佛大陆上几乎没什么牧师。虽然在其他的大陆上,魔法师的数量比牧师少了许多,不过在追求个人实力与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反过来。 星狩心想,如果这个牧师的实力够强,再找些帮手也许可以进到阴影谷采药,牧师的神力,很可能就是克制阴影谷里头那些邪恶生物的最佳利器。 星狩弄到的老师要的独角兽之角,并不急着回去复命,相反的他还利用时间在外面游荡。太早回去复命也没好处,提早回去只会被派下新的工作,而且鸩那家伙的敌对意识已经非常高了,要是又飞快地完成老师交付的任务,恐怕会让他更不快。 星狩并不怕鸩的敌意,让他保有敌对意识,也可以让自己随时提高警觉,逼迫自己努力不懈。不过要是让他恨过头了,处处找麻烦也不大好。 况且他利用空档躲在肥油旅店研读魔法书、玩玩牌赢点战利品也是不错的选择,甚至有时候还会有意外的收获,遇到一个想去阴影谷的牧师,不就是个不错的收获?到烂牌了。星狩才拿起第一张牌,黑血突然消失。同一时间,星狩机警地离开座位,那桌子跟着被撞翻。 “哪家的烂石头敢打扰你爷爷玩牌!”血斧第一个吼了出来。 一个人类男子暴怒地爬起来,不客气地抽出大刀就要砍人。 他的对手就是那名牧师。 星狩这时也看到了那位女牧师。金色飘逸的长发,充满自信的表情,一席白色配上火焰的牧师服,手上拿着牧师专用的战锤,这名女子与星狩过去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在她身上可以看到像火焰一样强烈的生命力,同时具有独立自强的特质。 她身上好像带有某种光辉,那似乎是诸神赐予那些信仰坚定之人的特有光辉,不过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辉与神迹的光辉又不一样,而是来自灵魂深处所散发出来的光采。得睁不开眼睛,但是一对照子却又移不开她。 充满酒气的男子大刀就要挥下,女牧师怡然不惧,双目之中散发出来的火焰似乎能够将世上的罪恶烧尽。她手上的圣锤发出淡淡的神光,正准备要给那名男子一点教训时,另一位中年男子介入两人之间。 这位穿着苦行僧服饰的男子长棍一顶,击中男子下巴,顺势再往下挥去,又将他的大刀击落,一下子就制伏了那男人。 “谢谢你,古柯先生,不过这种场面我还应付得来。”女牧师道。 僧侣古柯摇摇头,没回答女牧师的话,还拉起闹事的男子硬把他的钱袋收走,再将人甩出店外。 “古柯先生,你这是在干嘛!”女牧师似乎无法接受僧侣的作为。 古柯却对女牧师以外的人说道:“抱歉,打扰各位的兴致了。血斧老兄,这算赔礼,另外也算是给几位赔给两位魔法师几块碎金,也没忘攀在天花板上的杀手。 最后他又将整个钱袋丢给不大高兴的半身人克伦,让他颜色转为缓和。 女牧师大惊小怪的斥责道:“古柯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那人虽然轻薄无礼,给点教训就算了。你这是抢人财,是犯罪吶!这种行为会到遭火之法皇严厉的制裁1 她的话引来哄堂大笑。她那正气凛然的脸上则出现了些许的尴尬,可是怎么也不明白别人在笑些什么。 古柯小声地对她说:“艾凡娜小姐,这里是耶佛大陆,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在意火之法皇。我受了那个人的委托有义务帮你,但是也请你配合,接下的交涉工作,请全权交由我来处理。” 艾凡娜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不情愿,可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像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似的,她只好不甘愿地点头了。 “星狩老弟,有没有兴趣跟这位小姐合作,一同到阴影谷逛逛?”到那种阴暗的地方,有必要的话,克伦这有的是隐密的房间。“ 艾凡娜听到这种轻薄的言语气又羞又怒,手上的圣锤似乎又发出淡淡的神光。要不是古柯拚命地向使脸色,艾凡娜早就动手教训无礼的魔法师。 “这该怎么说呢?上回你不是四处招募人员去那郊游。这一次有位高阶牧师,外加一名圣骑士免费同行,这不是难得的好机会?”古柯道。 “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你可不要混为一谈了。”星狩道:“去过那个不见阳光的地方,才知道里头什么也没有,现在我可找不到再踏入那个地方一步的理由了。” “真的是这样吗?我没记错的话,那里可出产不少珍贵的药材,对于一些奇怪的疾病可是很有用的。当然其中也有不少珍贵的魔法材料,做为魔法师去那摘点有用的东西不也很好。”古柯又道。一直认为这名僧侣不简单,想不到他还知道自己需要阴影谷内的药草。不过放眼这家旅店内,去过阴影谷的人只有他一位,在不明对方真正实力之前,不宜谈论进一步的合作事宜。 于是他说:“很可惜,我最近不缺什么东西,不过如果能给我几颗上好的红宝石,也许能考虑一下。” “那有什么问题,只要你愿意走一趟,这颗红宝石就是你的。”古柯当场拿出一颗上等的红宝石。 这下换星狩后悔了。早知道就该把价码抬高一点,让他们在杀价的同时,探听对方的目的。星狩哂笑道:“哈,真是大方,难不成那山谷真的有比这宝石珍贵的宝物。” 艾凡娜这时可忍不住地说:“当然!世上没比人命更珍贵的东西了。” 星狩故意轻薄地说:“哈,原来如此,是小姑娘的情人还是兄弟重病,急需那里的药草医治。其实你只要肯陪我几个晚上,一点小病还难不倒我的。”客人淫邪的笑声中。 就在这时候,楼梯口那又出现一阵骚动。 牛头怪大红出现在那怨道:“客人,你们这样让我很伤脑筋呢!请你把这个白痴看好,不然我就要把你们全轰出去露宿野外!” “很抱歉,我会多加注意,不论是这里,还是楼上的走道,我会负责清理干净的。”回话的是位身着全身铠甲的骑士。 “思沃德,你怎么让她跑出来了!”艾凡娜喊道。 “我也没办法啊……”骑士露出为难的神色。 思沃德将地上的女孩扶起来,无神的双眼,脏兮兮的脸,那女孩竟是拉克希米! 星狩震了一下,这位牧师要救的人,竟然就是十车城的长公主拉克希米! 他们是怎么由贝特魔族中危险又强大的迷诱魔手上,救出那位天真无知的公主的?主,让她落入迷诱魔手中,过了两个晚上,竟然冒出一位正义心过剩的牧师,要他出手帮忙去救那位公主。 命运的丝线真是玄妙无比。 请继续期待魔域森林第二集 附录一名词解释 阿堤丝:散布畏惧的战争女神。鼓励人积极争取权势,阿密丝的双胞胎姊姊。 阿密丝:正义的战争女神。主张济弱扶倾,为骑士所信仰。阿堤丝的双胞胎妹妹。 落奈:复仇女神、亡灵女神。接受活人献祭,为信徒取走仇人的头颅、心脏、与手掌。人、农民所信仰。 盖姆。德:自然的守护神,虽然拥有强大的神力,却很少涉足世事,信徒也非常稀少,关于他的记载更少。 克利希那:十车城所信奉的神祇.掌控土地的神祇,亦为复仇之神、武勇力神男、生殖之神的神格。 奥力:打造与工艺之神。传说中为矮人的创造者。 西米尔:死亡之神。被视为恶鬼之王,掌理死亡的世界。 辛格隆。爱尔芙:传说中为精灵的创造者,同时也是魔法、音乐、艺术、工艺、诗词之神。 火之法皇:法律与秩序的守护神。亦称秩序的守护者、法典之神、审判者、制裁者。 贝特魔族:产于异界──深渊魔域的可怕生物。以破坏与制造混乱为乐。 元素生物:处于元素界的生物,常见的有风、水、土、火四种,分别是在风元素界、水元素界、土元素界、过这些元素生物不一定会接受召唤者的支配。 灰矮人:矮人族的一支,其肤色为土灰色,性格多为暴躁利己。 食人魔:危险的生物,常群居。成兽体形约两米半,力大无穷而嗜食生肉。相信吃下其他种族的人,就可以获取他们灵魂中的力量,所以常会攻击其他族群的部落当食物。 牛头怪:出现在荒野、废墟中的危险生物,成兽可以长到三米高(不含头上的牛角),力大无穷而且皮肤坚韧。强壮的牛头怪可以单独灭掉一个小村子,不过牛头怪为草食性的动物,只要不惹怒它,其实并不具危险性。 绯金:轻柔坚韧的魔法金属。常用于魔法增幅、布置长效的魔法阵。经常混入绢丝中缝入法师袍中。 龙皮:这里的龙皮并非是龙身上的皮,而泛指具有抵抗魔法的特制皮革。 烈星石:锆石一种,常作用空间魔法的施法材料。稀有,而且可以重复使用。 附录二巫法牌 耶佛大陆上盛行的赌具巫法牌,计大牌三十二张与小牌四十张。 大牌分为神祇、君主、魔法师、战士与平民,分属四个种族。 人类方面:代表正义的战争女神阿密丝,人民之王的帝君、大魔导师与魔法学徒、骑士与剑士,及工人两张,也被称为白牌。 精灵方面:代表魔法的精灵之神辛格隆,魔法之王的精灵女王、白袍法师与魔法学徒、游侠或猎人与剑士,及农夫两张,也被称为绿牌。 矮人方面:代表创造的工匠之神奥力,战士之王的矮人王、幻术师与魔法学徒、狂战士与斧手,及工匠两张,也被称为红牌。君、巫妖与亡灵法师、黑骑士与流浪骷髅,及腐尸两张。 小牌为长剑、宝石、金币、圣杯,各有十张,分为一至九与铸剑师,宝石龙,税务官,祭师长。 其中长剑代表力量与勇气,可为战士加分;宝石代表魔法与智慧,可为魔法师加分;金币代表财富与权力,可为工人、铁匠、帝王、矮人王、奥力、西米尔加分;圣杯代表食物与荣誉,可为农夫、腐尸、精灵女王、亡灵大君、阿密丝、辛格隆加分。 常见的赌博方式是一次发七张牌,分成三堆。一是主牌用来分胜负,一是副牌用来加分,最后是废牌。 第二集哭泣的独角兽 第一章哭泣的独角兽之三 见到拉克希米,星狩脸色大变。 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那两个贝特魔怎么可能会放过她?除非是这位亮丽的牧师,从它们手中救出拉克希米。 如果真是如此,这位女牧师的实力必然不弱。 要打败贝特魔族中的魅魔与迷诱魔,除了本身的武艺要高以外,还必须要有非常坚定的意志力。 魅魔擅长变身术与读心术,往往会化身为让人难以抗拒的容颜,再对其加以魅惑。 迷诱魔更是心灵魔法与幻术中的佼佼者,是最喜欢玩弄人心的恶魔。稍有不慎,就会被它迷惑。但是要打败一只强大的贝特魔族,还需要有非常强大的力量才行。 这个女牧师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艾凡娜若真能对付迷诱魔,星狩是该高兴,因为与这种人合作,才有机会进入阴影谷取得黑蕅.可是她前往阴影谷的目的,却是要取药救十车城的无瑕公主。 星狩以为,把拉克希米卖给恶魔之后,就永远不会见到这位天真的公主。 依照迷诱魔的天性,它必定会跟十车城谈条件,漫天的要价勒索,等闹够了、索取足够的利益之后,就会在适当的时机撕票,星狩所做的事情,也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可是,现在公主被救出来了。 幸好她的状况似乎是精神受创,心智年龄倒退。要她指证星狩的罪行,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位牧师却想到阴影谷采药救她,要真的让她成功地将公主恢复,岂不糟糕。 星狩收敛心神,顺应现在的表情巧妙地回答:“嗯……是的,真不得了。我想……不,会不会是我认错了?那个丫头跟十车城的那位长公主长得很像呢!不过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应该只是神似的人吧。 “毕竟那位公主可是十车王的珍宝,绝不会放任她一人出城,更别提那女孩分明是个智能不足的白痴。” 星狩的话,引起旅馆内所有人的注意。 如果她真是十车城的公主,那就是个奇货。要能把她送回十车王手上,高额的赏赐是免不了的。更吸引人的是,还有成为十车城民的机会,住进生活优裕远离危险的十车城内。 “十车城的公主?”艾凡娜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 由旅馆其他客人的眼中,她已经读出这个姑娘来历并不简单,但是十车城是个怎样的地方?为何这些人听到这个地方,会出现异样的神色?她真的是十车城的公主,那可不得了,救不救她都会很麻烦的。“古柯小声地对艾凡娜解说。 幻幽这时说道:“小姑娘,你要是不嫌弃,就由在下带你到阴影谷去吧!知道山谷在哪的人可不止星狩一人。我想你们会需要一位强而有力的魔法师协助。” 听了幻幽这句话,艾凡娜的脸色并没有变得比较好看,因为她从旅馆中众人眼神里,只看到贪婪与危险的光芒。 艾凡娜可不是为了利益才救人,纯粹是因为拉克希米需要救助,与她的身分、地位毫无关系。 现在旅馆内的人知道他们打算救助的女孩,是十车城主之女之后,冷漠的态度完全为之一变,因为星狩的话让情况变得相当复杂。 本来对拉克希米毫无兴趣的人,在知道她就是十车城的公主后,马上打起她的主意。对自己的能力较有信心、较积极之人,就像幻幽那样主动要求加入艾凡娜的行列,等到将人送回十车城,自然能够得到十车王的赏赐。店后再下杀手,将公主抢过来,然后再把人送回十车城领赏。 艾凡娜只要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有把匕首刺入她的心脏。 拉克希米好像是感受到旅馆内的邪恶目光,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楚楚可怜地跑到艾凡娜身旁,像是幼儿般靠在艾凡娜身上,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将艾凡娜当成她唯一的依靠。 这时有位年轻的男子,提着刻有神秘符文的长剑,走到拉克希米身旁。 艾凡娜警戒地握紧圣锤。 叫人意外的是,拉克希米竟然没露出害怕的神情,艾凡娜也跟着放松戒心。 他瞧了瞧失心的公主,摇了摇头,便问:“看她的样子,好似被贝特魔族的毒气感染,你没有办法为她净化吗?既然能驱退恶魔将她救回来,也该有办法召唤圣力,为她驱除恶魔的毒气。”话,我当然可以这么做,可是在这附近有任何一座神殿吗?“ “这可不妙……我看她的状况不快点处理,恐怕活不过五天。” 艾凡娜道:“所以我才要到阴影谷去采药。这里没有神殿可以进行净化恶魔毒素的仪式,但是我可以利用药物加上驱除邪恶的神迹,将她沾惹上的贝特魔族毒气给清除掉。” 两人说话一来一往不理会他人的态度,引起毛遂自荐的幻幽不满,他冷冷地说:“喂!小子,你算什么,装得很懂的样子!要为公主解毒还有更有效率的办法,直接将施放毒气的恶魔重新召唤出来,逼它解毒不就得了,这么一来,也不必冒险跑到阴影谷采药!” 年轻人呵呵笑道:“没先自我介绍是我不对,在下备前。御。玩魔法的大叔,你以为贝特魔族是好商量的对象吗?把它召唤出来也许不难,但是要控制一只恶魔,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的目的还没达成就死了。召唤者被恶魔宰了也罢,还让恶魔留在世间继续作恶,那才叫麻烦。” 幻幽怒道:“别把我跟那些三流的魔法师混为一谈!只要将恶魔叫出来,我自有办法让它服服帖帖地乖乖听话。” “喔!”备前倒也好说话,看到幻幽那么有信心,便道:“既然如此,让你试试也不错。反正准备恶魔的召唤仪式也不用花太多时间,等你的召唤有结果后,再决定要不要去阴影谷,应该都还来得及。” 艾凡娜却泼了一桶冷水:“办不到。要收回她身上的毒气,必须召唤出原本的那只恶魔,可是我还没知晓它的真名,就将它打回深渊魔域了。” “这就没办法了……神眷之女,若是不嫌弃的话,让在下助您一臂之力,阴影谷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充满危险与邪恶的地方,正好可以磨炼我的心志与能力。”备前又道。手,岂容你来碍事。“ 艾凡娜以目光询问古柯的意见,古柯却示意要她自己决定。 艾凡娜分别看了两人的眼睛。 备前。御的目光清澈,毫无阴险狡诈的感觉,他的存在,与旅馆内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好像他并不属于这里似的。这种违和的感觉,却让艾凡娜感到相当舒服。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艾凡娜以火之法皇牧师的直觉如此认定。 相对的,幻幽的目光混浊不明,充满了各种欲望与不明的念头,他就跟这里的其他人差不多,让艾凡娜感到不舒服。 “你们为何要协助我?”艾凡娜问。 “当然是为了尊贵的公主,能为拉克希米殿下服务,是我们的荣幸。”幻幽谄媚地说。 “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备前。御回答。微笑,接受备前。御,拒绝幻幽。 “哼!不知好歹的丫头,你会后悔的!”幻幽愤而离席。 星狩见状,也打算跟着回房。 他的计谋已因那位名叫备前。御的剑士而大乱,虽然他曾想与艾凡娜合作,进入阴影谷采药,不过这其中又牵涉到拉克希米,让他不由得打消了念头。 本来知道拉克希米的存在,旅馆内的客人必然会向艾凡娜下手,可是备前。御的多话,也让众人了解到公主的生命已所剩无多,除了牧师之外没人可以治疗。因此现在就算有人要下手抢夺公主,也是等艾凡娜为拉克希米清除了恶魔之毒后的事情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只是让自命清高的女牧师多活一会,她不可能顺利地由阴影谷取回药物。 去过阴影谷的星狩很清楚那里有多危险,一群对阴影谷毫无认知的人进到里头,生存的机率太低了。义的剑士去送死吧!女牧师一死,拉克希米也活不成,自己所犯下的恶行也将永远湮没。 星狩决定就在这多留几天,亲眼看到拉克希米被恶魔的毒气侵蚀而亡,好放下心中的大石。 “等等,星狩。你还没正式回复呢!”古柯却叫住想要置身事外的星狩。 星狩道:“我?我还要回复吗?一名伟大的牧师,加上你这位知识渊博的僧侣,还有位高贵的骑士与热血的剑士,何须用到我这小小的魔法师。” 艾凡娜亦道:“这里魔法师众多,古柯先生何必特别在意他一人。” 古柯却提高音量说道:“艾凡娜小姐,你有所不知。星狩可不是寻常的魔法师,他可是耶佛大陆上三大法师中奥森大师的弟子,绝非他人能够相较;况且,你需要的不仅是魔法的力量,阴影谷的资讯才是重点。找其他的魔法师协助,甚至根本不用魔法的帮助,单有火之法皇的庇佑亦足矣。” “该死的臭僧侣!”星狩暗骂一句,一直以来都没人知道星狩的师承,而他也有意保密。 耶佛大陆上最知名的三大魔法师为:荒烟群山上的黑魔导师“费格德。奥森”;居住在腥风平原那座会移动的巫师之塔的“半巫妖。堪萨斯”;以及住在大陆南方靠海不远,阿密丝教团的法师首席“克雷尔”。 在这三人中,半巫妖堪萨斯甚少出现,只会以死亡为惩戒,赐予那些意图入侵巫师之塔的愚蠢之辈。 要知道,能在腥风平原里严苛的生存竞争中活下去的人,绝对是战士中的战士、魔法师里的佼佼者,所以进入腥风平原后,还能活着撑到巫师之塔的人,少之又少,可是那些人碰上半巫妖堪萨斯,却无一幸存。 堪萨斯的传说在耶佛大陆,已然成为恐怖的代名词,不过它毕竟不会主动找人麻烦,可怕归可怕,却没多大的危险性。师,其实力也必须是众法师之首。 能在众法师中脱颖而出,能力自然高强,不过阿密丝教团向来以向外拓展势力为主,对耶佛大陆的事务反而极少涉猎,加上地处南隅,与大陆各地极少交流,阿密丝教团的法师首席,终究只是空有个威名。 费格德。奥森大师就不一样了。 他积极地研究魔法,不时进行魔法实验,为了获得更强大的魔法力量,他不惜强取豪夺各种魔法物品,在进行实验时,更是经常造成无数可怕的伤害。他的名声,是建立在无数的惨剧与怨恨之中。 让人知道星狩就是奥森大师的弟子,在行事上,多多少少会因为奥森大师的关系,多了点方便。可是不敢找奥森大师报仇,改向他的弟子出气的人,恐怕也为数不少。 权衡利害,害多于益。古柯的一句话,可为星狩带来不少麻烦。底,让星狩心生不满,于是只好跟他们走这一趟──至少在表面上是可以合作的样子。 星狩道:“要我帮忙也行。不过你们先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加入。” 圣骑士思沃德。奥古都正气凛然地说:“帮助可怜的少女难道还要什么理由吗?” 艾凡娜虽然没回话,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她也有相同的想法。 星狩讥道:“真是可贵的情操。不过,这种自我牺牲的事情,你们要干自己去干,别拉他人下水。到阴影谷是要与死亡搏斗的,我可不希望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去拼命。” 他的话让艾凡娜眼中现出不屑的神色,可是他却毫不在意。 备前劝诱道:“请你不要这么说,我会尽力维护你的安全,毕竟魔法师嘛,总要有人保护。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是不能毫无理由地让你涉险……不如这样,如果我们一本魔法书。 这本书是靛蓝色的外皮,书皮上镶有几颗代表智慧的光蓝宝石,并以绯金写下魔法文字。虽然未能一睹书中的内容,不过光由强大的魔法防护力,就能知晓那本书的价值。 “这真是奇怪了,你明明是位剑士,怎么会有魔法书?”星狩问。 备前。御轻松地说:“这也没什么,两个月前我踏上这块大陆,才进入古迷达港,就碰上了一点小小的冲突,这本书就是由找我麻烦的魔法师身上取得的。” “原来如此……”听到这席话,星狩重新估计这名剑士的实力。 魔法师随身的魔法书,就像他的生命一样重要,那是他一辈子学习研究魔法的精要与成果,绝不可能交给别人,那名魔法师恐怕已经身亡。就算没死,备前。御能拿到魔法书,也代表他打败了一名强大的魔法师,强行搜括去他身上的物品。备前。御的脑袋没被正义、公理这些不切实际的大道理给僵化,打败敌人不忘搜括战利品,而且还很有眼光呢。 由他帮助拉克希米的理由来看,这个人自诩走在善良的道路上,但是又不会被善良的教条所局限。与这样的人合作,至少不必随时担心背后会突然刺来一把匕首。 不过,那名女牧师就难相处多了。 看她的样子,绝不是经由古迷达港来到耶佛大陆,也就是说,她并未经过古迷达港的洗礼。这么一来要与她沟通,恐怕会很累人。 星狩突然想到,第一眼看到她时内心竟然有种鼓动,现在想想真是可笑。第一眼的印象,还真是不可靠。 星狩想了想便说:“如果可以先把魔法书交给我,那么我可以带你们到阴影谷。” 艾凡娜抢道:“你这个贪婪的恶徒!谁知道你会不会拿了书就逃跑。” 星狩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笑道:“哈,原来你也会担心这种事吗?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要拿这本书纯粹是为了少事,要是为了没什么用的魔法书枉送性命,未免太不划算了。 “反正我拿了书本至少会带你们到阴影谷,也会告知里头的状况,至于会不会跟你们进去,那还要看报酬的高低,还有你们的实力……要是你们能力不足,我可不愿意陪你们入谷送死。” 艾凡娜怒道:“多担心自己的能力吧!古柯先生,我们非得找这种人吗?” “没办法……一时之间,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去过那里……”古柯好言相劝:“艾凡娜小姐,请你别生气,星狩是个很强大的魔法师,也是很值得信赖的伙伴,只要您接纳他,您会发现他的优点的。” 女牧师不屑地应着:“是吗?” 星狩微笑答礼,好像受之无愧的样子。 艾凡娜厌恶地瞪他一眼。要合作,就别吵架了。这本书就先交给你,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希望你别光研究这本书而忘了做准备。“ “没问题。”星狩道。 “明天?为什么是明天!救人如救火,我们不该早去早回吗?”艾凡娜不满地说。 星狩摇摇头,眼中射出轻视的目光,好像在说艾凡娜多么无知似的。 备前代为解释道:“神眷之女,魔法师的魔法不像神力,只要向神祇祈求就能作用,必须事先准备相关的材料,或是准备好短咒才方便施展。我们总是要先休息够了,才有体力应付一切,星狩也要准备相关的法术,好对付阴影谷中的危险。” 艾凡娜赌气地说:“魔法师还真是麻烦。” 星狩反讥道:“我才觉得麻烦呢,竟然要为了一个心神丧失的女人,到阴影谷那种地方!这个公主是不是在你的救助之下,就能够恢复往日的模样?”为她除去贝特魔的毒气,至于她的精神领域,恐怕是遭到恶魔伤害的打击伤及脑部,造成了失忆与智力退化的惨剧,恐怕永远无法复原……不过假以时日,应该能让她的智力恢复一些吧……“ 星狩道:“嘿,那真是太可惜了,想不到我们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就是要救一个白痴!你这高尚的情操,还真让人感动到痛哭流涕啊,她不能复原,还真是可惜吶……哈1 艾凡娜针锋相对的说:“不论如何,我都会救她的!哪管她是不是无法复原!就算她心神丧失,也比某些贪婪无度、没有良知的人好多了。” 星狩毫不客气地应道:“是啊,至少我不会因为这个白痴女是十车城的公主,就不顾一切地想救她。” 一声脆响,火辣辣的掌印留在星狩脸上。 “你这个人,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了!” “哼!”突来的反击,星狩也毫不客气地甩了艾凡娜一巴掌。 “无礼者!”圣骑士抽出了阔剑。 “哇,有话好说!别动刀动剑的!”备前急道。 “思沃德,先别冲动!”古柯亦道。 “快向罗特小姐道歉,否则我绝不饶你!”思沃德剑尖指着星狩,严厉地说。 “道歉?那也要她先向我道歉才行,先动手的人可不是我。”星狩道。 备前道:“喂,我说魔法师啊,她先动手是不对啦,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该打女人嘛……” 星狩冷冷地说:“这与男人女人无关,敢动手,就该有承受一切后果的打算。骑士先生,你以剑相向,是做好相当的准备了吗?” “可恶!不知悔改的恶徒!”思沃德气得要动手,突然簇箭由外头射来。 “呜哇哇哇……”拉克希米被争吵吓得嚎啕大哭。 艾凡娜被身旁的哭声惊醒,方道:“别这样!把剑收起来,会吓着她的。” 果然,外面传来粗鲁的叫声:“喂!那个该死的女牧师还有她的同伙,快给我滚出来!” “真是糟糕,原来那个男人还有同伙啊……”古柯露出头痛的神情。 “古柯先生,劳烦你先照顾她一下,我去去就来。”艾凡娜夷然不惧地走出去。 思沃德瞪了星狩一眼,马上跟随出去。 备前也提着长剑跟上,经过星狩身旁提醒道:“你不来吗?这不是个了解同伴能力的好机会?” “哼……”星狩冷哼一声,也跟着走出去了。 第二章哭泣的独角兽之四 肥油旅馆外聚集了超过五十人,站在前方的,就是那名与艾凡娜起冲突,最后被古柯打昏丢出店外的男子,现在他的同伴过来找麻烦了。 仔细看这些人的话,其中有十余人身上已经挂彩,而且这些受伤的人脸色都很难看,活像是从棺材爬出来似的。 星狩见这个阵仗就已经明白,这仅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值一哂。 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些古迷达港的人会聚集起来,企图前往十车城。 一种就是像星狩这种在这里长大的人,这种人在生存的竞争中活下来,知道哪些地方不该去,哪些地方较安全,个个都有两把刷子。 另一种则是由其他的大陆过来的人。 艾凡娜与备前他们,就是自愿前来的这类人,他们有时是为了冒险,有时是为了特别的任务。像他这们这种人多少有点实力,准备也较为充裕,不过运气不好的,很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说到底,这类人还是少数。 剩下最后一种就是罪犯,被流放到耶佛大陆的犯人。 据说在耶佛大陆西边的西大陆有许多国家,因为宗教的关系没有所谓的死刑,对于重犯就处以流放之刑。耶佛大陆这块邪恶聚集的蛮荒之地,就成了抛弃流放者的地方。但若就此认为,被处以流放之刑的人都是些穷凶恶极的歹徒,那可就错了。 真正厉害的人物不是难以逮捕,不然就是宁死不屈,会被送来耶佛大陆的,反而是些二流、三流的罪犯。点是,这群人最多不过是学过些粗浅的功夫。凭他们的能力是很难在耶佛大陆长久生存的,但这类人却占了耶佛大陆人类数量的最大宗。 由于挤在港口附近生存并不是那么容易,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发起前往十车城的行动。那些能力不足、对大陆又不甚了解之辈,只能靠数量、运气、还有那微薄的勇气,希望能到十车城过新生活。 可惜人数再多,终究只是被耶佛大陆上横行的魔物当成粮食的一群人,最后能抵达十车城的队伍,恐怕还不到一成之多。 这些搞不清楚古迷达港与十车城间有哪些较安全走道的流放者,偶尔就会路经肥油旅馆。 星狩的目光在这群可悲的流放者间扫了一次,发现这群人之中,还有几位算得上有点能力的战士,而且他们也算满“聪明”的,不会笨到为了受伤的同伙而放慢脚步,同时也将他们留在队伍中,好当成阻挡魔物攻击的抛弃式盾牌。还多上一倍。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艾凡娜提高音调,大声地说。 “混帐东西,打了人自然要赔偿,你说要怎样啊!” “喂,她是法皇的牧师耶!我当初就是因为法皇的狗屁牧师,才会被送来这里,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把她抓起来脱光,吊起来打出气啦!” “你们乖乖把身上的东西全交出来,我们还可以考虑让你们活下去。不然……嘿嘿,叫你们活的比死还痛苦。” 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没个真正的领导人。不过他们原本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也不可能有什么团结意识,纯粹是为了前往十车城临时组成的松散团体罢了。 艾凡娜对当前的状况感到相当烦躁,旅馆内没人愿意出来声援也就罢了,里头的人不是继续谈天喝酒外加打牌赌钱,再不然就是靠到窗边看好戏。住旅馆当成危险的事情在看待,还把艾凡娜他们跑出来对付这些流放者,当成了娱乐的节目。 唯一跑出来帮忙的,只有星狩。 可是看到那个魔法师,艾凡娜就一肚子的火,他现在的表情更叫艾凡娜火气上升。那种像是游戏人间、不把人当人看的态度,叫艾凡娜难以忍受。 脸颊上还微微刺痛,风吹在脸颊上,将那巴掌带来的火辣辣感觉更加突显出来。艾凡娜长这么大还没被人甩过巴掌,而且打她的人竟然还是个初次见面的男子。 服侍火之法皇的牧师强调的是“法、理”,无故打人原本就该受到惩罚,可是星狩竟然当众还她一个巴掌,简直不将她当成女人。 火之法皇教导他的牧师,必须公正的对待所有无罪之人,这样才能在审判中做出公正的裁决,艾凡娜因为自己一时的情绪动手打人,已经触犯法皇厅的教条。 进到肥油旅馆的酒吧里,那里的气氛一定让她的心情变得很不稳定,加上星狩言语的刺激,才令她一时失态。到侮辱的感觉,还是让她强烈的讨厌起星狩。 此时的她心情烦躁无比,已经没什么心情跟这些亡命之徒沟通讲理了。 “你们可以马上离开,也可以不生是非地进入旅馆消费,若要闹事,我将以法皇所赐予的权杖给予痛惩!” 听到艾凡娜高傲的言词,这群流放者火气更大了,纷纷叫嚣着。 “他妈的!法皇的走狗就是走狗,还是把她扒光吊起来游街好了!” “臭女人,口气很大啊!” “跟她说这么多干嘛,直接宰了算了。先杀了他们,再到旅馆内找吃的啦!” “小美女,你要是肯乖乖地服侍大爷,我们也可以赏你几根骨头,当宠物来养,反正当法皇的走狗,跟当我们养的狗也没差多少嘛,哈哈哈……” 一再出言不逊,就算艾凡娜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况且艾凡娜性子刚强,可不是能让人欺侮的对象。威吧!“手上圣锤向上一举,高喊:”真理与秩序的守卫者,赐予您虔诚信徒火焰的守护,代您行使地上公正的法律!“ 艾凡娜、思沃德与备前三人,马上笼罩在神圣的红光之中,女牧师则率先挥动圣锤,击倒第一位流放者。 “没办法了,不想运动一下都不行呢。”备前摇摇头,轻松地抽出宝剑,动作轻灵地杀入人群。 “火焰之皇,请你赐予我信心与力量,吾将成为您在地上的惩戒之剑,彰显正义。”思沃德小声地祈祷了一句,便跟随艾凡娜挥动手上阔剑,默默地守在她身旁。 这三人杀入流放者之中,有如猛虎入羊群锐不可当。 这群流放者身上没什么好装备,真正有点功夫的人又不愿先动手,似乎想等那些较冲动的人消耗艾凡娜他们的体力之后,再去捡便宜,而那些抢第一的人,似乎以为一个女人加上两个战士没什么好怕的,却不知他们碰上的是火之法皇的高阶牧师、与负责保护她的圣骑士。这还是他手下留情的结果,不然就不只是哇哇大叫而已,而是一剑取命。 备前尽量造成一击一杀的结果,务求每剑都让敌人失去战斗能力。 思沃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忠实地跟在艾凡娜身旁,为她排除近身的偷袭者,凡是想要由旁边还是后方围攻、偷袭的人,他手上的阔剑绝不留情。 备前的剑是类似日本武士刀的单锋剑,还可以逆刃挥剑,然而思沃德的可是一把双刃的阔剑,而且这位死脑筋的骑士,可没学过用剑脊砍人的功夫,没一会儿,那把阔剑就沾满了鲜血。 艾凡娜正是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这群人的出现正好成为最好的出气筒,就见她挥动圣锤,不停地施予“惩戒”。 圣锤上红火流转,火之法皇的神力予以加护,即使对手挡下了圣锤的攻击,火焰之力仍会由圣锤传递过去。击,握着武器的双手却像是握住烧红铁棒似的,烫得他们抛下武器,结果还是遭到圣锤的制裁。 不必担心有偷袭者,艾凡娜的攻击更加果敢俐落,随着她的动作,那一头金发在人群中变得更加显眼,将力与美的结合展现得淋漓尽致。 星狩见状,开玩笑地说:“真是不公平,竟然只有我没被神力加护!看来我被某人彻底地讨厌了。看这情况,好像用不着我出场了……” 这句话好像传到了艾凡娜耳中,让她在百忙之中还抽空回头瞪他一眼。 星狩笑道:“哈,也不能太偷懒,为了凸显我的价值,还是要表现一下才行。” 星狩由腰袋中拿出猫眼石,快速地念出咒语。 “潜藏在人性中的黑暗与狂乱,浮现吧……狂暴魅惑!” 咒文快速成形,由猫眼石中打出一道淡淡的青光,射向这群流放者中最高大的壮汉。念着没人听得懂的话。 “喂,你怎么了?”旁边一位用匕首的男子问。 巨汉没回答,只是摇摇头。 用匕首的男子又道:“看来该我们上场了。那个女人还真凶悍,是不是因为她太凶了,法皇厅的人受不了,才把她丢来这里?” “嗯,很有可能,再这样下去,那些盾牌就要全灭了,是该动手了。”另一位用剑的男子也说。 他拍拍巨汉,示意该出手了,哪知这一拍却像是引发他暴怒的开关。 巨汉竟抓住用匕首男子的手,用力拉扯,向旁一抛。那男子毫无抵抗力地被丢到麦田里去,再起不能。 “喂!你疯啦!”匕首男子大骂。 “吼!”巨汉怒吼一声,就挥动巨斧。 匕首男子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早已准备好格挡,但是小小的匕首要与巨斧对抗,无异于螳臂挡车,匕首硬是被砍碎,连人一起被砍飞。 本来最具战力的成员一下子少了两个,另外一位突然倒戈,不分青红皂白地进行无差别攻击。 原本就被艾凡娜他们杀得七零八落的大队,顿时完全瓦解,所有的战斗意志在那名巨汉的发狂乱袭之后,全部消失。 “哇,救命啊,我还不想死吶……” “他妈的,早知道就留在港口,再怎样也比这里安全多了……” 叫喊中,所有还能动的流放者全都逃跑了。 备前赞赏地说:“真是不得了,一个魔法就将这个团体彻底瓦解……不过……”备前闪过巨汉的攻击,又苦恼地说:“这家伙怎么办?你种下的因,该由你自己来承受吧!” 星狩笑道:“你要是不行了,我马上接手。” “啧!真是不负责任的魔法师。” 巨汉挥动巨斧威势惊人,备前也不敢硬接,只是在他身旁游走闪避,寻找机会。斗,艾凡娜跑过来,打算加入战斗,予以支援。 然而,星狩却阻止了她,说道:“就让他一个人对付吧,要是连这种程度的对手都应付不了,也没必要到阴影谷送死了。” 艾凡娜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既然是同伴就该通力合作才是,怎么可以弃他于危险之中。” 星狩冷冷地说:“神圣伟大的牧师小姐,你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那么方才怎么不见神力加佑于我?” “那是……”艾凡娜涨红了脸,方才她确实因为讨厌星狩而故意不支援他,现在却成了被人说嘴的话柄,这口气叫她难以下咽,可是却又难以反驳,毕竟星狩说的是事实。 还好这时备前喊道:“放心,这不算什么的,我能应付啦!”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艾凡娜只能气呼呼地瞪了星狩一眼,道:“思沃德,麻烦你随时准备支援。”他内心却是惊于这名巨汉可怕的力量,不知是巨汉原本就拥有这种可怕的力量,还是受了星狩法术的影响,将潜能全部发挥出来,每一击都有劈金裂石之威。 不过巨汉所拥有的也只是可怕的力量,要不是担心手上的宝剑与巨斧交击可能会有所损伤,这场战斗早就该结束了。 狂暴化后的巨汉完全不知疲惫,那巨大的斧头挥了又挥毫无疲态,消耗敌人体力的计谋,恐怕是行不通了。 为了早点结束这场战斗,备前只好发挥真正的实力。 他的眼神顿时改变,游戏的心态收起,改由严肃的神色取代之,随着态度的改变,他的动作跟着快了两分。 备前引诱巨汉挥动巨斧,放了个空门让巨汉全力挥击,却扑了个空。他便利用这个机会抢入巨汉怀里,长剑劈砍,由下而上往他的胸侧击去,临击之际,备前却起了恻隐之心,力道放松。 这一击虽然只是用逆刃劈砍,也没穷尽全力,但是巨汉的肋骨还是断了几根。赏之声。 寻常人挨这一次早就痛得昏厥,可是巨汉中了魔法神智失常,在暴怒之中竟忍下这个冲击。备前本以为已经把他解决,巨汉却是大掌推来,将他推倒! “糟了!”思沃德惊呼一声,随即提剑支援。 艾凡娜也念起祷文。 巨汉那一掌虽然将备前推倒,可是也让自己受到相对的伤害。 艾凡娜先前所施展的法皇焰之守护同时作用,红火窜上巨汉的手掌,火焰之力也在瞬间把钢铁打造的巨斧加热,烫得巨汉再也握不住,可是连续受到伤害,只让巨汉更加暴怒。 这高逾两米、重百余斤的巨汉,暴怒地活像一头山猪,直冲向备前。 思沃德的阔剑来不及援助,艾凡娜的祈祷文也还没念完,眼见备前就要被巨汉压扁,一道人影倏地适时地介入。然也不输巨汉。 巨汉被挡下之后,嘴角流出血液,接着就瘫下跪倒,胸口前插着长剑。 备前临危不乱举剑阻挡,巨汉等于是自杀式地把自己心脏送向了剑尖。 “呼……真是好险……”备前抽出了宝剑,又歉然地说:“看来我还太嫩了,如果不是我拿捏不好,你也不用死了……” “你没事吧。”艾凡娜跑过来关心地问着。 “没事,没事,倒是星狩为我挡下他的冲撞,有事也是他该有事。”备前轻松地说。 “小事一桩。”星狩说完,马上挥动手指画出符文,对自身施展了解除魔法。 “你怎么会比我还快……还有,这力气未免太不寻常了。”思沃德惊讶地问。 “力量强化,还有加速术,难道魔法师不能对自己施展这两种魔法吗?”星狩道。 也难怪思沃德会惊讶,力量强化与加速术,不论哪一个,都会对身体造成相当大的负担,而且两个法术都是对受术者的力量与速度进行加成,如果受术者的力量本来就不大,力量加大数成也没什用处。 星狩接受自己的魔法之后速度惊人,也发挥了超人的力量,这代表他本身的体能绝佳,以魔法师而言也太不寻常了。 星狩却不理会思沃德的惊讶,自顾地对备前训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由古迷达港活着来到这里,可是你要是再这么天真的话,下次不会再有这种好运了。” “你这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他差点被杀死了,你竟然还说这种话!”艾凡娜生气地说。 星狩却肃起脸孔,没理她脸色地跟着训道:“你也一样,牧师就扮好牧师的角色,公平地支援所有的队友才是你该做的事,别以为你真的有多厉害,要不是骑士先生适时地支援你,这场战斗哪能让你逞威风!” “你!”艾凡娜又被气得面红耳赤。魔法师,虽然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可是就不能用比较婉转的说法吗?我们可爱的牧师大人毕竟是个美女,你多少给点面子嘛。“ “面子?”星狩用着讽刺的语气表达他的谏言:“死神才不会对女人有特别的优待。” 留下这句话,星狩潇洒地走回旅馆。 “可恶!你给我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艾凡娜气呼呼地大骂。 星狩连头都不回地说:“牧师大人不会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吧?我累了,加速术与力量强化是很耗体力的法术,为了明天着想,趁早休息培养体力,才是上策。” 回到客房后,星狩将备前给的魔法书放到桌上,仔细地研读封面上的符文后,叹了口气。 想要解开魔法书上的封印恐怕不易,如果强行动作,很可能会导致魔法书自动销毁,甚至伤及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因此,想要在一个晚上就解开这本书的封印,无异于天方夜谭。 旅店的暗柜上也用绯金粉末划上了符文,星狩在上头写上了隐秘的咒语,还有多重的闭锁咒。除了他以外,想要开启柜子,就得破解他设下的魔法。 星狩并不担心有魔法师会来偷窃,只要他还活着,时常来这间旅店消费,精明的老板克伦就会为他保留这间客房,在安排住户时就会避开别的魔法师。 打开柜子,里头已经放有两本魔法书。 星狩将新的魔法书放入,并取出另一本魔法书。 翻开书,星狩没有马上开始研究里头的知识,反而取出一颗祖母绿与风干的蝙蝠,以祖母绿强化魔法的效力念起了咒语。 “黑暗中的聆听者……听我命令苏醒过来……成为我的耳目!” 重复念了十余次咒语,祖母绿发出鲜艳又不失柔和的绿色光彩,清凉明澈的光,射入风干蝙蝠身上。似的,但是在它站起来的同时,实体在瞬间被解构,化为魔法的虚影飞了起来。 星狩完成“巫师之耳”的魔法,即以神识操控这只不具形体、也不复存在于世的蝙蝠飞出房间,向旅馆的酒吧飞去。 声音透过无形的蝙蝠传到星狩耳中,他一心两用,一面听取酒吧里的谈话,一面阅读魔法书。 艾凡娜救回拉克希米一定会引起各方的注意,想打她主意的人必然不在少数。星狩没真的想让十车城的长公主得救,可是,也不希望在进入阴影谷取得黑蕅之前就节外生枝,多打听一下他人的想法也很重要。 巫师之耳飞来飞去,听到的计画,多半都是要等到艾凡娜为拉克希米解毒之后,才有进一步动作。 比较和平的方式,就是加入护送公主回城的行列,在这份大功里分一杯羹;较激烈的手法,就是直接把艾凡娜一行杀死,将公主抢过来,再以解救公主的英雄姿态前往十车城。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成问题呢!反正只要不影响到进入阴影谷取药的行动,就不必理会。 巫师之耳没听到意料之外的讯息,星狩正打算解除魔法,全心钻研魔法书之际,却听到好清楚的一句话。 “我讨厌星狩那个魔法师!” 艾凡娜充满情绪的一句话,叫星狩打消解除魔法的念头。 “你讨厌我?在安逸的世界长大的臭丫头,我才更加的不喜欢你呢!”星狩也在房内骂了回去。 艾凡娜他们在星狩回房之后,就占了一个方桌互相攀谈,增进彼此间的认识。 圣骑士思沃德、僧侣古柯、剑士备前各坐一边,艾凡娜与拉克希米共挤一边。 打从救了拉克希米,失神后的公主好像新生的雏鸟,总是粘着艾凡娜,只要艾凡娜不在身旁,就显得相当惧怕与不安,而且还会大哭大闹。不过她待在艾凡娜身边时,就像只温驯的小猫那样可爱。一定要星狩!难道就不能找别人?那个魔法师我看了就有气!你瞧他的态度还有嚣张的神色,世上怎么会有那种人,我猜他的血的一定是冰冷的,搞不好背上还藏有一对黑色的蝙蝠翅膀,头上还长有尖尖的恶魔锐角。“ “你真的这么讨厌他吗?其实以耶佛大陆的标准,他已经算是少见的好人了,而且能力又强,再加上对阴影谷的了解,他实在是带你们进谷的不二人选。”古柯道。 “可恶!为什么偏偏是那种人呢!”艾凡娜气呼呼地敲了一下桌子。 “姊姊……别生气……怕怕……” 感受到艾凡娜的怒气,拉克希米水汪汪大眼中泪水打转,好像快被吓哭了。 “啊,对不起,没事的,是姊姊不好,不该发脾气的。”艾凡娜收起怒容,温柔地抱住智能退化的公主,眼中流露出怜惜的神色。 她叹了口气道:“唉……怎么会有人把这么天真美丽的女孩,送到恶魔的魔爪上呢……”可怜的女孩,就请您暂时忍耐一下,反正往返阴影谷快则一天,最慢不过两天的行程,就请你暂时包容那个‘嚣张’的魔法师,好吗?“ 艾凡娜无奈地说:“没办法,为了这可怜的女孩,我只好忍耐一下了。” 古柯提醒道:“光是忍耐还不够,还必须要通力合作。耶佛大陆真正的危险你还没见识过呢,一不小心就有送命的危机。” “我知道,我自有分寸。”艾凡娜不耐烦地应着。 向来沉默寡言的思沃德,这时也问道:“艾凡娜小姐,您向来能够公平地对待每个人,为什么会特别讨厌星狩呢?” 艾凡娜嘟起了嘴巴,道:“我不知道,难道你们不觉得‘那个人’很令人讨厌?” 思沃德中肯地说:“他的态度是无礼,不过他的确是个相当有能力的魔法师。”错。“ 备前笑道:“哈……也许就是有人命中注定会互相看不顺眼,不过就我来到这里几个月的时间来看,他算是耶佛大陆上可以当朋友的少数之人。” 艾凡娜听完众人的想法,心情更是不佳的说:“反正我就是与‘那个人’合不来!”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谈论星狩了……对了,你们怎么会来耶佛大陆呢?据我所知,被誉为烈焰审判者的法皇牧师,就是艾凡娜吧?火之法皇牧师的工作,是公平的审判与缉捕法皇厅的罪人,你可别说你是来这里宣扬法皇的教诲!” 艾凡娜用含蓄的方式回答:“我们是来找一件失落的东西。” 简单的提示就让备前了解许多事情,他又点点头说道:“需要派遣烈焰的审判者、还有奥古都家的圣骑士来这种地方,看来那个谣传是真的。” 艾凡娜警戒性问道:“你知道了些什么?”的圣物,自然要派出最具实力但又不能引人猜臆的人物。年轻,实力却不输给长者的新人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想在法皇厅所公布的消息,艾凡娜小姐……你应该是在进行信仰试炼的巡礼吧。“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思沃德的手已经握住剑柄,如果备前的答案不能解除他的疑虑,挥剑相向将是无法避免的结果。 备前对艾凡娜与思沃德惊讶的神色视若无睹,他依然轻松地说:“反正我也是接受骑士联合的委托,来这找一件珍贵的失落物,有空的话,也帮你们留意一下好了。” “你怎么会知道法皇厅失落火焰法典的事情?法皇厅将此事视为最高机密,除了少数的高位牧师外,应无人知晓才对。”艾凡娜提高音调再问一次。 备前这才说道:“这也不是多么难知道的事,法皇厅遭到不知名强大魔法师袭击,却没传出多大的伤亡,也没听到有犯人被捕。事后,法皇厅又私下向骑士联合求助,失? “没有重要人物殉职,那就是重要物品遗失。一般的仪典物品就算失落,以法皇厅的人力、物力,要再打造一件是不会有多大的困难,唯独火之法皇赐予的圣物,是人类无法自行创造的物品,这件圣物又代表法皇厅的威信与地位,除了要全力保密外,更要不顾一切地寻回,所以,你们才会来到这里不是吗?” 艾凡娜低头叹道:“你说的没错……还请你务必保密。” “哈,放心啦,在耶佛大陆才没人想管法皇厅的事情。”备前轻松地说。 思沃德听完备前的话,改以尊敬的口吻说道:“不知备前大人在骑士联合身居何等要职?” 备前道:“我?没有啦,只是位寻常的剑士。恰巧我的祖先又跟骑士联合的开创者有点交情,直至今日,偶尔还会帮忙做点台面下的工作,要说有什么官位,那种麻烦的身分我才不要呢,还是仗剑走天下合乎我的个性啦!” 所谓的骑士是严守纪律、服从命令、援助弱小的人。拥有爵士地位的思沃德,对骑士教条所加诸于自己身上的枷锁,再清楚不过了,年少时他也曾梦想成为自由的骑士,但是在现实的压力下,他仅能成为守护法皇厅、守护火之法皇建立的戒律,要像备前这样持剑而行,遵守骑士的精神而不逾矩,为公理正义挥剑而不求名,远比他选择的道路更加艰难。 看到思沃德眼光中充满敬佩之意,备前感到些许的不自在,马上转移话题。 “古柯先生,你怎么跟艾凡娜小姐他们搭上的?我不觉得你也是法皇厅派来的人,不过也跟耶佛大陆上的人不大一样呢。” 备前提出这个问题后,连艾凡娜也露出了关心的神情。 当初艾凡娜与思沃德两人,是由星耀之门,穿越遥远的距离来到耶佛大陆北方的冰芒高原。搭起星耀之门的另一端,而后隐者不愿被打扰,便为他们安排了古柯这位僧侣充当导游,带他们认识耶佛大陆。 随后隐者开启异界之门,用魔法浮标将他们送来肥油旅馆时,古柯已经在此等候了。 对于古柯的来历,艾凡娜他们也不清楚,只是将对隐者的信任及于古柯而已。 古柯以轻描淡写的态度答道:“我只是耶佛大陆上曾经死过一次的居民,现在这条命是‘那个人’赐予的,我不能为他做什么,所以代为招待他的客人,算是聊表谢意。” 古柯说的虽然轻松,不过却是历尽人生沧桑后,所表现出来的豁达态度。 听到这个答案,备前就后悔自己提了这个问题。因为古柯的话,让席间的气氛变得相当沉重。 虽然古柯自己表现出不在乎的模样,可是谁也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曾受过相当大的创伤,也许他之所以成为一安宁,才选择的道路。 在平常,古柯将这一切埋藏在内心深处,却因为备前的询问,将心中的陈年往事重新翻开,席间因而再没有融洽的谈话气氛。他们便草草结束了交谈回房休息,各自为明日的行程做准备。 第三章哭泣的独角兽之五 第二天一大早,星狩、备前、艾凡娜、思沃德就由肥油旅馆出发。 要到危险的阴影谷,当然不方便带着拉克希米,于是古柯便留下来照顾十车城的公主,不过说是照顾,还不如说是看管。 当他们离开时,拉克希米还硬要跟随艾凡娜行动,又哄又骗,就是无法让拉克希米放弃,最后还是星狩看不下去了,对公主施展睡眠术,才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当她转醒,负责照料她的古柯,恐怕就有得辛苦了。多小时内,他们一行人就碰上了四次战斗。 其中有两次是星狩认为可以避免的,不过因为同行的人有艾凡娜与思沃德这两个对耶佛大陆完全不熟悉的人,所以才徒耗力气与时间在无益的战斗上。 在这不到半天的时间,艾凡娜才深深地体会到耶佛大陆的可怕。 在她成长的地方,是耶佛西方的大陆,在那里,只在人烟稀少的偏远地带,才见得到的兽人、狗头人、豺狼人,却在这里成群结队的横行。 凶猛的巨魔突然出现,着实把艾凡娜吓一大跳,不是因为没见过巨魔,而是不曾一次见过那么多只。 在她的家乡,三、四只巨魔就足以威胁一个小村庄,被城堡的警备队当成重大的事件在处理,而他们却一口气碰上了二十余头巨魔。 还好这种再生能力极强的魔物畏惧火焰,有受到火之法皇保护的牧师在场,恰巧能够克制它们的再生能力。的土龙、遭到一群豺狼人的伏袭、以及“无意间”惊扰到一只滞留在物质界散步的土元素。 历经了四场惊险的战斗,艾凡娜才发现备前的阅历有多丰富,剑法有多高明,也在这几场战斗中重新认识到,星狩的魔法力量有多么好用。 除了第一场战斗外,艾凡娜几乎完全派不上用场。也因为她的关系,思沃德也没有发挥实力的余地。为了由土龙口中救出艾凡娜,思沃德因而受伤,在接下来的战斗,只能尽力不使自己成为累赘。 被豺狼人伏击的战斗中,艾凡娜甫遇偷袭,就中了豺狼人的迷箭陷入昏迷,当思沃德呼唤圣骑士有限的神力将她救醒时,战斗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备前与星狩在钢铁与魔法的通力合作下,发挥无比坚强的战力,将豺狼人打得落花流水。 最后碰上土元素,更叫艾凡娜毫无用武之地。 备前的宝剑仅能削下几片石屑,虽然靠着非凡的步法与怒气冲冲的土元素缠斗,却无法对它造成真正的伤害,束这场战斗。 艾凡娜对耶佛大陆的危险程度感到惊讶,不过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星狩与备前两人竟然能有效率地应付所有状况。 备前的态度还让她较能接受,至少这名剑士还会露出棘手的神色,星狩根本是把这一切当成家常便饭的事情在处理。 面对这些危险与邪恶的事物,怎么能够习惯呢? 艾凡娜因而对星狩有了崭新的认识,也许是生长在这种严苛的环境,才会造成他人格的扭曲吧。这名魔法师昨日说的话,艾凡娜也终于能够理解。 随时与死亡相伴的人,确实有资格说出“死神才不会对女人有特别的优待”这种话,体悟到自己的无用,艾凡娜才反省到──也许星狩的本质并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好不容易来到阴影谷外头,艾凡娜一行人暂做休息。永远都笼罩在阴影之下。也因为光照有限,山谷终年雾气弥漫,由外头探视,就不难想象其中暗藏多少危险。 原本星狩建议受伤的思沃德留在谷外,不过尽忠职守的圣骑士却坚决反对,备前也认为把他一人留在谷外反而危险。 最后,在三票对一票的结论下,圣骑士还是得到进入山谷的权利,不过为了不让他拖累别人,艾凡娜用尽她的医疗神力。 对于这一点,星狩颇有微词,他也没想到,艾凡娜的医疗神力竟然如此薄弱。 事实上,火之法皇赋予地上代行人的权柄,本就不以医疗为重,再加上艾凡娜对这项神力并不大钻研(很少有法皇的牧师深入学习这项神力),因此思沃德的伤虽不算太重,却也将她的疗伤神力消耗殆尽了。 “我以为牧师都是医疗的能手,想不到这一点小事就把你的医疗力量用尽,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用处?”星狩毫不客气的批评。讨人厌的恶魔!“ 星狩大概没想到他一句话,让他在四场战斗建立的些许好感给全部抹灭,这下子,两人的关系又降到冰点。 备前见状,摇摇头便提出问题,好化解这尴尬的气氛:“我们就要进入谷里了,还请你先介绍一下里面有什么危险的生物,以及该注意哪些事情?” “阴影谷内没有活着的生物。” 这句话,让同行的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有活着的生物,不是说里头没有危险的魔物,而是指其中没有具有正常生命的魔物,也就是说,在里头活动的是不具生命的死灵类魔物。 看看阴影谷,也确实有闹鬼的本钱,终年乌云罩顶,白雾弥漫,森阴可怕的样子,活像是怨魂鬼魅的巢穴。 备前以他冒险的经验再度问道:“不死生物吗?这种地方大概不会有什么新鲜的尸体,是流浪骷髅还是亡灵呢?” “都不是。” 星狩解说道:“里头的东西,不是骷髅头这种好解决的东西。” 备前皱眉道:“这么说来,是妖鬼之类的魔物了?不过有火之法皇的牧师在这,也容不得他们放肆。” 星狩再度摇头,道:“我无法确定住在里头的是不是不死生物。” “那会是什么?除了不死生物外还能是什么?”艾凡娜问。 星狩瞟了艾凡娜一眼。 就是这种眼神让艾凡娜气不过,那种目光好像在耻笑她的无知似的。 法皇厅的审判者在西大陆是受万人敬畏爱戴的人物,可是在星狩眼中,却成了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这叫艾凡娜怎能咽下这口气!要不是为了救助拉克希米,早与他决裂了。 星狩道:“是阴影,一种似存在又不具实体的魔物。” 艾凡娜三人都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在这之前,他们还未曾听过这种魔物。 “是的,它们看起来就像飘在空中的影子。朦胧难办的身影不具实体,但它的碰触非但会吸取你的生命力,更糟的是,被它触碰后,会令人陷入无助与绝望的情绪之中。它会让人失去反抗能力,任由它吞噬生命,只有意识最坚定的人,才能抵抗它的触碰,逃离致命的攻击。” 艾凡娜担忧的说:“也就是说,它们是接触不得的……” 星狩点点头。 众人一下子陷入沉默之中。 要在阴暗与浓雾笼罩的山谷中躲避阴影,谈何容易,入谷取药的工作,远比艾凡娜预料的还要艰难。 这时,备前却以开朗的笑声冲淡不安的情绪。 “哈,既然你曾经活着走出阴影谷,想必有对策才是。” 星狩道:“嗯,是有些方法。” “那些东西虽然不是死灵,却与死灵拥有相似的特性。第一是讨厌阳光……” 艾凡娜高兴地说:“这简单。我可以唤来强烈的神圣焰光,火之法皇的牧师都具有这种能力。” 星狩瞄了她一眼,好像又在取笑她的无知,继续说道:“不过阴影只是纯粹讨厌罢了,强光并不能对它们造成任何伤害;况且在浓雾之中,强烈的光线根本不能发挥多少作用,迷茫的光线反而是告知它们有闯入者的最佳信号。” 艾凡娜不高兴地说:“那你还提这点有什么用!” 星狩讪笑道:“谁说没用了。我的意思是紧急的时候,可以请‘伟大’的牧师小姐,向‘公正神圣’的火之法皇求助,唤来强光暂时吓跑阴影,谁要你一开始就用这救命的招式。”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备前赶紧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艾凡娜小姐,我们先一口气听完星狩的经验谈,有问题再发问好吗?”自视甚高的得意相,心中就是有气。 星狩这才又道:“就像亡灵一样,向不具实体的阴影挥动刀剑,就与对空挥剑一样徒耗力气,即使是魔法也很难对它们造成伤害。我曾试过火焰、雷电,但是这些全都无效,纯粹的魔法能量冲击可以打散阴影,却无法消灭它们,不一会的功夫,它们就能恢复原貌。 “对付死灵的魔法对阴影也有效果,可是效力却打了折扣,也许是他们有共通之处,但是本质却不一样的关系吧。” 备前笑道:“这可伤脑筋了,那我与思沃德不就完全派不上用场?” “也不是这样,思沃德是圣骑士吧?” 寡言的骑士点点头。 “我听说,圣骑士可以让自己的佩剑依附神圣之力,强化威力。这种神圣的力量,应该也能对阴影造成伤害。” 思沃德简单地答道:“我明白了。”料若是适当,我可以在上面施法,我有准备几个对付亡灵用的附法术。“ 备前珍惜地看着自己的宝剑,道:“对付亡灵的附加魔法吗?不必了。我这把剑不能接受魔法,不过亡灵的话是能斩断的……” 这么说来,备前的剑果然是把魔法剑。 不过星狩一直无法看出里头附加了什么魔法,以它的剑纹与金属光泽来看,也看不出是以何种魔法金属打造。 它的光泽没有秘银那样闪亮,也没有加入绯金后的红彩,更不可能以蓝钢打造。若说掺有精金,那把剑的颜色又太暗,况且若以精金锻造,昨日与巨汉打斗时,备前就不必担心爱剑会被巨斧所伤。 由备前珍惜它的样子来看,那把剑应该是大有来历,或许是在西大陆的工匠,运用了耶佛大陆上不熟知的技术,所精心打造的宝剑吧。 星狩为思沃德与备前都提供了应敌之道,却独漏艾凡娜。己,本来不想说什么的,可是想到拉克希米还在肥油旅馆等着她带回药材,便很不情愿地问道:“那我呢?总不会只要我专门召唤法皇的圣焰,为大家解除燃眉之急吧?” 没想到艾凡娜拉下脸好声好气地发问,却只得到让她气结的答案。 “到底是你是牧师还是我是牧师?”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星狩摇摇头,好像把艾凡娜当成无可救药的白痴似的,答道:“与灵魂打交道,送葬亡灵,不是牧师的专门工作吗?我可是位魔法师,别拿自己的专业问题来问别的领域的人,还是说你身上的圣袍只是穿好看的,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你的神祇赐予你哪些神力?” “唔……我知道了啦!反正就是用对付亡灵的方式来对付阴影就对了,你就等着看我大展身手!” 艾凡娜气呼呼地应了回去。 稍做休息之后,队伍在不太融洽的气氛中进入阴影谷。伸手不见五指。 谷内鸟兽绝鸣,真的没有任何活着的动物存在,可是有时风吹开浓雾,却又能见着依稀的黑影。 除了艾凡娜一行之外,明明就没有人待在里头,耳边却偶尔会传来嘈杂的人声。 他们非常小心谨慎地前进,蹑踵而行,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走散。 星狩表示他们最好能悄悄地来,再悄悄地离去。因为被阴影发现后,大量的阴影就会群聚而来,没把入侵者消灭驱逐,绝不放弃,万一惊扰了阴影,除了迅速逃出阴影谷,就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在谷内寻药的工程进行的相当缓慢,除了视线不佳外,不时在谷内游荡的阴影,也经常迫使他们躲避隐藏。 大白天的,阴影谷内就像傍晚一样阴暗。心情越加郁闷。 艾凡娜心中更是充满焦虑与躁闷,天空乌茫茫的看不到天际,头上顶的是灰色的雾气,好像天顶塌倒压下来似的。 每次有阴影经过,就要停下所有动作,甚至在它们靠近时还要屏住呼吸,直到阴影走远,才可以继续在地上摸索寻药。 充满水雾的空气让人相当难受,每次呼吸都觉得很沉重,甚至有种胸部已经积水的感觉。 为了救人,艾凡娜蹲下来在漫草丛生的地上找着、摸索着,秀致的肌肤被野草割伤,短小的刺棘刺伤她的手指。 为了拉克希米,对于这一切她毫无怨言,可是为什么有人却只负责站着把风,悠闲地站在一旁看她辛苦地蹲在地上与野草奋战? 虽然说星狩表示他不认识救人所需的药材,可是魔法师这种职业,对各种带有魔法力量的植物,应该都有所涉转,才会有那种推托之词。 要警戒的话,警觉性高的备前也该是适当的人选。 “那个人”分明就是不想帮助受到恶魔欺凌的可怜女孩,他根本就是无血无泪、毫无同情心又只会挑轻松工作的恶魔。 “等到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一定要跟他算个总帐。到时候就用火之法皇赐予的圣力,让他尝受圣火焚烧的滋味,将他那扭曲的性格矫正过来!” 艾凡娜寻找药草的同时,以幻想着拉克希米解除毒害后的笑颜,还有以法皇的圣力重新“教育”星狩的情景,来自我慰藉。 担任守卫工作的星狩,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正在等待机会。艾凡娜需要的药草不必深入谷中就有机会寻得,可是他要的黑蕅,却要在阴影谷深处,在阴湿晦暗的地方才能找到,继续耗在这里,根本无助于取得黑蕅.更深入谷内,整座山谷就像被阴影所掳获一般,就像热闹的市场那样拥挤。 星狩警戒着,也渐渐远离艾凡娜他们。 最后发现三位伙伴全专注于寻找药草时,便偷偷地施展法术,一个简单不起眼的小法术,以光亮术在地上制造了小小的光源,故意引起讨厌光亮、却又渴望光明的阴影的注意,把阴影往这边引来。 星狩巧妙地运用法术连锁的效应,在入口处也点起了亮光,正如他所预料的,阴影往出入口那群聚,也朝他们这接近。 为了不让伙伴怀疑,星狩一直将警戒的工作执行得尽善尽美,不久,又察觉有阴影靠过来了──只是这次,阴影是被浓雾中那不起眼的光亮所引来的──星狩准备要再次向同伴发出警告。 专心在与杂草奋斗的艾凡娜,终于发现一株找寻已久的药草,辛苦终于有成果了,艾凡娜抓住草颈奋力拉拔,倒撞了一下。 不过,那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比起找到药草的喜悦,这一点点小小的疼痛,完全被艾凡娜给忽略了。 艾凡娜高兴地站起来高举手上的草药,向同伴们炫耀她的战果,却看到思沃德与备前都露出古怪的神情,星狩则做出阴影靠近的手势,根本没人表现出喜悦的神情。 艾凡娜高兴的心情被浇了冷水,竟然没人与她分享这分快乐。 她只觉得这是星狩的错,早不发现、晚不发现有阴影接近,偏偏在这时候与她的成果发表撞期。 哪知她自己转过头看清手上所提的成果时,也楞住了──她连根拔起的药草上,还连着一颗骷髅头呢! 沉甸甸的,不是泥土,而是灰白中带着黑土的头骨,两个洞空的眼睛正对着艾凡娜,还有小虫由那两个孔洞中爬出来。 “哇!啊……”惊慌失措的叫声,在三秒过后从女牧师口中暴发出来。西,也不愿手上提着一颗骷髅头。 艾凡娜的叫声惊天动地,传遍整个山谷。 备前机警地冲过去,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将草药与骷髅头分开,丢弃不需要的东西,然而,正摀住她的嘴巴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么可怕的叫声,恐怕连谷外都听得一清二楚,哪能希望不被阴影察觉? 阴影靠过来了,黑色的影子在雾气中飘动,像是黑色的模糊人影,也像是绝望中挣扎的人形。 艾凡娜内疚的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备前只问道:“这株够用了吗?” “够用了,所需的药量并不大……” 备前果断的说:“那好,趁它们还没集结前,我们快冲出去!” 星狩道:“既然如此,由我断后。这里的地形我较熟,也有对付这种生物的经验,你们就负责打开道路。”杯。“ 拿出武器,三人就往出口方向跑。 思沃德的阔剑在他呼唤火之法皇的圣力后,发出珍珠色的光泽,三人以思沃德为首,成三角阵型,向前谨慎而快速地移动。 艾凡娜也念了几个祷文,发出圣光弹,打散了几具挡路的阴影。 星狩也施用魔法,打出数颗魔法飞弹为他们开路。 然而也因为这样,星狩的距离与他们拉远,很快地在浓雾之中就不见人影。 艾凡娜他们跑过被打散的阴影旁边,那些受到魔法与圣力打击的阴影,果如星狩所述,并没有被消灭。阴影成团成块的在地上蠕动,像是粘土那样聚合之后又糅合在一起,幽幽晃晃地又爬起来。 见到那一幕,艾凡娜油然地感谢起阴影谷里的浓雾,至少这里的大雾让她不必看清楚阴影重新组合的恶心模毛虫爬到身上似的。 突然间她担心起星狩的安危,也许那个人没想象中的那么坏,至少他还担下断后这项最危险的工作。 可是艾凡娜的担心是多余的,星狩根本不值得她担心,因为星狩殿后是有特殊目的,他施展了几道魔法做做样子后,就不再跟着艾凡娜他们跑。 星狩抓了把仙灵尘往自己身上撒,然后念了咒文,施展高等隐身术,就往谷内深处移动。 “就让他们成为诱饵,为我引开无数的阴影吧。” 星狩这么想着。 出口附近一定聚集了大量的阴影,艾凡娜他们不可能冲得出去,他们只能往谷内逃,就让阴影追着他们跑,让所有的阴影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如此一来,星狩就可以顺利地取得黑蕅.这个计画乍看之下相当完美,星狩也执行得非常妥善,事实上却有一个大漏洞,星狩犯了一个所有人都会犯的错──以自己的所知所见来看待事物。狩能够无声无息的前去采取黑蕅,不但有机会取得黑蕅,还可以让阴影解决艾凡娜他们。 如此一来,拉克希米也不会获救,星狩就不必担心的拉克希米哪天会恢复神志,揭发他的罪行,正可谓一举两得。 问题是,星狩能够无声无息地去采黑蕅吗? 高等隐身术确实可以将他隐藏起来,让所有生物看不到他,就连死灵魔眼也看不到他,可是这不能保证阴影也不会发觉他的存在。 就像老天爷要惩罚星狩似的,阴影搜敌根本不是靠视觉,它或许能感受到光线,可是也仅限于明暗。 就视力而言,阴影几乎是个超级大近视,它主要是靠空气的流动、温度的变化、以及声音搜敌,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只有“激烈的情绪与欲望”才是最能引诱阴影的要件,因此,隐形根本无济于事。 艾凡娜他们碰上阴影,活生生的血肉会引起它们攻击的欲望,却不会将远方的阴影吸引过来,可是星狩想要取往他那边拉去。 碰上大量的阴影,他还以为高等隐身术可以为他提供隐蔽,岂知在阴湿寒冷的谷内深处,他站在那,就如同在黑夜旺盛燃烧的火炬,吸引着众多的阴影。 当星狩发现阴影以他为目标时,已经来不及躲避,他被包围了。 即使如此,星狩依然不肯放弃,口中不停地念出魔法飞弹的咒语,打出一发又一发的红色的魔力飞弹。 阴影被打散了,成为黑泥一般的物质在地上蠕动,很快地又聚合成形。 星狩边打边逃,情况越来越危急,个人的精神力量终究是有限,最后星狩只好为秘银打造的宝剑附上魔法的力量,展开短兵相接的搏斗。 剑将不具实体的阴影砍成了两半,可是也由剑柄那传回阴影特有的寒冷。音,由阴影那直接传入星狩心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些画面。可悲的、凄惨的黑白画面,直接倾入他的脑中。 渐渐的,星狩的手脚被冻得不灵活了,脑袋也被不明的画面与可怕的叫声不停冲击,变得不灵活,种种无助的情绪、悲伤的情绪占据他的大脑,塞入好几人份的情绪让大脑的运作超出负荷。 最后他倚剑而立,再也无法抵抗。 阴影一拥而上,贪婪地夺取他的生命,以冰冷换取他的体温。 星狩无力地倒下了,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大脑因为阴影的负面情绪变得一片混乱。 “对不起……星熙……”到头来,星狩所惦记的只有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尽力守护的弟弟。 生命的温暖由星狩身上流失,感觉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永无止境的黑暗包围,看不到、听不见,除了阴影在他身上掠夺的冰冷外,什么都不见了…… 突然间,有种温暖的光明出现在他前面。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是一个银白色发散珍珠光芒的身影,优美高雅的四肢,头上顶着长角。 一个虚幻又真实的存在…… 第四章梦境之二 母亲的头发永远是柔顺秀丽,金色的,柔柔亮亮披到肩膀。 喜欢坐在她的膝上,让手指滑过妈妈那金色的秀发,最喜欢用指尖拨动她的头发,以指头卷弄发梢。 妈妈的笑容总能让人安心,倚着她温暖柔软的身躯把玩她的长发,坐在母亲的怀抱里,就同等于沐浴在温暖的亲情之中。 “不可以喔,妈妈的头发会被你弄乱的。” 她每次都这么说,可是却不曾生气过。了。 看着她的肚子慢慢地隆起,直到有一天看到父亲神色紧张,在房外焦虑地走动,还把我赶回房间。 还记得那一夜在睡梦中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还有父亲的欢呼。第二天,妈妈的肚子神奇地消下去了,可是却不被允许靠近。 好几天没看到妈妈,真的好担心,于是趁着爸爸出门的时候溜进房间。妈妈睡得好沉,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变得越加亮丽。 忍不住轻轻抚过美丽的秀发,轻巧小心地让手掌顺过滑溜的长发,小小的动作却让妈妈醒来。 “你怎么跑进来了?”妈妈的双眼好温柔,好怀念的感觉,心中一阵激动就忍不住扑到她身上。 “乖……这几天辛苦你了,寂寞吗?” “不会!才不会呢!” “嗯……乖。”妈妈抱起我,就如以往将我放到她的大腿上。 “妈咪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才不是呢,妈妈是帮你生了一个弟弟。星狩现在是哥哥了!跟以前不一样,要更听话、更懂事才可以喔。” “弟弟?我不就是弟弟吗?” 妈妈抱起了我,将我带到床边的小木篮。 “从今天起,你就是哥哥了,来跟你的弟弟打声招呼。” 在篮子里的是一个小小的、皱巴巴的、红通通,裹在襁褓中的一张小脸。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头上几乎是光秃秃的,只有稀疏的几根头发。这就是弟弟?他的样子好丑喔。 “来,跟弟弟打声招呼,你以后要帮妈咪照顾他唷。” 这么丑的小家伙?要我跟他做朋友吗?妈妈有时也会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嘛!不过他的头发好软,跟妈妈的完全不一样,可是摸起来也满舒服的。就开始大哭!哇,怎么会这样,怎么办,好吵,好烦人的小家伙!这么小的小人怎么能够哭得这么大声。 “哎呀,一定是饿了。狩儿,你帮妈妈看一下弟弟,我去去就来。” 什么!这要怎么办?要怎么才能叫他不要哭吶? “喂!爸爸说过男孩子不能随便哭的!你懂吗?要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收起眼泪,把嘴巴闭上。” 可恶,他根本不听我的话,还是一直哭嘛,真是讨人厌的小东西。 “不要哭了,羞羞脸喔……咦?你为什么要咬我的手指?干什么?” 咦?不哭了?可是我的食指也被他吸到嘴巴里。怎么会这样?好讨厌喔,他怎么这样咬人……不对,没牙齿耶,好像不能算是咬人。 看他满足的脸,虽然手指借给了他,却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这个小家伙把我的手指当成什么了?看你呆呆、的哥哥好了,不过以后可别在我耳边大声地哭了…… 门再次被打开,转过身,我兴奋地说:“妈咪!你看弟弟不哭……咦?” 独角兽?这里是? 一转身,屋子消息不见,换成一望无际的青翠绿地。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 (可怜的人类,藏在你心中的温暖有必要刻意去遗忘吗?) 可恶!独角兽你在窥视我的过去吗?是你让我回想起这些遥远不实际的过去吗?不要在我心中说话,滚出我的心灵! (不就是你把我召唤出来的?是你希望获救的心愿把我叫出来的。) 啰唆!就算你是独角兽,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入侵,反正已经杀过一只了,也不差第二只。 (是什么让你狠下心残害我的同胞?又是什么驱使你不顾危险来到这里?)林,我的事犯不着你担心! (原来如此,果真是同胞的力量让你把我叫出来。可是我不能看着我同胞的灵魂继续痛苦,我必须解放它才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这……在冰芒高原取得的独角兽之角竟然钻出来,并且冒出了星星般的光点。 独角兽之角自己跑了! 它的身形渐渐浮现,那头独角兽怎么又活过来了?高雅的姿态,充满力量的肢体,匀称的肌肉,独角兽美丽的姿态,再一次烙印在心中。 它就这么奔向天际,好美的景致……不对!独角兽,看你干了什么好事,这下子要我怎么交差!这可是你逼我折断你头上的角,别怪我残忍无情! (魔法师……你可得到想要的东西,但是你必须赎罪才行。) 少来了,我何罪之有!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才没错! 才怪,我才不需要赎罪!现在该做的就是折下你的角,可恶,别逃! 你这家伙用了什么魔法,怎么会无法靠近? (是你自己在远离我。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使你无法靠近……可怜的魔法师!) 可恶的笨马,没用的独角兽,快给我滚过来!别在那装神秘,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可怜的星狩,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只要你承认自己的过错,赎罪吧……) 喂!你哭什么?不过是死了一个同伴,有什么好哭的! (可怜的小男孩……) 什么,不是为同伴而哭泣,而是为我、我……混帐你、你、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笨马!没用的独角兽! (继续睡吧,小男孩……可怜的小男孩,我会给你指引的……可怜的小男孩……)我……呜…… 第五章哭泣的独角兽之六 迷雾漫漫,似烟霞。 在这终年浓雾不止的山谷内,星狩躺在地上,头枕玉膝。 茫然然地他眼皮微睁,头好重,晕沉沉的,好像有什么压着脑袋,身体懒洋洋地,体内觉得在烧似的,像是连续跑了三天三夜那样的疲惫。外面却是冰冷的,带着水露的微风就像清晨吹来的冷风,带着一丝丝夜里的寒意。 他觉得好像作了一场梦,梦到许多事,家园被毁、长大成为魔法师、为了自己不停伤害别人,甚至还杀害了一头神圣的独角兽……不过他现在已经醒了。色的长发让星狩感到非常怀念,他习惯性地举起手让指尖间入发丝之间,再顺着发丝轻柔地滑下。 “妈咪……”声音在他的喉间转着。 “你醒啦……”年轻的女子声,却不是星狩思念的声音。 可是这种感觉却非常相似,这是他渴望的亲情,是他想要,却不是他现在所能拥有的。 这一瞬间,星狩迷惑了。他眨眨眼,视线渐渐清晰,一张关心的脸孔,殷切地望着他。 “太好了,你总算醒了。” “唔……”星狩的记忆还是一片混乱,不过这张脸他还有印象──火之法皇的牧师,艾凡娜。 “备前说要是你再不醒过来,很可能就不会醒了,法皇庇佑,总算没事。” “我……这是……”星狩对现在的情况完全无法掌握,他挣扎地想要爬起来,看清自己所处的状况。看不到天空,好像处于迷幻的玄境之中。 艾凡娜却阻止了他,温柔地说:“你先休息一会,别急着站起来。” 不用她说,星狩也发觉自己的四肢好重,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别说要站起来,连撑起身子都很困难。 没办法之中,星狩只能转动颈子,有限度地看看左右。 右边望去,一身白灰色盔甲的人蹲坐在地上,倚着阔剑低着头,像是在休息。自己的身体是躺在压平的草地上,左右的杂草挡住视线,让他没办法看得远,不过浓浓的雾气也让他看不了多远。 星狩不只是躺着而已,还由指端开始动作,让身体渐渐活动,恢复活力。 他看到艾凡娜好像在一旁忙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脑袋已经渐渐清楚了,只是仍旧分不清楚哪些是梦,哪些是真实,手伸向怀间,藏在里头的独角兽之角已经消失不见。 这里应该还是阴影谷吧……可是怎么会跟艾凡娜在一起,还记得被一大群阴影围攻,生命几乎被它们夺走,想到那时危急的情况,星狩不由得打个冷颤。 回想着梦境,头又觉得好重,一下子许多记忆全释放出来,压得脑神经难以负荷。 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在独角兽窥视他的记忆时,独角兽的记忆也不设防地流入脑中,也许是大量的情感挤入脑中,在他的心灵中释放,对他造成了严重的负担。可是这也让他明白了关于阴影的真象,还有独角兽要他做的事情。 “要我赎罪吗?是要我为自己赎罪,还是帮你赎罪呢?可悲的独角兽,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 “来,吃点东西。你一定饿了。”艾凡娜端来浅碗。虽然只是玉米粉,加水搅和一下成了糊状的食物,却是适合星狩现在状况的食物。 女牧师笨手笨脚的把星狩扶起,无力的魔法师靠着艾凡娜的身体。 星狩顺从地含住汤匙,糊糊软软的玉米糊温度适中,入口即化,一下子玉米的精华就滑过他的食道进入胃中,很快地让他吸收。 “乖,再来一口……”艾凡娜像是在喂小朋友似地,半哄半鼓励地要星狩多吃一点。 温暖的感觉由女牧师身上传过来,她就像是在这片冰冷山谷中唯一的火炬,这时的她散发着女性独有的光辉,如同母亲的宽容包覆着星狩,将一切都宽容了。 在这边,星狩感觉不到半分的邪气,就像在碧西雅已毁灭的家乡一样,安详和谐,一切都很美好的样子。 星狩觉得很舒坦,却也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好像他不是属于这里。温暖的阳光虽然美好,但是他却属于黑暗。 或许他就像谷内的阴影一样,冀望光亮,却不容于光明。 突然间,星狩觉得好讽刺。他抛弃成为诱饵的人,现在却抱着他,好心地为他服务。 艾凡娜出自真诚的关照,只让星狩觉得这一切都好虚假,不切实际。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被这名他打从心里瞧不起的牧师救助的一天,像她这样的人,应该成为耶佛大陆的祭品才对。 会为了别人无条件地冒险犯难,除了一颗好心什么也没有的人,怎么能够在耶佛大陆上活下来?甚至还救了他这个在这种地方打滚多年的人? 除了觉得虚假不真切,他还能觉得怎样。 一碗玉米糊很快地被星狩吃完。 艾凡娜放下他,让他躺回草地时,星狩却有种可惜的心绪在心房中散开,好像一下子离开了温暖的火焰,回到冷冰无情的空间中。 可是他应该早就属于冷冰的黑暗,不再对温暖的人心有任何眷恋才是,但在那一瞬间,艾凡娜的离开,却在他这水不再静如镜面。 吃完了东西,体力奇迹似的恢复,好像是艾凡娜的关注之情加速了养分的吸收,星狩已可以坐起来了。 他再次确认自己的处境。阳光照不进来的阴暗,阴寒冰冷的感觉,还有挥之不去的雾气,这里确确实实是在阴影谷内。 可是星狩却又不明白,这里是阴影谷,但又不大一样。如果是阴影谷,雾气应该更浓一点,冰冷阴湿的程度也还不够,更缺少四处漫游寻求生灵、渴望温暖与人心的阴影。 如果这里是阴影谷里头,该有的邪恶与黑暗跑哪去了? 正当星狩疑惑不解时,身后传来开朗的呼唤声。 “你复原啦,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完蛋了呢!” 备前抱着不少像是蕃薯、山药之类的可食用植物,全身上下沾满的泥土,就连头发上也挂着些许的泥巴,语气虽是开朗,却掩不住脸上的疲倦。获不少呢!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暗藏如此丰盛的天然资源,不过把它们弄熟的工作要麻烦你了。“备前接着就盘坐在那小堆食物之前,取出小刀开始削皮。 他回来呼喊的声音,也惊醒了休息中的圣骑士思沃德,这名高贵的骑士二话不说,也加入处理食物的行列,只不过他用的还是那把阔剑。备前是拿小刀在削皮,思沃德却是把阔剑往地上一插,将食材往剑刃那削。 “太好了!我还以为午餐又要吃干粮了呢。” 听到艾凡娜的欢呼,星狩才问道:“午餐?我以为我睡了很久了。” 备前笑道:“是很久了,快一天一夜了。” 星狩问:“这么久?那么你们怎么会……这里还是在阴影谷内吗?” “是的,我们还被困在阴影谷内,都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大家……”艾凡娜既担忧又自责地说。 备前道:“没这回事,要不是你施展了圣域术,咱们全活不了。谁会知道入口那会有一大群阴影,冲不出去可这里了,只要大伙还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思沃德也说:“一定会有办法的,罗特小姐,您现在已经能呼唤法皇降福施展圣域术,有法皇的指引,一定能带我们出谷的。” 备前也开玩笑地说:“是啊,是啊,这可是最高等的神迹,而且还是你带着我们避开阴影找到星狩,或许你们两人之间绑着看不见的丝细。” “没这回事!”艾凡娜显得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然后,艾凡娜又以感性的口吻赞叹道:“难道你们没看见为我们引路的独角兽吗?是它替我们驱走阴影,开辟安全的道路,也是它守护着星狩等着我们的到来;依我的能力,想要施展圣域术还力有未逮,一定是独角兽将力量借给我,让我能成功的施展这项神迹。” “独角兽?”思沃德露出疑问的神色。 “艾凡娜小姐,你是不是累坏了?”备前关心地说道:“我没看到什么独角兽,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火之法皇有何关系?” “我明明看到啦!思沃德,你也看到了对吧?” 圣骑士一脸歉然地说:“很抱歉,罗特小姐。” 艾凡娜喊道:“这怎么可能!它那高贵的身影、优雅的姿态,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我绝不相信那是我个人的错觉,以人的妄想,怎么可能创造出那么美丽高贵的形体,它一定存在的。” 顿了一下,艾凡娜对着星狩问道:“你也看见了吧?一只活生生美丽的独角兽!它在这守护着你,没让你被阴影伤害,你一定也看见它了,对不对!” “我?”星狩语气冷淡地说:“活生生的独角兽吗?不,我没见到活生生的独角兽,如果是亡灵也许看到了一两只。” “玷污神明的罪人!”艾凡娜气极的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没看到就算了,有必要说这种话吗?”火在烧似的,这股热力似乎驱走阴影谷内的寒冷,让他觉得好过多了。 她的怒气也让星狩的脑袋冷静多了,艾凡娜的模样就像个镜子,告诉星狩,生气只会让人的思考出现漏洞,有此为鉴,就更该让头脑保持缜密的思考。 另一方面星狩也觉得很有趣,像她这样能够支配强大神力的人,怎么还会把自己的情感如此坦率地表达出来呢?将高兴、快乐、生气、愤怒都赤祼祼地展现在别人面前,不等同于暴露自己的弱点吗? 一逗弄她就展现出多变的表情,操控别人的情绪,让他重拾掌握大局的感觉,嘴唇也就扬出小小的弧度。 “你还有心情争论这种事啊,真是爱作梦的小女孩!有力气,不如想想离开这里的办法,我们不可能靠着你的圣域术一直窝在这个地方,况且,肥油旅馆还有人等着你回去救命。” 星狩说的没错,可是再有道理的话,由他说出来就完全变了调──至少艾凡娜是这么觉得。 本来以为星狩为了其他人才故意深入阴影谷,将阴影引开,让他们有机会逃出生天,虽然艾凡娜他们最后还是逃脱失败,转向谷内移动,结果又救了星狩,可是对于星狩这种自我牺牲的情操,也相当欣赏,也因此,艾凡娜才会特别照顾他,为他担心。 找到他的时候,艾凡娜看见独角兽正守护着他,只有善良圣洁之人,才能获得独角兽的喜爱。 见到那一幕,艾凡娜大受感动,世上竟然能有人受到独角兽的偏爱与眷顾,这名男子一定有着高尚的节操,只是她没有发现罢了。 那时他已经快不行了,如果没有独角兽的守护,他恐怕早就没命,那头独角兽在艾凡娜他们来到时虽然就马上消失,可是她清楚地听到独角兽的提示──圣域术。 因为这独角兽的提示,艾凡娜才会施展这个她过去不曾使用过的神迹,星狩受到如此的恩惠,竟然还拿独角兽跟亡灵来相比,这个人简直比恶魔还不如!兽怎么会保护他呢?一定是独角兽拥有一颗宽容的慈悲心,连星狩这种人也不忍心见他被阴影杀害,一定是这样的,不然还能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备前发现这两个人还真的完全合不来,千万不能让他们继续对话。情况已经够糟了,要是同伴间还是吵个不停,还有何希望可言,于是他赶紧说道:“星狩说的也没错啦,我们是该想办法离开这里。 “不如我们再闯一次,这次由我跟思沃德两人顾守前后,就由魔法来开路,艾凡娜则召唤圣力弱化阴影,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在星狩魔力用尽前逃出这里。” “似乎只能这样。”思沃德也赞同这个提议。 “可是……”艾凡娜面有难色。 “怎么了?” 她取出药草摊在同伴前面,才摘取一天的药草已经枯萎泛黄了。 “似乎是受到阴影的伤害,这株药草已经不能用了……”许我们继续寻找药草。“备前道。 “可是,不能再想想办法吗?”艾凡娜很不甘愿的样子。 “神术的范围外又聚集了大量的阴影,除非我们运气够好,就在圣域术的范围内找到药草,不然也只能放弃了。”备前无奈地说。 “我们都来到这里了,难道要空手而回吗?回到旅馆,我怎么面对拉克希米?要我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她被恶魔的毒气侵蚀而死。” 备前劝道:“救人者要先有命才能救人,不然只是枉送性命。我也想救她啊,可是不能为了救她赔上更多的生命,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失败了,请你务必接受这个事实。” “思沃德,你认为呢?” 圣骑士回答:“我尊重罗特小姐的意愿,但是也请您不要忘了,您还有重要的使命。”复,我们就出发。“ “哈。”星狩却发出冷笑。 “你有什么意见吗,魔法师?”艾凡娜语气不善地说。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好笑罢了。” “有什么好笑!看到我们失败,你很高兴是吧?你这个人还有没有同情心?你的心中还有没有所谓的人性与慈爱?只看到利益的自私鬼!你想笑是吧,那你就大声笑啊,总有一天你会遭到天谴的!” 艾凡娜要不是看他身体还很虚弱,恐怕早就一拳打过去了,光痛骂一顿,实在不足以泄心中的悔恨与不满。 “可恶!”艾凡娜用力地痛击土地,手破皮了,她为自己能力不足而自责,对无法解救拉克希米而悲伤。 “我在笑你的虚伪啊,明明就还有办法却要放弃。”星狩冷冷地说。吗?“艾凡娜气得就要挥拳相向,那流着血、沾上黑沙土的拳头,再也忍不住。 “请您爱护自己的身体,罗特小姐。”忠心的骑士抓住艾凡娜的手臂,阻止了她。 “放开我,我非要教训一下这个狂徒!”艾凡娜气极地吼着。 “罗特小姐!”圣骑士严肃地规劝道:“对同伴挥拳不是火之法皇的教诲,请您不要做出这种不义之举。” “可恶!”女牧师愤恨地甩开圣骑士的手,恶狠狠地瞪着星狩。 备前露出头痛的神情说道:“我说星狩啊,捉弄人也要有个限度啊。我们还要通力合作,杀出重围呢!你应该知道合作的要诀吧?闹得不愉快的话,会影响合作的功效的。” 星狩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冲出去?希望太渺茫,不如把邪恶的源头去除,不但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也能放心地寻找救人的药物。” “备前,别听他瞎说了。要是能除去这里邪恶的恶源,入谷前他怎么不说!”艾凡娜怒气未消地说。 星狩坦然道:“那是因为那时还不知道。” “可笑!这回又怎能知道了。” “是阴影告诉我的。”星狩道。 “要说谎也编得精采一点,这种话谁信!” 星狩不理会艾凡娜,自顾地说:“思沃德、备前,你们跟阴影短兵相接应该很清楚吧,碰触到它们时,阴影那可怕的情感、冰冷的气息、还有一些混乱的画面,都会流入心中。” “嗯。” 星狩继续说道:“受到众多阴影的攻击,我才知道它们的真面目,也明白是什么把它们留在这里。” 备前称道:“这就是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星狩将独角兽告诉他的事情,和阴影在攻击同时透露出来的讯息,加上他自己的研判整理出头绪,缓缓说道:“这些阴影不是死灵,也不是任何的生命体,不过是被绑的情绪所凝结而成的意念!” “人的邪恶意念吗?难怪我这把剑在砍它们的时候,会发出哀嚎。”备前若有所思地说。 “不,不能说是邪恶的意念,欲望与各种情绪本身是没有善恶的区别的,只是羁绊这些意念的源头是邪恶的力量,所以这些阴影既是邪恶的,也不是邪恶的。这也使得神圣的力量虽能驱散它们,却无法解放它们。不过只要将这里的诅咒解除,拘束这些意念的力量就会消失,阴影也就会跟着消散。” “备前先生,你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吧?”艾凡娜道。 备前道:“我相信,星狩没有理由说谎,而且我的剑也告诉我,他对阴影的解释没有错误。” “你的剑?”思沃德问道:“这把是拥有自我意识的魔法剑吗?” 备前摇摇头苦涩地说:“它是把英灵剑。” “英灵剑!”思沃德长呼了一口气。凡娜亦露出惊讶的神情。 备前很明显地不想多谈自己的事,开朗地笑道:“这没什么啦,只是肩负起前人的遗志罢了,倒是现在的问题比较重要。星狩,你说我们怎么解除此地的诅咒?” “再往谷内走,到达悲剧的根源地,把源头清除、将邪恶的怨念净化即可。”星狩回答。 “就这样?”艾凡娜问。 “是的,阴影谷的最里头将不会有阴影挡道,不过会有一个比阴影更危险的东西等着我们。只要能净化那个东西,我们就能得救。” 艾凡娜似乎无法信任星狩,再次问道:“你为什么要提供这个方案,这次又为了什么利益?” 星狩自嘲道:“利益?你说的没错。我自己的性命,这够有价值了吧?我只是选择存活下去的最佳道路罢了。”休息一下,等我们把这些东西煮好,补充体力后就出发。“ 星狩喃喃道:“最佳的道路吗?独角兽,这下子你可满意了,我可不是为谁在赎罪……你根本没让我有选择的机会。最佳的道路……哼,根本是唯一的活路……” 第六章哭泣的独角兽之七 走出圣域术保护的范围,就像走在挂满无数白纱布幔的迷宫中。 浓雾构筑而成的迷雾挥之不去,环绕在星狩一行人身旁。在这里一切好像都静止了,没有虫鸣、鸟叫,感受不到阳光偏移,在这死寂的地方,却又可以看到无数的人影走来走去,漫无目的,只在阴影谷中徘徊。 谷内安静无声,连穿过杂草发出?ahref="mailto:o.o.@.@">o.o.@.@的声音,都变得非常刺耳。影,把它的心绪与意念带过来,化为心灵的声音,直接穿入人心,欲望的声音就直接响在心中。 简单的欲望,希望中午能吃一餐好的,希望今年的玉米田能有好收成,期待与情人的相会,希望在游戏中获胜的声音,期待获得疼爱的心情……简单平凡的,却又是人人都可能冀求的心愿,无数的欲望流入心中。 走在浓雾中,却像是走在心情的迷雾。 星狩他们辛苦地绕过无数的欲望,逃过阴影的纠缠,一步一步走向谷内的最深处。 他们忍不住地发出冷颤,不是气温的寒冷,而是另一种冰冷的气息,这些是无数阴影特有的寒气。 众多的阴影,带着无数冀求获得实现的欲望,渴望得到血肉身躯去实践,这种本能造成他们想夺取活生生的肉体,好完成心愿。 走过无数的阴影,就像通过无数的欲望,见到人类种种心情的具体面貌。置了阴影的雷达,左曲右拐地前进,有如能够透视浓雾般,带领众人避开一只又一只的阴影,好像这就是他的天赋。 星狩其实是顺着心里头的声音在行动。 当见到前方不远处好像有阴影在晃动时,他却直直地前进,就因为有个声音告诉他必须往前走。前方明明就什么也没有,却要拐一圈地绕道而行,也是因为有个声音要他那么做。 无形的声音带着星狩前进,星狩带着众人前行,他们不停地走着,越走耳边的杂音就越多,空气仿佛也变的更加冰冷,雾气浓得像是待在水中。 他们身旁的阴影变多了,有时甚至与冷影擦身而过,阴影谷深处的世界,好像是黑与白的世界。 星狩一行人走在里头,就像是闯黑白世界的一行人,他们身上的颜色在白雾薄纱的遮掩下,好像也跟着变淡。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走出了浓雾。样,门内是清爽的世界,门外是湿冷雾气笼罩的另一个世界。 一步之遥就分隔成两个世界,来到阴影谷的中心反而没有雾气。 雾气像是巨大的白色布幔,从四周将这里给包起来,又像是白色的高墙,不知是想阻挡里面的东西跑出去,还是要阻止外面的东西跑进来……不论如何,此地给人的感觉,比待在许多阴影漫游的雾气中还要来得糟糕。 这里的土地没长植物,光秃秃的泥土显得毫无生气,好像有种让生命难受的辐射由土地散发出来,连坚韧的杂草都受不了而无法生长。 这里什么都没有,要如何才能解除阴影谷的诅咒?要解咒,总该有个目标才行。 这个地方看起来除了泥土外什么都没有,可是感觉上却是有“什么”东西存在着,星狩发现有强大的魔力在运作,艾凡娜与思沃德则也感到有股邪恶的气息。的英灵剑灵魂振动着,嗡嗡的响声像是在警告众人提高警觉。 备前的神色显得凝重,剑告诉他这里非常危险,比起外面更加危险。 这里确实有什么存在。 圣骑士与剑士向前跨去,握紧他们的兵刃,好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东西。 思沃德在心中默祷着,阔剑发出淡淡的银光。他呼唤圣力降临,让阔剑附加上神圣的力量。 可是在这个地方,神圣的力量像是受到阻碍,这次剑上的光芒黯淡不少。原本如同黑夜中的月亮一样显眼的圣剑,现在它的光亮如同被云层罩住,黯然失色。 艾凡娜也念着火之法皇的祷文,向这位伟大的神明请求协力。 火焰的力量降临在众人身上,火之守护替众人驱退了寒意,可是艾凡娜却皱眉了,火之法皇的圣力竟有衰退的流转的焰光,远比平常还要衰弱。 如果有东西跑出来还会好一点,这样什么也没出现,让人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比什么都还要难受。 星狩是带众人来到这里的人,可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存在于此。 独角兽进入他的心灵,窥视与探索他的记忆时,也开放它的记忆主动流入星狩心中。可是那时星狩甫遭阴影攻击,精神处于最衰弱的状况,关于这里发生的事情,还有阴影存在的原因,都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独角兽告知,他也只获得模糊的印象。 “魔法师!再来呢?”心情不佳的艾凡娜,连星狩的名字都不想叫,直接喊他为魔法师。 星狩只能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再来要怎么办。 在这种情况下,星狩习惯先观察状况,想办法让自己明了状况再采取动作,他打算施用几种探测的魔法,这也是魔法师标准的作业方式。他喜欢掌控全盘的状况,让一切事物在他的支配之下。主动,以行动快速打破僵局。备前喊道:“试试驱散邪恶的神迹,不论这里有什么,一定是邪恶的力量。” 所谓的“驱散邪恶”,是所有善良神祇的牧师都能运用的圣力。善良与邪恶只是相对性的力量,一般而言,“驱散邪恶”能够驱逐弱小的不死生物,高等的牧师甚至还能直接赶跑弱小的恶魔。 不同神祇对邪恶的定义也不大相同,“驱散邪恶”的效用,也跟着会产生很大的差距。 以火之法皇而言,对于那些破坏生死秩序、时空秩序的生物,这位法律的守护神将给予其严重的打击。 所以不论是不死生物,还是越过界域来到人间的恶魔,都相当忌惮火之法皇的牧师,因为这名神祇给他在地面的代行者,在维持善良的秩序上,非常强大的力量。 火之法皇驱散邪恶的神迹,有两种运作方式。 基础的驱邪方式,就与其他神祇驱邪的方式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驱散的标的物。的力量,其效力与范围,视施术者的能力而有显著的差距,不过这只是能够驱逐邪恶的力量,不能消灭任何东西,即使是最弱小的恶魔,只要有强烈的意愿,还是能够待在神迹范围之内,只是会觉得很难过罢了。 就好比寻常人讨厌恶臭,看到污秽的东西会想要离开那样,火之法皇的圣力也会发出某种无形的波动,让邪恶的力量感到不适,逼迫它们离去。 高阶的驱散方式,则具有真正的毁灭性力量。火之法皇将会降下神圣的光火灼烧邪恶的事物,不过,这个神迹必须要有明确的目标来供施放才行。 因为这里就是邪恶的根源地,要把这里的邪恶赶回它原来的地方,应当要施用神圣光火才对,不过此地空无一物,要对什么施用神圣光火? 即使如此,艾凡娜还是召唤了火之法皇的圣力,这里虽然空无一物,但是还有土地。 不寻常的土地、毫无生物存在的土地,不就是充满邪恶、生死的秩序异常的代表? 神圣光火不像火焰,倒像无数的小气泡,泡沫般的无数光火洒到地上,焰红色的泡沫与地面接触后,就像火柴与汽油碰到一起,产生激烈的反应,火光大炽,一发不可收拾。 神圣光火专烧邪恶的力量,火光泡沫在这里产生激烈的作用,正代表这里的土地下藏有极为邪恶的力量。 火光的泡沫像是小型炸弹,碰到泥土后就激烈地炸开,喷出烈火灼烧土地,神圣的火焰在灼烧土地的同时,又产生新的火光泡沫,然后在这些泡沫碰到地面时再度爆开,形成一个无止尽的循环。 燃烧反应之激烈远超出艾凡娜想象,只要她持续祈祷,神圣光火就能够不停燃烧,直到将邪恶的力量烧尽为止。 火光在土地上烧着,并且不停移动,最后来到这块光秃秃土地的中央。 备前的英灵剑鸣叫得更大声,神圣光火也烧得更加旺盛,空气中传来不寻常的气氛,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中钻出! 火之法皇的驱邪圣焰跟着钻出来的黑影往上燃烧,形成红与黑的强烈对比。黑影汇集越来越浓,并且成形。 转眼之间,像是人头马的黑色怪物,就出现在众人前面。 这只巨大的魔物没有影子,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以影子的方式存在。它就像外面的那些阴影一样,只是更加的具体,它的形体强健刚美,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神圣的光火还在烧着,这巨大的魔物似乎被这光火烧得暴怒了才跑出来,黑色的影子正被红火的焰火烧着,形成一种极为怪异、难以形容的情形。 它足有三米高。说是人马的样子,单纯是指它的外貌具有人与马的特征,与人马这种生物却毫无交集。 人马下半身是马,上半身是人,结合得非常完美,并不会让人觉得怪异,可是这个魔物,下半身似马又不是马,马腿没有它的后腿纤细,线条也没有它的柔和。五根脚趾,也是七分像人三分像马;上半身则是顶着人的形体,黑压压的脸孔却又不似人形……如果人有那么长的脸的话。 而且最让人可议的是,它的额头上还长着一根长长犄角。 这样的怪物,实在叫人想不出它到底是什么生物的影子。 它一出现,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怒吼。这个怒吼声是直接传至他们的心灵,不是透过耳朵听见的。 这个声响带着魔性的震撼力,直接敲击他们的心灵,要是精神不够强韧的人,在这个可怕的心灵冲击之下,恐怕就会直接昏厥。幸好这群人都是心性坚定之人,才没受到伤害,但是整个气势就完全被比下去了。 艾凡娜身为火之法皇的高阶牧师,在心灵上的锻炼,自然历经过相当严格的训练,可是被这一震,祷文的念诵也受到影响,由于心灵上的失和,驱散邪恶的神圣光火跟着变弱。叉戟。 这巨大的魔物就挥动黑色的三叉戟的影子,冲向艾凡娜。 其他人很清楚它的用意,也明白法皇的火焰能给它带来的伤害,所以它才把艾凡娜当成首要目标。 守护艾凡娜的圣骑士思沃德高呼法皇之名,手上的阔剑圣光大炽。他高举着阔剑,就像把太阳持在手上,无畏地第一个冲向巨大的魔物。 人马黑影根本不理会思沃德,当他不存在似的,如果它有眼睛的话,那么它的眼睛现在恐怕只容得下艾凡娜一人。 就像人马黑影眼睛只剩下它的敌人艾凡娜一样,思沃德心中也仅存保护艾凡娜的念头。也是这种专一的精神令他变得无畏无惧,让圣骑士变成最难对付的战士,试想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随时牺牲的人,还会怕什么,还有什么可以阻止他。 思沃德跳了起来!奋不顾身地挥动散发圣光的阔剑。力量,阔剑劈开人马黑影的胸膛,刺入它的体内,那黑色的胸膛就像是影子被光线照过,瞬间消失不见,就这么被圣骑士的神圣之剑给劈开了。 可是由旁人看过来,思沃德与黑影交会却是另一番景象。 思沃德跃起挥剑,黑影丝毫不受影响,然后就把圣骑士给收纳、吞没,圣骑士便掉入了被劈开的空间。 可是只是一瞬间的时间,被发出圣光的阔剑给劈开的它马上又恢复了。这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就像是它故意在胸前张开嘴巴,把思沃德吞进去。 看到这个怪异的情景,让人不禁为思沃德捏了把冷汗,可是在下一刻,他又剧戏性地出现在地上。 思沃德的一轮攻击完全见不到效果,它的速度非但不减还变得更快,继续冲向艾凡娜。 这时星狩已经开始吟唱咒语,可是他的法术对这个魔物到底有没有效,谁也不敢保证。于是备前也采取了行动。念与伤害灵体的武器。 人马黑影还是保持它的作风,对迎面而来的备前毫不理会,就好像世上除了艾凡娜之外没人伤得了它,所以也没必要理会其他的阻碍。 不过,这次它错了。 未知魔物底细之前,备前的攻击较为保守。他可不是大无畏的圣骑士,况且他身上穿的只是寻常的衣服,最多就是一件皮甲为他提供额外的防护力,不比思沃德那身被祝福过的全身铠甲。 可是相对的,备前的动作就比起思沃德灵活多了,毕竟两人防具的重量相差十倍以上。 想要阻止魔物冲向艾凡娜的意念是一样的,不过备前的战斗方式,可就没思沃德那么奋不顾身。备前选择靠近魔物时压低身躯,英灵剑斩击人马黑影的小腿。 备前的想法非常简单,只要能阻止魔物前进即可,并不一定要在这一击将它解决,只要能够争取到一丝丝时的刀剑更有用。 英灵剑成功地斩断黑影的一条腿,可是它依然向前奔驰。 在剑与黑影接触时,冷冰的感觉冲上备前脑门,几乎有那么一秒的时间,备前被冻得无法思考,身体就僵在那里,然后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怨恨的意念,强行占入他的心灵。 还好备前与黑影前进的路线错开了,不然整个人撞上去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艾凡娜之前施展的火之守护充分发挥作用,神圣的火焰力量阻挡了部分的怨气,也快速地驱走冰冷之气,这才让备前能迅速恢复。 只是在那一刻,他觉得好像有无数的冰块硬塞入脑袋,把所有思绪全都冻结。 它带来的危害超过谷内的阴影,至少阴影传来的意念与种种的欲望还是杂乱的,所带来的只是各种卑微的、简悲叹,让人难以承受。 与它擦身而过之后,备前感到恐惧,备前质疑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勇气再向它挥剑。 这一刻,他看了一眼思沃德。 这名被人马黑影“吃进去再吞出来”的圣骑士,所受到的心灵冲击,应该是备前的上百倍。尽管他身上穿着是火之法皇祝福过的骑士铠甲,但是能挡下多少寒冷的气息,能为他阻下多少可怕的怨念?这个魔物简单的触碰都能造成致命的心灵伤害,况且是整个人掉到它乌黑的身躯里头! 可是思沃德现在却又极力地尝试要站起来,继续他的使命,这已经证明思沃德是最高贵的圣骑士,能够贯彻自己的使命,以信念来推动自己的身躯。 只可惜,不论两名战士如何努力,都不能阻止人马黑影,它依然冲向艾凡娜。 艾凡娜有两个选择,放弃继续施用驱除邪恶的神迹,闪避黑影的冲撞,另一个选择,就是坚持到底。要把这巨大的邪思意志烧尽,绝非顷刻间的事情,而它已经来到了。 第七章哭泣的独角兽之八 人马黑影带来沉重的压迫感,艾凡娜知道自己该闪躲的,可是她却发现身体好像不听她的使唤。 艾凡娜被魔物给震慑住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精神是很坚韧的,却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紧要关头,心竟然会乱得动弹不得,口中依然念着火之法皇的祷文,让神圣光火继续旺盛地燃烧。 她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光向法皇祈祷是没用的,可是理智与身体的动作,却无法一致。 艾凡娜是法皇厅训练出来的牧师,在精神层面的训练不曾少过,只不过锻炼的方向纯粹是在信仰上的精神锻话,并让他们身历幻境来考验信仰的坚定,在幻境中所处理的,多半是人世中人情与法理的复杂抉择,让法皇的牧师了解,将来他们在审判上可能会碰到的心理挣扎,还有难以两全的情境。 至于与可怕的怪物战斗,并不是法皇厅对牧师的训练重点。战斗技艺当然会传授给牧师们,但那只是些基本的技巧,毕竟法皇牧师主要的任务并非战斗,更别提要与可怕的魔物搏斗了。 艾凡娜毕竟是在西大陆的优渥家庭中长大的女孩子,突然面对这样的危险,能够知道自己该闪避已经算不错了,更别提要让自己动起来。可是人马黑影的攻击却是快速而致命,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 黑色的巨影就像地狱的索魂死神,它高举三叉戟就要刺穿艾凡娜。 “可恶!动啊,我的双腿!”艾凡娜在心中大声吶喊。开,避开黑色巨影的冲撞。 人马黑影身躯巨大动作却是异常灵活,一击不中迅速回身,三叉戟平持,马上就要再次攻击。看来这回,人马黑影将横扫三叉戟。 长达三米的长柄兵器,横扫的范围极大,别说艾凡娜的动作还很僵硬,就算她能发挥平常的实力,也无法逃出三叉戟的攻击范围。 艾凡娜身体虽然能动了,绝望的心情却爬上心头,根本没有闪避的念头。被黑影扫过,冰冷的寒意几乎把她的身躯再次冻僵,而且最难受的,还是如同地狱般的尖叫不停在脑中响着,像是冰锥不停戳刺她的脑浆。 人马黑影抬起前肢,就要奔撞扫击。 轰!强烈的灵光由地下窜出,化为诡异的电流攀上人马黑影巨大的身躯,由魔法构筑成的强大力量像是铁链,紧紧地捆锁人马。 这个魔物实在强悍。被无数的魔法锁链捆住,竟然还能挥动手臂,企图用三叉戟进行攻击。还好魔法的力量发戟停在艾凡娜身前不远处。 艾凡娜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是看到人马黑影不停与束缚它的魔法锁链搏斗,冷汗又从她的发际流下。 它与魔法锁链的争斗相当激烈,如同电流的锁链,不停的由地下钻出来,像是藤蔓般密集。可是它却一再地拉扯、挣踢,让人觉得那些雷电的形态的魔法锁链,仿佛只是用纸张剪裁而成似的,艾凡娜不禁看呆了。 “混蛋,笨女人还发什么呆!” “什么!”星狩的声音有效地惹恼艾凡娜,同时也转移她注意的焦点。 “还杵在这里干嘛!你以为缚灵咒能制伏它多久!”星狩毫不客气地骂人。 艾凡娜被他这一骂,为了争这口气,说什么也要爬起来,靠自己的力量逃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站了起来,走没两步身体又失去平衡跌倒了。 “麻烦的女人!” 艾凡娜正要用手握住好借力爬起,哪里知道这只手臂根本不是要把她拉起来才伸出来的。星狩直接把手绕过艾凡娜的腰部,然后将人抱起。 这个动作是不是算把人抱起来还有待商榷,因为星狩对待艾凡娜,就像是对待一件货物一样,用单手将她搂在腰间。 “喂!你!快放开我!”艾凡娜大声地抗议。 “哇!你这个恶魔!” 星狩快跑,根本不理会艾凡娜,跑到备前身边,星狩将人直接丢下。 “好痛!”艾凡娜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当成什么了!” 星狩冷冷地说:“不就是要别人救援的麻烦吗?” “什么!” “喂,星狩这家伙是打哪来的?根本就是外面那些阴影的超级加强版嘛……”备前头痛地说。取一点时间吧,我想使用大一点的魔法。“星狩道。 备前发牢骚地说道:“你这不是强人所难?方才你也看到了,它根本不怕刀剑挥砍,我能做的最多只是在它前面晃来晃去,看能不能吸引它的注意力。” “你的剑不是能伤它吗?虽然效力小点,可是要吸引它的注意力,应该是够的。” “说得倒简单,我砍它根本是伤敌一分自损九分。那家伙就跟外面的阴影一样,完全触碰不得。你看我只不过用剑砍它一下,艾凡娜小姐施在我身上的神迹就已经耗尽,要是再被它摸到,我可要去找祖先谈天了。” 这确实是个麻烦。 星狩望了一眼艾凡娜,希望她这位牧师能帮忙想个办法。 不过艾凡娜现在根本派不上用场,她根本被这场真正的生死搏斗给吓着了。要期待她能马上反应过来为备前祈祷施展神迹,不啻缘木求鱼一般。影。 星狩不禁暗骂独角兽,给他找了这个可怕的对手。 “好吧,我在你身上施用魂甲术。” “魂甲术?” 星狩迅速说明道:“是的,这是少数能抵抗意念攻击的防护咒语,不过因为这个力量是来自死魂,所以法术解除时,提供保护力量的死魂会摄取你部分的生命做为报酬,体力较差的人,可能要躺上三天三夜。” 艾凡娜听到这话马上阻止:“我反对!怎么能用这么邪恶的法术,竟然还跟死灵打交道。” “不然你来啊。” “这……” 备前道:“快点施法吧,那家伙快挣脱了!反正我常在跟鬼魂打交道,也不差这次。” 艾凡娜在这时心中泛起了自我厌恶感。么也办不到。为队友提供保护力量、鼓舞人家的人,应该是她这位牧师才对,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到。 火之法皇提供许多有用的神迹让他的信众使用,为了让他在地上的权杖拥有维护法律与秩序的力量,其中不乏强而有力的神迹。可是在这紧要关头,艾凡娜却不知道该运用什么力量才好。 就像来这里的途中,她唯一的功能就是扯后腿。 惊动土龙的时候,她什么也没做,害得思沃德为了保护她而受伤;遭到豺狼人伏袭时,她第一个被毒箭弄昏,靠着别人的保护才存活下来;现在还是一样,面对人马黑影时依然派不上用场,更可恶的是又被星狩给救了一次。 她看着星狩取出一块青天石还有返土玉,念起咒语。 亡灵特有的幽暗灵光由返土玉散发出来,随着魔力的作用,惨白色的模糊人影,由玉佩中飘出飞到备前身边。 紧接着青天石也跟着发光,然后化为青色夹带少许金芒的光点,也飞向备前。消失不见,魔法的光芒也跟着消失。 看到这魔法的完成,艾凡娜的自我厌恶感变得更深,无论如何也不该借用亡灵的力量,可是她却没有能力阻止他们。 “我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不能再当绊脚石了!”艾凡娜这么激励自己。 看到备前举起英灵剑,再次面对人马黑影,艾凡娜也开始念起祷文。 “法律与秩序的守护者,请您引领您的仆人,给予我维护秩序的力量。伟大的制裁者,请赐予您卑微的仆人勇气,面对一切的困难!在火焰的引导下,走向公平与正义的道路!” 祷文带来鼓舞士气的神迹,顿时艾凡娜觉得力量与勇气自体内涌现。 她高举圣锤,吶喊一声,跟着备前的脚步也冲向前去。战。 尤其是艾凡娜,像是为了证明她不是拖油瓶,更是特别勇敢无惧的奋力攻击。可是星狩看到这个场面却是默默地摇头。 “哼,那个牧师还是什么也搞不懂,难道她以为我是因为期待女人的力气,才救她的吗?” 星狩说的没错,就算艾凡娜再怎么奋不顾身面对人马黑影,她所展现的,还是匹夫的血气小勇。况且就算她能发挥超乎平常的实力来战斗,还是远逊于受过严格训练的圣骑士,也比不上动作灵活剑法高明的备前。 她该做的是运用法皇赐予的圣力,来打击邪恶的力量才对。 四个人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像艾凡娜那样,使用强大的圣力,而对付人马黑影最有效的,也是这种力量。 可惜艾凡娜想要面对自己的恐惧,她以为跟这可怕的黑影面对面的作战,就是挑战心理障碍的唯一方法。她忽略了面对敌人需要勇气,但冷静地退开需要更大的勇气。速术之后,星狩的战斗能力不见得会输给思沃德,可是他选择的是使用他的专长,以魔法来应战。 艾凡娜没有想通,她只惦记着自己的失误,她不想再遭星狩的嘲笑,所以积极地战斗。 手紧紧握着圣锤,心中不停向火之法皇祈祷,神圣的火焰加护于身上。 火之守护还有艾凡娜那股不认输的心情,让她成功阻挡人马黑影的心灵攻击。不过每次碰触到黑影,即使有法皇的火之守护,还是难抵寒气侵袭。艾凡娜只能不停的攻击,使自己的身体一直动个不停。好像不这么做,身体的血液就会被冻结。 只是这巨大的黑影被圣锤敲过,看起来是黑影被消去一小块,其实是黑影被圣力给推开,造成的影响最多就是组成人马黑影的结构,出现小小的干扰,不消两秒的时间,影子又恢复原状。边,又由西边扫到东边,永无止境,骯脏的东西永远存在。 跟这只黑影战斗,实在是备前有生以来最难受的战斗经验,对手不具实体,像是在跟空气战斗一样。剑挥得太用力,也只是在白白浪费自己的体力。在战斗中,不停挥空是很难受的一件事,可是与这只魔物作战,却得体验这种无力的感觉。 剑士的作战你来我往,兵刃与兵刃互相交会,从力量的冲击,可以感受到剑的力量与生命,攻击挥空不但白白消耗体力,而且容易造成精神上的焦躁。 其实也不能说备前不停挥空。 他的英灵剑有效地斩击黑影,将它的手脚切断,可惜却没有传来切断骨肉的感觉;黑影的手腕被斩断,没有掉到地上,却像雾气一样地散开又融入黑影本体。而新的手腕会以极快的速度长出来,与旧的一模一样,就如同未曾断过般。 跟这样的怪物打架无力感之重,可想而知。来进行。 也许就是有这层关系,才让备前有动力继续和这个魔物战斗,要是明知道完全打不赢,备前早就找机会“转进”到安全的地方了。毕竟向“不可能”挑战而死,只是愚蠢不是勇敢。 很可惜,在跟人马黑影肉搏战的三个人当中,就有两个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思沃德是个圣骑士,本来就有义务成为他所守护之人的盾牌,大无畏地向这个黑影挑战并不奇怪,他要退却的话,反而不像是位高贵的圣骑士。 不过思沃德的牧师大人却成为他们三个人当中,最积极进攻的一位。备前甚至认为艾凡娜被某种东西附身,身上充满狂热。 她好像在超支自己的力量,勉强自己不停的向黑影挑战。 为了成为艾凡娜的盾牌,思沃德应该是吃足了苦头,三个人当中最惨的一位,肯定就是思沃德了。地阻断黑影带来的意念攻击,再加上他的攻击以干扰为主,他很清楚,这种怪物不是用刀剑砍一砍就能杀死的怪物,没必要白白浪费力气。 可是艾凡娜就不一样了,她像是非要用手上的圣锤砸死怪物似的,拚命地攻击再攻击。 艾凡娜的攻击虽然很猛烈,可惜却很无力。 黑影的反击,则几乎都落到思沃德身上。 思沃德也有法皇的圣力保护,但是其保护的神力,却远比不上不停向火之法皇祈祷的艾凡娜。 备前越看越不对劲,再这样下去没拖到星狩完成魔法,艾凡娜或是守护她的圣骑士很可能就先完蛋了。 “艾凡娜小姐!请你退一退吧!”备前终于忍不住地提醒。 很可惜这句话仅造成反效果,艾凡娜反而大受刺激,更加积极努力的进攻。 “连备前都以为我只会带来麻烦、施累别人吗?”她以为剑士是这样想的。用实力来证明,即使在耶佛大陆,她依然是有用的人。 “天哪!我们的牧师还真的以为,有法皇的保护就能水火不侵吗?”备前不禁地摇头叹气。 就连像备前这样严格锻炼过的人,沾上黑影的寒气都非常难受,像艾凡娜这样的女孩怎么受得了?火之守护的效力也有它的极限。 “思沃德,叫艾凡娜退下吧!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备前再度提醒。 圣骑士却没有回应,或者说,思沃德根本没有余力回话了。 当备前看到思沃德的脸孔时,他着实地吓了一大跳。这名圣骑士的脸已经全无血色,嘴唇已经变成紫色的了,感觉上,他的眉毛与胡须都已结上一层冰霜。 再仔细一瞧,圣骑士的铠甲散发着白茫茫的皓光,神圣的光芒显得胧朦不清,像是透过油纸的灯火那样,思沃德身上的铠甲也结上一层薄冰。作战。他的身体应该是被冻得动不了才对,可是信念支撑着他,依旧尽全力守护他立誓要保护的对象。 人的信念真的比什么都还有力量,可是并非所有的情况都派得上用场。如果空有信念就能办到想做的所有事情,那么世上也许就没有失败这个名词了。 思沃德确实令人敬佩,可是现在的情况,他还能守护艾凡娜多久? 备前灵巧地移动到艾凡娜身旁,见她又要冲到黑影的怀里攻击,再也忍不住了。 手往她后衣襟抓去,将她抛出战团。 “你在干什么!”艾凡娜怒吼着。 她马上站起来,又准备冲向人马黑影。 备前避过黑影的三叉戟,抽空喊道:“艾凡娜!你先把自己的位置搞清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看轻我吗?难道你要我像个花瓶一样,只在旁边看你们努力?”也好过你带来的伤害!“备前大声地吼着。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感到非常的伤心,原来她在备前眼里,竟也只是个要人照顾的麻烦而已。 “难道不是吗?你看看思沃德,为了掩护你,成了什么样子!该掩护其他人战斗的,不正该是你吗?” 备前的话重重地敲到艾凡娜心中。 她先是呆住了,再看着思沃德,这位圣骑士的动作不再灵活,全身上下好像绑上了无数的铅块。他的脸上已经没有表情,像个死人一样,茫然然的战斗着。 这时艾凡娜才想到在方才的战斗中,一直是思沃德替她承受人马黑影的攻击,为她担下一切痛苦,而她却还自以为是的要向黑影挑战好证明自己。 “该掩护其他人战斗的不正该是你吗?” “到底是你是牧师还是我是牧师?” “我可是位魔法师,别拿自己的专业问题来问别的领域的人,还是说你身上的圣袍只是穿好看的。”该有牧师的责任,她确实不该勉强自己投入战斗。 现在艾凡娜才明白自己该扮演的角色。她已经给别人带来太多麻烦了,希望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她高举圣锤,诚心地祈祷呼唤法皇之名。 神圣的力量降临,火焰的守护力量接受艾凡娜的差遣,红色的火光飞向思沃德,火之守护再次环绕圣骑士,为他驱走黑影的冰冷,将温暖重新注入心中。 现在,艾凡娜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该做的不是跟在战士旁边站到第一线,而是适时的给予协助才对,而且要对付这种邪恶无实体的魔物,她应该比魔法有用多了,火之法皇赐予的神迹中,有许多是专门用来对付这一类的魔物。 她的神祇给予她许多优势,自己却不知活用,还像个没脑袋的蛮人用锤子猛敲! 艾凡娜感到必须要雪耻。 第八章哭泣的独角兽之九 对付不死生物的魔法一直是星狩的弱项。幻术、心灵法术与死灵术,是星狩在魔法中较弱的三个项目。 虽然说没有一个魔法师能够精通世上所有的魔法,但对各种魔法多少都该有所涉猎,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法师。 星狩在这三个项目较弱,并非是欠缺这三方面的资质,问题出在他的魔法老师奥森大师。 奥森大师在这三个系统的魔法研究绝对不含糊,可是却故意不传授给他的弟子。也许是为了要控制他的弟子,透过心灵的魔法可以为他带来极大的优势。而幻术与心灵别,其中的差别只是着重的部分不一样。所以奥森大师几乎也不透露幻术的秘诀给他的弟子。 至于死灵法术,好像是奥森大师真的没有深入研究的样子,至少很少看到奥森大师进行相关的实验,况且这个派别的魔法相当危险,跟亡者打交道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也许是奥森真的对这类的法术没兴趣,也许是他的弟子中也没人有这方面的天分,反正死灵法术并不被他重视就对了。 奥森教给弟子关于死灵法术的部分,就仅止于如何抵抗它们,如何由死灵的纠缠中脱身,多半是些防御的法术。 光靠奥森传授的魔法,根本不足以对付阴影谷的这只人马黑影。 这只人马黑影很明显是死灵的同类,至少也是死灵的远亲,由缚灵咒能对它产生作用就能证明。 这个时候要是蝶凰在场就好了。师,可是她是奥森的弟子中,唯一专攻幻术的一位。 人马黑影很明显就是死灵与人的意念的合体,要对付它,应该要结合死灵法术与心灵法术,才能达到最佳效果。很可惜,这两派法术正巧都是星狩的弱项。 星狩明言要备前为他争取时间,好让他施展强大的魔法来对付黑影,还真的是说了大话。 不过这不代表他说谎。 也许星狩没有专门用来对付黑影的强大法术,不过他可以同时运用多种魔法,达到相近的效果。只是这么做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他在地上画出许多不同的魔法阵,有最简单基本的照明术,也有用来对付死灵的缚灵咒,也有焚烧亡灵力量的净灭之火,以及安抚人心的定神咒。 星狩的做法非常简单,既然一个咒语不足以对付强大的敌人,那就增加法术的数量。就像一根筷子很容易折断,可是十根筷子就不一样了。绑,绝不是花三倍的时间就能挣脱。 就算其他的法术对人马黑影无效,至少能用缚灵咒将它困住,那么该如何宰割它就能慢慢商量再决定。 使用魔法阵来施展复数的魔法所耗用的准备时间,当然比直接施法更耗时。星狩可以在几秒内念完缚灵咒,完成法术,可是要画好魔法阵,让魔法阵同时作用却不是那么简单。他必须让魔法阵连锁反应,同时又要供给魔力给全部的魔法阵。 不同的魔法在运作时又会有干涉作用,这时,星狩又要考虑到抵销干涉反应的措施。这些都需要精密的计算。 星狩根本没有时间多做考虑,只能快速地将魔法阵画出来,并且丢下提供魔力的材料与使法术运作的原料。 他只打算让魔法阵顺利运作,至于各个魔法阵之间的协调活动,就由他直接控制,以灵活调节的方式,省去精密计算魔法阵构成的麻烦。 这么一来可以争取许多时间,不过使用魔法阵,魔法师立即施法的优点也跟着消失。反正星狩只打算用魔法阵不能移动的缺点,也只有接受了。 魔法阵好不容易终于快画完了,不过为星狩争取时间的三个人,好像也快完蛋了。 思沃德整个人像是跟冰风暴搏斗三天三夜似的,都快变成冰人了。那位牧师还在逞强,把自己当战士使用。 星狩看到这个场面有点后悔,他救艾凡娜是希望火之法皇的神力能够为他带来助力,可不曾期待过一个女人能在打斗中有什么精采的表现。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备前在紧要关头扮起黑脸,把这个女人骂醒,总算让她开始扮好属于自己的角色。 这么一来,他也可以开始念咒让魔法开始作用,不必担心法术运作的时候,其他人没办法提供充足的保护。 人马黑影战斗到现在,几乎没受到任何伤害,它的动作灵活度不减,凶悍度不减,不过艾凡娜他们可就不一样了。列,改以神术在后方支援。她不停地呼唤圣力提供援助,偶尔还发出一两发圣光弹攻击。 比起刀剑的挥砍,艾凡娜的圣光弹很明显的对黑影造成伤害。圣光弹的效用虽然有限,不过当她发觉自己反而有能力伤害黑影时,艾凡娜也开始念诵较长的祷文,准备给予人马黑影迎头痛击。 备前在战斗时依然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当他注意到星狩开始念诵咒语时就明白,魔法的准备作业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思沃德,后退!星狩要完成魔法了!”备前呼喊一声,英灵剑由下而上全力挥砍,将人马黑影由脚到胸前斩断,同时迅速地往旁边跳开。 不过圣骑士可就没这灵活的反应了。他的神志早在战斗中掉了九分,脑子里根本没有退开转进这个词。 备前已经看到星狩准备要让魔法作用。 他是不晓得魔法在咒语念完后能不能缓一缓,可是由星狩的神情来看,他根本没打算中断咒文。之中,备前看到思沃德还努力地吸引黑影的注意力,尽全力地跟它战斗,心中大急,可是他与思沃德正好在黑影的两边,根本没办法将人拖开。 “可恶!真是麻烦,只好拚了!”备前吐了口口水,咬紧牙关就向前冲。 反正这个魔物也不具实力,冲进它的身体直接穿过并非不可行,至少思沃德在战斗之初就做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自行冲入还真的需要极大的勇气。 就像有一团火在烧,虽然知道快速越过烈火不会被烧死(严重烫伤倒很有可能),可是要冲向危险还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为了同伴,备前只有硬来。 他直接冲向人马黑影,人影交会之前猛然挥剑,这剑倒是心理作用大于实质作用。 反正挥剑相向,最多也只能在它身上留下不到一秒就消失的小伤口,一如预期的,冰冷寒气全包上来,眼前一片黑暗,如同进入无光的世界。去,马上跳入结冰的湖水中。冰冷的气息直接由四肢百骸入侵,好像全身上下数十万个毛细孔都打起寒颤,脑袋也在这一刻被冻僵了。 真正可怕的是心灵上的攻击,黑影特有的寒冷把人给冻僵,连思考能力几乎也一并被冻结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怨念排山倒海而来,让人无法阻挡这些意念的入侵。 憎恨的情绪、枉死的悲切、邪恶的意志,在这一刻全倾倒进备前的心房。 对生命的渴望,对生命的冀求,还有对生命的憎恨,让备前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消失,被涌上来的怨念所取代。 同时无数的惨叫声,有痛苦的哀嚎,有绝望的哭泣,也有悲痛欲绝的哀凄,许许多多的哀鸣,好像让他一个人同时承受数百人分的悲伤与痛苦。 还好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以极快的动作冲过,眼前一亮,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阴影谷里的阳光是多么的明光美好。多待一秒,他一定会受不了的发疯,变成精神异常的剑士。 他冲向思沃德,将圣骑士推开,推离黑影,两个人撞成一团,滚离人马黑影。 思沃德被撞倒,竟然又马上爬起来,人都还站不稳就打算继续向黑影进攻。 “不能让他再靠过去。”备前这么想着,不然他这么辛苦的把人推离是要干嘛。 “喂,你醒醒啊!” 倒在地上的备前拉住圣骑士的脚踝,却差点被拖着走。 这个时候备前只能大骂思沃德死脑筋,拚命也不是这种拚法,可是该阻止的还是要阻止。 就在备前准备用力将人再次拉倒时,身体却由内而外地传出脱力的感觉,力气被硬生生地抽走,剧痛由脑门传到脚底。声,努力挤出最后的力气把思沃德绊倒,再压到圣骑士身上,全力挥拳,往他的鼻子用力揍了一下。 思沃德被他打晕,备前也翻身躺到地上,他看着阴朦朦的天空,大口呼气。 “再来就交给你了,星狩……”备前再也懒得动了。就算有人拿鞭子抽他,也没办法逼他站起来。 星狩的魔法终于发动。 先是四个缚灵咒魔法阵启动,魔法的雷电锁链迅速缠住人马黑影,把这巨大可怕的魔物五花大绑,接着光亮术发动,数个光源由四面八方放射出强光照耀黑影。 在光明与黑暗的对比之下,人马黑影变得更加显眼,可是这个魔法好像也激起它的凶性,让它像是发狂地挣扎,就算断手断脚也要挣脱似的。 最后魔法的火焰燃起。 这种专烧死灵的净灭之火,是魔法师对付亡灵常用的武器,只是净灭之火的威力有限,要把一只亡灵烧尽需耗焰来对抗黑影,也很难将它烧死。 可是这已经是星狩所知道的魔法中最有效的了,现在就只能祈祷,缚灵咒能够持撑到黑影被净灭之火烧尽。 作用力越大,反作用力也跟着越大,人马黑影的力量似乎被这强大的伤害给激发出来。它凶猛地拉扯束缚的魔法锁链,大地好像因它无声的怒吼而震动。 魔法阵内的魔法能量快速消耗,甚至魔法阵都要被它带来的强大反抗给破坏。 星狩没想到它竟然强悍到这种地步,更糟的是,地区的平衡好像因为它的怒气而倾斜,四周的雾气起了变化,开始流动,像是要涌入此地似的。在那层白雾之中,也可以见到许许多多的阴影聚集过来。要是有个万一,他们绝对无法同时应付人马黑影与阴影的攻击。 就在星狩无比着急的时候,火焰由天而降。 一道怒焰凭空出现,落在黑影身上。 带着净化之力的神圣火焰有效地将黑影烧伤,它的形体好像变小了,体态也不再那么巨大。却来得正是时候。 “天罚圣焰”原本就是很强大的攻击性神术,在对付不死生物、亡灵、还有恶魔时更有加成的作用,用这个火之法皇独有的神迹,正好能对黑影带来极大的伤害。 只是艾凡娜与星狩都忽略了一点。 魔法与魔法之间都会有所冲突,何况是神术与魔法。天罚圣焰烧净的不只是黑影,连捆绑它的魔法锁链也一同被神圣的火焰给烧毁,只是一瞬间,人马黑影逮到机会就挣脱缚灵咒。 它的样子变了不少,像是被火焰烧去外皮,身形消瘦许多,可是这并不影响它能带来的伤害。 这一次它冲向星狩,要把这个困住它两次的魔法师解决。 星狩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黑影虽然挣脱缚灵咒,但是魔法阵还在运作,星狩操控魔法的锁链卷向黑影,企图再将它抓住。这也是他唯一重画魔法阵。 能帮忙阻挡黑影的两名战士已经躺在一旁,只靠简短的咒语,根本无法对它造成有效的伤害。 星狩要赌一赌。他非得成功不行,不然等着他的就只有死亡的命运。 艾凡娜叫喊道:“快避开!” 星狩充耳不闻,努力地想重新抓住人马黑影。雷电的魔法锁链缠上它的后腿,这个魔物就直接放弃它的后腿,让它的脚被扯断甩开锁链,它用这种方式冲向星狩,速度还越来越快! “该死!难道真的完蛋了吗?”星狩不由得在心中怒吼。 不论星狩再怎么努力,就是无法再绑住黑影。被天罚圣焰焚烧过后,这个黑色的人马怪物身上的外皮与赘肉被火烧尽,只剩下骨胳与肌肉,像是在瞬间减肥似的,让它跑得更快更猛。带着优雅的感觉完全消失,变得像是地狱来的死亡骑士。 虽然不甘愿,但也只有先放弃魔法阵的效用。星狩很清楚这代表什么,接下来黑影将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就算他再会闪躲,碰上这种没有肉体不知劳累的魔物,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真是讽刺,最后竟然会死在为了救人的队伍中,而且还是死在为了帮十车城的公主拉克希米取药的队伍,这对星狩而言,可真是再可笑也不过的事情了。 (就是现在,快砍下它的犄角!) 独角兽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什么?别指挥我怎么做!你这个家伙,竟然还躲在我心里,别太过分了!” (趁它变得衰弱的时候,砍下诅咒的源头,那根犄角,快砍下它!) “可恶!”星狩似乎没有别的选择。杀怎么砍,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复原。可是当下也没别的办法,就把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星狩放弃魔法,抽出秘银长剑。 机会只有一次,他不像备前那样精通剑法,无法跟这个怪物周旋,必须看准时机,在人马黑影攻击的瞬间予以反击。 他先是盯着黑影那漆黑不明的瞳孔,又转向握着三叉戟的手臂,星狩屏住呼吸。 三叉戟落下了,人马的上半身向下曲腰,挥扫攻击。 是时候了!星狩向前滚,避开攻击再马上起身挥剑,秘银长剑由下而上划过优美光明的弧度,剑闪出强烈的光芒。 剑挥斩过半人半马的长脸,由它的前额扫过。不同于以往的攻击,星狩的手感受到阻力,不像是挥斩其他的阴影那样,有如挥斩空气。 接下来黑影就要撞上星狩,没有任何魔法的防护下,被这个可怕的魔物撞上,会有什么下场,他很清楚。出!这道银光撞开人马黑影,再迎向星狩砍下的那个东西。 被砍下的犄角上的黑影散去,流回人马黑影的本体,被包在里头的东西也显现出来,那是一根带着珍珠光泽的长角。 雪白色的光影也由模糊变得清晰,它是一只前额缺了长角的独角兽。 独角兽奔向空中的犄角,与那根角结合为一。 “不!”怒吼由人马黑影传出来,“那是我的!那是属于我的宝物!” 它奔向独角兽,愤怒地用三叉戟攻击,可是独角兽以优雅美丽的脚步,将它的攻击一一避开。同时人马黑影的形体也快速地崩溃,黑影就像烟气一样向上飘散,很快的它就溃不成形。 “不!不!不……”在吶喊之中,人马黑影的形体完全崩散,升上天际。 在人马黑影崩解的同时,阴影谷的诅咒也跟着消失。来,白茫茫的雾气如同泄洪般倒下来,不过却有一股上升的气流将浓雾往上卷。 顿时风卷云涌鬼哭神号,雾气被向上卷,带着无数的阴影升上天际! 星狩他们就像是待在龙卷风的中心看着这一切,他们看到阴影谷中一切邪恶不净的意念,全被吹向天庭。 第九章哭泣的独角兽之十 阳光奇迹似地落下来,落在这个终年雾气弥漫的阴影谷内。 它在金黄色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优雅美丽的身躯,健美纤细的四肢,还有那根长长的犄角。 独角兽站在阳光底下,好像这难得的日光是为了它才特别拨开云雾洒落。 “谢谢你们,英勇的人类。”它的声音温和而优雅,沉浸在这美妙的声音之中,所有的疲劳都得到解放,心灵伤痛也似获得解救。的生物。 艾凡娜太高兴了,她再一次见到它了。 艾凡娜得意地瞪瞄了星狩一眼,好像在说,“我之前没说谎,也没看错吧,真的有独角兽。” 星狩的眼神却与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他的眼光甚至带有不屑。 “谢谢你们解放了这个地方……” 艾凡娜高兴地说:“这是我们应为之事,能帮得上您的忙是我们的荣幸。” “我该走了……这里已经没有我的责任了……” “您要走了?这里不是您的山谷吗?” “曾经是……但……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独角兽说完,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四肢撒开就跑着向上,绕着阳光往上驰骋。 “谢谢你们……请收下我为你们准备的一份薄礼……”复往常的阴暗。 艾凡娜感动的说:“想不到能在这种地方看到独角兽,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独角兽呢。” 星狩却大煞风景的说:“算了吧!不过是给人找麻烦的亡灵罢了!这里的诅咒,多半是它对人类的怨恨造成的。” 艾凡娜忿忿不平地训道:“你这家伙,也不想想是谁救了你!说这种话太失礼了吧。” “哼,是这样吗?”星狩手指向独角兽原来站立的地方。 “啊!这……这怎么可能!” 那里留有两具枯骨。一只是缺了犄角的独角兽,另一个则是拿着三叉戟刺入独角兽身躯的狩猎者。 星狩不发半语地走向独角兽前面。 地上果然有他们要的东西,医治拉克希米的药草,还有星狩想要的黑蕅.当星狩要蹲下去捡拾的时候,胸口却被某个东西卡住…… 星狩冷笑一声暗道:“原来你还满上道的,不过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才把你的角献上,这场交易还真不划算。” 第十章希望、绝望之都之一 人声鼎沸。 肥油旅馆的夜晚,永远是嘈杂而混乱。 那里有喝了酒大声喧哗的客人;有正在划酒拳,却拚命想输掉得以罚酒的灰矮人;也有在吧台细细品酒,小声交谈交换各种资讯的人。 在这里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性,嗲声嗲气地劝客人多喝酒、多消费。如果男性有意思的话,还可以直接把女人带上二楼的客房,至于要在客房内做什么事,当然不可能只是聊天。馆高朋满座。 这里是远近驰名的肥油旅馆,不论是一见面就会起冲突的山丘矮人与灰矮人,还是互为死敌的人类与食人魔,在这里都要和平相处。 店里的客户层,包括在耶佛大陆处于弱势的人类、手工精巧却异常固执的矮人、俊美纤细的精灵、粗暴凶猛的食人魔、狡诈阴险的豺狼人、灵活投机的半身人……所有具备智慧的种族,几乎都出现在这里。 这样的店在除了肥油旅馆外,恐怕找不到第二家了。 也许是耶佛大陆的特殊情况,才会造就出这么一家店。 许多理想家梦中描绘各族和平相处的景象,竟然在最野蛮、最粗鄙邪恶的地方出现。不过这也只是一个表面的假象,在肥油旅馆里把酒言欢,并不代表各族之间矛盾与冲突已经弭平。有大半集中在肥油旅馆附近。互相看不对眼的世代仇敌,平常很难得相遇,可是这肥油旅馆却是百族汇集的地方。 在旅馆内也许不会动手,出了旅馆,却是算总帐的好机会。 去肥油旅馆消费一趟也许等于是赌命一回,不过这个外表充满欢乐的旅馆,却仍不停的吸引四处的旅人。 不论如何,店里面还是充满欢笑,尤其是今天晚上一楼的酒吧,更是热闹无比。 因为艾凡娜他们由阴影谷回来了。 在他们出发之时,几乎没有人看好这群人能活着回来。毕竟阴影谷已经存在百余年,这百余年来,冒险进去的人都只有惨烈的下场,能活着回来的是少之又少。而且回来的多半不是发疯,就是身心受创。 艾凡娜他们能从那取回药物,并且为十车城的公主拉克希米解除恶魔之毒,他们的身价与地位也马上水涨船高。代表坚强的实力,有能力的人自然风光。况且他们手上还有一块瑰宝──十车城的公主。就算不是人类,并不向往十车城的生活,但是对十车王的赏赐却不会没兴趣。 想把公主抢过来的人不在少数,但是知道这个队伍表现出来的实力,让想打他们主意的人,也要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再行动作。 总之是想来硬的人变少了,不过逢迎拍马的人却变多了,如果能跟他们同行把公主送回十车城,多少也会有些油水。 艾凡娜那一桌自然成了最受欢迎的一桌。 不过,艾凡娜很聪明的把这些事务交代给她的“经纪人”古柯来处理。一方面,法律的守护神。火之法皇在地上的权杖,实在很难适应这里的风俗民情;另一方面,艾凡娜也不想跟看起来就很可怕的生物打交道。 虽然说法皇的教义是在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可是实践那理想状况要有多高的修养。艾凡娜为了不让自己违背法托古柯处理。 她这么做,还真的做对了。 艾凡娜在西大陆也算是高等家庭出身的女孩,又是从小立志成为法皇的牧师,处理过的案件也不少了,对于人心险恶不能说全无体会。 可是在法皇厅办理案件是一回事,亲自踏入混浊的世界又是另一回事,要是真让艾凡娜跟耶佛大陆的狡诈阴险的人们打交道,恐怕被人卖了还会高兴地帮人数金币呢。 艾凡娜体贴地照顾拉克希米,她觉得自己像是多了一个天真可爱的妹妹。见到拉克希米已经恢复健康,艾凡娜就笑意可掬。 她就在酒吧里逗弄着拉克希米,两个女孩就像是亲姊妹玩成一团。 桌子的另一边,思沃德与备前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这位圣骑士本来就不多话,向来是严守本分,做好自己应为之事,不过他是位有内涵的男子,与他谈话其实是件愉快的事情。前提是要能打开他那严肃的外表,引出话题。上的嘴唇经常是弯成U字型,温和的神情与充满善意的脸孔,往往让他很快地交到朋友,即使是在耶佛大陆上,微笑还是有不小的威力。 备前喜欢交朋友,在来到耶佛大陆之前,他就有不少的冒险伙伴,在这里也有不少的点头之交,不过他却不滥交。 他很清楚什么样子的人值得深入交往,什么样子的人只须保持点头之交,在耶佛大陆上,要找到能够深交的伙伴实在不多。 不过备前很幸运,才花几个月的时间,就碰上艾凡娜他们。跟他们在一起是不用随时提心吊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与艾凡娜在耶佛大陆的活动交集并不多,他们无法成为长期冒险的伙伴。 要找回失落的东西,达成来往耶佛大陆的目标,他还要另寻伙伴。人,由中寻找比较能够信任之人,希望能够找到陪他一起上山下海、四处冒险探索的同伴。 艾凡娜平安归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古柯这名僧侣。 恩人之友平安归来值得欣慰,不过真正让他高兴的事情,却是“脱离苦海”。 要不是亲身经历,古柯绝对想不到,照顾小女孩是件多么辛苦的事,当那个“小”女孩拥有“大”女孩成熟的身体与力气时,这件工作的辛苦程度又要加倍。 在这之前,古柯从来不觉得女人是很难搞的生物。对于成熟的女性,他向来能把她们驯得服服帖帖,不论是用甜言蜜语、人才钱财、还是拿僧侣的密教密言来哄骗,总之,他身边的女人很少让他觉得伤脑筋过。 可是拉克希米却不一样,他的工作是照顾她,而她则尽情的耍脾气。 拉克希米身分特殊,又不能对她动手动脚,只能用爱的教育,问题是智能退化的拉克希米很难跟她讲道理。他脸上的抓痕,还有被迫剃掉的胡子就可以想象,照顾拉克希米的战争有多惨烈。 还好这一切都过去了。艾凡娜回来,拉克希米终于被交回牧师身旁。 古柯回头看看拉克希米,心中偶尔会出现疑问,现在那位温驯地像小猫的女孩,真的是跟他相处两天多的拉克希米吗? 拯救拉克希米公主的成员,几乎都在这个表面上充满欢乐的地方,除了一个人,星狩并没有待在酒吧。回到肥油旅馆后他就明言,不打算陪伴艾凡娜送人回十车城。说明他的意愿后,星狩就住进他经常使用的那间客房。 肥油旅馆住宿的房间,都在后方的建筑,与前方的酒吧虽然有相通,相较两地却有着天壤之别。 也许是打理的人不一样。 前面是由旅馆主人克伦在掌理,他对于干净与吵闹的定义,跟负责住宿服务的牛头怪大红大异其趣。就自己去找位子坐。清理桌子的服务生是只食人魔,而且是个智能不足的食人魔,克伦根本不打算要求咧嘴将桌子擦得多干净,只要客人能忍受就行了,幸运的是,来这里的客人,对洁净的要求通常很低。 至于后方的客房,从走道到门窗,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不到一抹灰尘。克伦不清楚牛头怪是不是都有洁癖,不过至少他雇用的这位员工就特别爱干净。 在牛头怪大红的特别要求下,长期住户的客人都知道,要努力保持房间的干净。为了达到大红的要求,一些容易制造脏乱的举动,就不会在客房内进行,所以旅馆后方算是满安静的场所。 星狩就待在这样的房间内,翻阅魔法书。 前厅的吵闹穿过走廊爬上二楼,竖起耳朵的话还能隐约地听见,待在这里有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他向来喜欢这个房间,待在这里,有种身在红尘却又远离尘嚣的感觉,此处总能让他心情平静。情平静的地方。肥油旅馆就能为星狩提供这样的一个场所。 不过,星狩现在的心情并不平静。 他并没有跟着备前他们在酒吧庆功,他不觉得拉克希米得救,对他而言是值得庆祝的好事。 当然只要那位公主的记忆没恢复,她得不得救,对星狩来讲并没有即时性的利害关系,只是她还活着就有可能恢复记忆,总是有潜在的风险存在。 不过这并不是他不参加庆功会的原因。不想见到拉克希米当然是其中一个理由──至少星狩是这样认为,他不要再跟艾凡娜起冲突才是避开的主因。 那个女人一定还在气头上。 纵然因为星狩解决了人马黑影,他们才能解除阴影谷的诅咒,可是他一再刺激艾凡娜,在气头上的女人是很难理喻的,他不想更进一步惹她生气。人的身分在十车王耳边说了些话,害他无法再进入十车城,这会带来许多麻烦的。 星狩并不喜欢十车城,不过偶尔会需要到那里购买些东西,用他的魔法交换财物。不能进城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困扰。所以就让艾凡娜的心情停留在行善后的欢喜,以这份欢喜冲淡她厌恶星狩的心情。 其实依照星狩原本的计画,他根本不用理会艾凡娜对他的观感,反正只是带他们到阴影谷送死,已死之人的观感,是不会对活人造成任何影响的。 只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解除阴影谷的诅咒,成功地把药草取回。 最后的结果,星狩也取得他想要的东西,获得备前的友谊,则是意外的收获。 至于艾凡娜这名牧师,星狩也不打算向她下手。 让这个正义感过剩的女人存在,也许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毕竟寻遍整个耶佛大陆,再也找不到第二位火之法皇的牧师,她所能降临的神迹,在耶佛大陆上是极为珍贵存在,万一哪天需要时才方便利用。 所以现在不适合继续惹怒她。 只是,这些都不是让星狩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的原因。 星狩也不明白自己在烦躁些什么,阴影谷之行得到了黑蕅不是很好?赢得备前这位可靠的剑士的友谊,也是相当大的好处。 曾经一度失去的独角兽之角,如今失而复得,可以向奥森那个老狐狸交差,事情也算是圆满。 拉克希米虽然获救,但是记忆并没有恢复,短期之内也不会有不良的影响。 纵观诸事,一切无碍。 星狩实在搞不清楚,心中的疙瘩到底是什么? 不知名的烦躁,使得星狩一直无法静下心来研读魔法书。 突然,他阖上书本,提高警觉在盯着房门。 有人接近,脚步轻盈得完全听不到声音。要到旅馆的后两间房的其中一间,才能走到走廊的尽头。 在警戒魔法的警告下,星狩发现,这个人若非一流的杀手就是高明的盗贼,竖起耳朵却没听见任何声音,星狩开始准备魔法,以防来人是前来寻仇。 对于小心这件事,在耶佛大陆上永远不为过。 在肥油旅馆住宿,就寝之前,星狩永远不忘设下警戒魔法,还有触发式的魔法陷阱。 曾经有过一次,他在做买卖时送点恩情给灰矮人,赚取不少红宝石,回到肥油旅馆的晚上时,即使人已经非常累,他还是在房间设下致命的陷阱,才躺到床上休息。 那一夜他睡得特别熟,一觉到天亮。 醒来之后意外的发现,他施展的魔法少了大半,地面留下一只小手,还有令人怵目惊心的血滩,很明显的是有人将他迷昏,再潜入旅馆。 是要行窃还是要暗杀已经无从细究,反正在耶佛大陆上偷不成则抢、抢不成则杀,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要是哪就被牛头怪大红拿去肥油旅馆附设农庄当肥料。 那次没被拖去当肥料,倒是被大红痛骂一顿。血渍将地板严重污损,可是比死一个客人还严重的事情。反正客人来来往往永远不会少,但是这些干净舒适的房间可是大红的心血,两者之间的价值高下立判。 魔法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发动,那道门要是被打开,还会先有电流由地板窜出,入侵者若能幸运通过,蛛网术还会将人困住。 防御的措施算是非常完善,不过这些攻击,对耶佛大陆上高明的杀手根本不算什么,临机应变的魔法才是星狩相信的力量。 “叩、叩。” 似乎是访客不是杀手,不过用这种方式降低戒心,也是常有的事情,星狩并未因而释放准备好的魔法。 “谁?”他问了。 “克伦啦,可以开门了吗?”门外的声音确实是克伦的声音。魔。 要是克伦坐在咧嘴肩上,星狩光闻食人魔身上的特有臭味,就可以知道来的人是谁。 星狩暂时解除魔法的陷阱,道:“进来吧。” 半身人走进来了。 星狩一直觉得克伦很不可思议,每次见到他,总觉得这个半身人变得更“圆”了,感觉上克伦就像是一个过胖的八、九来岁小朋友。 可是这种臃肿的身材,却不会让他的动作变得不灵巧,他还是像其他的半身人那样手脚轻盈,走起路来永远是安静无声,就算以半身人的标准,他的动作也是非常高明。 有时候,星狩实在搞不懂,像他这样的半身人,怎么会经营一家旅馆,而不是一个盗贼团呢? “呵呵,老朋友,你还是这么小心。” 克伦圆圆的脸,让人觉得很能放心,不过星狩确信这只是他的外表,就像一张假面具。没有相当的手段,怎么中的大法师收纳旗下。 “有事吗?竟然要劳动您亲自来我这一趟?” “没什么事啦,只不过那位美丽的牧师小姐希望请你到楼下,接受她的感谢。” “就为了这种小事?” “没办法,楼下没人手了。你也知道,大红是严禁那两个食人魔法师踏入这边。酒吧那又快忙不过来了,连矮人兄弟都去帮忙倒酒,我总不能让客人空等,叫咧嘴来这喊你下楼吧?” “艾凡娜找我?” “是啊,呵呵,她真的很不错。不知道她欠不欠工作,我还真想雇用她!你知道吗,原来火之法皇的神迹是这么好用的东西。在她施展神迹之下,我终于有了一间温室,可以栽培米克兰种的烟草了。 “你也知道的,老朋友,我一直要杜森那老家伙帮我弄一个温室,他就是不肯。说什么长期施用改变温度的魔堆,说穿了,就是怕麻烦。 “现在可好,只要美丽的牧师小姐每半年来一次,向火之法皇祈祷一下就行了。明年这时候,我就不必再忍受劣质的烟草了。” 克伦说了一大堆话,结果还是没讲明艾凡娜找他的理由。 星狩想了想,一口回绝:“算了,我还是利用时间多学一个法术好了。” 克伦却道:“不去的话,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喔。他们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前往十车城,你要是不下去打声招呼就太失礼了。我的老朋友,不论如何,跟有实力的牧师当朋友是有利无害,虽然牧师这种人喜欢说教,不过她说她的,咱们还是我行我素,就让牧师满足说教的欲望又何妨。” “哈,你说的也没错……我这就下去打声招呼。” 星狩想想,跟艾凡娜见不见面是一回事,反正像牧师这种讲人情义理的家伙,卖人情给她了,也不必担心讨不往后有事才方便找他合作。 “老朋友果然是聪明人,你要是有办法,别忘了叫牧师小姐多来小店坐坐,可以的话,最好再请她多施几个神迹。温暖的南方水果又甜又好吃,我总是忘不了那些美味,要是可以,请她再多弄个热带温室,我可就有口福了。” 星狩摇头笑道:“知道了。到时候有收成,可别忘了煮道好菜犒赏我啊。” “老朋友,一句话,当然没问题。” 克伦走后,星狩将书本收起,魔法陷阱重新布置好才离开房间,走向一楼的酒吧。 才要下楼,就听见人声鼎沸热闹滚滚,原来是有精采的比赛。 酒客们比起腕力,下注的下注,吆喝的吆喝,好不热闹。 叫人意外的是,上场比赛的是备前与一位矮人,而且由叫嚣的内容听起来,这不是他的第一战。清楚,不过能在别的矮人输了之后再行挑战,腕力肯定不弱。 星狩很惊奇地发现,备前的力量竟然不输给矮人。 并不是说人类的力气一定比不上矮人,只是就平均而言,矮人的力气是比较大,这是种族天生上的差异。 人类中的大力士,腕力不会输给寻常的矮人,不过若一样是腕力见长的人,矮人的力气还是会比较大,而备前却没有落败的迹象。 当他注意到星狩出现在酒吧时,还特别一鼓作气地,把对手扳倒赢得喝采。 矮人输了,嘴巴上虽然多有怨言,不过却很敬佩备前。 他们只是在嘴巴上输不起,却是明朗的好汉,看这情形,备前已经跟那群矮人打成一片,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结交了一群值得信赖的矮人朋友。 第十一章希望、绝望之都之二 艾凡娜看到星狩走出来。 他的表情好像不怎么高兴,不过也不像是不高兴……总之就是很平常的心情,不会让人觉得他的心情很好,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绷着一张脸、不愉快的样子。 艾凡娜对星狩这种难以猜透的表情,心里头可有意见。明明就是做了好事,成功地救了拉克希米这么一位楚楚可怜、天真清纯的女孩,再怎么也该觉得高兴才对。 可是他那张脸,让人觉得拉克希米死了也好、救活也好,反正都与他无关。她信誓旦旦要严惩伤害拉克希米的那个元凶,就是星狩。 艾凡娜只知道星狩是一个很怪,又很过分的魔法师。 阴影谷之前,星狩给予的协助不可漠视,这趟阴影谷之旅,如果没有星狩的协助,艾凡娜他们必定会铩羽而归,可是星狩对待艾凡娜的态度,就是很难让她对星狩道声谢。 他根本就是一个没血没泪、无情无义,贪心恶劣、嘴巴又坏的超级大恶魔。 艾凡娜甚至曾经一度怀疑,星狩背上长有黑色的蝙蝠翅膀,而深渊魔域的那些恶魔大君,则是他的拜把兄弟。 可是像这样的人,怎么会得到神圣的独角兽的认同? 那时候,只有艾凡娜看到独角兽由星狩怀里跑出来,替他们驱退阴影谷的黑影,解救众人的性命。 事后她才知道,原来她所见的只是独角兽的灵魂,而它的灵魂寄宿在星狩身上。 为什么会选择星狩?艾凡娜很难过,难道她不行吗?就算她不行,还有思沃德这位终生严守纪律、严以律己、士。 再怎么样,也不该是那个让人厌恶无比的魔法师。 “原来独角兽也有看错人的时候……”艾凡娜只能这样感叹。 讨厌归讨厌,火之法皇的教义却又告诫他的信徒,不能以自己的好恶来审理世人。 在接受牧师教育时,艾凡娜的老师是这样告诫她的:人心是存有许多面貌,即使是自己,也很难看透自己本身的真实心意,因此不能以自己一时所见所知来评断、审判一个人,所以才需要法皇以公正无私的法律订下公平的标准。 身为法皇的牧师,所要做的就是依照法律来惩戒、表扬世人。即使他的内心是黑暗的,但是透过法律的教化,让他在外的行径呈现出善良守法的一面,就算不能造福世人,也不至于危害他人。 如果用这种标准来看星狩的话,他还不算太糟。益,虽然会给身旁的人带来不愉快的感觉,至少还没对别人造成实质的伤害。 冷血、没有同情心,但只要没主动去伤害别人,就不算做坏事──至少艾凡娜没看到他行恶,不过总有一天要揭发他的真面目,证明独角兽看错人了。 他口出恶言,却不算是毫无建设性的漫骂,火之法皇虽然告诫信众不能诬赖毁谤他人,可是并没有禁止尖酸刻薄的言词。 按照火之法皇的教义,星狩目前的行为还不算是要加以惩戒的人。那么在无罪推定的前提下,艾凡娜站在火之法皇的权杖的立场上,就该以公平合理的态度来对待这个人──即使她再怎么讨厌他! 艾凡娜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是法皇的牧师,因为她是法皇的牧师,所以用法皇的教诲,让她可以忍住自己对星狩的不满与厌恶,可是也因为法皇定下的戒律,让她不能对讨厌星狩施加暴力或恶言相向。为艾凡娜该向星狩道谢。不论如何,这趟阴影谷之行全赖他的协助,才能成功取得药草回来,就算星狩接受了独角兽的协助,但是独角兽也是透过星狩来帮助众人。 想到要向星狩低头道谢,艾凡娜就有气,实在不愿承认,星狩是受到独角兽认同的人。 心里百般不愿意,让她气鼓鼓地瞪着星狩。 走下来之后,星狩与思沃德打声招呼,又与古柯寒暄几句,就觉得艾凡娜的视线一直定在他身上。 他看了艾凡娜一眼,又见她身旁的拉克希米,心里头总有奇怪的感觉。十车城的公主似乎对他完全没印象,也不像对他有特别的感觉的样子。 曾经与她相恋,即使只是在演戏,但是现在却变成陌生人,这真的是满奇怪的经验。 再看艾凡娜的表情,好像要吃人似的。她会露出那种不情愿的样子,星狩随便猜也知道,她一定是在挣扎要不要向他道谢。是在共患难后明白我的可靠吗?其实喜欢上我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马上试试。除了心灵外,彼此的身体是否契合也是很重要的,要是你没经验,我也很愿意引导你。“ 艾凡娜睁大眼瞪着星狩。他在说什么鬼话!艾凡娜理解了星狩语中真正的涵意,她的脸马上红了。 “混蛋!你说什么傻话,谁会喜欢你这种人!” 星狩故意叹了口气,道:“那真是可惜,我好不容易学会欣赏你的优点呢。” 听到这句话,艾凡娜心中一片混乱,她不停地猜测星狩真正的意思。“什么叫做学会欣赏你的优点?是他喜欢上我了吗?” 不可能!这种事太可怕了! 当艾凡娜心中惊惧不定时,星狩又补充说道:“想一想,你在最后终于醒悟,帮了点小忙重创黑影,这让我明白原来火之法皇的牧师还是有点用处的。” 星狩的话,当场再让艾凡娜气结。已是艾凡娜忍耐的极限。 两人间的气氛马上降到冰点,还好这时备前脱离矮人群回到艾凡娜这边,他就像团热情的火焰,融化星狩与艾凡娜两人间的冰山。 “你可出现了!别老是待在房间里猛啃书,这样身体会生锈的,况且你可是让这位小天使获救的大功臣,要是没让拉克希米当面跟你道谢,实在说不过去。”接着,备前就和颜悦色地对拉克希米说:“来,跟这个哥哥说声谢谢。” 拉克希米公主歪着头,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跟他说谢谢呢?” 备前笑道:“拉克希米身上的痛痛不是跑掉了吗?是这位大哥哥帮忙,你身上的痛痛才会不见的喔。” 拉克希米把头转向艾凡娜问道:“大姊姊,是这样的吗?人家身上的痛痛,是他帮我弄不见的吗?”子,用很勉强的笑容面对拉克希米,道:“是的……拉克希米应该跟他说声谢谢。” 十车城的公主像个乖巧的小女孩,先以优雅的姿势向星狩行礼,再道:“谢谢你,大哥哥。拉克希米身上的痛痛不见了,觉得好快乐,谢谢大哥哥。” 拉克希米当面向星狩道谢后,他只有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嗯。” 比较起救助拉克希米,欺骗她所造成的伤害远远大了不知几倍,这点小小的恩情根本不算什么,结果却是拉克希米很诚恳地向星狩道谢。 在这种状况下,要星狩怎么会有助人为乐的心情。在他心头只觉得,这真是个疯狂的世界,让他很想发笑,笑这命运的荒谬与讽刺。 “你这个酷哥,有两位美女在你身旁,多少也展现一点欣赏的笑容,别用这么严肃的目光看这位小天使公主嘛,小心,别把人吓着了。”备前打趣地说。了点。 拉克希米现在的样子实在让他感到非常惊讶,这位十车城的公主好像变得更加美丽了,虽然人已经失忆,智能也退化,可是身为公主的气质与教化,却依旧展现在她身上。 她的那对大眼睛带着稚气梦幻的神情,柔唇微张嫣然的笑容,露出雪白皓齿,虽然精神方面保有少女的无邪,可是身体方面却已经转化为成熟的女人。 也许是因为失忆的关系,让她变得更加天真,她的表情变得更加直接而丰富,然而她的身体已由处子转换为女人,天真纯洁中,却不经意地散发出女性成熟的韵味。 这样的女子,更加地能够吸引男性。 看到这样子的拉克希米,星狩透过她的衣物想起那一夜的回忆,自行描绘出她在衣物下那纤细美丽的胴体,体内火热的欲望突然升起。 备前又道:“对了,你真的不跟我们到十车城吗?有你在,我这趟旅途就可以安心多了。”动赶出体外。 “那真的太可惜了,不会是你的老师……那位奥森大师又派新的工作给你了吧?”古柯亦道。 “没这回事。我现在还有空闲,只不过到十车城的路途过于遥远,再过几天我就该回老师那里,时间上调配不过来。” “喔,那真是太可惜了。”艾凡娜脸上完全没有可惜的成分,反而有些高兴。 古柯却道:“奥森大师的研究室,不是在十车城更东边的荒烟山脉吗?那不是正好顺路?多一个人同行,旅途不也安全一点。” 古柯的话推翻星狩的推托之词,让他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不过星狩却不是因为如此才不高兴,而是古柯的话让星狩起了警戒之心。 他怎么会知道大魔导士费格德。奥森的实验室建在荒烟山脉?奥森大师向来严禁他的弟子透露实验室的所在之魔法师知道实验室的位置外,应该无人知晓这项秘密。 古柯先是揭露星狩身为奥森大师弟子的身分,然后又道出奥森大师根据地的位置,以一名云游天下的僧侣而言,他知道的事情未免太多。 “这家伙果然不是寻常的僧侣,往后跟他打交道要更加小心才行。”星狩这么告诫自己。 备前顺着古柯的话,道:“这不是很好吗?既然顺路,星狩何妨就再走这趟。” 艾凡娜却是瞪了备前一眼,好像对这个提议非常不满。 才跟他共同行动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搞得一肚子火,要是再继续与他一同旅行,艾凡娜实在很担心,到时候会做出什么违背法皇教诲的事情。 还好星狩说道:“不成,古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知道荒烟山脉南北绵延上千公里,老师的实验室正好在远离十车城的地方,我要是跟着对大陆不熟悉的人绕行十车城,增加的行程绝不止三、两天。”同行。 知道可以摆脱星狩这个可恶的家伙,艾凡娜便宽宏大量地不跟他计较。 “真是可惜……”备前道。 “既然如此,就不勉强你了。”古柯眯着眼说道。 “还真是可惜啊。”艾凡娜笑盈盈地说。 就在这时候,酒吧里起了小小的骚动。两只小东西一前一后地飞入。 头一个是包围在光晕之中,约略拳头两倍大小,一面飞还一面洒下萤光;另一个则是一团墨绿色,有手肘那么高大,散发着硫磺恶臭的家伙。 它们在酒吧上空转着转着,然后都飞向艾凡娜这桌。 它们飞进来后,艾凡娜就感受到一股不愉快的气息。拉克希米也紧捉她的衣角,本能地感到怕害。 女牧师向思沃德使个眼色,思沃德的手随时准备抽出阔剑进行攻击。凡娜默念祷文,手上发出圣光,向墨绿色的怪物挥去,三发圣光弹马上对它进行攻击。 墨绿色的怪物嘎嘎怪叫,以刁钻的角度避过两枚圣光弹,但是却没能避开最后一发。 “哇呜!”哀嚎起,怪物跌落。 圣骑士抽出宝剑,准备补上一击。 “等等!”星狩出言阻止。 “思沃德,别放过那只恶魔!”艾凡娜道。 圣骑士挥剑劈砍,躺在地上的小恶魔却又突然飞起,急忙躲到星狩身后。 “星狩!别袒护那只恶魔!” 星狩道:“艾凡娜小姐,请你弄清楚,你想要将它送回魔域深渊我并不反对,不过请你让它先完成信差的工作。” “信差?谁会用一只蝠魔当信差!”艾凡娜喊道。 星狩冷冷地说:“不就是魔法师。” “这真是太堕落了,竟然会跟恶魔打交道……”常的事情。我相信在耶佛大陆外,这也不是稀有的事。“古柯道。 “用与恶魔打道,派它们来当信差……”艾凡娜不停摇头,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等我听完这家伙要传的话,你想把它怎样都与我无关。不过在这之前,请你不要轻举妄动。” “唧!星狩,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怕被大师责罚吗?”绿色的蝠魔大声抗议。 “无所谓,反正老师也不会在意这点小小的损失。” “唧,唧,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这样!”蝠魔不满地吼叫着。 “算了啦,艾凡娜小姐,反正只是只被人驯服的蝠魔,把它打回深渊魔域,那些需要信差的魔法师不是又马上弄一只出来?留下已经被人控制的蝠魔,好过增加一次的恶魔召唤带来的风险。”备前也规劝道。耶!即使它只是贝特魔族中最低下的成员,还是一只时时刻刻打着坏主意的贝特魔啊!“ “什么叫做贝特魔中最低下的成员!少瞧不起我们蝠魔了,臭女人!” 这只蝠魔大声抗议,迎上艾凡娜充满火焰的目光后,却又畏惧地藏到星狩身后。 “艾凡娜小姐,望你能理解……”古柯再次请求。 “哼!”艾凡娜冷哼一声,对星狩投以轻蔑与不谅解的眼神。 艾凡娜拉着害怕的拉克希米说道:“来,拉克希米,我们别理那个可怕的魔法师,到这边来,我们来瞧瞧备前哥哥这个可爱的小东西。” 在备前头上转来转去的是天界的生物──羽精。她的体形虽然娇小,却有着成熟女子的身材,背上三对半透明的薄翅不停拍打,身上则散发着白色的柔和光芒。 羽精这种生物虽然美丽,不过却也只是美丽。她是天界的生物,甚少有魔法能够召唤她来到物质界,不过对魔之外,就只有观赏用途,基本上重视功能性的魔法师,很少会为了观赏这个目的来施展魔法的。 来到备前身旁的这只羽精,为他带来一封信。 取下羊皮纸后,备前便开始阅读,至于等待他回复的羽精,就与拉克希米玩了起来。 另一位信差,墨绿色的蝠魔,也为星狩带来奥森大师的口信。 奥森大师很少将他的指示书写下来,他认为这种方式过于危险,万一碰上意外,书信很容易被拦截,所以他向来只传口信。 所谓的口信也不是以口相传,这还要负担被窃听的风险,所以奥森大师利用蝠魔的特殊能力──意识交流,透过心灵的对话,传达他的旨意。 这种方式,有效地避开资讯外泄的风险,可是,星狩却憎恶与邪恶的蝠魔进行意识交流。 因为在意识交流时,不仅心中的想法会被对方所窥视,谎言难以得逞外,在进行意志的角力时,取得优势的秘密被别人窃取。 星狩现在已经是与蝠魔打交道的个中好手,很懂得如何封锁自己的想法,并且阻止蝠魔的窥探。不过总有万一的时候,况且与蝠魔粘答答的邪恶意识进行意识交流时,神志就像是被只粘怪缠住,这种意识交流从来不会是愉快的经验。 蝠魔与星狩的眼神交会,互相注视,两人精神世界很快地就连成一体。 (有什么事就快说!)星狩让话语在心中成形。 (有什么事你自己看吧。)蝠魔不大高兴,决定让星狩吃点苦头,要他自己在蝠魔的记忆海中,寻找奥森大师要它传达的指示。 要是寻常人,大概真的要在蝠魔的记忆海中辛苦地努力搜寻。 蝠魔在贝特魔族中虽然只是最低下的成员,但好歹也是贝特魔的一员,只要运气好,没惹恼深渊魔域的贵族,活个一、两千年是常有的事情。真由它的记忆海中慢慢搜寻,精神意志很快就会被耗光,届时蝠魔就能轻而易举地入侵对方的心灵,甚至可以在脑中制造虚幻的记忆,大动手脚。 蝠魔打的,就是这种卑劣的主意。 不过星狩也不是简单的角色,他不往蝠魔的记忆中搜寻,而将精神集中在蝠魔现在所想的、所在意的事情上,同时以他坚定强大的精神意志压迫蝠魔。 蝠魔敌不过星狩,心里盘算的坏主意全摊在星狩眼前;然后星狩再往蝠魔想遮掩藏匿的记忆区块探索,果然发现奥森老师与它谈话时的回忆。 得到想要的资讯,星狩马上将蝠魔的意志赶出他的脑海,强制中断精神意识的交流。 “原来奥森老师要我到古迷达港接人……” “嘎,痛死了!死人类,你干了什么!”精神意识的连结被强制切断,蝠魔的大脑像是遭到天雷轰击般的震撼,瞬间的痛苦令它破口大骂。魔吓了一大跳,它没想到星狩是这么厉害的角色。 星狩冷冷地说:“你可以滚回去了!下次别再跟我耍花样,不然,我有很多办法可以整治你。” 精神意识上的战争,蝠魔一败涂地,屈服于强者的现实性格,让它身为贝特魔的傲气在瞬间消失。蝠魔从善如流的说:“是、是,尊贵的魔法师,不知您有什么要我向奥森大师转达的吗?” “就回去告诉老师,我已经收到指示了,会将人还有东西一并带回去。” “是的,尊贵的魔法师。”蝠魔卷起尖刺的尾巴,在空中翻了一圈以示敬意,然后化为绿色的旋风高速飞离。 同一时间,星狩也听见备前的声音。 “哎呀!真是会找麻烦的家伙……艾凡娜小姐,我恐怕不能陪你到十车城了。我的一位朋友要搭近期的船只前来耶佛大陆,我得到古迷达港去接他才行。”我是由星耀之门来到这边,还没见过港口呢!“艾凡娜道。 备前摇摇头说道:“不了,你应该尽快把拉克希米公主带回十车城,避免横生枝节。那个港口……没必要的话,还是不要去的好……” 请继续期待魔域森林第三集 附录一名词解释 蓝钢:蓝钢具有强烈的魔法抗性,难以施用魔法强化,常被做为抴抗魔法的器具,如抗魔盾等物品。只是蓝钢的硬度并不高,又得施用魔法强化,实为两难。蓝钢却又意外地能接受医疗女神的祝福,因此又被称为神铁。由蓝钢打造的圣铠在高阶神官的祝福下,可以成为具有恢复性质的圣铠。 精金:堪称世上最坚硬的金属,同时具有良好的魔法适性,为制作上等魔法武器的材料。 返土玉:泛指曾经陪葬过的玉佩。 英灵剑:附有英雄人类灵魂的魔法宝剑,通常是有遗愿未完成的英雄,为达成心愿而将灵魂依附在物品之上,适当的持有者可与该英灵沟通。 法皇厅:火之法皇的总神殿,同时也是进行审判的法院。 骑士联合:西大陆南部最强大的国家。的、穿越界域的通道。并不一定用于来往异界,反而常用于物质界两地间的往来。在远距离传送时,魔法师必须能清楚在心中描绘出目的地的样子,才能正确地利用异界连接两地;另外,也可以在目的地设下魔法的浮标,做为定位之用。由于是借道异界,魔法的力量如果不足以提供充足的保护力量,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虚弱的人甚至无法忍受这种痛苦。 星耀之门:不同于异界之门的传送魔法。由神力来施展,借道天界,所以通过星耀之门不似通过异界之门时那样,会感到不适,但这种神迹比开启异界之门困难许多。 深渊魔域:为恶魔与部分邪恶神祇的故乡,为多层次的世界,通常越下层的居民越强悍可怕,也代表地位越高。 天界:相对于深渊魔域,为许多神祇与光明属性生物的居所。 附法术:通常是指附加在其他物品上的魔法。用来强化、弱化或是赋予物品某些特性的法术。体。为达成欲望会去追寻活人的身体,但是却无法依附在人体上,只会剥夺人类的生命,并造成精神伤害。 蝠魔:深渊魔域中的生物,为贝特魔族中最低下的恶魔。状似蝙蝠,长长的尖尾上带有剧毒,具有行精神连结的能力。 羽精:天界的生物,状似少女,背上长有三对薄翼的翅膀,带有神圣的光晕。 附录二法术流派 咒法术:为魔法中最重要与最基本的类别,大半法术都有应用咒法术的学理基础。咒法术系以符文及咒语为根本,运用魔力产生奇迹般的力量。 塑法术:以魔力操控各种能量的法术,称为塑法术。塑法术作用直接且威力强大,小自魔法飞弹,大至火球术、闪电术、冰冻术都是塑法术的范畴。 变化术:以魔法改变物体、生物原来面貌、功用甚至能力的法术。比方巨力术、加速术都是变化术中常见的法术。另外,也有将这个派别的法术发挥到极致的国度,他们并将这类的法师称为炼金术士。 召唤术:呼唤异界力量与生物的法术,魔法师召唤的力量,多为下层界与平行界域的力量与生物,至于上层界多是牧师、神官打交道的界域。 幻术:制造各种假象、虚影的法术,幻术本身虽然没有杀伤力,可是运用得好,却比所有的攻击法术更可怕。大系统中次难修炼的法术派别,除了理论基础外,主要要有天分才能习得高等的心灵法术。不过大半的魔法师为了磨炼自己的精神意志,都会研修些简单的心灵法术。 死灵法术:一般而言,与亡灵打交道是牧师的工作,不过法师也会与下层界中的死魂界打交道,并且希望超越生死的界线而研习相关的法术。就算不钻研死灵法术,至少也会研究对付不死生物的法术,不过这些都属于死灵法术。 圣灵法术:此为法术流派中最不科学、最需要天分、也是最难的法术,其内容包括预言、占卜、知感、奇迹等等。 法术的流派也可称为法术的系统,相同系统的法术,其作用的方式与原理较为接近,研习起来能收举一反三的成效。 另外,一个法术往往包含数个系统的原理,所以,相同的法术可能出现在不同流派之中。事实上,各种法术都能以不同的形式附加在别的物体上。其中咒法术为所有法术的基础,所有法师都是由咒法术的基础学起。塑法术尤重咒法术,主修塑法术的魔法师往往兼修咒法术。召唤术与变化术则与需塑法术相辅,死灵法术又需召唤术与变化术的辅助。心灵法术与幻术则是相辅相成。 除了圣灵法术外,各个系统的法术,其实都需要别的系统法术的学理相辅,只是不同系统的法术,切入的重点与应用研究的方向不尽相同罢了。 第三集 希望与绝望之都 人物介绍   星狩:好强、具智谋。不同情弱者,具不惜牺牲他人以利己的枭雄性格,心内虽存仁慈,可又故意压抑。唯一在意的只有弟弟星熙,为保护他,不惜在大魔导师奥森旗下行事。   大黑导师费格德。奥森:邪恶的魔法师。收留星狩兄弟并教导他们魔法,企图成为世上最强大的法师,利用弟子为他办事。星狩是他当前最有用的弟子,他以星熙为人质,压榨星狩为他办事。   碧西雅。莱拉克:原桃源乡的村长之女。该村被灭后,被魔灵女所救,习得一身巫术,誓杀星狩以祭父母村人之仇。后与十车城的二公主联合,组成报复星狩的阵线。   拉克希米。十车:十车城的长公主。被称誉为“无瑕公主”的美女。本为天真无邪的少女,但被魅魔凌辱之后,心智退化为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   第一章希望与绝望之都之三   两名男子策马疾奔。在前方那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披着魔法披风,脸上的表情充满孤傲之色。他的脸上有几处疤痕,那些疤痕留在脸上,非但没让男子的长相变得凶恶可怕,反而让他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   另一位男子身材较为矮小,不过也不算矮小。在皮甲之下包覆着壮硕的肌肉,这名佩带宝剑的男子神情充满阳光,嘴边挂着春天般的笑容,给人非常亲切的感觉。   他们两人的神情都过于轻松了。   不论是阳光男子的笑容,还是魔法师的冷笑,在他们脸上都无法察觉到危机感。   纵然两位旅行者骑马飞奔的速度,比用两只脚追赶的半兽人快多了,也不该这么没紧张感。   魔法师的神色,让人觉得,被近百名半兽人追赶,像是吃饭睡觉般寻常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剑士则像淘气的孩子,偶尔还回过头对半兽人做鬼脸。要不是他这种故意挑衅的行径,也许那些半兽人就不会如此苦苦追赶了。剑士的挑衅,让半兽人们明知道追不上骏马,还是固执地追了数十公里。   这一追一逃,当旅行者完全摆脱半兽人时,已经进入山区,太阳也西下了。   他们在山区休息。   这片原始的山林崎岖难行,只有些兽径,不适合骑马。   在他们休息的地方,两匹骏马也不见踪影。   魔法师在他们休息的地方施展了简单的隐蔽魔法,在地上点起无光的魔法火焰,这是为了驱除夜晚的寒冷,并且避免火光引来危险。头骏马,其形态就如同白天骑乘的那匹马。   “真是神奇的魔法,把这么珍贵的魔法物品送我,真的没关系吗?”剑士问。   魔法师回答:“那匹血引灵驹的主人已经是你了,即使他人拿到徽章,除非重新进行契约,否则无法将它呼唤出来。况且灵驹是仰赖你的体力在活动,除了一开始的契约仪式,根本不花费我的魔力。”   “原来如此,难怪我怎么觉得骑了一天的马,肌肉竟然会疲惫……我懂了,难怪你的体力这么好,原来是用这种方式持续地锻练。”   “好说。不过备前,你的体力比我想象中好多了,你是我所见过,第一个骑了一整天的灵驹后,精神还这么好的人。”   “星狩……”   “嗯?”   “你该不会是故意想看我出丑的样子吧?”   “怎么会,你想太多了。”锻练得还不大够。可以让人快速赶路,又能一面自我磨练,这个道具真的太方便了。“   “哈!真难得,你还是第一个肯定血引灵驹的人呢!”   “这当然是好东西,不然咱们的行程肯定会拖延许多。”   “嗯,明天上午翻过这个山头,就能抵达古迷达港了。算算时日,船也差不多这两天该到了。”   “是啊……艾凡娜他们也差不多已经到十车城了吧?”   “如果顺利的话,是该到了。”   备前欠身,调整一下姿势,又问:“十车城是个怎样的城市啊?我在古迷达港听了不少关于它的传言。在那里,十个人中就有九个半希望能到十车城过生活,敢情十车城是天堂般的地方不成?”   “天堂吗?哈……”星狩露出嘲讽的笑容说道:“对生活在绝望之地的人而言,总是要有点希望与期待,才有不过是由灼热地狱跑到寒冰地狱罢了,真正能够脱离地狱进入天堂窄门的人,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星狩嘲讽的说:“不过带着公主的人,当然能成为少数中最幸运的少数。”   备前再问:“那你呢?”   “我?”星狩看着遥不可及的满天繁星,道:“人活在那里多半是身不由己,可是活着的心境却是由自己决定的……在地狱中打滚,不是比无聊的天堂有趣多了?”   同时,艾凡娜带着十车城的公主拉克希米,也已经进入十车城的地境。   从肥油旅馆到十车城的距离,比到古迷达港近了二、三天的路程,不过艾凡娜他们却与星狩差不多同时抵达目的地。   艾凡娜等人的旅程会多费时日,一方面是带着拉克希米,另一方面则是队伍庞大,多少容易拖延。人,几乎把旅馆的客人带走大半。不过现在,还待在艾凡娜身旁的人,已经剩不到十人。   这趟旅程可谓死伤惨重,令人唏嘘,不过艾凡娜觉得可叹的,倒不是耶佛大陆众多魔物的危险与可怕,反而是对人心的阴险感到遗憾。   减少的人口,都不是死在魔物的獠牙利爪,而是被同行的人给除去。   这一行人原本就是各怀鬼胎,几乎所有人都希望能够独占送回公主的利益,加上成员中原本就有不少是互相敌视的,没有发生互相残杀的事件反而奇怪。   暗算、反叛艾凡娜,将公主抢过来的念头,有准备进入实践阶段的就有四起,不过真正让艾凡娜知晓的仅有一件,因为这一件古柯实在来不及事先处理掉,演变为双方对峙杀戮的局面。   另外三件则在实行暗杀行动之前,被消弭于无形。至于是怎么让那些人打消念头?方法很简单──死人是无法再进行任何活动的。还是人类。   身为火之法皇的牧师,对于耶佛大陆之人毫无道德法纪观念,实在是难以自处,更叫艾凡娜觉得身处于异世界之中。在这趟旅程当中,她才真正体认到,她来到了黑暗、蛮荒、无法无天的国度──耶佛大陆。   不论如何,这趟充满勾心斗角的旅程已经快抵达尾声。剩下的成员,已经很难再对艾凡娜他们造成威胁。   由肥油旅馆加入的成员,仅剩魔法师幻幽,还有他的同伴灰矮人血斧,以及另一位盗贼喜夫。夏克利。如果这三人联手,正好形成三对三的局面,不过喜夫仅是一位个体户的毛贼,对魔法师向来是敬而远之。而幻幽也明白他擅长的幻术,很难在火之法皇的神力之前发挥效用,况且人数已经变得很少,与其为了独占利益而冒险,不如安全地和平共享。   十车城是个与艾凡娜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地方。人能够安居乐业、令人向往的福地。不过进入十车城的地境,艾凡娜看到的居民,却没有那种因安居乐业而满脸幸福的感觉。   安居是有,至少良田四处可见,玉米田上的玉米长得是又多又大,丰硕的麦子下垂低头,四处可见辛苦工作的农民。   十车城外围的人民很努力辛勤的耕种,但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丰收的笑容。   这里的人,眼神是灰色的,脸颊是凹陷的,表情没有生气,有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这既不合理又奇怪,明明就是安居之所,为何没有富足欢乐的人民?   进入十车城的地界之后,在路旁不时可见一座又一座的神像。   这些神像形状、动作各异,更没有两尊神像的脸孔是一样的。有的坐落在道路旁边,有的则直接站在麦田里头。这些神像的样貌威武,姿态凶猛,或四臂、六臂、八不同的武器。   神像的材质颇为特殊,黄土色的外表,不似岩石雕刻而成,也不像是由泥土塑形而成。   在来到十车城之前,古柯就已经说过,十车城所信奉的主神为武勇的克利希那。这些神像果真充满武勇的风格,不过应该都不是克利希那的神像。   进到十车城外围时天色已晚,在古柯的建议下,众人决定先休息一晚。   幻幽与古柯离开艾凡娜身旁,前去打听十车城内部的消息。   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他们不能保证公主的失踪,不是城内某些人士的阴谋。毕竟有“人”能将公主由防守严密的十车城中掳走,最有可能的嫌疑分子,就是十车城有企图窃国的内贼,要是不小心找错通报送回公主的官员,不就等同于羊入虎口。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古柯与幻幽先行入城,了解该向谁通报他们带回公主,才能带来最大的利益。   灰矮人血斧利用空闲,拿起钢斧刻起石头来。灰矮人的石刻技术相当高明,而且不用铁锤、凿子,手上有什么武器,就用什么武器来进行凿刻的工作。   看那灰矮人粗短的手指拿着笨重的斧头,在比拳头大两、三倍的坚硬石头上,雕琢出朴素却不失精致的作品,实在叫人很难想象,除了让人感到粗鲁的灰矮人也有心思细密的一面外,也展现出他那惊人的腕力。   灰矮人在创造他们族人的传统工艺,而圣骑士思沃德则静静地守在艾凡娜身旁,虽然也是坐着,剑却不曾离手,他眼睛半闭,没有出声,嘴巴却是一开一阖,默念祷文。   这时的艾凡娜心情也轻松多了。   好不容易将拉克希米送返家园,她的责任也算是告一段落。到了明天,将拉克希米送交十车王,她就可以正式开始寻找法皇殿失落的火焰法典,不过要与粘着她的拉克希米分离,多少还是有些伤感。在艾凡娜他们休息的不远处走来走去,这儿看看、那儿摸摸,活像停不下来的猴子。   这个时候的喜夫可不是到处寻找下手行窃的对象,而是因为兴奋而坐不住。他光是想到有机会成为十车城的公民,就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除此之外,还能获得金银财宝的赏赐,这令他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嘿……接下来,我该弄几个美女来当老婆呢?”正当喜夫脸上露出淫荡的傻笑,心里编织桃色美梦时,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神色匆匆的疾跑而来。   十车城的连外道路好歹也有四十余米宽,至少可以四、五十人并肩而行,不过那名少年却正好也靠着路边飞奔。   喜夫见状双脚轻弹,像是跳舞般地向右让开。可是很不巧的,那名少年也有相同的想法,他将奔跑的路径向左略微修正。就像是约好似的,砰的一声,两人撞成一团,摔倒在地。   一下子,喜夫在脑中描绘的美梦就给撞飞了。条,你中间不走,旁边不走,偏偏跟老子我过不去,非要往我身上撞吗?“   少年连忙爬起来,慌张地向后望去,忍着痛就要跑开,完全不把喜夫当一回事。   “喂!你撞了人就想跑啊!世上哪这么好的事!”   喜夫来不及爬起来,伸手一勾将人绊倒。   少年又重重地摔了一下。   “哼!想溜?门都没有。你也不去探听一下,老子这辈子什么都吃,不管是地上爬的、天上飞的,管他四只脚、八只脚、两只脚,还是没有脚的全都能吃……不过,就是不吃亏!”   喜夫得意地说着,哪知那名少年理都不理,只知道快点再爬起来要离开。   “喂,你没搞错吧?这么急是赶着要去投胎吗?”   少年闻言又回过头。不过看他的神色,却不像是因为喜夫的话才回头,倒像是在看身后有没有人追来。感,他想到自己过去学艺不精时,也常有这种表情,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原谅相撞之仇。   少年再次爬起来,又要逃跑。   这次喜夫没再阻止,可是他却再次摔倒。   少年额头滴下汗水,神色甚是焦虑。他抿着嘴、咬着牙,忍着跌伤的脚痛,只见他一拐一拐的,就要继续跑开。   喜夫的叫骂声惊动艾凡娜。   “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啦,不过是个不懂礼貌的小鬼,撞了人只知道要逃跑。我正打算好好的教教他什么叫做生活礼仪。”   见到少年一跛一跛的模样,艾凡娜忍不住说道:“你也没怎样,就别跟小孩子计较了。”   喜夫双手一摊道:“是、是,既然艾凡娜小姐这么说的话……”   “你没事吧?”艾凡娜走近,温柔地问着。   艾凡娜并没有被他无礼的态度激怒,她反而仔细地观察少年。   在他脸上,艾凡娜看到了坚毅、惊恐与不信任。少年在脸上刻画的神色,远超过他这个年纪的青少年该有的程度,那是在肩上长期背着重担之人,才能培养出来的不屈不挠。   “这小子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正被人追赶啦!艾凡娜小姐,我看快把他丢掉,以免麻烦缠上来。”喜夫道。   喜夫的话提醒了艾凡娜,让她明白为何少年眼中会有惊恐的神色。不过艾凡娜却觉得他的害怕并非来自于担心自身的安危,反倒像是忧烦别人的样子。   于是艾凡娜便道:“你受伤了吧?来,别怕,让我为你治治……”   “不用你多事!”少年的语气中充满了愤世嫉俗的怒火。   艾凡娜的好心遭到如此的对待,她却还以微笑。杀,甚至到最后还引发一场正面的对决。要在耶佛大陆上生存,得面临多少背叛与相残,是多么的辛苦?这一位少年就在这种环境中生长,想必少年是在许多可怜的遭遇中长大的吧!   艾凡娜不多话,直接以行动展现善意。   “公正的火焰之王,请赐福于您忠实的追随者。保护您忠实的追随者,让您忠实的追随者能实践您那充满智慧的教诲……”   “可恶!臭女人你想干什么!”少年毫不领情的骂人。   “小毛头!你给我乖乖地坐好,接受艾凡娜小姐的帮助!”血斧这名粗鲁的战士一手搭在少年肩上,有如千斤巨石压在他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真好,能享用艾凡娜的神迹……真是辛福的小鬼头……”喜夫道。   神圣的光芒随着艾凡娜的祷文渐渐亮起。红光带着春日阳光的温暖,随着艾凡娜的手掌流入少年跌伤的脚踝。扎转换为不可思议。   受伤的疼痛渐渐消失了。他的心也跟着觉得暖洋洋的,他那一直处于寒冬的心房,终于吹进一股暖流,生灰的壁炉第一次点起带来热能的火焰。   “小心点。你的身体很重要的,别让家里的人担心。”艾凡娜温柔地说。   少年呆住了,他仿佛看到死去的母亲,藉由艾凡娜的形体再次出现在眼前。   自从父母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关心他,久违的关怀好陌生,却又令人无比的怀念。   少年的表情变得很微妙。充满警戒心的态度像是要放开,却又不敢松懈,在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要他向艾凡娜道谢,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表现。   还好,现实的情况没让少年迷惘多久。   就在艾凡娜运用她那有限的医疗神力治好少年的脚伤时,他们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了。   “小鬼!真会躲,这回你绝对跑不掉了!”小。   他们身上披着织有七彩花色的毛线披肩,在肩膀上还有青铜的护肩,一行十多人,人人带有长枪与短刀。其中开口说话的那位,佩刀上还镶有孔雀石。   “请问这孩子做了什么事?我是火之法皇的牧师,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否让我进行裁决。”艾凡娜挺身开口。   若是在艾凡娜生长的大陆上,提出火之法皇的名号,就算不是法皇的信徒,不相信法皇牧师能做出公正裁决,看在法皇厅的面子上,也会给予适度的尊重。   很遗憾这席话没有造成任何作用,毕竟这里是耶佛大陆,火之法皇的名号,在这个黑暗大陆上毫无特殊的意义。   战士的头头虽然不知道火之法皇是什么东西,他却知道灰矮人那把磨得精亮的斧头有多危险,也看得出来一个全身铠甲的男子很难对付。   于是他说:“朋友,别妨碍我们办事。马上退开的话,我可以不予计较。”决定。   “人类的姑娘……”血斧也提起巨斧,准备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喂,艾凡娜,他们应该是……”   喜夫话还来不及说完,那名少年却抢道:“你们这下可惨了!我的老板过来支援了,识相的话,就拍拍屁股乖乖的滚回去吧!”   “什么!”   战士头头正感到惊讶时,少年马上对那名头头丢出鸽蛋大的石头。他的动作就像在滚沸的油中倒入水滴似的,挑动那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   对方动手。   无奈之下,艾凡娜为了自保,只好反击。   “思沃德小心点!”   “哇,真是的,死小鬼头竟然来这套!”喜夫气愤地骂着,抽出两把匕首好自保。场。   “血斧先生,请您守护公主。”   “咦?”血斧楞了一下,却没有停下脚步,停止冲杀。   他认为艾凡娜的分配一定是错误的,守护公主这种工作,再怎么样也该是圣骑士的责任,要冲锋陷阵,当然是交给勇猛强悍的灰矮人才对。   “那可是武艺高强、最勇猛的灰矮人才办得到的事情!血斧老大,这件最艰巨困难的工作就拜托你啦!”喜夫马上灌上迷汤,才打消血斧大开杀戒的念头。   艾凡娜并不惧战。为了维护法理,火之法皇的牧师必须提起圣锤捍卫公理,可是在是非曲直尚未明朗之前,并不宜滥用武力。   因此,思沃德的阔剑并未出鞘,连剑带套的挥动,威力依然惊人。思沃德的剑法扎实,威力十足,不过他本身较不知变通,所以只有用这种方式降低杀伤力。并不容易造成致命的伤害。只是不论思沃德的阔剑还是艾凡娜的圣锤都威力十足,被敲中后,可不是肿一两个包就算了的。   那些战士的武器虽然不错,训练也相当实在,可惜碰上包覆在全身铠甲下的思沃德,长枪的刺击根本穿不透受到祝福的铠甲,光是思沃德一人就压制十多人。剩下的,也被艾凡娜的圣锤辅以神迹的攻击吃得死死的。   “真是没意思。那个骑士怎么不把剑抽出来,这种打法要打到什么时候啊!”血斧越看越觉得不过瘾。   “话不能这么说,这些人好像是十车城的士兵,我们是送公主回来的,又不是来这里找十车城麻烦的。”喜夫搭腔。   “你这偷偷摸摸的坏石头,怎么没在帮那个人类女人?这个头脑有问题的人类女人就交给你照顾了,由我来为这场争执做个完全的结束好了。”   “我?”偷偷退出战斗,回到拉克希米旁边的喜夫,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说道:“这种小场面用不着我啦!吗?”   “是这样吗?”   “当然是。”   “哈,说得也是,这些杂碎还不配本大爷出手!”   很快的,战斗的胜负就要揭晓。   已经有近半的战士躺在地上,虽然剩下的还很努力作战,不过他们的恐惧已经很明显地写在脸上,可是好像有某种力量在鞭策他们继续奋勇作战,即使明知不是对手,也不能后退。   战士的头头见情势不妙便抽出佩刀,刀柄上的孔雀石跟着发出淡淡的光芒。奇怪的是,那把佩刀却没有发挥特别力量,虽然孔雀石发出魔法的光辉,战士头头也只拿它当一般的武器在用。   就在这时候,那名少年却蹑手蹑脚的要偷偷趁乱离开,不过他的作为,不可能逃过眼尖的喜夫。   “喂!别想惹了事就这样跑开,况且想逃,也要等情势不利再逃吧?”喜夫拉住少年。   “拜托,你眼睛长哪去了?这些人是有点实力啦,不过绝不是那位骑士大叔的对手。就算骑士大叔非常不小心的失手,这里还有灰矮人战士中的战士血斧大爷。你要跑,至少要等艾凡娜把那些人摆平,把事情说清楚再跑。”   少年急道:“笨蛋!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你以为我是怕那些人吗?”   “不然呢?”   轰轰……   突然间,大地好像震动了。   “怎么回事?”喜夫道。   “完了!来不及了。”   “啊!这是……”喜夫倒吸了口气。   出现了!   耸立在附近的巨大神像,竟然一尊尊的走过来。   大小不一的神像,带着愤怒的脸孔踏过麦穗,穿过玉米田,包围过来。   “克利希那,伟大的守护神,请您听从您忠心仆人的请求,展现您那无比的神力,惩戒这些破坏秩序的罪人!”   战士头头挥动佩刀,刀柄上的孔雀石绿光闪烁,如同是在对接近的神像下达指示。   第二章希望与绝望之都之四   突然来到的援军,把艾凡娜他们吓了一跳。   那些原本只是立在田埂、路边的神像,竟然成为活生生的魔像跑过来,成为危险的敌人。   “喜夫先生!那是什么?”艾凡娜发问。   “这……不就是你所见到的吗?问我是什么……这我也……”喜夫虽然来过一、两次十车城,但是他可不曾在这制造动乱“惹恼神像”。   “我的石头,甭管他是什么鬼石像,全部打碎不就得了!”量舞动巨斧,就往神像上砍。   锵!巨斧与石像交击,冒出火花。   灰矮人的豪击没伤到神像半分,反倒是他心爱的巨斧利锋卷曲了。   血斧双手发麻,惊讶地说:“我的石头,这是哪门子的怪物……”   战士头头示意要他的部下退开,好让这六尊神像尽情发挥。   思沃德与艾凡娜也对石像发动攻击,但是他们的武器都被弹开了。   面对这种不怕打击的神像,两人不由得向后退,活动的空间也渐渐被压缩了。   “喂!人类女人,快帮我的斧头进行祝福!我就不信砍不坏这几个难看的石头人!”血斧粗声粗气地说。   “好吧,先掩护我。”   “那有什么问题!”   血斧二话不说,就再次提起巨斧,朝神像猛劈狂砍。的巨斧根本没真的砍到神像。这些神像好似被某种力量所保护,武器的攻击在接触前的瞬间全被弹开,要不然,以血斧的蛮力,早把这些神像砍得坑坑洞洞。   艾凡娜念起祷文,可怕的神像全交由思沃德与血斧对付。思沃德的阔剑这时已经出鞘,而且还加上圣力,还是无法伤及神像分毫。   “我的石头呀,念个咒语要多久!”血斧不禁破口大骂。   那些神像虽然巨大,动作可一点也不迟钝,而且全无死角,三头六臂加上金钢之身,才一会的功夫,血斧与思沃德就危于累卵。   战士头头见思沃德与血斧已经不成气候,便再下令:“那女的好像会用魔法,先把那女的打倒!”   两尊神像分别抛下血斧与思沃德,直接攻向艾凡娜。   “艾凡娜小姐!”思沃德着急地喊着,却苦于无法脱身。的神像却已经来到,它的四只手臂分别挥动长矛与金钢杵,毫不留情的攻击。   “可恶!”喜夫奋力一扑,将艾凡娜推开,自己却被长矛划伤。   同时艾凡娜的祷文也已经念完,火红的神光顿时注入众人身上,众人的武器马上发出赫赫耀眼的灵光。   “没事吧?喜夫先生?”   “哈……没……没事……”喜夫苦笑道。   “抱歉,连累你了。拉克希米就交由你照顾了。”   艾凡娜说一声,就跟着加入战斗。   “哈……这种工作就交给我好了。”   “你们这些笨石头,老子非把你们砍成碎片不成!”   血斧大吼一声,提起精神再次进攻,砰砰锵锵的与神像打得难分难解。虽然还是打得很吃力,可是多少能在神像身上削下一些石屑粉末。   然而情况并没有因为武器附上神力而改善多少。力量,可是这些原本就是泥土、砂石塑造而成的神像,寻常的打击根本难伤分毫。况且它们四到八只不等的手臂也不是装饰品,即使武器能伤害它们,也只能让极端不利的情况,变成非常不利罢了。   “哼!看你们能撑多久。”战士头头得意地说着。   “你这家伙……”喜夫抛出匕首,银光射出,穿过战圈直向咽喉。   铛的一声,很可惜,一只土黄色的手掌,帮战士头头挡下匕首。   战士头头冷眼望向喜夫,道:“嘿,我都忘了还有个小毛贼呢。”   “谁是小毛贼了!你们才是强盗、恶贼!”少年气愤地吼了回去。   “喂!小鬼,你还惹他干嘛!嫌你惹的事还不够吗?”   少年似乎积压许久,怒气一爆发就不可收舍。废物,来呀,怕你不成!反正就是烂命一条,有种来拿!   “像你这种为虎作伥的下三滥人物,别妄想得到克利希那的祝福,就算你天天像狗一样去舔城里那些烂人的屁眼,还不是只能当最没用的三流走狗。我诅咒你,死后被克利希那打入地狱,永不得超生!”   “你这小鬼头!”战士头头气得青筋都冒出来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最大、最雄伟的一尊神像,在战士头头的指挥下移向少年那里,连带的喜夫还有拉克希米都跟着遭殃。   “你这个小鬼,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哇,血斧大爷、圣骑士大叔……完了!完了,没半个有空的……”喜夫急得乱叫乱骂,最后只能握紧手上的匕首。只是那把短短的匕首,在巨大的神像前面,就像儿童玩具一样。   四面的神像,四对手臂各持着不同的武器,四只脚如同跳舞般走来。恶,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大捞一票的,这下子全完了……“   “怕什么,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少年倔强地说。   “谁管十八年后啊!”   喜夫大骂一声,拉着拉克希米就要逃跑。   后方四面神像追来,喜夫又骂:“小鬼头!路这么大,干嘛跟在我后面!”   “谁跟在你后面了!”   啪!四面神像大手一挥巨剑打空,却也将地面打出个大洞,飞石四射。   “我的妈,这是什么力气……”   “胆小鬼!”   “死小鬼头,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看我不先斩了你出口恶气!”   “来呀!怕你不成!”少年这时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夫的衣角劝道:“好朋友,不可以吵架。吵架不乖,坏坏不好。”   喜夫马上换上友善的表情道:“呃……小公主,我没吵架啦……”   接着他暗中踢了少年一下,猛对他使脸色,后者会意道:“嗯……我们没吵架啦……”   拉克希米一手一个,将两人的手拉在一起,又天真说道:“好朋友握握手,不吵架。”   “呵……当然……”   “嗯,我们不吵架就是……”少年也被拉克希米天真无邪的态度感染,配合地露出笑脸。   可是当他看到喜夫那张狡诈脸孔又想把手甩开,同时暗骂自己到底在搞什么,怎么会被一个小女孩牵着鼻子走,但是见到那张天真无辜的脸孔,却又不忍心了。   喜夫与少年在拉克希米的影响下,正演出感人的青春喜剧,可是追击的神像却利用机会靠过来了,一下子四对手臂,将三人全纳入攻击目标。   “糟了!快逃啊!”   喜夫握住手上的手,拔脚快跑,深怕来不及躲开神像的攻击。哪知情急之下,却忘了他这时握住的是少年的手,而不是拉克希米的小手。   “啊!完了!我的美梦还有下半辈子的美好生活……一切全完了。”喜夫在心中大声哭喊。   来不及了,神像那巨大有力的手臂就要落下了……那名失心的公主却还呆呆地看着神像,不知道危险。   “别……可恶!别再发生了!”少年大吼地扑了回去,他英勇的态度,好像要以自己的身躯代替拉克希米承受神像的攻击,但是却怎么也来不及。   土黄色的砂石手臂高高落下。   喜夫不忍心地转过头,闭上眼睛。   他不敢看,他害怕看到凄惨的画面,喜夫感到心痛!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转眼间就烟消云散,美梦还没开始就要结束,这种惨剧的发生,怎么能叫他不伤心呢?   “这是怎么回事!”战士头头发出惊讶的叫声。   拉克希米毫发无伤。   这可不是神像的攻击失误,还是天降奇兵帮她挡下致命的攻击,而是那尊神像居然跪下,向拉克希米致敬。   难道拉克希米的纯真,连无血无肉的神像都能折服吗?   “啊!”   同一时间,担心拉克希米会受到伤害的艾凡娜,被一尊神像击中了,她整个人在神像的攻击下,飞出五米外。   “罗特小姐!”   “烂石头,有种就针对俺来,只会找脆弱的人类女人有什么好得意的!”血斧一怒之下大斧挥击,竟然将神像的手臂给斩断了。   不过最生气、最激动的人,恐怕是拉克希米了。   她那天真无邪的脸蛋先是僵住了,好奇的笑容垮下,担心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到地下。   “不要……”她的眼角开始颤抖,嘴巴张开,却只吐出害怕的情绪。要欺负姊姊!不要!不要,坏东西,可恶的坏东西!“   拉克希米哭着、叫着、跑着,冲向艾凡娜。   让人感到惊奇意外的事情,再次发生。   六尊神像竟然不再以艾凡娜等人为目标,不论战士头头怎么挥动手上的佩刀,就是不听指挥。   那尊最大的四面神像紧跟在拉克希米身后,像是她的仆从。另外四尊则放弃对血斧与思沃德的攻击,转向艾凡娜。不过它们可不是要对倒在地上的女牧师攻击,而是针对那尊击倒艾凡娜的神像。四尊神像,二十只手臂由四面八方同时攻击,那尊打倒艾凡娜的神像则像认错的罪人,乖乖地接受制裁,不知反抗。   “姊姊……姊姊……”拉克希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拚命地摇晃艾凡娜。“呜……姊姊……姊姊……”拉克希米摇累了,就干脆趴在艾凡娜身上哭。   好在艾凡娜只是受到冲击,一时之间晕了过去。拉克希米的眼泪滴到她脸上,艾凡娜跟着醒来。事,不要哭喔。“   “呜……姊姊……”   “你看你,把一张脸给哭成大花猫似的。来,姊姊帮你擦擦。”   “罗特小姐,您没事吧?”思沃德紧张地问。   “托你的福,不碍事。”艾凡娜轻轻地道。   “感谢法皇的庇佑。”   “太好了!我就知道会没事!呵……哈……”喜夫亦是高兴的差点没当场高声欢唱。   艾凡娜这边沉浸在喜庆之中,另一边当然就被不祥乌云给笼罩。   战士头头拚命地的挥动佩刀,孔雀石绿芒依旧,可是却再也无法支配召唤过来的神像。那些神像全都乖乖地围在拉克希米身旁,一副随时等候差遣的模样。   “可恶!怎么会有这种事!”   “烂石头,别再玩啦!咱们可以开始第三回合了。”灰矮人抡着巨斧,单枪匹马地走到敌人前面。只会遵循上位者的命令,可是那些人怎么都不像是十车城的贵族,况且他们就是打不过,才要召唤神像前来助阵,现在神像倒戈,更没胜算了。   “嘿!烂石头,怎么啦?就算你们现在想求饶,俺还是不会客气的。”血斧毫不客气的挑衅。   “可恶!还不上!把他们全解决了。”战士头头大声怒喊。   “队长……这不大好吧?”   “浑帐!你们想抗令吗?”   “不是的,可是……”   “那还不快动手!”   战士头头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倾倒破碎的神像,还有倒戈的神像,这一切已经超过这名地位低下的队长所能承担的范围。想到上级追究时将遭到的刑罚,战士头头不由得恐慌惊骇。   “太难看了。”悦耳、清脆的声音突然出现。   只见一群人由昏暗的道路走近。轿。   这漆金的轿子,由三十二名虎背熊腰的壮汉抬着,轿缘雕着华丽,四面粉红,带着金穗的薄丝布幔垂下。在这昏暗的夕阳下,透过薄纱,依稀可见里头有位半卧半坐的女子。   斥喝的声音,就是那由名女子口中喊出。   她的出现,令所有的战士全都慌张地退到路旁,俯身趴跪,不敢抬头。   尤其是那位战士头头,更是全身发抖,一副惊骇惶恐的模样。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惊动大神克利希那恩赐的守护神,还落得如此丑态,十夫长,你给我解释清楚。”   看到轿子是皇家才能使用的三十二人轿,这名十夫长心就已经凉了半截,加上轿内传出的声音是年轻的女性,十夫长心就全冷掉了。   十车城里仅有两位公主有资格乘坐皇家的轿子,那位被美誉为无瑕的长公主拉克希米向来深居宫内,除了特定萨拉尤尼。这名公主的性格与长公主大是不同,关于她的传闻可比长公主丰富多了,却没一项是好的。   十夫长心里暗叫完蛋,可是又不能不回话。   “回……回公主的话……这……这群人鼓吹民反,不交……交田税,属下正……正要抓拿治罪……”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那尊神像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呃……”   “大神克利希那恩赐的守护神,可是十车城的珍宝,吾等将指挥运用守护神像的权柄分与你们,是为了守护十车城的安全,避免外界魔物、妖兽的入侵,可不是让你拿来追捕几个小贼。何况还因你的运用不当,让大神的威名蒙受伤害,十夫长,你说这要怎么办呢?”   萨拉尤尼半笑地问话,那名十夫长却是吓得全身打哆嗦,无法回话。   “你还杵在那?还不快把事情解决,将道路清理好,别碍我的路了。”动作。   事实上,他已经完全没办法了。   现在他已经无法控制神像,以他的兵力根本无法对付艾凡娜他们。要是小公主萨拉尤尼能开尊口命令神像,事情就能解决,可是一个小小待罪之身的十夫长,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请求公主开金口下命令。   “你还要浪费我的时间吗?”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十夫长拼命磕头,情急之下只好说道:“我……这……佩刀好像出问题了……守护神不受我控制了……”   “真是稀奇啊……”   萨拉尤尼翻开幔布薄纱,露出半张秀丽的脸孔。   她往神像那望去,见到两名女性、三名男性,以及一位矮人。一个是面黄肌瘦的少年,一个是贼头贼脑的青年,还有位中年的战士,这些人看起没半个是魔法师,难道问题是出在女人身上?   一名女子好像受伤了,另一位……呼一声。   难怪十夫长无法控制守护神,小小的十夫长所下达的指示,哪能跟流有皇家血液之人的旨意相比?别说是十夫长了,在十车城内,唯一能由拉克希米那抢来守护神指挥权限的人,仅有十车王一人。就算是萨拉尤尼与拉克希米的旨意相驳,最后守护神还是会以拉克希米的指示优先。   可是失踪多日的拉克希米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城外?萨拉尤尼心中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烂石头,你们到底想怎样!别让俺等太久了。要打还是帮忙教训这个没用的家伙,快做决定!别在那碍眼了!”血斧还不知轻重地喊着。   “十夫长你退下,这里由我处理。”   “可是……”   “嗯?”   萨拉尤尼音调略微提高,十夫长马上吓得连滚带爬地退开。十夫长被骂跑了,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萨拉尤尼轻敲轿缘,轿夫们马上将轿子放下,一位女侍同时端来镂金镶银的矮梯。另外有两位女侍小碎步地奔来轿前,为公主拨开幔布。   萨拉尤尼走了出来。   喜夫眼睛发直,差点没流出口水。   萨拉尤尼衣着风格,与拉克希米正好是天秤的两端。   拉克希米是清秀高雅、艳而不妖;萨拉尤尼则是性感娇媚,她的上半身仅穿着针织秀丽的胸围,不过这宽仅仅十公分左右的高贵布料,怎能包得住她那伟大的双峰?   下半身覆上多层次的彩纱长裙,这色彩鲜艳的纱裙虽长抵地面,可是双边开岔却又直至腰间。萨拉尤尼秀足轻移,左右大腿分次展露,直叫人脸红心动。   左右护卫紧跟着,还有女侍不停地铺上粉红地毯,为萨拉尤尼开道走近。   “哇……真是性感尤物,要是让我上一次,就算死也甘愿……”   萨拉尤尼终于走到艾凡娜前方。   她看着拉克希米依在艾凡娜身上,见她走近,却似看见陌生人,怕生地抓紧艾凡娜。   再看艾凡娜,她的神情中没有害怕,也没有想要对权贵低头巴结的形秽神色。   “她应该不是掳走姊姊的恶人才是……”萨拉尤尼当下做了这样的判断,然后便道:“尊贵的客人,容我代那愚昧无知的下人道歉,也感谢你将皇姊带回,就让我马上带皇姊回城,好让父王放心。当然,诸位客人也请一并同行,接受十车城由衷的款待。”   幻幽与古柯两人由十车城内走出。   “你那边怎样?”古柯问。   “呵……满有趣的,公主失踪的消息竟然没传开呢!好像拉克希米还在城内似的。”幻幽道。   “跟我打听到的一模一样。真是伤脑筋,我们带回来的,不会只是一个长得像拉克希米的女孩吧?”什么。王宫护卫的人数与严密度,很明显比以前多上许多。你可别告诉我那些人会闲着没事,找自己麻烦。“幻幽道。   “不过,我们要找管道可要多加小心了。毕竟能把公主带出城的人,很可能就是能够进出王宫的人物。要是不小心找错人,别说要讨赏了,恐怕还会死得不明不白。”古柯又道。   “哈,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会运用魔法找出可以信任的人。”   “这种时候,有位擅长幻术的人还真方便。只是你顶力帮忙,不怕得罪十车城那些想要谋害长公主的势力吗?”   幻幽道:“无所谓。反正魔法师在十车城本来就是不受欢迎的人物,他们只有需要时才会想到魔法师,这回我只要得到十车王的赏赐,何须理会其他人?反正我要的只有十车城供应我研究魔法的珍贵材料,至于得罪人就得罪人,出了十车城,我还会怕那些人吗?”民证倒是满有用的。“   两人就这么讨论着明天该怎么打探正确的管道,好让他们将公主送到十车王手上。   走着走着,却见到十车城的皇家金銮正要回城。   偶尔有皇家的人员出巡,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可是队伍中竟然出现喜夫、血斧还有思沃德,这可就不妙了。   他们三人在侍卫的保护下,走在三十二人轿后方,像是受到保护,而不像是被押解的模样。   “喜夫!这是怎么回事?”古柯走向喜夫,同时喊着问道。   “喔……这就一言难尽了。”   古柯与幻幽正好靠过去,却被卫兵给挡住。   “这位大哥没关系啦,我们不是说还有两位同伴吗?就是这两个啦。”喜夫加以说明,护卫才让两人通过,不过见到幻幽的服装,护卫却仍是紧紧盯着他,好像在防什么似的。   喜夫指着金銮,笑道:“不就在上面,跟另一位超级美人的公主在一起呢……唉,真可惜,那轿子要是再大一点,说不一定我也能登上去。   “那个公主,跟我们救的这个完全不一样,真是他妈的骚……呃……美丽大方啦!”   “你是说,艾凡娜还有拉克希米,跟十车城的小公主同在王轿上!”古柯惊道。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古柯与幻幽交换眼神之后,同时露出担忧的神情。   “喂?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喜夫察觉两人的神色,急忙压低声音的问。   古柯站在喜夫与思沃德中间,小声说道:“你们想想,好好的一位公主怎么会被带出王宫,落入恶魔手里?十车城可不是闲杂人等能够任意进出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有内贼?”   “是啊,十车王只有两个公主,要是长公主消失,谁最有利?”争之中?“   “是啊,还羊入虎口了。”   “这……这可怎么办?他妈的,早知道就不要把那个少年赶走,多个垫背的也好。人家说最毒妇人心,果然没错,越是美丽娇艳的女人,越是危险啊……”喜夫苦恼地说。   “什么少年?”   “没什么啦,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喜夫紧张地问。   “现在只能尽量小心,别分散开来。毕竟这一切只是我的推测,拉克希米与萨拉尤尼这两位公主是不是不合,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喂!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怎么不让俺也听听呢?”血斧的大嗓门,发出高分贝的声音。   “没什么啦,他们是在讨论拿到赏金要去哪找姑娘。这里是十车城,没灰皮肤的好女孩,怕你没得玩,才不跟你说。”幻幽随口编了个理由。就算这儿有强壮的灰矮人姑娘,俺也不会动心的。“   “血斧果然是灰矮人中的好汉。”   幻幽再灌迷汤,血斧便大声述说他过去的英勇事迹,大噪门的音量,正好成为古柯他们秘密会商的最佳掩护。   就这样,艾凡娜一行人,随着萨拉尤尼公主进入城里,直达王宫。   第三章希望与绝望之都之五   进入王宫后,艾凡娜等人被安置在一处雅致的房间。   以王宫的标准而言,这个房间并不大,然而摆设却仍是相当豪华,而且这里的豪华,不是金碧辉煌那种俗气的豪华,而是要能识货的人才懂的豪华。   里头有两对各四张椅子,其中四张是石椅。   那四张石椅引起灰矮人的兴趣,因为石雕精美巧若天工,加上石材是整块优质的碧石,更加提升石椅的价值。   房内散发着特殊的木香,则是由四张木椅所发出。这四张木椅不似石椅有着复杂的浮雕,但是它们的珍贵与价值,绝不亚于碧石之椅。这四张木椅是以千年的沉香木所的黄金更有价值,即使是雕制的残渣木屑,都可以再磨成粉末制成沉香。   四面墙中有三面挂有字画,另一面则是琉璃窗户,可以透过琉璃看到带上异彩的花园。   不过,这里一点都不像是招待贵宾的正式场所。再怎么样,艾凡娜他们也是将公主带回来的贵人,就算是私下招待,也该选择半正式的场合,怎么会把他们带来这个像是王公贵族私下的休憩房间呢?   他们搞不清楚小公主萨拉尤尼到底有何用意,只能尽量提高警觉,小心以对。幻幽这名魔法师甚至做好最差的打算,随时准备施用他不熟练的魔法“异界之门”,好丢下其他人独自逃跑。   当艾凡娜等人忐忑不安的时候,萨拉尤尼正与十车城的大祭司乌多啰交涉,不过说是交涉,不如说是吵架。   乌多啰年逾六十,在耶佛大陆上算是极为长寿的人类。不过,在十车城顶端享受良好的物质生活,又不须与大陆上的种种危险搏斗,倒还不算十车城内最老的人。口,一连串教训的话语就由他口中流出。   “萨拉尤尼殿下,请您注意您的穿著打扮。别忘了您公主的身分,怎能穿着这种不雅观的衣着?您要知道,您的一言一行,都是十车城上下近百万子民的表率,您要展现身为皇族该有的气质与高尚。   “还有,老臣前一阵子,常听到许多关于殿下的不当传闻。虽然老夫深信那绝对只是一些夸大的传言,但是身为王上的女儿,怎么能有那种传闻出现?要知道无风不起浪,若不是您经常往外跑,偶有些轻佻的举动,又怎么会有那些谣言出现?在这种时刻,就请您务必收敛,别再让王上操心了。”   萨拉尤尼不大高兴地说:“算了吧,老头子会关心我?我看他巴不得我直接消失,不再出现。”   “殿下!您怎么可以这么称呼王上!您绝不能有这种想法,王上当然关心您。他是爱之深,责之切,才会经常责骂殿下。如果殿下能多学学拉克希米殿下……”乌多啰气,才又继续说。   “现在殿下变得更为重要,请您务必自重。”   “啐!”萨拉尤尼不高兴地嚷道:“以前不管我,现在才想要求我吗?我跟姊姊不一样,她能忍受老头子做个乖宝宝,我可办不到……   “算了,我今天特别来这,可不是为了听你训话。老……王上呢?我有事找他。”   乌多啰瞪了公主一眼,才满是无奈又忧烦地说:“萨拉尤尼殿下,您就不能好好的称王上为父王吗?”   “喂!你很烦耶!我要怎么叫老头子是我家的事!快点帮我把他找来啦,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老头说。”   乌多啰暗自摇头,他的表情好像在说,萨拉尤尼是朽木不可雕也。   “王上已经休息了。”   “这么早?那么你去把他叫起来。”   乌多啰忍不住又训道:“殿下!您这是身为子女该有的表现吗?王上为了拉克希米的事情已经烦心多日,宫廷心将他吵醒吗?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也等王上醒来再说。”   说完,乌多啰又以轻视的目光看了萨拉尤尼一眼,好像在数落这位公主只会给王上添麻烦,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正经事,要处理她闯下的祸,缓一缓也无所谓。   “哼!算了。我告诉你,姊姊已经找到了。有几位异邦人将她送回,我把人安置在清雅厅,要不要把老头叫醒,你自己斟酌。”   说完,萨拉尤尼一跺脚,转身就走。   “殿下!殿下!您不是在抓弄老夫吧?”   萨拉尤尼头也不回说:“你自己不会去确认一下喔!”   “殿下!殿下……”老祭司喘嘘嘘地在后方追赶着,又道:“殿下,您要上哪,不陪着王上去见客人吗?”   “算了吧,我见到那老头子,会让他发火,也会让我不高兴。要是把人气死了,把罪加在我身上那多划不来?为了我好,也为了他好,还是不见面的好。”   艾凡娜等人在清雅厅内等了个把钟头,却一直没人出现。虽然不时听到脚步声,可是全都是王宫内巡逻的士兵。   血斧的耐性被磨得差不多了。对于房内石椅的研究告一段落之后,他就不时走来走去,还不时发出抱怨。   “去他的烂石头,你们人类会不会招待客人啊?让人等这么久,也不知道要拿出麦酒还有吃的出来吗?就算当家的在忙,至少也要派个人出来,哪有让客人空等的道理!”   就在血斧发出第十七次的牢骚时,房门打开了。   大祭司乌多啰踏入房间,以和善的笑脸说道:“真是抱歉,让诸位贵客等待多时。我家主上特别为了宴请诸位,才耽误了点时间。这就请诸位贵客移驾宴厅。”   血斧瞪了乌多啰一眼才道:“哼,这还差不多。”   “这边请。”娜。   “尊贵的客人,王上希望能先与殿下见面,还请你作陪,略待片刻再到宴厅。”   “嗯,好的。”   艾凡娜一留下来,思沃德也跟着不走了。   担心人员分散会被各个击破,古柯便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等一下。反正也不赶时间。”   乌多啰道:“王上盼着公主归来,他们父女相会的一刻,想必不希望有外人在一旁,还请诸位谅解。”   “这个嘛……那么我们与罗特小姐就一同先到宴厅上,不打扰他们父女的重逢。”古柯道。   “不,还请这位……罗特小姐留下。”   “祭司大人,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们会打扰他们父女相会,难道艾凡娜就不会吗?”幻幽道。   “不是这样的,你们看看,公主殿下现在的情况,根本离不开艾凡娜小姐。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吶。”   “没关系的,你们先过去,我等会就到。”   “古柯先生,我们先走一步。艾凡娜小姐能应付的。”思沃德道。   “对嘛,俺已经饿了。这个人类女人肚子小不容易饿,就让她多待一会,不会饿死的啦。”血斧以他自己的观点发言。   这下子,于情于理,古柯都无法坚持,况且连思沃德这位忠心的护卫都同意让艾凡娜单独留下,他也没立场再反对了。   于是,古柯等人就随着女侍前往宴会厅。   宴会厅上,由女官长还有宫庭侍郎以及一名主祭司负责招待,这些人都是王宫内地位不算太高的人,可是每一位都是十车王身旁之人。   除了这些人,没有半名王公大臣,也没有歌姬舞伶加入这场简单的宴会。桌上的菜色虽然丰盛,场面却不热闹。   除了血斧之外,大伙都显得忧心忡忡,没心情享用丰盛的菜色。持之下,席上众人没半个人将武器离身。   酒过三巡之后,乌多啰再次现身。   他与众人寒暄几句之后,就坐到幻幽身旁与他密谈。   “阁下是魔法师吧?”   “没错,我确实是与你们这些祭司对立的魔法师。”幻幽没给他好脸色。   “您爱说笑了,那是少数祭司的偏见。其实魔力与神力虽然会互相干涉,但是会受到影响而造成意外的多半是魔法。会讨厌魔法,只是些无能祭司惧怕魔法的力量,担心自己的地位与权势会被魔法师瓜分罢了。”   乌多啰的话让幻幽颇为意外,不过这名祭司会这么说,应该别有所图才是。   幻幽笑而不言,等待大祭司进一步的动作。   “阁下将公主殿下送回,王上相当感激。有意请您留在宫庭任职,不知意下如何?”   “我的专长是魔法,经世济民之术可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不知道贵城能有何种职位可让我发挥所长?”的新工作。“   “哈,你真会开玩笑。我对贵城的官方组织结构虽然不是非常清楚,却也略知一二。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魔法公廨这个单位。”   “您当然没听过,因为这个单位才要成立而已。不过这是王上殷切的期望,而且是直属于王上指挥的独立单位。”   幻幽先是一楞,然后开始思考大祭司话语中的真实性。十车城向来有不接纳魔法师的默契,至少魔法师是不能放到台面上的。虽然说十车城的王公贵族们常有需要魔法师帮他们办事的时候,不过都是私底下的委托,基本上,十车城的信仰让他们与魔法保持距离。   现在十车城的大祭司突然说出要成立魔法公廨之事,幻幽当然会对这件事多有存疑。   “这件事,十车城的大祭司也同意吗?”幻幽问。   “哈,绝对没问题。”是依赖克利希那的守謢,有什么事向来是商请克利希那的祭司解决。如果魔法师硬是插手,祭司团们有任何动作的话,十车王的立场岂不是很为难?“   幻幽顿了顿又道:“我这个人虽然贪心,可是对自己能力的极限也很清楚。我所希望的是将精力放在魔法的领域上,将太多的精神放在政治权谋的斗争里,只会影响魔法领域上的成就。”   幻幽经过快速考虑后,决定明哲保身,他认为插手十车城的王权与神权斗争,对自己并无利益可图。   乌多啰笑道:“这您可以放心。祭司团那我会处理,毕竟现任的大祭司都同意了,底下的小鬼想要反抗我的意思,还早一百年呢!”   乌多啰的话再次让幻幽大吃一惊。原来招待他们的人是十车城的大祭司,如果十车城这边想要谋害长公主的话,绝对没必要派出大祭司,也就是说,这公主是平安的送回十车王身边了。是真的大祭司。可是他说的话要都是真的,那么拉克希米很可能不是如同他们之前所推断的──是继承权斗争下的失败者,而是有外人将公主带走,而且这位神通广大的外人,八成就是魔法师。   也因为这次的事件,令十车王发现,光靠祭司的神力无法有效保护王宫的安全,要防止魔法师,最好的方式还是借由魔法师的力量。所以才会产生成立魔法公廨的念头。   大祭司又道:“如果先生愿意的话,公廨的其他成员可以由您来召募。只要能为王上提供必要服务,王上就会提供您充足的资源,让您能够专心进行魔法的研究。”   乌多啰抛出的糖果极为甜美诱人,就算这是十车王的旨意,大祭司的态度也过于积极,多了魔法公廨,等于是出现一个能动摇祭司团独大地位的机构。就算大祭司对十车王再忠心,也很难没有私心。他很清楚乌多啰在这个时候拉拢他成为魔法公廨的主事,必然还别有用意。   “大祭司,这么做真的好吗?若是成为魔法公廨成立,你的实权必然大打折扣,你真的愿意让这魔法公廨成立?”   乌多啰保持一贯的笑容应道:“魔法公廨的成立已然是王上的定见。祭司团是因为有王上的存在才能成立,可不是祭司团支撑着十车城才让王上稳坐王位。既然王上决定要成立魔法公廨,加强保护王宫的力量,那么老夫希望建立魔法公廨的人,是位能够信赖之人。我深信拉克希米殿下的恩人,必然是位能够信任之人。”   幻幽可懂了,他马上应道:“祭司大人,我很乐意与你配合,能为王上还有大祭司服务,是在下的荣幸。”   “哈哈哈!幻幽先生果然是识大体之人,相信我们能够合作愉快。”大祭司露出满意的笑容。   又过了一会,宴客厅的门再次被打开。客厅,然后十车王才缓缓走入。   十车王渥拔。十车,年方四十,可是他现在一点也不像才步入四十岁的壮年人。他的头发黑白参半,眼眶凹陷,神色萎然。最重要的是,他的脸上并无寻回爱女的喜悦,相反的,沉重两个字正好代表他现在的心情写照。   十车王一出现,幻幽等人急忙起立致敬。   十车王伸出双手轻挥两下,示意众人坐下。   “酒。”   一个命令,马上有人端上清淡的美酒。   十车王的声音显得非常疲惫,好似几十天未曾好好休息,语气中也充满了惋惜与失望。   “感谢各位为孤带回爱女,孤会尽力满足各位的希望,有什么需求,尽量提出来吧……”   十车王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人感到不对劲,不过血斧可不管这么多,他不客气的用那大噪门说道:“我的石头,那么俺就不客气了。端受人恩惠,不过如果可以用合理的代价跟你们买些麦子、玉米的,我还有我的族人就能够更有精神挖矿了。跟俺做生意,绝不会让你吃亏的,你们也会需要上好的宝石吧?”   十车王点点头道:“大祭司,这件事就麻烦你处理。马上设一个专属灰矮人的事务窗口,今后灰矮人就是十车城的盟友了。为了表示友好,就派人带十车麦子、十车玉米还有十车麦酒到灰矮人那里,做为缔结盟约的礼物,届时还请血斧先生为我方使节领路。”   “哈,好石头!我喜欢你,够大方、够干脆。”血斧对于十车王的大方相当满意。   见到血斧的心愿轻易达成了,喜夫这才急忙说道:“小人只有小小的请求啦,就是希望今后能够在十车内安居乐业,不用为生活太过烦恼,不知道大王你能不能……呃……那个……”   “侍郎,马上帮我草拟御令,册封喜夫为一等爵士,年饷百石、金币千枚。”   “哇!感谢您,大王真是太慷慨了,今后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只要您吩咐一声,就是要小民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小民都不会推辞!”喜夫高兴得嘴都阖不拢了。   “幻幽先生呢?”十车王问。   “就依王上的意思。在下很乐意为十车城的繁荣尽一分心力。”幻幽回答。   “嗯!很好。孤期待先生能大展身手。”   “那么古柯先生呢?”   古柯笑道:“女士优先。功劳最大的艾凡娜小姐都还没得到赏赐,我这没帮上什么忙的侣人那敢僭越?”   “嗯,不知尊贵的罗特小姐还有奥古都先生有何希望?”   “不敢,我只是依照火之法皇的教诲行事,做我该做之事。”艾凡娜说。   “帮助受难的少女是吾辈的天职,不敢以此居功。”思沃德亦道。么需要吗?“   古柯道:“唉呀呀,我只是艾凡娜来到耶佛大陆的小向导。艾凡娜都无欲无求了,我这小人物又怎么敢向大王要东西呢?不过考虑到大王的立场,我很明白,身为十车之王是不能欠人恩情的,所以什么也不要,那未免太看不起大王了。   “不如这样,我就代替艾凡娜,将她目前最迫切的需求告知大王,希望您能大力相助。若能完成艾凡娜的心愿,也等于是完成思沃德的任务,也就等同于恩赐于我。”   “古柯先生,那是我私人的事情,不须劳烦十车王。”艾凡娜道。   “耶?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相信十车王很乐意提供协助的。”   “但说无妨。”前被人偷走的火焰法典,虽然那本书本身没什么用处,不过对信仰火之法皇之人,却具有无比的意义。   “再怎么样,光凭艾凡娜与思沃德两人,也很难走遍整个耶佛大陆,要是大王能够帮忙打听点消息,让艾凡娜顺利寻回法典,我与艾凡娜都会非常感激大王。”   “嗯,这事容易,大祭司,就请你告知各部官员多加注意,若有任何蛛丝马迹,马上通知罗特小姐。”   “是的,王上。”   十车王又沉重地看了拉克希米一眼,缓缓地闭上眼睛,好似不忍见到现在的拉克希米。   “诸位,孤非常感谢各位为孤带回爱女。各位今夜就在宫内好好休息,这杯酒就代表孤的谢意。”   十车王举杯一饮而尽,又道:“请容孤先行告退。大祭司,请你好好招待贵客。”   十车王走后,宴客厅马上爆出笑声,喜夫与血斧笑得下巴都快掉下去了。   不过,艾凡娜却没有喜悦的神色。银财宝,真是太爽了……不过艾凡娜,我怎么觉得十车王好像不大高兴?“   艾凡娜道:“如果是我也高兴不起来。想想看,好好的一个女儿无故失踪,当别人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却变得不认识自己,心智还退化成幼儿一般,做为一名父亲,怎能开怀呢?”   “啊!说得也是,说得也是,不过人能找回来就不错了,要知道,十车城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一个小姑娘家能完整无缺的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古柯叹道:“拉克希米公主的情况,可不能算是完整无缺。”   “管他的,反正接下来要伤脑筋的是十车王,跟我们又没关系。”   “是啊,人类女人,你就别替十车王伤脑筋了。哈,这里的酒不错喔,不比克伦酿的差,没多喝几杯,哪对得起自己?咱们就开开心心的吃一顿啦……”   门外有重兵守卫,显见十车王深怕掌上明珠再次遗失。不过除了十车城的卫兵,思沃德也倚剑守在门外。这名圣骑士尽忠职守的程度令人咋舌,好似除了他以外,就没有一个可靠的人能够保证艾凡娜的安全。   他这种态度自然引起些许的纷争,不过在大祭司的协调下,最后还是让圣骑士贯彻他的坚持。   古柯在安顿好后,又前来探访艾凡娜。   艾凡娜没让古柯进到公主的闺房,而是等到她哄拉克希米入睡之后,才到外厅会见古柯。   这时艾凡娜的神情并不高兴,双眼充满责备的神色。   古柯见到艾凡娜便道:“艾凡娜小姐是在气我,将法皇厅失落法典之事泄露出去吗?”   艾凡娜直接了当的说:“当然,这关系到法皇厅的声誉。你这等于是昭告天下,法皇厅无能守护法皇赐下的法典。”   “请你千万别这么想,别忘了,这里是耶佛大陆,没人在乎法皇厅的作为与想法。况且来到这里的人几乎没有其微。”   “不论如何,我觉得不该将此事公诸于世。”艾凡娜依然不高兴。   “难道,艾凡娜小姐真的要靠自己走遍整个耶佛大陆吗?”古柯问。   艾凡娜坚定说道:“如果有必要的话,翻遍整个耶佛大陆,我也要找回火焰法典。”   “请你不要想得这么简单。如果火焰法典带有强大的魔力,那么还能用魔法加以探测。虽然它美名为火之法皇恩赐的圣典,其实也不过是一本书而已,要把它找出来,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困难。”   “即使如此,也不该麻烦十车城。那是我的任务,不是十车王的责任。”艾凡娜依旧坚持的说。1“那么你不如这么想。现在的拉克希米公主根本离不开你,难道你要带着她四处搜寻吗?当你带着拉克希米适应王宫时,让拉克希米的家人替你找书,就当是一场交易吧。”耶佛大陆上寻找法典,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是……”   “你就别坚持了。我相信让艾凡娜一到耶佛大陆就遇上受难的拉克希米,必然是法皇的旨意。何不顺着形势的发展,借用十车城的力量?”   艾凡娜叹了口气。她觉得来到耶佛大陆后,任何事情的发展好像都不能如意,虽然该做的事情都一一完成,寻书的工作也得到有力的协助,但是事情运作的方面,却没有一个合乎她的想法,进入阴影谷取药也好,送拉克希米回到十车城的旅途也好,还是现在寻书的进行方式,都让她感到不愉快。   唯一能让她感到欣慰的,就只有拉克希米天真的笑容。   她觉得自己的行事作风,好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思沃德,你也觉得可以依靠十车王来寻找火焰法典吗?”法典。如果法典在火焰的庆典再三缺席,法皇厅恐怕很难掩盖法典遗失的事实。“   “好吧……反正我暂时也抛不下拉克希米……”最后艾凡娜无奈地妥协了。   第四章希望与绝望之都之六   古迷达港,耶佛大陆上由人类为主要成员的第二大城市,也是耶佛大陆对外的出入口,是个以进口各国的罪犯为主要功能的港口。   每个月,总是会有几艘大船,载满被判放逐之刑的罪犯入港,然后丢下数十至上百名犯人。一个月下来,有时甚至丢下多逾千人的各国犯人。   虽然古迷达港每个月都会增加数百至上千位“移民”,这座海港城市的人口,却一直保持在三十余万人,长年下来,人口从未有过增加的趋势。三天,剩下的,又有近半撑不过一周,最后能熬过个把月的又不到一半,算一算,这些新“移民”能存活下来的机率,只有一成左右。   这些“移民”会马上被“弄死”,主要是基于放逐者的“人道考量”,每位流放者都会配发一周分量的粮食,他们就因为身上的食物成为被狙击的对象。   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一下船,身上的粮草马上就被迫交缴,失去粮食又没能力“抢夺”回去的人,在一周内就会饿死。也有抵死不从、拼命抵抗的人,不过这些人就是三天内马上被杀死的家伙。   古迷达港的粮食并非匮乏到非要抢夺新“移民”配发的食物,才能维持当地居民的生活。靠海可以吃海,纵然各国都不允许古迷达港自行建造大型船只,可是岸钓加上舢板、小船在近海捕鱼,就可以有丰盛的渔获,再不然在港区外围的河岸旁耕作,也能有相当的收成。可是,就是没什么人愿意当渔夫、农夫。就算有,也很快的被淘汰。这些人要是能安份守己的捕鱼耕作,还会被送来耶佛大陆吗?所以豪夺巧取,还是古迷达港最大的经济活动。   也许有人会问,没人在生产,那么古迷达港的众多人口要靠什么吃喝?   其实也不是没人在生产,有大陆上其他的种族会来到港口进行交易。灰矮人会带来红宝石换取钢铁,豺狼人也会将兽皮、兽牙拿来换取狩猎工具,还有食人魔巫师也会用生肉交换魔法材料。   另外,这里也是魔法师们集结、交换各种魔法物品的场所。   港口的居民就靠着各项交易赚取利润,再向往来的船只购买食物。简单的说,古迷达港就是耶佛大陆所出产各项珍宝的集会地,运送犯人的船只总能赚得饱饱的。   一踏入古迷达港的外围,星狩就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物、死尸躺在街道两旁。双眼无神的人靠在墙缘等待死神的降临,还有眼眸不停溜转,在寻找下手猎物的恶人。   在这里,所有的陌生人都是敌人,稍有不慎,杀人越货的惨剧就伴随而来。   星狩收起旅行用的斗篷兜帽,让魔法师的袍子显露出来,大方地展示身上的魔法物品。备前也将长剑提在手上,好像随时准备砍人的样子。   魔法与剑的结合,显现他们的实力,也为两人省去不少麻烦。   有实力的人,不管走到哪都受人惧怕,依赖暴力抢夺财物的人,见到两人很自然就打起退堂鼓。不过,还是有不少眼睛紧盯着两人,明的不行,来暗的总行吧。   “唉!有可能的话,我还真希望再踏入这里时,是要离开耶佛大陆的时候呢!”备前不禁怨了一声。   “你说的没错,我宁可跟粗暴的食人魔打交道,也好过在这里驻留。”星狩也有相同的看法。   “不如直接到码头,找到人,就马上离开吧。”情形我们来晚了,船已经进港,该下船的应该都已经下船了,到码头恐怕已经找不到人。“   “这下可伤脑筋了……咦?不对,你怎么知道船已经进港了?从这可看不到码头。”   “这很简单,盯上我们的人太少了。这代表大部分的人把精神放在初入大陆的雏鸟。”   “哇!这下糟了。虽然那家伙的适应能力很强,但这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我已经做好带回尸体的最坏打算了。”星狩的话说得非常自然,可是这种态度代表的意义更让人不寒而栗。   “总之先去找船长问问,看结果如何再做打算。”备前道。   “我不去了,我跟那些走海人没什么话好说。”   “是吗?也对……那么就约个地方会面好了。”   “你知道码头旁边的深水酒吧吗?”   “知道,就是那家以船员为主要客源的酒吧嘛!”路狩猎获取的肉品,还有肥油旅馆那买来的美酒,换来用尽的仙灵尘,还有些许的施法材料,另外还弄了几张魔法卷轴。   交易进行得非常快速,星狩用由奥森大师送的魔法扁盒倒出大量的冰冻肉品,让店家很有效率地将他需要的物品全部呈上。   拿到所需的东西后,他就离开魔法商铺。   商铺里头是港口内少数安全的地方,魔法筛选客人后,能进到店铺里头的,都是学有专精的魔法师。他们都很清楚,在摆满魔法物品的地方打斗会有什么下场,自然能够克制自己。   不过,星狩不喜欢店铺里头的气味。多种魔法药剂混合的味道,大量稀奇古怪的生物样本,总是让星狩想起奥森大师的实验室──那个令他痛恨的地方。   没有必要的话,他绝不会在这种地方多待一秒。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星狩不想那么早到深水酒吧。混在水手里头可不是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他打算等到最后一秒再到深水酒吧,便在码头附近找了间露天茶馆。   古迷达的城市结构相当奇特,以码头为中心向外扩展。城市最外围地方的建筑物最为破烂,而且地形复杂混乱,是居住人口最少的地方。   再往内推进一点,房舍破旧,但至少还能遮风避雨。这一带住了最多的人口,也是古迷达的居民互相残杀、抢夺外来人士的地区。   再往内推移,是港口的主要商业区。耶佛大陆上的各个种族,在这边与港都的居民交易,星狩购买仙灵尘的魔法商铺,就在这一带,在这边算是港都内生活条件最好的地区,不过也是人口最少的地带。   再往内移是码头的外围,到这边又变得跟外围满类似的,又是混乱杀戮四处可见的地区。在这边,被杀害的大半都是甫入耶佛大陆的生手,同时,这个区块禁止人类与精灵以外的种族进入。将流放者送下船只的区块。在这个区块就与码头外围的情况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只在于建筑物看起来比较干净整齐,不过也只限于外表。另一部分,则是星狩现在来到的露天茶馆。   船上的船员基本上是禁止踏入耶佛大陆,不过在历经月余的海上航行后,还不让水手上岸休息,就显得太不仁道。所以就在古迷达港的码头区划了一块地区,隔离古迷达港的一切,让水手们能够上岸找乐子。   在这边的人员,除了来自各国的水手外,就是当地的商家。   除了提供水手喝酒休息的酒吧、餐馆,再来就是像星狩所待这类商店。   这两种商店的差异,在于一种是专供海上男人发泄压力的服务所,另一种则是让耶佛大陆的人与船上成员交流的场所。   依照各国的法律规定,遣送罪犯来到耶佛大陆的船只,是禁止与耶佛大陆进行任何商业行为的。民,换取极大利益,甚至有时候,运送罪犯只是用来当成将货物送往古迷达港的借口。毕竟用便宜的面粉、工具材料就能换来高价值的宝石与黄金,这种惊人的暴利,甚至是某些小国家的经济基础。   这个地区,便扮演各国船员上岸休息与交易平台的角色,也因为这个缘故,此区是闲杂人等禁止进入的地方。   要是某位流放者跑进来,正巧看到曾经在船上虐待过他的船员,愤而杀人,这不但让运送罪犯前来的船长伤脑筋,也很有可能借机大作文章,片面中止交易。这对交易双方都会造成极大的困扰,所以,除了有办法的人,寻常的耶佛大陆人是没办法踏入这个区块。   星狩选择街道旁的露天茶馆休息,除了想要避开粗鲁无礼,又不把耶佛大陆人当人看的船员外,同时也希望能够在这种显眼的地方,增加自己的曝光率。   蝠魔的记忆中有他要接的人的名字,却没有他的长相。奥森大师的说明是,他已经告知那位“客人”星狩的相貌,只要他来到港口,访客见到人,自然会找上他。森大师通讯,必然是位有办法的魔法师。像这样的人,只要有大脑的话,应该会混入这个地区。   所以待在大道旁边的露天茶馆,应该有很大的机会与“客人”不期而遇。   不知道奥森大师的朋友是怎样的人,不过会是“他”的朋友,就绝不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想到要接待奥森大师的朋友,星狩就觉得不愉快,竟然要护送“那种人”的朋友,帮他跑腿找寻魔法物品也就罢了,还要带他的朋友回去,那根本等同于伴随毒气而行。   不过,备前的朋友不知道是怎样的家伙?他应该不会是被处以放逐之刑的犯人吧?很难想象备前结交的人之中,会有无恶不赦的恶徒。   况且,能在船上派遣羽精,又怎么可能会是行动受到限制的犯人?能够与天界交流,获得羽精当信差的人,想必是个品德高尚之辈,若是能像备前一样,是个可靠又好相处的人就好了。   “我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毕竟在他的世界里,人只分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的,没有什么人是值得他期待的,也没有什么人值得他相信。   就连与备前交往,星狩也没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因为星狩认为,这个世上没有人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他人,现在的交好,不过是利益上的结合。   “没错,是为了骗取备前的友谊,为了能够借用他那高明的战斗能力,才以现在的态度跟他来往的。对了!会期待他的朋友,也是为了增加像备前这样可以放心利用的工具,只是这样而已……”   正当星狩的思绪陷入自我的矛盾中时,街道上突然出现骚动的声音。   “可恶!别让他跑了,快抓住他!”   纷争与动乱,对这个区域而言是少见之事,这边可是古迷达港唯一有格调的地方,也是为了确保船员安全,而隔离动乱与闲杂人等的地区。不是没有纷争,至少在扰乱安宁的纷争出现之前,骚动源往往就被码头区的安全人员给强制清除,闹到有人被追逐驱赶的情况相当少见。的男士。   他脸上的表情,与目前的处境相当不协调。照理说,被一大群凶恶之人追赶,脸上该有的是紧张的神色,可是这个半精灵却还带着笑脸,好像是在跟人家玩捉迷藏游戏的模样。   不可否认,半精灵的动作相当灵巧,速度也比追兵快些。可是在人数上、体力上,还有身上的兵器上,他都占不上便宜,况且,接下来就会出现维持治安的魔法师,半精灵处于岌岌可危的状况下。   他还能用逍遥的态度面对这一切,只说明了一件事──他是初入耶佛大陆的“新人”,还不明白被抓到后的下场是什么。   星狩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难得来到码头区,就别让古迷达港的混乱破坏这份暂时性的安祥。他相信,半精灵造成的动乱很快就会平息,那个无知半精灵的生命,很快就会回归大地。要继续享用进口的钖尔茶时,骚动却主动找上他了。   那位半精灵竟然很大方地坐下,就坐在星狩所在的小圆桌对面,那对贼眼乌溜地乱转,还用很亲切的口气说话,装得像是跟星狩有几十年的交情似的。   “哎呀,想不到会这在碰上你。喔!钖尔茶,我喜欢这种茶,它的口感浓淡适中,不带激刺性,是我最喜欢的饮品之一。”   说着,半精灵就很自动地帮自己沏上一杯。   “嗯!茶是好茶,可惜水质还有泡茶的技术过于拙劣,不过在这种地方就别太苛求了。”   半精灵以一副专业品茶师的姿态,装模作样的为这壶茶评分。   追兵当然不可能因为半精灵跑得快一点就追丢,况且他不是躲到什么隐密的地方。随便往路旁的茶坊一坐,怎么能摆脱身后的凶神恶煞?   不过,当他坐下悠闲的喝茶后,追兵们也没马上动手。息,想必是有个有力人士在罩他。那位被认定为袒护半精灵的有力人士,自然就是无端被卷入的星狩了。   魔法师的袍子不但是身分的象征,同时也代表着力量。   在耶佛大陆上,没有人愿意跟魔法师直接起冲突,可以的话,敬而远之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当利益有所冲突时,以些许的牺牲来打败魔法师也是值得的。   不过,在那些人尚未清楚星狩这位魔法师,要以多大的牺牲才能击败,这样的牺牲值不值得之前,这些凶神恶煞不会做出轻举妄动的不智行为。   “魔法师,可以将这个家伙交给我们吗?”   说话的是位袒胸露背的光头大汉,他的脸上、胸口都有可怕伤痕,与精壮的胸肌、六块结实的腹肌配合起来,让壮汉变得更加高大可怕。   “请,他跟我没关系,你想怎样就怎样。”星狩冷漠无情地回话。半精灵却嘻嘻哈哈说道:“来吧,来吧,快点动手捉拿我呀,不想活的就快动手。   “很久没看你大显身手了,不介意我弄些小杂鱼让你解解闷气吧?死亡一指是很有效率,不过缺乏戏剧效果,丢火球还是用连环闪电,又怕会弄坏这美丽的街道……嗯……嗯!不如就用永恒放逐,把这些人丢到异界好了。”   光头大汉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脸上的表情好像碰上烫手山芋。   半精灵把星狩说得像是残酷不仁、不能招惹的大法师,可是光头大汉要真的就此收手,留在他身上的勋章,就会变成摇尾乞怜、向人求饶残生的记号,一旦让人认为他是个没种的家伙,便再也没人会听从他的指示。   为了保住强悍的外衣,他没有退让的空间,即使对手是最危险的魔法师也不例外。   “魔法师,罩子放亮点,可别为了这种人丧命。”光头大汉再次出言威胁。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浪费魔法。虽然他不喜欢这些码头维安人员的态度,不过为了日后还能自由自在的进出这里,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星狩站起来了,围住他的凶神恶煞们,反射性地退了几步。   “老大,我认得这家伙。蒙面法师曾用最好的条件招揽过他,不过被他拒绝了。”   所谓的蒙面法师,就是维持码头区安宁的魔法师集团。因为他们惩治的对象,都是古迷达港当地的闹事者,而且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各国的船员,为避免遭到报复,这些治安魔法大师出勤的时候一律蒙面。   成为蒙面法师,要协助维持码头区的治安,保护船员在岸上的人身安全,是项吃力的工作。不过能够享有优先交易的权利,能够获得的利益也非常惊人。   光头大汉知道蒙面法师的成员都是最强大的魔法师,事实上,他就是受雇于某位蒙面法师。的魔法师,现在他的期望破灭。   “真的要跟蒙面法师想要招揽的人干上吗……”光头大汉在心中挣扎不已。   要是退却,这些部下恐怕再也不会把他当成老大,可是跟这种程度的魔法师干上,可不是死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万一要连自己的命都赔上,就太划不来了。   早知如此,马上通知蒙面法师来处理,就不用面临这种为难的局面。现在向蒙面法师求援,也等于是告诉部下他畏惧这个法师,不敢对付他。   不过星狩的动作,却又出乎光头大汉的预料。   “真无聊。那个半精灵,要杀要剐都随便你们,我可没这个闲工夫管闲事。”   星狩说完,以行动表示他的立场,跨步就走。   撒手不管,对星狩与光头大汉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如此一来,倒楣的就只有那个半精灵。非,可是那名半精灵像是吃定星狩似的,嘻皮笑脸的跟上。   他还火上添油的说道:“说得也是,拿这些人来打发时间确实太无聊,我们到别的地方找乐子去。”   星狩皱起眉头,这个半精灵的脸皮未免太厚,哪有人像他这样死皮赖脸的缠人?   半精灵紧跟着星狩,好像要跟他称兄道弟似的。   星狩见状,马上释放法术连锁所准备好的电击术,等待半精灵靠近就将他电昏。   这时,一名大汉再也按捺不住,手一伸就抓向半精灵。   光头大汉见状,既不加以阻止,也不加派支援,也就是拿这个冲动的部下当炮灰。   要是星狩不插手,他就马上下令将半精灵逮捕处死,如果星狩有反应,那么他打算叫部下一拥而上,至于他自己则打算趁乱避退,再伺机狙袭。准备。反正只要部下死光,也没人会知道他临阵脱逃,就算星狩没把他的部下清理干净,他还是会完成这项工作。   这名光头大汉有的可不只是一身的肌肉与蛮力,没有狡诈的心思,是不可能爬到今天的地位。   星狩要电昏为他带来麻烦的半精灵,码头区维持治安的兵队要半精灵的命,任何一方动手,都可以将这名纤细的半精灵痛宰一番。   半精灵保持嘻皮笑脸的态度,往星狩身旁靠去。   同一时间,壮汉伸手抓他,半精灵眼眸中闪过狡狯的神色,也不躲避壮汉的抓拿,甚至还伸出手让壮汉抓拿。   壮汉很自然抓住半精灵的手掌,就在壮汉以为自己得手的时候,半精灵用力甩手,壮汉当然不肯放手。   “滋”的一声,壮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啊……”   最后,壮汉还是放手了,还倒地不省人事。   “哈!你的脾气还是一样暴躁,他不过是想跟你打声招呼,有必要把人电死吗?”他的电击术,可是被半精灵这么说,却变成了星狩有意伤人。   这种程度的电击还不至于把人电死,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有谁会去检查人到底死了没有?   在光头大汉眼中呈现的状况,是星狩在瞬间完成咒语,把他的人给电死。   “可恶!兄弟们上!先把魔法师解决,别让他再有施法的机会。”   “喂喂喂!千万不要!生命宝贵,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这个朋友向来是自扫门前雪,贯彻人不惹我、我不惹人的立场,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喔!”   半精灵的话哪里是在劝解这些凶神恶煞?分明是将这些人逼上火线,让他们为了面子更加不能收手。   “魔法飞弹!”   数道红色光弹由星狩双掌间飞出,击倒第一批冲上来的三名壮汉。   “拟我之形、化为光形……”璃碎片。   “镜影化形!”   星狩顿时变成四个。   朗诵咒语的声音继续传出。   一名矮小的刀疤男子射出匕首,穿过星狩的身体,那个身影随之消失。   另一位壮汉也挥刀砍划过星狩身躯,打散另一具镜影。才一会的工夫,镜影术制作出来的幻像就只剩一具。   同时对付大量的敌人,对魔法师而言,还是相当不利。   这个时候,光头大汉也不急着逃跑了。他看到星狩用的都是些低等的魔法,认为蒙面法师恐怕是挑错人,这名魔法师根本没他预料中的强大。   火焰由星狩手掌喷出,他又用最低等的魔法喷焰术烧伤一人。   不过这时候已经有人准备好淬毒的十字弓,外加三名壮汉,拿着大刀围住剩余的两个星狩。   簇箭射出,箭尖带着阴森的寒芒。   “铛”的一声,簇箭就在星狩身前弹开,在他身前,同时闪现长轴半米的椭圆形魔法光芒。   光头大汉急忙喊道:“就是那个!用魔法护盾的那个就是真的。”   三名壮汉同时攻击,由前方、左、右猛力挥砍,魔法护盾没办法同时挡下三道攻击,就算星狩及时完成简单的法术,也很难同时击倒三人。   刀砍过星狩的脖子,刺入他的右肩,穿过他的左胸,三名壮汉的大刀上却没有染血。星狩的身体化为霓雾消失不见,用力过猛的三人不但撞成一团,还差点被自己人的刀剑伤害。   “哼!愚昧之辈!”真正的星狩露出了冷笑,同时完成咒语。   “去吧!跳跃的雷电!”   雷电的闪光由指尖跃出,一瞬间闪过大半的壮汉,连环闪电肆虐之后,留下一具又一具焦黑的尸体。锁与连环闪电用得如此精妙的魔法师可不多呢!“   “你竟然没事?”星狩也把半精灵加入连环闪电的目标,却不知他用什么办法逃过一劫。   “我该有事吗?哈!有你的保护,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嘛!”半精灵还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模样。   “哼!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第五章希望与绝望之都之七   “你竟敢伤害我的人!蒙面法师不会放过你的!”   光头大汉像丧家之犬般大叫。这种毫无意义的威胁,星狩根本不想理会。当星狩施展第一道魔法时,就已经触发码头区的警戒结界,蒙面法师早以巫师之眼将这场纷争尽收眼底,如果他们想插手这件事,早就现身了。   光头大汉的吼叫,完全是喊给自己人听,告诉他所剩不多的部下,还有蒙面法师在背后帮忙撑腰。不过事实上,蒙面法师才不会为了几个古迷达港的小角头出手,像光头大汉这种人,能取代他的人多的是,即使是他的雇主,也没必要为了无能的“消耗品”与其他的魔法师起冲很可能受到波及,这种事绝不能发生。   况且星狩出手很有分寸,所用的魔法都在码头区的忍受范围内,即使施用连环闪电这种高阶的法术,也没伤害到“人”以外的任何物品。   蒙面法师何必找自己麻烦,去向一位能力高超的魔法师挑战?   “你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魔法师。”星狩不再理会那些失去斗志不复威胁的人,只要他们不再找麻烦,就没必要浪费魔法,反倒是这个半精灵相当可疑。   “我?你在问我吗?真高兴,能向你这样可靠的魔法师自我介绍,是我的荣幸。”   “什么!你们不是同路的吗?”光头大汉气得直跺脚。   “我一开始不就说过,我跟他毫无关系!”   “你这么说就太无情了。好歹咱们也已经一同经历过恶棍的欺凌,同心协力将邪恶势力给击垮。历经这场可歌了。”   “我可不记得曾与你同心协力过。”星狩不满地说。   “哈!那只是技术层面上的说词。正所谓出外靠朋友,相会便是有缘,不如让你请客,咱们可以找一家酒馆喝酒聊天,敞开心胸,来场男人间的对话……呃……别走嘛,不然我请客也行……”   “我还有事,懒得理你。”星狩抛下一句话,再也不理会半精灵,径自离去。   哪知这名半精灵像麦芽糖一样粘人,跟在星狩身后,鼓动三寸不烂之舌继续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这是个很有哲理的问题呢,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研究研究。”   “没兴趣。”   “哈!别害羞嘛,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虽然我只是个四处流浪、搜集美丽诗歌的游吟诗人,不过也被人称为幸福的传播者、神音的竖琴手、密境的探索者,还有号,阁下应当略知一二才是……”半精灵滔滔不绝说着。   “不,都没听过。”星狩冷冷地回应。   “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日后你有的是机会,了解为何这些伟大、高尚的称号会加诸在我身上。”   半精灵舌灿莲花滔滔不绝,弄得星狩越感厌烦,于是他停下脚步,转过身以锐利的眼神瞪着他。   半精灵似有金钟罩护身,练就百毒不侵、水火不惧的神功,面对星狩充满怒气、意欲杀人的目光,还能还给星狩夏日盛阳般灿烂的百万级微笑。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令人讨厌?”星狩终于主动开口。   半精灵很得意的说:“当然有。”   “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   “哈哈哈!有才华的人,被人忌妒、讨厌,总是难免的,有越多无能的男士怨恨我、讨厌我,就更突显我的价值了。唉!没办法,谁叫我就是如此优秀、英俊呢?”成微妙的曲度,形成充满杀意的浅笑。   半精灵还不知死活,很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笑了。我就说嘛,就凭我比九重天还要高尚的人格,深逾马里亚海沟的诚意,就算铁石心肠之人也能打动。”   “是吗?那么你就给我飞到九重天,跌入深海中吧!”   “咦?啊!”   星狩突然止步,释放法术连锁,魔法飞弹立即由双掌间射出。   半精灵却正巧在这个时候跌倒,身后一名壮汉挥刀偷袭落空。   “砰、砰、砰、砰、砰!”   五枚红色的魔法飞弹,全打在偷袭者身上。   光头大汉同时大吼:“可恶,兄弟们拼了!要是不把他们解决,蒙面的法师的惩罚,会让我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好!我就成全你们!就让我代替蒙面法师清除垃圾。“   半精灵才爬起来,就见到一场混战,便道:“咦?啊?哇!怎么又打起来了?真是没办法,太受欢迎果然是种罪过。”   “你第一个给我下地狱去!”星狩冷冷地说完,便由腰间取出权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打出一发又一发银色的魔箭。   “哇!哇!好朋友,有话好说,我知道你生活的压力很大,可是也别用这种方式来发泄……”   “兄弟们别怕!他能用的魔法所剩不多了,一个小小的魔法权杖能量有限,努力撑下去,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把他打死!搜括身上的魔法物献给蒙面法师,肯定能得到最丰盛的报酬。”光头大汉混合威胁与利诱,鼓励部下向前送死,自己渐渐躲藏到安全的地方,避开这场混战。天呛地。   好不容易有人踏着同伴的尸体,逼近到刀剑可及的位置,哪知星狩抽出秘银宝剑,连剑带人,将靠近的壮汉劈成两半。   眼见星狩强悍,再也没有人敢找他麻烦,可是惧怕光头大汉还有他身后的蒙面法师,这些人依然不敢退却,只好将攻击目标转向半精灵。   星狩一有空闲,马上追击半精灵,可是倒霉的全是那些追杀半精灵的凶神恶煞。半精灵穿梭在壮汉身边,拿那些人当盾牌,以灵巧的身手躲过魔法的银箭,却让那些壮汉成为魔法银箭的祭品。   没一会,街道上就尸横遍野,哀嚎四起。还能动的全都极力闪躲,将半精灵当成死神的使者,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眼见部下已经溃败,光头大汉这才取出十字弓,装上淬毒的破魔箭。偷偷的瞄准。   星狩再次挥动权杖,魔法银箭却没射出,经过连番施用,权杖上的能量被用尽了。   这时星狩才发现,街道上躺满被他杀伤的倒霉鬼。   “哼……”他将能量用尽的权杖顺手抛弃,转身就走。   他决定不再理会那个可憎的半精灵,同时暗自反省道:“我是怎么了,竟然会被激怒,差点失去理智,还白白浪费一根权杖……看来我在精神上的修炼还不够,我何必浪费魔法在这种人身上……”   “哈哈哈!正义必胜!我的朋友,通力合作的感觉不错吧?你看看,在我们的努力下,破坏街道安宁的恶党,终于被我们给歼灭。”半精灵大言不惭的说。   “别理他……让他觉得无趣,就会离开了……”星狩冷笑,默然不语的继续前进。   “接下来咱们要去哪?打也打累了,不如去喝点美酒,这次先让地头的你请客。下回我再加倍还你如何?”   “对了,我为咱通力合作的英勇战绩做了一首诗歌,我现在就唱给你听如何?”   “别回应,别理他,让他自讨无趣,耳根马上就能清净……”星狩继续不停地提醒自己。   这时,光头大汉的十字弓已经瞄准星狩。   “准备受死吧!”光头大汉屏气凝神,准备扣下机簧。   唰的一声,寒芒闪过,簇箭由星狩脸颊旁飞过。   簇箭带过利风,如同鞭子扫过,虽然没在星狩脸上留下新的伤痕,由身旁扫过的魔法波动却足叫他吓出冷汗。   “太大意了!竟然忽略那个光头大汉!能率领一大群无赖,好歹也有点能力,我怎么会如此轻忽!”星狩检讨过后,马上修正他的错误。   “魔力之流,呼应的我的怒气,化为……”   快速吟唱魔法飞弹的咒语,红色的魔力在双掌之间成形。正好完成咒语要射向袭击的方位时,星狩却将双掌放下,红色的魔弹便化为雾气飘散消失。的角落传出。   备前踢开光头巨汉的尸体走出来。   “看来我被你救了一次。”   “没什么,本来就打算帮你一把的。不过这些小混混好像不是你的对手,我又看到这个带头的偷偷摸摸准备十字弓,就把目标转向这家伙了。”   半精灵看到备前就很热情地跑过去,像是见到久未碰见的亲人,要冲过去相拥。   笑脸的备前见到半精灵靠近,在瞬间变成怒目金刚,拳头用力挥出,落在半精灵头上。   “哇!痛死我了!”半精灵差点没被打趴。   “打得好!”星狩在心中大声叫好,他觉得自己早就该这么做了。   “喂!备前!”半精灵指着备前,正气凛然地训道:“你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恩师吗?没马上来接我,就已经够失礼了,甚至还用暴力来报答自己的老师!我真是太失望,想不到当初那位天真可爱、活泼无邪的小男孩,已经的芽苗给摘除。”   备前摩拳擦掌地说:“嘿!伟大的游吟诗人,光是一拳,好像还不足将你那恶劣的行径加以矫正,那么是不是要再加上一拳一脚呢?”   “哈……不必了……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有什么话我们就摊开来说,何必动手动脚呢?”   “摊开来说吗?”备前的表情好像处于暴怒边缘,他像是极力克制自己,不让怒气转化为肢体的暴力。   “突然就叫羽精随便送封信,要我马上来接你,别把我当成随唤随到的保镳了!耶佛大陆可不是让你观光游玩的地方,你是不是闯了大祸,不然怎么会跑到这里?还有,我问过船长了,随船人员名单上并没有你的名字!”   半精灵很委屈地说:“人家只是担心你,特别来探望我杰出的弟子,何必这么凶……”   “少在那装可怜了!别人会被你光鲜亮丽的外表给欺骗,我可不会!”的……“   备前冷冷地说:“难道不是吗?”   半精灵断然否定说道:“不!请称呼我为美梦的制造家。”   碰到这样的半精灵,备前最后除了摇头,还是只能摇头。   “星狩,我这个不成材的老师,没给你带来困扰吧?”   “我该说有,还是没有呢?如果说没有,似乎太虚伪了。”   满地死尸,还有躺在地上发出痛苦呻吟的伤兵,如此真实的物证,没说他带来大麻烦,就已经很客气了。   “真是抱歉,让我代替这家伙的失礼向你道歉。”备前不好意思说。   “算了,你也救了我一命。不过清理的人差不多要来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   “穆睿老师,还不快跟说人家声谢谢。”星狩突然露出惊讶的神情。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备前问道。   星狩疑道:“你就是穆睿?”   “没错,我就是那个要去拜访费格德的穆睿。”   半精灵的脸孔还是笑嘻嘻的,星狩暗骂一声老孤狸。   星狩等人离开码头区之后,踏入古迷达港的商业区,此时商业区内人马杂沓,吆喝声不绝于耳。   星狩避开人潮拥挤的市集。没有必要的话,星狩从不在人挤人的市集中活动,毕竟在那种前胸贴后背的地方,很难防范有心人士的暗算,随便一个人拿把淬毒的匕首挤过来一捅,就能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星狩带着两人,避开大街,进入巷道,钻入小弄,来到古迷达港中算是上好的酒馆。   这家酒馆客人并不多,一楼大厅近十张桌子,坐没三张,倒是二楼阁廊靠着栏杆的小桌坐了半满。   店里颇为阴暗,除了半开的大门外,只有二楼靠着巷弄的地方有张窗户,其他就没有透光的地方。古老的木制霉的味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名店?码头那边随便一家都比这间店强多了,我们何必舍近求远,来到这里用餐?”半精灵穆睿掩鼻抱怨,清秀俊美的颜容好似染上霉菌。   星狩却道:“码头区的商店专做船员的生意。我们去那里消费,要用百倍的价格才能买到菜单上的东西。况且有些店干脆不理会船员以外的客人,甚至会直接将误闯的客人‘处理’掉。”   “那也别挑个‘地窖’,我都觉得自己变成僵尸了。”穆睿依然抱怨不停。   “你就别再挑剔了。所谓客随主便,再吵,我就不陪你去见那个什么奥森大师了。”备前责道。   “哈!别这样,我只是说说而已。备前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随和了……”   三人在拌嘴中登上二楼,选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穆睿的脸色变得更臭。天的食物,上头已经孕育出紫青色的霉菌。霉菌特有的异味,熏得穆睿捏住鼻子不敢呼吸。   这下连备前都皱起眉头,他摀着鼻子说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吃东西吗?要不要换家店?”   星狩坚决说道:“就在这里。”   “唉……待在这种地方,美丽的圣希拉都会为我流下同情的眼泪。不过没关系,历代的艺术大师,都是经过刻骨铭心的艰苦磨难,最后才有永垂不朽的旷世巨作,现在我也走上伟大诗人的苦难道路了……”   “能让您踏入成为伟大诗人的道路是本店的荣幸。请问几位贵客要吃些什么?”侍者打断穆睿的呓吟。   “客随主便……”穆睿的这句话要这样翻译:“我对这家店不抱有任何期待,别端出发霉的面包还是酸臭的清汤,就要谢天谢地了。”   星狩笑道:“就给我们三份长面包,还有一盘时节的肉品,另外帮我把水装满。”   “我的也顺便。”备前也将他的牛皮水袋递出。上。   侍者微笑不语。   “果然不够。”星狩又放上两枚金贝,侍者才取走金贝,道:“请稍待一会。”   备前将双手臂展开,惊讶地说道:“我没看错吧?这家店是黑店吗?还是他们的面包有这么大!”   穆睿半开玩笑地说:“也许他们的长面包,是严选特等的麦粉,加上火凤凰蛋,还有黄金蜜蜂采集的蜂蜜制成。”   星狩却道:“不,他们卖的只是寻常的面包。”   “我以为肥油旅馆的东西就已经够贵了,想不到这里的物价更可怕。”   “备前,你是第一次在古迷达港内的酒馆吃东西,之前也没在这里待多久吧?”   备前道:“你说的没错。我只在这里待了三个晚上。光是三天的时间就让我碰上两次暗杀、三回突袭,还有四次正面冲突。第四天早上,我就急急忙忙的离开港口。”平常不是教你,出门在外要以和为贵,与人和平相处吗?“   备前瞪了穆睿一眼,好像在说,穆睿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教训他的人。   星狩说明道:“这家店的主要客源,是在古迷达港从业的魔法师,店东也是某家魔法商铺的法师,所以这里的东西,向来是新鲜无毒,来源可靠。”   “这不是餐饮业的基本要求吗?”备前道。   “是这样吗?也许在古迷达港外是这样,不过在这边,很多酒馆的客人是半兽人、食人魔这些野蛮的生物,不管是发霉的、还是客人没吃完再回收的食物,热一热就可以又端出来给客人吃,而送给食人魔的肉品,往往都是死在路边的尸体,在这里,我们不须担心会吃到自己的同类。”   “不会吧……”死客人,扒光他们身上的财物,再将他们的肉做成料理。“   “呃……”穆睿脸色难看的说:“就别在吃饭前谈这个话题了……”   三份长面包送到三人身前,接着一盘炖肉也端上来。   侍者放上食物,才收起前一批客人留下的食物。   “水待会再送过来。”留下一句话,酷酷的侍者就自动离开。   “这就是我们点的面包吗?”备前一字一字惊讶地说。   那盘装炖肉的盘子只有拳头大小,长面包也只有巴掌大小。虽然炖肉与面包热腾腾的冒着白烟,可是量未免太少了。   穆睿小心翼翼地捧起面包,将它从头到尾检视一次,再把它移到鼻子旁边用力地吸口气,然后才以肃穆的表情,慎重地咬了一口。糙的香气,是阳光的芬芳,大地的味道……啊……“   穆睿装出陶醉的神色,备前却是两三口就将面包送入口中,怨道:“很平常的面包嘛,克伦烘的面包比这强多了。”   “喂!你这小子,难得有人花大钱请你吃大餐,就不能表示出感激的模样吗?”   “备前说的没错,这里的面包确实远比不上肥油旅馆的东西。不过这已经这附近最好的店之一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这里的食物。”   “哈,既然这样,我也不用勉强自己吃这些难以下咽的食物。”穆睿抛下面包,只差没连嘴中那口也吐出来。   “你的态度也差太多了。”   “我这是诚实展现自己的感觉。”   “不知道是谁说要心存感激的享用这顿大餐?”   “不对,这小子不会是故意带我来这,吃这种东西的吧……”过。星狩看着两人吵架拌嘴,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就在此时,一位身着法师袍的陌生人坐到空位上。   两人的斗嘴骤然中止,同时望向自动坐下的陌生人。   “终于来了吗?这小子不就是那家魔法商铺的助理法师……”星狩想。   “唉!码头区不该有骚乱发生的。不久之前的冲突,给码头的交易带来不小的麻烦。这叫港内所有人都觉得很难为呢。”这名助理法师抱怨道。   星狩很直接说:“这是蒙面法师的警告吗?”   助理魔法师道:“我有蒙面吗?这只是魔法商铺的怨言而已。不过让商铺蒙受太多损失,是会惊动蒙面法师的。你一直是小店的好主顾,我的老师不希望少了一个慷慨的顾客。”   星狩点头说道:“我明白。我还会是个好顾客,要‘出货’时就说一声,我会配合的。”   “很高兴你能理解小店经营的难处,我会向老师转达你的诚意。祝各位用餐愉快!”说完话便离席而去。   星狩爽快地回答:“见过,是商店的杂役。只是来讨人情的,没什么。”   第六章希望与绝望之都之八   青葱的森林带来清新的芳香,群树峥嵘竞相比高。沿着渐渐陡升的山坡,一排又一排的大树蜿蜒而立,望眼看去,绿色树叶的分际,渐渐与天空的蓝混在一起,到了山陵之处,绿树就变成淡淡朦胧的绿影。   山后又山,更上一层,深绿的树木背后,则有披上青绿草地的山坡,再后方又是以白雪覆盖的白色山景。最后面最高的山峰,被冰雪洗成白茫茫的一片,又与天上的白云搭在一起,分不清是雪是云。   山景的层次由翠绿渐淡,最后以蓝天为底色,混着云雾与白雪,形成壮观又虚幻的美景。   森林里也飘着白雾,与天边的白雪互相辉映。只是不远处的白雾,是带着魔法的神秘与危险的雾气。在旁边的森林,就是耶佛大陆里唯一能让精灵安居的迷雾森林,也是充满神秘气息的森林。   在这片迷雾的保护下,没有精灵带路,进入森林的人总是左绕右转的,运气好的最后将不明不白的走出森林,运气不好的就枉死在森林里头。   住在迷雾森林中的精灵,多是被判处放逐之刑的精灵。部分的精灵是被判刑之后送来耶佛大陆,另外也有被精灵牧师烙上辛格隆的罪人印记,而自我放逐到耶佛大陆上。   辛格隆的罪人印记,即是堕精灵的记号。罪人之印上会发出晦暗污浊的灵光,另外,烙上罪人之印的皮肤所流出的汗会飘散臭气,灵光与气味,会让堕精灵无所遁形。   被烙上罪人印的精灵,就算没被送到耶佛大陆,留在原生的大陆上也根本无法生存,除了受尽折磨而亡,就只有主动逃至耶佛大陆一途。因为堕精灵就是罪恶的象征,言语上无情的攻讦。   被送来耶佛大陆的精灵,不一定是什么大奸大恶、奸淫掳掠的大坏蛋,反倒是触犯精灵族的禁忌而遭到放逐。其中又以武艺高超的战士,与优秀的魔法师最容易触犯那些禁忌。   精灵族的忌讳,与人类订定的法律标准大不相同,他们的禁忌,外人不得而知。可是许多优秀的魔法师,往往会为了探索魔法知识,而成为精灵族中的异端,这对天生就拥有魔法天分,并且受到魔法之神辛格隆所祝福的精灵而言,无疑是种很讽刺的现象。   迷雾森林外缘的东西走廊,是耶佛大陆上较安全、平静的道路。因为有迷雾森林的关系,寻常的魔物不会靠近。凶猛邪恶的种族,又会被森林中的居民加以驱逐,所以只要沿着迷雾森林移动,就可以避开许多危险。   这条道路也不会对耶佛大陆上所有的居民开放,要是有入侵森林的意图,还是队伍的成员中包含精灵厌恶的种施展魔法,清扫居所的门面。   总之,只要不去招惹森林中的精灵,迷雾森林南缘的道路是非常平静的走廊。   “太无趣了……不如让我拨动七弦琴,吟唱美妙的歌声,为旅途增添乐趣,同时振奋心情,排忧解劳?”   “不准!”   “不用了!”备前与星狩同时拒绝。   “怎么这样,难得我有这兴致要引吭高歌呢!难道你们不知道,我的演奏连天上的飞鸟都会降下聆听,有如此美乐可以免费欣赏,你们竟然拒绝。”穆睿说完,不理会两人的反对,还是准备取出他的银竖琴。   “够了,把手移开。”备前严厉地说。   “我这是好心吶。”穆睿滔滔不绝地说:“况且做为一位专业的演奏者,每天练习是必要的,为了维持我的音乐水准,就算刮风下雨,我也要努力练习。即使生活困苦,三餐不济,我依旧不放弃每日打起精神,找出空档来磨练琴技。就,你竟然要我放下,中断这百年如一日例行练习……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的演奏吗?”   穆睿装出受到打压、无尽委屈的神情,就好像是有泪往肚子吞的小媳妇,同时手掌已经握住竖琴,准备将它取出来。   砰的一声,备前的拳头,重重敲在穆睿脑袋瓜上。   “叫你不要把琴拿出来,你制造的麻烦还嫌不够多吗?无聊的话……呜……你这家伙……”   穆睿被打倒之后,非但没有反省的意味,甚至还变本加厉的演出。   他像是受尽后母凌虐灰姑娘,楚楚可怜的斜躺在地上,一手撑起半身,一手放在眼角,像是在拭去委屈的泪水,然后以戏剧似的悲呛语调说道:“备前啊……你的良心真的被恶魔换成冷冰的石头了吗?竟然对你的恩师施以暴力……这一定是缺少音乐的滋润的结果。   “上天吶……伟大的辛格隆,请你赐给我勇气,让我以美妙的乐声,感化这名被戾气缠身的少年……”一个青筋。   “哇……等等,你来真的啊!”   “哼!既然你这么无聊,就让我陪你玩玩。”   “等等,等等……”   “与其让你的噪音把我们带向魔物包围的绝境,不如让我先把危险排除!”   “别动刀动枪……星狩!星狩!快劝劝你的朋友……救命啊!杀人啦!”   穆睿绕着星狩逃窜,后方备前挥剑追赶。备前的剑术依旧高明,不过穆睿的身手亦是灵巧,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备前的长剑。   星狩难以理解地看着两人。   备前的攻击不带强烈的杀气,不过也不像是在玩闹,出手并无留情的迹象。而穆睿则以夸张的表情一面责骂备前,一面闪避他的攻击。两人绕着星狩移动,而星狩又以原本的步伐持续前进。备前与穆睿,简直就像精力充沛的顽童在嬉戏,只是备前手上的玩具危险了点。难以理解的人。   离开古迷达港的第一个晚上,他以双手拨弄琴弦,弹出轻松悠扬的曲子,让人难以忘怀。就是对音乐接触不深的星狩,也觉得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被这美妙的琴音给撩动了。   可是接下来的旅程,却因为穆睿的乐音引来附近的魔物,让他们遭遇多次战斗。穆睿的乐曲就像是磁铁,将迷雾森林附近的魔物全吸过来。   虽然经过努力奋战终于逃出生天,可是他们再也不敢让穆睿演奏。   如果让他任性的弹奏,那么选择走在迷雾森林外缘这条道路就毫无意义。这么想要惊险刺激的话,干脆找个食人魔的巢穴冲进去算了。   星狩本来很怀疑穆睿怎么会是备前的老师,他们一个是半精灵游吟诗人,一个是剑士,两人所学专长不同,怎么会有师承关系?确实带有穆睿的影子。   他的剑法豪放中不失严谨,可见学承渊源精练的剑术大师。他的豪放属于个人风格,那分严谨则是辛苦磨练下的产物,在严谨的剑法中,又偶见投机与灵活的变化,备前灵活多变的部分,应该就是受到半精灵的影响。   除此之外,备前的剑术步伐也带有穆睿的影子,甚至从个性上,也可以发现他受到穆睿很深的影响。至少一样是来自西方大陆的思沃德与艾凡娜,就没备前的变通与高度弹性。   只是这么一位半精灵,怎么会是“那个人”的友人?   一个是开朗、风流不正经的游吟诗人,一个是阴沉歹毒的大魔导师,这两个人怎么会有所交集?况且穆睿看起像是初入耶佛大陆,他又是在哪结识奥森大师?   听他称呼大魔导师为“费格德”,是以对待深交同辈朋友的态度直接呼喊其名字,而不是以其姓氏“奥森”尊称之。许他身上还有些秘密,但是星狩不认为穆睿在魔法上的修为够资格当奥森的朋友,在其他的领域,也不似有值得奥森大师利用的地方。   几过十几分钟的追逐,穆睿终于被备前给追上、压倒、制伏。   “好啦……好啦……我放弃了!不弹琴就是……真的啦,我不弹了……”   “你发誓?”   穆睿转动眼珠子,瞄了一下架在脖子旁边寒芒闪烁的英灵剑,才无可奈何说道:“好吧……我发誓,没有你的准许,我不会在这趟旅程中弹琴啦!这样可以了吧……”   “嗯……”备前似乎不大满意他的誓词。   “嘿,刀剑无眼,你就先把它移开嘛……好啦,好啦,要是我违背誓言的话,就会遭天打雷劈,总得了吧?”   “不够,还要加上会被所有的女性讨厌,再也无法吸引女孩的目光才行!”女人讨厌啦!“   备前这才满意地站起来,收起宝剑道:“这还差不多。什么天打雷劈的,我才不相信你会怕什么天打雷劈。”   “你这么说未免太失礼了,小生向来是是敬天畏神,别把我说得像是深渊魔域中的大恶魔。”   “算了吧,这种说法太糟蹋那些恶魔了。”   “呜……”穆睿露出受到伤害的表情,不过三秒他马上又欣慰地说:“不过我的小御御,你真的变强了,我记得以前你根本追不上我的,现在竟然还能预测我的动作,将我绊倒,真不简单。”   “这当然,难道你以为我会永远是那个被你欺负好玩的小男生吗?”备前显得高兴的样子,好像穆睿的赞誉是无上的荣耀,只是在口头上他可不这么承认。   “那么……”穆睿拨开金色的浏海,以感动的口吻说道:“为了庆祝小男孩长大了,就让我演奏一曲,聊表贺意。”“看来有人想帮我测试这把剑磨得够不够锋利呢!”   “哈!我只是开玩笑的嘛,别这么认真……”接着穆睿又垂头丧气说:“真是残酷的命运,这是上天给我的考验吗?不能用音乐洗涤旅途的辛劳,我真是苦命吶……”   星狩这才说道:“到了老师的实验室后,你想成天拨琴高唱,彻夜演奏,都随你高兴,在这边就请你忍一忍吧。”   “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咦?”   穆睿突然振奋精神的抬起头来,眯着眼、翘起鼻子,像是闻到什么令他意外的味道。   “喔,这种气味,淡淡的硫磺烟硝味……嗯!没错,这是温泉的味道!我们走,既然不让我用音乐纾解身心的疲惫,至少让我泡泡温泉消除疲劳!”   说完,穆睿也不等其他人同意就往北方跑去,冲向迷雾森林。   “喂,穆睿!别往那跑,星狩的话你是没听进去吗?迷雾森林是不容外人进出的,别闯到森林里啦!”快点过来,难到你们不想泡个热水澡吗?美好的温泉我来了!“   “啊……那家伙还是一样的任性。星狩很抱歉,给你制造那么多麻烦。”备前无奈地说。   “无所谓,护送他是我的工作。我们还是快点跟上,不然森林的迷雾会把我们给分开的。”   白色的水气冉冉上升,迷漫的水蒸气上升之后,渐渐与周遭的迷雾混在一起,成为森林迷雾的一部分。带着硫磺气味的溪流,在地势弯折的地方冲刷出水流平缓的小塘。   这个地方的水温正好,不似方流出地表时的滚沸,还保有相当的温度,正好适合泡澡。   备前与星狩两人已坐在水中,半眯着眼仰望天空。   左右伴着直挺高耸入天的大树,被绿叶掩住的天空正好在此露出脸来,好似由峡谷中向上观天,只是在这边的迷离。   “啦啦……温泉温泉……”穆睿穿着宽松的浴袍,哼着奇怪的歌,手上抱着脸盆逍遥地走来。脸盆里装有不少东西,两壶酒、四组白瓷的浅杯、绒毛的短浴巾、木雕的小玩具……   真不知道他是打哪弄来这些东西的。   “我以为精灵只有视力特别敏锐,想不到穆睿的嗅觉,竟然能闻得到十几公里外的硫磺味,找到这个温泉。”   待在岸边正准备下水的穆睿很得意地笑道:“我的本领可不只于此呢。”   “不过像狗一样,有什么好自夸。”备前不忘损他两句。   “请说我是天赋异禀。呵……今晚就泡个痛快,把漂洋过海累积的疲劳全部洗尽吧。”   “唰──啪、啪、啪──”   三把箭矢,突然射出,钉在穆睿脚跟前。   “危险!”   “可恶!”   备前手往岸边一抄,握住宝剑人跟着站了起来,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改站马步压低高度。星狩也急忙念咒,却苦于光着身体,所有的施法材料都不在身上,得花更长的时间聚集魔力,念出复杂的整个咒语。   “底下的魔法师,闭上你的嘴,除非你想成为一只刺猬。”   备前立即站到星狩前面,打算掩护他,不过这时穆睿却说:“先听听她怎么说。”   “哼。”星狩这才停止施法,将双手高举,让魔法的能量散去。   人影由树上跃下,金发飘扬,洁白的肌肤在月光下好似会发亮,一名年轻貌美的精灵出现在岸边。她腰间佩有短剑,背着复合长弓,箭囊上的弓箭,排成孔雀开屏般的扇形。理的答复,吾等将不留情。“   “不留情吗?用弓箭瞄准我,代表你们也有相当的心理准备是吧?”星狩目中流露出危险的色彩。   穆睿带着和平的笑容说道:“不要这样啦,有话好好说,我这个人向来爱好和平,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冲动。”   “哼。”星狩冷哼一声,眯着眼努力观视,打算要找出其他精灵藏身的地方。   “人类,你有什么话要说?就算是误闯,也不是一句道歉就能了事的。”女精灵态度高傲,语气中充满锐刺。   “人类?”穆睿拨开头发,秀出尖尖的耳朵,道:“我的表亲,我们不是误闯啦,只是来这休息一下,寻求森林的庇护。”   “那么半人类,还有人类们,说明来意,否则后果自理。”女精灵的态度依然强硬。   “半人类吗?算了……”穆睿搔搔脑袋道:“我以为只要是辛格隆的孩子,就可以受到迷雾之锁的保护呢?”隆的弃子。“   她瞄了穆睿一眼,目光飘过忌妒的意味又道:“尤其是你──逍遥自在的半人类,你有什么资格寻求此地的庇护?”   “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可是苦中作乐。不信的话,你看。”穆睿伸出左手,刻意露出手背。   在迷蒙月光的照耀下,手背的刺青好像会吸收光线,让暗色的刺青变得更加幽暗阴沉。   “罪人的印记……你是被烙上印记的堕精灵?”   “哈!照你的说法,应该是堕落的半人类才对。”   “你真的是堕精灵……”   女精灵不理会穆睿的嘻哈,只是猛盯着他的手背瞧。黑暗灵光会驱走光芒,在夜色中显得特别黝黑,那似乎真的是辛格隆的神印。可是他在白天还能唱出充满喜乐气息的歌曲,被烙上罪人的印记,没有一个像他这么开朗的。   如果他真的是堕精灵的话,迷雾森林有义务收容他,这里就是他的家。带着客人回家就是他的权利之一,只要击他。   女精灵很不甘愿地说:“欢迎你的来到,我将代表森林中所有的精灵接待你,带你熟悉、适应这片暂时的家园,直到我们取得希望之城,重回……”   “不必了。”穆睿打断她的话,“我只在这休息一晚,明早马上离开,你不用招呼我。”   “这怎么可以,就算你身上有带有一半人类的血统,被烙上罪人的印记,即使是在耶佛大陆上也很难行走……你……啊!你要干什么!”   穆睿将衣襟敞开,手又移到腰带的部分,准备脱下浴袍。   “干什么?来到这温泉边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加入他们一同泡澡。”   “无礼者,啊!”   穆睿解开衣服的同时,女精灵吓得退回树上,骂道:“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啊?竟然在少女面前……呃……那个……”断我的动作。夜晚风寒,不跳入温泉中,要冷死我吗?对了,要不要陪我一起泡澡,我还可以免费帮你擦背喔。“   “不必了!既然你没打算进入森林,那么也不必我来领路了。吾等会在附近停留,若是走不出森林可以向我求援。”   “那真是谢谢了。”穆睿向女精灵挥手致谢,同时双襟大开正面全裸。   “够了!再见!我们走……”   精灵们离去后,穆睿才慢条斯理的泡入水中,口中还笑道:“真是害羞的小女孩。”   “穆睿,你干了什么!竟然被烙上罪人之印。”备前气极大骂。   “没什么啦,干嘛这样大惊小怪的。”   “你还有心情说笑,你这真是……”备前气得几乎说不出话。   “等等,他这似乎不是神印。”星狩道。   “什么?”你的目光可比评议会的那些老家伙高明多了。“穆睿将一具唯妙唯肖的手掌交给星狩。   原来穆睿方才展示给精灵少女看的,只是一只假手。   备前看得目瞪口呆,又道:“等等,什么是评议会的老家伙,你这不是用来欺瞒这里的精灵吗?”   “就算我的技术再好,也不可能在瞬间生出这么精密的假手吧?没这假手,我怎么会以犯人的身分来这里渡假呢?”   星狩道:“做得真精密,这个神印下面藏有黑暗术的魔法印记吧?以黑暗术来仿造黑暗灵光只能骗骗外行人,所以你才要想尽办法让那些精灵离去。”   “嗯,你果然是内行人。这个假掌可花了我两个月工夫才做出来的呢!”穆睿骄傲地说。   “穆睿!你到底犯了什么事,让你不惜假冒堕精灵的身分来到这里?”   “不就是些小事,风头过后我自己会回去啦,你就甭操心。”穆睿满不在乎地说。   “没错,这是他打下的罪恶之印,是所有诸神徽记中最令人生厌的一个,不过把月冠翻正,就成了光荣的徽记了,就像这样。嘿!要是让方才的精灵看到这个正位置的圣徽,冲突可就免不了。”   穆睿秀出他的左臂,但是纹在上臂的刺青却不是代表辛格隆的月冠,而是蔓陀罗花与一把斜置于花下,好像准备要收割的镰刀。   星狩一看脸色微变,并下意识低头看看着自己的右胸,在那里有着相似的徽记。   “啊!错了,这是个才对。”穆睿转身,改秀出留有辛格隆圣徽的右臂。   “等等,方才那个是什么?跟我胸前一样的记号,穆睿先生知道那是什么吧?”星狩期盼地问。   “这个啊?是另一个女神的圣徽,你应该听过复仇女神落奈吧。”   “原来这就是落奈的圣徽,我一直以为是魔法的印记。”样,那么用途也就不同了……“   “穆睿先生应该懂得天界语,可以帮我解读吗?”星狩急切地问。   “哎呀,天界语是天界语,神文是神文,两者是不一样的。虽然在天界各层用天界语都能通行,可是每位神祇都拥有自己独有的神文,能阅读神文的,恐怕只有信仰该神祇的牧师。我虽然跟奈落那位美艳的大姊有点交情,却不是她忠诚的信徒。”   备前不满地说:“难怪你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有两尊神祇在你背后撑腰。”   “哈!才不止呢,其他的那些神印是隐形的,要在特定的条件下才会出现。你看我还有这个呢!”这回穆睿很得意地秀出他的右手背,上头有个上下镂空的8字形图案,若是仔细观察那个图案,会发现那是由许多小小的神文组成。   “这是神印吗?我倒觉得像是魔法阵。”星狩道。文构成的魔法阵,里头可藏了超好用的道具。“   “你这家伙,该不会连神祇都欺蒙唬骗,让诸神为你做保吧?”备前道。   “哈哈哈!小生可是才华洋溢,普遍受到众神的喜爱,才赢得他们的认可的,哪里是诈骗了?就算是耍了些小手段,没有实力,也无法获得诸神赐与神印啊。”   备前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你真是可怕的男子,诈欺的目标连神祇都不放过。”   穆睿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能获得多位神祇的印记,可是我光荣的战绩。”   “不过星狩,那位精灵说要取得希望之城是什么意思?他们不会正计画要对什么地方发动攻击吧?”   星狩回答:“没那回事。他们口中的希望之城就是古迷达港,这里的精灵妄想取得该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备前质疑道:“希望之城,那个港口都市?我看是绝望之地吧?”唯一能让被放逐的精灵回到故乡的出口。“   星狩接着又道:“以他们的人口与兵力,想要打下港都,除非所有的精灵法师全体动员。不过大多的法师醉心于魔法的探究,对于能不能回到故乡,根本不是那么在乎。   “况且在森林里的魔法材料、宝石都相当充足,进行实验又不会受人管制,比起能够自由自在的研究魔法,乡愁就显得不是那么伤感了。”   星狩接着又道:“据说只要有人能带领精灵离开耶佛大陆,打回故土,就算是半精灵也可以当他们的领导着呢。”   “这倒有趣。不过我比较喜欢自由,当王家的成员那多累啊,况且还是堕精灵之王。”   穆睿接着又伤感说:“不过这里的精灵还真是矛盾。明明就自称为辛格隆的弃子,却躲在辛格隆最强大神迹之一‘迷雾之锁’后面苟延残喘。回故土……还是说,这只是让那些放逐者还有无辜的后代,保有继续努力的目标呢?”   第七章希望与绝望之都之九   艾凡娜来到十车城后,形同软禁。   其实,大祭司乌多啰并未下令要将艾凡娜一行人软禁。血斧在三天前,已经跟着十车城的使节大队浩浩荡荡的离开;幻幽亦为筹组魔法公廨而忙进忙出,四处招揽可用之人,就连喜夫也是成天在城里的声色场所花天酒地。   所有的人,就只有艾凡娜、思沃德和古柯还没离开过宫殿,这一切全为了拉克希米,被软禁的人不是艾凡娜,而是公主拉克希米。   拉克希米现在就像未断奶的小婴儿离不开艾凡娜,为了让她适应环境能够独立,艾凡娜尽她最大的能力,转移她们的照顾。   一开始,艾凡娜对于大祭司请求不要将公主的真实状况说出,还要将公主藏在深宫内院中,不让她见到外人的做法,感到非常不满。   十车城是受到克利希那的庇护,才能立足于耶佛大陆。事实上,克利希那庇护的也只有十车一家。克利希那赐与十车一家的直系血亲控制“守护神”的力量,并且给他们呼唤守护神的权柄。   这个力量只传给直系的血亲,由经过仪式确认的继承人获得继承权柄的血统。城主的兄弟姊妹,只能由他的父亲那继承部分的权柄,但无法将这个权柄传承下去,除非当任的城主身亡之际,尚未立下继承的血亲,方可由他的兄弟姊妹中选出传承者。   现在继承这个血统的人,只有十城王以及两位公主。而十城王曾明言长公主拉克希米就是下任的继承人,现在公主出了意外,已经不可能掌理政权。让外界知晓,否则会引起王位的纷争。   十车王不喜欢他的次女,不打算让萨拉尤尼取代拉克希米。   因此他只能另寻可靠之人,让那个人终身爱护拉克希米,在他百年之后,代替他照顾爱女,并让十车城的血统传承下去。   如果基于保密的考量,十城王暗中杀死艾凡娜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不过十城王另有考量,在他研究过艾凡娜信仰的火之法皇后,他发现这位女牧师是可以信任的人。他相信透过法皇牧师公正的评判,才能找到会真心爱护拉克希米的人。   经过几天的适应期,拉克希米终于能够接受宫庭侍女的照顾,甚至可以跟她们玩在一起。艾凡娜也终于有自己的时间,她打算出城走走,用自己的双眼看清楚十车城的真貌,初入十车城那天碰到的事情,一直让她很在意。   因此她找了个理由,甩开十车城的护卫,与思沃德、古柯三人出外“野餐郊游”。高墙。   艾凡娜感叹,一道五米宽、十米高的城墙,竟能划分出两种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城内,人人身着华服、体态丰腴,他们的皮肤柔嫩光滑,生活是富裕悠闲的;在城外,四处可见面黄肌瘦,辛苦操劳之人。城内是天堂般的生活,城外却苦如地狱。   为何有如此不公的事情?   “这是很公平的。十车城提供安全,以强大的‘守护神’提供免于魔兽侵害的生活,而城外的人就用劳力辛劳工作,换取安全的生活。受人保护,本来就该用相等的代价换取。”古柯解释。   “可是不该剥削人民吶,城里众多之人,何有权利享用城外之人辛劳的果实?”   “那也是他们应得的。能住在城里头的,不是服侍王家的仆役,就是负责塑造守护神寄身神像,与协助王家管理守护神的祭司,再不然就是战士与文官。他们为十车城出力有功于十车城,才获与家人住进城内的资格。祭司还是文官,一样会被剥夺公民资格,被赶出城,变为一般的民众。”   艾凡娜道:“这并不公平!受到压榨的广大民众不会反抗吗?我是法皇的牧师,有义务将倾斜的天秤扶正。”   古柯劝道:“艾凡娜小姐,这里可是耶佛大陆,别把你在西方大陆学的那一套用在这里。十车城是因为有十车王的存在才存在,而不是有这些人民才存在,如果将现今的十车王推翻,十车城绝无法继续存在。你知道,光是城外的田地四处林立的守护神像,一年就清除多少入侵的巨魔吗?   “五百头!光是巨魔就有五百头,这还不包括主动出外清扫魔物的战果。如果少了守护神的力量,不用三年,十车城就会变成废墟。”   古柯语重心长的继续劝道:“艾凡娜小姐,别忘了你来到耶佛大陆的目的。十车城自有十车城的法律,没有人逼迫这里的人一定要留下来。他们都是自由的,随时可以离开,寻找更好的生活,没有人会阻止的。”开,便等同于投入魔物的怀抱,无异于自杀。只要税吏向他们征得定量的农作,城内的军队就不会迫害这些人。想留下来,就要缴出规定的保护费,不然军队在防止魔物入侵之余,就会用点手段要求人民缴税。   “可是……”艾凡娜就是觉得不对,即使十车城只是遵照十车城的法律在行事,艾凡娜就是觉得不对。   “哇!哇!”突来的哭声,打断艾凡娜的思绪。   在路旁两名玩耍的小孩之一好像跌倒了,在那嚎啕大哭。   “小朋友,你没事吧?”艾凡娜过去关心。   “走开、走开!只是跌倒,不用你多事啦!丑女人!小比,自己爬起来,别让这个臭老太婆看笑话。”小孩子一点也不领情。   “丑女人!老太婆!”   就算是火之法皇的牧师,决心要将生命奉献给公理与正义的人,艾凡娜到底还是个女孩子,被小朋友这么一骂脸都青了。子的美丑……   “可是,孩子的话不是最纯真实在的吗?难道我真的……不!没这回事!法皇的牧师重视的是智慧的光辉,与维护法律的决心,是美丑或是年轻老朽,并不重要……可是我真的变丑了吗……”   “恶!丑八怪!”   艾凡娜内心陷入挣扎时,两名小孩做出鬼脸,就要跑开。   “等会!”古柯却一手一个,像提小鸡般的将两名小朋友抓起。   “古柯,没关系的……小朋友嘛,不用跟他们计较……”艾凡娜态度宽容,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受到不小的打击。   “艾凡娜,你没发现吗?”古柯问。   “发现什么?”艾凡娜无精打采回应着。   “臭老头放开我!”   “再不放手,我可要不客气了!”去了。   小孩伸手乱抓,甚至要张口咬人。   “真是不受教的小鬼。”古柯随手一抛,两个小孩跌撞落地,同时本来该在艾凡娜身上的钱包与圣徽,一并撒落在他们身旁。   “原来是小偷……”艾凡娜将被窃的财物取回,叹口气看着两个小孩。   偷窃这种事,在不同的地方,罪则可大可小,严重的甚至要用一只手臂、几年的奴仆生活来偿还,有的只要赔出等价的物品,或是关上几天到几个月的时间。在十车城的法律是怎么定的,艾凡娜并不清楚,不过她并无心将这两个小孩交给十车城的法官处理。   虽然说法皇的牧师就是法官,但那是在有跟法皇厅定下协定的国家,或是犯罪、被害人的其中一方是信仰火之法皇的民众。   耶佛大陆的人不可能是法皇的信徒,十车城与法皇厅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于利益回避原则,被害人及其三等亲内不得担任审案的法官。何况财物已经取回,又见这两个小朋友一副营养不良、衣衫褴褛、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根本无心惩戒。   但是,说教一番还是必要的。正当艾凡娜板起脸孔,要对年幼的现行犯晓以大义时,小孩子的手却突然像鞭子般甩出,投出一把细沙。   “啊!”艾凡娜惊觉细沙迎面而来,想要急忙闭眼,却已经来不及。   两个小扒手趁机逃跑。   “艾凡娜,你没事吧?”古柯问。   “没事没事,不过是眼睛沾了沙……”   “哎,你太不小心了。在这里,即使是黄发孩童也不得大意。”   “我知道了……”艾凡娜苦笑。   没一会,思沃德将两个小鬼抓回来了。   “可恶!臭铁甲怪放了我!”理,别为难那个还没断奶的小鬼。“   两名小鬼头在叫嚣中,被思沃德一手一个给提着。   “罗特小姐,这两个小孩要怎么处理?”圣骑士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   “是啊,该怎么处理呢……”艾凡娜也显得很为难。   “快放了他们!不然我饶不了你们!”年少男子的声音在这时出现。   “大哥,是大哥!有救了!”   不远处,一名少年急忙跑来。   “怎么是你们……”跑过来的,正是他们甫抵十车城碰到的那名少年。   “真巧,我正想找你呢!”艾凡娜露出了微笑。   一间小茅屋。   这间茅屋是货真价实的茅草屋,是用竹杆与麦梗搭出来的。家徒四壁空无长物的房间内,挤了快十个人。的少年略有年纪,其他的都是十岁上下,甚至五、六岁的孩童。   原来这名少年名为迦尔纳,前些日子因为没缴田税而被收税的官兵追赶。他一名少年要养五个小孩,就算再努力辛劳,也力有未逮。   这些小孩与他的遭遇相同,父母都死于入侵的魔物。虽然守护的神像已经为他们的亲人复仇,可是死去的人不会因而复活,也没有人愿意收养这些小孩。毕竟城外的人生活都一样贫苦,能让自己一家温饱已经很不容易,哪有余力去照料别人家的小鬼?   于是,就由迦尔纳一人独自挑起照顾这些小孩的重责大任。   他接受父亲留下的耕地,偷偷种植,并带着其他的孤儿过着躲藏的生活。但是在几个月前,官吏为了分配新移民而进行的土地清查时,他们的存在终于被发现,无力缴税之下,遭到官兵的捕捉,田地也被收回,交由他人耕种。的野兽过活。   艾凡娜听完迦尔纳的说明后,便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这我也知道。所以我打算参加今年的大黑天祭的竞技,只要能进入准决赛,就可以被擢升为十夫长,就算不能将所有人接到城内,也要让他们温饱。”   “大黑天祭?”   古柯回答:“就是宣扬克利希那恩德的祭典。   “据我所知,这项祭典同时也是十车城遴选英勇战士的时间。城外被分为数区进行格斗比赛,每区依人口多寡选出选手,入城再行决赛。只要能入城参赛,就可以成为十夫长,表现良好的还可以成为百夫长,有时城主大悦,还会将优胜直接提拔为千夫长。”   “你有信心吗?”   “当然有!我非赢不可!”迦尔纳握紧拳头说。   “迦尔纳哥很强的!上回他才打死一头狼,救我一命呢!”一名小男孩大声地说。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罗特小姐!”思沃德甚是意外。   “我不欺负小孩还有弱女子。”迦尔纳也很有骨气的应了回去。   艾凡娜激将道:“还是你怕我?”   “才……才不是呢!”迦尔纳上回受了艾凡娜的救助,又看她施展神迹,在瞬间将他的伤口治愈,早将她当成女神般的人物看待,哪好意思跟她动手。   “小鬼,你应知道,我们跟十车城里头的大人物关系良好,要是想追究偷窃的罪责会怎样?你可要想清楚,这可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古柯道。   迦尔纳闭上眼,脑中浮现两位小孩凄惨的样子,跟着想起自己的亲弟弟被抓走处死的惨剧,一咬牙便道:“好,我会全力以赴的!”   他拿了武器就到屋外。   迦尔纳用的是加长的柴刀,可以用来防身、劈柴、除草。在钢铁贫乏的耶佛大陆上,各式的铁器往往是一物多防身利器。   艾凡娜取出圣锤,看着迦尔纳。这名少年只是将柴刀指向对手,就拿剑架式而言,他这种举刀的方式并不理想,脚步左前右后,虽然利于挪移,但是没跟他持刀的姿势配合。   “小心了!”见迦尔纳没主动进攻的打算,艾凡娜主动出击。   “铛、铛、铛!”艾凡娜出锤几次,迦尔纳就退几退,两人一较,高低立判。   “怎么,你只有这种程度?”   “可恶!”   靠着野性还有直觉,迦尔纳抓到空档猛力挥刀。   艾凡娜轻轻架档,引导刀势,脚步微移避开攻击,再回身一击,敲在少年背上。   啪的一声,少年倒地。脸色忧愁。   “我输了……”迦尔纳觉得非常遗憾,却又感到理所当然,好像输给艾凡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当他看到这些没有血缘的弟妹们,心情却又变得沉重无比,他不可以输的,他倒下的结果,并不只有他一个人倒下,而是这一家人全都倒下。   “我……艾凡娜大人,请将惩罪加于我一人身上。他们还小,有什么过错,都是因为我没将他照顾好才会产生……”   艾凡娜道:“嗯,那么一切的责任就由你担起。”   “谢谢你,大人……”   “从今天起,你要接受思沃德的剑术训练,你必须在大黑天祭之前打败我,然后在祭典上取得入城的资格。”   “啊!”迦尔纳眨眨眼,一时之间还转不过来。   “思沃德,你可以训练他吗?我想在我们离开十车城之前,应该还有不少的时间。”吗?“   “可以的!我一定全力以赴!”迦尔纳坚定地说。   不浪费时间,思沃德马上开始指导迦尔纳基本动作。距离大黑天祭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不过艾凡娜他们也不可能天天来这里,所以思沃德先教他许多最基本的动作,以及有效锻炼肌肉的方式,让他可以自己练习。   原本艾凡娜还要将身上的宝石送给这些失依的小孩,让他们可以在大黑天祭之前过活,不过被古柯阻止了。并非古柯无情,不让艾凡娜帮帮这些小朋友,而是高价值的宝石落入他们手上,非但换不到食物,恐怕还会被当成小偷,或是东西被抢走,而换不到食物。   古柯改为自己掏腰包给了点碎金,数量不算太多,让他们可以换点食物,又没办法光靠施舍的财物过活。   古柯与艾凡娜不一样,他不会当烂好人。他只打算推一把,让这些小孩能自己活下去,而不是让他们依靠别人的协助过活。不离迦尔纳,十句中有八句在夸他的认真与资质,感觉上好像在向别人夸耀自己的儿子似的。   “你好像很满意这个弟子,一身所学能够后继有人,真是恭喜你了。”古柯道。   圣骑士突然沉默下来。   “怎么了?”   “不,没什么……后继有人吗?我只是……想到我的孩子,如果能有迦尔纳一半的资质就好了……”   “很抱歉……”   “不,没关系的。小孩子想往哪发展是他的自由,我也不能强要他当个骑士……”说完这句话,思沃德就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反倒是古柯又问:“艾凡娜,你这么做好吗?”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你帮助迦尔纳那个孩子的事情啊。十车城外像他那样的孩子不在少数,今天十车城的士兵可能会看在你的面车城的管理制度。   “你要知道,在耶佛大陆上,没有能力、没有贡献的人,就没有存活的资格。当你又见到第二位、第三位像迦尔纳那样的孩子时,你不会永远有余力帮助他们的。”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的责任,只是看到了,没办法抽手不管。”   “这样我就放心了。”   艾凡娜突然问道:“古柯先生不会觉得我只是伪善吧?”   “不,怎么会呢……”   “其实我也知道的,不过法皇厅的老师曾说过,一个人的力量也许无法改变世界,但是可以撒下改变的种子,总有一天有机会开花结果。”   “所以迦尔纳就是你撒下的种子?”   “嗯,希望他这个种子最后能繁衍出一片森林。让十车城变得更美好,不再以一道墙相隔希望与绝望的世界。”吗?我又该怎么将种子流传下去呢?“   第八章奥森门下之一   经过大半个把月的行程,星狩一行人,终于回到奥森大师坐落于荒烟山脉上的实验室。   其实只要召唤血引灵驹全力赶路,这趟路程至少可以节省一半以上的时间,不过就是半精灵穆睿过于好奇,为星狩与备前四处招惹麻烦,才将旅途拉长。   不论如何,在历经许多不必要的危险后,他们终于来到奥森大师的实验室。   “就是这里了?”备前问道。   “是的。”   “可是……”山壁,没有任何建筑物,也没有可供藏身的山洞,哪来的魔法实验室?   “你也真笨,既然是大魔导师的基地,当然会用点幻术隐藏这重要的地方。”穆睿道。   备前用他的剑敲遍了整面石壁,反问道:“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幻影?会铿锵作响的幻影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穆睿不死心地说:“这个么……那一定是有密门,让我检查一下……嗯……嗯……奇怪,我用侦测魔法,怎么毫无反应呢?”   星狩笑道:“确实有秘门,请你们退后。”   说着,星狩开始念咒施法:“魔法的根源,依我的意志,流动吧……让万物领受我的意志,听我之意……”   魔法的波动流向山壁,一块足有三人张臂那么宽,超过两人高的巨石慢慢飘起来了。   “是飘浮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这种魔法用在这么大的东西上。”就出现在眼前。   “真是简单又实在的隐密方式啊……”备前不禁感叹。   三人走入山洞,进入长长的黑暗走廊,走道仅有一人宽,墙壁上还绘有不少魔法印记与魔法阵,要是有人入侵,想通过这个长廊,恐怕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长廊渐向下走,经过十几分钟的路程,拐个弯,眼前一亮,就来到宽敞巨大的钟乳石洞穴。在这洞穴中,一座圆形的石塔立着,直顶洞天。   “就让我先带你去见奥森大师吧。”   在石塔门口,放着四具哥德式的鬼怪石像。走入塔内,有着不少魔法学徒忙进忙出。   他们一层层往上走,经过许许多多魔法的研究室。底下几层似乎是进行魔法试验的地方,有几个学徒指示着狗头人还有地精在清理房间。再往上走,则是魔法阵的练习场所,地上画着许多魔法阵,也有几个魔法师正在绘制新的魔法阵。有隔间。六至十层,除了学徒们共用的实验室外,还有独立的研究室。其中星狩一人独占第十层,而第九层则由两位次席弟子鸩与蝶凰分享。   第十一层则是奥森大师指导的实验室及图书馆,再往上走,就是晋见室与奥森大师的起居室。高塔顶楼与十三层,则是奥森大师自己的私密研究空间,甚少让弟子涉足。事实上,能让他召见踏入十二层楼的弟子也不多。   星狩带着两人一路往上走,他在奥森门下的地位就显现出来了。任何一位弟子见到他,无不停下手边的工作向他行礼,待人走远,才继续动作。   也有不少弟子拿着魔法物品、卷轴与魔法书要来向他请益,不过见到星狩带着客人,并无空闲的模样,每个人都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下了。   踏上第十一层的阶梯时,穆睿忍不住说:“想不到你满像一回事的,这里的小毛头都很敬畏你嘛。不过他们怎么都不问问客人的来历?对以求知为己任的魔法师而言,未免太欠缺好奇心了。”   “呵,我喜欢被人簇拥与接受欢呼、掌声,热闹点总是让人心神愉快。”   “那你可要失望了。嗯,到了。”   星狩推开魔纹浮雕蓝钢大门,即将带穆睿进入晋见室内。直至这一刻,他还是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接错人了?穆睿这个好玩闹的人,真的是奥森大师的朋友吗?他如果跟奥森大师开玩笑会怎样?奥森大师会被他逗得开怀大笑吗?不……不可能,那太可怕了。   “欢迎,好久不见了。我的朋友。”奥森大师坐在大椅上,手肘靠在扶手上,手掌则托着他的脸颊,一派轻松的样子。   “嗯,真的好久不见了,费格德。你一点也不像被三大法师公会同时除名与通缉的魔法师嘛!你这座塔变得如此热闹,嗯!你混得还真是不错,想必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才有今天的成就吧?”   穆睿保持他那一贯轻浮的态度,对奥森门人而言,他的态度简直是无礼之极。在空中画起符文准备施法。   “哈哈哈!鸩,这没你的事,乖乖坐好。”奥森大师豪放地笑着。   他,眼神锐如猎鹰地盯着穆睿,语气却是平缓地说:“你的嘴巴还是一样的老实,所以才会得罪大人物,跑来这避难吧?没关系,在这让有我罩你,老朋友嘛,本来就互相帮忙的。小蝶,还不奉茶。”   “是的,老师。”蝶凰为在场众人端上香茗。   这时的她,身着性感的法袍,两道红丝由玉颈落下,仅仅罩住半颗圆挺的娇乳,长裙开岔至大腿根部,走路时那对白晰的大腿忽隐忽现,令人无限遐思。长裙紧绷,让那又大又翘的臀部的形状显露无遗,走起路来,上胸摇曳生姿,美臀扭动生艳。   这趟奉茶之行,足以让血气方刚的男性热血沸腾。备前那对眼珠子好像不知要摆哪了,盯着美女看也不是,不看又对不起自己,令他好生为难。穆睿放肆地调笑,还利用蝶凰端来香茗时偷捏小手,动作大胆,让对面的另一位次席弟子鸩看得是双眼发红。   “好说,弟子多了,总要有个放得上台面的。能让你这位美女鉴赏家赞誉,可是小徒的荣幸,不过你身旁带的竟然是个精壮的男子,难道你的兴趣变了吗?”   穆睿对这句话嗤之以鼻说:“才不呢!来你这里,没带个可靠的保镳怎么行?我也希望能伴美女而行啊!唉……用备前家的人充当护卫,总要被管东管西的,真不自由……   “算了算了,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东西可以给你,不过你得要让我在这逛个几天,让我找到满意的东西当代价才行。要在耶佛大陆上行走,我非要拿几件有力的物品防身不可。”   奥森大师道:“放心,会有你满意的东西。”   穆睿翻出右手背,左手轻抚而过,上头的神纹刺青随之消失,同时左手上已经握有神纹符饰的典仪匕首。那把神纹匕首微微放光。   匕首在他前方划了几下。   空间被划开了,在穆睿前方的空间就像一面纸墙,被他用匕首划开,挖出个洞。   他再信手伸入那空间的破洞,再伸出来时,右手已经提着一个小布袋。   “好了,应该是这个没错。”   当他左手放开,匕首没有掉下,而是直接消失。只是似有似无的,好像有道光流飞向他的右手背,接着那个消失的神纹刺青跟着重现。   神器,那绝对是把神器。   光是要开启不稳定的异界之门就要耗用一颗烈星石,而这把匕首竟能让打开稳定的空间之门,这种超乎寻常的魔法力量,除了强大的神祇外,再也没人可以加诸其上。   穆睿将布袋抛给奥森大师。   大魔导师接过布袋打开,一面检阅,一面说道:“你那把界域匕首还是这么好用,真令人羡慕。”的血统才能使用。不论是人类还是精灵,都无法发挥它一半的功用。就算杀了我,你得到的也只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罢了。“   突然间,奥森脸色大变,他随手一甩,布袋抛出,由里头洒出形形色色的珍贵宝石。   “哼!穆睿,你连我都想诓吗?敢拿这些次级品还有假货来,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咦?”穆睿做出惊讶的神情,马上拾起一颗宝石仔细观看,然后才打哈哈地说:“抱歉抱歉,这些赝品做得太逼真了,连我自己都搞混了,你等一下,我马上换给你。”   穆睿重新割开空间,取出另一袋宝石,由蝶凰转交奥森大师。   “我的老朋友,玩笑别开得太过火。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奥森大师阴沉地说。“你也别忘了,我们各由那位性感的大姐身上获得什么。杀害我的人,可要接受落奈的制裁喔。”   “哼。”奥森大师不置可否,却念了一个名字:“千云。”   在他前方的空间突然扭曲,像是哈哈镜的效果那样,一下子被压短,一下子又被拉长,然后淡蓝色六分人形、带着蛇尾的异界生物跟着出现。   将宝石袋拿到这只来自空云界的生物手上,奥森又道:“千云,帮我把东西收好。”   这只来自空云界的异界生物向前一滑,身形随即消失。   奥森盯着穆睿说道:“你也别忘了,要取你性命,我不见得要亲自动手。”   会谈结束之后,穆睿由蝶凰招待,带他参观高塔。这名自命风流的游吟诗人,有了美女作陪就将备前丢给星狩,自己一个人与美艳的法师四处乱逛。星狩却也没有空人──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星熙。   时常在外出任务的星狩,回到奥森大师的实验室,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由他主导的魔法研究,大半交由星熙管理,但是也有一些是他不想让弟弟知道的东西,就非要他自己看管。另外,想向他讨好的小魔法师,也要适当的回应一下。   在奥森门下可是有严重的派系之分。   照理说,首席弟子的势力应该是大,可是在奥森的巧妙安排下,星狩经常在外,无法让首席地位的效应发酵。无法由星狩身上获得利益与魔法学识的情况下,让许多人转投次席鸩。另外半数的女弟子,还有许多成年的魔法师,则拜倒在蝶凰裙下。   还有另一派,则是直属于奥森大师。这一派该算中立派,他们多是学识渊博的魔法师,协助奥森大师进行魔法的研究,大半是学者型的法师,不过也有野心勃勃,想要取代首席与次席的危险人物。们并无钢铁般的忠诚,甚至有许多是脚踏两船。对他们而言,谁能带给他们较大的利益,令他们获得更高深的魔法学识,他们就为谁服务。   为了讨奥森大师与几位大弟子的欢心,他们会互相扯后腿,也会互相合作,甚至想办法清除过于碍眼的家伙。   星狩并不在乎这些小家伙怎么看待他,也不在乎这些人是否支持他。但他还是要经营属于自己的势力,因为他的弟弟住在塔内,他要营造一个可以让星熙能够无忧无虑过生活的空间,所以星狩必须掌握相当的势力,如此,当他不在的时候,也没人敢对他的亲人下手。   所以回来之后,他便像散财童子般,送给想要追求新知的学弟魔法卷轴,特准魔法材料领取的申请,好心指点施法的窍门,指出学弟的缺点。当然也对敌对派系的人施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现在的首席,更展现力量,让他们清楚首席的实力有多强悍。   星狩并不喜欢进行这些权谋斗争的事情。指导奥森门下的魔法研究也就罢了,至少那些热心学习的小魔法师有量,施加压力,根本就是在浪费魔法,可是为了确保首席的威权,不得不做这些麻烦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星狩宁愿将宝贵的时间花在陪伴星熙上。   当他由鸩那耀武扬威,又看完他自己交付的私密研究后,走到高塔十楼时,已经很晚了。   实验室里还有几名学徒要彻夜看顾魔药的提炼,也有人为利用时间,加紧用功,抱着魔法书拼命吸收学识。   星狩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分配给星熙专用的研究室,走到门外,因为里头的谈话,让他顿足了。   “备前先生,在你眼中,狩哥是怎样的人呢?”   豪迈的剑士看着这位个头略微矮小的魔法师,他那秀气的面孔,正好与星狩形成强烈的对比。星熙的谈吐相当和缓,不像星狩带有侵略性的强势,他的身体明显的并不强壮,好像他的体能都被星狩给吸走似的。   甚至连两人的肤色都有显著的不同,当哥哥的是经常在外奔波,被晒成琥珀色,带着充沛活力的光泽;做弟弟是病态的白也不为过。   “你自己以为星狩是怎样的人呢?”备前反问。   “我相信狩哥是世上最温柔善良的人了!”星熙略微激动说。   “那不就得了。”备前笑着回应。   “可是……”星熙担忧地说:“其他人都说狩哥是很可怕的恶魔。说他在外面杀人无数,奸淫掳掠无所不为,对内也是压迫后进弟子,并残忍无道的铲除异己。”   备前道:“那你怎么不向说这些谣言的人求证呢?”   “没用的。”星熙无力地说:“没有人会跟我说实话。因为狩哥是首席弟子,大家都敬畏他、敌视他,或是想要讨好他。我所能听到的,不过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谎言。”   备前道:“我只知道星狩是可以信赖的冒险伙伴,至于他是怎样的人,我可不清楚。不过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听听我跟他一同冒险的事迹喔。”外面执行任务的事情,请您务必说给我听!“   备前很有技巧的将前往阴影谷取药救人的事迹说出来。他说故事的能力,可不亚于一般的说书人,将这趟冒险讲得精采万分,他将星狩塑造成冷静英勇的魔法师,还把他救助公主后,不随艾凡娜前往十车城,不求名利的态度,大大的夸奖一番。   星熙听得又高兴又激动,比自己参与精采的冒险还觉得荣幸的样子。   “咳……太好了。狩哥还是我最尊敬的狩哥,这真是太好了……咳咳……”   星熙突然激烈的咳了起来。   “你还好吧?”   “没……没事的……咳……只要吃了药再休……咳……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咳咳……”   门在这时打开了。星狩、蝶凰与跟着星熙研究的两名女性法师同时进来。在这间实验室学习,就是为了照顾星熙吗?“星狩一来就对奥森大师安排在星熙身边的卡丽夏发飙。   “咳……狩哥,别怪卡丽夏。我的身体本来就这样,不关她的事。”   星狩眸中流出只会对星熙展现的温柔,叹气责道:“熙,你也别太专注于魔法的研究,有空不如多休息,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重要。这么晚了,你早该休息才对啊!”   “狩哥回来,我想跟你好好打声招呼的……”   “傻孩子。明天一早我把时间全空下陪你,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星狩接着又厉声说道:“卡丽夏!还不扶星熙去休息!”   星狩接着转向蝶凰,问道:“你没陪着客人,来我这做什么?”我又不是成天没事做,怎么可能一直待在客人旁边。不过要是备前先生要跟人家彻夜长谈,人家很乐意奉陪喔。“   “啊!”备前招架不住蝶凰的魅力攻势,急忙说道:“这就不用了,还是带我去找那位不良诗人吧。”   “嗯,维兰,麻烦你带路了。”   一下子,实验室就剩下星狩与蝶凰两人。星狩马上板起脸问道:“你把最得力的助手维兰派到我的实验室想做什么?”   “冤枉啊,首席大人,那小妮子是仰慕您的才识,希望能在你那边学习,才自己跳槽过去的,人家哪有这分能耐指使她呀。”   “哼。”星狩不语。   “耶?咱们也算好久没在一起了,你怎么就摆脸色给人家看呢?不如这样,你就到我那,让人家亲自沏杯茶,给你消消气。”   “希望这杯茶的材料能让我满意。”   “当然,包君满意。”茶,那也纯真得过于虚假。   所谓的喝杯茶,不过是两人之间的暗语。   茶还是有沏上,不过只是摆在床头放着,让香料的味道弥漫房间,添加气氛罢了。   星狩与蝶凰两人很熟练的替对方脱去衣物,很快的就缠绵在一起。   “啊……哈……别这么急啦,人家最近需要些猫眼石还有祖母绿……你可以批下来吗?”   “这怎么行呢?猫眼石倒还好,祖母绿可是由老师自己管制,首席的权限也调不了几颗……”   “呜……别这样嘛……就当人家一个忙……”   “我自己倒是私藏几颗,祖母绿虽然珍贵,不过对我用处不大,也不是不能给你……”   星狩将脸埋入蝶凰柔软的双峰之中,恣意的放肆,弄得蝶凰娇喘连连。   “啊……那……呼,你想要什么就说吧……”些书呆子又在搞些什么名堂。“   “啊……好的,没……没问题……”   两名魔法师就在床笫之间交换利益。星狩用他首席的权势,还有在外取得的物品给予蝶凰方便,而蝶凰则利用经常在家的次席之位,还有配合心灵魔法与艳色的方便,帮星狩打探消息,各取所需。   有蝶凰这位不大能信任的暗探,星狩才能适时掌奥森门下弟子的立场,还有他们的研究结果。不过在星狩由蝶凰身上获取资讯时,他掌握的情报跟自己的事情,也同时被这位美艳的魔法师给挖掘出来。   一开始,蝶凰只是要利用美色诱惑星狩,以幻术加上心灵魔法玩弄星狩,将首席纳入裙下的俘虏。结果星狩意志之坚定超过她的预料,最后擦枪走火,就真的发生关系,成为性爱的伙伴。   他们两人在肉体上各取所需,只讲利益,不谈感情。星狩可以用她的身体发泄压力,蝶凰也能由他身上获得满足。系,但是这不代表双方就有任何的承诺。蝶凰需要的只是年轻有精力的男子,而不是星狩;星狩要的也仅是一个可以解火的女人,任何女子都可以取代蝶凰现在做的事。   只不过在发生肉体关系时,还同时进行斗智的商谈,让身体的运动加上脑力的攻防,使得这件事做得更加刺激。而且蝶凰不但身躯丰腴美润,技巧更是一流,虽然说只要是女人就可能让星狩发泄精力,却很难找到做得像她那么棒的女子。   “呜……喔……对……对了,你带回来的角……好老旧……是不是发现兽冢了……”   激烈的进行中,蝶凰突然发问。   这名女子真的很会利用时机,在这紧要关头,星狩的理智最为薄弱,有什么事情最容易随口回应。   “是老师要她来问的吧?那个贪婪黑心的魔法师,想要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更多独角兽之角吗……”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可以用这个当饵换取更多利益,奥森大师交付的工作,女法师非要尽力完成不可。他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没有……我是在阴影谷拿到的……”   “呜……‘那个’阴影谷?”   “是的,其实就是被独角兽的亡灵给诅咒的山谷。”   蝶凰满脸红潮,香汗淋漓娇喘道:“啊……你今天特别不一样……好……好棒……是碰……呜……碰上什么好事了吗?”   是碰到好事吗?星狩不知道。   结识备前与穆睿应该值得高兴吧?知道奥森大师也有难以应付的人,也该高兴吧?不过应该不是这样……也许正好相反,是在他心中厌恶心情的累积,使他更加卖力。   不论如何,他现在只想将体内窜动着的、最原始的生命火焰发泄出清。   第九章梦境之三   “魔力,寄于我手,寄于我意,化为利刃……去吧,钢魔暴刃!”三道诵颂同时完成。   “魔法之流,遵循我意,抗绝钢铁……叱!离!”   咒语吟唱,是魔法师的战斗。   对手有三位,同时施展钢刃矢,三道、四道、五道钢铁的光辉,化为魔法的利刃直射而来。   在这种状况之下,即使施用魔盾术,也无法挡下十多道钢铁刃矢。是心理意志的比试、魔法学识的应用,绝不是人多、运用较高级的法术,就能取得胜利。   这三名学长根本没什么了不起。   耀眼的银光飞来,尽数偏折,无一命中。   果然没错,以钢针、铁钉为媒介的钢刃矢,依然保有铁钢的原物性,可以用驱离金属的魔法,强迫它们远离。   “什么,失误了?这怎么可能!”   “别慌,再施用别的法术!”   “嗯!看我的。”   “火焰,听从我的意志……”   “极北之地的魔力之流……”   “魔力之流听从我的意志……”   真是学不乖的家伙,看我的。   “魔力之流聚于吾掌……魔法飞弹!”   三道红色的魔力之弹,在瞬间于双掌间成形,袭向三人。   “啊!”   “哇!”   魔弹的冲击,带来痛楚,让这三名学长中断咒语的施展。   真是没用,这三个人根本不懂魔法的战斗,更不懂通力合作的优势。   “可恶,再来……来自极北之地,来自冻土之中……”   还没学到教训吗?先是想用火球术、冰风暴、定身术,现在竟然想施展更高阶的冰椎术。空会使用高阶的法术,不如将最基本的魔法咒语练熟。   竟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想施用冗长的咒语,难道他以为敌人会乖乖的等他把咒语完成吗?   “魔法飞弹!”   单颗的魔力之弹再次打出,击中对手的下巴。   “唔……你给……呵……住……”   哼,这下痛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更别提将完整的咒语念出来。这下子,至少有个把月可以图个清静了。破坏。“威严的声音突然出现。   “啊!首席……对……对不起……”   “是这小子弄的,全都是他太嚣张才会,我们一时气不过才……”   “呜……啊……”   年长的首席法师冷冷地瞪他们一眼,这些没用的学长,全都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不敢再吭半声。   “真是丢脸,竟然惨败于研修魔法不到你们一半时间的小鬼。是老师选错弟子,还是我这个首席没尽到指导的责任呢?”   “不……不关首席的事,是……是我们没用,下一次……下一次我们一定……”   首席大叱一声:“够了!脸还丢得不够多吗?   “星狩,你确实很有才华,真的拥有过人的才能……所以我更要教教你什么叫规矩才行。”   继三名学长之后是首席吗?者……   不,这是个机会!让我明白首席真正实力的机会。   “让你先施法吧,免得让人说我欺压学弟。”   “好!你别后悔!”   双手凝聚魔力,利用同调的魔法同时进行两个魔法的准备。机会只有一次,首席就算谦让,最多也不过让我施展一个法术再行反击。那么就利用这个机会,同时准备两个法术,以第一个魔法掩护第二道魔法的施展,让他大吃一惊。   “魔力之流,听从我的意志……聚于吾掌……魔法飞弹!”   两颗魔法飞弹射出,这该可以争取完成第二个咒语的时间吧!   真不愧是首席,竟然用龙皮手套挡下魔法飞弹,这种身手真是惊人,不过……   “化为束缚之力,捆绑我的敌人!”身术定住,也只有挨打的分!想不到竟然成功了,首席又怎样,托大的结果还不是惨败。   不过他的表情,怎么还是一副自大高傲的模样……   不管了,给他来个痛击吧!   “魔力之流,聚于吾掌……魔法飞弹!”   四道红色的魔法飞弹射出,击向首席。   同一时间,首席身上光芒大作!这是……解除魔法?怎么可能!他都已经动弹不得,怎么还能施法解咒!啊,对了,是意外术。   不过没关系,魔法飞弹已经射出,才脱离束缚的他,根本来不及防御魔法飞弹的攻击。   “砰、砰、砰、砰──”   响亮的四声,这……他怎么会安然无恙?还有,首席的肤色怎么变成灰色的……   “好耶!是石肤术。这种小儿科的攻击,对首席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我得争取时间,施用较强的魔法,才能伤害坚硬如石的皮肤。   “魔力的根源……”   首席也开始念咒:“来自极北之地,来自冻土之中……由高山的冰冷凝聚而成……”   突然,三道红色的魔法飞弹由他肩上出现,飞袭而来!怎么可能?在咒语中变出另一道咒语!   可恶!还来不及完成魔法謢盾,要忍住魔力的冲击,不让咒语中断才行!   “啪、啪、啪──”   咦?没有命中?   首席那得意的冷笑?他是故意的?可恶,非要你好看不可!   “为我防护,筑起障壁!以风雪冰寒的精华,施以惩戒!”   巨大的冰椎由空而降,打在魔法的障壁之上……冲击,要瓦解了!   “啪!”   虽然冰椎碎裂,但也冲破屏障,变成许多大冰块砸下来。   呜……好痛,冰块打在身上,还以寒冷冻人。   “呜……魔……呃?”   完了,身体被冻僵了,没办法正确的画出符文,这下子无法再施法了。   “胜负已分。接下来规矩的教导就交给你们了。”   “是的,首席,这是我们的荣幸。”   “小子,看招。魔力之流聚于吾掌……魔法飞弹!”   啊!好痛!   “砰──”   接着又是一拳打在我的下巴。   “哼!啐,这嘶你赔喔的。”   可恶……这些人只会捡便宜吗?可恶啊!我一定要报仇,这些我都会还你们的……   “卡妮雅,这没你的事。”   是卡妮雅姊……   “首席大哥,就算星狩有什么不对,也用不着让你叫几个失败者对他动用私刑吧?还是说,这三个人的失败该归在你身上呢?”   “哈,没这回事!这次就算了,不过别让我再瞧见这小子闹事。”   “可是……首席!”   “够了,我劝你们还是记取失败的教训,利用时间好好加强自己的实力,不然再过不久,这小子就要坐上次席之位了。”   “这……”三位学长铁青着脸,愤恨的跟着首席离开了。那怨毒之情,分明是受到首席的挑拨,想要找机会将我除去。   “啊……痛……痛……会痛耶!”的骂道:“原来你也知道痛?既然会痛,就别让我有机会帮你上药啊!”   “我也不愿意啊……”   “什么!?我好心帮你上药,你还有什么不满?”   “不是啦,我是说我也不愿意受伤啊……”   卡妮雅叹了口气,怜惜地说:“你也真是的,何必跟那些人过不去。难道你就不会收敛些,光是这个月,你就得罪了多少人?难道你真的要一个人跟老师门下的所有弟子作对吗?”   “无所谓,反正我迟早都会超越他们的,先是次席,然后是首席,将来有一天我会连奥森那老头一同打倒!”   “你啊,别光会说大话。真搞不懂你,明明就可以低调点,别引人注目,偏偏要硬出风头成为箭靶。”   “没办法,不这样的话,熙弟发展的研究报告会令人眼红,我得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这才行……”   “唉……”卡妮雅叹了口气,道:“你就知道保护熙弟,难道不知道也有人会为你担心吗?”   “算了,算了,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这儿还疼吗?”   “还有一点……”   卡妮雅隔着纱布轻轻地吻了一下,呼吸的吹气还有嘴唇的湿气,弄得伤口麻麻痒痒的,好难形容的感觉,疼痛好像真的消失似的。   “还有哪里痛吗?我再给你施法。”   “这里……”   “嗯……”卡妮雅又吻了轻微擦伤的小手臂。   “还有吗?”   “这里……”这回指向没受伤的额头。   卡妮雅好像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吻了下去。   “还有哪会痛吗?”   “这里……”   “小色鬼!”   卡妮雅骂了一声,双唇迎上,嘴对嘴……我的心都快融化了……   卡妮雅盯着我看,脸好红。   心跳声,不但听见我的,也听见卡妮雅的。   “换你了,换你帮我施法。”   “咦?卡妮雅姊哪儿受伤了吗?快让我帮你看看!”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这可不得了!   我急忙帮她解开上衣,一下子洁白的胸口就裸露出来,双眼紧紧盯着她那美丽的双峰──不大但形状很美的乳房,完美洁白的双峰……   “呃……好……好好的……没……没事嘛……”   “呆子,我是心痛啦……”   “是吗?”   吻下去了。   朝着她那美丽的胸部吻下去了。   “嘤……”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一……   “我喜欢你,卡妮雅姊……”   “嗯,我也是……”   “我会保謢熙弟还有你的!一定会的。”   “嗯,我也是,我也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支持你……为你打气……”   “好美……卡妮雅姊……”   “讨厌,别这样盯着人家看啦……”   开朗的卡妮雅、美丽大方的卡妮雅、曾立誓要永远支持我的卡妮雅、为我上药的卡妮雅、要一直为我打气的卡妮雅……与我缠绵过无数夜晚的卡妮雅……过去的卡妮雅……曾是心中唯一的女孩的卡妮雅……   无数个卡妮雅在眼前不停飞着、绕着、笑着……   卡妮雅姊……   第十章奥森门下之二   星狩醒来,魔光灯由暗重新转亮,放射出蒙蒙的微光。   “快天亮了吗……”   经过一夜的“大战”,星狩略感疲倦,不过他的疲倦不是身体上的疲倦,而是精神上疲劳。感觉上就像是累积的压力全部解放后的劳累。   “卡妮雅……”   星狩口中吐出一个让他难以忘怀的名字。   “女人……哼!”的身躯,傲人的身材,配上娇媚的神情与性感的姿态,足令世间男子欲火高涨。   她,奥森门的次席弟子,地位仅次首席一人。放眼大陆上,其实力已经是众多魔法师望尘莫及。   不过这名精通幻术与心灵法术的女法师,最厉害的武器却是她自己本身,不用念咒施法,只要用几个小动作、一个勾人摄魂的眼神,就可以让许多男性为她卖命。   星狩离开床铺,快速的穿好衣服。心中充斥极度的厌恶,却不知这股心情是对这名用肉体换取利益的女法师,还是针对自己。   在日常作息开始前,星狩默默离开蝶凰的房间,登上楼梯,回到他自己的地方。   有一对眼眸看着星狩离去,就在对面实验室敞开的大门后方,那人看着星狩走出蝶凰的闺房。那对眼眸被忌妒的怒火灼烧,放射出蛇蝎般的恶毒目光。   奥森门下的另一位次席法师鸩走出他的实验室。   一步一步的,身体因为愤怒而抖动。心情却没有完成工作的喜悦。   他应该要走回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才对的,可是两只脚却将他带到蝶凰的房门前面。   “可恶!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星狩?”鸩在心中愤怒地问着。   “魔法的学识我绝对比他扎实,施法的技巧更不可能输给他,但是他却是首席!这太不公平了,那家伙就只会讨老师欢心,连蝶凰都被那个人给蒙骗了……”   “卡、滋──”   木轴的房门再次被推开,几近半裸的女性探出头来。   “啊!你,这么早……”   蝶凰见到鸩,就要再把门关上,缩回房间。   “等……等!”   鸩有力的手臂却拉住门缘,不让蝶凰关门。   “有什么要事吗?”蝶凰的语意带着警戒的意味。   忌妒的怒火一时之间冲破理智,鸩猛然用力将门整个拉开,一下子,蝶凰整个人就展露在他眼前。的双乳圆润丰满,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鸩看到蝶凰成熟动人的身体,心中的火焰更加旺炽。   “这么完美的身躯,在昨夜竟然……”   鸩的理智更被野性给取代了。   蝶凰一手遮着半边脸,一手移向自己的胸部,用手臂遮住薄纱无法遮掩的双峰。   她的眼中充满某种怒火,倦色中带着怨恨,口中吐出充满攻击意味的言词:“没事的话,你可以滚了!这里是我的私人地方!”   “可恶!你也看不起我吗?星狩那厮有什么好的!”   鸩怒火冲破理智的防线,愤而推倒蝶凰。   女法师坐倒在地上怒眼瞪视,双手开始在空中画出符文,准备要施法。   这时鸩才意识到自己犯下大错,急忙向前跨去,抓住蝶凰双手阻止她施法。   “可恶!放开我,你这个禽兽!”又是什么!“   “一样,你们都是可恶的禽兽!”蝶凰几乎是咆哮回答着。   “呃!”   这样的答案让鸩感到惊讶,同时理智也被骂回了几分,同时在近距离与蝶凰面对面之下才看清楚她的半边脸──有淤青的伤痕,这是前一天还没出现的。   “你……”   意外,她的脸怎么会……鸩眨眨眼,好像发现了什么……   地上有她散乱的衣服,是破的,很明显是被粗暴扯破的……   难道……   “可恶,你快放开我,给我滚!给我滚!”蝶凰歇斯底里叫骂着。   鸩却用力地搂住美艳的女法师。迫你……“   “够了!你们男人都一样的!”蝶凰厉声指责。   鸩这才放开她,柔情道:“不,我不一样,我绝不会强迫你做你不乐意的事情。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只要你跟着我,我绝对能保护你的!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的!”   蝶凰冷冷地说:“喔?是吗?少说大话了!就坐在次席的人而言,说这句话的胆量还真大。有能力的话,就去跟首席大人重复一次啊!”   “星狩!”这个让他抬不起头的名字。   鸩怨恨愤怒的说:“他不会嚣张太久的,我会找机会将他彻底打败……绝对会的……”   “啐!你?下药?还是暗杀?”   “当然是魔法的对决!那家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只要用流星爆,他就死定了,那家伙只会用些中、下阶的魔法,跟本无法与我的强大法术对抗!”   蝶凰冷冷地说:“够了,大话等你真的打败他再说……   鸩犹豫了一下,道:“你等我,我会打败他,请你再忍耐一下,我会找到机会与他决斗的!”   说完话,鸩如同骑士般珍惜地托起女法师的手掌,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才离开。   蝶凰冷漠地看他离去,然后神情做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那种受到伤害的神色完全消失,得意之情完全不像被人糟蹋过的样子。   “空有力量的蠢蛋,连底下的小鬼都比你聪明多了……本来让你这种人坐在次席上对大家都好,不过你这个人太臭了……笨到不懂得跟我好好合作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染指本姑娘。就让你去飞蛾扑火,死在星狩手上好了。   “流星爆?哼!在魔法的对决中,会有机会让你施出这种强大但复杂又费时的法术吗?”   蝶凰拿出湿巾往脸上擦拭,那淤青的痕迹跟着消失。任的次席人选该拱谁上来呢?现今几位三哥没一个能力特别突出的,我该支持哪位呢?太正直的不行,很快就会被做掉……太工于心计的也不成,不好控制……“   塔中最高的寝室里,巨大的虎皮铺在地上,房间左侧摆满各式各样奇特精美的魔法物品,右边的墙上则挂着一颗又一颗凶猛魔兽的头颅标本。   这里是耶佛大陆上最危险的大魔导师的房间。   大魔导师奥森坐在虎皮之上,一脚立起,一脚向前平伸,态度自然而嚣狂。在他前方飘浮者一颗魔法水晶球,里头则映出蝶凰的影像。   一只蝠魔停在他肩膀上,双手与左足抓着法袍,右足则伸起来搔着它的脑袋。另一蝠魔则在水晶球旁来回盘旋。   在他双脚之间,还有位全身赤裸的女孩,枕着奥森大师平放的大腿。水晶球飞离。   “老师……怎么了?不高兴吗?”   “没什么,只是有个自作聪明的小丫头,想要破坏我的人事布局罢了。”   “是蝶凰姊姊吗?”   “那个丫头好像过于自抬身价了,竟然想要帮我更替次席的人选……   “鸩的缺点虽然很多,不过他打造魔法器具的能力还算不错,可以代我制作不少低阶的物品。要是他真的过于冲动,搞不清自己的优势跑去自杀,我可有段时间要伤脑筋。”   躺在脚边的女孩爬起来依偎到奥森身上,用娇媚的语调说道:“那么,把制造动乱的根源给拔除不就得了?”   “哼。”   奥森冷眼瞪了这个女孩一眼,她在想什么,这名大魔导师还会不知道吗?   只要蝶凰失势,她就有机会取而代之。上?   不过这个女孩还太嫩了,不论是心计还是魔法能力,都还不足以取代蝶凰,野心十足倒是可取。   “或许可以拉拔她一把……”奥森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才能把弟子的功用发挥到最大,他们想怎么斗都无所谓,只是几个有用的人才要让他们留下……至少在更有能力的人冒出头之前,要稳住那些人。   “鸩有能力、有野心,却不擅长掩饰自己真正的情感,这种人最好使用了。蝶凰帮忙建立起情报网就开始拿翘,可要给点警告才行。   “至于星狩──真正的危险人物,不过……就让他再多活一会,为我多做点事也不错,反正他的性命,还有他重视的人的生命,都掌握在手上,随时可以把他解决……”   奥森大师盘算了一会,方道:“无所谓,暂时就维持这样,不过我会找机会挫挫星狩与鸩这两个小子的风头,让他们安分一点。”   她跑来服侍这个老头子,可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想把自己卖到最高的价值,与其在次席大姊底下做事,不如直接找上老师,结果却没什么收获,让她颇为失望。   这时,奥森大师好像看穿她的心事,道:“你想坐上次席还太早了,得多加磨练才行。这只祖母绿的护符对你应该会很有帮助。可爱的小维兰,现阶段就先乖乖的帮我看好星熙及蝶凰吧……”   “是的,弟子必定尽力为之。”维兰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请继续期待魔域森林第四集   附录一名词解释   蒙面法师:暗中控制古迷达港的魔法师组织,因为其成员在执行任务时均蒙面而得名。   法术连锁:为一道魔法,同时也是一种魔法的运用方式。其功用是事先将魔法完成,但是将其效力储存起来,可由施法者自行决定释放咒语效力的关键咒语。保存的法术数量,依魔法师精神力能控制的魔力为其极限。   圣希拉:创作与艺术的女神。   大黑天:神祇克利希那的别名。   意外术:类似于法术连锁,只是施用意外术不会给魔法师的精神带来负担,可是能够储存的法数也有限。不同于法术连锁的是,魔法师不能自己决定要不要释放法术效果,而是要满足施法时制定的条件,意外术才会自动释放法术效用。   同调魔法:系指一种高阶施法技巧。将咒词与符文部分相同的魔法混合着施展,让相同的部分一并施用,以较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与绝佳的施法技巧,才不会让法术崩溃。   附录二世界的构成   魔域森林的世界除了人类与众生灵生活的物质外,尚有许多重迭的空间与异界。可区分为上层界、平行界域与下层界。   上层界:并非真的在物质界上方的空间,所谓的上、下只是一种世界形态的区别。上层界包括大部神祇居住的天界、空云界、星空界等等。以人类的标准而言,上层界多半是美丽高雅的世界。   下层界:包括恶魔及部分邪恶神祇居住深渊魔域、死亡之西米尔的死魂界、鬼界等等。对人类而言,下层界为可怕而难以生存的异空间。 第四集奥森门下 人物介绍 星狩:好强、具智谋。不同情弱者,具不惜牺牲他人以利己的枭雄性格,心内虽存仁慈,可又故意压抑。唯一在意的只有弟弟星熙,为保护他,不惜在大魔导师奥森旗下行事。 大黑导师费格德。奥森:邪恶的魔法师。收留星狩兄弟并教导他们魔法,企图成为世上最强大的法师,利用弟子为他办事。星狩是他当前最有用的弟子,他以星熙为人质,压榨星狩为他办事。 碧西雅。莱拉克:原桃源乡的村长之女。该村被灭后,被魔灵女所救,习得一身巫术,誓杀星狩以祭父母村人之仇。后与十车城的二公主联合,组成报复星狩的阵线。 拉克希米。十车:十车城的长公主。被称誉为“无瑕公主”的美女。本为天真无邪的少女,但被魅魔凌辱之后,心智退化为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 第一章奥森门下之三 “所以在这里你必须画出转折点,好制造出曲流让魔力迭积,就像在河流上筑坝,好储存足够的冲击力道;因此,这边的手势必须是尖锐的,就像这样…… “你的咒语与准备材料都没有问题,但是法术的施展最重要的是,让魔力以适当的方式流动,单靠人的精神力量,是无法完全支配魔力的流动,因此才要用咒文与手势辅助施法。 “要绘出正确的符文,才能让魔法正常运作,符文的样式必须百分百的正确才行,即使是微小的差别,都会造成法术的失败。”的符文形状,并不完全一样啊!“ “那是因为我已经非常熟练了,才能够自行微调符文的形状,让魔力的运作与我更加贴切。这个调整,会因为每个人对魔力的控制与适应、还有希望法术作用的方向,而有所改变。 “另外,我建议你将魔力的载体改为煤玉,虽然以煤玉来当火球术的材料,施法的时间会比较长,可是以煤玉来施法,火球的威力才能弹性控制;更进一步来说,若要施用连爆火球、还是延迟火球时,才不用重新调整符文的初步形态。” 星狩说完,又将法术从头到尾演练一次,并且在空气中以手势画出符文的轨迹。 学徒紧盯着星狩描绘出来的轨迹,深怕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在实验室里,不只是那位提问题的学徒,聚精会神的听着星狩解说,其他待在实验室里的人,也都竖着耳朵,努力捕捉星狩说的每一句话。今天却挤入了超过五倍的人。除了星熙,还有他的三位助手──蕾米、卡丽夏、维兰之外,同属这层楼的魔法师也都来了。 有的人拿者鸡毛撢子,很不专心的拂去书本上的灰尘,有的则是拿着鹿皮,在擦拭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另外几个人拿着实验成果,正等着要交给星狩审阅。至于剩下的,就是前来求教的学徒,不论是等着要发问,还是已经得到解答的人,都没打算离开。 事实上,星狩在回答别人问题的同时,也等于是在解答其他人会碰到的问题,即使没相同的问题,也可以由星狩的回答中,得到不少小技巧与诀窍。 能待在这里听这些问答的人,只有同属这层楼的学徒,也就是属于星狩直接管辖的魔法师们,才有这个资格,这算是这些弟子为星狩服务的福利。 本来星狩打算空出这一整天,好好陪伴星熙,可是众多的学弟并不放过他,最后变成星狩带星熙在自己身旁,一边指导着众多的学弟。待在这里的原因,大不相同。 备前对星狩的弟弟星熙相当有兴趣,所以希望能多认识他一点。 至于穆睿,则是基于“美女”考量。 由于奥森门下最性感、最艳丽的蝶凰,身居次席法师的地位,并没有多少空闲可以陪伴穆睿这位“贵客”,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就待在这间实验室里头。 至少这里还有三位美女。 卡丽夏年纪稍长,却有成熟女性的韵味,尤其是她负责照顾星熙的健康,身上更带有一股母性的光辉。 蕾米是一个短发的小女孩,活泼好动,如同含苞未放的花朵,只是要等这朵花绽放,恐怕还要再经过数个寒暑。看着她甜蜜的笑容,仿佛也跟着年轻好几岁。 维兰正是青春年华的少女,成熟女性该有的曲线都有了,加上打扮得宜,有如诱人的小妖精。一件无袖短衫,加上贴着臀部与大腿的窄裙,将她下半身的曲线表露无引人了。 只是很可惜,穆睿将注意力放在三名女孩身上,她们却没一位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他放最多心思的女孩,在意的是星狩。维兰才加入这一层楼,对这里的人际关系还不大了解,此时正努力观察在这边学习与研究的魔法师,还有学徒们对星狩的观感。她对每个人都投以善意的微笑,却不会与任何人特别亲近。 穆睿纵然贵为奥森大师的客人,可是他并非魔法师,也不会长久待在这里,跟他特别亲近并没有利益可言,因此维兰也没打算跟穆睿太亲近。 至于蕾米那个发育尚未成熟的小丫头,则不在穆睿的“狩猎”目标里头。虽然捉弄小女孩也是件愉快的事情,不过在有更佳标的物时,就不必多花时间玩这小游戏。 半精灵的寿命虽然没有精灵那么长,不过也是人类的好几倍,花个几年等待花朵盛开,对穆睿而言并不算什定的未来? 况且,蕾米的目光时常停驻在星狩身上,这种充满光采、带着盲目崇拜的眼神,也是让穆睿打消念头的主因,既然小女孩已有预定目标,何必要在未来的美女身上花费功夫? 如此一来,穆睿的目标,就只剩下卡丽夏一人。 只是卡丽夏的心思,却是放在星熙身上。这名略微年长的成熟女性,看待星熙倒不是女孩对待男孩那样的态度,而是充满母亲照顾小孩的慈爱,或者说是充满爱心的护士,认真地看顾病人那样。 引蝶招蜂的活动受到阻碍,穆睿不甚为意,他反而利用机会到处翻箱倒柜,这里看看,那儿翻翻,好像把奥森的巫师之塔当成自己家似的。 当备前出言指责时,他却理直气壮的应道:“这是经过主人允许的行为!别忘了,费格德许诺我可以拿走等价的魔法物品。” “可是你也别像个贪婪的税吏……多难看啊!”德首席弟子的地方,我相信最好的宝物,不是放在费格德的藏宝箱中,就是在这边了。“ 正当两人进行不会有结果的争吵时,叱喝的声音突然响起。 “废物!”星狩口中骂出这句话,接着米黄色的纸张飘散到空中,一名年轻的魔法师,狼狈地捡拾四处散落的研究报告。 “你浪费自己的时间也罢,别把珍贵的材料也倒入你的垃圾堆中。” “我……我并不认为我的实验研究,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那好,你倒说说,你这个研究有何用处?” 这名魔法师忍受着星狩的怒气,努力的辩驳道:“以亚方叙为主题,这个研究的结果,可以让日炙术或极光术的施法时间减少三成,而且也可以找出更合宜的施法材料,我认为这是很实用的结果。”错误在哪都不知道。“ “我的错误?” “以错误的实验方式进行的实验,只会得到错误的结论。 “你以后不要再踏入这层实验室了!我这里可以容忍实力不足的人,毕竟能力不足,我可以磨炼、指导;可是愚蠢到不知自身能力、妄想一步登天的人,只会给他身旁的人带来麻烦与危险。你该觉得庆幸,因为我没有将你赶出塔外的权限。” “我的实验哪会有什么问题!星狩,你想把我赶出这里,也找好一点的理由,你分明是害怕我会超越你,才要把我赶出去!”年轻的魔法师恼羞成怒,吼了回去。 “真是可悲,无法正视自己的失败与错误吗?那好,那就用你的实验成果来说明一切。我们就互相施用日炙术,如果你能伤得了我,这层楼就交由你来管理。” 星熙与备前同时喊了出来。 “狩哥请留情!” 星狩道:“没关系,马上就会结束。” “魔力之流凝聚吧……遵从我的意志,凝聚太阳之焰、集合日光之力……”年轻的魔法师先行念出咒语,手指不停在他前方画出光的轨迹,很快就在空中留下亚方叙的符文。 这时星狩才开始施法:“魔力之流凝聚吧……遵从我的意志,凝聚太阳之焰、集合日光之力……” 两人都事先为这个魔法作准备,所以无法用短咒来完成咒语,必须要将完整的法术从头到尾施用一次。这时两人比的,就是对咒语的熟悉度,以及个人对这个法术有无独到研究,能否用较简便的方式将法术完成。 照理说,星狩较为吃亏。 毕竟对方才针对这个法术做过研究,宣称可以将施法的时间减少三成;况且,这名年轻的魔法师,在手指上还戴着一枚红宝石戒指,这对魔力的凝聚很有帮助,更可以减少汇聚魔力所耗的时间。胜过这名法师,红宝石戒指只能拉平两人的差距。 虽然星狩较晚开始施法,可是他的动作却不慢。很快的,他已经在空中画好日炙术所需的符文。 两人念咒的速度却不分先后,同样咒语一前一后由两人口中念出,感觉上,星狩就像是在复诵似的。 年轻的魔法师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他比较早开始施法,而且还找出法术在最后阶段可以省略的几句咒词。 “……遵从我的意志,凝聚太阳之焰、集合日光之力……”当他重复第二次咒语转换魔力的咒词部分时,嘴角轻扬,只差没真的笑出来。 可是星狩这时念诵的咒语,却不再与对手相同:“爆烈吧!顺从我的意志,以太阳的神威灼烧黑暗!” 魔法在瞬间完成了。强烈的光芒由符文中冲出,如同火山爆发那么激烈。 “不可能!”年轻的魔法师脑中迸出这三个字,然后就被强光吞没。 那名年轻的魔法师还站在原地,不过皮肤红肿,已经被强光给灼伤。 所幸奥森大师的巫师之塔在洞穴之中,加上星狩考量到实验室里存有许多资料,没将日炙术的威力全部释放,这名魔法师才保住一命,可是他受到的惊吓还有挫败,却远比身体的伤痛严重得多。 “还不能熟练的施展一个法术,就想改进它吗?痴人说梦话!如果你真的很熟悉这个魔法,那么蓄积魔力部分的咒词,根本不须重复那么多次;而且你没将红宝石戒指取下,红宝石确实能够加速魔力的凝聚,可是也会干涉咒语的完成。 “要真的想让这个法术快速完成,也该戴钻石、锆石戒指,再不然也该用透明水晶,或是凹透镜来当魔力的载体。” 星狩严厉地骂完之后,转向星熙说道:“熙弟,麻烦你再找个人填补空位,不用一定要找可以独立作业的魔法再怎样也比自以为是、只会浪费时间的人好多了。” 接着,他又将目光瞄过其他人,冷冷的说:“把你们的研究报告带回去,好好的检讨过再来找我,其他的人全滚回去做自己的事!” “哇!星狩一向这么有威严吗?”穆睿惊讶的自言自语。 他旁边的小女孩以钦佩崇拜的语气说道:“当然,这还不算什么呢!” 备前抓抓头发,道:“光听你解说与指导,我都以为自己也可以轻易地学会魔法呢。想不到你不仅很会挑出别人不足的地方,连骂人、施予处罚也这么……嗯,激烈呢!本来还想跟你学几个简单的法术,不过……嘿,还是算了。” 星狩回道:“让你见笑了。” 穆睿却道:“小御御,想学魔法早说嘛,你以为我是那种会藏私的人吗?高深的法术我是不敢说啦,不过如果会许多有用的小法术。” 备前。御毫不领情的说:“你要我跟你学些什么?专门用来偷窥的改良式巫师之眼?拿来骗钱的形体拟造?用来闯空门的开锁术?或是用来迷惑心志未成熟、意志不坚定的女孩的魅惑术?” 穆睿大言不惭的说:“你不觉得这些都是很实用的小法术吗?” “是啊,以欺诈师而言……嘿,确实很有用。” 穆睿拨动头发,摆出很帅气的姿势,道:“请你称我为──梦想的制造者。” 星狩摇摇头露出微笑,转向三位女性,道:“卡丽夏你该去煎药了;维兰,你到图书室,整理过去的实验记录,省得你想进行相同的研究实验,白白浪费时间;至于蕾米……” “我去泡茶,还有准备点心!”蕾米主动的给自己分派工作,蹦蹦跳跳的离开。 备前好奇的问道:“她也是魔法师吗?” “真难得,费格德那只阴险贪婪的豺狼,会收留这么一位小女孩。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做慈善事业呢!”穆睿当着星狩兄弟面前,毫不在意地数落他们的老师。 “喂!你这家伙,少说两句行不行啊!”备前小声地念了一句。 “豺狼吗?这么形容,对豺狼这种生物未免太失礼了。”星狩把奥森大师的其他弟子支走之后,也不客气的发挥他的毒舌。 穆睿得意地看着备前,好像在炫耀似的。 接着星狩又补充一句:“不过,为了穆睿你的安全起见,这些话还是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说出来,毕竟这里是老师的地方。” 穆睿笑嘻嘻的说:“这当然,我这个人最懂得依场合来说话了。放心啦,反正我这句话也不是说给你们两兄弟听的,而是故意说给费格德那家伙听的。” “狩哥,这是我最近完成的研究成果。” 星熙在其他人都走开时,才取出他的研究成果。人,不过,当星狩接过来翻了几页,就怜惜地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 原来星熙的报告,只节录了研究的重点与结论,几乎两三页就是一项研究。 其中包含了三项魔法施展方式的改良,还有一篇符文使用的基础说明,不论是魔法的改良,还是符文的运用研究,对星狩都很有帮助。只是,站在星狩的立场,他希望星熙能多休息,就算翻翻他喜欢的书本,也比劳心劳力的研究魔法来得好。 “这是我唯一能为狩哥做的……我知道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险,让狩哥多拥有一个能快速施展的魔法,多少会有所帮助。” 星狩摇摇头道:“谢谢,这对我很有帮助,不过,你还是多利用时间养好身体才是。大哥自己会小心,不会有事的。”后他又拿出一副巫法牌来:“这是我做的,花了好多时间才完成。” “这是……”星狩接过巫法牌,摊开来看。 牌组上的图样,与寻常的巫法牌没什么不同,不过每张牌的重量却重了许多,差不多像是铜片那么重。 仔细一看的话,可以找到纸牌除了各式的图样外,还有凸起的纹路,这些纹路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魔法阵,而且那朱红带有金属光泽色的边框,不正是烫上了绯金? 再详细观察,每张牌都附上了一个魔法。这一组牌七十二张,就等同是七十二张附加魔法的卷轴。 “剑片是钢刃矢、宝石是术法扩大、金币的幻影、圣杯的魔法力场,战士则是召唤术……” 星熙接着补充道:“嗯,另外,人民牌则加上了简单的辅魔法。 “法师牌则是八种不同攻击法术,帝君是支配情绪、精灵女王是阻绝魔法、矮人王的是力量重击、亡灵大君则是哀死衰败;至于阿密丝牌则是永恒迷宫、辛格隆牌则是西米尔那张牌,则是封印亡灵。” 穆睿一听奇道:“哇!太惊人了,我真的要对你们兄弟刮目相看。竟然能把最高级的魔法,附加在纸牌上,这种技艺,即使是大法师也很难办到。” 星熙摇摇头,谦虚的说:“不是的,我的做法其实与制作卷轴的方式没两样,一旦纸牌上的魔法释放,要让上头的魔法阵自然运作、重新完成魔法,最短也要一次月圆的时间。 “虽然,四张神祇牌等同于永久性的附加法术,可是这四个法术,本来就是长久作用的法术,只要上头的宝石粉尘还能作用,法术的效力就不会消失。真正要制作魔法物品,我还是比不上鸩,不过我对卷轴的制作,是有一点小小的心得。” “嘻、嘻嘻嘻……”穆睿瞪着牌组,眼珠子上几乎是写上了“我想要”这三个字。 一记重拳敲在吟游诗人的脑袋瓜上。 “喂!你少打人家兄弟情谊的主意。”备前怒骂。悉,拿那副牌组也无法有效运用。我要跟费格德索取的报酬是方便好用,是连像我这种半吊子的魔法使用者,也会用的魔法道具,我只是对珍贵稀有的东西好奇而已啦。“ 备前一点也不信任他的老师,说道:“星狩,我劝你还是快把这副牌组收好,最好再加上魔法标记,免得被某位‘梦想的破灭家’给‘顺’走,那就太浪费星熙的苦心了。” “嗯。”星狩点点头,然后以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当、当、当!好吃的点心来了。”蕾米端来了一壶茶、两杯牛奶还有不少甜点,脸上的表情非常甜美,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餐盘上的点心送入口中。 “咦?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蕾米看了看星狩便道:“狩哥,你一定是太辛劳才会没精神。来,这是可以醒脑安神的茶,还有可以快速补充体力的甜点喔。”一杯茶,然后将牛奶端给星熙与自己,接着又开始分配点心。 星狩身前小碟装的东西,很明显的比别人还多,另外四个人的分量则差不多,只不过星熙的点心是味道较淡、不带刺激的食物。 “真棒!还是狩哥回来最好了。平常都拿不到的东西,一说是要让狩哥招待客人用的,好吃的点心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样,马上就弄到一大盘了。”蕾米吃到点心后,双眼感动地眯成一条线,表情变得更甜了。 “这些再给你吧。”星狩只吃一块,就将身前的小碟子推到蕾米前面。 女孩的眼中冒出大量幸福的星星,高兴地说道:“狩哥最好了!” 星狩看着蕾米与星熙,表情沉静,眼中则放出淡淡的满足光采。 第二章奥森门下之四 蝶凰推开门,进到星熙的实验室中。当她看到里头坐着星狩、备前、穆睿以及星熙、蕾米,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首席真是好兴致,代替老师在这招呼客人。”蝶凰语气轻柔,声音带着感性与媚气。 “你来这有事吗?”星狩似乎不大喜欢这位客人。 “嘻,我可不是来找您的,我来这,是有东西要交给卡丽夏,不过拿给星熙也是一样,毕竟是要给星熙小弟用的东西。” “要给我用的东西?”星熙问道。 蝶凰笑盈盈的说:“放心,不是老师交代下来的工作,也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不过就是两瓶医疗灵药,好像是由西方大陆的神殿生产出来的医疗药剂。 “据说对疾病、中毒以及伤害有很大的疗效,另外还可以减缓诅咒的效力,可以说是万能的药剂,只不过各种效力都有限就是了。” 星狩警戒的态度变得更加明显。 毕竟,这种东西在耶佛大陆上并不出产,随船漂洋过海,珍贵的医疗灵药,在这边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蝶凰虽然与星狩有着特殊的交情,不过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交换上,星狩可不敢奢望蝶凰会基于同窗之情,对星熙特别照顾。 正是礼多必有怪,医疗灵药这种东西,正好是身染不明疾病的星熙最需要的物品,蝶凰主动送出这样的珍宝,怎能不让星狩心生疑窦。 “谢谢你,蝶凰小姐,不过这种珍贵的东西,你不是比较需要吗?你与狩哥一样,不时会到外面活动,在紧急宝。” 蝶凰笑道:“没关系,反正我还有。”蝶凰看了看星狩又说:“你就收下吧。维兰不是转到你这边了?希望你能多多包容。” “哪的话,维兰小姐聪明伶俐,一定能在我们探索魔法的道路上,提供许多帮助。”星熙和善的说着。 “还是说,星熙你要拒绝我的好意?” “不是的……谢谢你,蝶凰小姐。”星熙接过药剂,马上拿一瓶给星狩,道:“狩哥,你经常在外,带瓶医疗灵药总是好的。” 星狩看着弟弟,本来想推辞的,不过拒绝星熙的好意,他一定会很难过,于是星狩接过药剂,向他道谢,同时打定主意,再找机会把药剂交给卡丽夏,好让星熙服用。 不过蝶凰的用意又是什么?她进入实验室时的神情来看,似乎没想到星狩也会待在这里,也就是说,蝶凰原本打算私下送出医疗灵药。 若是为了维兰,蝶凰现在的手法也过于拙劣,一点也不像她的风格。或者……她是故意的,要让人去提防维兰? 不论如何,曾在蝶凰旗下学习的维兰都要多加提防,就算她是跟蝶凰起冲突,才被送来这里,也要多加小心,毕竟她能在蝶凰这名女蝎星手下走出来,脱离蝶凰的掌握。 星狩决定在离开这里之前,要安排可靠眼线,注意维兰的一举一动才行。 “呵呵,小凰儿真是好心肠,人美心更美。你散发出来的光芒,就像无光之夜的月亮,为仿徨无助的少年带来慰藉。”穆睿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已经靠到蝶凰身边。 他夸了一句,手正不安分要搭到美女的香肩。 当!当!当!突然警钟响起,传遍整座巫师之塔。蝶凰立即转身走向门口,穆睿扑空差点跌倒。 “哈……没什么。这钟声是费格德在集合人的声音啊?小御御……咱们也去凑热闹。” 备前摇头叹气望着穆睿,为有这么一位“老师”感到很丢脸的样子。 大伙跟在星狩后方,纷纷走出实验室。 集合的地点是在塔外。 由于星狩所在的楼层,几乎是最高的地方,所以他们来到时,人已经是满满的。 奥森大师的弟子众多,全走出塔外,竟有近百人之谱。 虽然这些人泰半还不能称为魔法师,学徒还有见习者占了约七成,可是这种规模还是很惊人,在耶佛西方的大陆、备前的故乡那边,有许多国家怎么凑,也弄不出这里一半的魔法师。 此时,塔外多了一个魔法阵。这个魔法阵占地相当广阔,就算这里的所有人都进到里头,也不会拥挤。到事先准备好的石椅上。 他开口宣布:“难得众人齐聚,我想利用这个机会进行选拔。想要脱离见习身分、得到正式的魔法师资格的人,就在这里进行考试,一方面给大伙展现实力,好证明自己,另一方面,也让其他人可以观摩学习。” 在奥森门下,学徒与见习法师必须服侍获得法师资格的学长,也不能独自离开洞穴到外面活动。 取得魔法师资格,是奥森门下所有人的心愿,只是奥森大师的考核非常严格,尤其是公开的考验更是严苛。 不过,若能在公开的试炼中取得法师的资格,往往能得到老师的垂青。许多通过公开试炼的人,获得赏赐之后,实力往往能三级跳跃,提升许多,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而眼前的魔法阵,想必就是试炼的场所。 “我们都知道,耶佛大陆的环境是严苛的,我对在门下学习的人要求也不多,至少要能在大陆上自由活动,所力。” 奥森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在大陆上有许多危险,若不能应付这些危险,就没资格由我这毕业,所以这次的考试非常简单,只要能将魔法阵中的生物清除,就算通过考验。那么就欢迎今天的特别来宾──半兽人。” “只是半兽人,那还不简单……”一名见习法师听到要对付的只是半兽人,便发出跃跃欲试的声音。 奥森大师眼球上翻,口中念念有词。 当他的眼球落下来,正视魔法阵,同时伸出手指去,魔法阵轰的爆出烟雾。 “吱!呜……”伴着半兽人的喧嚣声,一瞬间,十五头半兽人出现在魔法阵内。 “群体转移……真不简单!费格德现在的功力到底有多高?”穆睿发出惊叹的声音。 “这很了不起吗?”备前问。别的地方,并不困难,不过要把远方的东西转移到身前,可就非常困难。“ “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个么……反正很难就对了,这种功夫在骑士联合的魔法顾问群中,恐怕也没人办得到。” 星狩帮忙解释道:“这是因为远方的东西无法定位,要寻找不知在何方的半兽人,必须先用巫师之眼的法术找到它们,然后再用定位魔法,确认明确的方位。 “可是施法的地方毕竟是在这里,法术的作用受到空间的干扰,会变得更加因难;再加上,半兽人是活生生会乱动乱跳的生物,不大可能乖乖待在原地让人转移,施法者必须一面使用巫师之眼,确认半兽人的位置,一面调整转移目标的方位。 “法术施展时,一心两用是非常危险的行为,没有极高的技巧与精神力,去支配魔力的流动,很容易就会发生意外。” “没错,就是这样。”穆睿附议。高明的手法,是吧?“ “不过费格德心眼真坏,要魔法师单枪匹马对付一大群半兽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穆睿说得没错,一见到半兽人的数量,就没有任何一位学徒还是见习法师想挑战。 奥森大师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怎么,没人敢尝试吗?” 如果是远远的,或是事先藏起来,要对付十五头半兽人倒是不难。可是试炼是要踏入魔法阵内才开始,对付半兽人的法术也要进到里头,才能开始施展。 半兽人们虽然在魔法阵内晃头晃脑的,搞不懂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也像是看不到魔法阵外的众人,可是人一旦踏入里头,不可能不被十五对眼睛察觉。 魔法阵虽大,但是半兽人零星散布,再怎么样,也无法跟所有的半兽人拉开距离;就算一踏入里头,就能快速地解决旁边的半兽人,也一定会惊扰到其他的半兽人。力的法术,却又无法在瞬间施展出来。这么多半兽人,恐怕不是见习等级的魔法师能够应付。 “真是可悲,难道就没人敢挑战吗?”奥森大师再次发出责备的声音。 所有的学徒与见习者都低下了头,甚至有少数取得法师资格的人,也露出慌张的神色。 “算了,蝶凰,你来做个示范。” “是的。”蝶凰带着轻松的表情走向魔法阵。 “喂,没问题吧?那个娇滴滴的女孩……要是在那美丽的肌肤上留下伤痕,不是太可惜了吗?”穆睿发出了叹息。 “放心,蝶凰小姐没问题的。”星熙道。 “要是连这种小场面也应付不了,她哪有资格坐在次席的位子上。”星狩亦道。 蝶凰轻松自若,选定一只半兽人后方踏入里头。 蝶凰伸出手来,就往半兽人身上用力一拔,扯下它几根毛发。它的人砸去。 不过蝶凰的动作比它快得多了。半兽人一转身,脸就被柔嫩细致的手掌贴住,双眼被遮住,还分不清东西南北,狼牙棒朝后掉下,脸部焦黑冒烟,碰的一声倒下了。 其他的半兽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观望,却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关心。 原来蝶凰在用电击术将半兽人击倒之后,马上施用拟象术,将自己变成倒下的半兽人模样。 虽然地上多了一具尸体,可是以半兽人的智商与心性,却不会管那么多,反正没出现敌人,不会让自己遭遇危险,半兽人才不会关心同伴的死活……更何况“牠”还好好的站在那里。 拟象术并不只是产生虚假的幻影,而是制造一个虚假的壳,连同气味都能仿造出来,当然要这只是外貌、外形的拟象,要是有头半兽人过来关心,与蝶凰谈话,很可能就会露出马脚。 只是这种情况,在半兽人之间几乎不会发生。了。 蝶凰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开始吟咒施法。手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发出异样的光芒,如同唱歌般地诵出咒语。 她选定了剩下十四头半兽人中看起来最壮、最强大的那只,释放了虚影术。 矮人的影像投射到半兽人身上,与他重迭。 虚影术可说是非常简单而容易识破的幻影,可是,这对于脑袋只装着肌肉的半兽人而言,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些半兽人在野外,正打算为晚餐努力时,莫名其妙地来到陌生的地方,现在眼前又突然出现世敌的矮人,怎能不慌张? “呱呱呱!” “吱呱、呱……” 如果听得懂半兽人的语言,就会发现它们正在讨论是要逃跑,还是要把可恨的矮人解决?实在过于贫瘠,它们看到的敌人只有一位,便遵循半兽人处理事情的法则──暴力解决。 于是,它们开始向同伴挥动武器。 “吱、吱!吱……”被攻击的半兽人先是生气的叫了几声,当它被同伴的武器划伤,什么情面与道理都不管了,马上反击。 混乱的戏剧才开始呢! 那名强壮的半兽人,开始攻击敢向它挥刀的半兽人时,矮人的幻象,却又转移到另一头半兽人身上,慌乱的半兽人跟着转移目标。 蝶凰只将幻影移了一下,又移到距离最近的半兽人身上。 这些愚蠢的半兽人只当矮人移动,压根没想到会是幻术,于是,攻击的行动转移到另一只愚蠢的半兽人身上。 然而先前被打伤的半兽人,它的怒气,不会因为其他的半兽人将目标转移而消失,依旧对对手进行报复。到不对劲,可是其他的半兽人被复仇的怒火鞭策着,根本不会停下反击的刀剑。才一会的功夫,所有的半兽人都将其他的半兽人当成仇敌,不分青红皂白的互相攻击。 “真是可怕的女人啊……”备前看了这幕,有感而发的说。 “真是漂亮的手法,除了拟象术外,她用的都是最基础的法术,能将魔法进行最有效的利用,才是最有能力的魔法师。”穆睿亦道。 “会说这种话,真不愧是她的同行。”备前不满地应着。 “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认为蝶凰要让半兽人宰了,会比较好吗?” “话虽如此,可是这种手法也太……” “嗯,这么说也没错啦……想到她会毫不犹豫地变成半兽人,确实很可怕,一想到美女变成半兽人的样子,对我的双眼及精神,都有很大伤害……” “重点不在这里吧!”备前再次感到无力。多死伤殆尽。 蝶凰解除拟象术变回美艳的原貌,再施用魔法飞弹,将最后那只摇摇欲坠的半兽人打倒,风光地走出魔法阵。 “做得不错,将魔法的效用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感觉上就是少了些什么。”奥森大师称赞了一句又道:“我再给各位一次机会,条件相同,只要能将魔法阵内的危险清除,就可以拿到魔法师的资格。” 手指轻弹,释放出意外术的魔法,令人惊讶的事情再度发生。 倒地的半兽人再次爬起来了,倒地的十五头半兽人中,有十头爬起来。 “操纵死尸……”星狩倒吸了口气。 在这之前,他一直怀疑,奥森大师在死灵法术的领域上,也有所涉猎,现在见他操纵死尸,储存在意外术之中,就证明,奥森大师在死灵法术的领域上,亦有相当高深的功力。 “别以为死尸动作迟缓会比较好对付,这里头藏了几只狂暴死尸,动作不会比生前还慢;另外,这些尸体已经不是靠大脑在运作,心灵法术与幻术对它们毫无影响,可别想参考方才蝶凰的示范。” 奥森大师说这些话,虽然没有特别针对谁,实际上却是针对蝶凰而发。 在他门下全心钻研心灵法术与幻术的人,就属蝶凰,奥森大师的话语,分明是在警告蝶凰,要她安分点,若惹他不快,要惩戒她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怎么,还是没人敢尝试吗? “这次的考验,不只是取得魔法资格的试验,如果能连续通过考验,就有资格前去探索一处魔法师遗留的实验室,若能通过第三回的试炼,探索团就交由他全权指挥。所有人都可以试试,并不限见习者还是学徒。” 奥森大师抛出甜美的诱饵。一名魔法师的实验室,就算没留下强大的魔法物品,也会留下魔法书、卷轴还有药剂材料等等物品。虽然找到的物品中,要拿出最珍贵的一水丰厚的任务。 纵然有不少门生露出想要尝试的神色,却没半个人真的付诸行动。 要清除藏有狂暴死尸的僵尸群,或许有风险,但对奥森门下这些拿到魔法师资格的法师们而言,并不太难,问题在于第二道考验。大多数的门生都希望能有人把僵尸打倒,打开第二道试炼的布幕,等看到第二个试炼的面貌,再决定要不要参加试炼。 “哪位有自信的勇士要尝试?”奥森再次催促,目光瞄向几位杰出的弟子身上。 “让我来。”终于有人自告奋勇。 鸩站了出来,他挑衅地看了一眼星狩,好像在说,你没勇气向未知的试炼挑战,就由我来的样子。 鸩一站出来,其他的魔法师就发出失望的叹息,他的挑战,等同于宣告探索宝库的权利,将成为他独占的利益。笑的表情。 鸩进到魔法阵后,里头的半兽人已经全部站起来,原本只是昏倒的半兽人,不知何时也加入亡者的行列,成为半兽人僵尸。 “不知恐惧、不会感到疼痛与劳累的僵尸……哼!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鸩很有自信。 “魔力,寄于我手、寄于我意,化为利刃……”咒语快速完成,银色的魔法钢矢,瞬间出现在鸩高举的左手上。“……去吧,钢魔暴刃!” 不多不少,十五道魔法钢矢,随着鸩做出抛射标枪的动作,化为银光撕裂空气。 钢矢贯穿半兽人僵尸,强大的冲击力道将这些僵尸击倒,甚至让不少的半兽人的尸体失去手脚。 可是,却有两只半兽人僵尸躲过飞快的钢刃矢,这就是奥森大师口中的狂暴死尸。 这两具魔法僵尸,非但不像其他死尸僵硬迟缓,而且动作还比生前加快好几倍。狂暴化的半兽人死尸全身毛发是翻白眼的死鱼。它们快如猎豹,不消几秒就冲到鸩的身前。 用钢矢打伤十多具半兽人僵尸后,鸩并没有马上准备下咒,当然不是被僵尸吓着了,他那充满自信的表情依旧,嘴角微扬,好像对这两具狂暴死尸非常不屑的样子。 “给我彻底的死去吧!闪电狂飙吧!”念出关键字,让法术连锁释放闪电术的咒语。 闪电立即由指尖射出,打中第一只狂暴死尸,强大的威力贯穿半兽人的尸体;本来该折射或是直线前进的闪电,却偏折了,就像被另一具死尸吸引那样,划过曲折的弧度,打中另一具半兽人的死体。 两只狂暴死尸,变成两块焦黑恶心的碎肉,剩下的半兽人僵尸,已经不能对鸩造成任何威胁。动作迟缓的僵尸走到鸩身前时,足够让他完成数个魔法了。 “来自极北之地的魔力之流……”鸩从容地念起咒语。转弯了?还是他用的是连环闪电?“备前惊讶地问。 “不,他用的确实是闪电术。不过因为目标是狂暴死尸,才能有这种效果。”星狩回答。 “为什么?” 星熙表情不悦地解说道:“那是因为,狂暴死尸是因为受到微量电流的刺激,才能如此活跃,而魔法的闪电与电流间会互相吸引,所以那道闪电才会被拉过去。” “原来如此……啧……真恶心……继僵尸之后,还会出现什么?”备前又问。 星狩厌恶的说:“依照老师物尽其用的性格,这不难猜。” “你已经知道啦,会是什么?” “看下去就知道。”星狩露出苦笑,卖了个关子。 在战斗中,鸩表现出他的个人风格。 蝶凰不喜欢自己出力,弄脏双手,所以用幻术,在半兽人之间制造相互残杀的种子。人。 他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力量,先用冰风暴将半兽人冻结,再用火球、法术重击、电矢、冰锥,一个接一个的强大魔法,将动弹不得的僵尸一一料理。 在他的刻意施为下,魔法阵内如同人间炼狱,那些半兽人即使死了,还被折磨得惨不忍睹,也难怪让人感到不快。 第三章奥森门下之五 鸩的强悍是可以预料的,他毫不节省的施展魔法,更加显现对自己力量的信心。这名魔法师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就像浪费这些魔法也无碍于接下来的两场试炼。 “干得不错。那么……你要接受下一道考验吗?”奥森大师问。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鸩信心十足的说着,带着挑战的目光又飘向星狩。 “他好像对你很不满的样子,难道……你抢了他的女人?”穆睿突然这么问。上!“ “鸩觊觎首席的位置很久了,会对我有敌意,也是理所当然。”星狩不在乎的应着,不过他不会想到,穆睿的玩笑却是意外地贴近于事实。 蝶凰不能算是鸩的女人,顶多只是他单恋的对象;星狩与蝶凰的关系,也不似鸩想象的那样。只是就结果而言,鸩认定星狩抢走他想追求的女性。站在鸩的立场,说是星狩抢走他的女人,也不为过。 奥森大师手一伸,再次弹指沉吟一句,法术连锁发生作用。 魔法阵内飘出青森森的怪雾,某种朦胧不清的东西,由半兽人的尸体爬了出来。 鬼魂!这十五头半兽人的鬼魂出现了。即使待在魔法阵之外,也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寒气。 难怪星狩会说“物尽其用”,奥森大师的行为,无异吃人不吐骨头,不论是活的半兽人还是死后,都不放过,连它们的灵魂也要拿来利用。的,双眼有如在挖空的两个洞中燃烧着的青色火炬。 另外,死灵生物特有的寒气,似乎连奥森大师设下的魔法屏障,也无法完全挡住,鸡皮疙瘩随着亡灵的出现,纷纷冒出头来。 鸩楞了一下,他没想到接下来要对付的是鬼魂。 在奥森门下,根本没人钻研死灵魔法。 奥森大师传给门下弟子用来对付死灵的魔法,不过就是缚灵咒与净灭之火这两个法术。问题是,缚灵咒无法同时对付一大群死灵,除非它们全靠在一起;净灭之火的威力又不是很大,而且,一道咒语只能针对一个目标。 鸩的专长在咒法术,尤其擅长效果单纯、直接的强大魔法,可是魔法的威力再大,对于没有形体的亡灵也没用。 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放弃。 “来自灵魂深处……最纯净的火焰……”鸩处于不利的情况,依然积极进攻,念起净灭之火的咒语。备前问道。 “拜托,即使是在耶佛大陆,死灵也不是常见的魔物,况且这里是谁的地盘,有必要准备专门用来对付死灵的魔法吗?”穆睿应道。 “嗯,不过那家伙太依赖魔法的威力,看样子他是输定了。”星狩也做了评论。 “这么说,你有对付这些亡灵的办法了?” 星狩笑笑的说:“也不是说没有……毕竟它们只是半兽人的亡魂啊。” 星狩的评断,一点也没错。 鸩想要用净灭之火烧净半兽人的亡灵,可是这个咒语他并不熟练,即使鸩对魔力能量的控制非常拿手,也没办法快速施法。 当他放出第一道净灭之火,烧得半兽人亡灵四处逃窜的同时,也引发其他的半兽人亡灵开始对他攻击。备,以短咒来施法,同时面对十五只亡灵的围攻,也不会有充分的时间,对这么多亡灵一一施法。 当第二只半兽人亡灵被净灭之火打倒,其他的半兽人亡灵已经逼近,鸩不得不放弃连续施展十五道净灭之火的打算。 他念起别的咒语。“遵循古老的记忆……由风带来故土的思念、由土地传达故乡的回忆……” “是遣返术!鸩大哥有希望了。”星熙诚心的为鸩感到高兴。 星狩却道:“想不到鸩会这个魔法,不过这不能改变什么。” “遣返术不是能把这些鬼魂送走?在我看来,不战而胜才是高明的兵法,有什么不对吗?”备前问。 穆睿抓住机会,就摆出老师的姿态训示道:“所以我就说你欠缺常识。遣返术,是将生物送回他们原来该待的地方,你说这些半兽人的灵魂,该回到哪?”可悲的灵魂,那么,应该会被送到西米尔主宰的死魂界。“ “备前的知识真是丰富。”星狩口中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神情却很清楚的表现出──这不是正确答案。 “不对吗?” 穆睿以同情的语气说道:“我是不是该说你只有知识没有常识,这些灵魂,怎么回到它们未曾去过的世界?” “啊!” “咦?” 星熙与备前同时叫了一声。 “原来如此……”星熙似乎是明白了,不过备前还是一脸困惑。 魔法阵内,鸩的咒语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取出星烈石后,法术也跟着完成。 “……回到记忆中的归属之地吧!” 魔法的光彩注入宝石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顿时,半兽人亡灵退怯了。蓝色小光点,这些光点化为流星,射向半兽人亡灵。 光点打到的亡灵马上晕开,那感觉,就像蓝色的雨滴打到上好的棉纸上,很快就将整只半兽人亡灵染成天空的颜色。 被星烈石的光芒同化的亡灵,晃了几下,形体开始缩小,好像是有无形的吸管把那滩蓝色的光形吸走,大多数的亡灵就这么消失不见。 至于距离较远的一两只亡灵,因为没被足够的光点打中,便没整个化为蓝色光彩的形态。 剩下的三只半兽人亡灵,则是疑惑的东张西望,显得相当惊慌的拍打身上的蓝光。魔法的作用,当然不能像拍打灰尘那样的被打落,可是魔法的光芒,在没有魔力的支援下,也渐渐地淡去。 这些半兽人亡灵觉得自己没受什么伤,很快抛下心中的惊恐,继续咆哮着冲向鸩。的亡灵送走,不过要是对付不了三只平凡的半兽人亡灵,哪有资格当奥森门下的次席弟子。 为了争取时间,鸩急忙用了一个镜影术,造出四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虚影,才再度念起净灭之火的咒语。他脸上露出非常得意的笑容,大概以为可以轻松的把剩下的三只亡灵给烧尽。 朦胧的白影,又从半兽人残破的尸体那飘出来,先是像是雾气一样的影子,然后形成半兽人的形体后,颜色再渐渐填充进去。 十只半兽人的鬼魂,又出现在鸩的眼前。 “什么!怎么会这样?”鸩在心中大叫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用了一枚珍贵的星烈石,结果,只是将半兽人亡灵送回几公尺外的地方。 这些脑袋空空的半兽人,死后智商也没有长进。 它们晃头晃脑的左顾右盼,大概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当它们看到鸩的时候,空洞的双眼马上燃起怒火。这些欲求,驱使死去的半兽人争先恐后的冲向鸩。 “该死!”鸩咒骂一声,放弃施展到一半的净灭之火。“依循古老的力量,为我撑起阻断一切的屏障!” 鸩念出他唯一准备的防御性短咒──毕得力场。 在鸩身外一米处,形成宽约半米的魔法力场。 半兽人亡灵在本能的鞭策之下冲向鸩,碰的一声!撞上力场被弹了回去。 愚蠢的半兽人亡灵,连自己撞到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很快的又站起来,再次张牙舞爪的冲过去,它们就像困在室内的小鸟,为了离开,而不停冲撞透明玻璃。不一样的是,小鸟是要飞出去,半兽人是要冲到里头,啖食鸩的生命与血肉。 鸩被自己困住了。 毕得力场几乎可以阻断一切的魔法能量,包括以灵体形式存在的亡灵,也无法通过,可是鸩自己擅长的塑能系法术,也无法通过力场。余只凶恶的亡灵等着他。 鸩成了困在自己一手制造的牢笼里的魔法师。 “狩哥……救救鸩大哥吧……” “小哥!救那种人干什么,狩哥不在时,他不是经常借故找我们麻烦吗?”一直没开口的蕾米,不以为然的说着。 “可是……不帮他的话,鸩大哥不就死定了?” “嗯,我帮他就是。”星狩摸摸弟弟的头,慈祥地笑着。 这时,备前露出赞许的眼神。 来到这里不过两天的时间,备前倒是已经察觉,奥森门下弟子的激烈竞争,鸩大概是最有机会打倒星狩、坐上首席的人,以耶佛大陆的行事准则,没找机会将这个潜在的敌人除去就不错了,更别说要救人。 星狩大方的态度,再次赢得备前的友谊。星狩这次的行动,才让备前真的把星狩当成可以交往一辈子的友人。想。 星熙的请求,他当然不忍拒绝,不过最主要还是因为──鸩现在还不适合消失。 星狩当然知道鸩对自己的敌意,可是有这么一个敌人,并不为难。 鸩在塑法术的造诣或许胜过星狩,不过他自大、自负的个性,使得他较不会耍心机、玩阴的。比起暗箭伤人的阴险人物,鸩直来直往的作为,不是好应付多了?况且有他在,底下的人也会被他压制。 就让鸩成为箭靶,去应付想往上爬的那些人,不是很好?如果让鸩死去,换上一名阴险狡诈的次席法师,星狩才要为弟弟的安全伤脑筋呢。 “老师,请容我为鸩解除眼前的危机。” “准。” 奥森挥手,运作中的魔法阵出现一处空隙,让星狩进到里头。感谢星狩的相助之情,就别奢求了。 星狩进到里头,并不理会鸩,也没施展任何对付亡灵的法术,只顾着在地上画魔法阵。本来他不该有这种余裕,不过托鸩的福,所有的半兽人亡灵全围着鸩,没半只亡灵注意到,还有另一名有血有肉的人类进到魔法阵里头。 星狩花了快半分钟的时间,才完成准备工作,这时他才笑嘻嘻地说道:“鸩,辛苦了,我马上帮你解除危机。” “不用你多事!这点小场面我应付得来!”鸩倔强地喊着。 “是吗?我曾听说攻击是最好的防御,没听过反过来也行得通。况且,我已经不想等下去了,如果你真的有办法,请马上展现出来,不然我可要抢走你的风采啦。” “哼!”如果有办法,鸩早就使出来,而不是用毕得力场在苦撑。鸩撇过头,脸已经因为屈辱气成猪肝的颜色。还不乖乖的给我滚开!难道你们不知道出现在本大爷的眼前,只有死路一条吗?“ “吱!吱喳……可恶的人类!杀死他!” 星狩大声的叫骂,引发半兽人的怒火,部分的半兽人马上将目标转向。 “魔力之流聚于吾掌……魔法飞弹!” 最基本的攻击魔法,由星狩双掌间射出,五颗魔法飞弹,分别射中冲过来的半兽人亡灵,将这五只半兽人亡灵给打飞。 本来魔法飞弹是不会有杀伤鬼魂的威力,可是这些半兽人亡灵,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鬼魂,而且也还没有成为鬼魂的自觉,更别说懂得运用鬼魂特有的力量,于是魔法飞弹的冲击力道,将质量趋近于零的半兽人亡灵给打飞了,但也只是纯粹打飞罢了。 那些飞走的半兽人亡灵撞上魔法阵内壁,粘在魔法障壁上好一会,才又摔下来。害,不过半兽人亡灵们看到同伴被打飞,一个个都露出惊恐的神情。 “乖乖的自动消失,我还可以饶过你们。”星狩更加嚣张的说。 “吱吱,不要怕!他只有一个人!”那只曾经是最强壮的半兽人,大声的吼叫,鼓舞着同伴再接再厉,继续进攻。 半兽人群起围攻,星狩不动声色的取出青金石咒,念起净灭之火的咒语,不用手势辅助,仅以精神力来控制魔法的运作。 虽然说大多的魔法是由咒语、手势、加上魔力的载体所构成,事实上,只要让魔力按特定的方式流动、聚集,然后产生作用、形成效果,咒语与手势并不是绝对需要的;只是,咒语可以协助精神的集中,让意识去支配魔力的运作,手势则是引导魔力流动的辅助作为。法,只是这么做,没用几个法术,就算是大法师也要累翻。 星狩装出游刃有余的模样,净灭之火的施展也没太费神,只是不停默念咒语,让法术渐渐完成。 在这种情况之下,法术当然来不及完成,就有半兽人亡灵冲到身边。 星狩表现出对这些半兽人亡灵极度不屑的模样,仿佛它们连蝼蚁都还不如。 半兽人伸手就要用爪子攻击,可是地上却窜出魔法的光芒,像是蛇一样的东西缠上亡灵,将它紧紧地捆绑。 缚灵术的魔法阵,将可悲的半兽人亡灵五花大绑,这个无力的灵魂只能慌张的挣扎,可是越挣扎,魔法的锁链捆得越紧,有如闪电般的锁链,都陷入半兽人亡灵的皮肉里去了。 即使如此,半兽人亡灵依然前仆后继。脑浆、学习力等同海藻植物,在接二连三看到同伴靠近星狩就被五花大绑,也会学到教训。 “巫师!吱、吱!不要怕,用石头丢他!”那只曾经是最强壮的半兽人亡灵,还有点脑筋,知道不能靠近星狩,于是想改用远距离的攻击。 可是它的呼喊,只为它带来悲剧。星狩这时已经完成净灭之火的法术,同时拿它来开刀。 净化的神圣火焰抛出,马上让那只半兽人亡灵变成一团火球,同样是净灭之火,星狩用青金石的魔力强化使出来的威力,硬是比鸩大了许多,没一会的功夫,亡灵就被烧尽,化为一缕青烟。 星狩锐利的眼神飘向半兽人亡灵们,这些可悲的鬼魂开始感到害怕,数量似乎没有给它们带来任何优势,眼前的魔法师成为可怕的代言人。 手指伸出,闪电由指尖打出,激烈的火花就在半兽人亡灵脚下飞散,地表马上被打了个洞。叫,转身就逃。 其他的半兽人亡灵群起效仿,闪电术的攻击,明明就对它们起不了作用,可是这些才变成亡灵的半兽人亡灵,哪懂这些。 众欺寡、恃强凌弱是半兽人的天性,不过畏惧强权、拜倒在强人身前,也是它们的习性,就算死了,这些天性依然刻画在它们的灵魂深处,改也改不了。 这时候,星狩才轻松的施展净灭之火,在青金石的加强效果下,很快的把剩下的半兽人亡灵清理干净。 “这根本是诈骗嘛!”鸩很不服气的说。 “我只是活用半兽人的天性。”星狩微笑地应着,然后优雅地向奥森大师行礼,道:“麻烦老师,可以开始最后的考验了。” “嗯,不愧是我的首徒,做得不错。 “鸩啊!这才是将魔法力量发挥的作法,就算能运用最强大的法术,用得不当,还比不上最基础的魔法,你还要多向星狩学习。”阵白,咬牙切齿的瞪着星狩,目光中尽是恶毒与怨恨,相救之情早化为怒气的火焰。 “你还待在这干嘛,不会想当我的助手吧?你若想加入探索未知宝库的行列,请明白的向我申请,做为老师的首席弟子,是不会刁难你的。”星狩很有礼貌的说出讽刺的言语。 “可恶,你别太得意,不久后我一定会超越你的,等着瞧吧!” “我期待着。”星狩潇洒的回应,这种像是回应丧家之犬的态度,让鸩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鸩走出魔法阵后,奥森大师便开始施法。 两只蝠魔飞入魔法阵内,一只用尖尖的尾巴在地上画起魔法阵,另一只则撒下硫磺还有不知名的药水,奥森大师则专心的朗诵冗长的咒语。 “半兽人、半兽人僵尸,然后是半兽人亡灵,穆睿,你这位危险的朋友花样真多,接下来会出现什么玩意?”看也知道,这一定是召唤仪式。星熙,你知道费格德这次要召唤什么怪东西吗?“ 星熙摇摇头,道:“我没听过这个咒文,也没见过那蝠魔画的魔法阵。以硫磺为媒介……应该是召唤下层界的生物,重点是,蝠魔洒下的药水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实在无从猜起。” 穆睿点点道:“嗯,连费格德都要花这么多时间,小心谨慎的吟唱咒语,叫出来的东西一定很不得了。” “我相信狩哥没问题的!”星熙紧张的握紧双手。 “狩哥一定没问题的!”蕾米则是毫无理由的相信星狩。 一阵高音的咏诵召唤阵顿时冒出火花,硫磺的燃烧传出阵阵臭味。 青烟由召唤阵中缓缓冒出,洋溢着诡异的气氛。 星狩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召唤阵冒出来的不只是怪怪的青烟,还有古老带着腐朽味道的空气,这种气味让缘。 不安的情绪就如飞蝇,在他心房萦绕着,未知的敌人、沉重的压力。 突然间,有东西钻了出来! 一道又一道的铁链,带着斑驳与锈蚀痕迹的铁链,由召唤阵中射出。 “这到底是什么?”恐惧悄悄的爬上心房,星狩立即将准备好的闪电术打出,青色的雷光打中铁链,电流顺着铁链钻入土中。 心跳的声音,在星狩耳边响着。 雷电的威力好像有作用,又不像有作用,挂在半空中的数道铁链还是挂在那,可是等了几秒,召唤阵并无进一步的变化。 “嗡……”备前的英灵剑发出危险的警告。 星狩如临大敌的连退数步,尽量远离召唤阵,同时撒出钻石尘,施展了石肤术,又放出魔法謢盾,尽可能的施展防护性法术。“吱呜……啊……”有如魔鬼凄厉的叫声,由不明处传出! 场内场外安静无声,让这几声惨叫显得更加明显而可怕。 星狩反而更加镇定,盯着召唤阵的同时,也注意那些挂在空中的铁链,不经意瞄着那些铁链的末端。 星狩突然发现,铁链正捆绑着什么东西,白茫茫的,像在努力挣扎,却怎么也无法逃脱,震动声响,那些铁链好像抓着某种东西后收回土中。 然后在令人难耐的沉静中,英灵剑的鸣叫,更令人心浮动不安。 终于,召唤阵发出阴森的青芒,魔法阵像水镜般的波动,一个接近人的形体,由魔法阵浮起。 它是青色的,有如青铜般的外皮,带着金属的光芒。 它的个头很大,两米有余,倒三角形的胸膛,配上夸张的肌肉,伴随着铛铛的金属敲击声浮现出来,因为这个光头怪物的脖子上长满了铁链。这些铁链可不是挂在身肉,隔个十几公分再冒出头来。 它虽然没有头发,但那些长可拖地的铁链,却又让它看来像是留着长发;肌肉虽然夸张,却有种不协调的感觉,因为青色的外皮之下,只有肌肉与骨胳,至于脂肪则被抽光了,每一条肌肉的纹路都明显的表现出来,就像是抽去水分的超级壮汉。 更可怕的,是它那对眼睛。黑色的空洞,无穷无尽的两个孔洞,看着它的双眼好像会跌进去,再也逃不出来,吸尽一切的黑洞也不过如此。 英灵剑的震动鸣叫得更厉害了。 “这到底是什么?危险?不!是害怕……竟然能让剑上的英灵感到如此的惧怕……”备前用力地握着他的宝剑。 星熙失声道:“西米尔的下仆、死魂界的行刑人!那是──拘魂令。” 第四章奥森门下之六 拘魂令,存在于死者的国度、亡灵的世界,由恶鬼之王西米尔所创造的仆役,是不畏生者、不惧死亡的黄泉之门看守人。 魔法师召唤的领域,通常是下层域与平行界域的生物,不过这其中并不包含神祇的使者或仆役。 当然,并不是诸神的属下无法召唤,而是召唤的条件不同。 对于无所属的弱小生物,可以用魔法的力量强押至物质界,并且用魔力强制它们服从;至于强大的生物,则必须透过法则将它们请过来,并且定下合作的契约。是信仰虔诚的牧师,才能获得神助,请来那些强而有力的帮手。 拘魂令虽然是下层界的生物,同时是西米尔的仆役,照理说,除非奥森大师是西米尔的信徒,否则也无法将它请至物质界才是。 “不对啊!既然是西米尔的仆人,那怎么会被老师请出来?”星熙忧心忡忡的说着。 “嗯,我懂了,费格德是利用法则把人弄来的。” “法则?”备前睁大眼睛,显然还是不明白。 穆睿解释道:“不是献上祭品,就是利用那个什么拘魂令的职责,将它弄出来的。在它出现之前,不是用铁链捆绑着什么东西吗?” “啊……原来如此,那家伙真的是太可怕了……连虚无缥缈的灵魂也不放过。啊!等等,拘魂令连纯粹的灵体都能捕捉,那我的英灵剑不是很危险?”神、还有他们的眷属的特性都很有研究?快告诉星狩那个怪物的弱点,让星狩把它解决掉!“ 话语一出,星熙与蕾米都用焦虑而期待的目光看着穆睿。 他却是双手一摊,道:“不知道。” “不知道?”备前张大眼睛,好像看到猪在空中飞似的那样惊讶。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以为我真的是万事通吗?没错,我会去追求诸神的恩赐,可是那么可怕的神祇,我才不想去接触呢!” “拜托,连落奈你都会去讨她的欢心,西米尔会比落奈还凶恶、可怕吗?” 穆睿好像是受到侮辱似的,骂道:“什么话!落奈可是美艳的大姊,凶归凶,却是个辣姊,是很有个性的美人呢!西米尔那种腐朽的老头,看了就恶心,谁会有心情跟他打交道。” “这……”备前哑口无言。指外形的可怕,而不是神能权柄与行事作风的可怕。 “我们只能相信星狩,并为他祈祷了。”穆睿最后只提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拘魂令虽然不会比魔域深渊的恶魔贵族来得强大,但是对魔法师而言,它却是比强大的恶魔还危险的生物,毕竟关于恶魔的特性,在法师之间早已进行无数研究,也研发出许多对策,可是对于西米尔的仆役,大家却是所知有限。 魔法师真正厉害的地方,并不在于掌握威力强大的法术,而是渊博的知识,并且能活用,在适当的时机使出适宜的法术。 现在星狩碰到的,是一无所知的敌人,根本不知道它怕什么,怎能施展合适的法术?就像一名技术高超的建筑工人,却分配到煮饭洗衣的工作,一开始必定无所适从。 星狩现在也是,他所面对的,就是类似的挑战。那对漆黑空洞的双眼,四方巡视,目光穿过魔法阵,被它瞄过的人都退缩了,仿佛是被大蟒蛇盯上的小老鼠那样,心中都出现逃跑的念头,却无法移动脚步。 最后,拘魂令的双眼留在奥森大师身上。后者露出老狐狸式的笑容,迎上它那深不可测的双眼。 【是你把我留在物质界的吗?人类的魔法师。】 声音直接流入每个人脑中,明明是很低沉的声音,却又像是铜锣在耳边敲击似的,造成脑鸣。 “没错,就是我。”奥森大师轻松自如的回应。 【人类的魔法师,你有什么意图?竟敢把我留在此地!】 “没什么,只是想试试你眼前那位魔法师的实力,只要你能打败他,我就让你回去。” 【你在跟我──西米尔的使者、亡灵的缉捕者、死魂的行刑人谈条件?】 “就算是好了。” 【大胆!】魔音冲击下,昏迷了。 “你害怕我的弟子吗?如果你被打败,一样能回到死魂界,就像被击败的恶魔一样,会回到魔域深渊,不过我相信你会比较喜欢风风光光的回去。” 【我会回去的,同时在亡者的国度等着你,人类的魔法师,我期待你的到来,届时我会特别招待你。】 “哈哈哈,如果你等得到我的话。” 奥森大师的态度令人感到惊讶。人对死亡总是存有畏惧的,而招惹亡者世界的行刑人,更是不智的行为,虽然没人知道,死后到底会不会跌入死魂界,可是西米尔的国度确实存在,他的国度看门人,如今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奥森大师却跟它呛声,毫不在意死后可能遭逢的可怕刑罚。 正常人就算不信仰西米尔,至少会对他,还有他的使者存有敬意,没想到奥森大师不想尽办法巴结死后世界的官差,还对西米尔的使者口出恶言。星狩。 挑起这场战争的主凶舒舒服服地坐着,似笑非笑,他期待星狩手足无措的模样,也等待出手救援的那一刻。 星狩是个很有用的帮手,一件很棒的工具,可是,这个工具要是不能认清楚自己的地位,就有必要加以教训,让他明白自己有多么无力。奥森大师要让星狩再次体验到,他的能力在老师面前,只是如同艳阳下的微弱烛光,那样渺小。 星狩曾想过要用反召唤术或遣返术,将拘魂令送回死魂界,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毕竟将它弄过来的人,是奥森大师。如果星狩的魔法能解除拘魂令留在物质界的禁制,那么,他也不必忍气吞声地为奥森大师服务。 要解除自己的危机,似乎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打倒拘魂令──非常危险的选择;另外就是承认失败,向奥森大师低头──这也是非常困难的选择,是星狩最厌恶的行为。如果不能打败它,那么打倒奥森大师的目标,永远只是空想。 雷电的攻击可以不用考虑了,方才已经用过闪电术,拘魂令丝毫没受到打击的模样。 于是星狩取出煤玉,开始施法:“火焰,听从我的意志……” 这是火球术的咒语。 拘魂令似乎没打算赶在法术完成之前进行抢攻,它像是散步般的向前走,铁链相互撞击,发出铛铛的清脆声响。 魔法符文迅速浮现,咒语快速地完成。魔力流入煤玉之中,煤玉不稳定的震动,颜色也由深沉的黑色,变成跳动的炽红。最后,在魔力挤压达到临界点之前,撤除前方的魔法力场,火球就如同炮弹般的飞射而出。 直接命中!这种密闭的空间,使用攻击范围广泛的火球,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考量到对手也许是动作矫捷的人物,才使用这种不必直接命中也能产生伤害的法术,岂知它连躲都不躲。 焰火中,铛铛的铁链声依然清脆的响着,焚天炽焰过后,拘魂令还在那悠然自得的“散步”,除了少数的铁链被烧红外,火球对拘魂令根本没造成任何的影响。 难道它是虚体类的生物? 很有可能,能够捕抓亡灵的存在,很有可能也是灵体物质。 “魔力之流聚于吾掌……魔法飞弹!” 利用它的嚣张态度,星狩再次施法,红色的魔弹射出,瞬间飞过横在两人间的空间。 三枚魔法飞弹同时命中,铛!锵!铛!有如敲钟般的声音,拘魂令身上还冒出火花。这种反应,绝不是打在灵体身上会有的,拘魂令来到物质界后,拥有着实实在在的躯体。回到魔域深渊一样。“ 这是否表示,拘魂令在物质界时,不见得会另组一具躯体,当它本身受到严重的打击时,也就是它被强制遣返的时候──就像来到人间的恶魔一样? 也就是说,它是能够打得倒的。奥森知道这一点,八成是他曾打倒过拘魂令。 “既然老师能做得到,我没道理会做不到!” 拥有钢铁般的身体,那么先把它当成钢铁魔像之类的怪物来处理。 除非是能融化铁石的超高温炽焰,否则难伤它分毫;雷电的话,大概只会给予它能量,令它变得更有活力;寒冷虽然不能伤它,或许能如用在魔像上一样,让它动作迟缓,不过……也不能对它造成实质的伤害;对付一般有血肉生物的窒息术、内爆术,大概也没用。 也别指望死亡一指、死云术这些法术,能对来自死魂界的生物发生效力。这个领域的法术并不在行,这么看来,能用的法术就很有限了。 “魔力遵从我的意志,聚集吧……” 咒语再次由星狩口中念出,他打算使用纯粹物理的力量,来进行攻击──法术重击,以魔力制造纯粹重力冲击波,造成物理性的打击法术。 不是多高级、也不是多实用的法术,因为比起这种单纯的冲击波,火焰还是纯粹魔法能量的攻击,都能造成更大的伤害,不过,在对付魔法抵抗力很强的魔物时,就又凸显出法术重击的实用性。 法术重击的冲击波是由上而下,因此在瞄准上特别麻烦。幸好拘魂令慢条斯理的高傲态度,让定位的工作变得很简单。 “……聚集古老的力量,粉碎敌人!”法术完成,全力施为之下,强大的重力冲击波由天空骤降。 咚的一声!拘魂令被压倒在地。惊人的冲击力道,将拘魂令整个压入土中,足有一尺之深。重击的威力加了一倍,被这么大的力量打到,就算是巨人,恐怕也要被一击敲死。 可怕的是,它又爬起来了,青色的手拍除了沾到身上的泥土,发出铛铛的声响,脖子歪了一边,头与肩膀平行,颈椎应该是折断了。 双手扶住脑袋施力,喀的一声,关节又接上,它竟然没事! 【年轻的法师,你叫什么名字?】 拘魂令的态度改变了。 “星狩,记住了,即将打倒你的人。” 【你的名字我记住了,不过只是对本人造成小小的伤害,没什么好得意的。】 “哼!魔力遵从我的意志、聚集吧……” 法术重击的咒文再次施用。 拘魂令甩手,虽然两人之间还有点距离,可是当它甩动手臂后,铁链却倏地伸长,数道铁链就如九尾鞭般的打来。魂令重击。这一次,他调整法术重击的范围,以相同的法术威力,集中到较小的面积上,让冲击力道变得更加惊人。 铁鞭打来,就以魔法护盾来阻挡。一瞬间的打击,无形的魔法护盾应声破碎!而铁链却不只一条,数道铁链硬生生的敲在星狩身上。 惨叫一声,人被击飞的同时,拘魂令踏足疾奔,不管那几下有没有把星狩打死,就要再予以致命的攻击。 这不只是比试,被人类困在这里,让拘魂令感到非常不高兴,如果分出胜负时,让奥森大师有空档将它遣返回去,拘魂令的心情会更糟。 拘魂令每踏一步,就在地上留下半尺深的脚印。它追上倒地的星狩,正拳夹带铁链,正要取走星狩的性命时,本来该昏迷不醒的人,却以惊人的速度向旁边滚开,弹背翻身又站了起来。骨,即使已经施用石肤术,可怕的力道还是深入体内,造成严重的伤害。 一般的魔法师,往往会因为身体的剧痛而无法专心施法,星狩却不一样,身体的痛楚只让他变得更冷静、更加集中精神,他以施法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硬是忽略身体的痛苦,豆大的冷汗滴了下来。 【这是人类该有的速度吗?】 “别忘了,魔法师就是制造奇迹的人。” 【魔法师,我不会再给你制造奇迹的机会。】拘魂令说了一声,凝目望向星狩。 四目相对的结果,星狩竟然觉得一阵晕眩,眼前的影像开始摇晃。 不对劲!全身无力,这不是铁链打击造成的伤害。 星狩心生警觉,才想到有些恶魔的目光能摄人心弦,可是目光却已经移不开拘魂令那对空虚的黑洞,仿佛灵魂就要被吸入其中。动,【授首来!】铁链疾射而来,如同告死的标枪。 茫茫然的星狩,目光还是盯着拘魂令的双眼,远方还有朦胧的影子。 星狩瞧见一抹熟悉的影子,正在声嘶力竭的喊叫,那张清秀的脸因为担心害怕而变形,在魔法的光芒下,脸上反射出两道光,是眼泪。 熙弟在哭?为什么? 是谁害他如此伤心担忧?绝不能原谅! 铁链飞来,鲜血溅出,星狩及时躲过了一些铁链,也被一些铁链射穿,小脚被穿过,腹部也流出血来。 “真是危险的目光,不过我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 【魔法师,你已经被捉住了,逃得了吗?】 “你指的是这个?”星狩抓住射穿他小腿的铁链,一念咒,铁链就由他握住的地方断掉了。断。“说完话,星狩伸手向腿用力一拉,让铁链溜出他的小腿。 【真是令人敬佩,就算是亡灵,也不见能忍受这种痛苦。不过,已经行动不便的人,是无法躲过我的攻击的。】拘魂令轻松说着,它大概认为星狩已经不能构成威胁,所以态度也变得较松散。 “行动不便?你说错了!就是行动不便,我还是会解决你的,你等着吧!”星狩像是想到了什么。 【魔法师啊!自信虽好,但是要认清事实。】 拘魂令再次以散步的态度向前走,它大概认为脚被贯穿的人,怎么也跑不快,所以要慢慢的收拾星狩。 观赏亡灵痛苦的表情,是拘魂令在死魂界唯一的乐子。它想,活人痛苦、害怕的模样,一定也很精采吧,现在这名魔法师虽然还在嘴硬,不过让这种人露出害怕与痛苦的表情,更有加倍的乐趣。 星狩抓出一把粉末,镇定的施法,咒语默念,双手快速画出魔法流动的符文。强酸箭之类的法术。 强酸虽然可以侵蚀它的铁链与身躯,不过拘魂令可不会乖乖的当活靶,要打倒它的身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何况,就算用一两拨酸箭换取这星狩的灵魂,也是很值得的交易,就让他的法术落空,尝尝绝望的滋味──拘魂令是这么想的。 法术施展的时间相当长,拘魂令几乎走到了星狩身前不足三米处,青色的脸露出凶恶残忍的表情,这是死魂界中,令那些妄想离开的亡灵丧胆的表情。再跨三步,拘魂令就可以用它那铜铁般的拳头,将星狩打入亡者的国度。 就在此时,星狩的法术完成了,他将手中的粉末撒出。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效果,既不是腐蚀术,也不是什么强酸箭矢,更不是用来攻击的法术,不过这个咒语,却比任何攻击用的法术还有用。定身术还是束缚术对它毫无效用,不过星狩用的,也不是这些法术。 拘魂令只是陷入泥沼之中,它的重量让它陷得特别深。星狩将它脚尖前的土地,全化为湿软的泥土,这只拘魂令几乎要被泥水给淹没。 【这……】令人意外的结果,拘魂令露出为难的神情,然后是忿怒。【奸诈的魔法师,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星狩笑道:“事实上,你已经被困住了。” 如果拘魂令体内流有血液,它青色的脸一定被气得通红,不过现在,它只能用狰狞的脸孔来表现它的愤怒。它忿恨的尝试要游出泥泞之中,不过越是拍打、搅拌泥水的结果,只让它陷得更深。 突然间,它露出狡诈的神情,倏的弓背。无数的铁链由它的后颈射出,距离之近,让星狩无路可逃。 然而,魔法的力场却在瞬间发动,星狩以意外术启动防护箭矢,将射来的铁链给挡了下来。到星狩,甚至有条铁链射到他的鼻尖前,才无力的落下。 “真是危险!”星狩神色自若的退了几步,又道:“该是把你解决的时候了。” 咒语再次由星狩口中念出来,强大的魔力聚集,星狩难得施用高等的法术。 【可恶的魔法师!我会记住这一切的!你要祈祷命终的那一刻,不会落入我手!】现在拘魂令只能不停的咆哮,以心灵的音爆干扰星狩施法。 很可惜,星狩坚定的精神完全不受干扰,法术顺利完成,红色的云雾飘出,笼罩住露出泥沼的青色头颅。 【啊!这是什么?】烟雾不停由红雾里头飘出来,吱吱吱的声音伴随拘魂令的吼叫。 “好好享受焚云的腐蚀气体吧。”星狩冷冷的说完,就转身走开。 当他再次优雅地向奥森大师行礼时,拘魂令也发出最后一声惨叫。 然而他的成就,只加深奥森大师的不快。 奥森大师根本没想过拘魂令会被打败,至于事前提的奖赏,根本就不存在,若是发现强大魔法师留下的实验室,奥森大师早就前去寻宝了,哪会留给他的弟子? 原本以为星狩还不足以成为拘魂令的对手,可是就连神的仆人,也会因为骄傲而种下败果。 不过,星狩不倚赖强大的法术,改以运用法术种种效力,营造胜利的局面,这确实才是真正强大的魔法师。 感到威胁的奥森大师反而笑了:“你做得很好……我会依约给你奖赏的。” 奥森命令蝠魔,取来魔法定位的浮标,准备赏给星狩。 授奖的同时,迎上星狩挑战式的目光,奥森却在心中讽刺的说道:“你就尽量变成强者吧,你变得越强大,收割时的果实才甜美啊……” 第五章死灵洞窟之一 在耶佛大陆上,为旅程所做的准备永远不够充足,因为可能碰到的危险种类实在太多。 星熙带着笑容,帮他在这世上剩下的唯一亲人,准备旅行所需要的东西。 这位年轻的魔法师,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让人觉得,那笑容像是虚假的面具一样,掩不住的寂寞、还有挂在眉间的担忧,才是他真正的心情写照。 每次送星狩外出,很可能就是生离死别,虽然说人生的遭遇原本就是不可预测,活着本来就有风险,但如果每了。 然而在耶佛大陆的分别,却真如生死之别。在黑暗大陆行走的风险,远比其他地区高出太多,随时有致命的危险可能出现,这也难怪星熙每次看兄长离去,都会如此担忧。 也因为耶佛大陆充满危机,奥森大师在授予魔法师资格时,也特别严厉。 因为成为魔法师,就可以独自、或是带领见习法师及学徒出外活动,要是能力不足,人员的损耗恐怕会难以补充。 星熙亲自帮兄长将腰带上数十个小皮带,装满施法常用的材料,并且在他的旅行背包中,放入几张由他制作的魔法卷轴。 但是,当星狩要离开出发时,星熙却不去送行。 这是他们兄弟的习惯。 这代表着兄弟两人并不是真的分离,所以也不会有永别的情况发生。的笑容说再见,为了别让另一方担心,所以不想让对方见到自己忧心的脸孔。 其实星狩这次要去的地方虽远,不过要花在旅途的时间却非常短。奥森大师已经帮他准备好异界之门的卷轴,可以直抵目的地。 不过他身上带的饮水与干粮,却比以往出门时还来得多。 因为这趟要去的地方,是一位魔法师建造的地下洞窟,不似在大陆上旅行,可以在途中自行补充饮水、粮食。为了加快探索魔法师留下的遗迹,将维持生命所需的东西准备充裕,是必要的。 奥森大师的巫师之塔附近,因为魔法禁制的关系,无法使用异界之门,因此必须走出钟乳洞。 星熙没送行,备前与穆睿倒是陪着星狩一同离开。 走出洞穴后,重新沐浴在阳光下,大伙都显得很高兴。光线最温暖,带有精灵血统的我,还是最适合待在阳光底下。“ 备前趁机损了他一句:“你啊,只有血统带有精灵的特点,个性与生活态度,哪里像精灵了?” 穆睿似乎心情很好,不以为意的说:“谢谢你的恭维。” “你们接下来要上哪去?”星狩问。 “我打算到十车城走走,那里是耶佛大陆上较文明的地方,虽然也可以到南方,不过我跟阿堤丝的代行者发生过一点事,如果这边的教团,跟南方阿堤丝的代行者有密切往来,恐怕会不大方便。” “要到十车城……需要我帮你写封介绍信吗?”星狩问。 穆睿道:“不必了,我在十车城也有门路,况且,备前已经帮我写好公主恩人的引荐信。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在十车城相遇。”牧师,要是让这位不正经的诗人碰上法皇的权杖,那场面应该很有趣才对。 “这么说,备前有别的计画了?” 备前抱着英灵剑道:“是的,我来这边,是为了完成另一位老师的心愿,既然穆睿已经拿到可以自保的魔法物品,我也该着手自己的事情了。” 星狩点点头,祝福道:“相信你能将剑上灵魂升华。” “谢谢。对了,穆睿,拿个笛子送星狩吧。” “笛子,你指的是那个笛子吗?” “不然你还能有什么笛子?” 穆睿盯着备前直瞧,好像在确认这句话认真的程度。用眼神交谈,大概就像穆睿与备前现在的情况,穆睿像是质疑般地看着备前,后者则坦荡荡的点头。 最后穆睿叹了口气,再唤出他那神奇的匕首划破空间,拿出一支短短的木笛。 “星狩,这个东西送你。” 木笛看起来并不起眼,似乎只是用木头刨空钻孔而成,上面既无雕刻纹饰,亦无彩漆图绘。这把乐器只有三个音孔,能吹出来的曲子必定非常简单。只是这笛子让星狩觉得并不简单,感觉上它不带有魔法,握着它时,却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穆睿解释道:“只要你拿着这个,在不超过近千公里的范围内,我的羽精朋友就能够轻易地找到你;同时你也可以藉由吹笛的动作,请来羽精。这样的笛子,备前也有一把,你要是有事找他,可以透过这个笛子。 “另外,你要是碰到了危险,可以按住中间的音孔用力吹,运气好的话,就可以得到援助。相对的,你若看到羽精发出红色光芒来找你,就是代表某人遇上了大麻烦。如果是我遇上什么事,你可要马上来帮我!” “我明白了,谢谢。” 穆睿像是在发牢骚的说道:“这可是很贵重的东西!你可要好好保管,要是落入恶党手里,我的行踪就无法遁的木材是很难取得的耶……” “既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 备前笑道:“别听他发牢骚,他做这种笛子的目的,就是要送朋友的。” 穆睿嘟着嘴,对这件事好像不大满意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又对星狩说道:“既然把笛子送你,就当你是朋友了。 “站在朋友的立场,有件事要劝告你,可以的话就离开费格德,以你现在的能力,他不可能再教你什么了,何必继续在他门下学习,服侍那个一肚子黑水的恶狐狸?” 星狩无奈的摇摇头。 “那个人我非常了解,待在他门下,不会有好下场。你的弟弟我还满欣赏的,让他这么一位善良的人留在那里,未免太残忍了!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弟弟打算,留在那种充满恶意毒气的地方,本来会好的病也好不了。还是说,你舍不得首席的地位?” 星狩道:“你说的,我都明白……”性的正经话。你的老师实在太可怕了,那场试炼……连死者的灵魂都不放过,那些半兽人的下场,就像是他门下弟子未来的投影。“ “这些我都知道……早就知道了……可是现在还不行……”沉重的声音由星狩口中吐出:“熙弟还需要奥森才能调配的药物,是我无能,还不能由奥森那取得药方……” 星狩告别两人,打开异界之门,直接穿越空间,抵达遥远的彼方。 留下来的两人,都显得心情沉重的模样。 “你交的好朋友。”穆睿这么说了。 “真是辛苦的人。”备前这么回应了。 穆睿却道:“以后辛苦的人会是你。” “我?” “是的。”像为老师您,我也经常很辛苦啊。“ 穆睿无可奈何的说道:“你这小子。” 备前回道:“别叫我小子了,老师啊……你也不瞧瞧我们两个人的外貌,站在一起比较,绝不会有人认为你的年纪比我大;老师身上半精灵的血统并没有很明显,又喜欢留长发,将那对代表精灵血统的耳朵遮住,除非是对精灵特征很有研究的人,不然只会被当成特别俊美的少年郎。” 穆睿道:“不论如何,我活过的岁月比你多上十倍,在你父亲的父亲的父亲的父亲还没出世时,我已经是个经验老道的冒险者了……” “是欺诈师才对吧?”备前插嘴开玩笑。 穆睿瞪了备前一眼,正经的说:“是什么都好,不论是冒险者,还是梦想制造家的生涯,都造就我看人的能力。 “星狩眼中带有黑暗与破坏的性格,内心深处有股仇恨的怒火,况且他还是费格德。奥森的首席弟子,你以为子?光有才德,是不可能在奥森门下活下去的! “这样的人,你要我把笛子送他,将他当成你一辈子的友人吗?” 备前却道:“就因为他是奥森门人,我才更觉得要把他当成朋友。朋友不是该互相扶助?他心中也许有黑暗的地方,但是这个世上,谁的内心完全没有属于黑暗的那一面?重要的是最后选择。 “我相信他为了生存,一定干了许多不光采的事情,可是星狩的眼中还带有光明,在奥森那种怪物门下学习,他们兄弟还能保有善良的本性,这不是更加难得可贵吗?” “唉……”穆睿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这是立足点不同时的说法。你认为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更凸显出其高贵;可是在我看来,吸收毒气而开出的玫瑰,却是毒性荟萃的精华,反倒更加危险……” 外表看起来乐观开朗的穆睿,说出来的话,却意外地代表悲观与无奈。世界生存,让穆睿学会以乐观的态度来迎接事物,以美好的外表,让人类的社会接纳他;可是骨子里经历的一切,却让在他某些事物上,有根深蒂固的负面观点。 “老师,你不必为我担心,事情会变好的,有要守护对象的人会变很强的。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星熙,星狩也会努力成为顶天立地的武士。” 穆睿道:“这是你父亲那边的说法吧?用我这边的说法,是成为高贵的绅士。” “还不是一样?” 穆睿再次严肃的说:“听好了,你自愿继承英灵剑、来到耶佛大陆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找回失落的物品、完成英灵的心愿,我认为,星狩很可能就是你想找的另一个目标。” 备前讶道:“老师的意思是……” “没错,星狩极有可能就是你生命中的宿敌,为大陆带来破坏的黑暗之星。”的气氛。 “老师,别开玩笑了!星狩怎么可能会是预言中的人?” 穆睿道:“现在还不是,预言的时间也还没到。嗯,也许你把他当成朋友,会对他造成正面的影响,再怎么说,预言毕竟只是预言,不过你如能对星狩带来好的影响,未尝不是件好事。只希望你是将他带出黑暗的人,而不是把他推入黑暗的人……” “唉呀!我怎么可能会将朋友推向黑暗!穆睿,你这张脸,实在不适合说这么严肃可怕的事情。” 穆睿的表情跟着松懈下来,又变回游戏人间的轻松态度。他还特别拍拍自己的脸,好像方才绷着脸,让他的肌肉都僵化了,要靠轻拍才能复原的样子。 “哈!你说得没错,太沉重的事由我口中说出来,都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既然你要把星狩当成真正的朋友,我也会将他当成真正的朋友来看待。他的事就此打住。我的羽精朋友,没事就喜欢由天界窥视人间,拜托她们注意东西的下落,相信很快就能有着落了。” 备前摇摇头,将英灵剑举高,道:“我有老师(这次指的是剑上的英灵)的指引就够了。” “说得也是,亡灵在游灵界建构出来的情报网,可不是世上任何先知比得上的,那么……祝你好运。” “老师也是。” 于是穆睿向备前挥手道别,取出奥森大师所制作的魔法物品。当他将钢铁的小人像抛出,落到地面的同时,一阵烟雾倏地冒出,足有三米高的钢铁魔像就被召唤出来。 穆睿骑上魔像的肩膀,笑道:“不用付伙食费,也不会跟我抱怨的超级保镖,呵……可比啰唆的备前家人好相处多了。”穆睿拍拍魔像的脑袋命令道:“走吧,往富庶的十车城移动。” 身后的备前默默地向穆睿鞠躬后,才向不同的目的地移动。 第六章死灵洞窟之二 广大的草原上丰富的生态,有凶猛的狮子、迅捷的猎豹,也有成为猎物的大角羚羊,与长耳朵兔小子。 在大草原上,虽然有残忍的猎杀,不过在大太阳下,已经吃饱的狮子,只想慵懒的打瞌睡。没有必要的话,狮子不会去攻击其他的生物,这与人类的世界大不相同,一般的动物不会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滥捕滥杀。 几只狮子趴在地上打盹,斑马由它们眼前经过,这些狮子连动都懒得动,甚至连用眼睛多瞧一眼也觉得没必要。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前方有种不寻常的气氛,狮子的动物本能让它们感到紧张。 风突兀吹起,带来硫磺与死鱼般的臭味,不该出现的味道,让狮子群更加紧张。 在一般的平原里,狮子可以是称霸草原的王者,在耶佛大陆上,比狮子更凶恶的魔兽鬼怪,比比皆是,空气中传来的味道,带着不祥的预感。 轰隆巨响,晴空生雷!空间忽地出现裂缝。 先是一道闪光,犹如要收纳一切吸入的黑暗,渐渐扩张,最后,内黑外明的异界之门打开了。 狮群见状害怕得逃开,不论是什么,能开启异界之门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些狮子很聪明的避鬼神而远之。 一名高壮的男子由异界之门走出,在跨出撕裂开空界线的那瞬间,他的表情扭曲,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似的。 当重新回到土地上时,身披法师袍的星狩也松了口气,不过,他的神情马上又变得很紧张。海水中会有特殊的气味,在这个平原里,也有淡淡的血腥味。 整个耶佛大陆,只有一个地方的空气夹带血的气味。 “腥风平原?”星狩不免皱起眉头,他急忙四面观望,再抬头看看太阳确认方向,发现北方是广大的平原,南方不远处则有不少丘陵地。 确认自己概略的位子后,星狩才松了口气。原来他现在的位置,是在腥风平原的南端,是边缘地带,远离平原血腥杀戮的地方。 腥风平原位于大陆中南部,里头野兽与魔物横行,即使是最强的魔法师,也不敢妄入其中。 在平原里,没有任何一个具有知性与智慧的种族居住。那里由一种叫兽魔的可怕生物支配。关于那种生物的记载并不多,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它们非常危险,以狩猎为生,狩猎的对象,并不局限于平原上的各种野兽,连兽魔本身,也是它们狩猎的目标。块,北部与南部甚少交流来往。 本来兽魔支配的地区,应该不仅腥风平原,不过很幸运的,平原之北是死亡沼泽,藏有比腥风平原上更加危险的生物。唯一的差别是,腥风平原上的兽魔有上万头,而死亡沼泽里的黑龙,只有一只。 不过就程度而言,那只活了上千年的古龙,比腥风平原所有的兽魔加起来,还要危险。 可笑的是,魔法师们会进到沼泽寻找魔法药草,却不敢踏入腥风平原。 并非魔法师敢动黑龙的主意,而是只要遵守礼节,古龙根本懒得理人,而腥风平原的兽魔,却会主动进行狩猎。 至于腥风平原的南方,是块丘陵地,越过丘陵就是沙漠。沙漠呈镜射的L形,将死亡沼泽和腥风平原包起来,正好将兽魔困在里头。若非如此,整个耶佛大陆,恐怕只剩下兽魔四处横行了。穴,就在南方的丘陵。 若非奥森大师已经事先埋下魔法印记,让他能做为异界之门的定位点,想凭自己的力量穿越腥风平原,是不可能的。 星狩取出奥森大师送的简图,开始朝着目标前进,心中感到疑惑,当初奥森大师是怎么来到这边的? 若是穿越腥风平原,那么他的实力也未免太可怕了。虽然早就知道奥森大师的力量超凡,但是想到他能穿越腥风平原,这是自己连考虑都不敢考虑的事情。 想到这,星狩不免感到沮丧──难道两人的差距真的是如此之大?这样怎么打败他,取得救治星熙的药方?难道一辈子都要在他门下,无法获得自由吗? 星狩叹息着往前走,接着又打起精神:“想这么多也无济于事,不如先把握这次的机会,若能找到魔法师留下的法术书,也许可以习得老师不熟悉的法术。”好,一步一步拉近与奥森大师的差距,最后再找机会将他打败,就能永远脱离他的阴影。 到了快日落时,靠着奥森大师给的简图,终于找到魔法师留下的洞穴。 那张简易地图上的标示,已与现在的地貌有很大的差别。本来该有的森林,已经成为光秃秃的一片,原本该有的水泉,早就干涸,一切的一切都显现出,这张地图的绘制,早已超过十年的时间。 因此找到洞穴时,星狩并无喜悦的心情。 依照奥森大师的习性,怎么可能耐得住性子,历经十年以上的时光,才想到要彻底探索?再仔细想想当初的试炼,那根本是为了让他还有鸩难看,完全是为了凸显老师与弟子间力量的差距,才安排的试炼。 这个魔法师留下的实验室,很可能早就被搜括过了。星狩怀疑,奥森大师根本没料到有人会通过考验,所以才临时找出曾探索过的魔法师实验室来搪塞,因此这个洞穴里,恐怕也不会有多少好东西。下什么物品,或是当初遗漏了什么。要是能从中找到强大的法术、还是魔法物品,星狩便可将它私吞。反正奥森大师当初已经探索过一次,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实验室里什么也没留下。 话说回来,藏在洞穴的实验室,可能真的什么也没留下,进入洞穴搜索的结果,很可能是做白工。 可是离开奥森大师的巫师之塔,就是要来这探索,既然人都来了,就进去找找吧!反正北边是腥风平原,南方是沙漠,来到这里,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就算知道实验室早就被奥森大师搜括一空,也要在这待上几天,当作认真搜寻过。既然如此,就好好的再探索一次吧,运气好,或许真的能找到奥森大师遗漏的物品。 于是,星狩先好好的休息一晚,养足精神。 待天亮休息过后,星狩来到洞口前方。 他没直接进入洞内,小心谨慎地先设下警戒结界,然后开始检视他的旅行背包。的物品外,依照惯例,星熙还会主动放些他认为兄长会用到的物品。 背包的摆设方式一如往常,由于星狩习惯用魔法来代替睡袋之类的物品,像是一般旅行者常用的火把、燧石,也都能由法术来代替。 以星狩的能力,只要有充裕的时间,施展这些法术,根本用不着辅助魔法形成的材料。当然必备的魔法载体还是省不了,不过那些施法材料的重量全加起来,还比不上半根火把的重量,因此,星狩在旅行时所带的东西,远比常人轻便得多。 不过这一次,背包却塞得满满的。 五只装满水的羊皮水袋、一周份的干粮、毯子、一捆用魔法强化过的细绳、一组猎刀(不是用来打猎,而是用来肢解猎物)、小小的平底锅、水壶、小脸盘、干净的毛巾、观星仪(这似乎是星熙的失误,到洞穴中自然看不到星空,不过带这件物品已成习惯)、几瓶香水(这是用来迷惑嗅觉极佳的魔物,可不是增加个人魅力的物品)…… 看到这几张卷轴,星狩发出轻轻的叹息。 若比学习魔法的天分,星熙绝不在星狩之下,可是星熙却成为被保护者,而星狩则变成拥有强大魔法力量的守护者。两人在魔法的学识上都相当丰富,不过对魔法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星狩是以实用为学习魔法的唯一标准,星熙则是朝魔法的基础与学理去研究。 以魔法的知识来比较的话,星熙可以说是奥森门下最博学的一位,不过比起施用魔法的能力,星熙恐怕只有见习法师的水准。 没办法,他的身体状况不好,无法承受魔法流动时对身体造成的负担,因此他才会专注在基础的魔法理论,与各种相关的知识上。 这样看来,星熙不能算是魔法师,反像是兼习魔法的学者。 因为身体的不适,星熙施展魔法的速度,比常人慢上许多,在真正要用到魔法时极不方便,更别提要出来冒险,不过星熙却找出另一条路──制作魔法卷轴。纯记录魔法的卷轴,另一种则是念诵卷轴上的启动咒文,就可以释放魔法的卷轴。 第一种卷轴的制作,当然没什么了不起,就与寻常的卷轴一样,不同的,只是卷轴上记载的是魔法咒语。 第二种卷轴的制作,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那等同于将魔法存储起来。在制作时,要在卷轴上画上法术魔力运行的符文,再施用该法术,将魔法的力量灌入其中。 这比直接施用该法术困难多了,因为要将魔力一步步注入卷轴上,施法的时间较为缓慢,加上魔力在聚集时,会随着法术的形成,同步注入卷轴里,在魔力的控制上,会增加许多困难度。 不过,也因魔力会不定注入卷轴,可以减少需要操控的魔力,相对的,身体的负担也减轻许多,这正好适合星熙。 即使如此,星狩还是不乐见星熙制作魔法卷轴。 毕竟制作一张魔法卷轴花的时间,比直接施展该法术要多上许多倍。长时间专注施法,也是极耗精神的工作,是不希望身体不好的星熙如此耗神。 然而,这是星熙可以为星狩做的少数事情。每次星狩为奥森大师出任务时,他总会预想状况,为兄长准备一、两张卷轴。 这是弟弟的心意,星狩怎能加以苛责?所以只能叹气,暗自担心。 三张魔法卷轴的第一张,是黑暗潜行者的召唤咒。 黑暗潜行者,是某个平行界域的异世界佣兵,在某次召唤法术的实验中与他搭上线,双方建立了合作关系。黑暗潜行者可以提供战士兼盗贼的服务,而星狩则用黑暗潜行者认可的物品为代价,雇佣他。 由于是透过异界之门来召唤,黑暗潜行者来到这边的世界,会重新组成一具躯体,不论在这边受了多重的伤,甚至死亡,对他原本的身体都没影响。 当然,受伤与死亡的痛苦还是存在的,而且在这边死亡的话,想要再次召唤他过来,就要施展非常复杂的魔法仪式,所以双方还是很小心,不让他陷入死亡的危险中。 他不认为魔法师的实验室会有许多机关,就算有,也是魔法的机关。黑暗潜行者的技能虽然可以协助探索,不过这次应当用不到才对。 再看下张卷轴──魔蝙蝠的召唤咒。另一张,则是知感分享的法术。 星熙的想法,大致是分享魔蝙蝠的感官,让魔蝙蝠前去探路,避免亲身涉险。用意虽好,星狩却因而眉头深锁。 “熙弟怎么会这个法术……” 知感分享的魔法,是心灵魔法的中上级法术。在他楼层里的魔法书里,只有最基础的心灵系法术书,而在奥森门下,唯一可能懂得这个法术的人,只有蝶凰。星狩不认为蝶凰会因为星熙请求,就把这个法术传授给他。 星熙应该不会主动去招惹蝶凰那种危险的蛇蝎女吧!那么,就是蝶凰主动去找他的? 星狩想到蝶凰将维兰安插到星熙身旁,还有送医疗灵药的举动……太不寻常了。咒骂一声。 现在咒骂蝶凰也无济于事,星狩决定回到巫师之塔后,再好好跟蝶凰“沟通”。 最后,星狩还是将三张卷轴都收起来。并非星熙准备的卷轴不合用,而是星狩认为应该用不到。 他先施展侦测生物的魔法,查看洞窟里有没有生物住在里头,侦测的结果,洞中并没有值得在意的生物存在,于是他大胆地走入洞窟。 “光。”短咒召来魔法光源。 洞窟里空气潮湿,还带点恶心的味道。 一般而言,魔法师在建造地下的实验室时,会考虑到通风的设计,不过既然是魔法师的话,很可能是用魔法的力量来进行。年久失修的实验室,通风的魔法装置,恐怕早就因魔力耗尽停止运转。 还好这味道还不至于无法忍受,但星狩还是在入口附近画了个魔法阵,引发空气的对流,将里头的空气抽出。旧的书本,满是灰尘的桌子上摆了些烧杯、试管。 三个阅读架下的书本都是翻开的,三个柜子靠着墙壁,在上头有几个动物的头像标本,另外还有蝙蝠干、蝴蝶、数种飞禽的标本挂在墙上。 看清楚实验室后,星狩便感到相当失望,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有实力的魔法师留下来的地方,也不用冀望会有强大的物品,还是有用的魔法书,不过星狩还是很有耐心的搜索。 花了快半天的时间,他翻遍所有柜子与书架,果不其然,没什么值得带走的物品。 书架上的书本只是些入门的书籍,也没找到魔法师专用的魔法书,然而,星狩却有种怪异的感觉。 即使是一些入门的魔法书本,还有一些介绍魔法药材、矿石与魔物的书本,但这些对魔法的初学者是很有用的,奥森大师虽然用不着,但是他可以带走,供门下的学徒阅读。不足,而要求门下魔法师去搜集各式的入门书籍。这边的入门书籍,少说也有四、五十本,只要差遣蝠魔前来拿取,就可以充实书库的基础书籍,为何这里的东西还摆得好好的? 更奇怪的是,这里太干净了。 灰尘虽有,却没有任何动物闯入的迹象。书本应该失去魔法的保护,也不见书虫还是老鼠啃食破坏的痕迹。 太奇怪了,这间实验室看起来是被遗弃了,可是感觉上又不是这么回事。 “难道还有人在管理这个老旧的地方吗?” 星狩沉吟之后,还是想不出合理的解释。想了想,星狩再次施法,侦测魔法的咒语发生效用后,实验室内并无明显的魔法反应。 “奇怪,是我猜错了吗?还是有强大的魔法力,在干扰我的侦测呢?” 于是星狩再次念咒,施展解除魔法的法术。然而法术完成后,却找不到可以解除的目标。是解除魔法的法术却找不到可以解除的魔法。 “我真的猜错了吗?这里真的就只有这样……不可能,太奇怪了……”查不出可疑的地方,星狩反而觉得更加可疑。 如果这里不是奥森大师引介来的地方,星狩还不会起疑,很可能就会满足于基础的魔法理论书本,而将它们送回。 可是,这里就是经由奥森大师初步探索过的地方,书架上的书本排得整整齐齐,没有翻过的迹象,柜子也不似被奥森搜括过的模样。这种花不到半天就能探索完毕的小实验室,怎么可能让奥森大师在此留下魔法印记?感觉上,就像是故意弄出这么一个表面的样子。 既然如此,就再仔细的搜索一次。反正预定要在这待上数天,就彻底把藏在此地的秘密挖出来! 于是星狩施展了巨力术,将实验室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搬开,检查每一面墙壁,将所有的柜子都彻底检视过,所拉、压。 在星狩敲遍每一道墙后,总算在书柜后方找到可疑的墙壁,不过这时他也累翻了,当他完成工作时,月亮都要落下了。 于是星狩离开洞窟,好好的休息,准备次日再继续未完的探索。 星狩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有好几次由梦中惊醒。由睡梦中起来时,警戒结界并无异常,四周也相当平静,然而这种情况却发生了三次之多。 当日上三竿,星狩才爬出睡袋,肌肉有点酸痛,筋骨好像卡在一起似的。 星狩起身拉拉筋骨,喃喃道:“是我的体力变差了,还是没能适应这里的气候,抑或是腥风平原的气味,让我过分紧张?”不着机关暗门,他可以确定这后面必有通道,可是就是找不着开门的机关。 “要请黑暗潜行者来帮忙,还是……”稍加考量,星狩决定自己来。 毕竟要雇用黑暗潜行者花费不赀,只是要寻找个暗门,还没必要找他过来,在门后能找到什么都还不能确定,若里头什么也没有,岂不血本无归? 反正只是一道墙罢了,找不到门,就自己弄个门出来。 以鸩的个性来解决的话,恐怕会直接用法术重击,还是火球术,以暴力打破墙壁,不过星狩很清楚在这种地方引发剧烈震动的后果,他没打算将这里变成自己的坟墓。 “顽固者软化,以水、风为伴,让时间做东……”星狩施展法术,化石为泥的咒语,将石墙快速风化。 片刻,魔法的作用消失,星狩伸手推去,墙壁就像面粉堆成的化为尘埃。张不开。“真是的……”星狩沾湿毛巾覆住口鼻,再继续清开墙壁。 然后,与外面实验室完全不同风貌的楼梯,出现在眼前。 第七章死灵洞窟之三 在魔法光球的照耀下,依然看不尽往下的阶梯,幽幽暗暗,好似通往冥府的走道。 星狩弯腰提腿,跨过残存的墙壁进到里头,拿起一块没被法术化为泥沙的石头,向下丢去。 “叩、叩……”石头顺着阶梯往下掉,持续数十秒,直到距离过远才听不见声音,这个向下的通道,还真的是深不见底。 星狩见状感到兴奋。建造这么深长的地下通道,又在上头建造一处虚假的实验室,岂不代表里头藏有秘密?原本觉得这趟旅程不会有什么收获的心情,现在完全改观。处,再设下严密的警戒结界,带了一天分的粮食与饮水,检查身上的魔法药材,再重新准备魔法后,才动身跨过墙壁。 当他走了两阶,回过头,望了一眼那面已经被他的法术风化的墙壁,心中却又有了疑问。 墙是封死的,没有任何暗门,也就是在造那面墙时,就没打算再让人通过……突然间,星狩有种强烈的感觉,灵魂深处响起“不要前进”的声音。 忽地,星狩感到一阵寒意,本能地觉得底下非常危险,应该就此打住,放弃探索。 星狩握紧拳头,冷哼一声。 “开什么玩笑!死魂界来的使者都不是大爷我的对手,一个洞穴有何惧哉!” 就算面对拘魂令,还是碰上的阴影,星狩都没退缩,可在踏入此地时,却感到极度的不安,察觉到自己竟有害怕的情绪,星狩感到忿怒,这么多年来,早该抛弃恐惧的情绪了。为人类的证据,可是持续地感到害怕,却不是一名冷静的魔法师该有的情绪,况且这么多年来为求生存,早该学会怎么转移害怕的感觉,该怎么利用恐惧,转化为抵抗危险的力量。 然而这一次,却无来由地只感到害怕,恐惧的情绪不停的迭积,几乎要压垮星狩的精神。 “碰!”星狩用力挥拳打在洞壁上,瞬间的疼痛转移了恐惧的情绪。手流出血来,星狩伸出舌头舔了受伤的拳,以血的气味让自己冷静下来。 心情转移之后,恐惧的感觉就如同握在手上的春日残雪,很快的就全部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未知的洞穴,应该没什么值得害怕才对,就算有,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剧痛就马上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中了魔法陷阱。 星狩不擅长心灵系法术,不过对该系法术,却有相当的认识,虽然不懂得施展该系法术的诀窍,也研究过该怎么对抗心灵系法术的攻击,方才的情形,八成是中了强力恐惧术。阻止他进入,那么就更要进去看一看了,越大的冒险,就有机会获得越高的报酬。 星狩冷笑一声,提高警觉的往下走去。 “哒、哒、哒……”安静的走在阶梯,星狩的脚步声变得非常明显,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后方亦是一片漆黑。 星狩召唤出来的光源被黑暗所拥抱,他一个人不停的往下走,好似已经跟世界隔离。 前方虽是一片黑暗,但在魔法光球的照耀下,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在下方晃着、飘着。 投石探路时,就已经知道这个阶梯很长,但是星狩在这不停往下走,时间感都已经模糊了。若以饮水的次数与饥饿感来判断,恐怕已经走了四个小时左右。 阶梯往下,斜率颇大,若真的走了四小时,这个通道至少有近十公里长,以这个阶梯的斜率来算,星狩至少深入地下四公里,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深入地下超过四公里的人工洞窟?这太荒谬了。记录,不过那是矮人历经数十代、上千年的经营,才建造成的伟大地底王国。这里若有一处媲美地底王国的地下密穴,那藏的会是什么珍奇异宝,抑或是封印灭世的恶魔? 星狩想一想,觉得应该不是这样。 虽然他没去过地底世界,不过若真的深入地底,气温、还有空气的湿度与气压,都会有所改变,最重要的是,地质也会有所不同。而这些,他都没感觉到,最明显的是,通道两侧的天然石壁,依旧是相同型式的岩石。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走了这么久,并未深入地下,甚至可以确定并未远离原来的地方。 星狩早该发现不对劲才是,可是在这种地方,时间感与空间感都变迟钝了,一个阶梯接着一个阶梯,好似在劝诱人不停地往下走,四周的黑暗驱使人不停向前走,就为了脱离掳获人心的黑暗。 所幸无尽的通道实在太奇怪了,星狩的意志又远比常人坚强,才让他停下来,重新思考当前的处境。等着他。 毫无疑问的,这又是魔法造就出来的效果。 造成无限走道的方式有二:一则是由人着手,一则由空间着手。 第一个方法较为容易。简单的说,就是让人在原地打转,却以为在不停的前进。这可以用催眠或高等的幻术达到这种效果。 星狩在对抗心灵法术方面很有自信,即使与蝠魔进行意识的争斗,他都能让蝠魔溃不成军;在奥森门下,他也曾突破蝶凰的迷惑,最后让那位美艳的法师与他达成合作的协议。 就算这样,星狩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陷入幻术之中。因为陷入高明幻术,根本无法察觉,也不会觉得自己看到的、摸到的,都是一些假的事物。 星狩干脆先假设,无限的阶梯是第二种魔法的效果,也就是以魔法改变空间的连续性,把时空重新连接,将他走过的地方变成无限回廊。法里都有相关,而且都是星狩还未能跨入的领域,但星狩不会施展这种法术,并不代表他无法破解。 若是召唤系的效果,很可能就是在固定的地方设有魔法阵,当他通过的时候,将他传送到上方的阶梯。也就是说,当他跨过固定的阶梯时,事实上,又回到已经走过的地方。 不过当人通过异界之门时,应该会有不适感才对;就算走的不是异界之门,而是借道星耀之门,还是会有感觉才对;若要做到让人毫无感觉,施法者的段数恐怕比奥森大师还高。 另外的方法就是,将这个通道的阶梯,变成会不停移动的阶梯,向下走一阶时,阶梯也向上浮动一阶,一上一下的结果,等于在原地跨步。 不过这个方法要控制得好也不容易,因为阶梯在移动时,人是会有感觉的,除非能够将整个通道进行移动,同时把加速度做得非常平稳,否则阶梯一动,岂有不知之理?最高难度的魔法。 不论是何种方式,当务之急还是找出真正的原因,才能对症下药,走出这个无尽的回廊。于是,星狩在墙壁上画上魔法印记,再继续向前走。画上魔法印记的功用是定位,星狩在一定的距离内,可以感应到魔法印记的魔力波动,还可由波动的大小察觉距离的远近。 星狩慢慢地向前走,只觉得魔法印记越来越远,忽地,魔法印记的魔力波动,竟改由前方传来。 星狩露出笑容,这里的陷阱,是以传送的方式让他陷入无限回圈,走不完下楼的阶梯。于是他先往回走了几阶,确认自己的感觉无误后,便再往下走。 当他走到传送点附近时,可以说是一阶一阶慢慢的走,每走一步,就非常详细的检查四周,不论是地板、墙壁还是头顶,无一不放过,侦测魔法的法术也早就施展出来,希望能找到传送点。 可惜他的努力却没得到回报,花功夫细心的找寻,结果一个跨步,又回到上方。到了差不多的地方,便抽出秘银长剑,以剑尖抵住岩壁,在向下移动的同时,在岩壁上留下剑痕。 半晌,他又回到上方。 很快的,他又一次走到传送点附近,这次,他可以由剑的刻痕,找出传送点的位置。 到了正确的位置,便在传送点之前仔细寻找。然而星狩摸遍传送点前方的每一寸土地,却怎么也找不到让传送点发生作用的魔法来源。 “难道魔法阵是设在下方……”星狩想了想,便取出一片干粮往前抛去。 干粮掉到下三阶的地上没被传送走,难道,这个传送阵还是有选择性的? 星狩觉得纳闷,向前跨过传送点,结果人就这么通过传送点,没被送回上方。 他惊奇地又往回走,再向前走,像是要确认自己是否弄错了,结果一退一进之间,人又被传回上面。星狩被弄以出现间歇性罢工的状况? 不论如何,再试一次。这回走到传送点,大胆的跨过,又通过了。 星狩迷惑地转身往上瞧。这回他纵观整个阶梯,同时也是头一回由下往上看,这一瞧,可看出不得了的东西。 这整个阶梯与墙壁,不就是魔法阵?符文就刻在阶梯上,只不过符文刻得非常大,单一的符文就跨过数阶;岩壁上也有魔法阵的纹路,当靠近看时根本看不出什么,非得要由下往上遥视的角度,才能隐隐约约看到魔法阵的存在。 另外,星狩也找到让传送点失去作用的原因了。 为了定位,用秘银长剑刻的痕迹,正好破坏了魔法阵重要的部位,于是魔力的流动出现不稳定,造成有时能通过传送点,有时会被传上去的情形。 星狩摇摇头心想,越是精密的魔法阵,越容不下一丝丝的错误,果然是不变的真理。利地走到下方。 这个洞窟真的非常深,星狩走了近十分钟,才走出向下的长廊,进到空旷的房间。 “光!”星狩再次施展,唤来了较大的光球投向洞顶。 在光球的照明下,星狩看清楚整个大厅,他吓着了。 这里有人!不、不是人,没有人会是半透明的!也不会有人的皮肤、肌肉都已经腐烂、露出骨头,还能活动。 这里分明就是亡灵的巢穴!在他周围,满满都是亡灵围着他,在照亮地下大厅时,它们才全部出现,同时将入口处也挡住,阻断了退路。星狩急忙在自己所在之处施放缚灵咒。 “这是什么情形!怎么会有这么多亡者?” 星狩暗道倒楣,他近来似乎与亡者特别有缘。阴影谷的阴影,是遭杀害的独角兽,诅咒贪婪猎人亡灵的产物;才通过的奥森大师的试炼,也有半兽人亡灵;现在,又碰都会碰到亡者,而且一次还比一次多! 未知的洞窟可能潜藏的魔物,包括死灵类生物,星狩当然也有准备对付死灵的法术。然而,即使是在耶佛大陆,亡灵也不是那么常见的魔物,就算有,也很少成群结队的出现,碰到几乎塞满广大地下洞窟的亡灵,不知该说运气是好是坏。 星狩紧张得不敢吭半声,这些亡灵也没进一步的动作。双方就在大眼瞪小眼的情况下,度过一秒又一秒。 星狩大感不妙,因为光是这样耗着,也会快速地消耗他的体力。与死灵对峙,不仅要面对死亡的恐惧,当亡灵出现时,也会很自然地出现超自然的寒气,与亡者的毒气。 站着不动的话,亡灵散发出来的寒气,会让人如同置身冰雪之中。而且,这种超自然的寒冷会穿透衣物,直接侵袭人体,再厚的衣服也抵挡不了。一、两只亡灵的出现,就足以让人打起哆嗦,在这边的亡灵,至少有一、两百只,散发出来的冷气威力更加惊人。向来不传授门下弟子死灵系的法术,星狩也只知道有那样的法术,却不会使用。 本来对付一两只死灵时,可以运用缚灵术、净灭之火,配合魔法能量的攻击法术来对付,就算碰到很厉害的死灵,打不过,也可以争取时间逃跑。可是上百只亡灵……不,光是这个数量,别说是亡灵,就算是被相同数量的半兽人围住,也是凶多吉少。 不论如何,这些亡灵暂时没有敌意,然而星狩对当前的状况非常不满。 这些亡灵们要嘛就派个代表出来交涉,再不然就像寻常的亡灵一样,看到活人就杀过来,像这样安静地互瞪,算什么! 双方互望的这短短时间内,星狩已经发现这些亡灵有许多不寻常的地方。 它们太过冷静,不像以往遇过的亡灵。 留在人世游荡的亡灵,起初可能是为了生前未能完成的心愿,它们本能地渴望生人温暖,可悲的是,一靠近活最后亡灵会在一连串并非出自本意的杀戮之中,忘了原本留在人间的目的,化为真正的恶灵。 那些保有理智的亡灵们,很少跨足至物质界,而是留在游灵界中默默地观察人世。 星狩怀疑这些亡灵,会不会是从游灵界来这聚会,庆祝冥寿什么的?不过它们与游灵界的亡灵,又有很大的不同。这些亡灵会不由自主的发散出超自然的寒气──这是游灵界的那些观察者能自抑的举动。 奇怪的不只是它们的态度,这些亡灵的穿著,也令星狩感到疑惑。它们全部都穿戴着覆盖全身的板金铠甲,头盔的部分不是取下护面,就是将面罩打开,露出脸来。 亡灵的衣着,通常与它们生前的穿著相同,也就是说,这些人曾经是装备完善的战士。 耶佛大陆最欠缺的,不是珍贵的宝石,也不是黄金白银,反而是缺少上好的铁器。不同于黄金、宝石可以原来的姿态存在于自然界中,铁矿必须经过炼制后才能使用。耶佛大陆上,没半座城市有能力经营炼铁,钢材铁器的来源,几乎全靠进口一途。 是以连富庶的十车城,也不见全身的板金铠甲。皮甲、青铜与木藤制的防具,是耶佛大陆最常用的装备,然而,亡灵们全部穿着精钢打造的铠甲。 几十秒的时间,对星狩而言,好似几世纪长。 好不容易总算有进一步的反应,正前方的亡灵以整齐划一的动作,分向两侧跨步,空出约两人平臂的宽度,然后四名亡灵由这个空道走来。 前面的两人与其他的亡灵装扮相似,只不过身上穿的铠甲似乎更为精致,看得出来这几位就是亡灵的头头。 至于后方的两人,一为学者打扮,戴着眼镜、拄着权杖;另一位像是书记官之类的人物,他看起来较为年轻,手托石板、拿着鹅毛笔。 前头较为年轻的那位,才瞄了星狩一眼就道:“只是入侵者……将他除去即可。”间,星狩恍若听到齐一的剑鸣,幽冥灵光在剑上闪烁,似鬼火又似催命之符。 “等等……他身上带有不一样的气息……”后方似学者的亡灵阻止了。 “嗯……”前方的另一名亡灵沉吟之后问道:“你是黑暗大陆的人吗?” 这个问题,将是决定生死的关键。 星狩即刻判断后回答:“不是。” “不是吗……”亡灵向前走了一步又道:“说谎的代价将是死亡。” 猜错了吗?星狩原以为它们是客死他乡的亡灵,不是耶佛大陆的人,由它们称呼耶佛大陆为黑暗大陆,推出它们不喜欢耶佛大陆的人。为迎合它们的喜好,星狩答复了否定的答案,哪里知道,这名看起来古板老实的亡灵,竟然会认定他在说谎。 现在这名看似首领的亡灵,一步一步向前走,竟似要亲自制裁星狩。人质。这些亡灵看起来非常有纪律,一眼就能看出它们是受到这名亡灵宰制。要对付上百名亡灵力有未逮,不过只是一只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星狩冷静地等待它的接近,紧张地滴下冷汗。 亡灵走到三步之遥……再一步……就是现在! 在缚灵咒发动的同时,星狩以短咒施放准备好的唯一一道净灭之火,然后再以法术连锁释放七彩闪光、魔法飞弹与能量喷射。 缚灵咒缠上亡灵,净灭之火很顺利地打中它,接下来的七彩闪光、魔法飞弹与能量喷射,想必也无法躲过。 星狩再次集中精神念出咒语,“寄于红宝石的力量,古老的保护者……” 正打算用“辛德保护网”,强制“保护”亡灵,岂知亡灵遭到接连的魔法攻击,竟然毫发无伤! 缚灵咒居然不针对它进行捆绑,专烧亡灵的净灭之火,也由它的身躯穿过;七彩闪光放射的虹光是有打中抵销了;近十颗的魔法飞弹也是一样。 最后的能量喷射似乎有打中它,可惜只令它略微皱眉,根本谈不上伤害。 法术反转!星狩想到作用在亡灵身上保护魔法的名字。 从来没听过亡灵也会使用如此高难度的魔法,这跟预想的情况完全不同,辛德保謢网是来不及完成了。正要中止施法,改用别的法术时,亡灵的手指却插入星狩眉心。 冰冻的感觉直冲脑门,大脑的思考被硬生生的中断,这时别说要集中精神施法,就连想动动手指都变得非常困难,寒气直接入侵大脑,冻结灵魂。 亡灵的手指伸出来时,星狩也无力地瘫倒。 他的意识尚存,却陷入如游梦境的感觉,身体不再是自己的,看得到,却无法闭眼,眼珠子只能定在原处,无神地看着正前方,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非常遥远,好像远离尘嚣似的,唯一听得非常清楚的只有自己的心跳,皮肤已经感觉不到冰冷了。觉冰冷,更叫他毛骨悚然。 “他是名优秀而大胆的魔法师……” “我知道,可是也是一名有野心的魔法师。” “我们已经等得太久了。” “没必要留下,我不认为他有资格!” “你怎么看?” “嗯……他以野心通过伪装、以胆识突破恐吓、又因运气走过长廊……也许不是他,但也不能否定他可能有这个资格。” “他一定没有的!”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进行确认……” 在恍神之中,星狩看到亡灵的脸孔贴过来,意识告诉他要挣扎,身体却使不出力量。一张脸又一张脸的贴上,似电击又似寒冰入体。 一阵抽搐,星狩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第八章梦境之四 恍恍惚惚的……似是梦境,许多回忆不停闪过,思绪不受控制的飘荡。 这就是濒死的感觉吗? 据说在面临死亡的瞬间,会回忆起一生的故事。眼前不停飘过的画面,不就是过去经历的事物……我的生命已经被亡灵给吸干,即将走完生命的最后阶段了吗? 但……又不似如此。 没有痛苦的感觉,也没有恐惧与害怕,当然也不觉得高兴还是喜悦,七情六欲的感觉全都消失了。的感觉…… 神志渐渐清晰起来,种种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体内,不过没有激烈的情绪流入心中,只有淡淡的似是哀愁、似是悲伤,却带有喜悦的情绪萦绕不散。 像是飘在空中,也似放松身心地浮在海上,任由潮流的带动恣意漂流。眼睛忽地张开,影像投入脑中,说是张开眼睛在看,却又不似用双眼在看。 主要的视角是由上往下鸟瞰,然而这种看见却是更全面的,地面的物品,一件件都能很清楚的看见全貌。 再强调一次,是看见全貌,人的视觉再怎么看,也只能看到物品的一个面,就算翻转视角,同一时间内,看到的还是物体的其中一面。可是现在的感觉,是同时用无数对眼睛在看,可以看清一切。 这就是鬼魂的视角吗? 我不由得要这么想,因为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手也好、脚也好,全都不见了。荡的,不觉得可怕,这真是奇怪的体验。 如果这就是死亡,那么死亡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心中依然带有遗憾,熙弟知道后会怎样?他能承受这个打击吗? 不!熙弟的柔弱只是他的外表还有身体,他与我一样,都有一颗坚强的心。只是善良的他,能靠自己的力量,在奥森那恶鬼的门下好好活下去吗? 对不起,熙弟,我并不想抛下你呀…… 咦?底下的风景……好怀念的感觉……可是应该没见过这地方才对? 还是说怀念的是底下的人? 在淳朴的农庄里,橄榄树下,一群人坐在日光亭下喝着下午茶。 农庄中央的空地,有许多妇人正在晒谷子,一边是马厩,有几位年轻的小伙子在为马匹刷洗,另一边则是牛棚。孩。 一位是衣装笔挺的壮年男子,衣料非常精致,不是耶佛大陆上常见的粗麻。他手上戴了三枚宝石戒指,上面各刻有不同的符文,很可能是位魔法师,再不然就是位高权重之人,不然不可能戴有符文之戒。 还有一位是年轻些的男士,他的长相清秀斯文,衣着则是纯正的魔法师袍,只是款式与耶佛大陆这边的风格迥异。他的魔法师袍较为华丽高贵,上头附加的魔法并不多也不强,似乎只是寻常袍子。 看清楚剩下的两位,让我感怀五内,那是父亲的脸。他的脸上充满自信,却又不会高傲,说话的态度严谨,却又不会让人感到有压迫感,这就是我的父亲…… 最后一位自然就是妈妈,她抱着一位小婴儿,慈祥地望着襁褓中的幼儿,偶尔穿插几句,为男士们的谈话增加几分温馨与欢乐,这个小婴儿应该就是熙弟了。 剩下的小孩又是谁呢?那名坐在一旁感到无聊的小男孩。并不是他长得难看,只是那个男孩子的皮肤,白得跟吸血鬼有得拚。小时候的我可是野到不行,带着附近的小朋友四处玩闹,身上的小伤从不间断,哪会是那种书呆子的模样。 算了,这不重要……能再见到父母,真的是天大的恩赐。 想再近点看,却又感到心虚,我并不算真的完成与他们的约定,熙弟被我照顾成药罐子,我也没成为顶天立地、俯仰无愧的男子汉,这样的我怎么敢回到父母身旁?能再次远远地看着他们,已是心满意足…… 他们好像在谈论重大的事情。 印象中的老爸,是那种天塌下来,也会不说半句怨言顶回去的人,好像世上没有事情可以让他感到困扰。对我来说,他就是万能的代表。 母亲的脸上,向来只有慈善与最美的笑容,即使是闯祸惹她生气,也不曾见她露出愁容。可是他们两人现在,都显现出踌躇不安的情绪。流入耳中,明明就距离颇远,谈话的声音却非常清楚,就像我置身在他们旁边。 真是奇怪,明明是很奇特的情况,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学会已经决定要驱逐他了。”这是那名像贵族的男子说的话。 “当初他被奥克兰公国的法师公会除名时,学会本就不该收容他。弄到现在,让他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才要将他驱逐,学会的名誉、还有那些学员受到的伤害,都已经无法弥补了。” “会长好像也受了点伤,不过还是顺利地将人赶跑……” “只将人赶跑吗?他做出那种事,会长竟没将他擒住!就算没当场制裁,也该当机立断对他进行精神封印,让他永远不能再施法才行啊!竟然还让人跑了……难道连会长也拿他没办法吗?”他有后援,而且还不只一位。他好像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吸收了一批年轻的魔法师。“ “怎么会有人想在他旗下学习?真是岂有此理!”父亲气道。 疑似贵族的男子道:“他本来就拥有魔导师的资格,若他高呼一声,还怕招不到学生吗?只是……据说他的弟子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而说话的口音,也不似骑士联合所属地域的口音,或许他早就有预谋,早做好了准备。” 魔法师又道:“不过学会、骑士联合、法皇厅以及大陆上的两大法师公会,破天荒的同时对他发出通缉令,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公会、学会的导师与大师们竭尽全力,用魔法进行搜索,竟然也是音讯全无,难不成他真有通天本领?” “我想他一定是躲到黑暗大陆去了。” 贵族男子拍掌道:“一定是的!他的那些弟子作风残忍无情,也只有那个地方的魔法师会那么恶劣!” “这可怎么办?让他逃到那边可就麻烦了。”可要特别小心,费格德这个人特别会记仇,当初他要依附学会时,你曾大力反对,之前他还要掩人耳目,装出好人的模样,现在那家伙不再有顾忌,小心他养好伤后,回来找你报仇。“ “放心,我会注意的,为了我的妻子与才出生的孩子,我会多加小心的。” “嗯……对了,还没恭喜你当爸爸呢!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啊,我还没正式决定,你觉得‘守’这个名字如何?” 守?那个婴儿叫守?怎么会?那个襁褓中的孩子不是熙弟,而是才出生的我! 那么,这是我才出生的事情? 我怎么会看到、听到这些?这是真、是假? 疑问一起,画面整个乱了,空间感与时间感整个模糊掉,身体好像被往下拉去,触觉与身体的知感顿时恢复正身无力软弱的小婴儿! 就在这一刻,透过婴儿的双眼,看到几名半透明的人形站在旁边,似是哀愁的望着我。 心中一片混乱,眼前一黑……只听到最后一句话。 “这孩子名叫守吗……在这种纷乱的年代会不会太软弱了,不如加重音改叫狩……” 第九章死灵洞窟之四 冰冷的房间,冰冷的床,房间的装饰单调,灰色系与古典的气味。房间里头有壁炉,没放柴,却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星狩躺在床上,眼睛猛然张开见着灰色的洞窟顶,虚弱、冰冷随之侵袭而来。他打了个哆嗦,用双手撑起身体,看着这间装饰古老的房间,疑惑地捏捏自己的脸,摸得到,也会感到痛,那么……应该还活着吧。 那些亡灵没夺取他的性命?真是奇怪…… “你醒啦?”声音突现,吓了星狩一跳。那“的,不过看清楚说话的人,是一名包覆在全身板金铠甲中的亡灵,星狩马上改口。 亡灵没回答星狩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觉得还好吧?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接待过活人,有怠慢之处请多多包涵。 “需要将火再弄强一点,还是要先吃点东西?我已经通知团长大人你醒了,在团长过来之前,由我负责招待你,有任何需求请尽量提出,虽然这里非常欠缺生者所需的物品,但是在下会尽量满足您的需求。” 鬼请吃饭?光是想象它们可能端出来的东西,星狩的食欲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星狩很需要一碗热汤,或是提供温暖的火炉,然而有只亡灵在一旁无意识地散发出超自然的寒气,这房间就是生起再大的火,也无济于事。 壁炉的魔法火焰已经烧得很旺了,可是在亡灵特有的气息笼罩下,火焰提供的温暖如杯水车薪,一点用也没有。的,一手放在腰间的剑鞘上,让人觉得它是训练严明的战士。 星狩实在搞不懂,这些亡灵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们没有对生者的恨意,彼此之间纪律严明,更怪的是感受不到任何的敌意。 只是,它们就算现在没表现出敌意,星狩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他试着动动手指,利用握拳张手的动作让血液流动,好灵活自己的手指。 寂静片刻之后,星狩越觉得气氛难以忍受,亡灵忠实尽责的看着星狩,无神的双眼看着他,不发半语。也许亡灵本身没有恶意,可是被盯着的人却非常难过,那双眼睛好像能把人看透,再加上虚弱的感觉,让星狩更觉得可怕。 什么都好,就找个话题,打破这令人难受的沉默。也受到寒气的影响,变得僵硬,“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东维。”亡灵的回答很简单。 本来打算以询问姓名打开话题,好进一步探查对方的底细,哪知亡灵东维还真的只回答它的名字。 星狩又问:“你们有什么目的,为何聚集在此?还有你们打算把我怎样?” 问这个问题时,星狩根本不期望会得到解答,毕竟这是探对方的底,可是东维却开口说道,“吾等只是遵守誓约,在此守护魔法的秘宝,因为秘宝就存放于此,吾等──翔鹰骑士团自然全员遵守誓约在此等候。 “我能理解客人对亡灵的恐惧,不过遵守骑士誓约的吾辈,是不会任意处决无辜的生命,待会团长和您会面过后,应该就会送您离开。” 魔法的秘宝!听到这句话,星狩微微动容。 虽然很想弄到强大的魔法,不过有它们守护,想拿到宝物,不就要跟数百名骑士亡灵对抗?对付亡者是他的弱项,要跟这么多死灵骑士对抗,还不如抛弃夺宝的念头,毕竟活着才能真的拥有一切。 倒是东维的最后一句话,让星狩感到意外:会送他离开。 天底下竟有此等美事! 这些骑士绝对不是出身于耶佛大陆,不,即使是来自其他地方,也该明白只有死人才能遵守保密的协定,竟然没想要杀人灭口,这些骑士亡灵未免也太天真了。 不过它们越是天真,不就越有利? 星狩点点头,只希望这名骑士亡灵不是在说谎。 “你说你们是翔鹰骑士团?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团体。” 东维露出自傲的神情,说道:“关于翔鹰骑士团的记载,恐怕已随着时光,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不过当时吾等是世界上最具荣耀的骑士团。”接着,它又露出伤感的神情,道:“可惜……最后的誓约却一直未能完成……”现这些骑士还真叫人敬佩,思沃德可以奋不顾身的面对任何危险,就只为了不让艾凡娜涉入危险;这些骑士亡灵就更伟大了,超越死亡也要完成约定的任务。这对星狩而言,还真是难以想象的生活方式。 “你们守在这里已经有多久啦?”星狩好奇地问。 “很久了。”东维想了一下道:“到底有多久了?你若想知道,可以问问骑士团的书记官,我在数完一千多次的春日庆典后,就不在意时间的流逝了。” “一千多年……”叫人难以想象的时光。 “……”东维突然恍神了一下,然后说道:“星狩阁下请跟我来,团长决定在审议厅与您会面。” “嗯,请带路。” 东维向前走,它虽然是半透明的鬼魂,不过并不像传言所说──鬼是没有脚的。死灵骑士跨正步移动,举手投足间都露出一丝不苟的严谨。 东维走向房门,却是直接穿过。来,差点撞上星狩。 它带着歉意说道:“很抱歉,忘了帮你开门,都快忘记生人与亡灵的差异了。” “呃……我能理解。” 地下洞窟比星狩想象的还要大。 东维带星狩走了不少地方,因为它已经习惯当亡灵的方便,忘记有些地方的门是锁死的,除非会穿墙,否则无法通过,结果带着星狩多绕了不少路,才抵达目的地。 不过,这也让星狩见识到,这个地下堡垒建得有多宏伟。 光是储藏室,就有三大间。起居室、交谊厅、武器厅、训练房、图书室、甚至连小型的打铁铺都有,这里简直是个小型的地下城市。 这种规模的地下堡垒,把仓库填满补给品,足以让四、五百人,在这衣食无缺的住上一年半载,都没问题。厅,里头已经有八位亡灵就定位了,其中四名他已经见过。 审议厅前方是个弧状长桌,有七名亡灵坐在那,另一位则独立于略靠墙缘的侧下方。 在弧状的长桌下方,有一小块凹下的空地,与前方的七名亡灵的位置,相差近米高,正对长桌的地方,则是独立的一副桌椅;后方则成阶梯状,每层之间都有二至三阶的高度差,并于其间摆有两列长椅。 星狩估计这间大厅,要挤入三、四百人,都还很余裕。 “请就坐。”位居中央的骑士亡灵开口了。 星狩见状,就不客气地坐在那独立的桌椅,再回头,东维以活生生的人类无法听见的亡灵耳语,向前方的骑士亡灵说了几句话,便立即离去。 看这情况,这些亡灵哪里是要会面,分明就是打算进行审判。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话又说回来,这些古板的骑士好像特别注重程序正义,也有可能是想要满足它们的正义行事方式。 “阁下便是星狩?” “如假包换,我……” 星狩还没答完,其他六名亡灵纷纷开口,问题如雪花般飘来。 “你一生所追求的目标为何?” “你来到这有何企图?” “你信仰的理念为何?” “你若是面对几乎无法打败的敌人,会采用何种态度?” “你对魔法所抱持的态度为何?” “在面对生死存亡的危险时,你首要考虑的事情为何?” 每位亡灵好像都在等星狩回答,可是它们一下子就抛出许多难以回答的问题,叫人无所适从。么回答。 “呃?”居中的亡灵道:“很抱歉,我们都忘了生者与亡者的差异。” 星狩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喔……”星狩展现出来的作风,让上座的几位刮目相看。 居中的亡灵露出了微笑,再次说道:“让我先介绍一下,在下是翔鹰骑士团团长汉斯。梅尔德斯,在我右手边的,依序是骑士团资事卡萨。詹姆斯、牧师索思。维耶康、魔法顾问科里纳多。 “在我左手边的,分别为资深的长骑士南桑。威德、骑士代表柯宁。梅尔德斯、训练官瑞格。寇普利斯;另外那一位,是书记官奥得森。图特。” 星狩之前见的,便是骑士团长,还有很可能是它兄弟的骑士代表,以及资事卡萨与书记官奥得森。中,团长汉斯、长骑士南桑及训练官瑞格的铠甲右胸前,都刻有骑士团的纹章──呈倒三角形的老鹰。 团长汉斯的感觉,与思沃德相当接近,不过又比他多了几分威严与智慧。 长骑士南桑则是个老先生,没戴头盔的头上顶着参半白发,留有十余公分的美髯。 骑士代表柯宁则是落腮胡,年纪不是很大,却像是故意蓄胡,给人的感觉是较不修边幅。 训练官瑞格则将胡子修得整整齐齐,眼神中带有剽悍之气,可以说是标准的军人。 另一边的资事卡萨,生前很可能也是魔法师,它的衣袍上绣有知识与魔法之神──图特的朱鹭头圣徽。它年纪稍长,目光深不可测。 牧师索思虽然穿的是牧师的外衣,不过由衣服隆起的形状,可以看出里头还穿有锁甲之类的防具;当汉斯介绍到它,它站起来露出腰带上的圣徽──紫色的单翼鸟。纹,完全看不出是哪位神祇的牧师服。 魔法顾问科里纳多,一看就是老式的魔法师,尖尖的魔法帽放在桌上,白发长须,双眼因过多的皱纹被挤成一条线;脖子上还挂有魔法护符,只是不知道那是亡灵的记忆化成的形象,还是真的魔法护符。 最后的书记官奥得森,也是图特的信徒,甚至是以图特子民自居之人。它看起来是在场诸位中最年轻的一位,干干净净的脸庞不带半根胡子。 在它身前的桌上,摆有一迭米黄色的纸张,手上握着鹅毛笔,原本拿在手上的记事石板,则放在桌上。 汉斯以谨慎的语气说道:“星狩,尊贵的客人,吾等已经确定您不是黑暗大陆的邪恶子嗣,原本是该直接送你离开,但是吾等历经多年的等待,希望确认你是否有继承遗产的资格,不论结论为何,吾等均会送你离开。” 星狩听到这话,心怦然地跳了起来。 汉斯口中的遗产,不会是它们守护的魔法秘宝吧?天底下竟有这么好的事! “年轻的魔法师,若你有这个资格,吾等自然会告诉你。” 星狩知道自己失言了,便洒脱的说:“是我失言了,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汉斯笑道:“哈!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么我们从头开始吧,就由詹姆斯开始提问。” “你一生所追求的目标为何?” 星狩不加思索的回答:“自由。” 卡萨道:“自由?难道你现在的生活不自由吗?我以为像你这样的魔法师,所追求的是魔法的知识,以及超越令师的能力。” 卡萨的话,让星狩了解到,他正处于资讯不对称的弱势。这些亡灵很明显利用他昏倒的时候,直接由他的脑中读出他的过去;而他所知道的,仅止于交谈中所揭露的极少讯息。 可是星狩并不因而胆怯,他也不打算说谎。事实上,他一说谎,很可能马上就被识破,这些活过遥远世代的亡感。 说谎的代价将是死亡,这句话还牢牢的烙在星狩心中。 “你说的这些,都只是取得自由的工具与途径。我渴望能够当自己的主人,即使犯错,过着劳苦的生活,但是一切的一切,若是自由意志选择下的结果,我也会甘之如饴。” “嗯……”长骑士南桑接着问道:“你的经历相当精采,也越过许多难关,但若是碰到无法打败的敌人,你将采用何种态度来应对?” 星狩道:“我不认为世上有无法打败的人。” “真有自信。”柯宁冷言道。 “我不否认世上有许多比我还强大的人物。就像诸位,我到现在还是找不出可以对付你们的魔法,但是我不认为你们真的是无法被打败的。世上没有所谓的无敌,只有相对的强大,只要找对方法,没有击不倒的对手,只是在当下有没有掌握到那个致胜的关键罢了。”积实力外,有时运气也左右着人的命运。“ 南桑赞道:“很不错的答案。” 牧师索思问道:“我知道你并不特别尊崇某位神祇,但是我还是要问你,信仰的理念为何?” “我的理念吗?”星狩有点茫然的说:“我坚信的真理,应该是努力活下去吧……” 索思道:“真是卑微的理念,相较于你的能力,未免太过渺小。” 星狩苦涩的说:“会吗?在耶佛大陆上,能活下去,才有一切,什么正义、善良、和平,不才是虚无缥缈的理念?” “嗯,我以为会听到更加精采动人的理念,不过对照你的处境又非常贴切,真是辛苦的孩子……” 柯宁。梅尔德斯却以不友善的语气问道:“你来到这,有何企图?” 星狩道:“你们不是很清楚?我是依照老师的指示,来这探查魔法师留下的遗迹。”方来?汉斯要确认你的身分时,还发起残暴的魔法攻击,你的野心与危险性让人心寒。“ “哈……”星狩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 “那个伪装实在做得太假了,怎能叫人不起疑?” 书记官奥得森插嘴问道:“做得太假了?我以为是毫无破绽呢!” 星狩解说道:“真正的魔法师实验室,一定会有许多防护措施;即使因为年久失修,失去作用,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书本在没用特殊的方式保存下,就算没被书虫啃食,也会因为霉菌的侵蚀而损毁;在这种荒野地带,有一处可供藏身的地洞,必然会成为野兽遮风避雨的场所。 “你们虽然弄出厚厚的灰尘,像是久无人居的模样,可是灰尘会因地点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厚度,但这里的灰尘堆积得相当平均,没有任何生物进出的模样,反而显得虚假。进出才是。就算大门深锁,难道连老鼠、蟑螂或是其他的小虫,也钻不进去吗?” 资事卡萨点头称道:“这倒是我疏忽了。” 柯宁不满的说:“你别转移话题了,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星狩坦荡荡的说道:“既然发现破绽,自然会想要寻找解答。即使不是魔法师,只要是个有冒险、进取心的人,不就会想找出答案? “况且,如此大费周章的弄出一处虚假的小宝库,那么真正的宝藏岂非更加迷人?我到底是魔法师,希望追求更强大的魔法的心愿,是不容否定的。 “我也承认当时想要一举擒住汉斯先生。生人对亡者的惧怕,就是最有理智的魔法师,也不能免除,难道生命受到威胁时,要我束手就戮吗?” 柯宁煽动的说道:“这个人太危险了,将秘法交予他,必定会造成大灾难,我不认为他是合适的人选。”场诸位,在问完、听完后,必然会做出明智的抉择。“ 柯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但是见到骑士团长严厉的眼神,才不甘愿的说:“我问完了。” 接下来是训练官瑞格提的问题:“你已经历过许多生死存亡的场面,在面对生死存亡的危险时,你首要考虑的事情为何?” 星狩道:“这还用说,当然是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面临绝望时,你想到的是什么事情,或是什么人?” “我吗?”星狩老实的说:“没有所谓绝望的时候。不过在一搏之后,惨遭败北之际,我心里唯一想到的,只有舍弟星熙。” “嗯,我明白了。” 最后发问的是魔法顾问科里纳多:“你对魔法所抱持的态度为何?” “魔法只是工具。如果能让我得到力量,足以争取自由的力量,是魔法也好,是武力、还是权势、金钱都无所魔法的力量,若是被魔法所奴役,岂不违背我的初衷?” 科里纳多道:“我问完了。” “那么就请贵客稍待一会,我们马上会有结论出来。” 它们的讨论不用言语,而是透过心灵的沟通,所以星狩也无法得知情况,但是一旁的书记官振笔疾书,不停地记录一切。 结论比预想中的还快出来。 汉斯道:“经过表决,翔鹰骑士团决议让你──星狩,继承魔法贤者寄托下来的魔法秘宝。” 这么简单!星狩有点不敢相信。 这时,星狩也不管柯宁气忿不满的目光,直接问道:“那么要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呢?” “这个问题,就请科里纳多先生来回答。” 科里纳多向团长点头示意后,才道:“那是我辈中最伟大的贤才,托付给吾等的传说中的秘术。秘法作用的对象是人,正确的说,是人的灵魂。能收集特殊的能量,并且将这股力量加诸于人的灵魂,让灵魂获得强大的力量,变成死亡也无法击倒的强韧灵魂。” 星狩疑道:“这是什么意思?赐予灵魂力量,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法术。死亡也无法击倒?那么是变成不死者吗?难道你们守护的,就是转化为巫妖的魔法阵?” 科里纳多摇头说道:“不是的。巫妖是将人变成不死生物的邪恶法术,这个秘法是赐予灵魂强大力量的法术。 “人的身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一样会老化,一样会死亡,不过当肉体消逝时,灵魂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依然保有生前的一切,若经身体复制、或使用其他的办法,还可以获得新生;但也有可能以生灵的形态,继续存于天地之间,直至赐予固定灵魂的力量耗尽为止。 “不过,那股力量不去使用的话,几乎可以存在至天长地久。” “这不是很可怕的魔法吗?看起来是可以得到永生的法术,可是据我所知,以生灵的形态存在,比亡灵的形态灵却无法断除那些感觉。继承这种力量,我看不出有任何好处。” 牧师索思说道:“有的。你应该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拥有特殊的法术能力,那些人都是因为在他们的灵魂中,蕴藏有强大的魔法力量,这个秘法就是让人得到这种力量。科里纳多的说明,是强调法术的效用,而不是说明秘法存在的真正目的。” 科里纳多接着又说:“是的,不必念咒,只要动念就能发动魔法。创造这个秘法的大师,是为了对抗最强悍的敌人。” 强大的力量,不必藉由外在的魔力,而是靠自身的力量使用魔法,多么令人心动的力量!不过…… 星狩觉得,除了科里纳多所说的效用外,应该还有别的风险。 于是他又问道:“你们为什么认为我有资格继承这项遗产?” “因为你的心志够强韧。” “因为你生存的企图心够强烈。” “因为你有需要力量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你身上流有那位大师的血。” 星狩讥讽的说道:“哈!你说我是那位大师的子孙?” 书记官解释道:“是的,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魔法师的子嗣,原本就较容易成为魔法师,再加上魔法师为了探索、求知与寻找实验所需的材料,是种迁徙性很高的职业,自然会移居到不同的地方留下血脉;那位贤才的血脉,经过数十个世代散播、繁衍,世上流有他的血统之人,早已超过百万。” 星狩紧接着又问:“嗯,就算是好了,接受秘术有很高的风险性吧?” 汉斯点头了。 资事卡萨也道:“我们不想欺瞒你,确实是有其风险,若你的身体与灵魂无法承受秘法的力量,代价将是永远的消失。” 第十章交错的命运之一 星狩最后没有答应成为秘法的继承人。 成为天生的法术能力者──术士,获得翔鹰骑士团至死不渝保护的秘法,确实是很诱人,但星狩还是回绝了。 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若亡灵骑士们保证,继承秘法后,可以获得极为强大的力量也就罢了,问题是,接受秘法后,到底会引发出何种能力,骑士团的资事、还是魔法顾问都不知晓。 创造秘术的先贤,原本就是极为强大的魔法师。依照书记官奥得森的描述,那位大师在创造秘术之前,就拥有师。 为了讨伐企图毁灭世界的恶神,他才会想用这种方式,快速“制造”强大的术士。不过最后,在另一位勇士的奔走下,他们结合了不同种族的精英,成功的将恶神击垮,因而那位贤才发明的秘术并未派上用场。 这个秘术到底只是建立在理论上,发明至今,未曾实验过,是不是真的让人变成术士,还是个未知数。 术士的施法方式,与魔法师截然不同。 魔法师是透过魔力的理解,通晓魔力运作的方式,并学习魔力在不同情况下,与特定物质结合所产生的变化反应,进而操控魔力的运作,加入反应材料完成法术。魔法师的施法,可以说是逻辑的运算与知识的累积。 然而术士靠的却是直觉,透过直觉引发体内的力量,可以说是一种生物的本能反应。这跟魔法师的法术根源及施法方式,完全不同。来自控制外在的力量,术士则是引发体内潜能。不论是训练的方式,还是学习法术力量的方式,都背道而驰。 星狩本身已经是非常高段位的魔法师,即使他成为术士,也不见得能够运用术士的力量,或者说,因为他已经习惯魔法师的思考与行事方针,所以更难成为一位优秀的术士。 而且,魔力与魔力之间会产生干涉效应,谁也不敢保证,在体内注入魔力之后,不会干扰法术的施展。 纵然科里纳多表示,力量是储存在灵魂深处,不会有影响,但这也只是科里纳多的推测。灵魂是以怎样的方式存纳魔力?存于灵魂的魔力,平常是不是真的隔绝于外界?这一切都没人做过研究,到底是怎么回事,无人能下断言。 星狩认为,继承秘法等于是进行一场大冒险,要有抛弃现今学习、累积的魔法力量的决心。为了拾起不知是宝石还是垃圾的原石,抛弃手上托满的金币,不就是个冒险的豪赌吗?考、深谋精算的魔法师。与其挑战这种不知是好是坏的机会,不如好好把握他能掌握的,努力学习魔法,让自己施法的技术更加纯熟。 “既然你不愿意,那也没办法……” 他的决定,让骑士团评议会的成员相当失望──除了骑士代表柯宁之外。 审查结束后,除了科里纳多与奥得森,其他亡灵都凭空消失离开。 “星狩,你继承秘法的资格不会改变,等你想通了,要改变主意时,可以再次光临此地。然而,生者与死者存有难以逾越的界线,我虽然很想招待你,可是在这久留对你并无好处,为了你好,还是尽早离开吧,我由衷期待你的再度光临。 “小图特,星狩想离去时再请你带他离开。” “我以为你是个敢冒险的人,没想到你会拒绝这种机会。”奥得森道。实渴望强大的力量,深究魔法之道,就已经可以取得无与伦比的力量了。“星狩道。 “嗯……年轻人,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理智。”科里纳多道。 “这只是魔法师的本性。” “魔法师的本性?我见过许多疯狂毫无理智可言的法师,从我那个时代一直到现在,这样的法师从来没少过。很有理智的法师?哈,也许你才是法师中的特例,不过,我并不觉得投下反对票是个错误。”科里纳多又道。 星狩没想到,在场中唯一像是高位法师的人,会投出反对票,便疑问的说:“你反对我继承秘法?那么,我是以五比二的票数通过审核了?” 奥得森道:“不对,是四比二。团长本人没有参与投票的资格,他的工作是居中协调。” 星狩好奇地问道:“你们似乎守护这里很久了,那位贤才的继承人一直没出现?”里的事情了……“ “喔?” 奥得森拿着记事石板,翻动上面的记录,一面搜寻一边说明道:“会这样,是因为本团成立以来的最大污点与意外所造成。” “方便告知吗?” 科里纳多道:“无妨,事情都已经过这么久了……小图特,就请你把当时的状况告知他吧。” 奥得森便说道:“这块大陆可以说是恶神的大本营,原本,翔鹰骑士团要与那位魔法师贤才会合,共同突击恶神的左右手,因为失误而碰上意外的敌人,延误了行程。 “原本可以强行留下一部分的人员,抵挡意外的攻击,但是留下来的人等同于送死,因此骑士评议会,做出全力打败敌人后再强行军的决定,然而时间的延误让突袭失败,也错失解决恶神那名帮手的机会。 “对于这个失误,那名贤才很不谅解,同时也认为,掌握魔法力量的帮手过于稀少,让他萌生发明秘法的心出灵魂秘法,不过当他正打算要进行实验时,恶神对他的故乡发起攻击,迫使他赶回故乡。” 奥得森伤感的说:“在他离开的同时,也与我们许下约定,要骑士团确保他的实验成果,并且在他找到合适的人选施展秘术后,保护那位受术者。然而,在他离开不久后,我们遭到攻击了,很不幸的,敌人过于强大,骑士团全员都牺牲了。” “很抱歉,让你回忆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你们一定遭遇到可怕的大军,想必也给敌人相当的伤害。” 科里纳多叹道:“不,我们碰到的对手只有一个,而且是一面倒的战役……” 星狩讶道:“这怎么可能?贵团的成员皆是无畏的战士,科里纳多与图特先生都是魔法师吧?甚至还有牧师,这样的组合,还有什么敌人无法击倒?” 科里纳多道:“如果以龙为对手,骑士团的成员再多一倍,也无济于事。在古龙面前,我的魔法不过是小孩子玩的把戏。”“是死亡沼泽的那位王者吗?” “不,不是牠。那家伙不过是近来才崛起的角色,况且,那黑龙还不够格被称为古龙。” 星狩质疑地看着这名白发苍苍的老魔法师亡灵。 在它口中,死亡沼泽的黑龙成了年轻的小伙子,那么这些亡灵到底存在多久了? 星狩读过的记载中,不曾听过有哪位神祇曾直接干预人世间的事情。即使是最近沸腾一时的双子战争,阿堤丝与阿密丝这对个性迥异的双胞胎女神,也不过各自选定地上的代行者进行对抗,根本不曾真正涉足人世。 也许是这些亡灵在这待太久了,记忆产生混乱……这是死灵常见的毛病,不能因为这些亡灵到目前为止举止都算谦和有礼,就忽略它们是亡者的事实。 对于亡灵的口述历史,还是保留几分,也许在它们的年代,真的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或许是位行暴政的大君。在古代,王权常会依附神权,有些君王会自封为神,来巩固自身的地位。 至于年代的问题,以它们穿着的铠甲来看,拥有这种高明的工艺技术,能有多古老? 亡灵常会不知时代的变迁,对于时间的流逝感很模糊,一千年很可能当成一百年,可是一百年也有可能误认为一千年。 星狩质疑科里纳多与奥得森话语中的真实性,它们也许不认为自己在说谎,对这些亡灵而言,奥得森述出的就是事实,至少是它们认定的事实。 “相信我,年轻的魔法师,即使要面对一百头住在像死亡沼泽那样的黑龙,也不要惹上真正的古龙。” 星狩装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反正是古早的事情,曾活在那时的人说了算数。 奥得森也像是想起当时的情况,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它顺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道:“翔鹰团在古龙的攻击下全灭了。 “那位大师归来之时,瞧见洞窟口已经倒塌,用魔法也侦测不到活人的气息,所以又失望的离去了,可是洞窟护的东西依然安好。” “然后你们就一直守护秘法,直至现在?这太愚蠢了吧!当事人都不在了,你们何必如此?” 奥得森生气的说:“誓约就是誓约!约定好要守护的东西,既然还没交给合法的继承人,我们的责任就未终了!” 星狩不能理解骑士这种固执、不知变通的想法,不过他还是说道:“抱歉,是我失言。” 科里纳多又道:“你虽然不愿接受秘法,不过我也不打算让你空手而回,我有礼物要给你。” 说完,科里纳多那苍白半透明的手指,画了个符文,幻象即现──一个书房的影像浮现,七本魔法书置于阅读架上,相同样式不同色调的七本魔法书,封皮上各绣有不同法术流派的代表符文,除了圣灵法术外,七大法系的魔法书各有一本。身旁也没用了。死者的知识可以累积,技术却无法进步,就算我还想研究魔法也难以精进,不如就将它们送给能活用的人。“ 这真是一份大礼。 星狩毫不犹豫就选定了他要的魔法书。 “你要回你的老师那,还是去其他的地方呢?让我送你一程。” 星狩回答:“可以的话,我想先到克伦的肥油旅馆。” 奥得森想了一下,也施展幻术秀出鸟瞰的景象,问道:“是这里吗?” “是的。” 奥得森接着施法,开启异界之门。不过它的法术没使用星烈石,打开的门,与星狩平常开启的异界之门,也不大一样。感觉上,奥得森打开的门较为柔和,不似寻常的异界之门那样,好像是长满利牙的魔兽之嘴,一副要把人吞噬啖食的模样。等!“ 科里纳多取出青天石,在星狩身上下了个不知名的法术后,才说道:“奥得森,你都忘了星狩是活着的人,不能直接穿越游灵界。” “啊!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星狩随着奥得森走入灵界之门,身影消失。 翔鹰骑士团团长汉斯的形体,随后出现。 “我们失去得来不易的机会……” 科里纳多道:“不,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汉斯问道:“你不是反对他继承秘法吗?” “是的,站在魔法师的立场,我反对,可是我也期待安息的到来……况且他带走的不是死灵之书,而是心灵之书,也许他并不是会滥用魔法之徒……” 汉斯忧心的说:“希望如此,柯宁的反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他的反对还掺杂私心的存在。”正直的好骑士,是我值得骑傲的弟弟!“ 科里纳多叹道:“就因为是兄弟,所以才无法看清对方啊……” 星狩走过亡灵开启的灵界之门,回到肥油旅馆。 进到酒吧,走入热闹的人群之中,半身人克伦还是将食人魔当坐骑,四处招呼客人,气氛热闹滚滚,人气迎面扑上,虽然疲倦感急涌而来,星狩却觉得宛如重生。 “喔!星狩,好久不见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敢情是见鬼了?这回要来吃点东西,还是要住宿呢?” 星狩喃喃道:“还真被你猜中了。” “什么?” “不,没什么……老房间,我先休息一会。”星狩恍神的走上楼。 背后克伦嘟起了嘴道:“魔法师老爱装神秘……喔!半兽人长老,你怎么有空来小店光顾……”界。 第十一章交错的命运之二 星狩在肥油旅馆住了两天,才用奥森大师送的卷轴飞回实验室。 在这两天之中,他几乎都待在房间内,没跨出半步。喜获新的魔法书,而且还是他不熟悉的心灵系魔法书,让他完全投入了法术的学习之中。 其实两天的时间根本学不了什么,况且那本魔法书使用的文字又很古老,语法也与现在的有所出入。 虽然说,书写的文字是星狩平常就在用的语言,可是语言这种东西是活的,一代传下一代,会渐渐的改变,还好这是魔法书,不然用字遣辞的差异会更大。魔法书从头到尾看过一遍。 若要问他学会了什么新的魔法,答案是:一个法术也没学会。 就算是天才,要学会一个新的法术,也要花上一、两天的时间,想要熟用,没有勤练数周甚至几个月,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况且这还是星狩陌生的心灵法术。 不过他并不打算学习里头的魔法,只是想要了解心灵法术有哪些作用,又是如何施展的。 现在才要学习心灵法术,再努力也赶不上浸淫其中十余载的蝶凰,可是了解对手的能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星狩不希望将来与奥森大师正式决裂时,被心灵法术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这趟亡灵洞窟之旅,前后不过五天四夜,以星狩平常出任务所耗的时间来看,算是满短的一回。可当他回到巫师之塔时,奥森大师却已经离开了。他去过那个洞窟,并满足于亡灵们准备的东西,被他搜括过的洞窟,哪会要星狩花多少时间探索? 这回,奥森大师要星狩留守巫师之塔,直至他归来为止。 “喔!老师出门去进行魔法实验吗?”星狩脸上出现微妙的神情。 与星狩对话的魔法师脸上,有种不以为然。 这位魔法师是在巫师之塔第十一层工作的成员,他的神情好像在说:奥森大师的事,你为人子弟的有什么资格过问? 星狩虽然是首席弟子,可是他能管辖的,也只限于五至十楼的人员,再往上的楼层,是由奥森大师亲自管理。 在这第十一楼的人员,有的是资深的优秀弟子,有的则是奥森大师招揽过来的研究伙伴。 这些人,星狩虽然管不着,不过在奥森大师离开的时候,要动用地下仓库的宝石或法术材料,还是要经过星狩的物资,也可以透过首席弟子的权限,去拿到想要的东西。所以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 在那些比星狩年长许多的师兄、还有奥森大师力邀而来的法师眼中,星狩不过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鬼,可是有时又会麻烦到他。 对这些人而言,星狩最好是有求必应的橡皮图章,可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星狩又问:“老师是自己离开的吗?” 这名法师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不过还是说出了四个人的名字。 “我明白了,谢谢。”星狩也不大喜欢跟这些眼高于顶的人交谈,取得他要的资讯后,就不想跟这人闲话家常了。 不过,这名魔法师却又说道:“对了,康丁。梅吉在大师离去后,跟着放下实验跑掉了。” “嗯,我知道了。”星狩敷衍的应了一声。 这名魔法师在想什么,星狩大致猜得出来。一,这名年长的魔法师存在感并不强烈,也不是多优秀的法师,如果真的很优秀,就不会一直窝在这里了。 不过,康丁。梅吉的人缘却奇佳,唯一与他处不好的,就是这名魔法师,多说一句他放下工作偷懒的事,就是希望星狩找他麻烦。 魔法师离开后,星狩马上施展侦测恶魔的法术,结果令他欣喜。那些奥森大师的爪耙子、令人讨厌的信差──蝠魔,也全都不在塔内。 这是个好机会!星狩一直想到十二楼去寻找医治星熙的药方,他虽然拿到了最难取得的药材(黑蕅),可是没有药方也等于没用。 平常星狩很少有机会留守,这是奥森大师刻意为之的结果。 若只有离开三、两天,管理弟子生活的事情,交由两名次席弟子即可,只有离去较久的时候,他才会让星狩留下来管理巫师之塔,可惜这种情况不常见。 这个机会难得,非得要好好把握。险,他必须找人帮忙。 在这座塔中,星狩真正能信任的人只有两位。这种危险的事,当然不能让星熙参与,他的个性也不适合做这种事;蕾米又是个粗线条的小女孩,这等大事,星狩才不敢找她帮忙。 适当的人选,必须有高段位的法术水准,又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不,事后会说出去也无所谓,若能拿到医治弟弟的秘方,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即使找不到,被奥森大师知道他私自潜入也无所谓,只要他还有利用价值,奥森大师也不会公开地将他处决,只要随时保持警觉,别遭暗算即可,反正他们师徒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星狩想到留在这里的蝶凰,近来,她在魔法的进展上遇上了瓶颈,奥森大师不希望门人在心灵法术上有太高的成就。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很希望能窥视老师珍藏的魔法书。而且如果不幸被老师发现,首席与次席弟子携手犯的的威信。 不过要怎么邀请那位狡诈的女蝎星,可要好好规画一下。 在星狩策画引诱蝶凰的阴谋时,向来只审问、不参与阴谋的艾凡娜,却觉得自己正渐渐陷入阴谋诡计的疑云之中。 艾凡娜碰上一位不寻常的客人──十车城的另一位公主,萨拉尤尼。她来访时,未带任何侍卫,只带着一名不像是十车城居民的女子,前来拜访她。 那名女子,虽然像十车城里大部分未出嫁的女子一样,蒙上面纱,而且包得像粽子一样,可是衣着全无十车城的风格;她的面纱较厚,真的是为了掩饰她的真实面貌。 萨拉尤尼对艾凡娜而言,是位相当棘手的女性。 艾凡娜不是怕她,只是觉得这位公主很麻烦。她们两人的价值观,好像是天秤的两端。族,不过身为火之法皇的权杖关系,不时会与大公之女、一国的公主,这些身分地位与萨拉尤尼相似的人交流。 她见过温柔高雅的公主,也见过脾气暴躁、刁钻野蛮以及任性自私的公主,可是……一名放荡淫秽的公主……是的,萨拉尤尼就是这么一位豪放的公主,且还是民风保守的十车城的公主。 艾凡娜也不是没见过豪放的公主,只不过没半名像萨拉尤尼这么明目张胆的。 艾凡娜甚至在宫廷内,亲眼目睹萨拉尤尼“调戏”宫廷近卫士兵。她的作为,分明是故意要做给十车王看,好像惹十车王生气是她的娱乐。 可是十车王每次震怒的结果,只让她受到严厉的责罚。而萨拉尤尼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制造出令人难以接受的绯闻,令王室的声誉蒙羞。 看到这样的公主,艾凡娜不难想象,十车王为什么会讨厌她。不过,到底是因为十车王讨厌她,她才故意变成探知的。 而且也有这样的传闻:长公主拉克希米是在萨拉尤尼的阴谋下,才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艾凡娜当然是站在拉克希米这边,所以不论传言是真是假,她已经下意识地将萨拉尤尼列为敌人。 萨拉尤尼的价值观,令艾凡娜无法理解,同时又因为她是十车城的公主,艾凡娜也不方便将她列为拒绝往来户,可是与她共处一室,艾凡娜还真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面对她。 “你那位忠实的仆人不在吗?” “思沃德不是我的仆人,他是我执行任务的伙伴,也是我的良师益友。”艾凡娜指正萨拉尤尼的说法。 这也是让艾凡娜感到坐立难安的原因。 擅长应付这种情况的古柯,正好离开皇宫到城内蹓。q,思沃德也到城外指导迦尔纳剑术。艾凡娜认为,萨拉尤尼是故意挑这个时机来找她。这是法皇牧的直觉──那位女孩身上有不自然的力量,这种力量不属于魔法师的魔力。 如果她是魔法师的话,艾凡娜不会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虽然有许多法师会施展邪恶的法术,也会用魔法扭曲生死的秩序,不过大体上,魔法师还是依照这个世界的正常法则在行事,纵然他们的许多行为是法皇厅所厌恶的。 然而这名女子,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名女子身上,散发着一股不自然的魔力,艾凡娜曾在乡间充满古老迷信的地方,碰到萨满施法时,感受到类似的力量,可是这个女孩的力量却不停地由体内涌出来,违和感比萨满更加强烈。 对法皇厅而言,这类的人就是所谓的异类,是要严加看管的危险人物,只不过这里是耶佛大陆,艾凡娜只有忍受这样的女孩存在。 “你大概不喜欢我吧?”萨拉尤尼很直接的说出艾凡娜内心的声音。了,显得不知所措。 “没关系,我能理解。反正大家喜欢的,是我那位无瑕的姊姊。祭司团高层、还有知晓姊姊状况的少数朝臣,甚至还认为是我把姊姊害成这样的。” “你,你别多心了……那只是毫无根据的妄言。”艾凡娜的脸更红了,毕竟她也是有这种想法的人之一。 “这没什么,要不是老头子只有两个女儿,他早就将我废了。祭司团现在一定很伤脑筋,长公主变成这样,另一位公主又是不得体的女人,他们大概在为王位的传承与十车城的未来,痛苦地烦恼着。哼哼,其实姊姊出事后,真正最伤脑筋的人是我呢!” “是吗……”艾凡娜觉得很头大,这位公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有来这到底有何用意,不会是嫌她救回拉克希米,所以故意来找她麻烦吧? “本来王位由姊姊继承,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可是她现在变成这样,我逍遥快活的日子,就变得不得安宁了。司团的老古董们,成天在我耳边啰唆,成天向老头子告状,弄得我和平的生活变得一塌糊涂,整个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可是本公主呢1 萨拉尤尼的“和平的生活”到底是指什么?艾凡娜光是用想象的,就脸红心跳。 “萨拉尤尼公主,你不觉得身居十车城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就该有公主的模样吗?再怎么说,你也有可能担起这个国家未来的重责大任。”艾凡娜忍不住地劝戒一句。 萨拉尤尼却道:“算了吧!所谓第二顺位的继承人,就是所谓的备用品。平常对备用品不理不睬的,等到姊姊出事,才来管东管西,你不觉得这种做法太不负责任了吗?” 艾凡娜实在很想说:“你才是真正不负责任的人。”不过这句话当然没说出口。 可是,艾凡娜的忍耐也快到极限了,她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对萨拉尤尼的不满,然而语气中,还是出现了厌烦的语调。的吗?“ 萨拉尤尼笑道:“当然不是,我是来请求协助的。” 艾凡娜语气冷淡的说:“公主地位崇高,在城里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何需我这位外来小人物的微薄之力?” “不,这件事只有你帮得上忙。”萨拉尤尼语气坚定的说。 “是吗?若我真帮得上,非常荣幸能提供棉薄之力。”艾凡娜的语气中,可没要帮忙的意思。 萨拉尤尼不理会艾凡娜冷淡的语气,自顾自地说:“我想知道协助你们救助姊姊的那位魔法师,到底是谁?我怀疑那个人,就是偷偷带走姊姊的人。” 艾凡娜虽然不喜欢星狩,不过这个时候为了与萨拉尤尼唱反调,就故意说道:“我想你一定弄错了,那位高贵的魔法师,是救回拉克希米性命的最大功臣,同时也是为善不求回报的高尚之辈。” 萨拉尤尼却道:“我只是合理怀疑罢了。当初带走姊姊的人,不就是一名魔法师?在那时候,姊姊曾无意之间师用欺骗的手段,将姊姊带走。 “在我心中,有几位可疑的人选。能在城里活动的魔法师,人数极少,有办法溜进宫中的,更是屈指可数。我认为当初没过来讨赏的魔法师是畏罪,所以不敢前来。” 艾凡娜提高音调的说:“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 “所以我才要向你确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艾凡娜问。 “当然是为了找出伤害姊姊的凶手!”萨拉尤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艾凡娜讶异地看着萨拉尤尼,仿佛是今天又重新认识她的样子。 “你想为拉克希米复仇?” “当然!她可是我唯一的姊姊,世上唯一会用真心关心我的人……即使是不成才、出身卑微的妹妹,她还是把我当成妹妹,而不是十车城的公主来关心,她是我唯一的姊姊啊!”萨拉尤尼情绪激动的说着。“难道那位火之法皇的教义中,禁止受害者的家属向加害人讨回公道吗?” 艾凡娜只道:“行恶之人该受到相对的惩罚。” 也许萨拉尤尼不像谣传中那样糟糕,站在受害家属的立场,就帮她一把是无所谓,但星狩那个人也许很令人讨厌,却不至于会是伤害拉克希米的凶手。 艾凡娜心想,真凶早就被打回魔域深渊了,不过有时候,受害者家属的情绪不是这么容易接受的,就当做点好事,配合萨拉尤尼吧。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是要我描述他的模样、形象,还是特征?” 萨拉尤尼摇头说道:“不必透过你的嘴巴,我想直接看到那个人的长相。” 艾凡娜皱起眉头的说:“我可不会绘制人像。” “不是的。”这时,萨拉尤尼才介绍起跟她一同过来的人。“这位是我姨婆的养女,同时也是一位魔灵女,透过她的力量,可以显现出你心里所想的图像。” 魔灵女取出拳头大小的水晶球,道:“请你在心中专心想着那个人的模样……” “好的。” 魔灵女将食指点上艾凡娜眉心,闭上双眼暗念魔咒,魔力的波动随着传入艾凡娜脑中。 法皇的牧师不安地扭动身躯,这种不自然的力量让她感到不舒服。 “请你专心……不要用神力来抗拒我的力量。” “好的……”艾凡娜依然不安,勉强开放心胸。 渐渐的,水晶球里浮现模糊的人影,也许因为艾凡娜还是本能的抵抗魔灵女的力量,水晶球里的人影一直无法变得清晰。 过了一会,魔灵女才张开眼睛,无奈的说:“她信仰的神祇,似乎特别会抗拒我的力量。萨拉尤尼,很抱歉,我还是未成熟的魔灵女,尚无法将她心中的影像引导出来。”那时频繁进宫的魔法师……没记错的话,好像也是很厉害的家伙。“ 魔灵女正要收回水晶球,低头说道:“能让萨拉尤尼有印象的魔法师,想必是能力出众……啊!” 看到水晶球中的人影,魔灵女发出动容的声音。 “怎么,你认得他?” “认得……何止认得……”魔灵女的音调整个变了,在她的眼中似乎要喷出火焰,不过语气却又异常平静的说:“萨拉尤尼,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他是嫌犯的话,我很乐意留在宫里全力协助调查,要对付强大的魔法师,光靠城里的士兵是不够的,你会需要我的力量。” 艾凡娜的疑问,一下子像豪雨后的溪流那般地高涨,她小心地问道:“你认为星狩有可能是元凶?” “星狩……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没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太好了,有你的协助,我等于多了百人之力。”魔灵女的语调太过冰冷了,她的心有如冻结了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艾凡娜不由得动摇了──星狩难不成曾对魔灵女做过什么事? 古柯独自待在十车城的小酒馆。 他选这家酒馆是有原因的,这里是人员出入较复杂的地方,是十车城东区让外地商旅可以进出、做买卖的商业特区中的一家小店。 他现在虽然是独饮,可是酒杯却有两只,在小桌的对面也放了一副餐具。 古柯正在等人,不过那位朋友似乎是迟到了。 无聊的古柯已经吃完一碟小菜,当他正要请侍者拿走空盘、再添上新的菜色时,这间小店却突然变得安静无声。 几乎所有人都望向门口。 一位身着魔法袍的中年男子,进入店里。的态度。 这里是仰赖克利希那加持才能存在的城市,靠着神力建立起来的城市,能对魔法师有多和善的态度?不信任与惧怕魔法师的心情,早已深植十车城居民的内心。 虽然十车王下达御令要成立魔法公廨,近来在幽幻的邀约下,有较多的魔法师公然进出十车城,可是寻常百姓对魔法师的态度,不会因为城主的一纸命令,就立刻改观。 他们还是担心克利希那,因为魔法师的出入,而降下灾祸,也畏惧魔法师那种不自然的危险力量。 没有因为疑惧而加害魔法师,全因十车王的命令,可是城民们也只是在容忍魔法师的存在而已。 这名魔法师走向古柯,古柯也皱起眉额。 魔法师坐到位置上,主动地为自己添酒,道:“好久不见了……想不到你还在这尘世上打滚。” 古柯却抱怨道:“你非得穿得这么显眼吗?”身衣物进到魔法公廨,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我是借着要代老师与十车城搭上线,才来这里的。“ 古柯叹了口气,暗道:这家伙少根筋的毛病还是没变。这身衣服,等于是通告全城的人“请注意我”,那么我特意选在这种地方见面,还有什么功用? “算了……”古柯又叹了口气。 “你很过分耶!我特别来见你,结果你却是这种态度。” “不……”古柯无奈地说:“我当然很高兴能再次与你见面。” “这还差不多。老朋友,你这几年都躲在哪?当我见到你留下的暗记时,还真的吓了一大跳呢!” 古柯轻描淡写地简略说了些他的遭遇,然后问道:“你呢?还是在他的门下学习?” “是啊。” 古柯摇头说道:“还真不怕死。”也许是这样,我才能继续研究我喜欢的魔法。“ “那么我直接问了,在他的门下,有位叫星狩的魔法师吧?” “现任的首席,就像历任的首席,都是极为优秀的人才。” “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人?”古柯又问。 “你跟他有瓜葛……算了,我就不过问这种复杂的事情了。” 接下来,魔法师说了他对星狩的感想,大体上贬多于褒,事实上,能当上奥森门下首席的人物,哪个不是沾满血腥、令人生畏?而且讨厌趾高气扬的首席,是奥森门下第十一层楼的那些资深弟子的通病。 不过魔法师最后又补充道:“那家伙对自己的弟弟,倒是爱护得无微不至,很难想象在老师门下,还能有这种深厚的兄弟情谊。像他这种带着庞大包袱的人,能坐上首席的位置,根本是奇迹。水火不容的地步了。不过……他那位弟弟还真是讨人喜欢的孩子。” “我明白了,谢谢你,康丁,真的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 “小事啦,何必言谢!”康丁。梅吉有点不理解古柯的态度。他哪知道,古柯因为这席话的影响,做出了关系他与星狩生命及未来的重要决定。 请继续期待魔域森林续集 附录一名词解释 死魂界:无特别信仰的亡灵的去处,为一死寂的世界,传说中是由西米尔所创。 厄努斯:暴力与破坏的纷争制造者,据说是半兽人的创造者。他告诫信徒,世上的东西都属于他的信徒,只要用力量就可以取走一切;要求信徒要壮大自己、聚众以暴寡,强者有资格欺凌弱小。 游灵界:平行界域之一的游灵界,属异空间,是许多灵魂的安身之所。留在这边的灵魂,多半是学者与魔法师,它们会默默地观察物质界,或是专心继续生前的研究,这些累积智识的灵魂,是部分魔法师与牧师的顾问兼谘询者。 术士:这边的术士,是指天生拥有法术能力的人。术士施法,靠的是直觉与天生能力,术士的能力无法经过训练而增强,也无法透过学习得到新的法术能力,但是可以学习控制天生能力,并引出潜在的能力。系因阿堤丝与阿密丝这对双胞胎战神的信徒,因信仰问题而引起的大战。 代行者:神祇在地上的代表。成为代行者的人,会被赋予非常强大的神力,同时有引领信徒的责任。诸神会在人间选定代行者,通常是人们的信仰出现问题,还是有巨大灾难要发生时,因此代行者的出现反而是一种警讯。 附录二异界召唤 召唤术中最受重视的法术,就是生物的召唤,而召唤来的,多半是异空间与异世界的生物。 异空间的召唤,包括亡灵(处于游灵界的灵魂)的召唤、元素生物的召唤,系以强制力或邀请的方式,请来异空间的生物。 邀请是基于交情、恩惠与约定,被邀请来的生物在完成交付的工作,就会自行离去。 这种召唤方式最为安全,不过受召唤者不一定会回应法术的召唤,而且交情不够深、或受召唤生物认为自己已经做了够多,便会自行离去,算是很不安定的召唤法术。能不能留住召唤生物,就要靠召唤者的魅力与口才。 以强制力召唤来的异空间生物,必须用强大的精神力控制,若无法有效控制,召唤生物很可能会惹恼被召唤来的生物,转而攻击召唤主。 以元素生物为例,当它们被叫来物质界时,会努力脱离魔法师的控制,若是魔法的能力不足,它们很可能一下空间,但是空间的通道,往往会因魔法的能力不足而关闭,脱离控制的元素生物,将会暴怒地攻击将它滞留在人间的召唤主。 至于异世界的召唤,多半是召唤下层界的生物,又以深渊魔域的生物(恶魔)为最大宗。 由于世界的不同,当异世界的生物来到人间,会以人间的物质重新构成新的躯体。当他们在人间被杀死,精神无法续存人间时,身体就会崩溃而消失。 被召唤的生物不会死亡,但会受精神上的打击,同时因为在人间对应的身躯已经损坏,所以在短期间无法再被召唤,这种状况被称为“放送”。 魔力强大的生物只要没被“放送”,只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重新被召唤,就能重得完好的新身躯,不过组成分子将更不稳定,力量将会打折扣,同时更容易受伤害。 异世界的召唤,与异空间的召唤不同,无法以强制力召唤,必须定下条件、约定与召唤目标。在知道对方真名的情况下,召唤特定目标。 在订定契约时可以先设好条件,不过这种方式很难召唤到力量强大的生物,除非许下非常优厚的条件,多半是先与目标建立沟通管道,谈好条件,再定下完整的契约。 另外,在召唤异空间的生物时,为了确保安全,法师会再定下召唤的法则,要求召唤生物服从;一旦召唤生物违反法则,将会被强制驱回。 异世界的召唤是以约定为基础,因此契约终结时,召唤生物将无条件返回。 因此契约的订定是种高明的交涉艺术,负责任的魔法师,会非常谨慎地确认契约的每个字,以防召唤生物钻漏洞。 第五集 恶魔交易 第一章交错的命运之三   “我说不准进去,就是不准进去,狩哥正在忙,严禁任何人打扰!你要是想进去的话,就请踩过我的尸体!”   “你这个笨蛋加三级的黄毛丫头,别太过分了!也不想想自己是谁,竟敢阻挡我!”   “我是谁这种事哪需要想,我就是蕾米啊,你记性很差耶。”蕾米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碰到口才伶俐、聪明慧黠的人难免会被驳倒,可是遇到有理讲不清的傻瓜,却会令人为之气结。   这名见习法师宁愿挡在门口的是狡诈之徒,也不愿意碰到这种令人头疼的人物。   “你再不放行的话,我真的要动手了!”眼见无法沟通,见习法师决定要用武力来威胁。   哪知蕾米年纪虽小,也不会用魔法,可是却对星狩的请托完全不打折扣。   她双脚蹲低,手放虚掌,做出准备应战的姿势,脸上的神情有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那种决心。   见习法师只是纯粹想威胁而已,就算他的胆子再大,也不敢真的对蕾米动手。   要知道,蕾米可是首席的直属人员,如果真的动手伤人,就算有千百个理由,也无法向星狩交代。   除非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将她解决,否则伤了她半根毫毛,就得要面对首席的怒气……这可不是“死”就能了结的。   眼见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见习法师变脸的能力令人叹为观止,前一秒还是怒眉横生,下一秒就变成了笑脸迎人。   “蕾米小妹妹……别这样,让我进去嘛。我绝对不会打扰首席的,一个小小的问题,以首席的睿智,只要五秒钟就能解决,就让我过去吧……”   “不行!绝对不行!”蕾米非常坚持,她那灵动的双眼眨了眨,然后自作聪明地说:“既然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何必要狩哥去解决,你自己搞定不就得了。”   要是能自己搞定,那何必要来这里?   在见习法师的眼中,蕾米是个吃闲饭的人。她在奥森大师的巫师之塔,根本是毫无贡献的废物——至少,见习法师以他自己的观点来看,是这样子没错。   这个屁股青青的小鬼,逻缉思考的能力太差,记忆力平庸,完全不是学魔法的料子。只不过因为星狩把她捡了回来,她就靠着首席法师的恶势力,在这里当个不事生产的食客。   见习法师不把她当一回事,只不过,打狗也要看主人。   蕾米的饲主,可是在这塔中权力与地位仅次于奥森大师的星狩。   “弄这个人回来,到底有什么用?”   见习法师实在不明白,他心想:“难道,首席只是纯粹想养只宠物而已?”   见习法师一时兴起的想法,竟意外地命中了星狩当初捡蕾米回来的初衷。   三年前,星狩出外办事时,遇上了当时在耶佛大陆不时上演的灭村惨案。   原本想要就近补给的星狩,发现村子已经成了废墟,却还是进入了村庄。   虽然村子已经被毁,不过,总会留下什么可以用的东西。至少村子掘的井,可以让他把水袋装满。   而在路经村子北方的水井时,星狩恰好看到了蕾米。   只见一个孤伶伶的小孩子,正在两眼无神的造坟,满地一片近百座土坟,没有墓碑,只有坟起的土丘。   那时星狩走过去问道:“这些都是你弄的吗?小朋友。”   手细得像树枝的小孩摇摇头,道:“不是我,小米只有帮一点点忙,是哥哥弄的……哥哥说,至少要让叔叔、伯伯还有阿姨们,能好好地睡觉。”   “那你的哥哥呢?”   “他累了……就躺下了。”指着只剩脸没被土覆盖的尸体,蕾米毫无生气地说着。语气中没有伤心的感情,甚至可以说,已经是毫无感情可言。   这时的蕾米,也许只有身体还在运作,一颗心早随着土中的亲友而去。   蕾米吃力地又铲下一坏土,人就随着洒下的泥土一同倒下。   原本星狩并没什么兴致当个慈善家,更没兴趣救人。   不过,人就倒在他旁边,放着不管也不大好,于是,他拿出剩下不多的粮食,和了水,用魔法加热成糊状,再灌入蕾米的口中。   人是救活了,但星狩却觉得很麻烦。   这时的星狩才刚当上首席不久,星熙的身体状况又日益恶化。   他既要忙着巩固自身的势力,建立新任首席的权威,还要照顾弟弟,忙都忙不过来了,哪还有余力再理会一名孤儿的死活?   醒来的蕾米没说话,也没请求星狩收留他,可是那对楚楚可怜的双眼,却不曾离开过星狩,感觉上就像只可怜的小狗,那眼神就像深怕被人丢弃似的,无助的模样令人怜爱。   “想活下去,就跟我来吧。”星狩只留下这句话,就以他平常走路的速度离开村庄。   就这样,蕾米吃力地跟上来了,一路跟着星狩回到了巫师之塔。   星狩的速度也许没放慢,不过,他休息的时间却拉长了,不然以一个身体虚弱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跟得上?   在野外的最后一个晚上,两人还是没有交谈。星狩把食物弄好后就分给蕾米,他默默地接过,机械式的进食,像个人偶般的补充能量。   带着蕾米走了几天的星狩认真地考虑着,自己该怎么处置这名小孩。   若是他有天分,可以拜入奥森门下学习,可是星狩宁可他没天分,因为当奥森的学生,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是,也不能把他丢到仆役群里。为奥森大师打理杂物、种植生产的,可都是狗头人、地精这些充当实验魔法材料的奴隶,把一个小孩派给奥森大师当仆役,分明是将人推往地狱。   不如把他交给星熙,星狩心想。熙弟的身体状况不佳,近来也因种种情事而心情郁闷,帮他找个伴,就以助手的身分,让这个小鬼留在熙弟身边,让他担起照顾小鬼头的工作。   也许,就像养宠物一样,有个伴或许能让人身心放松,使弟弟的身体状况转好。   不过……转眼又瞧,一个脏兮兮的小鬼,既不开朗、又不可爱,活像个癞皮狗似的,这样的小家伙,真的能对熙弟有所帮助吗?   星狩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真是捡回了一个麻烦啊。   魔法的波动引动星狩的心房,警戒结界传回讯息,原本带着蕾米的路途上都算平静,最后,在接近巫师之塔的山区,还是免不了魔物的袭扰。   “你待在这儿别动。”星狩决定先予以痛击,带着一个虚弱的小鬼头,并不适合跟人战斗,只好主动迎敌、自行选定战场,让这个死气沉沉的小鬼远离危险。   星狩施了个飘浮术,如鬼魅般地离开营地,无声无息地靠近妄想发动袭击的魔物。   粗手粗脚的十几只半兽人,还自以为找到了肥羊,岂知是碰上死神。   轰声巨响,烈火焚烧,爆炸的火球,为这些可悲的半兽人开启了通往地狱的门。   然后魔法飞弹、闪电连番来袭,半兽人们连攻击的人的脸都没见到,就已经死伤过半,剩下的半兽人无心战斗,只能哭天叫地的四处逃窜。   星狩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本来就无意与半兽人正面冲突,可是,却有两只半兽人往营地那儿跑去。   以法术连锁放出魔法飞弹,三枚魔弹打中了一只半兽人,将它击倒,另外三枚却打在了树干上,让另一只半兽人得以继续向前。   “糟糕!”星狩急忙追赶。   半兽人看起来虽然丑陋、凶恶,但本事不大,胆子也跟他碰到的对手强度成反比。   碰上弱小的敌人,半兽人可以像个无情的屠夫,什么可怕、残忍的事都做得出来,不过一遇上强大的敌人,逃起命来可是比风还快。   “该死,来不及了吗?”赶回营地的星狩咒骂着。   半兽人站在营火前,而瘦弱的小孩则坐在地上颤抖着,他的双手握着木棒,木棒前端的分叉处,沾满了半兽人粘答答的鲜血。   看来,是小朋友正好用木棒的尖刺,打中了半兽人的致命部位。   “干得很不错。”星狩夸了一句,将人了扶起来。   “我……它……死了?”幼小的心灵似乎还处于震撼之中。   “没错,所以没事啦。”星狩很轻松地说着,他早已忘记自己第一次杀生时心中的震撼,不过,那时也没空让他感到震撼,因为奥森大师的训练,根本没有机会让他感受冲击,永远有新的苦难在向星狩招手。   “血腥的味道,会招来噬血与食尸的魔物,我们应该赶快换地方扎营,走了……怎么了?”   虽然小朋友的小手捉住了星狩的衣角,但双脚却像树根一样深植于地。   星狩皱起眉头,他可不希望再将整个晚上都耗在无意义的战斗上。   “怎么了?小、小米。”要叫这个小鬼时,星狩才想到,自己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虽然想到他曾自称为小米,不过,这应该只是个昵称或小名。   “哇!呜……好可怕……好可怕喔……”蕾米扑到星狩身上开始大哭。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星狩的法师袍当手帕在抹,才一会儿功夫,星狩的衣服就全花了,这个脏到不行的小鬼,脸上的颜色,也全都转到了法师袍上头。   星狩本来是要将他推开骂一顿的,还好他没骂,因为这时蕾米正用哭泣,来排解心中的一切死结与悲恸。   这个小鬼原来还会撒娇,那么熙弟照顾起来,应该会比较有成就感,这样对他也会更有帮助。这么一想,星狩才没有说什么。   “乖,没事了。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星狩笨拙地安慰着弱小的孩童,手在他的背后轻拍,却发现这小鬼的骨架好瘦小,一个巴掌拍下去,连肉都摸不到。   “好了、好了,这里不能再待了……我抱你好了。”   星狩不等回应,就用公主式的抱法将人抱了起来,这个动作星狩得心应手,更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怀中之人感到舒适与温暖。毕竟他经验丰富,拿抱弟弟三成的技术与心情,就足以让怀中的蕾米感到十分安心。   星狩大概不知道,这个带蕾米离开危险地方的举动,让她对星狩一辈子都死心塌地。   不过,蕾米也不会知道,星狩将人抱起来就后悔了,因为那时的蕾米一身肮脏,实在是臭得可以。   回到巫师之塔后,星狩将人交给星熙照顾。   就如他所预料的,星熙因为多了一个伴而变得开朗许多,身体也比较健朗了。   不过,星狩也有弄错的地方。他本来要丢个弟弟给星熙照顾,让他转移注意力,结果却弄来了一个妹妹。   这也不能怪星狩。因为那时的蕾米年纪还小,又是皮包骨、活像垃圾堆挖出来的小鬼,星狩直觉反应就认定对方是个小男孩了,哪会想到居然是个小姑娘。   到现在星狩还无法忘记,星熙先把人带去“清理”,然后像是逃命般地奔出。   星熙涨红脸,语无伦次地说:“那、个、他,不对,是她……女孩……我……呃、洗澡、不方便……”   这大概是星熙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那么激动吧。   不管女孩也好,男孩也好,看到弟弟用心地帮蕾米规画房间,总是让他有件事情可以做,有人可以聊天,自己不在的时候,也有人需要他的保护,这可以让他变得更有活力、更加坚强而且成熟。   这样,把蕾米捡回来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一直到现在,蕾米依旧是星狩无条件的支持者。在巫师之塔中,她只听星狩的话,参考星熙的建议,至于其他人的看法,她根本懒得理。   难得这回星狩交付她一件重要的事情,蕾米自然是将之奉为圣旨、神谕一般,绝对不让人通过,以免打扰到星狩。   见习法师眼见蕾米软硬皆拒,不由得心头火起。   要不是看在她是星狩的“宠物”上,他早就用魔法将她解决掉了,哪还会在这跟她耗。   其实,见习法师也不是非要马上向星狩请益,只不过因为被一个“废物”阻挡,才非要想办法通过。   “……这样吧,可爱的小姑娘,我那里有上个月才由古迷达港运来的蜜饯,很好吃喔。你放我通行,我就把那包零食送你。”见习法师改用最终绝招││“贿赂”。   “蜜饯!”听到了这个辞,蕾米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奥森大师这里很少有点心、零食之类的东西,虽然吃得不差,不过魔法师们注重的是吃得饱、吃得健康。   成天埋首于魔法研究和勾心斗角上的人,在休闲食品上,自然就不大注重了。   “酸酸甜甜的,是红色的山樱桃喔。”   蕾米咽了一下口水,钢铁般的意志仿佛开始崩溃了。   “好吃的蜜饯,只要让我过去,就是你的了喔。”见习法师的话,仿佛迷惑人心的恶魔耳语一般。   “呜……”年轻的小姑娘陷入了天人交战。   见习法师扬起得意的嘴角,然而,他错估了蕾米的决心,还有她那不讲外交艺术的思考方式。   “我懂了。”蕾米像是下了决定般的发表宣言。   “你终于要让我通过了吗?”   蕾米摇摇头。   “你难道不想吃那甜美、可口的蜜饯?”   蕾米再度摇头。   “那么?”见习法师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蕾米很得意地说:“想现在到里头见狩哥,不、可、能,不过……你还是乖乖的把蜜饯交出来,不然……”   “你想怎样?”   蕾米露出了得意的神情说道:“不然我就去告状!将你想强行通过、不听”首席法师“命令的事情告诉狩哥。   唉,我虽然不喜欢变成告密者,可是,为了好吃的蜜饯,只好勉强为之。你不会想让我变成那种讨厌的家伙吧?“   见习法师露出了慌张的神色,他根本没想到这个没长大脑的臭丫头会来这招。   不,在他的眼中,耍心机这种复杂的艺术,根本不是蕾米这种白痴所能理解的事情。   别说要见习法师抛弃自尊地向这个笨女孩投降,就算他想,也拿不出那些他说的零食。到底他还只是个见习法师,怎么可能到古迷达港去办货?   “可恶!”见习法师一再受挫,恶心一起,再也不管蕾米有谁罩着,念起咒语,打算强行通过。   “火焰,听从我的意志……”   火焰矢的咒语念到一半,蕾米惊觉不妙,立即展开冲刺,要抢在咒语完成之前将人击倒。   “……火焰化为制裁的刀刃,烧尽一切!”   蕾米慢了一步,火焰矢打在她身上,红光烈焰闪烁而逝。   “什么?”见习法师惊呼一声。   火焰矢像是打入水池之中一般,立即熄灭。   “该死!魔力听我意志,凝聚吧,为我阻挡一切!”   见习法师急忙施用魔法护盾,魔法能量迅速地在他身前凝结成一面盾牌。   就在魔法护盾即将成形之际,蕾米的速度在一瞬间暴增数倍,身体如同炮弹般射出,直拳崩解而出,尚未凝聚好的魔盾立即被打散,余力未减地打中了见习法师。   可怜的见习法师被他看轻的人击垮,身子弹到墙壁又撞了回来,整个人跌个狗吃屎,随即晕了过去。   蕾米眨眨眼,似乎对自己的表现感到不可思议的样子。   “好耶!那个半精灵教的东西,还真的有用!下次要是有人敢找狩哥麻烦,我就用拳头把人打成狗头!”女孩高声欢呼,兴奋得不得了。   “蕾米,你有见到狩哥吗?咦!这个是……”   此时星熙出现了,当他见到了地上的见习法师,不由得大吃一惊。   “是小哥啊,要见狩哥的话,有点麻烦喔,他现在正在里头做实验,好像是在紧要关头,所以不要任何人打扰他,我正在为狩哥看门呢,即使是熙小哥,我也不能放行喔。”蕾米很骄傲地说明了她现在的任务。   星熙指着口吐白沫的见习法师问道:“那……这个是……”   “他呀……想要强行通过,我就把人打昏了,我很厉害吧?”蕾米更加得意地说。   “嗯,蕾米做得不错喔。”星熙夸了她一句。   “当然啦!”被赞美的蕾米简直要乐晕了。   虽然如此,但星熙的脸上,却浮现出了淡淡的愁意。   把这个爱记仇的见习法师打晕,将来麻烦可不少,况且,这次能将他打倒,应该只是碰运气;蕾米在其他人眼中,到底是个毫无战斗能力的吉祥物,因此在对付她时,不大可能会全力以赴。   星熙又见到蕾米胸前的吸霓妖护符,已经变成了红色,代表着魔法护符已经吸收魔法,暂时失去了作用,要是再有人要硬闯找麻烦,蕾米必然无法再有一次的幸运。   星熙取出狗笛,连吹了三个音,笛子震动着,发出了人类无法听闻的音波。   没一会儿,三只狗头人不停地吐舌,喘嘘嘘地跑了过来。   “大人,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吗?汪。”   星熙指着地上的见习法师,说道:“你们两个,将他送回房间休息。小心点,别把人弄伤了。”   “是的,大人。”   星熙觉得不放心,又交代了一声:“我会告诉他,是谁送他回去的。”   “汪,是的,大人。”   两只狗头人蹑手蹑脚地一人抓手、一人抬脚,将见习法师抬起来,就要送走。   然而没走几步,到了转角,这两只狗头人,就不小心让昏迷的法师撞到了墙角。   星熙摇摇头,叹了口气暗中祈祷,希望被运送的见习法师回房后,别增加太多伤口才好。   剩下的一只狗头人,紧张地看着星熙。   虽然说星熙待巫师之塔的仆役不错,可是在绝大多数的法师(从学徒到资深),都将狗头人当成消耗品,没事就会拿它们当练习魔法的活靶子,被叫来的人,有一半的机会成为尸体,而现在,只剩下它一个没有被指定任务,也难怪它要担心。   “你到厨房拿点饼干,还有柠檬凉水过来。”   “饼干、柠檬水!”蕾米双眼发光。   “大人……这个……”   “放心,我会给你写张条子好办事。”   星熙取出纸笔,一面写上要的东西,一面说道:“蕾米一个人在这里守门,想必很无聊,就让我在这里陪你好了。”   “嗯、嗯。”女孩高兴得直点头,却不知是因为有人作陪,还是为了有好东西吃在高兴。   “蕾米这么辛苦的帮狩哥的忙,当然要给点奖励啦。”   “小哥人最好了!”蕾米笑得好甜蜜。   星熙觉得自己有义务要守护这个甜蜜的笑容,就像星狩努力地守护着星熙的安全与善良,星熙也同样努力地让蕾米保有纯真的甜美笑容,为了别再让她与其他的法师起冲突,星熙决定在这里陪她。   “不过,狩哥到底在里头做什么实验呢?”   “不知道!不过狩哥交代的事,蕾米会努力完成,绝不让人逾越半步。”   第二章交错的命运之四   巫师之塔的十三楼。   这里平时如果没有塔主的旨意,绝对不能跨入半步,但今天却有两位不速之客。   蝶凰与星狩未经老师的同意,就入侵了奥森大师的私人地盘。   在同一个时间,十一层楼才发生某位见习法师因为要面见星狩,而惨遭蕾米击倒的惨案,然而被守护的人,并不在房间内,却正与身材火辣的次席法师蝶凰,一起溜进了奥森大师的私人空间。   请蕾米守门,原本就是个骗局,这是星狩设下的一个幌子,让人以为他在实验室里不见客。   因为蕾米在其他人的眼中,是个不懂得说谎的人,耿直而习惯做单线式思考的蕾米要是说谎,大概没人会看不出来。   所以,当蕾米强调星狩正在进行重要的实验而谢绝见客时,那么就一定是真的。   而星狩也考虑过有人闯入的状况││要是有人溜进去,里头没人,他对蕾米撒的谎,不就不攻自破了?不过这也无所谓,因为星狩的计谋是多重性的。   他早在实验室里设下警戒结界,只要有人踏入,他马上可以用巫师之眼查看,并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控告闯入者轻忽首席的命令,并指出这是个试验,要看有没有人会无视他的命令打扰他,然后拿闯入的人开刀,让奥森门下的学生,将话题放在星狩的计谋与立威上。   如此一来,就没人会去讨论这段时间内他的真正行踪。   奥森大师的书房对星狩而言,算是个满陌生的地方。   他虽贵为门下首席法师,不过奥森大师多半在会见室里会见门人,因此,他来到奥森大师的书房,也不过才寥寥数次。   星狩非常讨厌奥森大师,别人希望能获得老师的特别召见,将进到老师的书房当成一种荣耀,然而对星狩而言,与奥森大师独处则是一种折磨,一股想要将他的脖子扭断的冲动,往往会无限制地膨胀起来。   星狩一方面很庆幸,自己对奥森大师保有这种激烈的厌恶之情,并没被他的虚伪与心灵法术给蒙蔽,另一方面却也担心自己会压不下这股冲动,真的向奥森大师动起手来。   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可以向老师挑战而死,可是不能枉死,留下弟弟独自接受奥森大师无情的报复。是以星狩就算有机会来到这里,也只想要快点离开,根本没去注意书房内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还有,他找来了蝶凰。就像他与蝶凰有着逾越同窗友谊分际的男女关系,蝶凰也与老师有着逾越师生的肉体关系。   这件事在奥森门下是个秘密,不过,星狩也因为将与奥森关系密切之人当成敌人,而特别注意老师与门下优秀弟子间的互动。   蝶凰虽然将之隐藏得非常好,却无法逃过星狩的观察。这也是星狩要找蝶凰一同前往的原因。除了担心会有心灵法术的陷阱外,有个识途老马,才能够事半功倍。   不过,蝶凰参与这项行动,似乎答应得太过容易,让星狩觉得颇有问题。   这件事若有成果,就有机会大幅提升蝶凰的实力,可是风险也很大。   原本星狩还打算用从亡灵骑士团那儿拿来的魔法书中的法术,当成额外的报酬,可是星狩连暗示的动作都还没有做出,蝶凰就答应要与他一同潜入了。   这实在是不像蝶凰平时那种步步为营、凡事要占尽便宜的作风。   星狩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蝶凰这只花蝴蝶,究竟在想些什么?因为进到老师这边,很难不被发现,而在被发现后,会有什么后果,也实在是难以预料。   星狩是无所谓,反正他与老师之间,只是表面上的和平,骨子里双方都在暗中策划着,要找机会将对方干掉,只不过星狩自知不是对手,而且又找不到机会。   至于奥森大师,则还没培养出足以取代星狩的接任人选,因此也还不打算将星狩处决。   但若星狩有太过分的行为,奥森大师也绝不手软,更不会觉得可惜,即使如此,星狩却还是要冒险。   若能找到治愈星熙的药方,虽然打不过奥森大师,但要带着弟弟躲躲逃逃的,倒还不成问题。星狩认为只要能保全弟弟,就算是流离失所,也比为奥森卖命强上百倍。   蝶凰则不然,她还兼任奥森大师的情妇;说是情妇,其实,只不过是奥森大师偶尔用来消遣的人形玩具罢了。   对奥森大师而言,魔法才是一切,施展强大法术获得的快感,远比在女性身上能获得的来得更强烈,也更令人兴奋。   除去这层关系不谈,蝶凰还是奥森大师的左右手,比起其他的弟子,蝶凰显得更为重要,而奥森大师给她的好处也更多,对她也更为放纵。   星狩看不出蝶凰有反叛老师的必要,即使是近来奥森大师已不再透露心灵法术的奥秘给蝶凰,但她在奥森门下心灵法术系权威的地位,却依然不可动摇。   而在奥森门下的权威,也就等于是耶佛大陆上的翘楚,与奥森大师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将来若是离开老师自立,也有说不尽的好处。   但是,蝶凰却轻易地随着星狩冒险。星狩的直觉反应,是她另有盘算,这个女人不可能因为他邀请就欣然答应合作。而星狩在蝶凰眼中,也读不出信赖与爱情的因子,即使他们之间有肉体关系,但却不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   简单的说,蝶凰没有必要为了星狩而葬送自己。而且在星狩抛出的诱饵还不够香甜时,蝶凰就急着上钩,这不是令人起疑吗?   不管怎样,现在既然将蝶凰拉到了同一艘船上,不相信她也不行了。   就算蝶凰的肚子中另有打算,还是得借重她的长才,只要她的暗盘别妨碍到星狩原有的目的,她想干什么,星狩都不会在意。   “我们到里头去吧,书房里的书本,对我们用处并不大。”无论如何,书房到底是会让学生进入的地方,以奥森大师谨慎的个性,应该不会将重要的物品放置于此才对。   “嗯,踩着我的脚步前进,别踩到警戒魔法与陷阱了。”蝶凰带着星狩走入奥森大师的房间内。   里头比想象中的还要暗,奥森大师并没在自己的寝室内设置永久性的照明法术,而且这个房间又没有窗户,无法将塔外的魔法光芒引入。   “老师对自己很有信心,在自己的寝室内并没有设置警戒的魔法……”蝶凰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至少就我所知,应该没有才对。”   这还是星狩第一次踏入这个房间。这里虽然是奥森大师的寝室,但里头却见不到床铺,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地毯;在地上的虎皮躺椅非常显眼,是从吊眉的大白虎身上扒下来的。   除了这张虎皮外,有面墙上挂满了奥森大师狩猎的成果,各种凶恶野兽、魔物们死不瞑目,只留下了一颗睁大眼睛的头颅在这里瞪着。   还有一面墙上排满了柜子与书架,有许多强大而珍贵的魔法物品陈列其上。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支架横在墙边,那是给蝠魔休息用的地方。   星狩可以想象一大群蝠魔挂在上头,随时等待奥森大师差遣的画面。   “既然来了,就好好地参观一下。”星狩走到书架那边,装出了寻找法术书的模样。   星狩快速地浏览着,但却没有见到任何一本医疗的书,因此便失去了兴趣。   为了掩饰真正的目的,星狩装模做样地随意拿起几本,翻了几页,便道:“这个房间内的书本,对我们的用处似乎不大。十三楼的实际面积,应该比寝室、会见室、还有老师那间实验室加起还大上许多,只是不知道密室的入口在哪……”   星狩埋怨地说:“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时间找出密门。”   “交给我吧,密门就在这间寝室内。”   “你怎么知道?”星狩说完话,便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   蝶凰也走到书架旁,然后将其中的几本书拉出了数分,道:“老师很有戒心,有其他人待在这里时,绝对不会开启密门,不过有一回,他以为我睡着了,才自己进入密室里。   “幸好,我没有被好奇心所诱惑,直到他回到寝室前,我都装成在熟睡的模样。”   蝶凰抽出几本书后,转向了另一面墙,在其两尊标本前迟疑了。   “真是糟糕,当时是背着老师,因此无法判定是哪尊标本才对。”   星狩走了过来,看了看,便将头长山羊角的魔物之角往下扳。   “你别冒险,谁知道老师有没有设下陷阱!”然而在蝶凰出声的同时,墙却打开了。   “喔……你的运气还真不错。”   星狩道:“这可不是靠运气,这只魔物带有魔法的波动,而且不是属于它天生的魔力性质,一定是奥森那老头在它上头施了法。   “而且,这座塔少有机械式的机关,想必是启动了某种魔法装置的魔力。”   “原来如此,可是你能保证,不会是启动了魔法陷阱的魔波动吗?”蝶凰如此质疑道。   “哈,这种事谁也不能保证,不冒险,又怎么会有丰富的收获呢?”   “你说得没错,太过谨慎是我的优点,也是缺点。”   蝶凰的自我检讨,星狩不予置评,不过,要是像她这种大胆妄为的人,还算是过分谨慎的话,那么世上应该没有什么人,可以被称之为鲁莽了。   这间密室与奥森大师的寝室,又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密室里头十分明亮,每隔数米就有个装饰性的火把,虽然火把上没有点火,却有着永久性的照明术在作用。比起火把摇曳的火光,魔法的光芒显得更加明亮、稳定。   一进到里头,星狩就知道自己挖到宝了。这里的气氛不同于寝室,空气干燥、清爽,感觉不到灰尘的存在,用来存放贵重的物品,再合适也不过了。   走没几步,转个弯,就到了一处长廊式的房间。长廊的中间,有个石制的屏风隔着,看不到后方。不过,光是前半部的摆设,就已经让星狩看得目不暇给。   每隔几米就有一座魔法阵。魔法的光芒向上冲至屋顶,珍贵的物品则摆在里头。   这是一种保存物品的魔法阵,在魔法阵的光芒里是没有重力、空气的异空间。   任何东西放到魔法阵里头,都可以保存上千年,只要魔法阵继续运作,就算把苹果丢进去,十年后也还是一样的新鲜、可口。   长廊中间是铺上了红地毯的走道,而魔法阵则对称地置于两侧。   长逾十米的距离里,一共有六座魔法阵。前两座放的是各种稀奇、珍贵的药材,不知名的花朵、果实,还有已经调配好的药剂,飘浮在半空中。   星狩虽然见识广博,但却也只识得其中的几成。   再向前走,左边是些古书、卷轴,右侧放置的则是戒子、护符、法器之类的物品,而其中还有许多,是带着神力的物品。在魔法阵的作用下,魔法物品特有的魔力波动被阻绝了,可是上头的符文、神文,还是透露出了物品的功用。   “这是维吉斯的翠玉!”蝶凰惊呼了一声,伸手就想去拿取。   “啪!”星狩像是教训小孩一般,用力地拍打着蝶凰白晰的手背,“你想干什么!别乱动,这魔法阵是碰不得的!”   “怎么,不能拿吗?那么光看这些宝物,又有什么用!”   “你还真的想要偷走老师的东西吗?这种魔法阵,可是连接异空间的魔法阵,你伸手过去,很可能会打破空间的平衡,人要是被吸进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蝶凰很舍不得那个翠玉。   “就算你有办法拿到手,老师肯定会在那东西上面加上魔法印记,是谁拿走的,绝对不可能隐瞒得住,而且扰动魔法阵,你不怕会惊动守卫?”   蝶凰很不甘愿地说:“你说得没错,是我的不对。”   再往前走,只见魔法阵上头飘着的,是许多魔法书。   “可恶,竟然用这种办法来保护魔法书,那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星狩这回也发出了不甘愿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星狩又问。   这时蝶凰正拿着书写板不停地抄写,她道:“这些魔法阵就值得我好好研究了。六个魔法阵虽然看似相同,却又有些差异,我想,应该是在防护措施上有所不同。   “虽然能溜进来的时间不多,但也够我抄下这些魔法阵了,就算无法找到破解的法门,若能学起来也很有用。”   星狩笑道:“你还真有心,那就劳烦你了。”   星狩绕过屏风,却见到了祭坛,不由得问道:“这个是……”   这祭坛给人的感觉相当不好,星狩感受到了杀戮的气息,空气中虽然没有血腥味,但中央的石床却有褐色的斑纹,那是鲜血流过、渗入石材的痕迹。   魔法师多半不信仰特定的神祇,部分善良的法师还有精灵,会信奉“辛格隆。爱尔芙”,而一般的法师,则会追随知识与书写记录之神“图特”。   布畏的战争女神阿堤丝的教团,也有魔法师的存在,这名鼓吹信众积极争取权势的神祇,不时会给予侍奉她的法师指引。至于专研死灵法术的魔法师,多少会跟西米尔打交道。   然而这祭坛上的神像,都不是上述的那些神祇.浮雕刻划出来的女神相当艳丽,神情高傲、带有危险的气息,目光并不友善,那样的眼神,就有如盯着青蛙的蛇一般。   女神的穿着非常大胆,上半身不着寸缕,挂着用手掌串成的颈圈,巧妙地遮住了右胸的重点部位,腰间挂有头颅串成的腰带,而裙子仅能勉强地遮住双臀。   然而,在看着女神的时候,心中却并不会升起半分欲念,她的样子虽然艳丽无比,却给人更多可怕的感觉,令人望而生畏。   女神像是有三对手臂,一对手臂拈指不持物品,一指天、一指地。另外有只手臂,持着半月形的大镰刀,相对应的手上则拿着锁链。至于剩下的一对手臂,星狩特意地靠过去,才看清楚她拿的是什么。   心脏!还有头颅!   星狩绝对不是胆小之徒,可是在这尊神像之前,他却感到畏惧了。   “人坏,连信仰的神也可怕!”骂了一句,星狩便退出了祭坛。   “里面还有些什么吗?”蝶凰还在抄录着魔法阵。   “没什么,你不会有兴趣的。”星狩退出来之后,感到舒服多了。待在那里,心脏跳得特别快,就好像有人要把它挖出来似的。   星狩想到自己胸前的神印,那不就是祭坛上供奉的落奈的圣徽?想到这点,星狩就觉得非常不舒服,隐隐约约觉得不安,但却又找不出原因。   星狩摇了摇头,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最后的两个魔法阵上。   只见左右两边,各浮着十余本魔法书,封面上的文字都很古老,书写的风格差距性也很大,看得出是不同年代的魔法师所留下的著作。   星狩各绕了一圈,并没发现半本与医疗有关的书籍,然而其中一本金底烫上绯金火焰纹的书本,却让星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个火焰纹……”书本的封面上绘有火焰纹,而底部则是天秤。   “难道,这是火焰法典……艾凡娜在寻找的东西?”   星狩推算了一下,艾凡娜所描述的时间,正好是奥森大师离开良久的期间。   每隔一阵子,奥森大师都有远行,离开的时间往往长达月余,若要说是去哪,那么离开耶佛大陆的可能性,不就是最大的吗?   要说有谁敢硬闯法皇厅杀人越货,在这世上有这种实力、又敢这么做的人,奥森大师就是其中的一位。这本书若真的是法皇厅的珍宝,那么的确是有资格放在这里。   “艾凡娜……哈,你的运气真差。东西落到了奥森这只凶狐狸手上,你是没机会拿回去了……”   “哈啾!”   “姊姊感冒了,要多穿衣服,喝热开水喔!我帮姊姊倒热开水过来。”拉克希米很主动地要为艾凡娜服务。   “真是个好孩子。”古柯笑道。   “是啊,待在拉克希米身边,在不知不觉中,整颗心都觉得暖洋洋的呢。”艾凡娜道。   “既然如此,你怎么还会感冒呢?”   “不,只是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会不会是家乡的人在思念我?”   古柯道:“艾凡娜,你是在想家了吗?”   艾凡娜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说不想是骗人的,不过……”   “怎了?”   艾凡娜有点无奈地说道:“我的家人,嗯,至少大多数的家人会想我,而法皇厅的一些同伴也令人怀念,不过,也有些人对于我出这趟任务,会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呵、呵、呵,这么说来,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艾凡娜眨了眨眼,对古柯的说法似乎很感兴趣。   “要知道,不会遭人嫉妒,不会让人感受到威胁的人,通常都是平庸的一群。   “你会让人想把你丢来这里,就代表你的才能让人感到害怕,你应该高兴才对。你就把火焰法典找出来,带回法皇厅让人大吃一惊,叫那些人无话可说。”   “唉……”艾凡娜叹了口气,道:“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   “罗特小姐,您怎么会如此丧气?我相信法皇会引导我们完成任务的。”思沃德连忙帮她打气。   艾凡娜却沮丧地说:“我也尽量这么想,可是……我们在这待了许久,却是毫无线索。拉克希米差不多可以交由宫廷的侍女去照顾了,可是,我却又答应了萨拉尤尼,要帮她找出谋害拉克希米的犯人,短期之内,还要配合她那位朋友寻找疑犯,不能离开……我总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了十车城。”   “哈,不过,奥古都老弟却是如鱼得水呢。”古柯开玩笑地说着。   “迦尔纳真的那么有天分吗?”艾凡娜好奇地问道。   思沃德道:“他的才能真的不负迦尔纳这个名字。”   “迦尔纳这个名字?”   古柯帮忙解释道:“在克利希那的圣典中流传的故事里,迦尔纳是位完美的战士,思沃德给的这个评价很高喔。”   “这么说来,他想要在黑天祭中取胜,是很有希望了?”   思沃德却摇头说道:“不,这还很难说。虽然有才能,可是时间有限,再加上缺少真正的打斗经验,在实战中能发挥多少实力,还未可知。”   女侍在这时走了过来,在艾凡娜耳边说了几句话。   随后,艾凡娜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神色,道:“就请她进来吧。”   “是谁来访?艾凡娜小姐好像觉得很麻烦的样子。”   艾凡娜叹了口气,道:“是很麻烦,虽然不是讨厌萨拉尤尼,可是跟她待在一起,就是……该怎么说呢,是磁场不合吗?”   “哈!”古柯大笑道:“原来,你除了星狩之外,也有合不来的人。”   艾凡娜嘟起了嘴道:“这一点都不好笑。”   “姊姊、姊姊,我帮你准备好热姜茶了喔,对小感冒特别有效喔!”拉克希米亲自端着一壶热茶过来,热心的模样看得人心暖暖的,不过,跟在她身后的宫廷女侍,则是一副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的模样。   艾凡娜连忙接过拉克希米的端盘,放在桌上,笑道:“谢谢,拉克希米做得很好喔。”   “嗯。”拉克希米笑靥如花,接着又趴在桌上,盯着艾凡娜直瞧。   “嗯……”艾凡娜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倒了杯热腾腾的姜茶来喝。   现在是夏末,天气依然炎热,喝这热姜茶可不好受,不过,为了满足拉克希米,她也只好喝下去了。   “啊!姊姊也在这儿啊!”萨拉尤尼进来后,见到了拉克希米,脸上浮现出了沉重的神色。   她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还不能接受拉克希米变成现在的样子,总是避着拉克希米,似乎看到变成幼儿心智的姊姊,对她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   “……罗特小姐,再麻烦你一下,我想再问问那时的情况……我们可以……”   “好的。”心中虽然不大愿意,艾凡娜还是答应了。   不论是跟萨拉尤尼在一起,还是跟她请来的年轻魔灵女在一起,总是让艾凡娜觉得不好应付,不过,帮人找出作恶之徒并加以惩罚,也是法皇的训示,艾凡娜实在是无法拒绝。   “咦?不要啦,姊姊,人家要你陪我啦!”拉克希米当场撒娇。   萨拉尤尼的脸上,又出现了不忍的神情。   古柯道:“拉克希米要乖喔,小姊姊要带大姊姊去看药师。你也希望大姊姊的感冒快点好起来吧,这样子再过几天,大姊姊才能带你去玩水喔。”   “真的吗?没骗人?”   “当然。”   “打勾勾!”   “好,打勾勾。”   萨拉尤尼将艾凡娜带走了,拉克希米也就跟着回到了长公主的厅房。   这时候,古柯才道:“那就是魔灵女啊?原来,十车王与魔灵女之间有所纠缠的谣传,是真的。”   思沃德却道:“我不喜欢那名女子,似乎有股邪气。”   “你太多心了,魔灵女可不是什么邪恶的魔女,就像魔法师也是有好、有坏一样,况且神的仆人中,也有专门玩弄权谋诡计的。”   “不一样,在她的眼中,似乎燃烧着仇恨之火,这样的人很容易迷失在仇恨之中。”   “放心,艾凡娜不会有事的,要是在萨拉尤尼的邀约下出事,十车王的立场可就难为了,就算是那位公主,也会明白保护客人的重要性。”   “嗯。”看思沃德的神情,像是恨不得能跟在艾凡娜身旁保护她似的。   “对了,你对拉克希米公主说要带她去玩水,说这话没问题吗?   古柯露出了狡狯的神色,道:“没问题的,反正我又不必伤脑筋。”   “十车王是不会答应让公主离开王宫的!”   “哈,最多就是失信,反正拉克希米闹脾气时,我也不在这儿。”   “咦?可是拉克希米闹起来,是很让人头痛的!你想逃避啊?”   古柯眨眨眼,不怀好意地说:“我应该赶快利用时间,到肥油旅馆那儿,帮你们打听法典的下落,至于公主的小玩兴,嘿,就麻烦你啦!替同伴达成誓言,也算是圣骑士的工作之吧!”   第三章恶魔交易之一   当古柯再次回到十车城,已经是快两个月后的事情了,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回来,他带回了一个意外的客人——星狩。   古柯到肥油旅馆后,并没探听到任何有关火焰法典的消息,但他却在打算返回十车城时,碰见了星狩。   两人相见,免不了寒暄一番,星狩不着痕迹地问起了艾凡娜,知道她人还待在十车城,便伴随着古柯而来。   星狩在入城之前,特别换下了法师袍。由于星狩不像古柯那样有王玺的黑天符,并不能自由地进出王宫,再加上他也无意进入王宫,所以,就先在十车城东区的茶馆里落脚。   星狩不喜欢十车城,他觉得十车城与奥森的巫师之塔,是很类似的地方。   耶佛大陆的两大城市,十车城与古迷达,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地方,不过,真要比较的话,星狩还是比较喜欢古迷达港一点,至少那个港都很诚实,赤裸裸的呈现人性,伴随着当地生存竞争的,是一连串的暗杀、抢夺还有不公平的买卖,既残忍又真实。   十车城则不然,这是一个粉饰太平的城市,虽然明明就是靠着吸取外围平(贫)民的血汗而存在,却又要打着保护者的身分,义正辞严地收取名为“税金”的高额保护费。   该城公开的表明,当地是受到克利希那庇佑、不欢迎魔法师的城市,但那些宫廷要人的斗争,却会在暗中请来法师,为他们除去敌手;明明就是饱受魔物侵扰的城市,但城内却总是粉饰出和乐、安详,好一幅人间净土的画面。   星狩认为,十车城就与奥森大师一样,先靠着自身的魅力,引来为他卖命的愚者,然后再凭借吸取在下位者的鲜血而茁壮。   然而奥森的门人,只要肯努力,再加上一点运气(别在修业途中被同窗铲除),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成为能力卓越的魔法师,但十车城则不然,他们的人民想脱离悲惨的生活,简直比登天还难,几十万的贫困人民,能进到城内成为公民的,每年不过区区数人。   不过,星狩并不会同情这些可怜的百姓。   他认为,弱者本来就会被强势之人所欺凌,是他们自己不争气,所以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就算被压榨,居然还被压榨得甘之如饴,星狩不会同情这种人,只会鄙视。   此时,茶馆中进来了一名不像会来这里的人。   他的出现,令星狩感到好奇,他是一位身着破旧麻布衣的男孩。   十车城东区虽然允许公民之外的人进出,但是要进来,可是有条件的:一是前来进行买卖,可以为十车城提供货品、同时购回粮食的商家;二是像星狩这类别有专长,可以为十车城的贵族提供特别服务,或是想要加入十车城巡防军的人。   不论哪一种,要进到城内,都要缴一笔可观的费用,而那笔费用,看来不是这名男孩负担得起的。而这名男孩也仿佛有些不习惯,不停地东张西望,似乎有些坐立难安,像是进到了不属于他该来的地方一样,觉得十分难受。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等人。片刻过去,又出现了另一位让星狩注目之人,而他的出现,让星狩马上摇头,同时侧身将脸转向,不希望被他瞧见。   这位金发、俊美的半精灵,与这里的人打成一片,走到哪儿都有人向他打招呼,而让人惊奇的是,无论是认识他的,还是不认识他的人,几乎都用羡慕或谄媚的眼神在看着他。   星狩不与穆睿相会,并非是讨厌他,相反的,跟他在一起,其实还满有趣的,只不过有时也很麻烦;世上有种人,会给人带来麻烦而不自觉,而穆睿就是这种人。   当身上有事待办时,星狩不想给自己增加无谓的麻烦,但如果是空闲的时间,星狩倒是很乐意见到穆睿,只是现在并不适合。   穆睿真的很有办法,才来到十车城没多久,就已经成为非常受欢迎的人物。   他进入茶馆后,向那名粗麻衣的男孩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走向一名身着绢衣的贵族那儿,交谈了几句,然后就像变魔术般的,拿出了一袋珍贵的宝石。   不过……星狩发现,那个装宝石的袋子,不就是被奥森大师退货的那个袋子吗?   星狩笑了,他这下子终于明白,备前为何老喊他骗徒了,原来,他还真的是个职业骗徒。那名贵族恐怕就是个冤大头,看他好像很高兴地与穆睿交易,用高额的代价买下了假造的宝石,星狩只觉得很爽快。   交易完成后,穆睿才走向了男孩那儿。这回距离较近,星狩也能听清楚他们的谈话。   “你真的只要一把称手的武器?我对帮助过我的人不会吝啬,闪亮的宝石不是更好?”   男孩坚定地说:“宝石又填不饱肚子,我也用不着。   请你遵守约定,我只想要一把精钢打造的长剑。“   穆睿从善如流的说:“年轻人,那是你不晓得宝石的珍贵才会这么说,有了值钱的宝石,就能买到吃不完的食物,也可以买到上好的兵器,何必执意要把兵刃呢?”   男孩毫不动摇地说:“宝石对我而言太过珍贵,我为先生提供的服务还没那种价值。我现在需要的,只是能让我保护自己和家人的武器。   “耀眼的宝石只会引来贪婪,觊觎之心会带来无妄的灾难,况且火之法皇的教训,是以合理的付出获取合理的报酬,不合理的交易,只会让天秤倾斜、翻覆。”   “咳!”穆睿的神色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他呢喃道:“法皇……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连这种地方都有他的魔掌。”   “先生,你不是想反悔吧?”   “哈,怎么会呢,你看我这双眼睛,像是会骗人吗?”穆睿指着自己的双眼,做出了憨厚、老实的神情。   “当然会啦!”突然传来了一个吐槽的声音。   “咦!喂,这位朋友……星狩?你很不够朋友耶,我正在导正这位青年朋友的价值观,让他明白,世上还有比武力更可贵的东西……”   星狩笑道:“算了吧,我看你是在十车城里找不到象样的兵器,无法向人家交代,所以才想用其他的东西来敷衍吧。”   男孩脸上出现了不悦的神色,道:“这是真的吗?”   穆睿从容地说:“当然不是。”   “喔……”星狩脸上跟着出现了玩味的神情。他现在越来越佩服穆睿行骗的功夫,睁眼说瞎话,居然还能说得如此自然,他还真有行骗的本钱。   就如星狩所言,穆睿在十车城内,根本找不到有人贩卖精钢打造的兵器。   耶佛大陆原本就没有炼钢厂,上好的铁器与钢材大都仰赖进口。在十车城里,钢铁打造的兵器是管制品,有钱也不见得能买得到,穆睿要是肯花时间再混熟点,也许就能从特殊管道弄到钢制的武器,不过,现在要他在十车城里买一把,可真的是连一点办法也没有。   穆睿瞪了星狩一眼,道:“这样吧,只要你以后别再跟我提到法皇这家伙,我就给你一把比精钢打造还要好的武器。”   星狩对这名男孩颇有好感,便帮腔说道:“你可别随便拿把寻常的兵器充当神兵利器,我虽然不是战士,不过,判断兵器的好坏可难不倒我。”   穆睿又瞪了星狩一眼,好像在怨他胳膀向外弯。   “算了,这回我就不惜成本,来个大放送。”穆睿随手一晃,界域匕首就出现在他的手上。念了几声神文后,匕首划开空间,穆睿从中取出了一把弯刀。   “这把武器应该满适合你用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车城的传统剑技,是行云流水的弯刀,再加上你的体形与这把刀很相称,它一定可以成为防身利器。这把刀不只是锋利而已,而且还下有利锋的咒语,可以省去你磨刀的工夫,不过,其他的保养还是要做。”   男孩接过了弯刀,随后将刀抽出,只见寒光闪耀,刀身如眉月。   星狩意外地看着穆睿,没想到他会送出这上好的兵刃。弯刀虽非精钢打造,却是以秘银加上青铜打造而成,不论是价值还是实用性,都高于精钢打造。   男孩对刀剑的好坏虽然不能理解,不过倒是会看人脸色。他瞧见星狩脸上赞赏的神情,就知道穆睿取出的是把上好的弯刀,于是他将刀入鞘,谢道:“我就收下了,谢谢。”   “不客气,小意思啦!受人一滴,报以涌泉嘛。”穆睿故作大方,心里却在淌血。   “等等!”突然有人出声阻止,三人皆转头望之。   “罗特小姐!”   “美女!可惜是……法皇的牧师啊……”   “艾凡娜!”   只见艾凡娜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自然是思沃德与古柯。   这位法皇的牧师看来起神色不善,瞧了瞧穆睿,又瞧了瞧星狩,话中带刺地说:“星狩,你想对这名少年做什么?”   星狩不在乎地说:“我?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帮他见证一项公平的交易罢了。”   “交易?”艾凡娜拿起弯刀,抽出三寸,眯着眼睛瞧了瞧,然后转交给思沃德。   对刀剑颇有研究的圣骑士说道:“好刀!比我的佩剑还名贵。”   艾凡娜闻言,眼神变得更加锐利,语气不善地说:“你们不会是想用这把弯刀,唆使迦尔纳去做坏事吧?”   “美丽的牧师小姐,您误会啦,只因小兄弟曾经收容小生一宿,让旅行者免去风霜之苦,又好心地引路带小生入城,这只是小小的谢礼罢了。”穆睿用迷人的笑容和充满磁性的声音加以解释道。   很不幸的,这些对法皇的牧师用处不大,艾凡娜只道:“若是如此,谢礼也未免太过隆重了。”   穆睿摇摇头道:“非也,这不只是谢礼,同时也是对小兄弟通过”三考“的贺礼。”   艾凡娜重新打量穆睿,问道:“你对迦尔纳施以三考,可是……”   “呵,小生虽然不是法皇的权杖,不过这名小兄弟,却是遵行着法皇的教诲,所以小生才代行三考,没想到,在这种邪恶深植的地方,也能见到烈焰的光辉,倒是小生多事了。”   艾凡娜听了穆睿的解释,心中较为释怀,问道:“你是法皇的在家修炼士吗?”   “不是的,只是对法皇传播的道理略有研究。”穆睿暗道:“谁会这么笨,自己跑去接受法皇的束缚,要不是为了用法皇的教条堵住死脑筋的牧师,谁会去研究那种硬邦邦的无聊经文。”   “原来是教友。”   “没错!”穆睿又在心里加了一句:“常被你们这些法皇的权杖追着跑的朋友。”   星狩半讽刺地说:“我说穆睿,你哪时候又成了法皇厅的教友了?我以为你信仰的是管理音乐与工艺的精灵之神辛格隆,或是管理创作与艺术的女神圣希拉。”   穆睿超大方地说:“在研究美丽的诗歌之余,我还会探讨知识与哲学,而向图特学习呢。有空时,当然也会研究努力维持世界秩序、法理的法皇所传达的真理。   “你不觉得四处旅行的吟游诗人,在被人欺负、压榨时,只有伟大的法皇才能提供适度的保护吗?”   说完,穆睿暗中踢了星狩一脚,用甜美、迷人的笑容,警告他别再坏事,又道:“星狩,你似乎与这名美丽的牧师还有她的同伴熟识,怎么不帮我引见一番呢?”   “嗯,这位是艾凡娜。罗特,高尚的法皇牧师,这位是圣骑士思沃德。奥古都,还有以苦行探索至理的古柯,这位是……”   星狩想了想才说道:“自诩为梦想的传播者、圣乐之手、传说中的吟游诗人,同时也是备前授业之一的睿穆。”   想不到,在这里也能见到教友,虽然不是纯粹信仰法皇之人,不过也让艾凡娜觉得很高兴,再加上他竟然还是备前的老师之一,于是艾凡娜很快地就喜欢上这名有趣的半精灵。   “呵,小生不才,只是以传播美好的音乐与诗歌为己任,同时希望美好的传奇故事能激发人们心中的勇气,让人们勇于追寻属于自己的梦想。倒是星狩看得起了,能认识各位,才是小生的荣耀。”穆睿一改往态,用谦逊的话语回应星狩的介绍,不过他的语气,却像是对星狩的介绍全盘接受、丝毫没有脸红的感觉。   古柯与思沃德同时皱眉。   他们阅历较为丰富,不像艾凡娜那么容易相信人,也因为同是男生,对穆睿美型的脸孔较有抵抗力,不易被他那看起来纯真、善良的外貌与油腔滑调的言辞所欺瞒。   “你是备前的老师?请问一下,阁下是几岁时收他为徒的?”古柯发问了。   穆睿的外表看起来比备前还年轻,所以古柯才会提出这个问题。   不过,穆睿不须回答,他只伸手将头发撩起,露出耳朵,答案就出来了。   穆睿很开朗地说:“原来你们认识小御御?那个笨拙的小鬼没给诸位添麻烦吧?哈,我原本就是担心他独自一人前来耶佛,放心不下,所以才追来这里,想不到那小子已经结识一群可靠的朋友了,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喔,我知道了,你们就是那群拯救公主的英雄,呵,备前那小子写的信,总算可以送交给你们了,小徒无能,还请你们多多关照。”   “你太客气了,备前才帮了我们不少忙,能够成功的将……总之,因为有他的帮助,我们才能突破危险。这把弯刀非常珍贵吧?迦尔纳获赠如此宝物,我代他向你道谢。”   “哈,别客气,反正小生也用不着,不如赠予有需要的年轻人。不过,你可要好好运用,但也别让这把剑沾上无谓的鲜血。”   迦尔纳坚定地说:“我会的。”   不过思沃德却苦恼地说:“可是你之前练的剑法,并不适合这种武器。我对这种形状的刀剑并不熟悉,若是让你自行摸索,要有所成就,就绝对赶不上这次的黑天祭。”   穆睿热心地说:“这倒好办,小生曾经与善用弯刀的战士一同旅行,更曾向那位大师级的战士请教过使用的诀窍,还获赠了一本刀谱。基本的功夫与要诀,我可以传授给他,不过要学习高深的技巧就要靠他自行摸索。”   “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只怕抢了圣骑士的弟子,会惹你不高兴,看得出来,你给了这小伙子非常扎实的基础训练,就算改习弯刀,也必然事半功倍,想要让他研究刀谱内高深的技巧,还是得靠奥古都先生的指点才行呢。”   接着,穆睿又兴高采烈地说:“不如咱们现在就开始!黑天祭不就是在秋末入冬时期举行吗?剩余的时间不过只有数月,可别再浪费时间了。”   “这个……”思沃德望向了艾凡娜。   艾凡娜道:“没关系的,这里还有古柯先生在,况且十车城里的治安很好,我不会有问题的。”   “那咱们就走吧。”穆睿显得相当热心,不过,他可不是真的为了迦尔纳着想。   事实上,当穆睿猜到艾凡娜等人,就是与备前一同为十车城的公主采药救命的那些人后,他便巧妙地取得了艾凡娜的信任,接下来,他还可以透过迦尔纳,成为圣骑士的朋友。虽然穆睿并不喜欢圣骑士那种严谨的生活方式,不过,却很高兴得到圣骑士的友谊,像这种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最适合当朋友了。   穆睿等人走后,艾凡娜板起了脸,不悦地说:“你不是不屑十车王的奖赏,怎么这回又冒出来,是反悔了吗?”   星狩笑了,看到艾凡娜不满的样子,他就觉得有趣,像她这样的人,才有逗弄的价值。于是,他这么说了:“我曾经听闻某位智者说过,人心就像是带着颜色的玻璃,所以人都是透过带有颜色的玻璃在看人,当人心是何种颜色,看到的人也沾上了那种色彩,艾凡娜小姐以为我是来讨赏的吗?”   女牧师马上气得鼓起腮帮子,她生气地骂道:“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了!”   星狩心平气和地笑道:“说得没错,千万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在下可不会用带有颜色的镜片来看人,把每个人都当成了贪心无餍的小人。”   “你!”艾凡娜气得涨红了脸,恨不得取出圣锤来“伸张正义”。   “咳!”古柯急忙发声打圆场,道:“星狩,你不是说有事要请艾凡娜帮忙吗?就别再说些有的没的,把你的事情说一说吧。”   “喔!”一听到星狩有求于她,艾凡娜随即改变态度,她决定让星狩好好地“请求”她的协助,然后再“勉为其难”的伸出双手。   星狩却不提他的事情,只是问道:“法皇的牧师对恶魔很有办法吧?听说你曾经击退过迷诱魔。”   “消灭闯入人世间的恶魔,是法皇牧师的职责,法皇恩赐的神迹,有许多是针对邪恶的恶魔,将一、两只迷诱魔打回深渊魔域,对受过完整训练的法皇牧师,根本不算什么。”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们把消灭恶魔当成天职?”   艾凡娜充满正气地说:“不,这是一种义务,将破坏秩序、制造伤亡与惨剧的邪恶代表打回它们该处之所,是身为人类就该做的事!”   星狩故意赞叹地说:“真是伟大。”   艾凡娜只觉得星狩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她捺着性子地询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不违背法皇的教诲,不伤天害理,我可以考虑伸出援手,毕竟,透过适当的服务,让人明白火之法皇的神恩浩瀚,也是身为牧师的职责,尽管有些人是难以教化的顽劣之民。”   星狩轻松地说:“不是我有什么事,而是你有什么事,我想我很乐意助你一臂之力。”   “我?”艾凡娜再也忍不住,星狩这家伙根本就是在颠倒是非,明明就是来求助的,怎么变成相反过来?她气得站起来,指着星狩的鼻子说道:“我哪会需要你这种人的帮助!”   “星狩……到底是有什么事?你就别再卖关子了,你是不是想请艾凡娜帮你对付恶魔?”古柯急忙说话,同时暗自叹气。看来艾凡娜交涉的功夫实在要再加强,才两、三下就中了星狩的诡计,别说想要还清人情,可不要帮了人家的忙,还欠下越多人情就不错了。   艾凡娜却毫无自觉地讥讽道:“你不会是要我帮你清除你那位伟大老师所驯养的蝠魔吧?哼,那不是你们魔法师喜爱的宠物吗?”   星狩只是惋惜地说:“我还以为火之法皇的牧师,会很乐意消灭一只作恶的佛雷。”   “你是说——佛——雷?”艾凡娜的音调整个变了。   星狩故意大声地自言自语:“说的也是,某人还有寻回火焰法典的重要任务,怎么可以为了一只佛雷而冒险?   毕竟是佛雷,就算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法皇牧师,也是难以应付的,万一死在佛雷的魔爪下,不是太划不来了吗?“   “你是说佛雷……真不愧是耶佛大陆……”艾凡娜的神情显得十分呆滞,似乎还没有从震撼中恢复。   古柯沉着脸问道:“你指的,不会是北方下荒三村的那只佛雷吧?”   星狩故意叹气道:“就是下荒三村,真是可怜的人们,遭到恶魔荼毒四十余年……”   “你是说,那只恶魔已经存在四十余年了!”艾凡娜再次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古柯马上说道:“我反对!”   星狩气定神闲地看着古柯与艾凡娜,故意附和地说:“是啊,太危险了,犯不着为了不相关的人冒险犯难,反正几十年都过去了,那三个村子的人,也早该习惯有只恶魔作伴的生活了。”   艾凡娜吼道:“这种事怎么可能会习惯!”   古柯急忙劝导:“艾凡娜,佛雷不同于迷诱魔或是赖特,它们的等级完全不一样,以你的能力顶多能对付赖特,千万别急着去找死!”   艾凡娜道:“我知道,这我知道。”   星狩点头称道:“明哲保身,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星狩!”   “好,好,不说了,我只是把一件事实陈述给艾凡娜听,该怎么做,她自己心里有数,别人是无法左右她的决定的。”星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气得古柯牙痒痒的。   艾凡娜再次站起来,说道:“兹事体大,我不可以草率决定,必须与奥古都先生商量后才能下断决……”   说完,艾凡娜就转身离开,去找思沃德商量。   星狩满意地笑了。艾凡娜的神色,他看得很清楚,奉行法皇教诲的女牧师,将她的心意全写在脸上了。艾凡娜现在去找思沃德,分明只是要去说服圣骑士,同意她前去讨伐恶魔。   “该死!艾凡娜,别冲动!”古柯也急忙起身道。他瞪了星狩一眼,问道:“你这回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打的是什么主意?”星狩低下头,思绪回到了数天前。   数天前,奥森大师突然回到了巫师之塔,使得原本打算再次潜入奥森大师私人地盘,尝试破解存放宝物魔法阵的星狩,计画全被打乱了。   然而同行的四名资深弟子,却仅剩下了两名回来,而且回来的三人身上全都带伤,尤以奥森大师最为严重。他的半边身体受到了严重的魔法伤害,还能活着回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星狩当下兴起了谋害老师的念头。   原本他在当夜就想进行暗杀行动,无奈奥森大师一回来,十三楼的防护又变得严谨无比,许多来自异界的守卫都冒出来了,他没有把握闯入,只能暂且打消念头,伺机而动。   次日星狩、蝶凰与几位资深弟子受到召见(鸩执行任务未归),而与奥森大师离去的那两位资深弟子却不见踪影。   过了一夜,坐在高台上的奥森大师,身上已经不见伤痕,虽然可以感觉到保护他的魔法弱了许多,可是,他的强大却依然不减。   当众人纷纷猜测老师是以何种魔法将伤势治愈,并疑惑与他同行的四名弟子的下落时,他便开口为众解惑道:“我这趟出去,碰上了点危险,跟几个不识好歹的魔法师起了小小的争执。很可惜,你们的两位同学,在魔法的战斗中牺牲了性命;而另外两位勇于逃避危险,所以才能跟着我回到这里。   “不过,我的门下不需要只会逃避危险的人,所以,昨夜我已将那两人处决了。”   奥森大师轻描淡写地述说着事情的经过,而诸位弟子则是惊骇不已。能让奥森大师亲自出手,甚至让他身受重伤,还死了两名杰出的魔法师,想必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魔法大战。   看到弟子们惊惧的模样,奥森大师道:“虽然损失了两人,不过,同时面对两位大魔导师、以及数十位法师,这样的代价算是很轻了。嘿,一命抵十命,也够本了。”   奥森大师的话更让弟子们吃惊,不过,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跑到哪里大开杀戒。   唯一可以猜得出来的是,他闹事的地方绝对不在耶佛大陆,较有可能的是西方大陆的法师公会之类的地方。   “星狩,我现在交付你一件工作。”   “请您吩咐。”星狩低下头,顿时备感压力。今天的奥森大师虽然魔力已然大幅减弱,可是气势却呈倍数增长,让人不自觉地感到紧张与害怕。   “帮我取来恶魔的心脏。”   “这……”   奥森大师以玩味的口吻说道:“难道,你也想逃避危险吗?”   “不,只是……以弟子的能力,实在无法侵入深渊魔域。”星狩吃力地应着。   “哈,谁要你到那种地方了!恶魔在人间留下尸体的状况有二:一是它是自行突破时空界限来到人界;二就是长期滞留人间,身躯已经稳定的高等恶魔。不是有头佛雷,留在这边四十年了吗?你就找它下手吧。”   “是,弟子绝对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奥森大师狂妄地笑道:“我期待你带回来的恶魔之心。”   回想起奥森大师下达命令的情景,星狩再次流下了冷汗。   他抬起头来,对着古柯说道:“我会有什么目的?不过就是想杀死一只佛雷罢了。”   第四章恶魔交易之二   下荒三村,是位于十车城东北方的三个村庄。   这三个村庄倚傍荒烟群山建立,每村相隔不到十里,人口多则两百余户,少则百户出头,三个村庄加起来也不过才千余人。   耶佛大陆的村庄,如果能有百户,就算很有规模的村子了;人口能超过百户的村子,通常都有位优秀的魔法师驻守,若是村子的规模再大一些,魔法师的数量就要再增加。   可是,优秀的法师难寻,也很少有法师,愿意将时间花费在保护村人上面。   一般而言,出身在村子的法师,才会担起保护家园的责任,可是大多数的魔法师,则是选择独善其身,或者投入可以尽情研究魔法的生活方式。   所以,若是村子的规模过大,魔法师力有未逮,被魔物袭击过几次后,就会自然而然地缩减为适当的规模。   要是没有法师驻守,小型的聚落,通常只有十来户人家,而且家家户户都有高明的战力兼猎人,不然便无法保全农地与家人,同时,在田地遭到魔物破坏时,还可以用打猎的方式来弥补粮食的欠收,不过,出门打猎的风险过大,很有可能会一去不返。   就算有人努力联系、集结数村之人共同建造城堡庄园,可是只要运气不好,碰上了强大的魔物,也只有落得全员尽没的结果,是以耶佛大陆的人口一直无法增加,实在是由于生活环境太过严苛的关系。   而下荒三村能发展到超过百户人口,已经算是十分罕见的情况。   这三个村庄,虽然被贝特魔族中最高位恶魔的佛雷所威胁,可是,那只恶魔似乎没打算将村庄消灭,反而因为有它的存在,而使得这三个村庄能够在风雨中成长。   佛雷这种喜欢血腥与破坏的贝特魔,不可能会好心地保护下荒三村,不过,它却会保护自己的地盘。如果有强大的魔物靠近,它会出面警告,若不听从警告,自然会成为为它提供消遣、运动的对象。所以,佛雷其实也是变相地保护着下荒三村,为他们阻挡强大的魔物。   至于半兽人、豺狼人、或是其他较弱小的魔物,在村庄里的魔法师与战士们的通力合作下,倒还尚能应付。   这只佛雷出现在人间,已经四十余年了,以贝特魔的个性,会一直屈就在下荒三村,而没有在外界掀起腥风血雨,也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但不管那只恶魔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或它是否曾经对耶佛大陆造成可怕的伤害,艾凡娜决意讨伐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   艾凡娜、古柯、星狩,当然还有思沃德,四个人花了两天的时间准备,然后就骑着十车城提供的骏马,前往恶魔的所在之地。   下荒三村与十车城的距离,远比艾凡娜预料的还要近,骑马不过整整五天的路程,若是佛雷展翅高飞的话,不用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对十车城发起突袭。   有只强大、可怕的恶魔当邻居,十车城怎能无动于衷?这也是艾凡娜无法理解的事情。   “这没什么,那只恶魔又不曾为害过十车城,因此十车王也没有理由对它采取行动。”古柯解释道。   但是艾凡娜依然无法接受这种说法,她道:“可是不会担心吗?那头佛雷也许只是暂时放过十车城,但并不代表它会永远按兵不动,等到它准备充裕、突然发难,就来不及了。”   古柯却道:“十车城随时都做好迎战的准备。祭司团每天塑造新的守护神像,不就是为了这潜在的危险?再说,食人魔、巨魔、半兽人还有众多可怕的魔物不时地袭扰,早就让十车城的部队疲于奔命了。既然佛雷没主动挑衅,十车城又为何要自寻麻烦?   “双方既然都已经和平相处了四十余年,到了现在,更没理由去讨伐那只佛雷了。”   “怎能如此!它现在没有行动,一定是基于某种理由,这个理由不会永远存在的!”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所以,才会需要代表正义的法皇牧师出动。”星狩似乎是在赞美艾凡娜,也像是在讥讽她。   艾凡娜瞪着他,把想骂出口的话全吞进肚子。火之法皇赐与她的权杖,有许多专门对付恶魔的神迹,不过,艾凡娜依然没有绝对的信心。事实上,她自己也知道光靠她与思沃德,是不可能将佛雷打回深渊魔域的,这时候,强大的魔法师,很可能是他们获胜的关键力量。   艾凡娜原本不想找星狩当她的同伴,可是除了他以外,竟然没人愿意与她同行协力讨伐恶魔。   她原本以为利用十车王的势力,可以在新成立的魔法公廨中,找到高明的法师。结果一听到她的目的是去找佛雷麻烦,所有的法师都打起了退堂鼓,就连那位自命不凡的幻幽,都站在朋友的立场,劝艾凡娜别去自杀,最后只有星狩一人,早已做好准备,等着出发。   这一次的行动,成员之间的气氛还是不佳,而且还比上回阴影谷之行,显得更加严重。   艾凡娜已经较能忍受星狩的冷嘲热讽,他说话较不客气,甚至还经常故意挖苦艾凡娜,不过,艾凡娜却不得不承认,星狩是个很可靠的伙伴。   艾凡娜甚至发现,星狩分明就是在针对她,故意要惹她生气,看她丢脸、出丑的模样,有了这层认识,艾凡娜较懂得与星狩相处,但不时小吵一架,却依然是无法避免的结果。   而古柯则对这次的行动极为反感,在艾凡娜面前,他虽然没说什么,不过针对星狩的不满,却是再明显也不过了。   这使得思沃德不由得叹起气来,即将要与恶魔中最强大的佛雷作战,同伴间竟然还存有心结,实在不是好现象。然而排解这种问题,又不是他的专长,除了感到无奈之外,他也想不出什么改善的办法。   “为什么那么可怕的恶魔,会出现在下荒三村那边?   据我所知,强大的恶魔如果私自闯入人间,天界的诸神不可能会漠视这种破坏法则的家伙。“艾凡娜故意提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是某位魔法师将它召唤出来,结果它就利用召唤契约的漏洞,滞留在人间了。”星狩说出了艾凡娜意料中的答案。   “魔法师真是不负责任又无能,大胆妄为的结果,只会给人添麻烦。”   星狩坦然道:“你说得没错,世上就是有许多这种人,我也为有这种无能的前辈而感到可耻。不过,也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才能突显出智者与勇士的价值,至少,我们是在为前人擦屁股,而不是给人带来麻烦。”   “真高兴我们能有共识。”原以为在这个话题上,能让身为魔法师的星狩难堪,可惜星坦然狩承认,祸端是由魔法师所造成的,这种虚心检讨的模样,让艾凡娜一点胜利感都没有。   “不过,在贝特魔族中,佛雷虽然是最强大、最危险的存在,不过与其他的贝特魔比较起来,佛雷对人类造成的伤害,反而是贝特魔族中较小的,在贝特魔族中会带来最可怕伤害的,反而是你曾经击退的迷诱魔。”星狩闲聊着。   “有这回事?不!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星狩做出了惊讶的神情,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你不知道吗?火之法皇的权杖,竟然对他们宿敌的事迹如此无知!”   照常理来推断,力量越强大的恶魔所制造的伤害不是越大吗?贝特魔族中最强大的佛雷,理当对人类危害最大,可是看星狩的语气,又好像真有这回事,弄得艾凡娜对自己的认知毫无信心。于是她回过头,用求助的眼神瞧向了骑在后方的思沃德,不会说谎的圣骑士歉然道:“星狩说的是事实。”   “咦!”   “要去讨伐恶魔的伟大牧师,竟然对敌人的认知如此不足,我开始后悔跟随只凭热情、冲动行事的牧师,参与这趟行程,实在是太危险了。”星狩的话再次让艾凡娜脸颊发烫。   思沃德为她辩解道:“罗特小姐,你不必觉得自责,为了减少人们利用恶魔,教会原本就尽量不让教众接触相关之事,况且罗特小姐你将精神放在牧师的修行上,判官审案的优良判例故事,才是您所熟知的知识。”   思沃德的话并不能鼓舞艾凡娜,她有气无力地问:“那么,思沃德又怎么会知道呢?”   圣骑士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到底曾经是个男孩,对英雄故事特别有兴趣,会作乱的恶魔经常是英雄讨伐的对象,在我知道的故事里,佛雷确实很少造成过严重的动乱。”   “怎么会这样?”   星狩笑道:“那是因为佛雷太强大了,由于它盛名在外,因此只要一出现,便成为各方讨伐的对象,就算佛雷再厉害,也无法面对全人类、还有众多自诩善良种族的合力讨伐,所以有机会出现在人间的佛雷,往往还没什么机会造成破坏,就被围剿而亡了。”   艾凡娜嘟起了嘴巴,问道:“那么迷诱魔又怎么会有能力,造成比佛雷更大的伤亡?”   思沃德策马向前与艾凡娜、星狩并行,道:“有个故事,可以说明迷诱魔的狡诈有多危险。”   艾凡娜期盼地问:“可以请你告诉我这个故事吗?”   “这……”要不擅长说话的思沃德讲故事,那可为难他了,于是圣骑士岔开话题,道:“现在不方便吧?虽然快到村庄了,不是更应该要小心吗?”   “无妨。”星狩指着前方的刺竹林,道:“下荒三村中的青丝村就在前方。这一带有碍视线的树木都被村人砍光了,视线良好,不必担心会遭到魔物袭击,况且到了这里,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村人的警钟也会警告我们。”   没了借口,思沃德只好开始讲故事:“罗特小姐应该听过安德斯王国覆灭的故事吧?”   “是的。”   “安德斯王国原本是个和平、富足的国家,当王子霍特。安德斯四世继位之初,他亲民勤政,让安德斯变得更加繁荣,当王后露德生下王子后,更是举国欢腾,然而好景不常,年幼的王子在一次的秋猎中意外身亡,安德斯王因丧子之痛,竟开始封锁自己,不理国政。   “这时露德王后撑起国政,虽然国王将退下王位,不过安德斯的体制良好,即使国王不理国政,在大臣与王后的努力下,国家的运作还算正常,但阴影却渐渐地笼罩在王国之中。   “国家虽处于伤痛之中,还好只是进步停滞,人民的生活尚能保持原样,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直到有一天,安德斯四世走了出来,而他的复出,却可以说是灾难的开始。   “安德斯王竟然信奉起恶魔,他下令捕捉幼儿做为祭品,要让他的爱儿复活,已经死去多年的人,当然不可能重新活过来,可是安德斯王却认为,是阿密丝的祭司用神力阻碍复活仪式,下令摧毁国境内所有的神殿,一连串倒行逆施造成的灾难,开始出现在王国之中。”   “那么大臣们、还有应该保护人民的骑士呢?他们没有采取行动吗?”艾凡娜问。   “有的,可是忠言逆耳,勇于直谏的大臣往往被五马分尸,而忠心的骑士不敢违背国王,只能用消极的态度抗拒国王的命令。国王一连串的动作,引发了寒蝉效应,担心性命不保的大臣不敢再发出谏言,整个宫廷只剩下谄媚国王的奸臣与残暴执行命令的将军,就连国王曾经最心爱的王后,也因劝诫国王而被软禁在后宫。   “人民的哀嚎声与悲叹声四起,最后,代表曙光的列特。安德斯,也就是霍特。安德斯的弟弟,前任国王的幼子,勇敢站出来带领人民组织反抗军,对抗兄长的暴政。   “那是一连串可歌可泣的抗争,最后,兄弟的对决,在王城之外的平原展开了,列特集结受难的家属成为义勇军,并且得到各地领主的支持。霍特虽然失去了民心,可是为了私利的佣兵、还有他由深渊魔域召来的下级恶魔,也共同组成了不逊于列特的大军。   “双方在王城外大战了三天三夜,不分上下,战况胶着,然而下级的恶魔却源源不绝,义勇军渐渐地落入下风,就在这时候,露德王后在忠心禁卫骑士的帮助下,毁摧国王的祭坛,破坏了连接深渊魔域的大门,逃出了王城,这才终于让战况有了转机。   “在王后的指引下,义勇军直捣王城,最后霍特与列特兄弟持剑决战,英勇的列特含泪斩杀兄长,结束了安德斯王国的恶梦,然而近十年的破坏使得国土荒废,人民流离失散,至今安德斯还是无法脱离贫困,重新再站起来。”   “安德列王国的惨剧让人感到遗憾,可是这与迷诱魔有何关系?若要追究起来,那些将作恶的国王推入魔道的魔法师,恐怕脱不了关系吧?”在这说句话的同时,艾凡娜又瞪了星狩一眼,好像在说,“又是你们这些魔法师滥用魔法干的好事。”   思沃德摇摇头说道:“不,故事还没结束。如果列特能坐上王位,有效的统领全国人民,制约各地的领主,安德列王国也许可以很快地再站起来,可是,他却被暗杀了,国家失去足以指引众人方向的明灯,领主们各自为政,使王国继续陷于黑暗之中。”   “咦,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我知道了,让安德列国王陷入恶魔道路的,不是什么不负责任的魔法师,而是迷诱魔。是的,一定是迷诱魔不甘心它的傀儡被杀害,才去找解救了王国的英雄复仇。”艾凡娜做出了推论。   思沃德道:“罗特小姐猜对了一半。”   “那事实的全貌又是如何呢?”艾凡娜急着想知道答案。   “列特王子是被迷诱魔所暗杀,而他的兄长霍特,也是被那只恶魔所迷惑而成为暴君,但恶魔并非为了报复才杀死列特王子,事实上霍特的败亡,也是迷诱魔一手策划出来的。”   “这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会这样呢?”   星狩冷笑道:“那只迷诱魔,就是王后露德吧?”   “什么!”艾凡娜惊呼一声。   思沃德意外地说:“想不到星狩对神恩大陆的事情,也是如此了解。”   星狩摇头道:“不,就像你们不清楚耶佛大陆的事情,我对于你们来的地方的历史故事,也是浑然不知。”   “那么……”   星狩回答:“我了解的是迷诱魔的性格与作风,而且暗杀列特的行动,露德王后原本可以弄得神不知、鬼不觉,想必它是故意在公开场合刺杀王子,然后再公开一切。”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法皇在上,恶魔的心眼实在可怕。”   艾凡娜以她自己的观点说道:“难道那只恶魔,花了数十年的时间策划那一切?可是我不明白,到最后它为什么要故意让霍特输掉,而且还要暴露自己的身分呢?迷诱魔确实是可怕的犯罪天才,可是它如果选择隐藏身分,不是可以继续地兴风作浪吗?”   星狩说道:“你错了。迷诱魔不是故意让霍特输掉,而是霍特到后来一定会输,开启异界之门召唤大量的下级恶魔,是所有神祇所不允许的,即使是魔法师之间,也禁止这种愚蠢的行为,与其引来各方的讨伐,不如选择在适当的时机,将异界之门关闭。   “至于迷诱魔为何要自暴身分?想必是它已经玩够了,一个残破不堪的王国,已经很难再挤出什么悲剧来。   让特列王子获知一切,悲叹而死,是贝特魔族最喜欢看到的结果,再说,迷诱魔花费大量心血营造如此的惨剧,一定是想让世人知晓,举国上下对它的怨恨对迷诱魔而言,可以说是无上的光荣,若不公开,它哪能享受被人恨到骨子里的快感……“   艾凡娜听了,久久不能言语:“这……太可怕了,可是这么多年来,露德王后就是迷诱魔的事实不曾被人发现吗?我实在无法想象,国王身边竟无人能看破王后的真实身分。”   星狩以理所当然的态度说道:“因为是迷诱魔,所以有可能啊!虽然迷诱魔不像佛雷、赖特那么强大,就算有心,但寻常的牧师或是魔法师,还是无法看破它的真实面貌。   “况且它让国王失常后,不就开始打击国境内的神殿、铲除圣职者吗?这就是要减少被人识破的机率。不过你放心,我们要对付的大恶魔佛雷,是不会跟我们玩这种心机的。”   “为什么?”艾凡娜直觉反应地问道。   星狩笑道:“难道你忘了,就是因为迷诱魔不似佛雷那么强大,所以才要穷思竭智地策划阴谋诡计,也因为它没有那种强大的力量,才必须对霍特那个呆子卑躬屈膝以讨他喜欢,再慢慢地策划一切。如果是佛雷,根本不用这么做,它大可直接用自己的力量大肆破坏,直接动手享受血流成河的滋味,相对来说,佛雷的力量太过于强大,所以根本无法掩饰啊!”   “真高兴听到你这么说。”艾凡娜没好气地说:“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因为佛雷特别强大,所以才容易被打败啊?”   “不……”星狩脸色沉了下来,道:“其实,我不觉得光靠我们几个人,就能够打败佛雷,胜算渺茫啊……”   这时古柯说话了,他以指责的口吻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告知艾凡娜下荒三村这只恶魔的存在,难道,你是故意要让艾凡娜来送死的吗?”   “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星狩低下头了。   “古柯先生,别这样,就算星狩不提起,我早晚也会听到这件事。铲除滞留在人间的恶魔,是所有法皇牧师应尽的责任,星狩愿意冒险助我一臂之力,也算难得了……   不论他背后有无特殊的私人目的,我都不介意。“   古柯再次以严厉的眼神瞪着星狩,指责着星狩,好像在说:“艾凡娜都已经知道你是别有目的,还是义无反顾地前来讨伐恶魔,若你还背叛陷害她,那岂有资格自称为人!”   但星狩却毫不理会古柯那责备的目光,只道:“我跟艾凡娜的目标一样,只想解决掉那只佛雷。”   “古柯……这一次,我愿意相信星狩……”艾凡娜实在不愿意这么说,可是她不得不这么说,毕竟在这个时候,他们之间没有吵架的本钱,若想打败贝特魔族中最强大的佛雷,他们四人一定要同心协力才行。   为了贯彻法皇最重要的教诲之一,艾凡娜与古柯居然角色互换,变成了劝和的人,可是一说出这句话,她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帮着星狩这个超级过分的魔法师说话。   古柯叹了口气,他不想让艾凡娜太过为难,即使向佛雷挑战已成定局,但也只好尽力保全艾凡娜的安全,而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穿过这座刺竹林,就是下荒三村中的青丝村了。我们可以在那略作休息,进行补给,然后再商量该如何对付贝特魔中的王者。”古柯神色黯淡,对他们的前途显然并不看好。   就在众人正沿着刺竹寻找入村的途径时,箭矢破空而来!   利箭毫不留情地迎面射来,思沃德连剑带鞘的挥动着宝剑,拨开箭矢,而星狩的意外术也紧急启动防护箭矢的魔法,挡下了攻击。   艾凡娜与古柯也没被放过,不一样的是,箭矢只落在他们的身旁。也许是因为看他们一个上了年纪,一个是女子,较无威胁性的缘故吧。   受到攻击,思沃德马上抽出阔剑,默祷圣辞,准备迎战。   而艾凡娜也让神迹降临,四人身上同时获得了火之法皇的祝福,泛出了阵阵红光。   艾凡娜看到有人躲在刺竹后方,于是再念祷文,打算用圣击术的神迹将持弓的偷击者击倒。然而星狩的动作却快了一步,他在瞬间完成了解除魔法的咒语,用飘浮术待在竹林上端的魔法师,随即摔了下来。   不过那名法师在落地之前,速度突然变缓,像羽毛般轻飘飘地掉下,一点伤也没有。   星狩双手交叉放到双肩,做出了和平的手势,说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进村休息,若是贵方无意收留旅途劳顿的客人,我们便随即离去。”   “这是怎么回事?”也难怪艾凡娜这么问,因为星狩向来对主动找上门的挑衅,都会还以最严厉的回报。   “他们是这个村子的人。”古柯回答。   那名掉下来的法师显得很狼狈,站起来后,用惧怕又不甘心的眼光看着星狩等人,喊道:“他们似乎没有恶意……就放人进去吧。”   第五章恶魔交易之三   在村民的警戒保护下,艾凡娜一行人进入了村中。   这一次古柯将采买备粮与其他物品的工作,交由艾凡娜去做,他则与星狩一起去找守护这个村庄的魔法师打探消息。星狩在临走前,特别交代艾凡娜别提起他们来到本村的目的,艾凡娜随口应了一声,就走开了。   村子里派了几名壮汉跟着他们,名为向导,其实只是因为不放心,要监视他们。   因为吃了星狩的亏而跌到地上的法师,带着他与古柯去见守护村庄的魔法师。这名法师对星狩似乎很有兴趣,不时偷偷地打量着星狩。   “你有什么疑问,就说吧。”星狩以非常亲善、和气的态度主动问话。   年轻的法师羡慕地问道:“星狩先生,你看起来年纪并不比我大多少,可是你使用魔法的能力却如此高明,不知道有什么诀窍吗?”   “当然有。”   “真的?”年轻的法师双眼放光,期待着。   星狩道:“不停地学习,并理解魔力运作的方式,在不间断的尝试中,找出最适合自己的符纹描绘方式,一而再、再而三地施展法术熟悉咒语,并且努力提升精神力,加强对魔力的控制。最后,再加上一点点的天分,持续不懈,假以时日,就能活用魔法。”   年轻的法师失望地说:“难道就没有更快速的办法吗?”   星狩道:“也有,不过不是没有代价的。你可以用自己的灵魂或是身体,跟深渊魔域的撒迦尔魔族交易,或者将符文直接刺入你的骨胳,就可以直接使用强大的魔法,不过得要忍受魔力侵蚀的痛苦。你是想出卖自己,还是用无尽的痛苦来换取魔法力量?”   “这……”年轻的法师沉默不语了。   没一会儿,年轻的法师带着星狩,来到了村子边缘孤立的房子前。   “我去请老师出来。”年轻的法师才走到门口,另一位白发苍苍的魔法师,就由房间走了出来,老法师撑着魔杖,步履略显蹒跚。   年轻的法师急忙向前搀扶,道:“老师,您身子不方便,就在屋子里等就好了。”   老法师在弟子的搀扶下,坐到了房前的长椅上,道:“屋子里乱,怎么招待客人?”   “可是……”   “放心,今天的天气很好,出来晒晒太阳也不错……   那么,两位旅行者来到这个偏僻的小村庄,有什么事呢?“众人在房外就坐后,老法师开口发问。   星狩反问道:“你认为我们又会有什么目的呢?”   “年轻的魔法师,你叫星狩是吧?我们这个村子地处偏远,就在荒烟山脉的山脚下,但是并不在灰矮人的矿脉附近,东边的高山除了春夏的融雪外,什么也不出产。除了偶有为躲避魔物而迁徙的人家外,会到这里来的人,恐怕只有一个目的。   “你们几位不像一家人,有战士、魔法师、僧侣,还有一位牧师,是吧?牧师呢,真少见,像这样阵容坚强的队伍,难道不是为了特定的目的在旅行吗?”   星狩不否认,也不承认地说:“如果我们就如你所想的那样,不知以您累积的智慧,能给我们什么样的建议呢?”   老法师叹道:“我只希望你们能打消念头,这四十年来,我见多了,那些自信满满的冒险者、充满野心的魔法师,到头来,都沦为那位消遣的玩具。”   星狩道:“我们队伍里头的战士,可是位圣骑士,那位牧师则是法皇权杖,像这种死脑筋的人,是无法劝退的。”   “法皇的牧师?是那个喜欢把什么都导向秩序,硬把法律枷锁套在人身上的火之法皇吗?”   星狩笑道:“就是那位火之法皇的权杖。”   老法师露出了讶异的神情道:“太愚蠢了!想要跟佛雷打交道,跟它交换利益就已经很愚蠢了,光靠你们几位,难道就想除法佛雷?连蝼蚁都懂得珍惜性命,你们……这……是该说你们太过勇敢?还是根本没长脑袋呢?”   “你们想去杀佛雷?想死就去啊,我还以为高明的法师会聪明一点呢。”年轻的法师也说起了风凉话。   “我唯一能给你们的建议,就是珍惜生命,打消念头,回去吧。”老法师诚恳地说。   星狩坚定地说道:“我不冀求你能给我们什么协助。   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佛雷是可以轻易击败的对手,不过,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四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你们回去吧!跟你们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年轻的法师下起了逐客令。   老法师眼神闪烁,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恶魔不会凭空出现,更不会无缘无故地一直滞留在人界。”   “你……你知道些什么?”老法师声音颤抖,神色激动。   星狩道:“就等你告诉我。”   碰!轰隆!村子里头突然传来了强烈的撞击声,土地也跟着震了一下。   “出事了!老师,我马上过去看看!”年轻的法师惊呼了一声,急忙跑开。   等他走后,星狩说起了风凉话:“这村子不像你说的那么偏僻,访客不是很多吗?”   老法师没空理会星狩的风凉话,念咒启动了手上的魔法戒指,施展了巫师之眼,岂知老法师以巫师之眼看了一会儿,却道:“不好!是恶魔,你们的同伴……真是糟糕!”   “什么!”星狩闻言也抛下老法师,跑向了出事的地点。   “那个笨蛋!难道非得要闯祸惹事不成吗?!”星狩边跑边骂。   这一路上,村中的男子取出兵刃、弓箭,纷纷往特定的地点移动,有的跑到警戒塔,有的跑到村口,也有的驻守交通要道,其余的则直接跑向出事的也点。村人全数动员,不因突来的变故而混乱、慌张,村中的妇女和老人,也很快地将小孩藏起来,躲到房中。   星狩与古柯跑到事故地点,就见到垮了大半的木造房屋。而艾凡娜与思沃德两人安然无恙,但他们身上流转,显示与恶魔发生冲突的人正是他们。   年轻的法师比星狩还早出发,却比星狩更慢抵达。   他一到,就喘嘘嘘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是锁勒魔!”坍倒的房里比大腿还粗、深褐色的手臂,由碎木头与石块中探出,这只手臂拨开周遭较大的木梁,身高逾越两米的恶魔倏的站起。   那是只接近圆形的巨兽,头扁扁地缩在圆呼呼的身体上,根本没有脖子这种东西。光秃秃的头皮上,突起两根拇指般大小的短角,没有眉毛、没有头发,披着橡胶般的皮肤,一只眼睛像比目鱼般睁得斗大,也没眼皮可以将眼睛闭上。   它的鼻子是扁的,勉强可以看到凸起的痕迹,嘴巴像鲨鱼那样咧开半张脸,嘴唇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割除,露出锐利的牙齿来。它的手不算短,可是就身材比例来看,背部发痒时肯定无法构到痒处。腿则是又粗又短,好像只有一截,但却很稳固地撑起巨大、笨重的身躯。   锁勒魔背上也有贝特魔族的特征,可是它那对肉翅小得可怜,也许天气炎热时,能当个小扇子给自己煽煽风。   锁勒魔在贝特魔族中,是以力量著称的恶魔,低智商,没什么特殊的超自然魔法能力,但是它那胶质的外皮,可以吸收强烈的冲击,寻常的刀刃无法将它砍伤,即使划破外皮,没深入内部的肌理,富含胶质的外皮就能马上愈合,因此虽然完全不会用魔法,却也是很难缠的对手,不过,因为锁勒魔只是打手级的恶魔,所以在深渊魔域中没有什么地位。   喜欢追求暴力与血腥的它们,经常成为中、上级恶魔召唤的对象,就连魔法师也常召唤它们来人间作战,只要能给锁勒魔尽情打斗的机会,对它们而言就是最好的报酬。   锁勒魔的双眼,像是夜中的烛火般发出青色的焰光。   年轻的法师见状焦虑地骂道:“完了,它生气了!是哪个笨蛋惹它生气的?”   “放心,只是只锁勒魔,我会将它送回深渊魔域,它可以在硫磺的焰风中尽情地发泄怒气。”艾凡娜说道。   年轻的法师转头看见自信满满的艾凡娜,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女人什么都不懂!”   锁勒魔短短的象腿,却有着惊人的弹跳力,它像是把自己的吨位当成武器,像颗大铁球般直接进行冲撞,轰隆隆……   “哇!我的房子!”   木造的房屋在锁勒魔的撞击下,根本不堪一击,人要是被它直接撞到,就会变成跟倾倒的房子一样。   艾凡娜却是毫不畏惧,只说了一声:“掩护我!”   思沃德马上发挥出圣骑士大无畏的精神,高举宝剑正面迎战。   锁勒魔用它那对肉掌迎击,经过火之法皇祝福的阔剑神光熠熠,毫不留情地在它的手臂上留下伤口。双方展开了激烈地对战,锁勒魔被火之法皇的圣力不停地割伤手臂,流出树脂般的液体,然而伤口又快速地愈合了。   激烈的攻防,思沃德穿着神力加护的全身铠甲,动作依然灵活,以剑挡下锁勒魔野性的攻击,然而它那不怕受伤的狂野打法,不是光不停地移动和挥动阔剑,就能够全部避开的。   在它身上留下五、六道伤口的同时,思沃德偶尔也会被它打中一下,幸好铠甲为他提供了极佳的防御力,要不然,人早就被打成肉泥了。   可是,锁勒魔惊人的力道还是穿透铠甲,渗入了思沃德的身躯,一点一滴地夺走了他的力气。剑与挥动的肉掌交击,就像被巨锤敲到,好几次都差点握不住剑,几乎要被击飞。   恶魔与圣骑士激烈交战、僵持不下,锁勒魔好战的本性被激发出来,越战越勇,更显得颠狂而野蛮。   “笨蛋,竟然敢跟锁勒魔近身交战,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啊!”年轻的法师不客气地说着,转头又问星狩:“你不帮他吗?”   “帮他,为什么?”星狩的语气让年轻的法师感到心寒,好像同伴的生死不干他的事。   “只是这种程度的恶魔,干嘛要我动手?”   “……这样就好,如果你动手杀了这只锁勒魔,那可就不妙了。”   锁勒魔手臂、胸膛、甚至脸上,都出现了许多新的疤痕,然而这些伤痕对它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痒,可是在全身铠甲保护下的思沃德只是血肉之躯,他的攻击渐渐地迟滞,变成守多攻少的局面。   锁勒魔的疯狂攻击根本毫无止境,思沃德的防守渐感吃力。   恶魔重击,思沃德以剑刃挡格,双脚轻跃、借力弹开,好不容易才退出它那粗壮手臂的攻击距离,锁勒魔竟然弯腰,做出了金鸡独立的动作。   圆滚滚的恶魔就像不倒翁点头,思沃德吃了它一记头锤,结果就像是被攻城车撞到一样,当场被击飞。   “嘎、哈、哇哈!”恶魔兴奋地狂叫着,像个大皮球般地弹跳而起。   锁勒魔打算用它那超过三百公斤的重量,把思沃德连人带铠地压扁。   “思沃德!”随着艾凡娜的呐喊声,神圣的光芒注入了圣骑士的身上。   只见思沃德配合着艾凡娜的动作,将剑高举了起来。   锁勒魔落地撞上剑尖,就像撞上磁性相同的磁铁,竟然被弹开了。   “哇!啊!哇哇!”恶魔发出了痛苦的惨叫,而它的样子,竟然像是蛞蝓被撒上了盐巴般,肥胖的身体开始缩水。   “很好!”艾凡娜见圣击得利,打算再行追击,一口气将恶魔打回深渊魔域。   然而,阻碍却出现了。   “住手!”   “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   阻挡艾凡娜的,竟是这个村子的村民。   “可恶的恶魔,竟然迷惑人心!神圣的火焰之皇,您忠诚的仆人,恳求您以神威驱散不洁的恶气!”火红的圣光由艾凡娜掌心爆开,降下了净化人心的神迹。   净光圣炎可以直接震撼人心,驱散恶魔制造的幻术,并将心灵的控制解除,依照艾凡娜的判断,降临这个神迹,就能解除村人的心灵控制,让他们退开,不再阻挡除魔的工作。   可是,艾凡娜弄错了,净光圣炎确实具有净化人心的功用,但并不能改变人类原本的意志,如果村人是受到了恶魔的控制,那么当然会立即清醒,不再阻挡艾凡娜。   然而,村人们却是主动地阻挡艾凡娜攻击恶魔,根本不是因为被恶魔控制才这么做,况且锁勒魔又不是魅魔或迷诱魔那种喜欢玩弄人心的恶魔,它根本不会用超自然的能力或魔法,来执行这种缜密的工作。   “喂!你们醒醒啊!”艾凡娜不愿意伤害无辜的村人,只好挥动圣锤拚命地防御。情势变得非常不利,艾凡娜的圣锤是打击性的武器,锤柄又不长,根本不适合拿来防御。   “可恶,是我的能力不足吗?净光圣炎竟然无效!”   艾凡娜还以为是神迹的效力不足。   “不!罗特小姐,他们的眼神很清醒,不像是被迷惑的人。”思沃德赶过来,挡在艾凡娜的前面,用自己的身躯当盾牌,挡下了村人的攻击。   “你们是疯了吗?竟然要保护恶魔!”   村人大声地咆哮道:“你才疯了!”   “可恶的贱女人,想害死我们!”   “把他们赶出去!不,打断他们的手脚,交给锁勒魔处决,才能平息恶魔的怒气!”   艾凡娜大脑的运作都乱了。   这些村民的想法与作为,完全不是她所能理解。有时候圣职者确实会遭到别人的排斥,尤其是要守护公理与正义时,在利益的冲突下,公然打击圣职者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可是,这回是来要解救村人免除恶魔的威胁,居然还遭到激烈的反抗,这种事情让艾凡娜感到混乱。   村人的武器是些寻常的刀剑与长枪,这些武器无法打穿思沃德的铠甲,可是被一大堆人无情攻击的感觉,绝对不好过。   刀剑无法砍伤圣骑士的防具,村民改用重武器,他们抛下刀剑,由倾倒的房子里找出木棒,更有三、四人合力抬起倒下的梁柱,直接拿来当冲撞的武器。   “艾凡娜小姐!”这样下去不行,只守不攻的话,迟早会完蛋,而且受到艾凡娜圣击的锁勒魔,也在渐渐地恢复中。   “撑下去!先别伤人。”艾凡娜在下达指示的同时,再次降临了法皇的神迹,熊熊的神圣火焰,出现在高举的双掌间。   “恶魔接受制裁吧!”火焰汇聚化成烈焰的长枪,艾凡娜将净魔焰枪投射而出。   被圣击弱化的恶魔还无力活动,就要被火焰的长枪击毙……如果没有人阻挡的话。   两名村人扑了过来!他们用肉身挡下了火焰之枪,代替恶魔承受攻击。   “啊!怎么会有这事!”艾凡娜大受震撼。   “撒!”无奈之下,艾凡娜解除了净魔之焰。   那两名村人随着焰火的消失而倒下,他们受到打击的只是精神,身体并未被火焰烧伤,净魔之火原本就只针对恶魔,可是他们的倒下,却让村人的攻击更加激烈。   眼见状况不妙,古柯与星狩也要动手,可是其他的村人,早就将他们与艾凡娜分开,年轻的法师更拿出匕首抵在星狩背后。   “星狩,我不希望杀你,只要乖乖地让恶魔把那两人杀死,平息恶魔的怒气,我们不会牵连到两位,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正确。”   星狩嘴角扬起,以不屑的语气说道:“我当然知道怎么做才正确。”   “那就好……”   然而,星狩却动作了。   “你这家伙!”年轻的法师将匕首向前刺去,却扑了个空,星狩向前跨了一步就凭空消失。   “咦!异界之门吗?”   “年轻人,你的见识未免太贫乏,那是暗影门,连这都不知道,你真的是魔法师吗?”古柯道。   “少啰唆!我还以为那家伙还有点骨气,原来只是个会抛下同伴独自逃生的孬种。”   古柯讥道:“你果然没眼光,不论是关于魔法还是看人。”   “还嘴硬,多担心自己的安全吧!”   “哈,我会的!”古柯骤然用手中长棍敲中年轻法师的手腕,他的匕首随之掉落。   “动手!宰了他!”年轻法师大喊。   村人刀剑齐动,可是,古柯的动作却快了一步,只见长棍左右翻弹似游龙般,使得叫声不停。村人只见棍影霍霍,手脚吃痛,兵刃离手,有被拨倒的,也有抱着膝盖惨叫的。   “你,啊……”年轻的法师看呆了,才想念咒,古柯的棍尖已经停在他的鼻尖前。   “你应该感到高兴,因为动手的人是我。”古柯道。   星狩踏入暗影门,走入与物质界重迭的异空间,暂时消失。   他快步走向锁勒魔身旁,一面走,一面念咒。暗影门可以将施法者暂时送入异空间之中,不过时间相当短,他的身形在走过十余步的距离后,开始忽现忽隐。   走到锁勒魔身旁时,星狩已经完全脱离异空间重回物质界,他伸出手释放完成的咒语。   “霜之手!”   冰冷的气息由手掌传到锁勒魔的胸膛,恶魔褐色的皮肤结上了白色的冰霜。力量大幅降低的锁勒魔无法抵抗,它想挥动手臂击倒星狩,可是身体震了一下,手臂就无力地垂下。   只见星狩手掌贴在恶魔冻结的胸口,对它施用另一个法术“震击掌”。胶质的外皮已经被冻结,无法吸收冲击波,因此冲击的力量导入了恶魔体内,直接对它的内脏进行破坏。   “咕……呜……”锁勒魔五孔流血,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嚎。   “魔力,寄于我手,寄于我意,化为利刃……”吟唱咒语的声音再度响起。   “糟了,快找掩护!”年轻的法师大吼着警告村人。   “去吧,钢魔暴刃!”咒语快速地完成了,十余道钢铁随即射出。   无情的魔力钢矢穿透了村民的手脚,打入地面。鲜血、坑洞还有咒骂与哀嚎,谱出了动乱的乐章。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星狩身上。在他旁边的锁勒魔,身躯开始扭曲变形,一下子像是被拉长、一下子又像是被压缩,就好像在凹与凸的哈哈镜间来回走动。最后,在一次过分的压缩后暴长,身体的颜色有如被稀释般变淡、变透明。   就像橡皮筋被拉到极限后一下子断裂,锁勒魔的身形化为许多细粉,然后消失不见。   “你,你竟然把锁勒魔给杀了!”   “完蛋了!”   “可恶,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村民的指责如潮水般地涌来。   星狩毫不在乎地说:“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锁勒魔只不过是暖身运动,佛雷才是主菜!”   “哈,笑死人了。你竟想杀死佛雷大人!”   “不,不能让他惹恼佛雷大人,不然我们全部都会完蛋,大伙儿上!把他解决掉。”   一位手持大刀的村民大声疾呼,马上获得了其他村人实质的支援。   一群冲动的村人挥刀、挥剑杀向了星狩,弓矢也毫不留情地往他头上落。   星狩冷笑着,目光无情,村人的攻击他不为所动,只是再次吟唱咒语。   “万能之力,激起雷动……”   “等等,星狩别胡乱杀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艾凡娜大声疾呼,可是忿怒的村人与眼带杀意的星狩,都对她的叫声充耳未闻。   星狩以完整的咒语来施展连环闪电,太耗时间了,首先冲向星狩的村人,已经快要能砍到他了。不过先对星狩造成威胁的,是空中落下的箭矢。   然而战斗经验丰富的星狩,怎么可能乖乖地让人攻击?既然他敢站在原地大方念咒,就代表他有把握排除箭矢的威胁。   果然,箭矢在星狩身前无力地落下,明明就要射中他了,却像能量耗尽般的垂直落下。   那位手持大刀的村民逼近,不过他的脸上,却出现了吃力的神色,高举的大刀好像要挣脱、逃跑似的,也像是有人要将大刀抽离,那人只觉得越靠近,就难越掌握他的兵器。   勉强向前的结果,是大刀脱手而出,朝着星狩的反方向射出。   “我的妈呀!”被这突来的状况吓到,其他靠近星狩的村民们,手上的武器也径行飞出,只不过射出的力道,没有前一位村人手中的大刀那么夸张。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年轻的法师除了喊叫外,无法提供村民任何支援。   “不过是一个法师,没什么好怕!大伙儿一起上,为了我们的村子、老婆还有孩子们,赶快把他干掉!”村民再次发出了怒吼。   “不!别这样,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啊!”艾凡娜声嘶力竭地喊叫,却没有人理她。   古柯跟着吼道:“笨蛋!想死就上啊,在恶魔动怒毁了你们的村子前,就先惹恼他,让他降下雷雨、召来陨石,直接把村庄夷为平地!”   “别被他唬了,这三流魔法师怎么跟佛雷比!快把他宰了,好平息佛雷大人的怒火!”   双方争执之下,村人最后还是决定动手。他们抛下铁器打造的兵刃,有的捡起石头,有的抡起木棒,甚至赤手空拳也不退缩。   星狩眼露杀机,就在他要完成咒语,放出连环闪电时,突然间,十来颗红色的魔法飞弹由天空落下,打在向前冲的村人前方,也打在星狩的周围。   “住手!”苍老却高分贝的声音响起。   “老师!”   “是默塔老师!”   原来是老魔法师坐在浮碟上赶来了。   “统统住手!”老魔法师邦吉思。默塔,再次用扩音术发出了惊人的声响。   “默塔老师,不能放过这些人,他们竟然想杀死保护村庄的佛雷大人!”   “我知道。”邦吉思沉着地应道。   “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啊!佛雷大人的仆鬼役锁勒魔已经被他们杀了,不把这些人全送到佛雷大人那儿,我们就完了。”   “我知道,让他们离开,我们不必动手,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他们肯马上离去就好。”   “老师!”   “默塔老师!”   邦吉思不理会弟子与村人的抗议,对着星狩说道:“你想去找佛雷麻烦,就请去吧,但是请不要在我们的村子里大动干戈。现在就离去,对我们都好,村子不要无谓的牺牲,你们也要保留力气对付佛雷,不是吗?”   “你们没搞错吧?为什么要帮助贝特魔族!”艾凡娜道。   老法师道:“牧师小姐,请你搞清楚,是恶魔保障了村庄的安全,不是我们在帮它。”   星狩冷笑一声,道:“好吧,就接受你的提议,我确实没必要把魔法浪费在这里。”   “星狩!”   “很好。”   “默塔老师!”   老法师只道:“够了,你们想想,锁勒魔已经被杀了,把这些人的尸体送给佛雷也无济于事,不如让他们去找佛雷,让恶魔阁下亲手解决这些人,这些不就是让佛雷打发无聊的最佳礼物吗?除了让佛雷享受血腥与杀戮外,还有什么能平息它的怒气?难道你们真的以为只凭这些人,就能够伤害佛雷吗?”   第六章恶魔交易之四   艾凡娜与星狩一行四人,在野外升起营火,准备休息过夜。   本来打算在下荒三村里借宿,躺在床铺上舒舒服服地渡过讨伐佛雷的前一个晚上,可是因为与村民发生了冲突,他们只好待在野外,以大地为床、星空为被。   四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好表情,不愉快、烦躁的神色,使气氛变得相当的不好。   星狩与古柯长年在耶佛大陆上走动,旅途中没得借宿的日子,远比能借宿的日子多上许多,不会因为在野外过夜就不高兴。   思沃德身为圣骑士,忍耐的美德,让他认为在外头过夜不过是小事一桩,绝对不会因此而有所怨言。   艾凡娜虽然出身在富贵家族,不过却献身火之法皇为信仰服务,如果连这点小苦都无法忍受,那么也没资格成为高阶牧师。   只是,他们的心情不好也是事实,在村庄里发生了那种事情,也难怪没有好心情。   “你早就知道了?”艾凡娜没头没尾地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知道什么?”星狩拨动营火,淡淡地回问。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艾凡娜提高了音调。   星狩瞥了她一眼,道:“你是指村人袒护恶魔的事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为了求生,委屈求全也是常有的事。况且,他们也并不觉得委屈,有只超强的恶魔当靠山,这种好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不可能!佛雷绝对不可能无条件的保护村人!”   “艾凡娜,别激动。”古柯劝着。   星狩以旁观着的立场冷静地评论道:“是不可能,不过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这是既定的事实。佛雷之所以留守不动,是因为它需要娱乐与奴隶,若是平常的状况,佛雷大可一口气将三个村子毁灭,可是那么做,这一带就会变成死寂之地,佛雷留在这里就太无聊了。   “所以,它将人类留下,可以源源不绝地为它提供乐趣。被村子引来的魔物,可以是恶魔打发时间的玩具,没魔物接近的日子,它还可以叫村子献出牺牲者供它玩弄,佛雷可以找到娱乐,村人也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全,双方得利的这种情形,我当然知道。”   “这太荒唐了!”   星狩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好荒唐的,这不过是努力求生下的交易而已。”   艾凡娜非常生气地说:“我不相信!竟然会寻求恶魔的庇护。”   “只要能给人带来生存下去的机会,神祇也好,恶魔也好,都无所谓。”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古柯先生!”艾凡娜转向古柯,问了一句。   中年的僧侣没回答,可是脸上的神情却很明显地告诉艾凡娜,如果只有恶魔能给予协助,他也不会拒绝与恶魔交易。   星狩这又问道:“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讨伐恶魔不但不能得到任何的感谢,甚至会被三个村子的上千人怨恨……当然前提是我们真能打败恶魔,现在,你还要去找佛雷吗?”   艾凡娜抿起了嘴,过了一会儿才说:“当然!佛雷是一定要被讨伐的!”   星狩冷言冷语地说:“即使它是这三个村庄的守护者?”   “是的!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星狩摇摇头道:“即使无法获得任何的感谢与荣耀?”   “佛雷有一天会屠杀村人的,它绝对不可能真的保护他们,如果我们现在就将它解决,就无法证明这一点,当然不能获得任何感谢,但是做正确的事,并不是为了得到感谢才做的。”   艾凡娜顿了一下,又道:“至于我的荣耀,存在我心中的殿堂,由我所尊敬的火之法皇所颁赠的荣耀,是任何人也夺不走的。”   “哈,还真敢说。”星狩讥道:“你要用佛雷还没做的事情定它罪吗?真是可笑,就只因为它是贝特魔族,所以绝对是会作恶、不可原谅的?所以不管它是否做出了罪大恶极的事情,都要将它处决?原来这是就火之法皇定下的伟大法律——处决任何可能行恶之人!”   艾凡娜怒道:“你不要曲解我的话!那只佛雷来到人界的事,就已经……”   “够了!”古柯怒吼一声,制止了两人的争执。   “讨伐佛雷,不是早就已经决定的事情吗?既然如此,就别再为了它是否该被讨伐而找理由,为了明天,请你们抛下无意义的纷争,好好休息吧。”   “哼!”艾凡娜嘟起了嘴,不高兴地摊开毛毯,背着星狩躺下了。   星狩跟着站起来。   “你要上哪?”古柯问。   “准备明天可能用得上的魔法啦!”星狩火爆地回答。   星狩走离营地,到邻近的河边坐下休息。   他抬起头来仰望天际,天空乌云笼罩,一片漆黑。   “唉!黑暗无光……这是上天给我的预言,难道,老天也不看好吗?”   星狩脚伸直,背部直接躺下,呈大字形躺在河边的草地上,双眼睁得斗大,朝着天空直瞧,好像要看透厚厚的云层似的。   挲挲的脚步声接近,星狩没动,依然仰望着天空。   “你是这样准备魔法的吗?”   星狩再仰头看着古柯,道:“你知道,那只是个借口。”   古柯叹道:“我知道,不过,你现在的想法却是我很难理解的,你在焦虑些什么呢?”   “你不是很会猜?”   古柯跟着坐下,也看着无星的天空,道:“我本来以为你向艾凡娜提起佛雷,是为了其他的目的,但我现在觉得,你是真心想要解决那只佛雷,所以才向艾凡娜提起它的事。”   “然后呢?”   古柯问道:“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何故意惹艾凡娜生气,打击她的士气?”   “有吗?”   古柯应道:“没有吗?”   过了好一会儿,星狩才说:“就算有好了,反正我也不是一直在逗弄她,像那种没吃过什么苦的天真丫头,能让她太好过吗?惹恼她又不是第一次。”   “是没错,不过之前你操作得较细致,虽然无礼,可是却能加速艾凡娜认识这里,同时你本身是冷静的,可是现在……我以为你是更冷静、更能理智思考的人。”   星狩看了古柯一眼,道:“这算是赞美吗?”   “哈,当然不是,你要知道,我是受了恩人的委托照顾艾凡娜,然而凡事都有个限度,如果艾凡娜想到火山口观光,我可以为她领路,但她若想要往火山口跳下去,我最多只能拉她一把,绝对不可能陪着她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星狩道:“我知道。”   “那么我问你,你觉得找佛雷麻烦跟跳火山口,哪件事的生存机率较大?”   星狩道:“我只知道,跳火山口死得比较痛快。”   古柯道:“我也是这么想,那么,你真的是冷静思考的魔法师吗?”   星狩坐起,转向古柯骂道:“你少讥讽我了!想离开就离开,又没人会阻挡你。没错,就凭我们几个想挑战佛雷,简直跟飞蛾扑火没两样,我原本以为会有胜算的!   “可是,你那位冲动的牧师把事悄弄拧了,本来是有机会的,如果充分地了解敌人,再加上专门克制恶魔的神力,会有机会的!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可是,现在……你想走就走,我不会放弃的,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就不会放弃!”   古柯意外地看着星狩。   “你这次是豁出去了?”   星狩自嘲地说:“在耶佛大陆行走,哪一次不是豁出去?”   “你说得没错,不过,既然已经有这觉悟,就别像个小鬼用争吵来排解心头的压力。”   星狩也意外地看着古柯,重新检讨自己的作为。   “你说得没错,我是因为害怕,才会刻意找艾凡娜麻烦……我会改进的……”   古柯笑道:“这样就好,毕竟魔法师就是要冷静地研判当前的情况,施展适当的法术,一个焦躁、害怕的魔法师,是绝对不可能打得过佛雷的。”   “哎呀,就算我再怎么精打细算,也不见得会是佛雷的对手。”   古柯笑道:“至少提升了一点得胜的机率,你想想,由百万分之一的机会提高到万分之一,一下子就提升了一百倍的机会呢。”   星狩苦笑道:“提升到万分之一……我怎么觉得一点也不值得高兴啊?”   “年轻人要乐观一点……”   星狩的心结被打开了,两人的谈笑也终于有了缓和的气氛,然而,星狩的双眼却突然转为锐利,道:“快回营地,有客人来访了!”   “又是恶魔来袭吗?”   星狩的双眼重新注入了光采,喜道:“不,是让机会再提高一百倍的客人!”   留在营地的艾凡娜也睡不着,星狩的话困扰着她,同时心也悬在半空中,没个着落。   她默念着祷文,但心中却无法得到平静,身子一翻由侧身变成平躺,天空像是罩着密不透风的黑布,让人看了心情更加烦躁。   “奥古都……你睡着了吗?”   坐倚行李、剑靠肩头的圣骑士睁开眼,道:“怎么了,罗特小姐?”   “你觉得我会不会太固执了?”艾凡娜看着无光的天空问着。   思沃德笑道:“是很固执。”   “呜……”艾凡娜嘟起了嘴巴。   “不过,有哪位侍奉火之法皇的好牧师,是不固执的呢?”   “可是……这一次,我是对的吗?当然,我并不是指佛雷不该被讨伐……只是……”   思沃德平静地说:“罗特小姐。”   “嗯?”   “我曾经参与赖特的讨伐队,那时我还只是个骑士,领队的是一位向法皇厅递辞牧师职责的在家修行祭师。他是因为意外而必须继承领地才还俗的俗家祭师,不过,那位大人虽然是位虔诚的好人,却不是一位能力高强的祭师。   “毕竟,人的天分有高有低,再加上领地的繁杂事务,让他无法专心修行,所以虽然年纪一大把了,能降下的神迹,恐怕还远不如罗特小姐呢。   “无论如何,他是一位不错的人,同行的骑士有两个小队,外加两位修炼牧师与一名法师,以这样的阵容来对付赖特,虽然,已经算是做好充分的准备,然而,讨伐队最后生存下来的人不到五位,领主大人也不幸身亡,而且,还让那只赖特给逃脱了。”   艾凡娜讶道:“怎么会这样?”   “我们没料到,那只赖特找了只迷诱魔当伙伴,还没交锋时,就有人中了迷诱魔的魅惑,对自己人动手。等到真的面对赖特时,我们的队伍因为自相残杀,已经只剩下一半,可是那位领主,还是将迷诱魔打败了,并且重创赖特。”   艾凡娜道:“原来如此,我曾听说,你晋升为圣骑士的功勋,就是讨伐赖特。这么说来,最后那只赖特,还是被你给送回深渊魔域了。”   “是的……不过,那已经是数个月之后的事了。当时追讨赖特的同伴,一个个不是倒下,就是放弃,只有我坚持到最后,没有放弃。单以力量来做比较的话,我肯定是打不过赖特的……   “即使是现在,我还是不觉得靠自己的力量就能打败赖特,可是在那时,因为我的坚信与不放弃,火之法皇降下了奇迹。   “虽然佛雷又比赖特强上许多,可是我们当中,有最受法皇眷顾的女孩、有强大的魔法师,还有充满智慧的修行者,因此也不见得会输。可是,如果心中出现空隙,意志不坚定的话,不用等到佛雷动手,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思沃德,谢谢你,我觉得好多了。”   思沃德的声音像个可靠的父亲,缓缓地说:“嗯,现在就好好休息,明天才有力气对付恶魔。”   “这可不行!光有决心,是对付不了佛雷的。”一个老成的声音冒了出来。   “是谁!”思沃德立即站起,抽出阔剑,挡在艾凡娜的身前。   艾凡娜随手一抄,也拿出了武器。   “啊!”站定之后,女牧师才发现她拿的不是圣锤,而是一根寻常的木棍,用眼角瞄了一下,才发现是情急之中弄错了,她的圣锤还躺在毛毯旁。   “你是谁?快点现身出来!”艾凡娜红着脸发问,同时庆幸夜色黑暗无光,在这微弱的营火下,应该没有人会瞧见她的失误。   对方还没回答,此刻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当星狩与古柯的身影出现时,艾凡娜跟着松了口气,不过她又觉得气愤起来,为什么星狩一出现,她就该感到安心?   星狩明明就是个很可恶的魔法师,只不过对佛耶大陆比较了解,因此能够应付在这边发生的各种状况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星狩开口说道:“你不现身吗?其实也无所谓,反正,你身上已经被定位的魔法锁定,隐不隐身对我都没有影响。”   年长的声音讶道:“我还以为已经骗过警戒结界了。”   星狩道:“你是躲过了一道警戒结界,不过却没躲过第二个,而且也中了我的魔法陷阱,被下了定位的魔法浮标。”   一阵低吟之后,站在浮碟上的老魔法师身影渐渐地浮现了。   艾凡娜看到老魔法师之后,悄悄地调整了自己的方向,将正面调向了老魔法师。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一样是针对隐身的敌人,思沃德与星狩他们,仿佛都能看到不存在的老魔法师,都把目光朝着隐形的老魔法师,这时她才想起,自己可以用真实目光的神迹,瞧见施展隐形魔法的人物。   “请放下武器吧,我并没有敌意。”老魔法师说。   “我知道,否则你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星狩回答。   艾凡娜有点犹豫,那名老魔法师毕竟属于依附在恶魔之下的村庄,真的会没有敌意吗?   星狩瞄了艾凡娜一眼,说:“放心,要是这老头子敢妄动,马上就会变成焦黑的尸体。还有,你哪时候换木棒当武器,是嫌圣锤太重吗?”   “呜……”艾凡娜不甘心地嘟起嘴巴,垂头丧气地抛掉了木棒。   “那么,默塔先生,我们现在可以继续下午未完成的谈话了吗?”   老魔法师露出沉重且疲惫的神色,道:“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一下,你们真的以为,光靠你们四人,就能够打倒佛雷吗?就算你们是自愿的,送年轻人向死亡挑战的感觉,还是让人十分伤感。”   “我可以的!我坚信火之法皇,会给我们打到佛雷的力量!”艾凡娜率先答道。   “我不知道,这要看你能告诉我些什么。”星狩这么回答。   艾凡娜这回却质疑道:“等等,星狩你的意思是,默塔先生握有佛雷的弱点……你相信这种事?他们不是依赖佛雷的力量在保护自己的村庄吗?也许这是个陷阱,是故意要陷害我们的!”   星狩白了艾凡娜一眼,好像在说:“你平常像个白痴一样地相信别人,怎么这回不该怀疑人时,却故意找人麻烦。”   老魔法师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真能将佛雷除去……村人们也许依赖佛雷的力量,可是我却知道,它只是为了私利才暂时待在那里。   “我很担心,它哪一天会达成目标,或者是耐心用尽,一口气将整个村子毁灭掉……”   “咦……”老魔法师的话,就像是打了艾凡娜一巴掌,训诫她不该怀疑人家。   星狩道:“这么说来,你知道那只佛雷是怎么来到物质界的?”   “是的……我知道……”老魔法师开始回忆。   “那已经是四十年的事情了,我们那时候还是一群不知天高厚的小伙子。我与塔克。梅吉两人,成天专研魔法,梦想着有一天能用魔法改变这个世界,嗯,或者说,是改善耶佛大陆的生存环境吧……   “塔克那个家伙尤其认真,而且我们也认为,有他的带领,总有一天可以达成目标。塔克那家伙真的是个天才,不是我看不起你,不过比起那家伙,你还差得远呢。”   “呵。”星狩淡淡地笑了一下,目光中充满挑战的神色,好像在说,“没比试过的话,还不知道呢!”   “老爷爷,这些跟佛雷有什么关系啊!”艾凡娜道。   “法皇的权杖,你要体谅老人家,难得有人要听四十年前的往事,你就让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吧。”   “好吧。”   老魔法师继续沉湎过去地说:“塔克真的是个天才,也有过人的自信,不过……这也许就是造成惨剧的原因吧……”   叹了口气,老魔法师才继续说道:“事实上,我们第一个召唤出来的恶魔,并非贝特魔族,而是鲁勒魔族。相较于贝特魔族,鲁勒魔族的心眼少多了,也比较不会钻契约的漏洞,在拿取了满意的报酬之后,也会不打折扣地尽到自己的责任。”   “你们召唤鲁勒魔,想干什么啊!”艾凡娜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不悦。   “当然是改变这个世界啊!”   “用恶魔的力量?真是愚蠢。”艾凡娜不留情面地批评道。   老魔法师不以为意地说:“愚蠢?也许是。不过那个时候,我们相信自己的力量,能控制得了唤来的恶魔,而且一直以来也都控制得很好,直到塔克找到了霍金斯水晶……”   “你们找到了霍金斯水晶!”古柯与星狩同时发出惊呼。   “是的,那是个大发现,不过,也是开启悲剧的大门。塔克以水晶为饵,开始召唤高位阶的恶魔,一开始都很顺利,我们不停地用恶魔的力量扩展村子,消灭附近的魔物,直到塔克召唤出了盖迦思……”   “天啊!你们竟然召唤盖迦思……”艾凡娜惊呼。   老魔法师自嘲地说:“没错,我们召唤出了盖迦思,一只不接受我们指示的恶魔。当我们发现无法控制它时,才发现无法将它遣回,至少无法毫无代价地将它送回。   “塔克怎么也不愿意将霍金斯水晶交予盖迦思,而它也很有耐心,不停地用各种方式,胁迫我们把水晶交出来……”   星狩代为说道:“所以,你们就召唤了另一只足以对抗盖迦思的恶魔?希望让它们打得两败俱伤后,再将两只恶魔一起遣送回去?”   “你说得没错。”   星狩分析道:“佛雷现在还守在这儿,就是因为它还没找到水晶吧?”   “你说得没错。”   “那么,那只鲁勒魔呢?”星狩又问。   老魔法师道:“我不知道,也许被佛雷打败了。我只知道塔克将水晶藏在塔顶,并设下了完美的封魔阵,即使是佛雷也无法通过的封魔阵。   “在那里,有塔克留下的召唤阵,如果你们到那里,也许就能找到他们当初定的契约,只要完成了契约的内容,佛雷就没有留在物质界的理由。   “或者可以让契约的继承人与佛雷谈判,甚至找到它这次来到人间的弱点……如果当初有设定的话……”   星狩问道:“如果完成契约的要项,是不是要将水晶交给它呢?”   老魔法师道:“如果能找到水晶,就交给它也无妨,毕竟力量再强大的恶魔,只要不留在人间,就无法对我们造成任何伤害。”   “你说得没错,那么请你告诉我们,那座塔内的详细情形……”   找到了希望,星狩等人开始研究进攻的方针与策略。   不过详细的情况,却依然是团迷雾,不进到邦吉思。默塔与塔克。梅吉他们年轻时使用的巫师之塔,也无法确切地得到答案,但至少有了方向。   就在星狩他们努力研究该怎么潜入被恶魔盘据的巫师之塔时,待在塔里的恶魔透过魔法,也在观察着星狩他们。   佛雷所在的地方充满了硫磺味,整个房间被怪异的蕈菌与灰质的藤蔓所包覆,里头充斥着来自深渊魔域的毒气。   然而,佛雷却很满意这里的味道,它虽然也不讨厌人间的气味,不过比较起来,硫磺和有深渊魔域的毒气,显然更适合它。   房间似乎被改造成了深渊魔域的景象,佛雷运用它那惊人的魔力,将故乡的一部分召唤到人间界来。   “大人,您不生气吗?”一只被它召唤来的迷诱魔问道。   “生气,为什么?”   “竟然有人将锁勒魔放送,将大人的使者放送,这不是很严重的挑衅吗?”   “哈、哈、哈……”佛雷大声地狂笑,道:“不过是只锁勒魔,只要我愿意,想接受差遣,来人界大肆破坏的锁勒魔多得是,这根本不是什么损失。”   “大人的心情似乎很好?”   佛雷道:“难得有客人来访,我们是不是该想些新的点子招待客人?”   迷诱魔道:“嗯,不过,他们看起好像很弱的样子,我很怀疑这些人能给我们带来多少乐趣。”   “里头有个年轻又有自信的魔法师呢。”   “嗯?大人的意思是……”   佛雷道:“我在这里也待得太久了,是该了结那场战争,是该回去结束与那只顽固、愚蠢的鲁勒魔的战争,并且将那些讨人厌的鲁勒魔赶出我的界域。”   “可是,大人不是还没拿到水晶吗?”   “没错,不过,现在有人会帮我拿,或者带我通过结界。”   “原来如此……那么大人,那个圣骑士可以交给我吗?”   “喔,圣骑士?只要不妨碍到我的计画,就随你高兴吧。”   迷诱魔很高兴地说:“太感谢了,我最讨厌圣骑士了,我会准备好舞台,好好地款待客人。”   第七章恶魔交易之五   老魔师默塔年轻时与同伴使用的巫师之塔,在恶魔占据的四十年间,已经被佛雷改造得面目全非。   深渊魔域的寄生藤蔓,还有奇奇怪怪的灰质蕈菌,将巫师之塔的外貌变得奇形怪状。那些灰质蕈菌偶尔还会爆开,散发出有毒的、恶臭的孢子。   而在塔的周围,也长出了不少蕈菌,大的足足有一般人的三倍高,虽然养分的不同,让这些灰质蕈菌不再散播致命的毒气,不过众多的蕈菌聚集成林,依然是一幅诡异的景象。   蕈菌林偶尔有蝠魔飞翔,也有坏蛆魔在林中徘徊,所幸并无魅魔或崇尚暴力的锁勒魔。由巫师之塔外围的蕈菌森林来看,佛雷并没打算在此地久留,因为它并未对巫师之塔的周围进行大规模的改造,否则在里头活动的恶魔,就不会只有贝特魔族中的下级恶魔。   星狩一行人在进到蕈菌森林之前,就先施用了集体隐身术,因为他们的目的,是巫师之塔的顶楼,在找到必要之物以前,得避免无谓的战斗。   星狩不担心会被坏蛆魔发现,因为这种恶魔并不具备看透隐形法术的能力,虽然坏蛆魔的嗅觉还不错,可是来到人间界的它们,会因为空气品质的不同而产生过敏,导致嗅觉瘫痪,所以不必担心。   不过,蝠魔就不同了,它们是具备心灵交流能力的恶魔,就算看不见,也可以感觉到人类的心灵意志。   幸运的是,蕈菌林里的蝠魔数量并不多,也没发生不期而遇的情况,因此他们的行动,并未引起蝠魔的注意。   然后就到了巫师之塔的门口。   原本的大门已经被破坏,所以不用担心开门的问题,只是在塔的四周都有食人魔驻足,这些食人魔八成是被佛雷捉来当看门狗的。   食人魔并不喜欢待在这种怪异的地方,一只只都显得无精打采的,不过,要是有人类想硬闯入塔,这些食人魔还是很乐意捉起入侵者,作为午餐的主菜。   星狩等人在隐身术的掩护之下,由食人魔身旁走过,又安全地过了一关。   这一路上相当顺利,四人的精神依然绷得很紧。   聚集在巫师之塔的魔物们虽然危险,可是在星狩眼中并非无法应付,有艾凡娜、思沃德的掩护,他甚至可以有充裕的时间将魔物们轻松解决,可是一旦引发战斗,必然会惊动现任的塔主——贝特魔族中的王者佛雷,它才是星狩一行顾忌的对象。   进到塔里,发现里头已经完全被置换成深渊魔域的景象。   魔域的植物和褐色的物质,披覆在地板、墙壁上。如鱼眼、贝壳般凸凹不平的颗粒与怪异的纹路充斥其中,空气中带有硫磺的味道,让人觉得恶心。   走动时,还得要小心别惊动毒刺藤的花朵,这种魔域植物的花朵虽然艳丽,却会发射出致命的毒针,为地上的土壤添加“肥料”。   塔里头不再见到蝠魔或是其他的魔物,空空荡荡的有如荒废之城。   星狩等人不停地绕着塔边的阶梯往上爬,前一夜老魔法师对这座塔的介绍,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了,因为,在佛雷的改造下,巫师之塔早已面目全非了。   还好目标是在顶楼,只要一直往上爬,就可以抵达目的地。   众人提心吊胆地安然抵达顶楼,在最高的一层楼,依然不见佛雷的影子。   艾凡娜左右观视,厌恶地说:“佛雷好像不在……恶魔的品味真叫人不敢恭维,星狩那个老魔法师会不会是在骗人,这里不像有封魔阵。”   星狩道:“应该是被佛雷隐藏起来了,我想高傲的佛雷,一定不容许在它的领域里,有它不能踏入的地区,我们四下寻找看看,应该能找到置有封魔阵的房间。”   四人便分开,在诡异的房间里搜寻着。   在寻找被隐藏起来的房间时,艾凡娜走到星狩附近问道:“奇怪,佛雷不是很高阶的恶魔吗?为什么在它的地盘里,却不见半只服侍它的恶魔呢?”   “这是贝特魔族的特性。”   “咦?”艾凡娜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星狩不经心地应道:“贝特魔族不似鲁勒魔族,它们不具备服从或忠诚的观念,即使是同族的恶魔也经常会互相厮杀。贝特魔族的私领域里不容许任何人随意出入,未经邀请就踏入贝特魔的私领域,就等于是宣战的行为。”   “奇怪……这个房间已经够大了,还能藏有密室吗?”   星狩喃喃说了一句后,又道:“贝特魔族的领域观念特别重,除了私领域外还有外领域。一旦有较强的人物进入外领域,贝特魔也会前去察探,察探的目的,是要探知入侵者的能力,若是发现其能力不及于己,不是将之降服成为奴仆就,就是直接杀死……   “由于这只佛雷没打算在这里发展,所以才会将接近的魔物全都杀掉,而这种保护自己领域的行为,就被下荒三村的人当成了保护村子的行为……”   艾凡娜疑道:“那它怎么不把三个村子给毁了?村庄里不是有魔法师与很多优秀的战士?”   星狩不屑地说:“他们那如同蝼蚁般的存在,佛雷会放在眼里吗?”   “那我们呢?”   “当然……”   “当然是一样的。”   第三者的回答,让星狩的脸孔在瞬间凝结了。   “我还以为你会回答得更有自信……”艾凡娜却不满地说:“只不过就是……咦?你!”   星狩忽然扑向了艾凡娜,用力地将人抱住。   “喂!你!”艾凡娜抗议着,同时用手猛敲他的胸背。   虽然用力地挣扎,可是艾凡娜还是被星狩给压倒了。   “你这个色狼!”艾凡娜正要用圣锤抵抗时,星狩却已爬了起来,他的神色极为紧张,全无平常那种冷静、无情的模样。   圣锤挥空。   星狩却又直接拉起她的后衣襟,粗鲁地将人往后拖。   “你到底……呃!”原本愤怒的颜容在看到前方的人物后,顿时变为惊愕。   地板被融化了!某种腐蚀性的液体,就撒在了艾凡娜原本站立的地方,而一张邪恶的脸孔就在前方。   佛雷!这个名字在艾凡娜心中响起,化为了恐惧的波动。   它并不高大,比起艾凡娜原本的想象,它算是很矮小的存在——平常高大成年人的尺寸,接近两米高的身躯,赤红色为主、带有黑色,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外表。   那张脸的轮廓很深,眼眶像是凹陷的深湖,里头则注满了血红色的液体,一对肉翅卷到腹部,像是穿着皮制的背心。   它的下半身是隐形的,不,应该说是不小了心露出了上半身,让艾凡娜瞧见了。   红色的魔法飞弹由后方打出,射向了佛雷,然而魔弹却穿过了这只贝特魔,恶魔的影子也跟着消失了。   “你还楞着,还不快降下神迹!”星狩的吼叫提醒了艾凡娜。   此时的艾凡娜心中一片混乱,两颗眼珠子快速地左右飘动,见到身着铠甲的思沃德正以全速赶来,心情也跟着定下了几分。   “以火焰之名,不洁的异形者退下!”   艾凡娜快速地念出祷文,神圣的波动以她为中心了散发开来。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神迹,也是专门用来对付恶魔、死灵类生物,名为驱除邪恶的神迹。虽然名为驱除邪恶,其实驱除的并不限于邪恶的生物,毕竟,所谓的邪恶,是一种主观认定的观念。   神迹排斥的,是所有来自下层界的力量,以及滞留在人间的灵魂,至于下层界的生物是否是邪恶或不好的,就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艾凡娜的能力很强,神迹的力量会随着使用者的能力,而有着明显不同的效果,如果是寻常的牧师降下这个神迹,恐怕只能让蝠魔这种最低阶恶魔感到些许的不快。   不过,艾凡娜降下的神迹,却能确实地剥夺恶魔的力量,要是蝠魔硬要靠近,恐怕会被抽去全身的力量,变成像虫子般在地上爬吧。   可是,这次面对的是佛雷,艾凡娜不敢奢求佛雷会被驱逐,但至少会让它的力量降低些许。   “笨蛋!别用这种软弱的神迹!”星狩大声地斥责道。   “什么嘛!我……”艾凡娜觉得好委屈,上次对付迷诱魔,就是以驱除邪恶的神迹让恶魔的力量大幅减弱,再轻松地将它打回深渊魔域。   佛雷虽然强上许多,可是,确实地削减敌人的力量,不就是最正确的战斗方式吗?   此刻佛雷的身影再次消失,当然,它不是因为驱除邪恶的神迹才跑走,而是使用隐身类的法术藏起来了。   “罗特小姐!”思沃德一边关心的呐喊,一边快速地跑来,古柯也由旁边回来,但是他们四人却无法会合,因为一道魔法力墙将他们隔开了。   “呵、呵、呵……欢迎啊,好久没有客人来访,你们是来娱乐我的吗?”佛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回它出现在房间底部的石椅上,佛雷蹲在椅背上,双脚的爪子刺入了石椅中,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则正好顶在双膝之间。   这次,恶魔的样子清晰地呈现出来,隐形的魔法已经消除了。   佛雷的样子,看起来不似锁勒魔或坏蛆魔那样可怕,它的样子比较接近魅魔、迷诱魔那一派││虽然长有贝特魔族的特征,可是,却带有力量的美感,全身的肌肉相当结实,却不会过分粗壮,脸型介于蝙蝠与人之间,耳朵尖而长,一对角正好长在耳朵两侧,沿着头型形成了新月般的形状。   鲜红色配上会反射光线的深黑色,让人觉得佛雷全身上下散发出带有邪气的美感。   佛雷的态度显得悠然自得,毫无任何不适的状况,驱除邪恶的神迹宛若不存在。   恶魔双翅展开,双足轻跃,由椅背落下,动作优雅地坐到了椅子上。   它看着星狩等人的目光,不像是在打量敌人,倒像是正在盘算着要跟这些玩具进行什么游戏好的样子。   它道:“本来我是该好好招待罕见的客人,可是你们这些客人,不遵守该有的规矩私自闯入,所以是该给点微薄的惩罚,要不然,人家会以为我是个随便的恶魔。”   “有什么能耐,就尽管使出来吧,别在那儿装模作样的!”艾凡娜骂道。   “哎呀,所以我才不喜欢法皇的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不过,我也不应该辜负客人的期望。”   说完话,佛雷站了起来,整个身体就浮在石椅上,脚又缩了回来,就像是坐着似的,但它身上没有倚靠任何东西,只有那对肉翅缓慢地拍着。   它在空中盘着脚,一手撑着脸颊,像是在考虑要怎么对付艾凡娜,态度嚣张、自大到了极点。   “算了,反正法皇的人很难成为好玩具……那就直接消灭好了。”   佛雷伸出手指,血红色的指头上,长着紫黑色的指甲,显得诡异极了,只听见它吐出深渊语的一个辞,紫色的光线便由指尖射出。   “危险!”   艾凡娜来不及反应,还好星狩迅速地拉她一把,才让紫光由她身旁闪过。   艾凡娜靠到星狩身上,露出了不满的神情,转头一看,却发现被紫光射中的桌子顿时消失无踪。   这时,她才听到星狩以苦涩的音调说道:“该死!佛雷竟然能这么轻松地使出解离术。”   “可恶的恶魔,授首来!”思沃德高举着发出神圣红光的阔剑,冲向了佛雷。   “别冲动啊!”古柯说了一句,可是圣骑士秉持着大无畏的精神向前进攻,古柯也只好抡着长棍跟了过去。   “快掩护他们!”星狩急忙提醒。   “嗯……”艾凡娜再起念起了祷文。   佛雷微微笑道:“等不及了吗?没办法,那么宴会就开始吧!”   只见恶魔弹指,地板随即崩裂。   “啊!浮载万物的魔力……”   星狩正要以飘浮术支援思沃德他们,念咒的声音却倏地中止,原来是佛雷在瞬间完成静默术,阻碍了星狩的施法。   虽然不念咒语,星狩还是可以完成飘浮术,只是少了咒辞的共鸣,施起法术,便会更耗时间与精神。于是星狩放弃了飘浮术,省下时间,将精神花在如何对付佛雷上。   星狩放弃救援,但艾凡娜则不然。   艾凡娜无法抛弃跟随她前来耶佛大陆的伙伴,眼见思沃德随着地板的崩裂而坠落,原本攻击佛雷的祷文也中断了,她只得往圣骑士那边跑去,却又被魔法力墙给挡住。   “不!”艾凡娜敲打着力墙,大声嘶吼着,却只能看着经常待在身旁保护她的圣骑士坠落,消失不见。   “放心吧,这种高度摔不死人的,圣骑士不是以耐打、耐操闻名于世吗?”   “你这个恶魔!”艾凡娜怒极地瞪着佛雷,马上将怒气化为战斗意志。   “雷电!寒冰!”星狩随即攻击,连续释放出法术连锁准备好的魔法。   只见闪电的激流化为一片霞光,流向了恶魔。   不料电流却绕过了佛雷,就像溪流中的大石阻开水流那样,无形的魔法力量挡下了星狩的闪电术,然而连在电流之后的,却是巨大的冰锥。   长三米,一人合抱那么粗的冰锥,像是攻城的巨弩般射向了恶魔。但佛雷没有躲避的打算,也没有施法抵御。   星狩将攻击分为两种不同的形态,闪电术是以雷电的能量进行攻击,而冰锥术则是豪强的物理力量,如果佛雷准备好了抵御能量伤害的魔法,那么就不可能同时施用抵抗物理力量的法术。   星狩的算盘打得很正确,佛雷只在身上了施用防护元素的魔法,巨大的冰锥确实来不及施法阻挡。   可是,这种程度的冰锥,在佛雷眼中却如同牙签一般,它只是抬脚上踢,冰锥随即就被敲碎了。   碎冰散落在佛雷身上,便马上冒出了大量的水气,就好像撞上了烧红的铁块一样。   “天罚圣焰!”就在同一时间,艾凡娜完成了祷文,降下神迹。   神焰由天而降,气势宏大的神圣火焰,由窗户闯入,直击恶魔。   寻常的火焰对佛雷这种恶魔并无效用,不过火之法皇的神焰专烧恶魔、亡灵这等违反世界秩序的存在体,虽然高热的火焰对佛雷没用,但是神圣的力量,却能有效地打击恶魔。   圣焰在它身上烧着,恶魔却在焰火中笑着。   不可能会无效!它一定是在虚张声势,星狩这么认定。   就算寻常的火焰无法对佛雷产生效用,可是艾凡娜唤来的不是寻常的火焰,那是带有火之法皇神力的圣焰,佛雷是否真的受到影响,只要再给予强力的打击,就可以知道。   “魔力,寄于我手,寄于我意,化为利刃……”   魔法能量性质的伤害,对佛雷效力不大,因此星狩选择了钢刃矢这个法术。   然而佛雷却在火焰中狂笑道:“你们还真有闲情逸致,难道不知道该赶快躲避即将面临的危险吗?”   星狩闻言不由得分神,转动眼珠,四下观望。   “你别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恶魔,法皇的神力会将你烧尽的!”   “哈哈哈,是这样吗?”佛雷双翅伸展、拍动,瞬间狂风大作,天罚圣焰顿时熄灭。   “这种程度的火焰,根本就毫无用处,你们还是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脚底下吧。”佛雷嚣张地说着。   “什么?”   “糟了!”   星狩这才发现地板持续在崩裂中,他把注意全部放到了佛雷的身上,没看到裂隙已经扩张到脚底下。   佛雷有翅膀,星狩他们可没有,要是地板裂开,可就要掉下去了。   “快退!”星狩拉着艾凡娜,就要往楼梯那儿跑。   “不要!这家伙不可饶恕!”艾凡娜固执地说。   “笨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这样就想走,这可不行喔。”佛雷拍动翅膀,飞向了楼梯口的方向,紫色的尖指甲在空中画出符文,魔弹随即射出。   “浮载万物的魔力……”   眼见来不及逃跑,星狩念起飘浮术的咒语,同时咬紧牙关,准备承受魔法飞弹的冲击,哪里知道,这数颗魔弹不是以他们两人为目标,而是直接打向了地板。   已经出现裂缝的地板,在受到冲击后,结构终于崩毁,让星狩来不及完成法术。   两个人随着崩坏的地板往下掉。   “我不喜欢法皇的牧师。”佛雷再次施法,闪雷束由指尖窜出。   正往下掉的两人无从闪避,然而星狩却拉了艾凡娜一把,将人抱住,两人的位置各移了一点,闪电才由艾凡娜身旁溜过,打中了崩落的石材地板。   “哎呀,早知道,就瞄过去一点,想不到这样还能闪过……算了,反正一个小小的牧师也成不了大器。魔法师,我等着你代我取得霍金斯水晶。”佛雷露出了得意地笑容。   轰的一声,散乱的电流还有被击破的石板,打在了两人的身上,运气不好的艾凡娜被石头砸中头部,晕了过去。   星狩抱着艾凡娜往下掉,眼见下层的地面越来越近,根本来不及施展魔法。   短短的几秒钟内,星狩的心中闪过许多想法。   他可以用怀中的艾凡娜当垫底,也可以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将人往下抛出,好减缓自己下坠的力道,不过这么一来,艾凡娜恐怕会承受加倍的伤害。   反正这个女人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原本就只是想利用她来对付佛雷……就算牺牲了也无所谓……   贝特魔族与火之法皇可以说是誓不两立、水火不容,如果把她留下来,佛雷一定会花时间来虐待她,如此一来,自己就有时间可以逃亡了。   反正是要把人留下来当饵食,那么,完好的一个人,跟摔成重伤的人,都没多大的差别,反正落到了佛雷手中,不都是要被它给玩弄到死?   佛雷很明显得是想要先杀死艾凡娜,那么就把她丢给恶魔,好争取逃亡的机会吧!   可是……   “我为什么要让佛雷得逞!”就在即将落地的瞬间,星狩的心中,又浮现出了另一种想法。“混帐!”星狩嘶吼一声,在空中侧扭身躯,让自己的侧背先行着地。   侧肩撞击地面后,发出了一阵剧痛,他忍痛抱着艾凡娜向旁边滚去。   石块还不停地掉下来,地面上也布满了碎石,在撞到柱子停止滚动后,星狩的衣物被磨破了多处,身上也有多处受伤。   然而他没有时间休息,佛雷只要往下飞,就可以追过来了。   星狩马上站了起来,左肩吃痛,这才发现肩胛骨已经裂开,肩膀也脱臼了。   “唔……”星狩只发出了低沉的声音,随即用另一只手按住肩膀,硬将脱臼的手臂接上。   做这个动作的同时,怀中的艾凡娜却向旁倾倒。   “你……”星狩伸手拉人,艾凡娜却没反应,手被拉着,整个人垂到了地下。   “可恶!”星狩马上后悔救人,可是人已经救了,后悔也没用,于是快速地探她鼻息——呼吸正常,然后星狩看到艾凡娜靠近太阳穴那里,肿起了一个大包。   “真是不耐打啊……”星狩沉重地叹了口气,只用一手将人扶起,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的客人,出来呀,我还没好好招待你们呢!”佛雷充满玩乐意味的声音再次响起。   星狩紧张地靠着柱子,连呼吸都屏住了。   “要玩躲猫猫吗?这也无妨,我就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再来找人如何?”   “不答话,我就当你们答应了喔。”   星狩闻言,气得在心中大骂:“少瞧不起人了。”   可是,静下心来后,又觉得恶魔的自大,至少让他还有一丝丝反击的机会,也许佛雷就是想要充分地玩弄闯入者,慢慢地将人逼到极限,最后再将绝望的人凌迟至死。   就算是这样,也要跟它搏一搏!   听到拍打翅膀的声音远去之后,星狩才探出头来,用心地观察这个房间。   房间远比上层楼还小,以建筑的结构来说,这是有问题的。   因为,在塔外看到的塔,是形状正常的一座塔,并非建成倒锥形那种上宽下窄的奇怪形状。   可是,由半圆形的房间来看,这个房间虽然只有这层楼的一半,但是形成半圆形房间的直径,却比摔下来的地方还要短上许多,而且,算一算古柯与思沃德掉下来的地方,应该是在塔外。   星狩想了想,又看了地上的石头碎片,便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这里才是原本的巫师之塔。之前经过怪形异状的地方,都是佛雷建造出来的,简单的说就是塔外有塔,疯狂的贝特魔造了座更大的塔,将原本的巫师之塔包住。   摔下来的房间,是整片圆形的大房间,也就是说,那里并非原本的塔顶,而这里才是老魔法师邦吉思所叙述的塔顶,那么还有机会。   只要进入被封魔阵保护的房间,就有机会找到遣回佛雷的方法。   星狩扶着艾凡娜,吃力地移动着。   他的时间不多,佛雷扬言只给他三分钟,他必须在三分钟内进入封魔阵。   星狩走出来,在分隔这层楼的墙壁上看到一道门,门是由古木所造,两片门板已经被打破,然而双眼却看不透门所分隔的两个房间。   非常明显,这是魔法力量的作用。   星狩念起侦测魔法的咒文,潜藏于此的魔法阵即刻浮现。   立体的魔法阵形成帷幕,保护着另一个房间,其中包含着封魔阵的立体方阵。   门已经被打破了,星狩可以直接穿过,可是这么做,势必会干扰到魔法阵的作用,这个魔法阵虽然只会阻止恶魔通行,可是,当有其他带有魔力的生物闯过时,势必会破坏魔法阵的结构。   很不幸,星狩就是带着强大魔力的魔法师,而艾凡娜身上火之法皇的祝福,对魔法阵的破坏恐怕更大。   如果贸然通行,很可能会让封魔阵出现破绽,而无法阻挡恶魔。   星狩一下子就明白了佛雷的用意,原来它打的主意,是要星狩为它开路。   进去的话,魔法阵肯定会被破坏,有破绽的封魔阵等于没有保护,可是不进去,在这待着,等佛雷一来,它可以在不杀死星狩的程度下将他打昏,再拿他的身躯当桥好进入里头。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星狩骂了一句,便念起咒语。   “光之钥、影之钥,为我开启大门……”随着咒语与符文的画出,由影子构成的门扉渐渐地成形。   “……打开影之门!”   星狩开启了暗影门,然后拖着艾凡娜进入与人间界重迭的异界。   “这样就可以了。”星狩吃力地拖着艾凡娜通过了封魔阵。   虽然魔力的作用在异界依然能产生作用,不过组成封魔阵的魔法力量,却不存在于异界,因此由异界通行,并不会干扰到封魔阵的运行。   进到里头后,星狩喘嘘嘘地坐倒,而艾凡娜也被他随便放倒在地上。   星狩看着艾凡娜,怨道:“这丫头看起来还满瘦的,想不到还很有分量!”   “真是的,我何必救她……”星狩心中忍不住抱怨,却又像是在为自己找理由地向着艾凡娜说:“对了,是为了对付佛雷,现在我救了你,等到再次对上佛雷时,你可要好好加油,别再用些没什么威力的神迹了……”   “呼。呼……可恶,这一摔,可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多了。艾凡娜,你可要发挥火之法皇的权杖该有的力量,不然我可就亏大了。”   不停喘气的星狩靠着桌子,调整呼吸,放松精神,眼睛慢慢地闭上。   他呢喃道:“这里应该很安全,我得恢复一下精神才行……”   第八章梦境之五   我握着卡妮雅滑嫩、细致的手掌,在苍郁无光的森林里不停地奔跑着。   “快点!再快点!”   “不行了……呼……我,也不行了,再也跑不动了……”   清秀的脸孔急促地喘着气,脸却是苍白的,卡妮雅早就累坏了,她体力透支的程度已经达到极限,再这样下去,绝无生还的机会。   “好吧!我们就先躲一下……”   虽然知道追兵在后,可是再跑下去,就算没被追兵逮到,人就要先倒下了。   “狩,我们可以逃回去吗?”卡妮雅毫无血色的脸孔令人怜惜。   “可以的,大不了跟它拚一拚!不过是块头大了点,不见得会输的!”   “不!别冒险,那家伙不是我们能应付的,如果真的被追上的话,我掩护你,你逃回去吧。”卡妮雅担忧地说。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你呢,就算要逃回去,也该是你逃走才对!”   “算了吧……反正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已经不再是卡妮雅小姐,而是孤儿卡妮雅。可是小狩不一样,熙弟还在塔里等着你回去。”   “别再说了!你还有我呢!要是我抛下你独自逃亡,熙弟才不会承认有我这个哥哥。我会带你回去的,就算有意外,至少你也要活着回去帮我照顾熙弟!他不只是我的弟弟,也是你的啊!我们不就是一家人?”   卡妮雅苍白的脸上恢复了血色,变得红通通的,她低下头道:“星狩,你真好,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   真的不值得的……“   “好了,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探探路,顺道布下几个陷阱拖延时间。”   “嗯,万事小心。”   可恶的疯狂法师,竟然改造了生性温和的牛头人,将原本不会主动攻击人的牛头人,变成了疯狂杀戮的狂暴牛头人。   更可恶的是,竟然有人想要研究这种违反自然秩序的魔法。   更惨的是,那个擅长变化系法术的疯狂法师,不小心被自己改造的牛头人给踩扁,现在根本没有人能阻止那头狂暴牛头人,那家伙没完成魔法师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也就是││杀死偷取研究成果的人,是不会停下来的。   牛头人应该不是擅长追踪的种族,视力不好、嗅觉也没多强,不过是长得高大了点,皮肤硬了点、力气大了点,可是那个疯狂的法师,不知在它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竟然能让狂暴牛头人紧追不舍。   使用束缚术的魔法陷阱,应该可以缠住它些许时间。   可恶的首席,说什么只是去偷东西,不会有什么危险,什么法术材料都不肯给,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困窘。   可恶,要是这次能活着回去,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适当的管道,别再被首席掐住了施法材料供给的命脉。   轰……树木被推倒的声音。   好家伙,力气真大!不过正常的牛头人,是不会随便破坏森林的,也幸好它变得粗暴,因而一举一动都变得明显无比,根本不用多费心,就可以轻易地知道它的靠近。   古铜色的巨角先出现在树顶,然后两颗树被随手推倒,五米高的超大型牛头人出现了。   “笨牛!我在这儿,来啊!我才不怕你呢!”   “哞!”狂暴化的牛头人果然智商很低,随便挑拨一下,就气冲冲地杀了过来。   “很好,就是这样,踏入魔法陷阱之中!”束缚的魔法之锁链由地下钻出,青色的光芒化为束缚的力量,如同藤蔓般紧紧地缠上牛头人。   “哞!呜……”可怕的力量,狂暴牛头人左右扭动,四面的树木全被它弄倒了。   青色的魔力锁链虽然越缠越紧,但不时有魔力之链被它弄断,它的无穷狂力叫人担心,好像随时会挣脱束缚术冲过来。   只靠蛮力的挣扎,只会让魔力锁链越锁越紧,让它更难以施力,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再加道保险好了,就用路上采集的蜘蛛丝当原料,再施展个蛛网术吧!   白色的蜘蛛丝由手中飞射而出,形成网状的粘丝将它缠住,抓住了狂暴牛头人、也捉住了地面及四周的树木。   即使如此,到底能困住它多久?   以这只牛头人的蛮力,法术的能量会快速地消耗,得趁机逃离才是。   “哇!”是卡妮雅的叫声。   “卡妮雅姊!”   “小心!”   猿人由树上跳下!魔力飞弹射出,将猿人击飞,然而猿人只是晃了几下,似无大碍。   这才看清楚猿人的模样,又是那个疯子法师的杰作,猿人的身体是拼凑而成的,那个疯法师除了制造狂暴牛头人外,还制造了一堆合成猿人啊……   “别怕,有我在……”看到卡妮雅手臂染上血色,叫人心痛。   “哞!”   碰、咚!带蹄的脚掌踩下!危险的合成猿人被踩成了肉饼。   “吱、吱、嘎!”剩余的合成猿人群起围攻。   合成猿人东跃西窜,对狂暴牛头人又抓又咬,可是对铜筋铁骨的牛头人毫无作用。   狂暴牛头人以压倒性的力量,又打又踢,合成猿人一被它捉住就被用力捏爆,被它的脚踢中手脚或是身躯,就折成异常的角度飞向天际,狂暴牛头人还用头撞击合成猿人,用头上的牛角刺穿合成猿人。   没两下子,所有对狂暴牛头人攻击的合成猿人,几乎都成了不会动的尸体或尸块,卡妮雅好不容易才恢复血色的面容,刷的一下子,又变得跟丧礼上的白幔一样。   “没事的,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你别逞强了,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是打不过它的,反正我也没力气逃跑了,就让我用法术掩护你离开……”   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安抚卡妮雅,假装有信心的话由口中说出:“不过是只牛头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它只是被强化,并且被附加了永久性的狂暴术,本质上还是牛头人,该有的弱点还是不变。   “皮肤被强化又怎样,力量被强化又怎样,变得不知疲惫又怎样,它还是牛头人,强大的力量,是失去冷静判断的思考能力换来的;不知疲惫,并不代表疲劳不会累积;它增加的优势,不过是用减少别的能力换来的……”   “那又怎么样!事实很明显,我们现在没有能伤得了它的魔法啊!不……”为了安慰卡妮雅的话,同时提醒了自己。   是啊,它确实很强大,可是并非没有弱点。魔法师的战斗不是用单纯的魔法力量在战斗,而是更细致的操作,针对敌人的特质,施展最适宜的法术,才是魔法师的战斗方式,不去寻找敌手的弱点,只想以强大的魔法力量进行攻击,那是战士单线式的思考模式啊!   “你说得没错,请掩护我。”   “嗯……小狩……一定要活下去喔……”   “从风、从云、水气四起!”   是迷雾术,那么得在它身上做个记号才行。   “光,依附而来!”   啊,偏差了一点,本来要对狂暴牛头人的脸施展光源术的,不过在打斗中的牛头人不好定位,结果发亮的变成了它的牛角,不过也没差。   雾气由卡妮雅双手间流出,不消片刻,附近的林子就整个湮没在浓浓的雾气之中。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逃跑!”   卡妮雅骂了一声,我退开了,这是卡妮雅制造的机会,若不利用浓雾的掩护,哪有机会接近牛头人。   “哞!”合成猿人们不是被狂暴牛头人打死,就是利用浓雾逃走了。   狂暴牛头人把目标又放回我们身上,大手一拍,浓雾宛若要被拍散似的,在这片迷茫的世界中,它那发光的牛角成了警示的目标。   “啊……”可恶!它好像打中卡妮雅了。   不行,它好像蹲下来在摸索卡妮雅,不能让它找到卡妮雅,现在就动手吧!   由树上跳下,抓住它的牛角,手往下拍,朝着它的眉心释放震击掌。   “哞呜!”牛头人吃痛,疯狂地甩着头,我的身子也跟着飞了出去。   “哞呜……”痛苦的叫声,法术成功了吗?   碰!隆……   糟了,是失败了,而且还激起它的狂性吗?不停有树木被扳倒的声音,双蹄狂踩让大地震动,发光的牛角猛烈地运动着。   被甩开撞到地面的我受伤了,脚好像断掉了,站不起来。   树枝被发狂的牛头人抛上天空,泥土、枝叶四处飞洒,“哞呜……”一声狂叫之后,发光的牛角不再动作。   风吹来,雾散去,巨大的牛头人平静下来了,一动也不动。   我撑着树枝吃力地站起,那牛头人双眼无光,脑门红糊糊的一片,死了。   “卡妮雅!”   “你没事吧,卡妮雅!”   “呜……没被你害死,算好运啦!”在倾倒的树堆中传来了她的声音。   太好了,卡妮雅倒在树堆底下,左、右、上、下都是巨大的树干,而她正好在树干交错的缝隙之中。   卡妮雅狼狈地爬出来,我也忘记脚伤跑了过去,伸出手要将她拉起,结果脚一吃痛,反而摔到她身上。   “好痛!”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家伙……”   “对不起……”   “下次别再冒险了……老是喜欢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我,我会担心的……”   “对不起,卡妮雅姊,不过,我们不是赢了吗?”   “这次算你好运啦!”   “是有卡妮雅姊在的关系,才会胜利的……为了卡妮雅姊。不管是牛头人还是恶魔,我都会打倒的……”   “讨厌,还说大话,还不快站起来?”   一安下心来,全身的伤痛也跟着浮现,可是,口中还不停地说着:“我会保护你的,卡妮雅姊……”   第九章恶魔交易之六   艾凡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待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头相当阴暗,仅有一道青色的光芒,将四周的景物都染上了阴森森的气息。   左右不见思沃德还是古柯,唯有星狩坐在地上,靠着木桌正在休息。   回想起方才的战斗,艾凡娜还心有余悸,看到星狩这个坏心眼的魔法师,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睡得很安稳,她心中就有气。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睡觉!”女牧师忍不住念了一句,不过,她好像没想到,自己也才刚刚醒来。   其实艾凡娜生气,不是没道理的。她虽然是将自己的人生奉献给火之法皇的牧师,可是,艾凡娜也是个女孩,一个人孤伶伶地待在这阴森、可怕的地方,多少会有点害怕,而星狩竟然丢下她一个人舒舒服服的睡觉,她当然会不满。   “伟大的火之法皇,请照亮您忠实仆人的道路……”   火焰由艾凡娜双掌间亮起,神圣的火光为这个阴暗的房间,带来了光明与温暖。   艾凡娜放开了神迹之火,让它飘上半空中。   “这样好多了……”害怕黑暗好似人的天性,就连守护法律与秩序的法皇牧师也不例外,降下光明术的神迹后,艾凡娜的心中也踏实多了。   “喂,睡够了没!恶魔追上来啦!”艾凡娜摇摇星狩,后者却没有反应。   “不会是……不会的!俗话说,祸害遗千年,这家伙心眼那么坏,才不会有事!”   口中虽然这么说,艾凡娜还是用手去摸摸星狩的额头,并且探了探他的鼻息。   “好烫……嗯,好像受伤了……”艾凡娜嘟起了嘴,在心里埋怨道:“真没用!我一点事都没有,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却弄得全身是伤,为什么不是思沃德待在我身边呢……”   埋怨归埋怨,艾凡娜还是对星狩施展了她那不大擅长的治疗神迹。   神圣的光芒由艾凡娜手中灌入星狩体内,快速地治疗伤害,不停施术的结果,弄得艾凡娜满身大汗。   这时,星狩却梦呓道:“卡妮雅……”   “什么嘛!亏我这么辛苦地救助你,结果你这家伙,却念着别个女生的名字,真是忘恩负义的烂人。”艾凡娜又嘟起了嘴在抱怨,可是却看到火红光芒下的脸庞,竟露出了极为温柔的神情,这是星狩从未展现在艾凡娜眼前的神情,充满了柔情与温暖,有别于平常那尖酸刻薄、一副坏心肠的模样,艾凡娜不由得把目光驻留在他的脸上。   猛不期然地,星狩伸出手来,正好捉住了艾凡娜的衣袖。他在睡梦中用力一抓,结果将艾凡娜拉入了胸怀。   “喂,你!”艾凡娜脸一红,又见星狩还未醒来,便骂道:“你是睡糊涂啦?”   艾凡娜正要站起来,哪知星狩双手怀抱搂住她,温柔地说着梦话:“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艾凡娜呆住了。懂事以来,就没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话,牧师的修行是辛苦的,主持正义维护法律的人,应该是要成为保护者,而不是被保护的人,可是在心底,艾凡娜的少女心也曾作过被人呵护、体贴、保护的梦,现在,少女的梦竟然实现了……   艾凡娜呆呆地靠着星狩的胸膛,等到他的手自然垂下来,她才像是梦醒般地坐立起来。   女牧师双眼迷茫地看着星狩,心里百感交集,突想到星狩只是在作梦,而且在他的梦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他说要保护的对象,不就是那个叫卡妮雅的女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艾凡娜的心中出现一股怒气,看到星狩好像在作着幸福的梦,火气就更大了,手仿佛不受控制地往他头上敲去。   “呜……”星狩被敲醒了。眼睛睁开,又闭上,手挡住了神迹的焰光,才又睁开眼睛。   “你已经醒啦。”星狩的话让艾凡娜觉得更气,什么叫作已经醒来,他独自偷闲休息了那么久,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   星狩没有察觉到艾凡娜的心情,他只急着要明白现在的处境。   这时候,好好地探索一下这个房间是必要的,然而他站起来一动,才发现身体上的许多疼痛都消失了││才睡一会儿,是不可能马上让伤势复原的!   “谢谢你帮我疗伤……”星狩感激地道。   艾凡娜心想,这还差不多,哪知星狩接下来却又说道:“不过,你应该把你那微弱的伤疗神迹用在更紧急的地方,你应该把这个神迹留给自己……”   “喂!你这家伙很失礼耶!”艾凡娜再也忍不住了,她指着星狩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人,就不能好好地向帮助你的人道谢吗?”   “不,我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耶佛大陆的人是怎样,可是在我的故乡里,看到受伤人的马上给予救助,是理所当然的行为,如果看到伤患,还要考虑自己的需要,保留疗伤的神力,这样根本就不是诸神赐予信徒这个神迹的用意。”   星狩被指责之后,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破口大笑。   艾凡娜生气地说:“有什么好笑的!”   星狩止住大笑,然后好像很诚恳地说:“是我的错,对不起,很感谢你为我疗伤。”   星狩的态度反而让艾凡娜感到不知所措,她根本无法想象,星狩会向她认错。可是在感觉上,却又没有一直想要星狩对她低头认错的那种胜利感,而且艾凡娜根本弄不清楚,星狩到底是真的在向她道歉,还是故意在捉弄她。   “算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星狩嘴角还带着笑意,不过已经不再理会艾凡娜。他将心思放到这个房间,他必须尽快找到当初召唤出贝特魔佛雷的塔克。梅吉与恶魔所定的契约内容,要不然,也该找出被魔法师塔克藏起来的霍金斯水晶。   星狩往房间中央走去,而艾凡娜则像个小鸭子般地跟在后头。   “古柯先生他们没事吧?”艾凡娜开口问道。   “不知道。”星狩想都没想,就给她最干脆的答案。   “我很担心他们,少了我们的支援,古柯与思沃德,恐怕无法招架佛雷的攻击。那只恶魔没追来,八成是去找古柯他们了,真叫人担心啊……”艾凡娜唠唠叨叨地说。   星狩只回她一句:“他们是大人了。”   艾凡娜气得说道:“你难道不会担心吗?哼,魔法师果然都是没心没肝的冷血动物。”   星狩无所谓地应道:“担心也没用。”   星狩的态度分明只是在敷衍,然而艾凡娜看他很认真在找东西的样子,便问:“我们现在在哪儿,你又在找什么?”   “巫师之塔顶楼……”   “咦!我们不是才由顶楼摔下来,怎么又会在巫师之塔的顶楼?”   星狩似乎被烦得受不了,便停下动作,转过身来详细地说道:“这里才是巫师之塔原本的顶楼,我们摔下来的地方,是佛雷后来才加盖的。   “你应该还记得邦吉思那个老头说的话吧?我们由佛雷建造的塔顶摔下来,来到原本的塔顶,然后,我找到封魔阵所在的房间,将你带进来。   “佛雷没有继续追杀我们,是因为它被封魔阵挡在外头,可是它一定还守在外头。如果你不想跟我困死在这里,那么就来帮忙,找出当初召唤恶魔的那个魔法师使用的召唤阵,或是任何相关的手札、笔记,让我们找到召唤契约的内容、或是关于霍金斯水晶的线索都好。   “佛雷无法通过封魔阵,可是又想拿到封魔阵里头的霍金斯水晶,所以它现在应该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等待我们走出去,再利用我们来破坏封魔阵,所以短时间内,思沃德他们应该没事,可是,这不代表这里除了佛雷外,就没有别的恶魔。   “毕竟,以佛雷的力量,要召唤几只寻常的恶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我们越快找出对付佛雷的方法,就越有机会阻止其他的恶魔找上思沃德。现在,你、可、以、开、始、动、手、帮、忙、搜、索、了、吗?”   “呃……好的。”   在星狩的要求下,艾凡娜才没有再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的说话,不过,说是两人分头寻找,却又言过其实,艾凡娜待在这里,总觉得不能安心,虽然星狩说这里有封魔阵守着,但她还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会冒出来,所以很自然的与星狩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美其名为可以随时“支援”星狩。   艾凡娜吵杂的声音消失后,星狩更能专心了,他开始觉得这里的封魔阵怪怪的。   魔法的立体方阵的魔力来源,是飘在房间中心的魔法水晶,那颗水晶虽属佳品,但是光靠那颗水晶的魔力,绝对无法让力量强大的封魔阵持续运作四十年之久。   而且星狩还察觉到,房间里有另一股魔力,这股魔力让他觉得相当不安。   左右搜查,没见到什么可疑的物品,星狩决定先检查那颗魔法水晶。   “啊!”当他走向水晶时,艾凡娜发出了受到惊吓的叫声。   “又怎么了……”口中这么说的星狩暗骂道:“难道,她就不能好好地帮忙吗?”   “有,有死人,不,是骷髅……吓了我一跳……”艾凡娜委屈地说。   “什么!有尸体吗?”星狩闻言,却像是找到了宝。   他急忙跑过去,那是一具坐在椅子上、披着魔法师衣袍的骷髅。   “这一定是那位默塔先生……嗯……”星狩大方地将椅子移开,然后站到椅子原本的位置,在那前方果然留有一本手扎。   “干得好,想不到你找东西的运气还真不错。”   “是吗……”艾凡娜干笑几声,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女牧师凑上去,一同观看手札的内容,里头的文字她不认得,但星狩却飞快地流览着。   就像信奉不同神祇的牧师们,在研习神祇传下的经典时,会将教派的奥秘用神文来抄录、传授,魔法师之间,也有着独特的秘密语言。   看不懂手札记载的艾凡娜也只有放弃,于是转向了那具枯骨,为它念诵起祷文,祈求亡者的灵魂能够得到安宁。   星狩越看,脸上的火气越大,最后竟然将手札摔到地面,大骂:“混帐!白痴加三级的大笨蛋!”   “……呃,怎么了?”   “没见过这么烂的魔法师!太可恶了!失败就算了,竟然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还让伤害一再的加大!”   “到底怎么了?”   星狩吼道:“那个白痴,定下的契约根本无法完成,也永无结束的一天!他自以为算盘打得美,其实根本就是一大错误,这岂不是让佛雷可以自由地来回人间,不再受约束吗?”   艾凡娜小心地问道:“他定了什么契约?”   “那个白痴,竟然以霍金斯水晶为代价,要佛雷杀死盖迦思。”   “这有什么不对吗?”   “是的,是没什么不对,可是他没定下期限,也没指定是哪只盖迦思,就连制约恶魔的规则也没有定下,结果让它成了完全自由的恶魔。   “况且,盖迦思是被召唤来人世间的,就算将它打败送回深渊魔域,也不算杀死它。这么一来,就算盖迦思被送回深渊魔域,也不过是被放送罢了,并没被杀死。   “当鲁勒魔被放送后,佛雷并不算完成契约的工作,所以可以一直留在这边,就算我们将霍金斯水晶找出来交给佛雷,契约也不算中止,它还是可以继续留在人间。”   艾凡娜呐呐地说:“你的意思是说,除了将佛雷打败外,再无其他方法可以送走它了?”   星狩怒道:“不,还有办法,就是叫它回到深渊魔域,去找一只跟它同样强大的盖迦思决战,然后将最强大的鲁勒魔彻底杀死,最后再奉上霍金斯水晶,就大功告成了。”   “办不到吗?”   星狩讽刺地说:“当然办得到,只要这只佛雷的品格像圣骑士那么高尚。”   “……当我没问。”艾凡娜这才发现,自己问了个笨问题。   星狩原本就没打算要将佛雷平安地送回深渊魔域,可是原本以为只要将霍金斯水晶丢给佛雷,就可以将它遣送回去,这么一来,在危急时至少还有个安全措施。   可是,塔克那个因为失败而乱了分寸的魔法师,竟然定下了没有禁制约定的召唤契约,让星狩想要找寻佛雷弱点的计画因而落空!想到塔克这样的人,竟然也能习得召唤高级恶魔的法术,这种无法保持冷静思考、仔细判断且评量得失的人,最不适合学习召唤系法术,而他却往这条路上发展,结果造成了难以收拾的结果。   星狩最气的是,世上就是有这种人,魔法师的评价才会变得低落,也气自己大意,竟然没预料到,世上就是有这种不留后路的白痴。   既然已知无法由召唤契约上找到佛雷的弱点,星狩马上放弃寻找制约它的方法的念头。   怒火在开骂过后,也压抑至内心的深处,让心情重回平静与理智,脑子飞快地运作着,企图找到另一个对付佛雷的方法。   他想到自己的梦境。那个他不大愿意回想起来的过去。至少那个梦给他一个提示,佛雷虽然强大,但终究还是贝特魔族的一员,贝特魔该有的弱点,它应该也有,只是被佛雷强大的魔力弥补了。现在该想想怎么对付它,否则躲在封魔阵里头,也只是等死罢了。   星狩想了想,决定由封魔阵下手。   也许可以利用这个房间的封魔阵将它困住,或许杀不死它,但至少可以把恶魔捉住。   若能将佛雷困在封魔阵内,再带回奥森大师那里,也算是完成任务,毕竟,老师是要他带回恶魔的心脏,可没说不能带回还存放在活体恶魔里的心脏。   心中有了主意,星狩马上开始研究起这里的封魔阵。   在未能确认这里的封魔阵的形式为何之前,星狩不敢乱施法术,万一魔力的波动干扰到封魔阵的运作,而让阻绝恶魔的立体方阵出现空隙,被佛雷趁机溜了进来,那可就糟了。   星狩现在期待着塔克留下的封魔阵,是具有方位指定功能的封魔阵,要是这样,星狩就有机会改写魔法阵,然后将佛雷诱封起来。   于是星狩爬到了桌上,仰望着魔法水晶,希望能透过魔法水晶找到魔法阵。   他一抬头,就看到水晶上刻满了无数的符文,心情随之低落,这又是最差劲的魔法阵制作方式,至少是难以修改的魔法阵。因为魔法阵要是刻在水晶上,将会难以修改,只能在不影响原有魔法阵空隙的部位再刻上新的符文,如此一来,可以修改的地方将会少之又少。   “星狩,你又在干嘛?”   “没什么。”随口应了一声,星狩又在心中再度痛骂着已经成为白骨的魔法师塔克。   魔法师塔克留下的东西再次让星狩失望,他只有研究一下能阻挡佛雷的封魔阵,到底是怎样的魔法阵。   如果运气够好的话,他可以把魔法阵学起来加以改良,然后再设下陷阱将佛雷困住。   只不过,这个计画相当不实际,毕竟要熟悉一道新的魔法,至少要花上数天,更别提加以改良了,这个房间没食物、又没水,撑不了几天,星狩不想徒增困守的恐惧。   当他伸出手,试着去触碰魔法水晶,触摸之下,星狩猝然一震,好像有灵魂被抽离的感觉,他不由得大为惊讶,以为是中了魔法陷阱,然而又不似陷阱。   他只觉得魔法的光源变得大亮,甚至盖过了神迹的光源,可是定下心来,却又不是这么回事,而是四周变暗了,好像人被带至黑暗的空间,只剩下魔法水晶散发出微弱的光线,因此才凸显出水晶的光亮。   “这是怎么回事?”星狩想转头观望四方,却又发现身体竟似遭到了定身术的作用,动弹不得,就连眼珠子也无法转动。   难道,是真的中了魔法水晶的防护措施?   不可能!他检查过魔法水晶上面刻的符文,就是觉得没有危险,才敢去触摸的,若上头有触发式的魔法阵,他不可能会没有看出来。   就在星狩大感不妙时,变化再起,他的正前方浮现出了异形异状的物体。   那是一张脸及上半身。它的头上长有两对角,似牛角形状,一对由头顶长出快有半颗头那么粗的角,向两旁平行伸展,在双肩外斜上方再转弯向前;另一对角则由脑门长向头颅后方,再蜿蜒绕过另一对角,指向上方。   它的眼睛是紫色的,嘴形似蜥蜴、却又长有一对尖长的耳朵;它的脖子极粗,连接下来的胸膛肌肉隆起。它的模样虽是强壮、吓人,可是,身上却带着伤。   星狩第一次见到这种形体的恶魔,但书籍记载里的描述中,鲁勒魔族中最强大的盖迦思,就是长成这副德性。   “你想干什么!”嘴巴没动,星狩心里想的事,却化为意念的波动,传了出来。   盖迦思也以相同的方式回应,不一样的是,它的嘴巴有在动。   “魔法师,我在寻求合作的对象。”   星狩却道:“鲁勒魔中最伟大的存在者之一,您的提议令人不胜惶恐,像您这样坐拥无比强大力量的恶魔,何须渺小人类的协助。”   “世上的事物没有绝对,你需要助力好脱离目前的困境,而我也需要小小的协助。”   星狩见到这名受伤的恶魔,就已经猜出它是塔克所召唤出来的盖迦思,至于他身上伤,八成是守在外头那只佛雷的杰作的,不过,让星狩意外的是,这个盖迦思分明受了重伤,为何不放弃存在物质界的权利,回到深渊魔域?   星狩应道:“我确实是陷入了小小的危机之中,但又有什么能困扰强大的盖迦思呢?”   “你可以帮我取得霍金斯水晶,我可以帮你打败佛雷。”   “哈……”   “魔法师,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盖迦思警告道。   星狩满不在乎地说:“但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盖迦思意外地说:“难道,你宁愿被卑鄙无耻的贝特魔杀死,也不愿意与我合作?真是令人意外,难道,你外表看似魔法师,而内在却已经被法皇的权杖给迷惑了?”   “贝特魔族确实是难以相处,可是,鲁勒魔族也不见得好说话,上回与你合作的魔法师已经成为白骨,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盖迦思很有耐性地说明道:“那是他自己违反约定。   我帮助了他,但他贪求无厌,况且愚蠢自大、狂妄无知的塔克,也不是为我所杀,虽然我很想亲自动手,不过,他却被阴险的贝特魔打成重伤,逃至此地不治身亡。“   星狩装出了意外的神色,道:“伟大的盖迦思,您知道得还真清楚。”   “当然,我早他一步来到这个房间。”   “你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吗?”星狩疑道。   “不,魔法师,你应该知道,当契约主身亡之后,我们可以自由意志回到深渊,况且与塔克定下的契约,也没限制我的归去。”   “那么,你何必留在这里?这对你没有好处。”   盖迦思身上有伤,在人间界伤势不易痊愈,况且,它是困守在封魔阵里头,阻绝了恶魔吸取黑暗魔力修复身躯的速度,与其困守在封魔阵里,不如回到深渊魔域。   它若是想再次来到人间,只要制造机会,引诱魔法师再次召唤即可。   如果只是为了得到霍金斯水晶,那么,这个盖迦思也未免太有耐性。纵然霍金斯水晶能为恶魔提供魔力,可是长期滞留在人间,未返归深渊魔域,会慢慢地减弱恶魔的力量。   在深渊魔域里,肯定有一大票的恶魔想取代盖迦思的地位,让自己带着伤长久滞留在人间,只会给这它带来危机,即使得到了霍金斯水晶,最后的结果,也可能是得不偿失。   恶魔沉默了,像是在考虑,该不该将事情坦诚说出。   最后,这个鲁勒魔族的王者,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毕竟,它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需要霍金斯水晶,也必须重创在外头虎视眈眈的佛雷。”   “这没道理,虽然它在人间界打伤你,但是那不过是执行契约的结果,这并不被视为深渊恶魔间的仇恨。”   盖迦思道:“一般的情况,就如同你所说的,深渊太大、太多层了,就算想寻仇,也不见得知道对方所在的界域,但我跟它的恩怨,却是起于深渊。   “同一界层同时出现两名高位的恶魔,势必要分出高下。这里的封魔阵,是靠我的力量在运作的,一旦我逃回深渊,它就能进来找出霍金斯水晶,而已经带伤逃回深渊的我,势必难以抵挡取得水晶的佛雷,若想守住我的领域,非得要在人间界也重创佛雷才行,而霍金斯水晶,则是取得绝对胜利的关键。”   星狩笑道:“看样子,你的情况比我危急。”   盖迦思不满地说:“真的是这样吗?我大可返回深渊,并且退让。深渊魔域是很广阔的,我会找到另一层可以称霸的界域,但你不同,只要我一离开,封魔阵很快就会失去作用,那么,你会希望早点结束性命,而不是落到佛雷的手上……”   “威胁我对你并无好处。”   “我的提议是互助互利。”   “你说得没错……那么,你要怎么帮我?我又要做些什么?”   恶魔赞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很简单,我会返回深渊,结束与塔克的契约,接着,你再与我签定盟友的合契,让我可以用你作为来往人间界的基点。然后,与你同行的牧师在封魔阵的效力消失后,施展圣域术,让佛雷入内时,力量遭受钳制,我再用它偷袭我的方式还以颜色;至于缔结契约的召唤阵,我会负责帮你准备好。”   星狩道:“盟友的契约吗?只要我还活着,你就能自由往来人间界与深渊魔域,而且没有可以钳制你的约定物品,这个契约,你可以说是占尽好处。”   “你、我的条件是相同的。”   星狩洒脱地说:“也罢,虽然我没兴趣往深渊魔域发展,可是,有您这位伟大的盖迦思当盟友,倒也挺拉风的,只是,圣域术的神迹会压抑佛雷的力量,但你的力量,不也会受到限制吗?况且以艾凡娜的能力,要降下圣域术的神迹,会不会太勉强了?”   “她可以,不,应该说她必须可以,至于怎么克服圣域术,是我的问题,不用你操心,专门破坏秩序的贝特魔,是火之法皇最厌恶的生物,就算没准备,佛雷还是较为吃亏。”   星狩点点头,又提醒道:“另外,我希望你不要破坏佛雷的心脏,我需要那个东西。”   “要用到恶魔之心吗?看来,你是比我想象中还要高段的法师……那么,我的真名为贝卡拉席司,祝我们合作愉快……”   语闭,空间再次出现了变化,星狩神志闪失,身体的力量有如被瞬间抽走,然而那仅仅是刹那间的感觉,回神之后,神识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星狩眨眨眼,思量道:“是幻觉吗……不,魔法水晶的力量开始枯竭了,那么……”   “喂!星狩,你又在干嘛?”艾凡娜再次问道。   星狩没理她,只顾着左右巡视,很快地,他便发现盖迦思。贝卡拉席司所留下来的召唤用魔法阵。   “你很没礼貌耶!就算再忙,也该应一声吧!”艾凡娜嘟起了嘴,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星狩这才应道:“我一直没理你吗?”   “当然,停顿了好几秒呢!”   “才几秒吗……”星狩心中解惑,看来,即将成为自己盟友的贝卡拉席司很有诚意。   它虽然用意识交流的方式对谈,却未强制星狩接受它的建议,也未侵入星狩的记忆,仅仅是建立意识沟通的桥梁。盖迦思不愧为鲁勒魔族中的王者,竟能长期地躲在异空间里。   不过,靠那只曾被打败、身上带着伤、又久未回到深渊恢复力量的盖迦思,真的能打败佛雷吗?况且,与它定下盟约,万一等它力量恢复后,反噬契约主,又该如何?   星狩装出忧虑的神色,说道:“艾凡娜,情况不大妙。”   “怎么了?”   “我们进来的时候,干扰到封魔阵运作的魔力平衡,现在维持封魔阵的魔法水晶力量即将枯竭,我们必须马上作准备,不然再过不久,佛雷就可以进来了。”   艾凡娜大为紧张,却又倔强地说:“很好,我早就打算好好教训那个可恶的佛雷,这回非要让它尝尝法皇的制裁!”   星狩顺势鼓励道:“那么我们的生死存亡就靠你了,你可以施展圣域术与它抗衡吗?”   “圣域术……这……”艾凡娜曾在阴影谷降下这个神迹,但那时是靠着独角兽的力量,才得以成功施展,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她并无信心。然而,看到星狩的眼神,艾凡娜只得道:“没问题,我们会在法皇的领域内好好教训佛雷的,是吧?”   星狩笑了:“是的,我也该准备迎接佛雷的强袭。”   但士气振奋起来的艾凡娜却又伤感地说:“不知古柯还有思沃德,他们现在可好……”   “放心,只要将佛雷打倒,它召唤来的恶魔失去召唤主,也将被遣返,而且,你施用圣域术后,圣骑士会感应到圣地的降临,他们会知道,并且会马上赶来。   “如果,运气好的话,大伙儿还可以一同享受胜利的战果。”   “希望如此……”艾凡娜在诚心地祈祷着,为思沃德的安全向火之法皇请愿。   然而艾凡娜的祈祷,似乎晚了一点。   当古柯与思沃德掉下去时,便落入陷阱之中,那是由贝特魔族中最会诱惑人心、最为狡诈深沉的迷诱魔所设下的陷阱。   古柯落到下层之后、没见到一同落下的圣骑士,也没听见铠甲坠地的撞击声。   那一下虽然摔得颇重,不过,僧侣的体术锻炼,却巧妙地化解了坠势。   但身体只有些微擦伤的古柯,却露出了情况不妙的脸色。   他现在所处的空间是黑暗的,唯一的光源是上方破碎的石板天壁,左、右、四方均无光源,所呈现出来的黑暗,不单是高塔墙壁阻挡的黑暗,还有魔法的效果,让这片黑暗就如同重重的黑色帷幕,不但不透光,连声音都被阻绝了。   古柯不敢妄动,他相信思沃德就在附近,两人坠落的点不会相差太远,可是,现在却完全感受不到圣骑士的存在,唯一的解释,就是被魔法给阻绝了。   在黑暗中,古柯的双眼好似看到人影幢幢,眨眨眼,竟看到黑暗中有人,而且是他所熟识的人。   “康丁,等等我……”古柯喊了一声,正要追过去,心头却又出现警讯——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古柯强迫自己停下脚步,心想:“这是迷诱魔的幻术吧……我坠入魔法陷阱中了吗?”   古柯苦笑一下,便就地盘坐,闭目养神,鬼哭神号的声音同时响起,扰乱心志,古柯忍耐着,流下汗水,定心守元,不为所动。   黑暗中,迷诱魔讶异地看着古柯,想道:“嘿,无妨,反正我的主要目标,是讨厌的圣骑士,待会儿再好好陪你玩玩。嘿,单纯的圣骑士,已经落入虚幻的情境中了……”   迷诱魔将注意转向了思沃德身上,开始编织起一连串的虚幻梦境。   思沃德感到迷惑。   他记得自己应该是跟着罗特小姐才对的,可是,怎么会骑在马上,与许多骑士同行……   “怎么了?奥古都骑士,战斗在即可别分心。”   “是的,队长。”   “吼!”巨吼声起。   一只赖特突然袭击,思沃德猝不及防,身旁的圣骑士猛然挺身相助,慌乱之中,竟被抛下马背,他急忙翻身、抽剑,却只见凶狠的赖特正在狂暴地肆虐。   领队的那名圣骑士的头颅,就掉在思沃德身旁……   “可恶!”愤怒让力量涌现,思沃德倾尽全力挥砍阔剑。   一阵暴乱的攻击之后,满目疮痍,同行的骑士无一生还,只留下胸膛中剑的赖特,原本凶狠的它,此时气如游丝地说:“好样的,你是踏着同伴的尸体来宰杀我的吗?”   思沃德神情木讷地抽出阔剑,赖特的身形随之烟化、消逝,但他的话却在思沃德的脑中萦绕不去……   金、铁交击,两把未开锋的练习用剑正在套招,进行着剑术的训练。   锵铛一声,年轻学生的长剑被击落,脱手飞出。   “你怎么了?太不专心了吧?”   年轻的学生怨道:“我又不喜欢练剑,也不想当什么骑士!”   “你说什么!奥古都家世世代代都是侍奉法皇的骑士,你这孩子怎么……”   “那又怎么样,什么圣骑士,你不是用别人的牺牲,来换取圣骑士的资格吗?一个人苟且偷生,独享消灭赖特的荣誉,这有什么好光荣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思沃德吼叫着。   “你自己很清楚!为什么同行的圣骑士,没有一个存活下来?而领主大人也陨命?保护讨伐队中领主,不是你们的责任吗?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你却能独力杀死恶魔?大家都说你是故意的,为了晋升的荣耀,故意让赖特杀死众人,好成为独力斩除恶魔的英雄!”   啪!巴掌落在青年脸上,“你说得太过分了!”   青年却以冷酷无情的声音,重击着思沃德:“我以你为耻,父亲大人,我不会走你安排的道路,我才不要像你这样,以人命作为我的垫脚石。”   青年出走了,抛下未完成的骑士训练,留下了错愕、伤心的父亲……   战斗,与盗匪激烈的战斗,用尽心力地执行任务。   出现大量的尸体后,残存的匪徒害怕地逃逸了,支援的骑士小队这才姗姗来迟。   “你们来迟了,战斗已经结束。”   带队的骑士队长露出不友善的神色:“我们是来迟了,你倒好,带着小队抢尽风头。”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骑士队长表现出了露骨的厌恶,道:“真是倒楣,我申请的支援,来的竟然是你这个死神,一下子就把盗贼消灭了,真了不起啊,你是故意给我难堪吗?   “我们在这里数月都办不到的事,你一来,可就独占功劳了啊!”   “不,我没这个意思。”   “哈,伟大的圣骑士奥古都先生,又为他光耀的功勋添加了一笔,好了不起啊……”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克尽职责啊!”   一幕幕真实中夹带着虚假的回忆,不停地重演着,一再地消磨、损耗思沃德的心志。   而操弄这一切的迷诱魔,正得意地笑着,道:“还没完呢,圣骑士,我要把你的心志摧毁,留下残破的身心,最后成为我的傀儡……哈哈哈……”   请继续期待魔域森林续集   附录一   名词解释吸霓妖护符:吸霓妖以吸收成形的魔法力量为食,因此可消除许多魔法效果。吸霓妖护符,系为带有这种功能的魔法护符。   赖特:贝特魔族中的高等恶魔,以强大的力量见长,虽然也拥有法术能力,不过喜欢用本身的力量打斗。   佛雷:贝特魔中的贵族,通常是一整层深渊魔域的主宰。   鲁勒魔族:深渊魔域中与贝特魔并列的两大恶魔族,以征服整个宇宙为其种族志愿,具组织性,常与贝特魔族为敌。   撒迦尔魔族:深渊魔域中的独行者,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时常会以人的生命与身体做为代价帮人完成心愿,据说是被逐的神祇末裔。   霍金斯水晶:可以供给恶魔力量的魔法水晶,虽然不能提升恶魔的力量,但却可以让恶魔不知疲惫。   私领域:为贝特魔族的私人空间,绝不容许其他人任意进出。私领域的大小,往往可以看出该贝特魔的实力。   坏蛆魔:贝特魔族的一员。没有大脑,只知道战斗,身上长有坏蛆,在打斗时会由坏蛆喷出腐蚀性的毒液。   封魔阵:这里的封魔阵并非用来封印恶魔的魔法阵,而是制造恶魔无法通过的魔法力场。   暗影门:让施法者进入异空间的魔法。所进入的异空间与物质界完完全全的重迭,但待在物质界中,无法看到该异界的人物,使施法者有如隐身般的效果。   黑天符:在十车城如同身分证般的东西,持有黑天符,等于是克利希那信徒的证明,在十车城内的守护神像,会攻击未携带黑天符的生物。   三考:指信仰上的考验,种类不只三种。当见习阶级的骑士、牧师想要晋升时,会给予三种考验,有时也是测验信徒的方法。   附录二   法皇厅之圣焰骑士团由信仰火之法皇的骑士所组成的骑士团,不过发展到后来,其成员不一定就是火之法皇的信徒,许多人入团,只是为了接受骑士的训练,或是得到骑士位阶的证明。   位阶由低至高为:见习与侍从骑士、骑士、火焰骑士、法典骑士(审判、守护骑士、天谴者)、圣炎骑士。   (如附图)   见习骑士与侍从骑士:两者皆为成为骑士的暂时位阶,当完成完整的骑士训练后,即可成为见习骑士,待三个月无过失的见习后,即可成为骑士。   侍从骑士则是没有办法接受骑士训练之人,为了成为骑士而服侍有位阶的骑士,从中学习骑士的技艺与操守。   不过现在的侍从骑士多半是个代称,是指那些一面从事骑士工作,一面学习且受训的人。   因为侍从骑士的薪资与待遇,远低于正规骑士,而无法负担骑士训练费用之人,亦可透过这个管道成为正式的骑士,因此这是提供廉价劳力晋升骑士的管道。   骑士:骑士团的基层人员,在品德与战技上要求较低,而且没有强制服待法皇的义务。   火焰骑士:圣焰骑士团第一位阶的骑士,必须通过三考才能成为火焰骑士,同时也是圣焰骑士团的基干。想成为火焰骑士必须在品德操守上有相当的水准,同时有回应法皇厅征召的义务。在成为火焰骑士后,法皇厅会赐与火焰纹章的纹章盾与徽章。   许多人成为火焰骑士后即退团,因为他们要的只是能力与操守的证明,退团时除了徽章,法皇厅提供的装备都必须缴回。纹章盾与徽章都有法皇的祝福,一旦严重违反法皇的戒律,火焰徽章即会失去光芒。   法典骑士:圣焰骑士团的坚实成员,同时也是第二位阶的骑士,其员额为火焰骑士的五分之一,每年会依火焰骑士的数量提列名额,进行进阶考验。会成为法典骑士的人,就都是法皇的信徒了,同时骑士戒律也比火焰骑士严格,同样的,法皇厅会配发法典骑士法典的纹章盾与徽章。   法典骑士不一定要服侍法皇厅,但在必要时,必须回应法皇厅的征召,许多国家都很喜欢任用法典骑士,因为他们是优质骑士的代表,另外不是为法皇厅服务的法典骑士,有义务捐献一成的收入给法皇厅,在成为法典骑士的同时,可以直接进阶为担任特殊职务的审判骑士、守护骑士或天谴者。   审判骑士:第三位阶的骑士,其工作如同司法官。许多国家会任请审判骑士担任法官,其中以骑士联合最为著名,以一名法皇牧师配合一名审判骑士或三名审判骑士主持法庭。当地方的信仰并非是火之法皇时,就会用三名审判骑士组成审判庭。   审判骑士为终生职,可以退下工作岗位,但头衔与礼遇不会解除,除非是犯错才会被解职,另外审判骑士并不算在法典骑士的名额。成为审判骑士,除了纹章盾与徽章外,法皇厅还会赠与一本法典。   守护骑士:以终生守护法律与秩序为职的第三位阶骑士,直接受法皇厅所管辖,是法皇厅直属的部队,非终生职,在操守与品德上的要求特别严格,成为守护骑士,法皇厅会提供纹章盾、徽章与铠甲。   天谴者:特别重视战技的第三位阶骑士,是法皇厅的最强武力,以讨伐恶魔与动乱者、追捕重犯为终生职。成为天谴者,法皇厅会提供纹章盾、纹章剑与徽章,天谴者亦不算在法典骑士的员额中。   圣炎骑士:圣焰骑士团最高位阶的骑士,员额有限,亦简称为圣骑士。圣炎骑士是各国抢着要的人才,当圣炎骑士接任某些职务时,必须卸除圣炎骑士的荣勋,但无损其圣骑士的地位。   想要成为圣炎骑士,除了要通过严格的考验、并且还要立下相当的荣勋,同时还必须等圣炎骑士的名额出现空缺时,才有机会进阶。   圣炎骑士只有在员额满额时、又有法典骑士或守护骑士立下特别的荣勋时,才会增加,当发生这种情况时,圣炎骑士的员额就永久增加一名,现在的圣炎骑士员额计为二十六名。成为圣炎骑士,法皇厅会赐予纹章盾、铠甲、纹章剑与徽章,退团时可留下铠甲与徽章。   附带一提,能够被称为圣骑士的人,除了圣炎骑士外,较知名的,尚有骑士圣堂的圣剑骑士、正义的战争女神阿密丝所属荣耀骑士团的光辉骑士。 第六集祭典迷宴 第一章恶魔交易之七 骑士们策马而行,在道路的两端,则是争相观赏的民众。 这是群讨伐恶党、凯旋而归的骑士中队。他们个个雄纠纠、气昂昂,好不神气的样子。英雄总是受到大众的欢迎,尤其是恪遵洗礼的骑士,更是备受敬重。 一名男孩看到骑士们身着闪亮的铠甲,骑着骏马好不威风,双眼闪烁羡慕的光采。 “你也想成为骑士吗?” 小男孩一脸稚气,却发豪语:“是的,我不但要成为骑士,而且还要成为骑士中最伟大的圣骑士!” 男子摸摸小男孩的头发,笑道:“好志气。不过要成为优秀的圣骑士,是一条辛苦而漫长的道路喔。” “我不怕!” “好,好,很好,这才是奥古都家的孩子。圣骑士的荣耀,会归属于你的。” 思沃德看着小男孩立志的模样,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他迷惘地看着风光的骑士,渐渐远去。 “骑士真的是那么高贵的职业吗?” 突然间,有人对他问了这个问题。 思沃德转头一看,却是位披着褐色修道士长袍、兜帽压低不见脸孔的人物。 “你是什么意思?” 神秘人物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你自己知道的……” 突然间,天旋地转,一切的景色像是飓风吹动般地快速消散,然后出现的是完全不同的景物。 思沃德发现他来到一座要塞,这里是他曾经驻守过的骑士据点,在这里,他有过不愉快的回忆。 时光返转,过去的景物如重演般,出现在眼前。 他看到曾是直属上级长官的麦特骑士长,鬼鬼祟祟地走入指挥官办公室。 思沃德露出疑惑的神色,神秘的修道士像是鼓励似地指向办公室,思沃德则像受到操控的木偶,走向办公室外,耳朵贴在门旁。 办公室里传来指挥官与麦特骑士长的声音,然而他们两人说话的音调,却不是思沃德所熟悉的。 “这是大公的谢礼。很高兴长官您做了正确的决定。” “不……我……这些钱就转交给殉职的骑士家属吧……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指挥官的声音非常衰弱,很难与平常那副老当益壮的形象结合。 麦特骑士长竟也以奸诈小人的语气说道:“嗯,嗯,还是长官您较懂得做人。那么就以大公犒赏的名义,再由指挥官的手,转交受难者的家属当抚恤金,这么一来,长官的名望又可以提高了。 “真是不错,除去威胁您长子晋升的家伙,又获得美名,真是一举两得。” 思沃德讶异地望向神秘的修道士。他只是默默的点头,似是告知思沃德,事情就是你推断的那样。然而思沃德固执地摇摇头。 “不可能!严格又体恤部属的指挥官,如同大家长的指挥官,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故意把前程似锦的骑士派去送死……可是,遭到半兽人围攻的小队指挥官,就是与指挥官的长子竞争晋级的人选,而且还是最被看好的人才,难道,这真的是指挥官的阴谋……” 思沃德迷惘的同时,又传来麦特骑士长的声音。 “有大公的支持,公子想要晋级,应该没什么问题。 其实,我也不想痛失优秀的同僚,谁叫他动起大公领地银矿的主意……不过是死些贱民,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要大公道歉,并关闭矿坑,真是不知好歹! “在矿脉里工作难免会有意外嘛,说什么地质不适合开采,根本是外行话。哪有放着大好的矿脉不挖的道理?” 指挥官接下来的话,更叫思沃德吃惊。 “我很感谢大公相挺,不过还有位优秀的骑士正要调回法皇厅。历年来,法皇厅的典仪骑士是晋升为圣炎骑士的必要资历。可以请大公从中疏通,改换犬子任其职吗?” “嘿嘿嘿,长官您行事还真是小心。不过骑士奥古都没犯错的话,任职令是无法改变的……” “我知道了,我会让他违反纪律的,而且会让他自动违反纪律,那个人太耿直了……可惜了大好的人才……” “耶,长官您是以家族的发展为重啊。要培养优秀的继承人总要有点牺牲,谁叫他们要挡在公子的道路前面。” 思沃德感到一阵晕眩。 原来,那个任务是指挥官故意派他去的,让他与监察使冲突而被调贬职务。想到指挥官曾含泪为他辩解,心里却在偷笑计谋成功,忆起那虚伪面孔,思沃德不由得心头发寒。 神秘的修道士却道:“你应该感谢这位指挥官……若不是他害你被调贬职务,你怎会离乡背井到那遭到赖特肆虐的领地?你也不会有机会参加恶魔的讨伐队,让同队中的圣炎骑士殒命,进而建立诛杀恶魔的功勋,正好填补领队骑士的空缺。 “你该感谢他的好心……让你早一步晋级成为圣骑士。” “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 思沃德愤而挥剑,修道士却轻巧如风向后飘开,身形消逝。接着又是天旋地转,景物又飞快的移动…… “呵呵呵……”黑暗中,恶魔得意地笑着。 一连串的幻象,已经严重侵蚀思沃德的信念。迷诱魔以真实的回忆,打击圣骑士的信念,再掺入半真半假的情境,一步步地粉碎思沃德的信仰。 毒水渐渐渗入,慢慢地瓦解原有善良、忠诚与正义的美德,再以巧妙的手法,植入恶念与堕落的种子。 迷诱魔得意地笑着,更进一步编织似真似假、真假参半的心灵幻境。 “就是他,年纪轻轻地就用长官的牺牲,成为最高位阶的圣炎骑士的人……” “喔,我知道他。那个老是装做尽忠职守,然后抢人功劳的家伙。” “什么圣骑士!没担任重要的职位,不过有个空名,这样有什么用!奥古都家怎么会有这种不成材的家伙。” “思沃德?我知道,那个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的蠢材……” “他就是那个没担任什么重要职务、也不做点象样的事业、却占着圣炎骑士的位置不肯交还圣焰名号、忝不知耻的人啊。” 种种的批判与流言,渗入脑中,一再折磨思沃德的心志。 忍受着这一切,回神之际,却发现自己正处于法皇厅之中。 “……那么,奥古都圣炎骑士,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什么?” 恍神中的思沃德,没听见高阶牧师对他说的话。 高阶牧师叹了口气,省去详细的解说,简单地再叙述一遍:“基于前日的强盗事件,法皇厅决定派出罗特家的艾凡娜女士,前去黑暗大陆寻回失物。 “你愿意成为她的保护者,接下这个艰辛的任务吗?” “我……” 高阶牧师叹了口气又道:“这也难为你了,前去黑暗大陆生还的机会实在太低了。在不知道哪位歹徒偷走圣物的情况下要找回来,实在是希望渺茫,在不能明目张胆地派员追寻的情况下,只能派出少数忠诚不二的精英。 “为避人耳目,还要你卸下圣炎骑士的勋位,实在太委屈你了,但是……” 接下来的话,思沃德已经没心思继续听下去。 他发现同在谒见室里的人,竟没半个人注意到这还有位褐袍的修道士。 神秘的修道士对思沃德笑了笑,旁边的骑士们竟开始表述他们心中的想法,而且声音好像只有思沃德一个人听得见,就像是思沃德突然获得读心术的能力。 “你就快点接下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吧,反正你在圣焰骑士团中也无所建树,虚占其位。就以这个理由卸下圣炎骑士的勋位,退出圣炎骑士的行列,与你这种人同列圣炎骑士,可是种耻辱,早点退位,别再丢人现眼了……” 思沃德讶异地看着圣炎骑士的同僚,他原来是这种想法,多亏一直将他当成知己的好友啊…… 右边又传来另一道声音,更叫思沃德惊讶。 “老爸,你就接下任务吧!你不死,我怎么继承家产,研究药物学可是很花钱的。你不名誉地成为圣炎骑士,已经践踏我的青春,现在有机会补偿我,就快点接下任务,到异地赴死吧!”独子的话,像刀子般割裂思沃德的心房。 “哈哈哈,你这家伙终于要退出圣炎骑士的行列了吗?阻挡我儿道路的恶石,总算要消失了。快接下任务,与那个不通情理的女牧师,到黑暗大陆送死去吧!”敬重的要塞指挥官的真面目,竟是如此。 “空有名位、没有实位的圣骑士,仅有实力、没有势力的女牧师,真是绝配,能够一同消失在黑暗大陆,能让很多人高兴的。审判团的这个安排,实在太妙了。” “碍眼的两个家伙,终于要消失了吗?太好了,挡我财路的人,就该送葬在异邦。” 一个又一个卑劣的言语,刺入思沃德心中,所信仰的法、理、真义,在见识到这些人的潜藏的心意后,不停地崩毁。 高阶牧师又道:“你是该好好考虑。但无论如何,法皇厅会负起照顾你家人的责任,不论你能否完成任务,都会以别的形式,赐予奥古都家适当的荣耀……” 思沃德置若罔闻,他转头望向他的孩子,耳边流入这样的话语。 “老爸,你逼我练剑,要求我做我厌恶的事,现在终于有机会补偿我了。还不快接受法皇厅丰厚的条件。” 思沃德感到绝望,再望向家族的长者,却只听到无情的话语。 “原以为奥古都家终于又有人当上圣骑士了,结果只是个徒有虚名的笨家伙。现在有机会兴旺奥古都家,还不快接下这个任务! “反正你这个不成材的家伙,也无法为奥古都家争取实质的利益,那么能前往黑暗大陆造福奥古都家,总算有点用处了……” 朋友、家人、同僚、昔日的长官,无一不想将他推向火线,只为了自己可以获得的利益。思沃德不由悲从中来,这就是半辈子牺牲奉献、辛劳苦干的结果吗? 忠实地执行骑士任务,只落得同侪们的奚落,为家庭努力光耀家门,却得不到赞赏…… “他们只想要我辞去圣炎骑士的勋位吗?他们只想要以我的就义换取利益吗?根本就没人认为我们可以找回失落的法典,他们只是想要……清除麻烦人物……” 心里得到这样的结论,思沃德的信念完全瓦解。 一直以来都错了,不用遵守法理规,没人会在乎的,为民除害出生入死不能太认真,那只会抢走别人的功劳,抢走向受苦之人勒索的机会。 追寻法皇的教诲有什么用?最后不就落得这种下场? 家庭破碎,亲友疏离,没有半点的赞美,还要被剥除唯一的荣耀勋位,放送到黑暗大陆…… “奥古都圣炎骑士,你可以接下这个任务吗?”高阶牧师再次询问。 思沃德面容悲戚,左右的同僚、家人和长官的脸孔,全成了恶魔般的容颜。讥笑、嘲讽、鄙视……冷言冷语。 “我……如果这个世界要我死在黑暗大陆的话……如果这真的是火之法皇的旨意的话……我……”念头在思沃德心中转着转着,话语却卡在喉间,说不出来。 这时神秘的修道士开口说话。“你甘心吗?” “我……甘……心……吗?”思沃德语气发颤地重复。 “你的神祇根本不管你的死活。祂就任由虚伪的骑士压迫你,让祂的权杖推你走向死地,这真的是火之法皇的旨意?你那对耳朵听到祂下达这样的旨意了?” “这不是法皇的意思吗?” 修道士讥笑道:“也许是,你的神只会将他最忠实的信徒推向死地,不施加援手……任由其他虚伪无能的人迫害。” “不是的……”思沃德无力地回应。 “掌管法律与秩序的法皇,就是纵容他的骑士陷害忠贞之士的神祇.” 话语如箭,射穿思沃德的身体,他想反驳,但是想到指挥官与骑士长的那段密谈。 “你辛苦地追杀恶魔,完成不可能的任务,结果呢? 只得到虚位的骑士头衔,还要遭到莫须有指责。连你的家人都蒙受委屈,弄得你子散亲离,这就是苦难历劫归来的果实吗?“ “不是的……他只是喜欢药学……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思沃德为自己的儿子辩解,但无情的指责,还在他脑中旋绕,他的话连自己也无法说服。 “你的神,根本只在剥削虐待你而已。” “不!别再说了……”思沃德痛苦地应着。 “你不觉得该反抗吗?” “反抗?” 如蜜糖般诱惑人心的声音,由修道士口说流出:“是的,向无情无义的人讨回公道,向他们复仇,取回你应有。” “复仇……讨回公道……” 修道士再进一步地说:“是啊,你有力量,你是最优秀的骑士。他们要你抛下圣炎骑士的头衔,你就抛下吧,但也要取回别的东西……这才”公平“不是吗?” “是啊……” “那些虚伪的人都该抹煞掉,你可以建立真实的正义,属于你自己的正义……” “没错,我该取回我的正义……” 然而心中的一点清明,让思沃德对这一切产生质疑,他主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神秘的修道士掀开兜帽,露出面容。 思沃德呆视着,难以言语。 修道士兜帽底下,是一张与思沃德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看起较清秀,少了点风霜,少了点坚忍不拔,却多了几分聪明机智的感觉。 “我是谁?我不就是你?一直存在你心中的希望。被压抑、被困守的你。” 修道士打扮的思沃德,伸出手来,诱道:“来吧,解放自己,不要再被骑士的教条给约束,不要再理会法皇那些不近人情的法律,用自己的力量,将那些制造罪恶的人,全部清空吧!” 思沃德恍如隔世,手慢慢的伸出去,即将做出决定。 突然间,另一道声音由背后传来。 “思沃德,思沃德。奥古都,你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宣誓时的誓言了吗?” “我没忘!法皇的骑士之道,是漫长艰苦的道路……” “你是谁!别说些自欺欺人的谎言。”褐袍的思沃德,带着怒气说着。 “是啊?你又是谁?”思沃德回头看到另一位修道士,他穿着深红色的衣袍,一样戴着兜帽隐盖脸庞。 红袍的修道士掀开兜帽,露出的脸孔又是与思沃德拥有相同的轮廓。不一样的是他的脸上带有较多的沉稳,眼光中流露出睿智的光采。 “你要背弃长久以来坚持的道路吗?”红袍的思沃德,悲伤地问着。 “我所坚持的道路?” 红袍思沃德的言语,好像带着神圣的力量,重新将信仰与神迹,注入思沃德灵魂深处,唤醒圣骑士坚定高尚的情操。 “法律……” 口吐言辞的同时,思沃德身上的骑士圣铠,发出淡淡的光辉,由他铠甲上的火焰圣纹上冒出神圣的光火,渐渐扩散。 “秩序……” 火光渐渐涨大,思沃德的眼眸,也渐渐扫去疑惑与灰暗。 “荣誉存我心!” 温暖的、高尚的红火熊熊地燃烧,旺盛的火光照耀之下,左右的人形全部消失,厅堂也归于虚无,只剩下思沃德,还有两位身穿修道士服的思沃德,在幽幽的黑暗中。 褐袍的思沃德,发出冰冷的言语,像是要浇熄思沃德身上的焰火。 “你要继续吗?无止境、悲哀的道路,没有人会感谢你,没有人会记得你,没有人会赐福给你,更没有任何利益与收获的辛苦道路。” 火光渐熄。思沃德望向红袍的思沃德,但他的形体却渐渐消失远去。 “你不想拿回应得的东西吗?向那看不起你的人,坐享你辛苦战斗成果的人,向那些把你推向黑暗大道、剥夺你神圣勋位的人,讨回公道吗?” 同僚、长官、家人无情的言语再度浮现,渐渐浇熄神圣的火光。 “这不公平!你该反抗的!” “是啊……”思沃德彻心怒吼:“这不公平!”狂风由骑士的心中吹出,在瞬间将铠甲上神圣的火苗吹熄。 黑暗中,只剩下两具孤独的身影。 褐袍的思沃德,再次伸出手来,道:“你可以选择,发起革命改变自己的人生,只要你肯,永远不迟。” “我可以选择吗?” 褐袍的思沃德,见到思沃德再次被迷惑了,便再次鼓动那如同蜜般甜的唇舌,发出诱人心弦的话语。 “你可以的。顺从你的真心,别再被那欺负人的教条束缚,挣脱法皇的压迫,向那些装模作样的伪君子讨回你应得的!来吧……” 褐袍的思沃德,露出光辉璀璨的笑容,说道:“就让我们携手合作,共创美好的新生活……” 黑暗中,只剩下两名思沃德。 陷入天人交战的圣骑士思沃德,心灵憔悴、信念破碎,可怜的思沃德。 带着天使般微笑,身着褐色修道士袍的思沃德,则散发着灿烂的光芒,好像一盏明灯,在黑暗中指引未来的道路。 “没有道理要你舍去圣炎骑士的头衔,还用法皇制定的秩序与法理来约束你,你该抛下那些无聊的东西,取回自由放肆恣意的生活。反抗那些人加诸于你的压迫,扫除骑士的作假与黑暗,以你的双手取回你的正义吧!” 思沃德像是觉悟般地呢喃道:“你说的没错……我是该选择属于我的道路……” 两人的距离霍然地拉近,好像他们之间的空间被抽离似的。 思沃德伸出了手,褐袍的思沃德友善的手也迎向前去。 双手交握。 “很好,聪明的……呃?” 突然间,褐袍的思沃德脸上出现惊惧的神情。 “你……怎么会……” 思沃德沉沉的说:“我可以选择的,不是吗?” “愚蠢啊……你会后悔的……不,你已经在后悔了啊……” 剑悄悄地刺入褐袍修道士的腹部。 思沃德将修道士推开,道:“这就是我的选择。” 他持剑于胸,双眼看着发亮的骑士阔剑,手向上高举喊道:“荣耀存于我心!” 烈焰光彩大作,照亮黑暗,打散重重的黑幕。 褐袍的思沃德,像是见了烈日的雪人,快速地消融了,他不甘愿地喊道:“这怎么可能!不该如此的!” 包裹住思沃德的黑暗,如同遭到碎击的玻璃瞬间碎裂,黑暗在光明的照耀下消失了。 “嘎!胡闹!这怎么可能!” 黑暗消失后,思沃德见到了两人。 一位是静静坐在他附近的古柯,另一个则是惊慌失措的迷诱魔。 “可恶,你怎么可能逃离我的魔法!这是不可能的!” 心灵交锋受挫的迷诱魔,不甘心的大吼大叫,赤色的目光变得黯淡,不再发散出慑人的光芒。 地上的魔法阵,只剩外圈还保持完整的符文结构,位于中央,也是思沃德所在地的,则被火之法皇的圣力烧毁。 空气中还弥漫着甜甜的气味,然而制造幻觉的魔药,已经无法影响受到火之法皇保护的圣骑士。 迷诱魔想到心灵幻境中出现的那位不该出现的红袍修道士,它气愤地望向古柯,猎犬般的头颅,像是狂犬病的恶犬,一副想咬人的模样。 “死侣僧,敢坏我大事!” 怒火冲天的恶魔,挥动螫钳的手臂,意图夹死古柯。 带着神圣光芒的圣骑士挥剑,弹开巨钳。 “好!控制不了你,就毁了你!” 迷诱魔以四只手臂发动猛攻,剑光挥闪,恶魔发出哀嚎,血像喷泉般流出。 迷诱魔挥动巨钳,虚晃一下急忙退开,掉到地上的手掌,则在瞬间消散无踪。 “啊!哇……给我记住,圣骑士思沃德,还有可恶的僧侣……哇,呜……”迷诱魔想要撂下狠话然后逃跑,可是思沃德剑光霍霍,逼得迷诱魔难招架。 暗红带着黝黑的肌肉,在它说话时又被划出数道口子。思沃德唤来火之法皇的神力,打得迷诱魔节节败退。 再怎么样,迷诱魔还剩下三只手。它一心二用,以长有蝎子般螫钳的手臂,阻挡思沃德,剩下一只鹰爪般的手臂,则配合着咒语咏诵、画起符文。 迷诱魔欲以螫钳的力量,配合魔法的战术,确实高明。毕竟战士与魔法师默契再好,也比不上两者合为一体的迷诱魔。 但有一点不一样,战士与法师配合时两人各司其职,都可以专心一志地完成自己的本分,恶魔却要分心应付一人饰两角。况且,这时的迷诱魔一手被斩断,心神受创尚未平复,精神力量大打折扣。 如果光是这样,迷诱魔或许还有希望,可是在场的另一个人古柯,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年长的僧侣加入战局,变化莫测的棍法威力也许不大,却能突破双钳的防线,直接敲打画着符文的鹰爪。 法术的施展,遭到干扰而破坏。 恶魔气得大叫:“你们……给我记住!” 强烈的闪光掩住恶魔的身影,迷诱魔以法术施展炫目闪光,急忙逃跑。 强光夺目,古柯眯着眼,看到思沃德英勇地追击。 恶魔的双钳再次射出魔法飞弹,阻挠追击。 古柯见状,将长棍贴着地面甩出,然后喊道:“思沃德快跳!” 圣骑士护着头、胸跃起,长棍由他脚下飞过,数枚魔法飞弹则不留情地打在铠甲上。 神力弹开了魔弹的力量,长棍卡在恶魔双脚间,快三米高的迷诱魔被踑得倒下。 随之而来的是跃起落下的思沃德,阔剑加上落下的力量,穿透恶魔背脊,直入地板。 “啊!可恶,我会回来报仇的……” “你敢再来,我就再一次将你打回深渊魔域。”思沃德宣誓般地回了一句。 迷诱魔的身躯,随之灰化消失。 “呵,干很好啊,真不愧是侍奉火之法皇的圣骑士。”古柯心情大好地赞了一句。 “是古柯先生支援的成功。” “你太客气了,我又没帮上什么忙,不过跟艾凡娜走散了,倒是个麻烦。既然佛雷派迷诱魔来对付我们,那么艾凡娜他们不就对上了佛雷?” 思沃德点头应道:“得快去支援才行。” “是啊……问题是上哪支援呢?” 思沃德突然闪神了一下,然后指着墙壁说道:“那边,约三十米……罗特小姐就在那!” “咦?你怎么知道!” “是圣域术,我们快找通道!” 思沃德四下张望的结果,只有向上与向下的楼梯,要往上爬另寻道路时,却被古柯拉住。 中年侣僧说道:“既然没门,我们就自己开一个吧,别浪费时间找路了!” 第二章恶魔交易之八 佛雷很有耐心地守在封魔阵外头。牠已经等了四十年,不在乎再等几天。 它深信星狩他们最后会出来的,除非他们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冒险出来。 星狩以暗影魔的魔法,由异空间走入封魔阵内,巧妙地避开魔力干涉作用,保全了封魔阵。可是只要有魔法师与牧师在封魔阵内,即使他们再小心,神力的干涉与魔力的干扰,必然会破坏封魔阵的魔力平衡。 除非,星狩能改写魔法阵,让他取得封魔阵的操控权,否则阻挡恶魔的立体方阵,将在数日内,甚至几个小时后出现破绽。 然后,佛雷就能大大方方地进到里头,将人杀死,取得霍金斯水晶。 佛雷作着美梦。等取得霍金斯水晶后,它可以狠狠地教训与它争夺领域的鲁勒魔族,不过,它不打算杀死鲁勒魔的头头——那个与它争夺界域霸权的盖迦思,给点教训是必要的。 不过,拿到霍金斯水晶后,就不必拘泥于现在所处的界层。它大可向下发展,移居深渊魔域的更下层,提高自己的地位。 不杀死盖迦思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不想完成之前与那个魔法师之间的契约。只要不完成契约,它就能自由地来往人间。 佛雷最希望能随时来到人间界玩耍。毕竟所有的贝特魔都喜欢前来人间,进行杀戮与破坏。再也没有比看到人类种族悲惨的神情、听到人们痛苦喊叫,更能娱乐贝特魔了。 无法将无能的鲁勒魔族的王者盖迦思赶尽杀绝,虽然很可惜,不过处决敢跟佛雷作对的盖迦思的乐趣,是怎么样也比不上在人间界掀起动荡的快感。 佛雷待在人间四十年,忍着不出手,守在这就是为了霍金斯水晶。 它的忍耐差不多到了极限,恨不得能马上取得水晶,然后恣意地进行杀戮。 它期盼能马上享受在红色的血池中泡澡,好消除固守一隅的疲劳。 终于,封魔阵的运作出现问题,魔力的供应出现断断续续的情形。 佛雷露出了笑容,正准备进入。 然而,房间里头却传来神圣的气息,那是它最讨厌的神祇降下的证明。 佛雷露出厌恶的神情,脚步随之停止。 “没先将那个牧师杀死,实在是个错误……无妨,降下圣域又如何?可悲的虫子总喜欢做垂死的挣扎。” 佛雷张开翅膀,看准封魔阵失效的瞬间,通过破碎的大门。 一进到里头,就遭到魔法攻击。 钢刃矢由不同的方向射出,三批计十枚的魔法箭矢,构成紧密的包围网。 佛雷闯入圣域术的范围之中,正在抵抗神力的作用,无法分心反应,它只将黑色的翅膀收回,包卷回腹胸,十枚的魔法钢刃尽数命中。 即使佛雷的力量被火之法皇的神力给削减,它那锻炼得如同钢铁金石般的肌肉,还是轻易地承受魔法钢刃。 一阵疼痛是免不了的,但是这番奇袭,让佛雷魔颜大怒。 因为小小的人类法师,竟然让它尊贵的身躯受到伤害,即使只有一发钢刃矢划破了它的皮肤,让贝特魔族中最伟大尊贵的它流下一滴血,都是不可原谅的。 佛雷正要反击,却看到射出钢刃矢的三个方位,各有一位星狩。 三个星狩做出相同的动作,口中念念有辞,手快速地画出符文,然而三个方向都未传出念咒的声音。 “跟我玩把戏吗?” 佛雷露出不屑的神情,双手分别指向处于左右的星狩,法术在瞬间完成。 喷焰烧过星狩,火焰穿过幻影,火光照耀下,两具虚幻投影像风吹画像般,晃了晃。 “就是这个了!” 佛雷动如脱兔直冲向前,剎那间,已经奔过一半的距离。 喷焰术的余火,带来些许的光芒,火光照亮了第三个星狩,却没照出该有影子。星狩的影像,也未反应出火光照射下的光影。 “这个也是魔法的虚影?”战斗经验丰富的佛雷,心生警觉。 已经知道三个星狩都是幻影,仅是用来设陷阱的幻影,佛雷还是大胆地继续向前。 对它而言,星狩不过是个三流的魔法师,就算设下陷阱又如何。如果星狩设下陷阱,就将他的陷阱破坏,佛雷有这种信心,也有这种实力。 佛雷在奔跑中,以它那强大的魔力能力,在瞬间完成能量喷射的法术,赤红色的手掌一挥,射出纯粹的魔法能量。 魔力射向星狩的幻影,打在地面,不管星狩在地上设下哪种魔法阵,在能量喷射的魔力冲击下,法术的作用必然受到干涉而暂时消失。 魔力的冲击才刚到,星狩的幻影都还没消失,佛雷的带爪脚掌就已经踹向地面,强横无比的力道打碎地板。不管星狩设下了什么魔法阵,现在那个魔法阵都已经被摧毁。 “顺从风,顺从大气……振起破坏之音!” 佛雷头一次念出咒语。这里毕竟是火之法皇的圣域,佛雷的力量打了折扣,再加上连续释放魔法,以佛雷强大的魔力也感到吃不消。 为了节省精神力量,佛雷不得不念咒辅助施法。 即使如此,在星狩施展法术的时候,佛雷已经破坏他设下的一个魔法阵,并且完成粉碎音波的法术。 音波的冲击震裂地板,另一个星狩的幻影闪现闪逝,虚影渐渐消失,存在地上的魔法因为地板出现裂痕,而无法顺利运作。 “火焰,听从我的意志……” 咒语再现,火苗出现在佛雷掌心,由米粒大飞快成长,变成拳头般的火球,被佛雷投出。 最后一个幻影即将遭到火球的轰炸时,星狩的法术终于完成。 冰冷虚无的黑暗魔爪,突破空间的障壁,由地板上钻出,缠向佛雷。 “幽影之爪?” 知道星狩施展的法术,佛雷露出轻视的笑容。幽影之爪即使不是用火之法皇定下的标准来认定,都算是个邪恶的法术。 幽影之爪是由虚空的异界,召唤出会吸收生命力的魔爪,这些魔爪无法长久存在物质界,不过一旦被召唤出来,就会死命地缠住目标,并且像寄生植物般地吸取目标的生命力。 魔法师的能力越高段,幽影之爪就能存在物质界越久,同时魔爪若能顺利吸取生命力,也可以延长滞留的时间。 若是缠上无力抵抗魔法的生物,幽影之爪很可能会将目标的生命吸干,最后无法再吸收到维持存在的生命力才解除召唤。 这种法术的效果,在火之法皇的圣域里头,效果当然有限。明明知道待在火之法皇的圣域中,还施用会受到箝制的法术,难怪佛雷会有轻视之意。 佛雷索性不理会幽影之爪的攻击。恶魔对魔法攻击,本来就有一定程度的抵抗力,佛雷更是贝特魔族中的王者,寻常的魔法能量对它根本造成不了伤害。 况且幽影之爪在圣域术内威力去了近半,佛雷无须担心幽影之爪会对它造成任何伤害,与其应付这个没作用的法术,不如将精神放在藏起来的人类身上。 “四方界,六方心,八方意念……” 佛雷再次念起咒语,这回法术就没快速完成。 现在施展的法术名称为“侦测意志”,是心灵系的法术,佛雷不像贝特魔族中的魅魔、迷诱魔那样喜欢心灵攻击,所以对侦测意志这个法术不是很熟悉,得多花点时间施法。 侦测意志在心灵系的法术中,是相当特别的法术。它不是攻击用的魔法,也不是连结心灵的法术,而是撷取拥有灵智的生物体的瞬间意志,读出生灵的感觉。 这项法术的特点是,法术范围内的生灵无法抗拒,因为这项法术不须进行心灵的连结,被撷取意志的人也无从抵抗起。相对的,侦测意志也仅能读出生灵简单的意志,比方说觉得不高兴,带有敌意,还是友善的等等诸如此类的概括性想法。 不过,佛雷可不是要探查星狩与艾凡娜现在的心情,而是要利用侦测意志的法术,找出他们两人的藏身之所。 佛雷打算先找出艾凡娜的位置,将她解决。虽然说进到这里头遭到的攻击,全是星狩施为,可是它认为火之法皇的权杖,才是它的大敌。 佛雷已经四十年没返回深渊魔域,恶魔来到人间,虽然可以吸收与深渊魔域不同性质的魔力,加速它们的成长,可是效果要等回到深渊魔域才能显现出来。 相反的,由于世界的构成基础不同,来到人间的恶魔力量,会渐渐衰退。 滞留人间四十年的佛雷,回到深渊魔域(如果能安然回去)力量必然大增,可是还待在人间的它,已经发挥不出八成的实力了,再加上圣域术的影响,佛雷现在能展现的力量绝不超过六成。在这种情况下,佛雷当然要将艾凡娜先解决,消除圣域术的影响。 心灵法术虽是星狩的弱项,但他只是不会使用心灵系。当起咒语的吟唱声入耳,他马上就知道佛雷的用意。 不能让佛雷发现艾凡娜的位置!这是星狩的第一个念头。 于是他主动站出来,比计画中早了些,但也无可奈何。 星狩现身后,手往墙壁一按,启动蓄势待发的魔法阵。 空气中浮现淡淡的雾气,白色的冰霜结满墙壁,雾气中雪亮的符文闪烁,像是在云雾中跳跃的精灵。佛雷见状,心中一凛,立即放弃侦则意志的法术。 星狩准备的法术,可是高段的魔法——极光术,也是少数对佛雷特别有效的法术之一。 佛雷虽不惧火焰,对纯粹的魔法能量、雷电、强酸甚至毒气都有很强的抵抗力,唯一对它能造成较大伤害的是冰冷的攻击。极光术即是召唤极北之地的冰冻光线。 佛雷跨步疾奔,强健的肉体正要发挥惊人的速度,身形却突然一滞,才想起它不放在心上的幽影之爪还未消去,正紧紧爪着它的双脚。 “废物,放手!” 怒吼一声,双翅齐扬,众多的幽影之爪随即消散。 束缚消失,佛雷再要进攻,魔法阵却已然发动。 看以柔和、如雾气般的光柱射出,极光所经,云雾发散,冰晶稍稍飘扬,不带杀气却是更加凶险。 极光射中佛雷,虽然看起来不像是射中它,不过是因为正中佛雷,才会造成气温的剧烈变化,让光线造成偏折,使得景象看起来不大真切。 像是爆米花般哔哩啪啦的声音不停响着,很难想象,皮肤下流有上百度高温血液的佛雷,被极速冷冻会有多难受。 不过从行动看来,它的痛苦无庸置疑。 它极速地跑着,全力躲避极光的照射,房间里头的实验桌像是纸扎般地被它破坏,恶魔以可怕的力气为自己开道,除去任何挡在前方的物体。 佛雷跑得比猎豹还快,可是再怎么快,也比不上光线的速度。 星狩只要调整一下极光射出的角度,就能轻易地击中不停改变位置的佛雷。 房间里不时传出玻璃破碎的声音。烧杯、试管,还有其他的实验用的玻璃器皿,被极光扫过,受不住瞬间冷缩热胀化为碎片,昏暗的房间飘着白茫茫的冻气,变得更加阴森诡异。 “吼!别太嚣张了!”佛雷大吼一声。 不停闪躲有违贝特魔族王者的威严,不服输还有恶魔的自尊,让佛雷大为震怒。 它停下来,当然不是任由极光攻击。强大的恶魔忍着冰冻的痛苦,硬是在瞬间施展法术,在它身前张开能量护盾。 寻常的生物被极光术的冰冻光线扫到,早就冻体而亡,可是佛雷不是寻常的生物。 只见它表皮结上厚厚的冰霜,可是以能量护盾挡下极光的持续照射后,它甩甩手、扭扭身躯,身上的冰霜先是脱落,然后还没掉落地面,就被它发散出来的高热体温给蒸发了。 “魔法师,你死定了!” 佛雷怒气冲冲地走向星狩。它越是生气,动作就越优雅,步伐不疾不徐,故意展现出尚有余裕的模样。 星狩从未见过能抵挡极光照射超过三秒的能量护盾,可是佛雷以它惊人的魔力,让能量护盾未有消散的迹象。 “我要把你的肠子掏出来,再把手指全砍断塞到鼻子、耳朵还有嘴巴里,更绝的是在我魔法的作用下,你会活着清楚地感受到这一切……” 佛雷慢慢地述说它的打算,再一步步走向星狩。 维持魔法阵的两颗大钻石,差不多消耗殆尽,极光术的魔法阵将要停止运转,致命的威胁渐渐迫近,心情紧张的星狩滴下冷汗。 他确实是害怕,但他不是害怕佛雷的逼近。他怕的是佛雷中途转向或振翅飞起。因为佛雷正走向他设下的陷阱。 天运似乎是站在星狩这边,原本星狩还担心要怎么把恶魔引入,想不到它却直挺挺地走向陷阱。 佛雷态度虽然狂妄无比,其实它是利用慢慢前进的时间,准备好两个强大的攻击魔法。不论是星狩再有妄动,还是艾凡娜猝然袭击,它都会准备好最强力的反击。 佛雷已经受够星狩那一连串魔法陷阱。它强烈地希望能将威吓星狩的话语付诸实现,不过,星狩要是不愿意好好合作,只有忍痛用干脆的方式杀死他。 魔法的波动。又是魔法陷阱,佛雷想也不想,便释放了第一道魔法。 “火焰光晕!” “大地之手?” 两人同时喊了出来。 星狩是惊慌地叫了出来,大脑的警告,让身体的肌肉将力量发挥到极限,全力向旁弹开;佛雷则是不耐烦地喊了一声。 所谓的“大地之手”,是种不完全召唤的召唤术。 魔法师可以用召唤术请来元素平面的元素生物,不过要元素生物服从法师,则是另一个难题。 精神力量够强大的法师,可以很快地压制住元素生物被召唤来物质界的不满,能力差的魔法师,则可能召来危险的煞星。 毕竟,元素生物不像深渊魔域的恶魔会跟人谈条件、定契约,它们只是有意识的元素能量的集合体,有意志但没欲求,所以没有物欲需要,也就不会与人谈条件及定下合作契约。 不完全召唤则省去支配元素生物的麻烦,被召唤来的元素生物的部分躯体,只会忠实的执行原有的功能。 大地之手就是唤来次级土元素的手臂,这对手臂会抓住被它发现的任何生物——不分敌我——然后企图将其拖向土元素平面。 当然,被抓的人,不会因为这样就获得穿越次元的能力,对土元素而言,是将手臂送回土元素平面,但对被抓到的人会觉得被拉往地下。 星狩选择大地之手,当束缚佛雷的陷阱,是因为土元素以力量见长,而且土元素对火焰有一定程度的抗力,不会因为佛雷启动将体温升高的防御机制而松手。 不过,星狩还是错估佛雷的可怕,次级土元素的力量,还比不上可怕的恶魔。它正将岩石的手指,一根根地扳开、折断! 佛雷的惊讶,也不亚于星狩的震撼,区区一个魔法师竟然能有惊人的机动力,用超乎常人的速度躲开火焰光晕!?牠原以为火焰光晕能将星狩由人间蒸发。 火焰光晕能产生很美丽的法术效果,如车轮大的火红亮光,似烟圈般的形式向前飘去。亮亮粉红色的光圈,中心则编织着绮丽的火焰花纹,像是世上最美丽的纺织品,它的美就与它致命的程度是一样的。 这样的绮丽光晕,实为近万度的高温火轮,要将星狩由人间蒸发不是形容辞,而是火焰光晕实际上能造成的结果。 当然要将星狩由人间蒸发的前提,是火焰光晕能命中。 幸好没有,不过火焰光晕打在墙上,热浪卷来也够他受的。在跃开的同时,星狩闭住呼吸,以免散发的热波烧坏他的肺脏。 瞬间的热浪将发梢烤焦,裸露在衣物外的皮肤,像是与铁板进行亲密接触,那一瞬间星狩还以为自己要被烤熟了。 还好,这只是瞬间的一波热浪,比起被融出轮状的墙壁,这点小小的灼烫之苦,又算得了什么。星狩弹跃、落地、翻身而起,动作一气呵成,马上再做出施法的态势,喊道:“佛雷纳命来!” 眼见星狩竟然没事、甚至要发动绝地大反攻,佛雷决定先下手为强。原本要用来招呼法皇牧师的法术,也扔出去了。 暴裂闪电,紫青色的电流如暴涨的滔滔江水,攻向星狩。 塑法术中,广为人知操控雷电的法术有闪电术、连环闪电、落雷术等等。而暴裂闪电则是更高档,威力更大的法术。 一个暴裂闪电所夹带的电流,是闪电术的近百倍,电压则比落雷术还高上数倍。 而且这个法术的范围极广,电流以锥状扩散,打到星狩时,已涵盖整个房间,不管范围大小,雷电奔流的速度,也不是天底下任何生物能比拟的,被确实瞄准,就绝对闪避不及。 不过,星狩却没死。 跟佛雷这种超危险的恶魔打架,事前的准备还能少吗? 在战斗之前,星狩除了抓紧时间、不惜用珍贵的各式宝石布下许多魔法阵,也对自己施展了许多防护魔法; 防护火焰、防护闪电、魔力盔甲,还有元素守卫、能量偏折等五种防护性魔法。 这些法术也许挡不下火焰光晕那种集中性质的极端高温,可是暴烈闪电的威力,却是分散的。 能量偏折将流向星狩的电流驱开四分,元素守卫又为他挡下三分的电流,魔力盔甲再阻隔一分的电流,最后防护闪电让电雷的伤害再减半,真正伤及星狩的电力,已经剩下一成。攻击范围不停扩大的暴烈闪电,打到星狩时,威力已经剩下闪电术的数倍强,再加上众多防护魔法的作用,最后星狩承受的不过是半个闪电术的威力,很痛苦,但不足以致命。 “你这小子!”佛雷却是非常意外,甚至怀疑星狩是蟑螂的化身。 不过被电了那么一下,人也暂时麻痹动弹不得。 只不过星狩方才的吶喊,可不是真的要对恶魔施展什么强大的魔法。他很清楚,要比施法速度,他怎么可能快过佛雷?那是个暗号,要艾凡娜出手的通知。 星狩的战术,是用魔法阵削减佛雷的力量,并拖延时间,让圣域术的效果,磨耗恶魔的抵抗力,待时机成熟,再请艾凡娜出手攻击。 如果艾凡娜一开始就动手,佛雷的魔力充沛,恐怕无法对它造成多少伤害,其实星狩还有数处魔法陷阱尚未启动,不过再撑下去就要死人了。 闪亮几近白炽的光矢,由艾凡娜手中射出。 这是她能动用的神迹中,对恶魔最有效的神术。光荣之矢,能针对不同属性的敌人,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 如果目标是维护自然界和谐的元素生物,那么光荣之矢不过是最平凡的神力箭矢;要是射向圣炎骑士还是法皇的权杖,那么它不过是道弧光;要打在魔物身上,光荣之矢的威力就翻倍,目标若是异界(不含上层界)生物效能再加倍,若是深渊魔域的恶魔还是不死生物,效用又较寻常的异界生物倍数加成;若是针对火之法皇最讨厌的贝特魔族,光荣之矢则能发挥最可怕的威力。 神圣的光芒,在佛雷背后炸开,弄得它血气翻腾,几要吐血。 黑中带红的肉翅,好像破损了,这一击带来的伤害,比起极光照射多时还来得严重。 佛雷想避开想反击,无奈大地之手还紧紧地捉着它,只要再几秒的时间,它就能击破这可恶的岩石手臂,可是艾凡娜双掌间的第二枚光荣之矢,已经成形。 本来挨上几下光荣之矢,对佛雷而言并不算什么,不过那是在状况良好的时候,它已经消耗太多魔力,而且还在火之法皇的圣域术范围里头。 再被轰个几下,“最伟大的贝特魔”可就要败在两名“渺小的人类”手上了。 星狩身体还在发麻、站都站不稳,不过对魔力的敏感依然不变,他察觉佛雷受了那一击后,魔力大幅衰退了。 “也许就要获胜了!” 能不靠盖迦思的协助就打败佛雷,那就太好了。 如果是这样,两人的盟约契定,星狩就能占上风。 要是靠盖迦思才打败佛雷,他们就互不相欠,盟约也就处于平等的地位。 让鲁勒魔族欠下恩情,是有极大的好处,一样是恶魔,鲁勒魔族的作风,与贝特魔族大异其趣。 鲁勒是会遵守约定的恶魔,同时是很有纪律、有层级组织的恶魔,若不是鲁勒魔有强烈的征服欲望,它们会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对鲁勒魔族而言,全宇宙,全次元都是它们征服的对象,没有人可以成为永远盟友,只有暂时的合作关系与被它们征服统治的结果。 若是盟约是起于优势的地位,合作的关系将能更加持久,甚至人类长达六、七十年的人生,对长寿的恶魔都算能忍受的时限。 星狩想得太美了。 就算佛雷现在发挥不到六成实力,它终究是称霸深渊魔域的恶魔之一。 “小小的牧师,别太得意了!”震耳欲聋吼叫之后,佛雷发出让人瞠目结舌的怪力。 只见佛雷振动翅膀、运动全身的力量,硬是将次级土元素的巨大的岩石手臂拉离地面。佛雷再弯腰伸出手来,仅用三根手指的指尖,就抓起被它打破的实验长桌,举起大它三倍有余的桌子,扭腰转过身子面向艾凡娜。 像是岩浆般的双眼,散发着可怕的杀气。星狩与艾凡娜两人直觉不妙。 光荣之矢射出,上好杉木的长桌,也被当成暗器抛出。 艾凡娜大概是被这个惊人的景象给吓着了,只是机械式地再念祷文,请求火之法皇的助力,或是她相信法皇的神迹,能及时降临提供保护。 反正艾凡娜除了祷告外,就待在原地没躲避的打算。 盛怒的佛雷,转身背抛巨桌,施力不当,准头也有偏差。 巨大的桌子没直接命中,不过也差不多,桌子打到艾凡娜头顶上,与墙壁猛烈亲吻变成碎桌,往她头顶上落下。 轰隆隆的巨响接连两声,光荣之矢击中恶魔的光爆与桌子撞墙音响接连而起。 佛雷除了变成更凶恶的脸外,看不出有多大的伤,可是艾凡娜却被压在碎桌子下方了。 人应该没死,圣域术的效果还在,可是让佛雷再随便动动手脚,离死也不远了。 “盖迦思,还不出手帮忙!” 情势逆转,星狩不得不向鲁勒魔呼救,可惜没有反应。 “混帐,这算什么合作的盟约!”骂归骂,除了出气外,还对现况一点帮助也没有。 盛怒的佛雷,正用它的蛮力瓦解次级土元素的岩石巨手,就见它用豪强的爪功,直接捏碎坚硬的岩石手臂,快速地挣脱大地之手的束缚。 暴烈闪电的作用,不单是让星狩身体麻痹,脑子也被电得一片混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施展法术,可是佛雷就要挣脱,看到它那可怕的力气,星狩根本无力抗衡。 就算它已经耗尽魔力,光用那豪强的力道,就足以将人大卸八块。 “可恶!跟你拚了!”星狩以意志力克服麻痹的身躯,冲向佛雷。 “喔?”佛雷只瞄了他一眼,就继续拆除大地之手。 在恶魔眼中,现在的星狩不过是个神风敢死队,而且是除了自取灭亡外,什么也办不到的敢死队员。在恶魔解开束缚的同时,它听到星狩的吶喊。 “去死吧!” 声音是由上方传来,抬头一看,却是星狩翻身落下,以重力加速度还有回身斩击的力道,挥动他的秘银长剑。 “哼,自取灭亡的蝼蚁。” 举臂格挡,佛雷身上黑色带有金属光泽的表皮,可是比精钢还要硬的角质皮肤。 佛雷能成为贝特魔族中的王者,不单是拥有强大的魔力,可怕的格斗能力也是它令人畏惧的地方,只是魔力的打击,更能造成惊人的声光效果,往往让人忽略它也是可怕的战士。 秘银长剑硬撼角质皮肤,发出神圣的光芒,剑砍入三分! “什么!”佛雷大吃一惊。 星狩绝不是有勇无谋的人,他敢用不擅长的剑技攻击,必有所恃。 火之法皇的神力,随着长剑的斩入,渗入恶魔体内。 原来,这把秘银长剑事先接受过艾凡娜圣化武器的祝福,吸收了火之法皇的圣力,成为专克恶魔的神圣宝剑。 当然,星狩以全身的力量,加上重力加速度及巨力术大幅提升斩击的力道,也是造成攻击有效的主因。 可惜这把长剑虽以秘银打造,却是设计来接受魔力而非神力。 剑刃轻而薄,也不适合拿来用力硬砍,斩入佛雷手臂的长剑,沾上佛雷的血。 佛雷的血,还有个“地狱之血”的别名。这血除了比滚烫的油温度还高外,更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血腐坏秘银长剑,加上用力过强,长剑顿时断裂。 “这……”星狩这回可比佛雷还要惊讶。 上好的秘银长剑加上圣化武器的强化,用力斩击的结果,竟只在佛雷手臂上留下一道伤口即毁。 这么可怕的生物,真的杀得死吗? 星狩原本还怀疑,这种体形的魔物怎么可能轻易地毁掉一两个国家,看到它现在的表现,他才明白,书上对佛雷的描述一点也不夸张。 剑断了。 星狩下击的凭借猝然消失,成了在空中下坠的溜溜球,快速地旋转。 佛雷却以惊人的动态视力,随手抓住星狩的后腿,将人当垃圾般地抛出去,用的还是它那受伤的手呢! 坠落地面,撞入破碎的木桌。星狩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好像全都移位,疼痛难当,全身上下三百六十五根骨头全散了似的,一点力道也施不出来。 佛雷看看受伤的手,将卡在上头半截断剑拔出,舔了舔伤口,以赞许的语气说道:“以人类而言,你们的表现实在出乎意料,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咳!谁说的,我还有一口气呢……咳!呕呜……” 星狩逞强地回应,却牵动伤势吐了口血。 佛雷露出让人惧怕的笑容,说道:“放心,我会慢慢料理你的,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恶魔留给星狩心寒的笑容后,便走向艾凡娜那。确实的解决法皇的牧师、解除圣域术的效果,才是当务之急。 毕竟在火之法皇力量的干涉之下,要让星狩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感受到肠子被拖出来的感觉,对佛雷而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在佛雷确信胜利、放松警戒的同时,异界之门在它身后开启了。 “这是!?”佛雷察觉不对时,为时已晚。 盖迦思不等全身都穿越异界之门,就用它那对朝上的锐角,穿入佛雷背腹,随着整个人形穿过异界之门,盖迦思便用头上的尖角,将佛雷抵起顶在头上。 长长的尖角刺穿佛雷腹部。红色如岩浆般滚烫,似王水般腐蚀性的血液,滴向盖迦思身躯。鲁勒魔褚色的皮肤被侵蚀、烫伤、冒烟,传出了刺鼻的异味。 盖迦思不以为意地大笑:“西卡莫拉尔!很惊讶吧!” “贝卡拉席司!我还以为你溜回深渊就不敢动了呢! 你的伤不是这么容易好的吧?“佛雷被偷袭受了重伤,口头上非但不讨饶,还语出讥讽。 不过佛雷说的也没错,盖迦思现在的状况,并不比佛雷好多少,虽说在人间界受的伤不会带回深渊魔域,可是魔力的损耗还有伤势带来的精神伤害,却不会消失。名为贝卡拉席司的盖迦思,在人间负伤多年,又守着封魔阵,魔力只有损耗没有补充,更别提伤势的恢复。 虽然说重新召唤可以重组新的身躯,可是体内的力量却不会自动填满。才回深渊魔域几个小时,力量根本还没得到补充,不然他也不必用这种会伤及自己的攻击方式。 “你得意的日子不久了!”盖迦思回了佛雷一句,粗壮的双手,随即抓住它的翅膀。 恶魔像猫科动物般地伸出锐利的爪子,带着魔法光芒的利爪刺入翅膀勾住骨胳,不亚于佛雷的怪力猛力拉扯,硬是将那对蝠蝙翅膀给拆下。 “你会付出代价的!”佛雷咆哮着。 “笑话!受了重伤才被打回深渊的话,我们的处境就一样了。不用诡计的话,你哪是我的对手!” “走着瞧!佛雷的实力,是你想象不到的!”言毕,佛雷反弓身躯、双脚双手同时施力,将整个身躯弯成圆形。脚爪刺入盖迦思胸膛,手抓紧肩胛。 “你想干什么,还要做无谓的挣扎吗?” “哈!大难临头,还不自知吗?”佛雷狂妄地笑了。 血顺着牛角汩汩流下,弄得盖迦思满脸。弓着背用力逼迫名为“地狱之血”的红色液体,喷向盖迦思背部,佛雷居于劣势,竟然以自身的血液当成武器。 上百度的高温,加上比硫酸还强的腐蚀,让盖迦思发出痛苦的嚎叫。 盖迦思魔力耗竭,原本保护着它的魔法都已经不再作用,高温强酸大量喷洒上身,它脸上皮肤肌肉,全被侵蚀露出骨头,背部也出现两个碗般的大洞。 “你,好样的!” 这种战斗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了。战斗中有所谓的断骨切肉的战法,而两只恶魔的打斗,又超越了那个层次。 盖迦思本来还想用牛角捣烂佛雷的内脏,可是地狱之血带来的伤害实在太大,无法再承受血液的攻势,它冲天一拳,将佛雷打向天空。 贝特魔重重地摔到地上,勉强地站起来,却因失血过多,摇摇晃晃地又蹲了下来。 另一边的盖迦思也不好过,再次受到重伤加上毁容,眼睛失去作用,耳朵遭到破坏,连鼻子都完蛋,五感失去其三,根本无法继续战斗。 佛雷压着伤口,缓缓地站稳,故作姿态的说道:“你不动手,我可要上了。” “少来了!失了那么多血,你连站着有问题了吧?不必我动手,你也撑不了多久,就让我们回深渊再决战吧!”言毕,盖迦思便开启异界之门,回到深渊魔域。 “哈,哈,哈,这时不敢冒险,将成为你的致命伤! 取得霍金斯水晶后,还怕治不了你吗?“佛雷狂笑,激动过后又脱力地晃了晃,差点再次倒下。 “该死,意识开始模糊了……在找水晶之前,还有件事要办……”佛雷像是醉汉般地走向碎桌堆,准备杀死艾凡娜。 近二十米的距离,如天边般的遥远。佛雷非要先杀了艾凡娜不可,少了火之法皇的力量,它才有办法感应霍金斯水晶的藏身之所,少了法皇力量的作用,它也才能多撑几分钟。 历尽千辛万苦,寻找霍金斯水晶的道路,终于要抵达终点,可惜在佛雷的终点等待它的不是胜利。就在它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墙壁突然被撞破了! “圣焰护我!”圣骑士高声圣呼,宣告恶魔的死刑。 思沃德与古柯前后钻入,见到衰弱的佛雷,就迎上去全力攻击。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明明站都都不稳了却还能撑着一口气,与两人打得不分上下。 阔剑闪耀神圣的光辉,带着火之法皇的圣力,一点一滴地瓦解恶魔防御。他们两人知道来晚了,现场只见星狩凄惨地躺在地上,担心艾凡娜的圣骑士,更发挥实力以上的水准。 古柯的木质的长棍很快就报销,才沾上一滴地狱之血,就在挥击之后折断。 佛雷还在苦苦撑着。星狩越看越是心惊,看到它之前的表现,若说它还能打败两人,星狩也愿意相信,于是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叫道:“砍它红色的部位!” 思沃德这才知道该怎么伤它,对那深赤色的部位,再挥两剑。 这时古柯丢了长棍,钻入恶魔胸前,身形一晃绕到背后,手掌贴向它的背部,发出劲道打出透劲掌。重伤的恶魔再次被挖开伤口,血由前方如箭矢般射出。 佛雷再次失血乏力而跪下。 “圣焰佑我!”再次圣呼,手中阔剑发出耀眼神光,看准脖子无角质的间隙一剑挥过。头颅离身,恶魔的身体开始崩溃,高温腐蚀的血液失去控反噬其身,呼噜噜的化为一滩血水、几根骨头、还有埋在血肉中的一颗心脏。 恶魔终于伏诛。 第三章祭典迷宴之一 打倒佛雷之后,星狩等人就直接在巫师之塔里休息过夜。 恶魔的势力围内是个很安全的地方,除了主宰的恶魔之外,容不下任何其他的魔物。 在塔外的贝特魔族们,都是受佛雷召唤而来,当召唤主被放逐回深渊魔域,那些恶魔也一同被遣送回去了。 在打倒佛雷之后,星狩还要收拾善后,不过他暂时没那个能力。一行四人中,仅有星狩与思沃德受了重伤。 思沃德是心灵上的,看不出来,是潜在性的;星狩则是多处骨折,要不是思沃德赶到,将恶魔斩首后及时救助,星狩恐怕性命不保。 艾凡娜虽然被压在碎桌子下,却有神力保护,毫发无伤,不过是被压在重重的木头下面动弹不得罢了。 次日,艾凡娜力量恢复,用她那别脚的医疗神力为星狩治疗。 古柯洗手做羹汤,打理起众人的饮食需求。 在一旁帮忙的思沃德默默无言,原本就不多话的他,现在看起来变得更沉重,身上好像绑了几千斤的重担,光是看到就让人觉得快喘不过气。 “嗯,不错,味道真不错,这就是活着的味道……” 古柯以浅碟试了味道,露出满意的微笑。与佛雷战斗还能活下来,让古柯觉得生命果然是美好的。 不过,瞧了旁边的圣骑士一眼,他便忍不住的说道:“思沃德啊,你可是成就了寻常人办不到的丰功伟业。从古至今,斩杀佛雷的骑士,用一只手就算得出来,你完成这种无上的荣耀,该高兴一点才是啊。” 圣骑士固执地摇摇头,神色黯然的说:“不……这没什么好骄傲的,打败佛雷是靠星狩与罗特小姐的努力,我不过是补上最后一刀。 “如果我再晚一步,就变成帮罗特小姐复仇了……差一点,历史又要重演……” “大伙不都没事?你想太多啦。”古柯无法理解思沃德到底在自责些什么,他只觉得圣骑士这种人虽然可靠,不过性格非得这么灰暗吗? 他却不知道,思沃德还被迷诱魔的心灵幻境所困扰。 思沃德想起当初讨伐赖特牺牲了所有的同伴,虽然他后来花了多日的追踪,将疲惫不堪的赖特宰杀,并以这功勋晋升为圣骑士,可是在内心深处,他却觉得对不起在战斗中牺牲的同伴,他甚至觉得,自己该在那场战役中伴随同伴而去。 心灵幻境才将那件事重演,现在他又做了相近的事,不能在讨伐佛雷上尽力,保护同行的牧师与法师,却只在最后一刻抢走诛杀恶魔的伟业。 别人不说什么,他却无法原谅自己。 “喂!会痛耶!” 艾凡娜噘起了嘴。为什么要服侍这个恶劣的魔法师! 本小姐可是火之法皇的牧师,又不是寻常的治疗牧师,肯帮他疗伤,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这家伙竟然还不知感恩的把人当下女在责备。 绷带一层层地解开,露出厚实的胸膛。 艾凡娜吓了一大跳,这片胸膛不是黄色的肌肤,而是整片淤血的紫青色,整个左胸已经结疤,那是医疗术作用的结果,只是医疗的神力有限,只治好外伤,体内深层的伤势,却还很严重。 艾凡娜越看越觉得内疚,她回想起昨日摔下来时若不是星狩,她恐怕不能安然,与佛雷的战斗,也是星狩站上火线与佛雷直接对抗。 若不是有星狩的保护,这身可怕的伤,就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法皇,罪人向您忏悔……” 艾凡娜惭愧的默祷,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应该了。这名男子为自己牺牲这么多,还因而受了重伤,结果只是照顾一下伤患,竟然还有脸抱怨。 内心虽然在检讨,外在表现出来的却是另一回事。艾凡娜指着星狩的鼻子训道:“原来你也知道痛?既然会痛,就别让我有机会帮你上药啊?” 星狩一楞,露出迷惘的神色,然后苦笑道:“我也不愿意啊……” “什么!我好心帮你上药,你还有什么不满?”艾凡娜气鼓鼓的说。 “……不,我是说,我也不愿意受伤……”在这似曾相似的对话,星狩的脸色变得和缓温柔。 艾凡娜叹了口气,这才怜惜的说:“你也真是的,就知道逞强。不过,会怕痛的话,就代表你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星狩打趣的说:“很高兴能向你证明我不是没心、没肝又没肺的冷血动物。” “你这个人啊……” 艾凡娜小心温柔地星狩重新上药,她看到星狩身上满满是疤。不只是这次与佛雷战斗新增加的伤口,在旧疤上还有尚未痊愈的伤口,许许多多不同时期的伤痕,旧的已经淡去,新的是才愈合没多久的。 是怎样的生活,才能让一个好好的身躯变成这副德性? 许许多多的伤痕,不会让艾凡娜觉得可怕,在她心中仅存有怜惜,只觉得星狩值得同情。如果他生长的环境是充满苦难,那么也难怪言行举止会像刺猬一样,动不动就用锐利的言辞来伤人,无时无刻都张开防卫性的障壁。 艾凡娜想帮星狩走出这种泥沼,可是她打小进入法皇厅接受的教育,是如何公平地对待人,如何审理案件、学习法律,还有如何维护法律,至于治愈人心,绝不是法皇牧师的专长。 她只能无奈地做自己现在能做的事。 “算了,算了,早知道你是个坏心眼的人……还有哪里特别难过吗?我再帮你治治吧……” “你还有医疗的神力吗?” “当然还有!我已经好好休息十几个小时了。虽然火之法皇的权杖并不擅长医疗,可是将你部分的伤给治好,还不成问题的!” “知道了……那就帮我把左脚的小腿骨折,给治一治吧。” “左脚小腿?”艾凡娜还以为星狩会请她医治肋骨还是手臂的伤,想不到他连脚也受伤了。 星狩就像猜到艾凡娜心中疑惑似的说道:“我可是魔法师,当然会优先保护好施法用的双手,不过光能施法、却无法靠自己的力量走动,也是很麻烦的。” 艾凡娜充满歉意地撩起星狩的长袍、裤管,看到肿得像包子一样的小腿,认真地呼唤医疗的神力同时,说道:“……对不起,害你受了这么多伤……说要讨伐恶魔,结果我什么忙也没帮上……” “没这回事,你施展的圣域术是胜利的关键。若不是有圣域术,佛雷不可能会没察觉我设下的陷阱,所有的攻击也无法对它产生效果……” 星狩竟然会夸奖人! 艾凡娜现在神情,比火之法皇亲自降临还要惊讶,而且还有一点心动的感觉,这时心情就好比是法皇厅完成修业,接受授勋仪式正成为牧师的那一刻般的感动。那个嘴巴很坏,心中只有…… “……坏心眼,只有利益、没有人性的星狩怎么可能会赞美人?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心里的想法被戮破,艾凡娜低下头不敢看星狩,说道:“才,才没有……” “艾凡娜,可以吃饭了喔。”古柯的喊叫。 艾凡娜趁机说道:“你的脚还要多休息,我去帮你把早餐端过来。” 星狩拉住艾凡娜的手,她意外地回头。“谢谢你…… 若不是有你,佛雷不可能被打败的。“ 星狩认真道谢的模样,展现出他独有的魅力。 艾凡娜甩开他的手,像是要反抗地说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才来讨伐佛雷,该道谢的人是我,才不是你呢!” 早餐的材料虽然简单,在古柯的巧手烹调之下倒也非常可口,尤其是在大战之后更显得无比美味,只是星狩的吃法,让人感觉不出是享受食物。他大口大口的将浓汤送入口中,有效率的吃入足够的食物,分明就只是将吃饭当成补充能量的一种作为。 当他吃完早餐,正想上楼到诛杀佛雷的地方时,目光却望向塔外,道:“麻烦来了。” “怎么了?”古柯跟着走到窗边。 塔外的蕈菌林,出现许多钻动的人影。 “不好,是下荒三村的人来了。” 星狩道:“那些想要无理取闹的村民,就交由你们应付吧,我要先上楼去收拾布置魔法阵的巫法牌。” “这里人心中的想法,你不是比较清楚吗?让你与古柯先生与村民沟通,不是比较好?”艾凡娜问。 星狩冷冷地看着艾凡娜,很干脆的说:“用我的方法吗?也行,那么你们就好好的在这用餐。我到楼顶一趟。” 到顶楼?那怎么跟村民沟通?艾凡娜看到星狩的无情的冷笑……该不会是…… “不,还是交给我们!” “我可以的,不过是几位三流的法师带来的乌合之众,只要三两下,就可以让他们知难而退。” “你就不能好好的跟人沟通吗?”艾凡娜生气说。 “那也要对方是能理性沟通的对象。” “你!” “我?我又不是好心的牧师,人家上门找麻烦,没理由用笑脸去贴别人的拳头吧?” “我会说服那三个村子的人给你看的!” 星狩露出无所谓的笑道,道:“请加油。” 巫师之塔的顶楼,还保留与佛雷大战三百回合的残破景象。 星狩将没用到的魔法阵中的宝石药材回收,并将用来产生幻术金币牌、还有加强魔法威力的宝石牌收起。 看到火焰光晕造成的痕迹、星狩除了庆幸自己命大,也觉得幸好没在极光术的魔法阵上,用上星熙给的纸牌。 他先将纸牌回收,才走到佛雷的尸体旁。 被自己血液所破坏的尸体,还是一样的可怕。星狩忍受着可怕的臭味,戴着龙皮手套,由里头挖出恶魔的心脏。 原以为恶魔之心会是个可怕的东西,结果拿布擦拭后,却像红宝石般美丽,略等于拳头般的鸡蛋圆石。这东西是红色的,有赤红带黑的网目,带着红光似呼吸般渐明渐暗的变化。 拿到这颗像魔法宝石的恶魔之心,星狩才觉得奥森大师不是纯粹要给他难堪,才要他来猎取恶魔之心。这颗宝石般的心脏,分明就是某种强大的魔法物品。 “恭喜你拿到恶魔之心了,我的盟友。” 星狩不满的说:“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吗?不可靠的盟友,盖迦思。贝卡拉席司。” “魔法师,你似乎对我有些误解。” “误解?也许吧,话说得多好听,结果还是被佛雷打败,狼狈地逃回深渊魔域的人是谁。”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只有胜利者才有机会再次踏入人间。还能与你通话,不就证明我的协助帮你打败佛雷了。” 星狩讥道:“应该说是我的协助,让你不会输得太惨吧?” “讽刺我、惹怒我,对我们的合作并无帮助。” 星狩这才回过身,看着盖迦思的魔法投影说道:“合作?我该怎么跟来到人间连力量都抽不出来的恶魔合作? 别以为我不知道,佛雷虽然被放送回深渊,可是你接连两次在人间受重伤,再加上四十年不曾回深渊魔域,你在深渊的力量以及影响力,都比不上与你竞争的佛雷。西卡莫拉尔。 “这样的你,还有余力与我合作吗?说穿了,你不过是想要拿到霍金斯水晶,好扳回一城罢了。” 盖迦思被羞辱了一顿,非但没生气,而且还露出了笑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星狩,人类的魔法师,你不是想取代费格德。奥森吗?我觉得很失望,与我结下盟约的人,竟然只是别人的跑腿。” “我才不是奥森那个臭老头的跑腿!” “是吗?难道你有打败他的力量?” 星狩想再开骂,却察觉恶魔眼神中的狡诈,马上冷静下来的说:“故意惹怒我,对你也没好处。” “所以啦,我们更该好好合作,不是吗?” 星狩摆出老资格卖家的态度,问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与强大的鲁勒合作,好处是说不尽的。” 星狩手一翻,像是变魔术般地秀出带着变异光芒的八角水晶体,得意地说:“请你实际点吧,伟大的盖迦思。” 恶魔。贝卡拉席司做下了承诺:“我会给你实质的协助,绝对会让你满意。” “很好。”星狩满意地笑了,大方地将霍金斯水晶抛向盖迦思。 水晶像是穿透水面似地沉入空间的缝隙,消失不见。 过了几秒,盖迦思手上出现了那枚水晶。 “很好,如果我的盟友一直居于人下,对最尊贵的鲁勒魔也是件丢脸的事。” 盖迦思信手取来一枚闪烁着多彩灵光的欧泊石,划破手指将宝石滴上一滴鲜血。 魔法的符文在恶魔的念诵中形成光轮,在宝石上方绕行。 欧泊石发出火焰般的光彩,明亮的火光几乎要吞没魔法符文,急旋的魔法文字则像被漩涡所吸入般渐渐靠近宝石,最后进入光彩闪耀的欧泊石之中。 恶魔将宝石拿向星狩,欧泊石离开恶魔的爪子,穿过异界之门,出现在魔法投影与星狩之间。 接过宝石,星狩不满的说:“不过是颗欧泊石。” 盖迦思说明道:“是的,它只是颗小宝石,不过也是无条件召唤我最得力的两位属下的信物。 “范丝,精通各种法术与谋略的鬼叉魔;舍都,强而有力的舒兹魔。他们的魔法知识与力量,可以成为你最大的助力。” 舒兹魔是强大的战士,单就力量与战斗技巧而言,在鲁勒魔族里只逊于盖迦思,它可以成为星狩的好帮手。 不过,真正让星狩心动则是鬼叉魔,虽然说鬼叉魔本身的魔力不是很强大,可是它们是鲁勒魔族中的记录者,也是魔法的传授者。 单就魔法知识,不理会施法能力的话,鬼叉魔所学恐怕比十个盖迦思加起来还要渊博。 贝卡拉席司果然是信守承诺的鲁勒魔,它确实给予星狩心满意足的报酬。 星狩心中狂喜,却只露出淡然的神色说道:“你的好意我就收下了,希望少了他们两位,不会影响到你与佛雷的战争。” 恶魔眼眸中露出了杀意,自傲地说:“西卡莫拉尔那个愚昧无比的家伙,就等着受死。我会让它后悔与伟大的鲁勒魔族作对!” “那么就先预祝你旗开得胜。我还要担心鲁莽无能的女牧师,没空在这继续耗时间了。” 盖迦思却道:“你是该担心。毕竟胸口被刺上落奈的神印,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上的人,是该抓住可以保命的任何一根稻草。”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追问,盖迦思的魔法投影在瞬间消失,故意留下问题的种子,成为下次对谈的优势筹码。 “落奈的神印!奥森那家伙到底利用落奈,对我施展了什么箝制?”星狩喃喃地说着,却无法得到任何答案。 “罢了,找机会再到十车城,向穆睿问个清楚。” 星狩忙着与恶魔谈判时,艾凡娜也没闲着。 佛雷被放逐的消息根本暪不住,住在蕈菌森林里的蝠魔与坏蛆魔的消失,是再明显也不过的变异,担心村庄不再被保护的村民,快速涌向被恶魔异化的巫师之塔。 恐慌的人群分成三批,分别由三名魔法师所带领。 老魔师吉邦思。默塔的那群人看到艾凡娜他们,率先发出警呼,同时也确认佛雷真的被他们给放逐回深渊魔域。 “你们干了什么好事!竟然将佛雷大人给赶回深渊魔域,你们这些多事的人……” “怎么会有这种事,佛雷绝不可能会输给你们!说,你们到底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将佛雷大人骗回去的!” “什么!他们把恶魔给送走了,这怎么可能?天啊,这要怎么办!” 村民们不相信艾凡娜他们能打败佛雷,以实力将贝特魔中最强的佛雷放逐。 失去强大的靠山,让村民陷入恐慌。 “请你们听我说,佛雷确实被我们给打败赶回深渊魔域了,而你们也自由了,不必再看恶魔的脸色过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笨女人,你懂什么!” “不,她说的也没错,我的孩子就成为恶魔祭品。没有了佛雷,我们也不用不时献上村中的亲人朋友,给它当玩具。” “不过是死几个人,比灭村好多了,上个月,佛雷大人不才一口气消灭了几十只巨魔?才献上一两个人,就能免去巨魔群的威胁,已经很划算了。” “就是说嘛!佛雷大人不在了,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下荒三村里也有些人痛恨佛雷,尤其是自己的亲人成为牺牲者的这种人情绪更强烈,只不过他们的意见毕竟不是主流。大多数的人,将不安化为对艾凡娜的愤怒,渐渐靠上来。 “对了,贝特魔族不是最讨厌牧师还有骑士,如果可以把他们抓起来当成祭品,不就可以再召唤来强大的恶魔了吗?”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一名法师才应话,激动村民就一起涌上来,要活捉艾凡娜他们。 这就是所谓的暴民吗?想不到将佛雷放逐,竟然会成为被怨恨的对象,这是艾凡娜料想不到的事情。 “请你们冷静听我说!” “竟然将佛雷给赶走,那你们就该为村子再找来保护者!” “没错,这是你们唯一可以做的补偿,为了我们的村子,就乖乖的付出生命吧!” 村民们自私地要艾凡娜做出赔偿,同时还一厢情愿的认为再次召唤,就能再次获得恶魔保护,却没想到恶魔根本不是会做出保护人这种事的生物。 眼见暴民失控地涌上,思沃德不得不抽出他的阔剑,用武力阻挡暴民的攻击。 艾凡娜他们被迫退回巫师之塔的门口,由思沃德一人挡在门口。 “什么嘛,一把烂剑也敢拿出来。” “先把他拿下再说!” 思沃德的剑将佛雷斩首时沾上不少“地狱之血”,虽然没像星狩的秘银宝剑那样折断,但是也受到腐蚀,斩杀佛雷的锋刃部位,出现锯齿状的侵蚀痕迹,剑脊也出现一大团锈蚀的土黄色锈痕。 心绪不稳定的思沃德连续挥剑,砍伤了几个人,然而血腥味只是更加激怒村民,让涌上来的人更加疯狂失智。 思沃德的出手较往常无分寸,也少了平常的稳重精确,总之现在思沃德无法阻挡暴民的攻击,虽然重伤数人,自己也挨了好几下。看到思沃德这种不怎么样的身手,更让村民大胆进攻。 “这该怎么办!他们根本无法沟通……”艾凡娜心中焦急却苦无对策。 “艾凡娜,你能施展个什么神迹,压下他们的气焰吗?” “可是……可是,无法不伤人啊……他们只是暂时失去理智,身为法皇的牧师,怎能用强大的神迹对付无罪之人!” 古柯叹了口气,要侍奉火之法皇的艾凡娜出手伤人,确实是为难她,于是古柯提饱中气大声喊道:“再放肆,我们可要不客气!佛雷都被我们宰了,再顺手消灭三个村子,也不算什么!” “他说的不错,我们现在需正需要人力应付危机,别在这……” “笑死了,就凭他们怎么可能打败佛雷大人,分明是用诡计将佛雷大人给骗走的!” “对!想吓唬人啊!” 老魔法师吉邦思。默塔的声音,被人群给盖过去了。 他那皱巴巴的脸露出为难的神色,本想利用古柯的话劝退村民,没想到古柯这个没什么肉的中年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厉害,说出打败佛雷的这种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眼见村民与艾凡娜他们的冲突无法平抚,伤在思沃德剑下的人越来越多。另外两个村子的魔法师准备要施法对付思沃德,减少村民的伤亡。 “火焰,听从我的意志……” “魔力,寄于我手,寄于我意……” 咒语声起,红色的魔法飞弹却先由空中落下打中两名法师,中断法术的形成。 同一时间狂风吹起,将村民吹倒,也造成混乱。 轰隆!轰隆!数声落雷四起打在巫师之塔四周,造成更大的惊恐。 “天吶!那是什么1 有人由塔顶落下。 先映入眼廉的,是包覆在装甲下的恶魔战士,它顶着天牛般的大角,全身上下都被甲虫般的硬壳给包覆,背后的翅膀不停拍着,慢慢地落下。 恶魔的背上有个人,如天神般君临天下。 “你们胆子很大!竟然敢跟我的同伴作对!” 经过扩音术的声音,传遍所有人耳中。 见到这种气势,村民们退却了。 “那是……” “舒兹魔,高位的恶魔……”一名魔法师失声地说。 “竟然敢这样对待舒兹魔,天吶……”另一个村子的魔法师,也感到非常的惶恐。 星狩跳下恶魔背上,沉着脸,不满的说:“我就是喜欢把佛雷送回深渊魔域,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吗?” “当然,你把佛雷送走我们要怎么办!” “我管你们去死!”星狩蛮横的说。 “什么!”村民为之气结。 “你有什么不满吗?” “当然……哇……” 才一开口,舒兹魔舍都马上动手,一拳将人打飞。 “还有谁有意见的?” 见到恶魔强大的力量,让村民想起了佛雷的可怕,而眼前这个人则是打败佛雷的人,心中对佛雷的敬畏,马上转移到星狩身上。 “没意见的还不快滚!” 一声令下,村民吓得疾奔而去。 老魔法师吉邦思。默塔混在人群之中,向星狩等人施礼致敬,算是表达了他的谢意与歉意。 “你……星狩,这……家伙……” “退下吧。” 简单一句话,舒兹魔马上离去回到深渊之中。 “你想说什么?反正魔法师就是驱使恶魔的大坏蛋,不过别忘了,你方才是被谁给救了。召唤力量本身没有好坏,问题是出在运用力量的人身上。难道你在佛雷大陆之外看到犯案的恶魔,比犯案的人类多吗?” “不……可是!再怎样你也不……”艾凡娜还想辩解。 “既然如此,就别管我怎么做。”星狩想用这句话堵住艾凡娜的嘴。 “你对人的温柔,难道就不能分一点给卡妮雅以外的人吗?”艾凡娜骂了回去。 “什么?”星狩的眼神,猝然变得异常冷峻,忿忿的说:“原来牧师就是专门在是偷探人隐私的吗?” “好!不管你就不管你!”艾凡娜自知理亏,却还是赌气的应回去。 好不容易才有交好的情况,一场吵架让两人陷入无言的冷战局面,直到回到十车城,星狩与艾凡娜两人都未曾正眼看过对方,更别提说半句话了。 第四章祭典迷宴之二 “铿,锵!”厚刃的长弯刀与长戟交击,迸出火花。 长戟再次横扫,威力万钧。青年人不疑不惧向前跨步,站稳脚步沉下重心,如立地金钢深扎在地。弯刀顺势架挡引道劲力,长戟被弯刀牵引,忽然上飘由青年头上挥过。 挥动又重又长的长戟的是杰秀的半精灵,骨架纤细、力道有限。 长戟被青年拨动后,往他意料外的角度旋去,半精灵为了让长戟停下来,用尽吃奶的力气将长戟下压,却还是被离心力带动多转了两圈,最后长戟击中地面,人与戟才同时停下。 青年要趁机进攻,半精灵马上讨饶。 “够了!够了!就练到这里,再练下去,我的骨头都要散了!” 青年停下脚步,显得很失望。 “迦尔纳,我的力气不比你大,这么笨重的兵器一点也不适合我,我的手是用来拨动七弦琴的,可不是用来拿杀戮的工具。为了陪你练习,我的秀致的小手都长茧了。 就让我休息一下好了。想进行激烈的对战,那么还是找你正牌的老师吧!“ “可是……”迦尔纳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不是没想过。只不过思沃德近来显得心神不宁,在对战练习时常常晃神,要不是他身上穿的是上好的全身铠甲,早就出意外了。 再加上思沃德功夫虽然了得,却只专精骑士阔剑。迦尔纳在黑天祭典的竞技赛上,会碰上形形色色的对手,有必要熟悉各种不同的兵器。 穆睿这名半灵精见多识广,说得出来的兵器,没半项是他不了解的,只不过是样样通样样松,还好迦尔纳不要精通各种武器的用法,而是要习惯面对可能会碰上的武器,穆睿那三流的功夫加上一流的口头解说,拿来当练习的对手,倒也够用。 打从成功讨伐恶魔佛雷回来之后,艾凡娜与思沃德两人就变得怪怪的。 年轻的迦尔纳虽然担心,不过他现在没有余力为别人操烦,要是不能在黑天祭点中取得良好的成绩,拿到十车城的公民权,他与他照顾的那些没血缘的弟弟、妹妹就无法有未来。现在的迦尔纳根本没有能力为他的敬爱的艾凡娜、还有尊重的思沃德排忧解劳,他要捉紧分分秒秒,加强训练。 古柯看了在一旁发呆的两人,叹了口气,又看到穆睿努力地抬出一大堆理由,要结束今天的对战练习,便主动站出来。 “迦尔纳,我看你的功夫进展飞快,照这种步调,要在祭典中拿到冠军都没问题,不过光是刀剑功夫强是不够的,你连日操练,也该让肌肉筋骨休息一下。 “今天就让我这个没什么用的小僧侣,教你一点战斗中常碰到的小手段的因应之道。” 青年虽不情愿,但也没办法,只好放过穆睿,聆听古柯说教。 古柯引导式的说道:“至今你在一对一的战斗上,已经非常高明,面对各式武器也有相当的手段,在面对暗器时亦能做出适当的处置。不过呢,我想问你,若是成为十夫长,甚至百夫长,担任戍守十车城外围安全任务时,真正面临的是什么敌人?” “常见的有成群出现的半兽人、豺狼人、食人魔、巨魔,土龙也常单一或三五成群的来犯。空中飞的有翼龙、雾精,偶尔还会飞来一两只恶魔。另外妖虎、狼群甚至巨形蜘蛛也会出现。” 古柯点头称道:“那就对了。这些魔物来袭,绝不可能跟你单打独斗,而且它们用的武器,也不单是你接触过的兵刃,还有它们天生的獠牙利爪。 “像是食人魔法师,就会用些简单有用的法术,一两道恐惧术还是困惑术,就可瓦解一整个小队的战斗阵形; 还有巨蜘蛛的吐丝、带毒的哧咬,更别提精通种种法术的恶魔了。“ 迦尔纳经这提醒才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的针对竞技场一对一的战斗训练,却忘了在竞技场打赢后,要面对的那种敌人。 那些魔物可不会跟你讲什么公平战斗,攻击方式更是五花八门,无所不用其极。 若是以他现在的状况,就算成为百夫长,要是运气不好,恐怕任职没多久就要殉职。 他一死,家中未成年的弟弟妹妹们,可就真的成了孤苦无依的孩童了。 想到这,他才紧张的问道:“那该怎么办?” “别担心,集团战斗的方式,进到十车城的城防军自然会有适当训练,不过对抗毒击还有魔法攻击,就要靠你自己了。” 迦尔纳问道:“小姐与老师是怎么对抗的呢?” “他们的方法你不适用。艾凡娜与思沃德有火之法皇的保护,对魔法有一定的抵抗力,也有中和毒素的神迹可以用。你如果也想受到神祇的眷顾,那也要修研并通过一连串的仪式,要有所成,至少得花三、五年的时间。” “那怎么来得及!” “所以啦,我现在就要教你一般的因应之策。” “嗯,谨听教诲。” “先说毒的问题。会碰上的毒击,一般可以分为武器淬毒与生物的毒素。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别受伤,不过这有点难,但至少在混战中,你要能分辨哪些武器与攻击较危险,可以挨的刀子与挨不得的刀子有什么不一样。避无可避时,就要自己选择受伤的部位。我会慢慢传授你如何分办毒性的种类,还有中毒后的因应之道。 “至于常见的魔法攻击,可区分为能量性的打击、心灵与幻术的攻击,还有物理冲击。能量性的打击不外乎火焰、雷电、冰冻,还有纯粹魔法能量的攻击,这些攻击可以避开就避开,因为这种攻击除了魔法与特别防具外,就无从抵抗。 “至于心灵与幻术的攻击,则与你自身的心灵强韧与意志有关,心灵冲击波与恐惧术用在意志坚定的身上,产生不了效果,可是碰上心灵有空隙的人,一道法术就可以将人击倒。 “至于物理冲击像是钢刃矢、冰锥术这类的法术都属之,你可以用像拨箭矢一样的拨开钢刃矢,也可用用巨锤打破巨大冰锥,碰上这类的法术,你就当是遇上较特殊的兵器就好。 “所以我先针对火球术、魔法飞弹、寒冰掌这类能量性质魔法,告知你对应之策……” 迦尔纳是名好学生,聪颖好学,举一反三,不过古柯对魔法的了解,也叫人刮目相看。 穆睿收起长戟、战锤、巨剑、双牙……种种武器后,坐到思沃德身旁休息。 “耶佛大陆还真是个令人敬畏的地方,连名僧侣都有如此丰富的魔法知识,太了不起了。”穆睿一面擦汗,一面说着。 “嗯。”旁边的思沃德无精打采的敷衍一声。 “你们是上哪找到这么一个好小子,他可是我这几年来遇到,唯一能与备前资质相较的人呢。” 思沃德还是无所谓地应道:“是啊……” 一般人要是碰上这种冷淡的回应,谈没两句大概就自讨没趣地退开了。不过穆睿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那种要跟人拉上关系就不怕挫折的人。 穆睿原打算花点时间帮思沃德指导迦尔纳,就可以赢得圣骑士的感激与友谊,结果是发现了良才让他兴起当伯乐的兴致,投入大笔的时间与力气,在指导迦尔纳身上。 可惜这名年轻人把他敬爱的重点,全放在艾凡娜与思沃德身上,显现出他那种一旦心有所属,认主后就不轻易改变的忠诚性格。 穆睿的投资没获得相对的报酬,不免有点失望,只好再由老师那下手。 只要搞定思沃德,不就等同赚到圣骑士的忠贞友谊,还附赠未来的高级战士迦尔纳一名。 只可惜,现在的思沃德心绪不宁,迷诱魔在他心灵投下的波澜尚未平息。圣骑士还陷在自我的迷惘中,对外界的事物总是不甚关心,连带的对穆睿伸出的友谊之手,也视而不见。 一连串的进攻都没反应,穆睿也不灰心。 在他看来,圣骑士这种人不容易与他交心,一旦成为他的知心好友,那等于是得到超强的靠山与帮手。思沃德的反应虽然冷漠,穆睿就当是考验。 依他的说法,要拨开处女的裙子是要投入相当的精神,越辛苦最后的果实也越甜美,成就感也越大,总教人欲罢不能。 “说起火之法皇,我就觉得你们这些能成为圣炎骑士的人真不简单……”穆睿夸奖迦尔纳的策略失效,改提起圣骑士本身。 他也不直接拍思沃德马屁,那样太露骨,毫无艺术性可言,采迂回策略夸耀他所属的圣炎骑士,思沃德才不会觉得穆睿在逢迎拍马又能感同身受。 可是思沃德的回应却让穆睿意外,他道:“圣骑士……成为圣炎骑士真的那么重要,这个荣勋真有价值吗?” 这不像是曾是圣炎骑士一员的人该说的话。穆睿认真地重新打量思沃德,他看到的是张迷惘的脸孔。 半精灵以认真、带着灵性的声音回答:“圣炎骑士这名位本身确实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这个荣勋所代表的意义,得到这个荣勋后,骑士之道更是严苛。因为要不辱这个勋位更得要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才对得起这个名位所代表的意义。” “圣炎骑士是火之法皇的代表,是代替伟大的火焰之皇,在地上行使正义、维护公平与法律秩序的人。可是遴选圣炎骑士的手段出现了不当与阴谋诡计,这么一来,圣炎骑士还有什么资格说是荣誉象征的表率? “要是连法皇厅——法律的守护者,法皇在地上的最高代言机构——里头都是些自私求名的人,那么由法皇厅所赐予的荣耀,又有何荣耀可言?” 穆睿先是意外地看着这名迷惘的圣骑士,然后想到他才参与过的战役,马上找到问题的症结。穆睿不禁感叹:“迷诱魔真是可怕,连圣骑士都有办法迷惑……” 放着思沃德不管,他也该能理出头绪,毕竟都是经过一番历练才成为圣骑士的人。不过在耶佛大陆上打滚,可没空闲让他自己走出迷惘。 为了不失去一名有用的靠山,穆睿只好接过牧师的工作,当起思沃德的心灵导师。 “你是亲眼看到法皇厅的不公,还是自己的臆测呢?” 思沃德说:“我只是有这种感觉。” “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不……那是……”思沃德理了理心绪才说:“应该说是归纳种种的事情,让我产生这种感觉……” “只要是人就不会无过,即使是法皇厅里由众多睿智之人做出的决定,也不可能尽善尽美。我不敢说法皇厅还有圣焰骑士团里头全部都是高风亮节之辈,可是钻营私利的人在那里头,毕竟还是少数。 “别忘了,在圣焰骑士团里,最后认定骑士资格的是谁。当你拿出骑士徽章想要将它擦拭干净时,还要担心上头的纹章不再发出神圣的火光,那么想做坏事之前就会有所节制。” “你说的没错,可是……” 穆睿笑道:“你想说的我都清楚。不过,别忘了,你也只是个凡人,不可能见到事情的全貌。就算你不是审判骑士,但也该知道在审案时不能只光听一方之辞。因为人往往会将他看到的、听见的当成绝对的事实,那往往是造成误会与悲剧的起源。” “你的意思是我被误导了?” 穆睿只道:“要说服自己很容易,可是要相信别人却很困难。” “你是说我弄错了,误会了?” 穆睿道:“我什么也不能保证。可是你可以完成在耶佛大陆的工作,回去求证,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请他们亮出火之法皇赐予的骑士徽章。 “不过在质疑别人之前,不该先审视一下自己吗?别忘了你可是圣炎骑士。你可以怀疑骑士团中有人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也可以质疑圣炎骑士中有人晚节不保,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忘了骑士的荣誉。可是你不能否定火之法皇赐予你的荣耀,那是你一辈子坚持的成果,否定身为圣炎骑士的一切,等于是否定了你自己的人生与一切。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怀疑自己,不过……你真的认为你过去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虚假的泡影上吗?” 思沃德想了好一会才道:“你说的没错,我想太多了,现在的我是该先做好分内的事……” 穆睿笑嘻嘻地说:“这就好。” “真的很感谢你……穆睿先生,您真不愧是备前的老师。” 看到思沃德崇敬的目光,穆睿就明白他已经在圣骑士眼中建立不可动摇的地位。好不容易终于取得圣骑士的信任,吟游诗人露出满意的微笑。 参与讨伐佛雷行列的四人中,思沃德渐渐走出心灵的阴影,心情渐渐开朗起来。 星狩这位最冷酷无情的魔法师,虽不像艾凡娜那样心有千千结,不似思沃德对自己的一切产生质疑,完成奥森大师交付的“不可能任务”之后,他却也陷入一种不愉快的情境中。 不似艾凡娜与思沃德,星狩无法理出自己不痛快的原因,事情应该是很顺利才对。 打败佛雷取回恶魔之心,完成奥森门下无人可以达成的壮举,他首席的地位再无人可以动摇,就连巫师之塔第十二层楼那些直属于奥森大师的魔法师们,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可是星狩就是觉得不痛快,至于是哪不痛快,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奥森大师大概怕他再建立什么丰功伟业,动摇他的绝对权威,所以也不再派他出任务。 星狩可以有许多时间与弟弟星熙相处,同时还可以向鬼叉魔范丝请益魔法,事情都照他预想的在进行。实力不停的累积,假以时日就将能超越奥森大师,将他打倒脱离他的控制,获得渴望已久的自由。 照理说,他应该没什么不满的地方才对,可是星狩就是觉得不快乐。 就像根不起眼的小刺扎入指头,影响不大,就是觉得非常难过,好像做什么都不对劲。 原以为是奥森大师同在巫师之塔内,心有芥蒂,才有这种感觉,结果他假借采购之名来到古迷达港,心头还是觉得不畅快。 “星狩,好兄弟,有什么需要的吗?这根闪电术的魔法权杖很不错呢,还有这个是最新的货色,多重功能的魔法护符,可以同时提吸收冲击还有防护箭矢的效能,你会需要这个上好的护身符的。”平常很少招呼客人的店长吉可利可。梅吉,很难得地向星狩推销起产品。 星狩看了一眼这名肥胖的魔法师,就知道推销产品不是他真正的用意。 这名魔法师是古迷达港暗中的支配者,蒙面法师的成员,同时也是支配港口特区两家商店的主人。在港都里,算是很有势力的大人物之一。 在星狩知道的蒙面法师中,吉可利可算是他看得顺眼的人物。至少在他经营的这家名为“法师的胡子”的魔法商铺里买东西,不必担心会有偷吃斤两、参杂劣质货品的问题。 吉可利可平常虽坐镇在“法师的胡子”里,不过他很少管店里的事。毕竟他的专业是魔法不是经营,经手买卖魔法用品的生意,只是为了方便魔法的研究,还有加强自己的势力。 透过优惠,还有魔法物品的交易,可是让他多认识些法师,并且在耶佛大陆的法师界中广建人脉,这些都是无形资产。 星狩看他目光闪烁,就知有事上门,便道:“有话就直说,别忘了,我还欠你一次。” “既然如此,我们就到里头说话。” 进到内室,星狩感受到强大的魔法防护力。吉可利可就和所有在古迷达港讨生活的人一样,非常重视自己的安全。 古可利可先说明道:“在这不用担心话会被别人听见,就算有心灵链结的作用,精神意识的波动,也会被魔法阵给挡下。” “那么梅吉大师,你有什么事呢?” 吉可利可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想请你陪我参加个会议。” “我并非蒙面法师的成员。”不用吉可利可说明,星狩也知道所谓的会议,必然是蒙面法师的会议。 “你并不需要成为蒙面法师的一员。反正会议时大家都戴着面罩,谁知道你是谁?况且只要你跟我去,暂时当我的雇员,那么你就是蒙面法师中的战斗法师。这点权力,我这名四星法师还有的。” 星狩反问道:“这种重要的会议,你不该让自己的亲信陪你参加吗?” 吉可利可道:“话是没错。不过我的得力助手还有几名最优秀的弟子,正好都在外面办事,留在这里的都是些事务性的人员。我要的是够分量的魔法师。” “喔……”星狩露出玩味的神色。 蒙面法师可说是主宰古迷达商业命脉的组织,港都所有的店铺,都是由蒙面法师的成员所经营。事实上,没有强大的力量支撑,想要在古米达港长久经营生意,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说法师们不一定有生意头脑,不过只要有强大的魔法力量可以保障商店的安全,就有数不清的人愿意前来帮手。 只要培植够多的法师,生意也就能越做越大,而幕后的蒙面法师也可透过交易,取得制作魔法物品的材料,研究魔法的药剂,并招收更多帮手与学徒,进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壮大。 既然能在古迷达港立足,吉可利可就不可能会派不出够格的法师陪他参加会议。 只不过在星狩来到港都之前,吉可利可与商业的竞争对手起了点小冲突。 抹杀了另一家商店,取得不少战利品的同时,也损伤了点人手,结果碰巧遇上召开临时会议,吉可利可担心与他前往开会法师能力不足,会被识破他现在身边人力不足的窘境,而惨遭同业的“恶性竞争”,才会请求星狩当充当门面。 “希望你愿意在这一两天充当我的助手。” 星狩笑道:“我可是很贵的。” “一根闪电术的权杖,还有那枚特等的护符如何?” 星狩再次露出迷人的友善笑容,道:“不必了。我不是还欠你一次,而且谁教咱们是朋友呢?” “朋友?”吉可利可也笑了,道:“是啊,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两人一拍合。 吉可利可虽然在古迷达港颇有势力,不过他欠缺名将级的帮手。 训练一名法师,要花上十年以上的时间,培养一名优秀的法师,则不光是时间的问题。光有财力与人脉,吉可利可也不见得能找到强大的法师当部下,而他本身擅长的魔法物品的制造,而不是临场的魔法战斗。 他的弟子们虽可以用魔法物品的辅助提升实力,可是碰到真正的高手往往会牺牲惨重。 欠缺绝对的实力,一直是吉可利可的遗憾,这也是他长久以来只能当四星的蒙面法师,无法更上层楼的原因,现在星狩的大力相助,可算是弥补他这方面的缺陷。 至于星狩他也欠缺集团力量的襄助。他知道要与奥森大师对决,光靠自己必定不够,想要摆脱奥森大师,在魔法物品的来源上,就要彻底独立。 不然奥森大师透过他领取的药剂与宝石,略施法术就能探知他的动静,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跟奥森大师对抗? 与魔法商铺的主人合作,正是个利多。而且这么做,也是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全,不然此次的会议中若谈及任何的机密,难保吉可利可不会为了守住机密而杀人灭口。 吉可利可为星狩准备了蒙面法师的服装,在他那套衣物的头罩上,绣有一颗星星的图样。至于吉可利可本人的,则有四颗星星排成菱形。 蒙面法师的会议,至少要三星的蒙面法师才能参与。 不过这次的是临时会,只邀请四星以上的成员参加。 经过吉可利可的解释,星狩才知道蒙面法师的组织成员,分为五个阶层,由头罩上星星数量来区别。一星法师是所谓的打手,三星以上的成员,即可申报后取得特制的魔法头罩,至于四星的成员,则可以直接取得制造头罩的技术。 二星的成员,则是在古迷达港里有经营店铺的法师,算是蒙面法师的基本成员。 至于三星的成员则是经营多家商店,有的还雇用二星法师帮他打理部分的商店。 而四星以上的成员,则在码头区设有店面,有这种能力的成员即是蒙面法师的权力核心。 五星的蒙面法师现有三位,他们有权召开定期与临时会议,并且下达制裁违反蒙面法师整体利益的组织与成员,而蒙面法师会议的议长,则由三名五星法师轮流担任。 前往会议地点的方式是魔法传送阵。这种传送阵每次运作就要消耗大量的魔力,不过吉可利可要是连这点费用都支付不出来,还当什么四星法师。 通过魔法传送阵后,来到一道巨大的门扉前方。 “麻烦你开门了。”吉可利可的声音,直接由耳边响起。 为了秘密交谈,吉可利可送给星狩一枚发声贝让他挂在耳边,将他的秘密谈话直接传到星狩耳中。同时他的两只耳朵各放有一枚发声贝,好接收星狩与另一名助手的谈话。 星狩看了大门一下,马上明白这是考验魔法师实力的“考验之门”。 上头有十枚魔法宝石,只要能让其中一枚魔法宝石发光,即可开门。至于让宝石发出光芒的办法,则是完成宝石浮现文字提示的符文。 这对星狩而言并不困难,不过他该斟酌的是完成几个咒语。让太少宝石发光显现实力不足,吉可利可的立场会很为难,若是尽全力让自己的实力一次展现,也不是好事。 想了一下,星狩将手贴上大门,开始默诵咒语。 第五章祭典迷宴之三 考验之门里头,是个庄严宏伟的大殿堂。 天花板与地面的距离至少有三十米以上,房间呈子弹形,圆底渐渐向上缩小。在天顶中央最高处是个六星芒的魔法阵,同时有六道龙脊形状石梁向外扩开。 四周的墙壁,雕饰着无数珍奇魔物与神话英雄的故事,另外也有像是石像鬼的雕像挂在墙上。 大殿的中央是张大得惊人的圆形石桌。地上与桌上也都刻有魔法阵的图样,魔力缓缓流动似有若无,整个殿堂充满魔法的气息。 殿堂的入口有六处,就如同星狩进入的门扉一样,全是给魔法师的考验之门。 星狩他们不算早到,也不是最后一批,由座位来看,有资格参与这次议会的蒙面法师计有七名。 桌子就这么多张,已经来到的成员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三人一组,一名主事与两位随行人员。 星狩巡了一下。 坐在主位上的应该是现任的议长,他的头罩上的图样,是眉月配上五枚星星。 在他左右的,分别是另外两名五星的蒙面法师,他们的头罩也是眉月与五星,只不过是以星星为主体,月亮的图形为搭配。 在两位五星法师后方的考验之门,分别有六枚与七枚宝石发光。不过论实力的话,也许是让六枚宝石发光的魔法较强。 因为,那名开启考验之门的法师,虽然只能完成六种法术的符文,可是还有三枚宝石浮现淡淡的魔法符文,只是符文的绘制未能一气呵成,只能算是会使用该法术,但并非极为熟练。 不过也有可能是接受试炼的法师经验不足,太过贪心,勉强自己处理太多魔法咒语,造成失误。如果那名法师只尝试八个咒语,也许能全部完成。 比较起来,让七枚宝石发光的那位法师行事就较为保守,他只尝试七个咒语,而且尽数完功。 另一名与吉可利可同样是四星的法师,他的实力就明显的跟前两人有差距,在他身后的考验之门只亮了四枚宝石。 看到三方人马的实力,星狩大致上算放心了。如果这三批人马都没放水的话,他的实力应在他们之上。 虽然说星狩只让六枚宝石发光,不过他试了八个法术,故意制造两个失误。 至于放弃的两个咒语,一个是他为了隐藏实力而放弃;另外一个则是死灵系的法术。 而失误的两个法术,同是咒法术,这原本是星狩最擅长的法术系,也是为了误导其他人对他能力的研判,才选择让那两个法术的符文绘制失败。 剩下的两组蒙面法师也来到了。 一个是看起来很壮,不像法师,反似战士的三人组的四星法师,他们的魔法能力更差,只让三枚宝石发亮。不过星狩反而觉得“它们”更危险。这组人马很明显不是人类。 最后进来的那组人马,更叫星狩意外。 他们只来了两个人,而且考验之门只亮了两枚宝石。 星狩看到面罩上的图样只有一颗星星,只不过大小比星狩头罩上的星星大了不知多少倍,况且大星星旁还有勾月作陪。 再看他们通过的考验之门上的法术,全是最高阶最难的法术,不像其他五道门都是遴选中阶、高阶法术各四种,再配上两道最困难的法术。 这名法师虽然只完成两个咒语,就实力而言,绝不下于在场的任何法师。 吉可利可对星狩的表现似乎很满意,看到星狩对那个只有一颗星却能与会的法师感到疑惑的样子,就主动说明道:“那位是蒙面法师中唯一的极星法师,据说是蒙面法师的仅存创始人。虽然他只在码头区及商区各有家店面,却享有五星法师的权力。” 蒙面法师彼此之间似乎没有什么交情,或者说是在戴上头罩后,他们就把私底下的交情抛开,装成不认识的模样。 是以先来的人不会交换情报,后到的人也不会向其他的寒暄致意。 现任的议长轻敲木槌,表示会议正开始。 他们先就商场内新设的商店做出讨论。所谓的讨论,就是决定要接管未经蒙面法师同意就开张的商店,还是要直接消灭。 在古迷达港开店只有三种结果,被蒙面法师的成员强制接受、被清理掉、再不然就是经营者也是法师,在适当的沟通后,也成为蒙面法师的一员。 蒙面法师允许港都的罪犯们私下交易,也可以容忍他们在大船入港时在广场摆设临时的摊位,但绝不容许有正式的商店不在他们的控管下。 这方面的讨论很快。因为好的地点差不多都被三星以上的法师所占有,再新开的店面大多没什么发展性。 这些四星以上的成员,多半将那些新的店面,交由三星以下的法师们去处理。有办法就占有,没人要,占有期限一到就是消灭,至于会私下开店的法师?这种不长眼的家伙已经绝迹了。 “接下来,要与诸位讨论的是一件大事。” 议长看着数十张的报告,慎重的说:“十车城对蒙面法师会议提出邀请。希望我们能与该城建立长久的商贸关系。” 一名四星法师不以为然的说:“这不是行之有年的事了,十车城所用的铁器不就一直是我们在提供的?” “这次不一样。他们希望我们之中,有人能到那开设魔法物品的店铺。” 这果然是大事。 十车城是耶佛大陆上唯一治安良好的城市,也是耶佛大陆绝无仅有的大城市。 长久以来,十车城采政教合一的统治体制,在祭司团的教育下,十车城是个排斥魔法的城市,如今却主动要求引进魔法。 若十车城有诚意开放魔法,那么最先进驻的魔法商店,将抢下魔法物物品场的大饼,不过也将是最艰辛的拓荒者。 “陷阱!不可靠!”一直没表示意见的非人类法师,说出它们的疑虑。 不过这很可能是它们的偏见,毕竟十车城是采种族歧见的城市,非人种族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公民,只有少数的非人种族,可以在特定的区域从事商业行为,至于大多数无法提供十车城需要商品的族类,往往是杀无赦。这也难怪它们会对十车城不信任。 议长再次说道:“书函是由十车城的”魔法公廨“所发出。” 五星法师说道:“公函是寄给我的,本人已亲自检查过,上面的官印无误,有十车城的玉玺,也有十城王个人的私玺。只是……公廨之长是位名为幻幽的魔法师。他曾是本人店里的常客,不过据我所知,那名法师与十车城并无牵扯。” “会不会是个陷阱?十车城的祭司团,在打击魔法师的势力上,向来不遗余力。” 星狩看得出来这些人相当挣扎,因为这是个新的机会。能在十车城定居进行魔法的研究,比在古迷达港好多了,只是又担心十车城对魔法师的歧见,也怕将势力转移到十车城,会削减港都这边的势力。 蒙面法师的势力范围毕竟是古迷达港,就算在十车城开拓市场有成,却失了古迷达港这边的根据地,岂非得不偿失? “我退出,十车城的事我没兴趣,你们想怎么做,本人都不会干涉。”地位特殊的极星法师发言,表明自身的立场。 极星法师敲动手指,却正好让星狩瞄到他手指上戴的祖母绿戒子。 那枚戒子他曾见过。蝶凰曾骄傲地向他展示的戒子,那是蝶凰引以为傲的作品。上头附有强化心灵力量的魔法,与心灵障壁的法术。 即使是不懂心灵法术的法师,戴了那枚戒子也可以防御大多数的心灵法术,同时可以避免心灵被偷偷入侵,流失脑中的资讯,并大幅提升持有者的心灵力量。 这类的魔法物品,在奥森门下属一级管制品,绝不会流出奥森门下。 这枚戒子后来被奥森大师所接收,不过现在戴上戒子的人,肯定不是费格德。奥森本人。 纵然人不是奥森大师,也肯定是他指派的人,否则也不会持有祖母绿的魔法戒子。 “好个奥森,难怪你的魔法资源如此丰富……不过极星法师是蒙面法师的创始人之一,那么奥森那老家伙到底有多老了?不,我想应该是他杀了原来的蒙面法师取而代之,以他的性格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星狩想了一下,便以发声贝对吉可利吉说道:“幻幽那个人我认识。他之所能成为魔法公廨之长的原因,我大概也清楚。不过若只是他的邀请就到十车城开店,风险太大。 “以十车王之意,他确实希望能借用魔法的力量加强十车城的力量,但民风非一日可移,若真要到十车城发展,不能光靠幻幽的保障。 “若你有兴致,我可以为你介绍真正对十车王有恩情的人,与其受制于幻幽,不如直接跟十车城交易来得有保障。” 吉可利可闻之大喜,便公开说道:“这是个机会,也许可以试试。但对幻幽法师此人不甚明了,贸然行事风险极大。若有人愿尝试,本人乐观其成,望能追随其后,并提供商品援助。” 吉可利可表面上的意思是要与其他人合作,分担风险共享利益。不过这只是表面的作为,事实上他打算透过星狩跟十车王搭上关系,另辟炉灶。 不过与其他蒙面法师合作也非毫无诚意,毕竟那可是掩护伏兵的重要手段,而且星狩的线若搭不起来,他也有机会抢攻十车城的市场。 不过这么一来,星狩势必要再走一趟十车城,而他早想到那找穆睿,只是想到艾凡娜也在那而止步。现在情势,让他非走这趟不可。 回到巫师之塔的星狩,正想找个正当理由,前往十车城。星狩是奥森大师门下的首席弟子,在没有任务的放假期间想上哪就上哪,不用跟任何人报备。就算奥森大师有事要他办,也只要叫蝠魔就可以找到人。 奥森养一大堆蝠魔可不是养好玩的,这种最下阶层的贝特魔虽然没什么战力,可是会些心灵攻击又具备天上的心灵链结能力,它们可以在数百里外读出目标的脑波,再穿过异界之门找到人。 奥森门下的重要弟子,无不被蝠魔们记住心灵波动的频率,除了蝶凰能用些心灵魔法阻断意识的波动,奥森门人的踪迹,无不在奥森大人的掌握之中。 星狩要上十车城,理论上不须向奥森大师报备,只不过他要去那帮助吉可利可培植势力(也等于是培养自己的班底),这种事可不能被奥森大师察觉,因此,他要有个理由做掩护。 “大哥,您有空吗?” 在门外询问的是他的弟弟星熙。当星狩独自待在他的书房时,向来禁止打扰,不过他的大门永远为星熙敞开,也永远防不了奥森大师的监控。 “没什么事。” 星熙进来,蕾米也蹦蹦跳跳的跟进来。 “狩哥,古迷达港的采购不顺利吗?” “不,怎么会。” “可是……” 星狩露出笑颜,道:“我很好,没事的。” 星熙的眼眸好像写着“才怪”两个字。星狩这才觉得,自己近来受到纷扰的心绪遮掩得太差,竟然让星熙担心了。 “放心,我很好。不过是最近钻研的魔法老是无法顺利施用,有点心烦。” “这样啊,是哪个魔法,我们一起研究如何?” 星狩道:“谢谢你,不过我的问题出在符文无法让魔力顺畅的运转。这要靠我自己进行精密的符文图形微调,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是吗……”星熙似乎有点失望。 星狩鼓励道:“下次再碰上什么问题,我会找你帮忙的。” “嗯!” “你最近看起来似乎特别有精神,身体状况好像转好许多,不过也别太累了喔。” “是的。”星熙道:“让狩哥担心了,蝶凰给的健康护符很有效。” “蝶凰给的健康护符?”星狩挑起了眉毛。 这时蕾米补充道:“是啊,蝶凰那个老太婆还有维兰那个骚蹄子,老是喜欢缠在小哥身旁,像苍蝇一样令人讨厌。” 星熙训道:“蕾米,淑女说话要文雅点。你怎么可以说她们是苍蝇,要她们是苍蝇,那我不成了那个…… 了。“ 蕾米俏皮的吐了舌头道:“对不起,那么应该说是花蝴蝶才是!可是说她们是美丽的蝴蝶未免太客气了。对了,就说是癞蛤蟆好了……” “蝶凰是老太婆,维兰是骚蹄子?” 蕾米解释道:“她们是这样互喊的,不过只是私底下啦,有第三者在又是很客气,真教人搞不懂。” 星熙急忙解释道:“别听蕾米乱说。次席与维兰相处融洽,对我也都很好。” “我哪有!蕾米才不会乱说话呢!人家明明就听她们在吵架……” 星狩道:“我知道,蕾米不是会说谎的坏小孩。维兰与蝶凰也许有些冲突,不过一位是在我这边的好助手,一位则是值得敬重的研究伙伴,虽然不希望她们吵架,可是我也无权干涉她们的私交,就放她们去吵,别扯进去就好。” 星狩话说完,看到星熙露出放心的神色,他跟着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保护是不是造成不良的压力。 过去曾有几次,星熙提到有人刻意接近他,结果那些有心人士都被星狩“处理”掉。那些人的消失,似乎令善良的星熙内疚,这回他好像也担心维兰与蝶凰会被星狩给处理掉。 事实上,星狩是有这种意思。他已经查出维兰与奥森大师走得很近,当初蝶凰暗示他维兰被派来监视他,就是因为她们两人有了嫌隙,应该就是维兰转投向奥森大师让蝶凰不满,所以蝶凰才想会借刀杀人。 不过,星狩认为维兰的手法不够精致,她太不懂得掩饰自己的野心,许多作法在星狩这种明眼人眼中,分明是欲盖弥彰。 在她还不够成熟之前就将人留着好了,不然让奥森换上更厉害的棋子反而危险。 星狩心想,蝶凰现在应该不再被奥森大师所疼爱,奥森大师接受维兰,却没对蝶凰表示些什么,就是最好的证明。 以她现在立场,实在没有能力在奥森门下另树敌人。 现在蝶凰虽然还有为奥森大师效力的价值,可是她学的是心灵系的法术,这项奥森大师专属用来控制弟子的法术系。 奥森大师绝不容专研这个法术系的人存有二心,蝶凰现在应该积极寻求奥援……她却接近星熙?难不成她走的是射将先射马的计策? 这也不对,就交情而言,她无须如此。况且蝶凰还故意掩饰向星熙示好的意图。难道她想将混入心灵控制的魔法物品送予星熙,好掳获他! 若是这样……星狩想到这,不由得紧张起来。 “对了,狩哥,老师有向你下条子喔。” 星熙的话,将星狩的思绪拉离。 “真难得……” 所谓下条子就是指下达工作指示。不过星狩的工作指示不是当面交付,再不然就是由蝠魔转达,很少会用下条子的方式交代工作。 通常下条子指示的任务不是些经常性的工作,再不然就是些较不重要、不紧急的事情。而星狩的能力用来处理那些事,过于浪费。 “让我看看……” 星狩接过条子,一看,上头只有简单的三行字。 十车城魔法公廨立场查明“老师要狩哥做些什么事?” 星狩露出笑容,心道:“运气真好。” “老师要我到十车城办点事。” “咦,十车城?好棒喔!人家也想去。” 蕾米起哄的说:“听说十车城是个美丽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商店,与许多好吃的食物!狩哥真好,可以去那玩……” “我可不是去那玩的……”星狩看着蕾米那像是有无数的星星在闪耀的眼睛,又道:“我不能带你……不过会带你喜欢的东西回来的。” “狩哥最好了!”蕾米欢喜地笑了。 第六章祭典迷宴之四 十车城的黑天祭举办在即,热闹的气氛已经在城内城外蔓延开来。 在饱受魔物威胁的耶佛大陆上,强大的武力是自保的必要条件。虽说十车城有武勇力男神克利希那的保护,尚武的气氛依然,是以武术竞技也是黑天祭典的重要项目。 驾马车、弓箭这样竞争项目,是城内那些公民才享有的比赛项目,城外的居民唯一能参与的,仅有非死即伤的武斗比试。这也是迦尔纳报名参加的项目。 现在,他正为了能够成为十车城的公民努力着。 只要打赢行政区的预赛,就可以正式参与祭典,同时可被招揽成为城防军的成员,变成十车城的公民。 在思沃德的用心指导下,迦尔纳一路过关斩将打入准决赛,只要再打赢这场,就等于是取得参与黑天祭的门票。 他们这个行政区将派出两名代表,决赛的两人可以入城,在城门前进行武艺的较量。 因此,所谓的决赛,不过是试探对手力量的比试,反而不会像之前的比赛那么激烈。毕竟已经取得黑天祭参与权的人,都希望在比赛前能保存最佳状况,与其在地区的比赛打得你死我活,还不如将力气留到黑天祭时再表现给城主看。 艾凡娜、思沃德、穆睿,甚至连盗贼喜夫都来观战,他们四人是迦尔纳加油团中,最用心为他加油的人,另外还有两人虽在观战,心思却没放在迦尔纳身上。 古柯与星狩,却是利用人声鼎沸的加油声,进行秘密会谈。 “你要我帮你牵线?可是你不也是救助拉克希米公主的人之一?大可自己引进古迷达城的那些商人,何须我从中牵线?”古柯发出疑问。 “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我现在才去找十车王讨功劳,岂不是很怪?况且由我直接出面会得罪幻幽,你也知道,那个人特别自负,眼中容不下比他更强的魔法师,我可不想遭他怨恨。” “你说的也是……” 古柯道想了一下,又问:“好吧……不过我很好奇这事是为了你自己,还是替奥森大师铺路?” 这个问题虽像是随口一问,不过星狩却答得很小心,因为古柯问的这个问题,很可能是个关键。 “……那要来这开店的两位法师,不是奥森门下的人。” “喔?” “老师或许有他自己的意图,不过我来这与他有关的部分,只有弄清楚十车王的真意,至于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古柯点点头道:“那么我知道了。就明天下午,将人叫去老地方,至于能不能成功,我并无把握。” 星狩道:“会成的。我听说现今的十车王是个有智慧的城主,他应该知道不该让幻幽独大的道理。” “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是这样的人。我知道该怎么帮你的人说话了……只是幻幽有祭司长当靠山,你的朋友光有十车王的认可是不够的,做决定的虽是十车王,但负责执行的人可不是他,没底下执行者的支持,很快就会被幻幽与祭司长那个老狐狸给吃了。” 星狩胸有成竹地说:“这我当然知道。” “对了,你不跟艾凡娜和好吗?” “你这家伙,别真的像个老人那样啰唆好不好1 古柯笑道:“谁教有人闹小孩子脾气。” 星狩送古柯一个卫生眼,不大干脆的说:“我哪可能跟她闹翻,是她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她喜欢找我麻烦,依照我本来的行事原则,没直接教训她就不错了,还说我跟她闹脾气。” 古柯却道:“人家可是来自西方神恩大陆的女牧师,别把耶佛大陆的行事准则套在她身上。要不你怎么不向她动手?” “我向她动手,你会袖手旁观吗?” 古柯斩钉截铁的说:“当然不会。” “不是吗?”星狩道:“我不打没把握的仗。与其增加敌人,不如增加朋友,在我的理念中,不是敌人的人,就有机会成为朋友。” 古柯笑道:“不是这样吧?是能利用的人才是吧。” “……算了,不跟你啰唆,我还有事。告诉艾凡娜,我不是小气的人。” “嗯,好走……” 场中的比赛,在星狩起身离去时达到了最高潮。 迦尔纳故意露出破绽,对手不察,进行长枪猛刺,迦尔纳则像陀螺般地转圈,避开攻击,顺着枪身转入对手怀中。 弯刀如月光般高洁亮丽地闪过,对手的护具掉落,脖子上也出现血红。 持枪的壮汉吓得脸苍白,冷汗直流马上宣告弃权。 迦尔纳高兴地高举弯刀!眼光中闪过一步骄傲,望向艾凡娜等人。 女牧师也大方地为他祝贺,努力地拍手。 “哈,我就知道他办得的!”穆睿笑道。 “努力得好!”思沃德也加以赞许。 “都是大哥指导有方,那小子能有今天的成就,不都是大哥的功劳。”喜夫称赞的对象却不是迦尔纳,而是穆睿。 古柯意外地问道:“你几时拜入吟游诗人的门下,难不成是获得爵位后,想学学诗歌提高生活品味吗?” 穆睿附耳说了几句。古柯的表情因要忍着不笑而显得很痛苦。 艾凡娜目光移开迦尔纳后,左右转了转便问:“古柯先生,星……那个恶质的魔法师跑掉了吗?” “是的,他说知道结果的比赛就不用看了。另外他我要我转达一件事。” 艾凡娜神色复杂,不知是喜是愁。问道:“什么事?” “他说”我不是小气的人“。” “就这样?” “是的。” 女牧师抿着唇,大是不高兴的说:“难道我是小气的人吗!” 星狩离开城外的临时竞技场后,进入城内。 在途中,他在法师袍外又穿上宽松的衣服,掩住衣着。星狩虽由东门进入,却由十车城的东区往西走,通过中央校场进到西区。 十车城的西区与东区大不相同。 若东区是各种族可以共存的地方,那么西区则是严厉隔绝外族的区域。 在十车城东,西,南,北四区里,西区是环境最优美、公共设施最完善的地区。能住在这的都是王族、祭司与城中大臣与其家属。而十车城的内城王宫也位于西区里头,若不计王宫内宛,西区是四区中最小的一区,若加上王宫,又变成最大的一区。 在西区里,每隔几十步的距离,就可以见到一尊宏伟的神像。 这些神像绝不单单拿来当装饰品,这些神像就与城外的神像一样,是十车城祭司的杰作,做为守护十车城的重要战力。 十车城能成功地施行种族隔离政策与杜绝阶级制度,都要归功于这些神像。 由十车城东门的办事处所“买”到的黑天符,在这里不能发挥功用。若是持临时配发的黑天符在东区溜达,又没皇家的人作陪,神像将复活起来将人强制驱逐,是以想要潜入十车城是非常困难的事,就算是最开放的东区,没戴着“买”来的黑天符,也会被城中神像攻击。 星狩却大方地走在路上。 他用不着担心会被神像攻击,因为他身上戴有够格的黑天符。 事实上,他拥有的黑天符还不只一枚,他会因应需要换上不同的黑天符,只要进入东区办事,就买张临时的黑天符,若要到城中,就换上买通祭司而取得的一般公民的黑天符,至于想到西区,就要用上他身上这张——由十车城大宰所赐的黑天符。 星狩曾多次与十车城的大宰没提逾。十车接触,曾让他的数名政敌意外身亡,也为他献过不少计策。能进到西区,就是为了除去某位让大宰感到棘手的皇家人士,才赐星狩黑天符,让他能进出西区行事。 星狩如识途老马般走入一家规模不大、幽静不起眼,但内部设施完善的酒肆。这家店是采会员制的,星狩一进来就有侍者招呼。 “先生有预约吗?” 星狩用手势比了比,侍者马上就说:“请跟我来。” 跟着侍者,星狩来到二楼底部的厅房。这个房间不小,成长条形,前后足有十米长。拉门开启,也有四、五米的观景落地窗。 星狩盘坐在地上,身前的小几已经放有淡酒与腌制的点心。他面对的方向是窗子,还有与他并排的五、六张小几也有相同的摆设。 窗外正好是座茶树园,这个季节正是茶树开花的时候,淡淡的粉红色的美丽茶花,正是一幅赏心悦目的光景。 星狩进来不久后,订下这个特等房的人也跟着进来。 事实上,星狩早知道对方已经来到,不过为了显示身分与面子,只能让星狩等他,所以另外又订了一个房间,等待星狩的到来。 进来的人是生面孔。星狩不意外,大宰没提逾不让自己的亲信与星狩接触,又担心属下会跟星狩建立暗盘,所以经常换人。 不过这回派出的人,应该是没提逾的亲信,再不然就是有力的盟友,因为这个人是祭司职官员。 在十车城里的大官,向来以王族与祭司职的人员最为高位。大宰没提逾就是皇家的人。当然他早没资格竞争王位,不过他与现任的十车王有相同的祖父,是不容忽略的事实。 “在下野倪也。净多,大神克利希那的下仆,向星狩老师问好。” 星狩点点头示意,先是浅酌啖酒,然后故意感怀地说道:“十车城真的变好多,以前在北区从来看不到粗鲁的灰矮人,现在连穿着魔法袍的人,都大大方方的进出西区。” 野倪也道:“我家主人对此也感到相当的头痛。” “喔?”星狩做出惊讶的神情问道:“位高权重的大人会为此伤神?” 野倪也解释道:“灰矮人打造物品的技术与开采的功夫,对十车城是必要的,为了能得到这些好处,让他们进到北区还可以容忍,不过王上执意成立魔法公廨,就让人费解,难道大神克利希那的庇佑,还不足以保护十车城吗?非要邀请那来路不明的魔法师? “最让人意外的是,祭司长泊夫多老师竟然成为幻幽最有力的支持者,祭司们的权力进而受到削减,实在不是好现象。” 星狩道:“这不是克利希那庇佑不庇佑的问题。十车家直系的弟子受到克利希那特别关爱的事实并没改变,保护十车城的神力未曾减少,问题出在祭司身上。” 身为祭司的野倪也。净多挑起眉毛,似乎感到不悦。 星狩接着问道:“请问一下,十车城建立之初,战斗祭司团有多少人?现在又有多少人?高位的守护祭司又多少人?” 野倪也虽是不悦,还是答道:“战斗祭司由千余人减为百余人。高位的守护祭司的员额并无改变,一直维持在十八人之众。” 星狩笑了笑。 野倪也不悦的说道:“有什么不对吗?” 星狩应道:“没什么,只是你们现在守护祭司,大半是空有其名的守护祭司,真能降下高等神迹的人还有几个?” “这……” 星狩接着又说:“要我除去幻幽并不难。不过他到底是个魔法师,在情感上,见到同业的人能在十车城飞黄腾达是值得高兴的事,况且幻幽被杀死情况不会好转。你难道不知道十车王执意成立魔法公廨的原因?” 野倪也原本就是想要让星狩除去幻幽,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是先否定要接下这份工作,若现在才说要杀幻幽,实为不妥,于是他再辩称道:“王上智慧如海,岂是小臣能够猜臆?” 星狩不客气的说:“很简单,不就是现在祭司们太堕落了?堕落到无法保护皇家,无力守护十车城,十车王才会再寻其他的力量。”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野倪也被激怒了。 星狩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不是吗?现在的祭司除了会做做泥像,在王上的祈祷下降下神灵,还会做什么? 祭司团将守护城池、保护皇家的工作,全推给大黑天特赐的神迹,结果能为皇家战斗的人,只剩下百众人,紧急状况时该守护皇家的十八人,却都只是虚有其表。 “睿智的十车王就是看到这个危机才要引进魔法师。 大祭司也是看到十车王的忧虑,才会支持幻幽。“ 星狩分析了一堆,却没说出拉克希米被掳出城这个关键性的触发事件,身为大宰的没提逾应该会知晓长公主的不幸事件,不过这件事在广大群众中被掩饰了。星狩以为乖乖地装成不知道较为安全。 野倪也不爽的说:“难道先生的意思,是要看着幻幽这嚣张的家伙仗着王上的威名,继续作威作福吗?” 星狩暗自偷笑,幻幽实在太不会做人了。当魔法师,他算是满标准的好法师,认真钻研魔法,不过于理会世俗的评价,可是他现在担起魔法公廨的廨长,就不能只顾着当个好魔法师的那套做法,否则会得罪人的。 幻幽只在魔法师中竞争,想在魔法的成就上得到其他魔法师的信服。他利用魔法公廨能提供的资源进行魔法研究,提升自己的实力,并为十车王提供魔法的服务,却没注意到他现在要应付的,不只是魔法公廨的工作,还有注意其他官员的感受。 在奥森大师门下的生存竞争中脱颖而出的星狩,早就明白光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是不够的。如果太过突出,会遭到门下其他弟子的围攻。权力够强时可以给其他人好处,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压制反对的声音,可是还在发展时,绝不可能有这种权力,那就该用别的方式。 幻幽大概没想到还要跟十车城的高级官员打交道,仅全心全力地招揽人才、进行魔法研究。 “当然不是这样。幻幽这个人我还有点认识,他虽是个不错的魔法师,不过离顶尖的魔法师还有很远的距离,以他的个性,魔法公廨请来的人绝不可能在他之上。 “这么一来,所谓的魔法公廨,不过是些杂鱼混集的地方,成不了大气候。若是将幻幽除之,换上真正的人才,情况就不会是这样了。 “魔法公廨虽有祭司长在撑腰,不过这应该是祭司长的私心,他想要将十车城魔法力量当成自己的力量。可是魔法公廨要能顺利运作,就得再引进其他的人才,还有魔法材料的引进也很重要。 “就像祭司团里有战斗祭司的团队、教化祭司、布政祭司、还有守护祭司,那么魔法师这种原本就有不同流派的人,为什么又只有一个魔法公廨?既然十车王要引进魔法的力量,就不可能挡下幻幽以外的法师。而且你觉得,让幻幽一个人独揽指挥魔法师的地位,聪明的十车王会放心吗?” 野倪也双眼发亮地说:“你的意思是……” “幻幽独大的时间不会太长的。若想扳回一城,得提早作准备……”星狩故意拉长思考的时间,然后才说:“对了,幻幽必然需要引进魔法材料,可由那些商人下手,能经营魔法物品买卖的大商人,肯定也是有实力的魔法师,再不然也会认识强大的法师。” “在下明白了。确实是好计策……”野倪也话锋一转便问:“先生实为良才,不知可否加入我家主人门下?” 星狩慎重地答道:“不了。就某种程度而言,我跟幻幽一样,不过他为了方便取得魔法研究所需的资源,将自己卖给十车王,而我只想打算零工。 “对我而言,为你家主人提供服务,只是为了取得练习魔法的机会与那可观的报酬。但我的时间还是希望用在研究我想要的魔法学识上。” “以我家主人的财力为后盾,星狩老师就不必劳烦资金的问题了。” 星狩还是摇头,说道:“幻幽之所无法成为顶尖的魔法,就是目光太狭隘。魔法师的研究,不只是在实验室里就能解决一切,这也是魔法师需要经常旅行的缘故,而我现在还处于旅行的途中。” “太真是可惜了……” “望请见谅。” 在酒肆里用过餐,开心的赏花,宾主尽欢之后,星狩满意地离开了。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他确信没提逾。十车会想办法协助吉可利可的法师来这里开店。 他派出野倪也来跟星狩会谈,就代表没提逾心中的焦虑,担心自身权力被祭司长压下去的没提逾,肯定会采用星狩的计策。 事实上,在对谈的时候,这名大宰也在场,只是隐身于邻房之中。 星狩早已用魔法察觉没提逾的来到,才会放肆地说出他的计策让没提逾听,星狩认为没提逾在犹豫的是要彻底拔除幻幽,还是另培势力与他对抗。 星狩故意说的话,只是帮没提逾下定决心。 事情顺利地完成,星狩自然高兴。 他料到没提逾的监听,可是却没发现,除了没提逾注意到他的来到外,还有别人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当水晶球显现出星狩告别野倪也的同时,十车城的次公主萨拉尤尼。十车的目光也跟着移开。 “想不到他的交友圈还真广,跟没提逾叔父的人来往。不过能进到城内的西区,并不代表他就能潜入王宫。 毕竟王宫的守卫又比西区更严格,就算他神通广大,能够弄到进出西区的黑天符,难道他能取得进王宫的黑天符吗? “就连皇家旁系之人还有朝中大臣,也只能拿到临时的黑天符。外人一进来,马上就惊动守护神。” 以薄纱遮脸的魔灵女道:“公主殿下太小看魔法的力量。以我而言,要进到王宫恐怕还比进入西区更容易。” “哪有这回事!” 魔灵女语气平淡的说:“这是真的,要在西区活动,非得有高等祭司亲自认证的黑天符。要买通有这个权能还持有未认主黑天符的祭司,过于困难。 “可是要进到王宫,只要打倒一名侍卫,夺取他的黑天符即可。星狩既然能进到西区,要来到王宫夺取黑天符就不会是难事。” “这……”萨拉尤尼问道:“这么说,星狩真的是掳走姊姊的人?” “不知道。”魔灵女却不负责任地这么回答。 萨拉尤尼叹了口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不能太武断。不过就算星狩能弄到进出王宫的黑天符,不会被守护神攻击,难道宫中的侍卫还有宫女们都是瞎子,让人潜入而不自知吗?” 魔灵女道:“你们太倚赖守护神的力量了。以星狩的魔法能力要隐形绝非难事。若在上个世代,整座王宫笼罩在守护祭司的神力下,魔法师绝对无法入侵。 “可是现在能降下那种强大神迹的祭司都退休了,取代他们能力的人却没出现,王宫卫兵又太过依赖守护神。 有心人士若想进出王宫绝非难事。“ “不过现在不必担心这种事了吧?我这有你,老头子那也有幻幽那家伙。倒是星狩……哎呀,我还真希望他不会是伤害姊姊的人,看他还满有个性的,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魔灵女冷冷的说:“你会舍不得?” “怎么会,男人到处都有,真正关心我的姊姊只有一个。可是……我也不想伤及无辜,到目前为止,还是找不出能确认星狩是否为凶手的证据啊!” 魔灵女想了想便道:“好吧,我会做一颗咒球,若星狩是凶手,当咒球碰到他时将会变色。你可以用这种方法来进行确认。” “喔!真的。”萨拉尤尼高兴的脸马上又垮下,她失望的说:“我现在被乌多啰那个超啰嗦的老头盯得太紧,根本无法溜出宫外,怎么跟星狩接触?” “能派人代劳吗?” 萨拉尤尼道:“不成,兹事体大,宫女与侍卫都难成事……你呢?” 魔灵女道:“我与你一样。别忘了,我是受托保护,不,看管你的人,除非你离开王宫,否则我也不能离开王宫太久。” “那么该怎么办呢?”萨拉尤尼露出苦恼的表情。 “宴会。”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祭典后的宴会,臭老头这回广邀法师参加。星狩既然与叔父有关连,那么很可能会受邀与会,届时我就能利用宴会靠近他……” 萨拉尤尼越想越高兴,又道:“我得策画一下,若星狩真的是犯人,绝不能放过,要是让他离开十车城,想逮住人可就难了。” 魔灵女道:“当务之急,是要确保他会参与宴会才是。” 萨拉尤尼想了想便说:“会的,我会让他参加宴会。 就算叔父不找他,我也要想办法让他参加。嗯,对了,就透过罗特小姐好了。“ 萨拉尤尼态度积极,想到了马上就要去办:“这就去找艾凡娜吧。” “不了,如果星狩真的是凶手,你会需要箝制他那可怕魔法的力量,况且制造咒球也要花时间,宴会在即,我们得要分头进行。” “你说的没错!”萨拉尤尼笑道:“你的法术还真方便,碰一碰就能辨别清白与否,害得我都想跟你学呢!” 魔灵女道:“不是这么简单的,这咒球是利用他内心对拉克希米想法,来判断他是不是犯人,若他问心无愧自然无事,若是对拉克希米有所亏欠,就便会引发反应。” “原来如此,那我走了。” 萨拉尤尼快步地离去后,魔灵女才冷冷地说:“我的魔力很方便吗?是啊,用来唬人还真的很方便……要侵入人心的魔法,岂是随便用法器一碰就能办到? “萨拉尤尼这么想找到一个凶手,那我就帮她制造一个……嘻,星狩,你等着吧,女人的报复是很可怕的。” 第七章祭典迷宴之五 在一连串的庆祝与表演活动之后,皇家举办的宴会终于到来。 这次的宴会,除了是例行性的黑天祭典的庆宴,更是十车王用来招待魔法师,并让魔法师们与十车城要人接触的重要活动。 过去宴会的主要配角是武术竞技的优胜者,这回最受注目的,成了以往绝不会公然踏入十车城的魔法师们。 艾凡娜、古柯、思沃德还有喜夫也在受邀之人当中,穆睿不知透过什么管道,也混入宴会。 原本这宴会是用来鼓励在武术竞技中取得良好成绩之人,这回也没忘了介绍各项比赛的优胜者,不过说穿了,这个宴会还是皇家的娱乐,在黑天祭接连三天的盛大宴会,也只有第一天邀请因竞技获胜的“新公民”。 迦尔纳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虽然他没取得优胜,不过成绩斐然,也获得参与宴会的资格。不过除了优胜之外,日后恐怕与这种皇家的盛宴永远绝缘了。 星狩也参与了这场盛宴,不过他既不是大宰所邀请,也不是艾凡娜邀请才参加。 星狩是用奥森大师的邀请卡进到宴会里,这场宴会除了奥森大师亲临外,蝶凰也参加了。不过蝶凰与星狩一样,都是独自行动,不像另外两名年长的弟子跟在奥森大师身旁。 奥森大师似乎想让他们以独立的魔法师身分渗入十车城里,成为他的暗桩。不过事实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以奥森大师的力量,根本不必在乎十车城。 若说他在乎十车城,也该只在乎十车城能提供的资源。可是星狩知道十车城能提供的只有在耶佛大陆出产的东西,这些奥森大师自有办法取得,至于其他的,他早在蒙面法师那占有一席之位,由外进口的物品,奥森大师自可直接在港都取得。 而且奥森大师竟然直接由十车王在招呼,看他们之间的互动似乎早已经认识。 这些状况让星狩觉得困扰,奥森大师的实力与人脉,实在远超过他的估计。 萨拉尤尼走近艾凡娜,她的穿著一如往昔,吸引男士的目光。 艾凡娜看到她的靠近,下意识地就想避开,这不代表艾凡娜讨厌萨拉尤尼,只是觉得她很难应付。 就以穿着来说,这位公主的衣着,刻意将女性的魅力全凸显出来,这种豪放的穿著,就连同为女性艾凡娜与她待在一起时,都不知道该将目光放在哪。 艾凡娜虽然有意与萨拉尤尼保持距离,很不幸的是,这名公主对艾凡娜很有好感,再加上艾凡娜救回她最珍贵的姊姊,让她十分感激,因此,萨拉尤尼总是找机会与艾凡娜亲近,表达她的谢意。 萨拉尤尼如同特级磁铁,将男士们的目光全引来,连同艾凡娜也成为注目的焦点。 这位面对贝特魔族中最可怕的佛雷都不会害怕的女牧师,现在却感到相当的无助,她在心中叹息着,要是早点注意到,就能避开了,被“抓到了”才想避开已经太晚了。 “咦?罗特小姐,你好像不大快乐的样子……难不成被男人给甩了?”萨拉尤尼一来就跟艾凡娜开了个玩笑。 可惜艾凡娜不把这句话当成玩笑,板着脸正经应道:“不,没这回事,况且我到贵大陆是为了法皇厅的任务,不是为了男人。” 萨拉尤尼见艾凡娜正经的回应,反而吃吃地笑着,弄得艾凡娜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艾凡娜你太认真了,偶尔该放松一下才行。你应该知道,一直拉得太紧的绳子很容易弄断,适时地放松对你会有帮助的。你看看你,明明就很年轻的脸,却因为经常皱眉头,都皱出皱纹出来了。” 女人哪有不爱美丽的,就算是艾凡娜也不例外。可是被人这么一说,她反而赌气地应道:“没这回事。身为法皇的牧师虽不像圣骑士那样,要随时战战兢兢,但也不能放松自己的职责。” 萨拉尤尼一手指出,笑道:“你口中的圣骑士已经陷在贵妇堆中了。” “咦?”艾凡娜身在热闹的地方,却无法融入其中。 心有所思的她在萨拉尤尼提醒下,才注意到思沃德已经不在她身旁。 朝萨拉尤尼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被贵妇人们重重包围的圣骑士。这时她才发现思沃德神色轻松,虽然没有放荡的举动,但在女士间言谈倒也潇洒自若,显得相当愉快的模样。 “反正是庆典,你就该放松心情好好地玩一下。看看表演也好,跳跳舞也好,总之不要一个人在这愁眉苦脸的。” 被这么一说,艾凡娜更加赌气的应道:“反正又没人邀我跳舞,我也不想跳舞,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不如回去研读法皇的经典。”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不想玩乐也有错啊!” 萨拉尤尼笑道:“不是这样啦,你看看你这身打扮,就连那位骑士大叔也知道换上适合宴会的服装,你却还是穿着祭司的服饰,谁敢靠近你?” “这是牧师服,不是祭司服。” 艾凡娜纠正道,然后她又透过缝隙看到思沃德的穿著。不过是骑士礼服,却将他的英气全显出来,展现中年男子才有的稳重与魅力。 艾凡娜这身在故乡就像思沃德现在穿的礼服一样,是法皇牧师在宴会场合中的礼服,不过上头还是有法皇的圣徽,在十车城人的眼中,大概无法体会这种服装的高雅与美丽,甚至依然将这身服饰当成祭司在训示仪典的服装。 “总之你该换套衣服。” “不,不用了,我这样就很好了……” “不行,不行,你该入境随俗,黑天祭是大神克利希那为人们一年来的辛劳所许下的休息之日。你就放开一切,好好的玩一回吧!” 艾凡娜拗不过萨拉尤尼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想抛开缠绕不去的郁闷,好好地放松一下,于是在半推半就之下,就被推入萨拉尤尼个人的休息室里重新换装。 宴会场上的星狩也没穿着法师的服饰。他换上学者的服装,可是高大的身材加上带有野性的面貌,却又让这个学者有种特别的魅力。 由于今天宴会的主角是魔法师,所以学者的装扮让他,省去许多不必要的交际,不过所谓的魔法也是种学问,若说魔法是特殊领域的学问也不为过,所以星狩的穿著也未见得是在骗人。 不过就算星狩今天的穿著不是引人注目的法师服,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男子气概,潇洒孤寂的神情,斯文里还带着狂野的气息,依然引起不少男女的注目。 只是他刻意在自己身边筑起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墙,让对他有兴趣的女子不敢向他攀谈,而且星狩也没想到,自己这种态度反而激起女子们的好奇,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越是困难的珍宝越有取得的价值。 今晚,星狩虽用他冰冷态度阻止女士的靠近,次日的宴会,他恐怕就要成为女士们竞争的对象了。 由于星狩来到这名目上的工作,是为奥森大师探查十车城现今对魔法师抱持的态度,还有内部势力的状况。这些事不用奥森大师交代,他也知晓,在这种宴会场合可以藉由王公大臣之间的闲谈互动,探得他们交往的情况,算是很好的资讯来源。 因些星狩来了,并不是为了结交任何重臣,纯粹是为了观察。他在宴会场合里施放了数个巫师之耳,跟在几位重量级人物身旁。本来可以放置更多的,不过以一人之力无法同时接听太多对话,况且几位要人身旁还有能力不错的法师与祭司,怕被发现就再省略。 星狩身旁不时传来的吱吱喳喳的声音骤然消失。正觉得奇怪的时候,人们主动让开,就像摩西将海水分开似的让出走道。 两名女子走来,目标正是星狩。 走在先头的女子穿着华贵艳丽,是公主萨拉尤尼。 在公主身旁的人绝不是她的女侍。那女孩头垂得低低的,好像羞于见人,身上穿的像是十车城传统的华服,风格却是接近萨拉尤尼那身故意展现女子美丽体态的样式。 就程度而言保守许多,可是就因为没太过强调凹凸有致的身材,反而多了一种清纯的美感。 萨拉尤尼给人的感觉是美艳动人,那么另一名女子就是秀雅娇媚了。 那女子以淡蓝色的长纱为裙,由腰间围绕而下像瀑布的飘荡。蓝纱一环绕,变成多层次的长裙。因为越下面绕的圈数越少的关系,小腿若隐若现,像是含蓄羞涩的小媳妇,上半身则是镂金的长披肩,秀出右肩白晰的肌肤。 传统十车城的妇女会披上长绢,将紧缠自己的衣物给掩住,这身镂金的长披肩却只有罩住左半身,将她曼妙身材凸显了出来,而且十车城传统的衣服并非无肩的绢衣,她穿的却是只罩住三分之二美胸的无肩短衣,分明是故意要表现出撩人的一面。 这名女子好像很不习惯这样的穿著。举手投足间带点不知所措的味道,更教人怜爱。 萨拉尤尼主动且慎重地向星狩打招呼:“您就是可敬的大法师星狩先生吗?” “能让尊贵的公主殿下知晓不才的名号,真教人惶恐。” “您就别客气了,我已经由罗特小姐那知晓先生的事迹,您的无欲无求更叫人敬佩,就让我代全城居民与父王向您致意。” 萨拉尤尼说完马上蹲下身子,向星狩行大礼。这个突来的举动让星狩吓了一跳,在这种公开场合让十车城皇家之人向他行大礼,可不得了。星狩急忙将公主扶起。 “使不得……一切全是罗特小姐的功劳,不才只是略尽薄力罢……” 萨拉尤尼向星狩行礼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这位公主可是非常受人注目的人物,这个举动已经让许多人瞧见,引起许多非议。 “我的能力有限,也不能为先生做些什么,只希望您能在宴会上玩得愉快。” 萨拉尤尼说完话,再对星狩行了个仕女之礼,从容地退开。 公主离开之际,又对身旁的女子说道:“你也要好好玩喔,偶尔找个男子来调剂一下,对女孩子而言是绝对必要的。” 星狩正觉得苦恼,被萨拉尤尼一搅和,他想低调行事的预定计画就落空。 “星狩……”正觉得麻烦想退出宴会时,却听到跟着公主一起过来的女子,在喊他的名字。 有点熟悉的语调,好像在哪听过。 “星狩……” 这种腔调不是十车城民的口音,也非是耶佛大陆上任何地方的腔调,而他认识的女子中,唯一不是在耶佛大陆上土生土长的人,就只有一位。 女子终于抬起头来。星狩呆立,如遭雷击。 “艾……艾凡娜!” 女牧师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双颊绯红的说:“我这样穿果然很怪……还是去换回原来的衣服好了……” 艾凡娜正要走,星狩才如大梦初醒般活过来,将人拉住。 “你,你这样还满新鲜的,何必急着换下这身衣服呢?” 艾凡娜顿了顿,搞不清楚星狩是在夸她还是在揶揄。 若照经验法则,星狩不可能是在夸她,于是女牧师更觉不妥,急忙甩开星狩。 “少讽刺我了!” 甩开手,星狩又马上更用力的拉住人,甚至将人拉至胸怀让两人靠在一起。 艾凡娜惊叫了一声。有力的手臂揽着她的腰,抬着头看着星狩。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身体的碰触,唯独这回让艾凡娜脸红心跳。 不只星狩觉得艾凡娜像是换了个人,艾凡娜对星狩也有相同的感觉。 换下法师袍,人好像顺眼多了,而且这种近距离的仰望,让艾凡娜像是重新认识星狩般的看到他的另一种面貌——温柔、多情、却又带有侵略性……在眼眸深处,还有股深邃的忧郁。 这家伙不是向来充满自信又嚣张,可是看着他的眼睛,怎么让人觉得他是孤独可怜的人呢? 艾凡娜迷惑了。粗鲁无情的星狩,温柔体贴的星狩,召唤恶魔的星狩,被神圣的独角兽守护的星狩,与她一同讨伐恶魔的星狩,还有同暴力胁迫下荒三村的星狩……到底那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召唤并利用恶魔的人!艾凡娜想到这个与法皇教义严重违背的行为,她才由口中挤出一句话:“我……我还不能原谅你召唤恶魔的行为呢!” “无所谓。反正咱们立场不同,我本来就没打算得到火之法皇赞许。况且这里是克利希那应许之地,在他的地方我们不该顺着黑天祭的法旨,在这岁末祭典抛开立场的隔阂,分享十车城丰收的喜悦,共同欢庆?” 艾凡娜难以回应。 其实艾凡娜并不是真的无法原谅星狩。当时的情况是星狩解除大伙的危机,照理说艾凡娜要感谢他才是,问题是星狩唤来恶魔,不是像蝠魔那种低下无力的恶魔,而是非常危险的舒兹魔。 法皇的经典中,有提到法律并非一体适用,要遵循各地民情与社会习俗的不同,按地方能接受的程度来制定。 耶佛大陆不同于故乡,可是再怎么放宽善恶的基准……跟恶魔打交道,这不很明显是邪恶的作为吗? “喂!这位小姐似乎不喜欢你的骚扰,快放开她。” “尊贵的女士,一切有我,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向我投诉,在下愿听你的倾诉。” 两位穿着尊贵的男士突然跑出来,要为艾凡娜主持公道。 艾凡娜在换装后,就吸引不少自命风流的男子倾心,只是碍于萨拉尤尼不敢向前攀谈。公主一走,艾凡娜被星狩“骚扰”,还发出求救的叫声,马上被认定为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星狩傲慢地应回去。 “你以为自己是谁!敢用这种语气跟本大爷说话!” “美丽的少女,别怕,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艾凡娜为眼前的情况感到讶异,为什么这两名男子会跳出来要伸张正义,她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侵犯了。不过“我会为你主持公道”这句话,不是以往她常对受难者说的吗? 两名男士的目光中充满欲望,不似真的要主持公道的人,况且艾凡娜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让人来替自己主持公道。 “你们误会了。我与星狩之间只是有些观念上的问题要沟通,没什么问题的,谢谢你们的好意。” “说,你是用什么方法箝制了小姐,不乖乖的放开她的话,有你好受的。” “可爱的女孩,你别怕,我会为你主持正义的。” 两名男士完全不把艾凡娜的话当一回事,执意要将她与星狩分开。 星狩瞇起了眼睛。这是他动怒的神情。 “别!在这种场合别乱来!”艾凡娜马上劝阻。 她的举动却让男子误会了,他们挽起袖子,准备要让星狩好看。 魔法的光芒亮起,符文出现在两位男子身上。他们都吓了一跳,火焰同时燃起,男子惊叫地拍打,结果火焰却没消失,也没蔓延,更没烧伤人。 这场骚动,引起维护安全的侍卫的注意,同时也让更多人在意星狩的一举一动。 当待卫过来,两位男士已经知道身上的火焰不会伤人,可是脸色惨白,一副快吓死的表情。 “希望两位满意我的表演,这就是最基本的魔法之一,虚幻之火。”星狩大声的说明,同时优雅地向两位男子行礼。 “原来是魔法的表满啊!”一名面戴头纱的贵妇恍然大悟地说着,然后鼓掌称好,接连的附近的人都给予掌声。 “谢谢,谢谢,希望日后有机会为诸位服务。”星狩再次行礼,然后拉着艾凡娜的手,悄悄地说:“快闪人,不然就表演不完了。” “咦?”还在错愕当中的艾凡娜,就被星狩带离宴会大厅,逃入供来宾休息的小房间。 他们两人的运气不错,躲入空房间,星狩为了避开不必要麻烦,顺手将门扣上锁住。 艾凡娜这才问道:“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你是事先跟他们套好要做魔法的表演吗?” “什么?”星狩没回答,只笑个不停。 “你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好笑的!” “不,我怎么可能跟他们是套好的。” 艾凡娜倔着嘴道:“我想也是。” “他们是觊觎你的美色,才会那样的,真该给那两个好色之徒真正的教训才是。” “咦!”艾凡娜还是一脸无法理解的模样。 星狩笑道:“你不知道穿成这样有多美丽、多诱人,会变成许多男士追求的目标吗?” “你,你少开我玩笑了!” 星狩正经的回答:“这是真的。” 艾凡娜脸又红起来了,这是她当上牧师后第一次被人这样称赞。 “你,你就算这么说,我也不会觉得高兴,法皇的权杖需要的智慧与公正!用美丑来评断一个人是不好的习惯……” “知道了,知道了……”星狩敷衍地应着。 口头上虽是不以为然的样子,艾凡娜却走到休息室里的立镜前,仔细地观察自己现在的打扮。 “……我现在穿这样真的很迷人吗?” “当然,现在的你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孩了。” “是吗?” 星狩看艾凡娜这样不觉莞尔,便故意说道:“不过你千万不要觉得高兴,因为美丽动人不是火之法皇许下的美德。” 艾凡娜像是挨了一记闷棍,退离镜子,倔强地说:“我才不会这样就感到高兴呢!” 星狩像是哄小孩般的说:“我知道,艾凡娜当然是以智慧见长,公正地行使法皇教诲之人。不过要像你这样才色兼备也不容易,可是能看到你穿成这样,却让我有种活着真好的感觉呢。” “我先声明,我穿这套衣服可不是为了让你觉得高兴的喔。” 不知道为什么,艾凡娜近来心中的不快像是被春风扫过,全被清空。近冬的时节穿得单薄,心中却觉得暖洋洋的,不知为何心中有种鼓动,尤其是被星狩灼热的目光看着的时候,心情更加跃动。 口突然觉得渴了,看到桌上有陶土的小水壶与杯组,便倒上满满地一杯顺口喝下。 饮下之后才发现这不是茶,而是顺口酒。 喝了一大杯,艾凡娜觉得好像平静多了,暖意由心头藉酒力传到全身,心情也跟着放松。 她突然觉得好累,一直紧绷着心情在放松后,自踏入耶佛大陆的压力与无力感全解放出来,心情上的劳累,让她坐卧在软绵绵躺椅上,完全不想动。 星狩坐到躺椅旁,看着慵懒地坐倒在躺椅上的女孩,第一次看到艾凡娜的心情再次浮现。这时的她完全没有平日那种坚定与干练的感觉,完全是小女子的模样,酒力让她的脸泛起桃红,半眯的双眼更添一丝娇媚。 “会渴吗?” “会。” 艾凡娜摇摇自己手上的空杯,懒散地说:“桌上有酒,顺道帮我倒杯吧。” “酒……”星狩托起拿着酒杯的艾凡娜的手,帮她斟上一杯,道:“我不喜欢喝酒。” “有什么关系,难得的黑天祭,享用一下为大黑天酿造的美酒不也挺好的。” 星狩想了想,笑道:“说的也是。” 于是星狩也喝了。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漫无边际地闲聊天。 “星狩……” “嗯?” “你是不是讨厌我?” “怎么会,你想太多了。倒是你,是不是讨厌我?” “也不是……你别转移话题啦,如果不是讨厌我,干嘛老跟我唱反调?” 这时星狩也懒洋洋坐在地上,背靠着躺椅,手上拿着空杯,仰着头,眯着眼,半醉半醒地说:“那不是在跟你唱反调,应该说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吧?不过捉弄你,看你生气的表情是件很有趣的事。” “真是恶质的兴趣,我怎么会碰到你这种恶魔般的人物呢?” “不好吗?” 艾凡娜道:“当然不好!我的心全被你搅乱了,弄得我无心寻找法典。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嗯?” “要不是你,我与思沃德不知死几次了。” “没什么啦……不过,你真的非要取回火焰法典吗?” “当然。” “不论它落入谁的手中?” “没错。” “即使那个人比佛雷还危险?” “不论有多危险……你多心了,世上不会有人比佛雷还危险的。”艾凡娜像想到什么似的追问道:“难不成你知道法典落入谁的手中?” “嗯,不,怎么可能?我只是顺口问问,既然你有这分决心,我会帮你留意的。” “谢谢,你真好。” 我。真。好? 星狩好想笑,竟然会被艾凡娜如此称赞。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被她称赞是件很舒坦的事情,即使这实情会让他有罪恶感。 “哈啾!”秋未,天气凉了,星狩坐在地上,即使有酒力暖身,还是冷了点。 艾凡娜躺在铺着毛皮的躺椅上,还盖上了短短的薄毯,见星狩会冷便道:“上来吧,天气冷别着凉了。” “嗯……” 在野外露宿天气冷时,靠在一起取暖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星狩没有多想也就爬上躺椅。 “你真的好坚强……” “哪有……要不是有你,有古柯,还有思沃德的保护,我早就完蛋了。” 星狩淡淡地说:“不是这样的。如果我是你,才不可能为了信仰就跑到耶佛大陆,更不会为了自己认为对的事就跑去讨伐佛雷。我并没有像你这样坚定的信念,只是为了自己的存活而挣扎的胆小鬼。” “没这回事。你不也救了拉克希米,也救了我们许多次。” “不,我……”星狩原想说话梗在喉中,转了辞才能说出话来:“像我这样的人能得到宽恕吗?” “当然可以,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星狩翻身,面向艾凡娜,看着她的侧脸,说道:“谢谢你。” 艾凡娜又补充道:“不过是等你接受处罚过后喔。” 艾凡娜跟着翻身,看到星狩凝视的双眼。 星狩突然朝她的额头吻去,然后才问:“我可以吻你吗?” 这瞬间,艾凡娜的大脑像是被倒下一大桶冰水,醉意全消,双眼睁得斗大看着星狩。酒醒了,脑子却一片空白,无法回应,萨拉尤尼的话却在这个时候在耳边响起。 脖子像是违背意志似地向前倾,让双唇贴上星狩的双唇。 意识好像融化了,什么也无法多想,手在不知不觉中互相搂住对方。 褪去了衣物,在这秋末天凉之际以对方的体温来取暖。两人就像章鱼交缠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一个多小时过后,激情已过。艾凡娜由浅眠中醒来,好像获得重生般。 她抓着被子坐起来,回想起方才的事。不是觉得幸福,也不是觉得满足,更没有喜悦的感觉,心里只有异常的平静。 她看着还在睡眠中的星狩,咬着下唇,最后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叹道:“这是克利希那对火之法皇的恶作剧吗?” 她悄悄地离开舒适的躺椅,胡乱地将衣服穿好,也不管是不是穿对了,反正将所有的布料全挂到身上就急急忙忙地离开,跑回萨拉尤尼的公主休息室,换回牧师的礼服。 当她回到宴会大厅时,已经是曲散人终之时。 “罗特小姐。” “啊!是思沃德啊!” 圣骑士问道:“您跑哪去了?怎么在大厅里找不到人呢?” “我……”艾凡娜就像偷吃糖不敢告诉家长的小孩似的,急忙编了个理由:“没有啦,我到另一头去看表演了,我想难得的机会就让你也放松一下嘛,不是有许多淑女等着你邀约共舞,有我在不是太煞风景了。” “没这回事。我的责任就是确保您的安全,虽说休息是必要的,不过一切还是以您为重。”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艾凡娜撒了谎在心中恳请法皇的原谅,同时转移话题地问道:“对了,怎么没看到喜夫与古柯呢?” “他们啊,喜夫好像被穆睿抓去当表演的助手了。至于古柯中途就离开了,看他神色匆忙,好像有什么要事。” “是这样吗?仆役们准备要打扫清理了,我们也该退场了……” 宴会的第二天,有资格与会的人少了三成,场面却更为盛大。 所有受邀的魔法师都可以参与三日的成宴,这在十车城可是项难得的殊荣,能参加到第三天晚上的宴都是高位的祭司、大官员还有大贵族与皇家的成员。 十车王这项决定等于是宣告,魔法师日后在十车城的待遇将比照祭司团。 不过这与艾凡娜毫无关联。 这名女牧师虽然走出心中的阴霾,可是却陷入另一种困境。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跟星狩和解了,可是她知道自己只想跟他当朋友,而非情人。 “怎么会走得那么快?”艾凡娜不禁要问问自己,是背井离乡的寂寞?还是酒精的作祟? 她觉得要跟星狩把话说清楚,绝不是讨厌他,可是……两人之间……不可能的。 牧师不是修女,可以结婚当然可以自由恋爱,可是她认为自己与星狩之间的观念相差太多,不可能为了星狩放弃自己的信仰,况且找到火焰法典后就要离开耶佛大陆,就算有办法,星狩也不像是会离开耶佛大陆的人。 他们的相遇在一开始就决定是短暂的,艾凡娜不想陷下去,她认为昨晚的事是个失误,只是一时的……情不自禁。 为了与星狩保持纯“朋友”的关系,一定要快点跟他说清楚才行。 可是话该怎么说呢?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寂寞,所以找你当一夜的情人?”这种话就是把人打死艾凡娜也说不出来。 她想找人商量,找年长有智慧的人。思沃德不是适当人选,死脑筋的圣骑士比法皇的牧师更保守封闭,绝不能向思沃德透露任何风声。 古柯是仅有的人选,可是从第一天的晚宴照过面后,就再也找不到人。 艾凡娜现在的心情极为复杂,既想早点见到星狩将两人的关系撇清,却又不想面对他。 结果在盛大的宴会里头还没碰上星狩,倒是先遇见了穆睿。 这名半精灵的穿著打扮,完全是吟游诗人的模样,也许他就是以表演者的身分进到宴会。穆睿半精灵的血统并非很明显,如果不是对精灵所有研究的人,恐怕无法猜出他身上流有精灵的血统。不过也因为这样,他才有机会混入十车城。 “喜夫,你在当穆睿的助手吗?”思沃德问了。 “是啊……这是我的荣幸……”喜夫言不由衷地回答。 圣骑士笑了笑,又道:“能跟在穆睿身旁是你的福气,他是有大智慧的人。” 半精灵开怀地笑道:“我哪是什么大智慧之人。若要比智慧,有法皇的牧师在场,我哪敢自夸。” “您真爱开玩笑,我的修行还不足呢。”艾凡娜说道。 穆睿道:“你碰到什么好事了吗?精神变好许多呢。” “咦?真的耶!”喜夫也这么说。 “有,有吗?我一直都很好。”艾凡娜心虚地应着。 穆睿道:“才不是呢。本来像是严寒般的表情,现在回春了。不过……嗯,好像又有别的困扰。哈,这也好,年轻人本来就要有些烦扰日子才会过得充实。” 艾凡娜干笑道:“哈,你真爱开玩笑。” “对了,星狩也有来喔。” “是,是吗?”艾凡娜神色一凛。 思沃德则高兴地说:“该去向他打声招呼。迦尔纳能在比赛中脱颖而出,他也帮了不少忙。我都还没向他道谢呢。” “是吗?他就在那边。你们等会可以去找他,不过……”穆睿露出暧昧的笑容,道:“他很可能会没空喔。” “为什么?” “别看他长相粗野不驯,可很充满狂野的魅力。在耶佛大陆这种充满危机的地方,他那型的帅气正好最受欢迎。真不甘心,连我这种温柔体贴阳光型的美男子都被比下去了。” “哈,哈,哈,您真会说笑。” 在场的三名男士都笑得很开心,唯独艾凡娜一人心里不是滋味。 “可恶!果然不是个良人,幸好已经决定只当他的普通朋友。可是他也太过分了,昨天才……唔,我在想什么。没道理要吃醋的,他又不是我什么人!那个坏心眼的家伙喜欢拈花惹草又没犯法,我何必动怒……” “艾凡娜?艾凡娜!罗特小姐!” “嗯,怎么了?” “有心事吗?” “没有,没有,你叫我要做什么吗?” 穆睿道:“喜夫的手会酸呢。” 喜夫伸直了手,等着艾凡娜接过酒杯。 “这……酒吗?” “是啊,这可是我精选的上等品。你们要是自己去取用的话很难选到这号酒,所以我就让喜夫装了一壶。试试看吧,很顺口的。” 艾凡娜抿着嘴,摇摇头道:“不了,我想戒酒了…… 这酒不是好东西,只会弄乱人的心绪。“ 穆睿脸上出现奇怪的神色,然后笑道:“真巧,方才星狩也说过类似的话。魔法师要随时保持头脑的清晰,所以不适合饮酒。不过牧师应该相反吧?不少仪式不是喝了点酒才更容易撇开现实与神灵沟通? “戒酒的牧师……我懂了,这就是责负审案的法皇权杖与人不同之处吧。” “呃……这么说也没错啦……” “好了,我也该上场表演了。喜夫,还不快去帮我把东西准备好。” 喜夫无奈地应道:“是的,马上就去。” “请加油,我会去欣赏您的美乐。”思沃德道。 告别了穆睿,艾凡娜不大甘心地走穆睿指的方向,在人堆中果然找到了花心大萝卜。 “看来还真的不适合过去找他呢。”思沃德如是说。 “嗯!”艾凡娜生着闷气。 两人的目光接触了。星狩朝艾凡娜眨眨眼,后者不高兴地撇过头不理人。不过没一会又把目光移回去,结果见到了萨拉尤尼排开众女挽着星狩的手,表现得极为亲密,而星狩更是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 艾凡娜再也看不下去,便道思沃德说道:“看来他已经”忙“不过来了,我们去看穆睿的表演吧!” “也好……真想不到星狩这么有魅力啊……” 艾凡娜负气而去。虽占了好位子在听穆睿表演,却是心不在焉。 突然间一名侍者来到她的面前,交付一张纸条。 明日中午,西区尼亚风餐厅不见不散星狩“有什么事吗?”思沃德问了。 “没什么。”艾凡娜将纸条收好,不知为何气消了一半,可是又有了新的烦恼。 另一方面,星狩被萨拉尤尼带到公主专属的休息室。 “我说过,救助拉克希米是艾凡娜她的功劳,我只是受雇于她罢了,并不算有什么功劳。” 萨拉尤尼娇媚地应道:“不论如何,你出手相助是事实啊,昨日来不及准备谢礼,虽然只是点小东西,还请你不要见笑呢。” 萨拉尤尼让侍女端来香茗,斥退了女官,亲自斟上两杯。 “我知道先生是杰出的法师不嗜酒,就以茶代酒先敬先生一杯。” 萨拉尤尼先饮行下,星狩见状也跟着喝下香茗。 喝下茶后星狩突感晕眩,心中大惊。 “这茶有异!”说才说完,星狩就站不住脚。 星狩看到萨拉尤尼满意地笑着,马上知晓这是她的杰作,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你……为什么?” 萨拉尤尼寒着脸道:“你这么照顾姊姊,我当然要好好的”谢谢“你才行。” 第八章梦境之六 “啪!”火辣辣的鞭子打在身上。 火把摇曳,昏暗的石室鬼影幢幢。湿冷的感觉,让鞭打造成的伤口产生加成的疼痛。 通风不良的地下室,充斥着令人做呕的各种味道,半兽人特有腥臭味,好像万年污垢一样,已经与这个地方融为一体,酸臭的食物置在脏乱的桌上,在红红的火光下,还可以看到白色的小点在桌上那只未知生物的胳臂上爬着。 鞭子再次落下。 只有鞭子挥动咻咻的声音,与落在肌肤上鞭击声。半兽人所期待的哭喊求饶声未曾出现。这种痛楚已经麻痹,当疼迭积到一定程度,大脑似乎会将疼痛的讯号重新解释,让身体能承受无尽的折磨。 然而皮开肉绽的事实不会改变。血一滴滴的流下,干了,粘在皮肉上,又被鞭子给剥开,新的血干掉的黑色血块,与皮肉又混在一起。 接连数天的处罚,让所有的感觉都变迟钝。耳朵嗡嗡地响着,好像有人进驻耳洞在里头不停敲锣打鼓。身体发烫,由外而内,一开始是鞭打的红肿,在皮肤再三地被伤害后,像火在烧的感觉就渐渐往内钻,好像要将皮肤的痛苦分散到整个躯体。 然而皮肤已经没感觉了,五脏六腑却像是被火焚烧一样。体力与意志被这火渐渐烧尽,时间感已经丧失了。 半兽人打累了就会到旁边休息,等待换班。 只有换班的时候,石室的门才会开启,同时带来食物还有药物。 不知道东西是怎么吃进去的,好像是半兽人粗鲁地撬开嘴巴灌进去的,然后它会将一种清凉的药物,涂满全是伤口的身体。 药很有效,可是不那么有效也许会好点。因为快速修补伤口的用意就是再次的破坏,也只有上药后,才能让皮肤感到一会的疼痛。 干净清晰的空气由木门外吹进来。 头抬起来,眼睛看到模糊的影子,焦距渐渐集中,那张脸由模糊变清楚。胸口的火一下子冲到脑门,眼睛顿时变得锐利起来! “你还没脱出吗?太差劲了,亏我还对你抱有期待呢。”冷漠无情的声音让我作恶。 “不需要……我没必要回应你的期待,想杀我,想折磨人何必找理由……” “这不是找理由,我是在训练未来的道具,其实你现在就死在这里也无所谓,反正能替代你的人多的是。” “那就放了我们!何必浪费食物在我们兄弟身上!” 我激动地喊着。 “原来你还有力气啊?也对。以我的目光是不会看错人的。你有资质,只是需要一点方式激发出来。” 看到他阴沉的表情,不禁发慌,他又要打什么坏主意? “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要是一周内不能学会无手势施法,自行脱出这里的话,那么半兽人就不会再为你带来药物与食物。我相信它们很乐意有个发泄的对象,毕竟这是它们的天性,尤其是被我饲食的半兽人对魔法师更加怨恨。一周过去,我将把你可爱的弟弟也送给半兽人当玩具。” “你敢!” 他笑了。充满危险性的笑容。 “你们都是我捡回来的东西。如果不能为我带来利益,至少要发挥剩余价值。你要证明自己啊,如果能学会用精神意识绘制符文,那才够资格当我的门下弟子。那么你们兄弟俩将可以脱离此地,取得当人的资格进到巫师之塔学习。努力吧,星狩。” “我会的!有一天我会打倒你,让你后悔!” “喔,真勇敢,如果你办得到的话?嗯,既然你有这种觉悟,那么是不是该再给你一点压力,激发潜能呢?对了,就将星熙小弟弟关到对面的房间好了。你得加油喔,那里没人会送饭送水,唯有清晨会滴下几滴朝露,我怕他的身体撑不了一周,晚了,你的生命就又多一项目标—— 为弟弟报仇。“ “别!别牵扯到熙弟!你给我滚回来,可恶的老贼!” “哈,哈,哈,很好,你还很有力气,太好了,我期待你的表现,好好努力吧……这样才能在充满危险的耶佛大陆上为我工作。”他大笑着离去。 门再次被关上…… 绝对要让你后悔!费格德。奥森!你会付出代价的! 总有一天,我会努力拚命的让这天到来。 “魔力之流……聚于吾掌……” “嘎呜!念什么念!再吵就打死你!” 鞭子,半兽人的叫声,低声吟咒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熙弟,你等我……我会完成咒语的。即使双手被绑着,身体受到酷刑…… “魔力之流……” 该死!我的精神集中啊!不过是最基本的魔法…… 手绘符文不是必要的,重要的是让魔力依照等定的方式运行……就算不用手势来带领魔力的流动,用吟唱与精神意识去控制流魔的流动也是一样的…… “啪!” 呜……可恶的半兽人……又打散我的咒语…… “魔力……” 呼……呼……该死,一开口就是鞭子…… 不是已经不会觉得痛了吗?为什么还是无法集中精神将法术完成?不能这样…… 要突破……这只是小小的考验罢了……该死,意识……魔力之流啊…… 不行了吗? 魔力之流啊…… 魔力之流聚于吾掌……顺于我意……去吧!魔法飞弹! 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半兽人怎么不再鞭打了?是机会了。 “魔力之流……” 很好,符文顺利形成。是机会了。 眼皮好重,可恶,血都将眼皮给粘住了,快睁开啊,要是魔法的光芒还有念咒的声音惊动半兽人,又要前功尽弃了。 眼睛睁开了。 咦!半兽人已经倒在地上了?胸口的是……被魔法飞弹打中的焦痕? 只记得一心想要完成法术,可是没念咒,也没用手势……好像有感觉到魔力的流动与聚集…… 在半昏半醒之间完成法术了吗? 太好了,再来就只要用魔法打断绳子……这不会太难的……干扰者已经消失。 一阵开门声传来。 天哪,怎么在这时换班,不管了!去吧,魔法弹! 数颗红色的魔弹打向门口,魔弹撞击到无形的障壁而后消散。 “喔?真行啊,不到两天就学会啦。哈哈哈,不错,不错。果然有潜力,资质高,给点压力果然有用呢。人就是贱,不给点苦头,就不会竭尽全力啊。” 费格德。奥森……你这个恶鬼…… 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你,将你踩在脚下的…… 第九章祭典迷宴之六 阴晴不定的火把照得石室鬼影幢幢,湿冷的感觉,让鞭打造成的伤口产生加成的疼痛。 星狩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处于石室之中。双手被吊地来,胸前背后隐隐作痛。 “这是……我还在作恶梦吗?”想要移动,手上的铁铐牵动钢链,发出声响。 星狩快速地检视自己的状况。上半身赤裸,前后各有几道红肿的伤不算太严重,或者说以星狩的标准而言,这还不算什么。 身上的施法用的药剂与宝石全被取走了,两根魔法权杖、手上的戒子也被扒下,本来挂在胸前的欧泊石项链及以星熙送的巫法牌组,全都不在身上。 除了他还穿着一条裤子外。 是萨拉尤尼下药的。可是她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星狩想了想找不到原因。 他在十车城的活动一直都很小心,虽然与部分的权贵有来往,但是并未树敌,就算有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就算与他有交易的大臣的敌人也不可能找他下手,毕竟星狩是外围的人,除了恐怖活动外,无法影响十车城的政治运作。 “你醒来啦?”几乎不带感情的女子声音,如鬼魅般的飘出。 这名女子在星狩醒来之前就待在石室内,气息隐藏得非常完美,若不出声,星狩恐怕还不知晓她的存在。 穿着十车城传统的服饰,全身包得紧紧地,连脸孔都被面纱给遮着,教人无从猜测她的身分。 “药似乎下得太重了,本来是怕你有抗药性。不过……你做的训练似乎只针对毒药,而非迷药。” “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不过我却认得你。”女子的语气依然保持平静,不过星狩却察觉这是故意压抑的平静。 “哈……想不到会这么快……老天见怜,给我这个机会啊……哈哈哈……”女子发出疯狂地笑声,失去了原有冷静。 半晌,笑声停下,女子恢复了平静,走到旁边的桌子。 星狩原以为她要拿什么刑具出来,结果只是将桌上的东西一件件拿起检阅。 “一小袋金币、来自荒烟山脉的红宝石、碎钻、金沙、银粉、钻石尘、妖精粉末、仙灵尘、返土玉、水蓝宝石、上好的水晶、煤玉,还有分门别类的药剂……准备得真周到。” “还有这是什么?”女子再拿起魔法的权杖,把玩了一下又道:“这不是闪电术的权杖吗?好危险的玩具。这把,呦,是强酸箭。还有冲击戒子,解除法术的魔戒,真是惊人呀,如果跟你正面冲突绝不会有胜算的。咦?纸牌……连巫法牌上都带有魔法。喔,还有个木笛?看不出来你会用这种东西。” “小姐,我们有过节吗?” 女子像飘浮般地走向星狩,伸出白净的手指贴在星狩的胸膛,慢慢地滑下。 “你不记得啦……这也难怪,我改变太多了。连声音都变了……这一切不都为了你……” 她靠上来,隔着纱朝着星狩脸上吻去,不停地吻着,向下移动吻到脖子,再向旁移动,吻他的结实的胸膛。 “啊!”一阵剧痛。 她移开了。嘴角沾上了血,咬下星狩一口肉。 “终于实现了……”她恍神地说道:“啃你的肉,喝你的血,扒你的皮,烧你的骨……这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哈哈哈……” 女子发出凄厉的笑声。 “这一次,我将使你永远记住我,然后让你抱着这个回忆走向地狱。” 星狩却是满不在乎地说:“地狱?我不早在地狱中打滚了。” “是这样吗?”女子突然向后转。 星狩抓紧机会默念咒语,魔力瞬间集中,符文成形,激荡的电流宣泄而出,不分敌我同时攻击了自己与女子。 然而她却是安然无恙,魔法的力量保护着她,让星狩白白地被自己电得发麻。 “别急……” 她双手向后一扳,再高举,全身的衣物尽数落下,露出洁白中带着青森森的胴体。 星狩呆住了。 她身上刺满了魔法的文字,其中还有几个文字正在发光,形成保护的魔法力场。 女子转过身来。面前与背面一样,满满的刺青,无数的魔符。 面纱也落下了。 脸是苍白无血色的,就如同她的身体。 女子的身上没有半分的赘肉,皮肤白得像纸——一张写满魔符的纸。 她不是入境随俗才戴上面纱的,绝对不是。这张绘满奇异文字的脸出现在十车城,绝对会被当成异端而处死。 “你,你……你瘦了……这是何苦呢?”星狩突然觉得口好干,说话变得好吃力。 “不,我不觉得苦,还很高兴呢。药水侵蚀我的身体,同时给我带来力量,绘上魔符时就如炭火灼烧,可是我甘之如饴。好像随着肉体的痛苦,心中的痛也得到宣泄。 “当巫法作用时,魔力流过我的身体,比刀割还利的疼痛接连不断,这都一再告诉我别忘了弟弟、妈妈、爸爸,还有村人们所遭受到的,这是我该还他们的。” 她眼眸中充满疯狂,吃吃地笑着。 “这才开始而已,魔符会渗入体内,由表皮上消失。 然后可以开始刺上新的魔符。第一次绘满全身时,我痛得晕过去了。可是我很满意,因为这是我还活着的证明,这是我还感觉的证明。这可以让我重温那时的心里感受,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不过……我似乎没必要寻求更强大的力量了……因为你,星狩,已经落入我的手中了。呵,嘻……真好…… 你会陪我一起下地狱吧?狩哥……“ 她的语气又突然转为温柔,靠到星狩厚实的胸膛,像是要取悦丈夫的小女子,用自己的身体来挑逗星狩。 突然间,手指的轻抚化为利爪,在星狩的背上胸口再添新的伤痕。然后又打又抓的胡乱攻击。 疯了,她绝对是疯了。 星狩闭上眼,她无力的攻击或许不会有多痛,可是一颗心却因此而淌血。 黑天祭进行到最后一天,同时也是最后的官方活动。 皇家宴会准备了比前两天更精美的食物,更精致的表演,参加的人数却比昨天少了六成。 能够参加这样的盛宴是十车城子民的荣幸,同时也是身分地位的象征。今年则是特例,魔法师们破格与会,而十车城长公主拉克希米的恩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艾凡娜在宴会中四处走动,双眼像好奇的猫咪不停地溜转。 表演,她没心情看。有人向她打招呼,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回应一下。她在宴会中找人,而且是心情恶劣地在找人。 “竟敢放我鸽子!太过分了。居然让女孩子呆呆地苦等……被我逮到了人后,非得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才行!”艾凡娜在心中暗自发誓。 思沃德依然静静地跟在艾凡娜身旁,默默地守护着她。艾凡娜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是这三天来情绪的剧烈转换,思沃德又怎么会没察觉。 宴会的第二天,思沃德很高兴,因为艾凡娜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走出心中的阴霾。 到了现在却又带着怒气,像有火在心中烧着。艾凡娜不说,思沃德也知道她正为某件事在生气。 不过既然她不说,也就不方便主动说破。思沃德认为年轻人心中有火是好事,他认为艾凡娜一定是在十车城里见到某件不义之事而感到忿怒不平。能保有这样的心情对法皇的牧师还是正面的。就让她生气,烦心,努力找出道路来,然后将可以进一步地成长。 圣骑士的想法虽好,却严重偏离事实。只是再怎么样,他也无法将艾凡娜与桃色事件联想在一起,更没想到女牧师也是女人,会有感情上的困扰。 “我能请你跳支舞吗?”一位面戴薄纱的十车城贵族之女主动邀约。 圣骑士感到为难。 “没关系啦,我就四处走走,不会有事的。”艾凡娜这么说。 思沃德想了想,觉得在这种场合应该不会出事才对,留下来的人都是高位之人,不可能在这种地方乱来,在艾凡娜的同意下才进入舞群。 “唉……”艾凡娜哀怨地叹了口气,原以为星狩会出现在宴会里,可是东找西探的就是不见人影。 “美丽高雅的神眷之女,叹息声不适合你这美丽的脸孔。” “是穆睿……还有喜夫啊。” 穆睿如演戏般夸口吻说道:“有什么事是小生能为高贵的神眷之女服务的吗?您脸上的哀痛映入眼眸,便化为利刃刺入我的心窝。” “噗……”艾凡娜被穆睿夸张的言辞逗笑了:“没什么啦,只是,嗯,有点感叹罢了。” “哎呀呀,说的也是,相较于这里的纸醉金迷,城外的贫困生活实为一大讽刺。喜夫啊,你要多向罗特小姐学学,这等胸襟才是大德之人。” 艾凡娜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觉得再让穆睿说下去她一定会羞愧而死,于是马上转移话题。“对了,你们这两天有见到古柯先生吗?” “没有耶。” “很可惜,小生也没瞧见。” “喔……”艾凡娜接着又问:“那有看到星狩吗?” 穆睿道:“星狩,奇怪,他昨天才慎重其事地约我,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向我请教,结果不但失约,连人都不见了,真是奇怪。” “会不会出事了?”艾凡娜担心地说。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小孩子,谁能动得了那么厉害的魔法师……” “嗯,我想也是……” 穆睿歪着头看着艾凡娜,然后眨眨眼,突然改变态度地说:“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我觉得他不像是会无故失约的人。魔法师应该是很重视约定的人,约定就像施法与订定契约一样,会违背诺言的人很难成为好的魔法师。” “难道真的出事了?”艾凡娜显得很紧张。 穆睿道:“他也许在哪耽搁了。既然人没过来,不如换我们主动去找他好了。” “可是十车城并不小。” 穆睿灿烂地笑着,好像阳光一样充满热力让人觉得安心:“放心,我有办法。” 他们找了间空的休息室,准备进行寻人大计。 “穆睿是打算用侦测还是定位的法术吗?”艾凡娜问。 “才不是呢。”穆睿大言不惭地说:“那个法术我是会用,不过能侦测的范围,恐怕连宴会大厅都无法涵盖。” “那……”艾凡娜脸上充满疑惑。 “我要用这个。”穆睿取出了一根青色的木笛。 艾凡娜更是困惑。 “喜夫,去把风,别让人进来了。” “是。” 穆睿解释道:“你知道羽精这种天界生物吗?” “嗯。” “我就是要请她帮忙。不过在十车城的人对这魔法啦、异界生物都很反感,所以不能让他们看见,不然会很麻烦的。” “可是就算有羽精帮忙,不也要花许多时间才能找到人?况且就如你说的,羽精不方便在十车城活动吧?” 穆睿摇摇头道:“我自有办法。” 穆睿吹起笛子。看他陶醉在笛音中,艾凡娜却只听到残缺断续的声音,这笛子发出的声波并非属于人的声波,而是要穿透次元、直达天界引来羽精,不过穆睿仿佛能够听见完整的旋律。 吹了短短的曲子,穆睿便放下笛子道:“其实只要吹奏一两个音就行了。不过我觉得请朋友下来,总是要用美好的音乐来迎接才有礼貌。” 就在解说完毕时,空间出现了变化。 像是雾化似的出现朦胧不清的雾团,又似天上的云彩降到这里,光亮由那如雾非雾的团块中传出,空间的波动渐渐稳定明亮。最后小巧可爱的羽精出现在眼前。 “抱歉打扰你了,克丽丝。” 散发光芒的羽精,拍动翅膀飞到穆睿脸旁,亲密地向他问好。 “好痒……呵,别这样,有人在看呢。” “呃,穆睿……” “好啦,我知道,你别急。” 穆睿改用天界语与羽精交谈,慎重地问道:“你可以告诉我,距离这里最近的羽木笛在哪吗?” “咻,咻,咻……”羽精以天界的语言回答。 “是吗?谢谢你,可爱的克丽丝。” “咻,咻,咻……” “不用,谢谢你的好心,我大概知道在哪。房外的人对你不大友善,还是别逗留的好。” “咻……” “嗯,拜拜。” 穆睿以飞吻送走了羽精,才以沉重的语气说道:“星狩似乎遇上麻烦了,他现在的位置在十车城的地下。那边是除了皇家的禁地,而且算是地牢之类的地方。” “什么!他被抓了!” “嗯,而且好像受点伤,还是在昏迷中……反正气息不大稳定就是了。” 艾凡娜抿着嘴,道:“我们得去救他!” “这个嘛……”穆睿露出为难的神情。 “您不方便的话,请告诉我地点。” 穆睿道:“你误会了,是那个地点我不能进去,不然会连累你。我身上有个神印正好是克利希那留下的,我要是进到大黑天的圣祭坛会引发些特别的神迹。这样吧,我把地图还有星狩的位置给你……嗯,地图虽然是百年前的,不过地下建筑应该不会有所变动才是……” “你怎么会有十车城的地下祭坛的地图?” “这个……人活久了,自然会有很多经历嘛。”穆睿敷衍地应着,然后像变魔术般地取出古老的地图。 “对了,喜夫,你带艾凡娜进去救人。” “我?为什么是我!”喜夫抗议。 “当然是你,路上一定会有陷阱,当然要有个机灵的盗贼帮忙。叫你去就去,还啰嗦些什么……” 穆睿专制地将喜夫拉过来,向他解释地图上的暗道,还有该注意的地方。 艾凡娜在旁听着,一颗心早已飞到星狩那边去了。 请继续期待魔域森林续集 附录一名词解释 光荣之矢:以神力凝结而成的箭矢,因不同神祇而对各种生物有不同的效用。对在神力来源敌对的生物最为有效。 考验之门:魔法师之间测试能力的方法。在门上设下各种咒语,受测者必须让魔力在门上完成法术所需的符文。主要考验对魔法的认识、操作魔力的能力、绘制符文的技巧,但不包括吟唱咒语的技术。 大宰:等同宰相的职,可视为现在的行政院长,但不管军事,职掌亦被祭司团所瓜分。 附录二神祇介绍之一 厄努斯(中等神力):暴力与破坏的纷争制造者。与辛格隆。爱尔芙敌对关系。其圣徽为深邃黑暗的独眼。 据说是半兽人的创造者,他告戒信徒,世上的东西都是属于他的信徒的,只要用力量就可以取走一切的东西。 要求使自己壮大,聚众以暴寡,强者有资格欺凌弱小。 因为与辛格隆。爱尔芙敌对的关系,连带的使半兽人仇视精灵,不过事实上,厄努斯的信徒仇视所有其他的人。其领域在天界。 辛格隆。爱尔芙(中等神力):精灵的创造者,其圣徽为月冠或银竖琴。同时也是魔法、音乐、艺术、工艺、诗辞之神。受到辛格隆?爱尔芙的影响,精灵们也对以上的领域特别擅长。 为精灵、魔法师、吟游诗人、艺术家所信仰。与厄努斯有敌对关系。其领域在天界。 图特(有限神力):魔法、知识与书写记录之神。常以朱鹭脸,持着石版与笔的形象出现。其圣徽为朱鹭头,或记录石版与笔。最常信奉图特的人是工匠、魔法师与学者。 这名神祇会赐福给致力学术研究的人,也会为魔法师揭示魔法的奥秘。不过图特只在意知识的累积,并不理会所谓的道德与善恶,只要有心学习他就会降福于人,并不理会得到知识的人将会如何运用得到的知识。其领域在游灵界的一偶。 西米尔(普通神力):死亡之神。被视为恶鬼之王,掌理死亡的世界(死魂界)。据说一般人死亡之后,其灵魂将被他的使者带至死者的国度。他常会派遣死神徘徊在病人或将死之人的附近,好招揽死者之国的新居民。 其形象为半腐的身躯,或是戴着铃铛的骷髅。他有时会让死者复活,就为了发动死者去制造更多死亡,好增加死亡世界的人口。其圣徽为黑色的破斗篷,或是脸颊凹陷的脸孔。有少数的人与专研死灵法术的魔法师会信仰这名神祇.其领域为死魂界。 落奈(有限神力):复仇女神,亡灵女神。为嗜食心脏的恐怖女神,其形象血腥可怕。据说她佩戴以人掌成串的颈圈,腰上系着头颅连结而成的腰带。其圣徽为蔓陀萝花与斜置的镰刀。 据说当人即死的三日前,会出现在死者面前给予预告,并在人死之后砍下头颅、手掌,做为她身上的装饰,并挖出心脏啖噬之。 她会接受人的祭祀,并且以其神力为信徒复仇。是个少人信仰但很可怕的女神。其领域在深渊魔域。 第七集御鬼之刃 第一章祭典迷宴之七 阴暗幽异的地下,并不适合萨拉尤尼这样一位充满热力的美艳公主。 不过,这个已经荒废、鲜有人踏入的地下神殿,却是十车城的发源之地。 萨拉尤尼不带任何随从,一个人走在克利希那的神殿里,只有一盏油灯伴随着她。 倏忽地,两道光芒靠过来。 “萨拉尤尼殿下,请您不要随便在这乱逛,虽然此地受到大神克利希那的庇护,但是神殿年久失修,地处昏暗,实非尊贵的殿下该随意走动的地方。” 萨拉尤尼露出厌烦的表情,暗道:“运气真差,竟然碰上爱说教的祭司。” 另一名祭司也说:“殿下,现在正是黑天祭典之时,您该代表大黑天与民同乐。现在是土地将进入冰冷的时节,做为大神克利希那在地上的代表,您不该在这时候来到地下,将你的光与热藏到无光的地底啊。” 萨拉尤尼不悦地说:“是谁才是接受大神克利希那完整祝福之人?这地下神殿的继承者又是谁?” “是您啊!殿下。” “那么在这种赞颂大神之日,我不该来到此地,以谦卑之心献上对大黑天的敬意,代表全城子民进到神殿祈福,表达对克利希那的谢意吗?” “这……”祭司露出为难的神色。 “还不退开!” “是……” 一名祭司在王权下退缩了。 另一名祭司较为谨慎。他知道以萨拉尤尼这个公主的个性,不大可能自主地去为十车城祈福,全城都在欢度节庆的时候,她更不可能错过,公主殿下会在这个时候下来,绝对有问题。 “那么请让小人陪伴公主殿下。” 萨拉尤尼皱起了眉,不高兴的表情变得更明显。 “你是大祭司吗?” “不是。” “那么你是高阶守护祭司了?” “也不是,小人只是寻常的祭司。” 萨拉尤尼带着怒火斥责道:“那么你有什么资格陪我进到神殿的最深处?还是说,你想要用这种方法,提升自己的地位?” “小人不敢……”祭司惶恐地回应。 “哼!谅你也不敢。” 萨拉尤尼骂了一声便自行离去,留下两位惶恐的祭司。 “你也真是的,没事顶撞公主殿下干嘛,反正整个十车城都是她家的,公主殿下想到神殿参拜大神就让她去嘛……啊!还是你真的想用这个办法升迁!” “你想到哪去了!”谨慎的祭司不悦地说道:“公主殿下这个时候会想去参拜大黑天?要不是运气不好被排到这班,谁会想在这个时候待在地下?你不觉得怪吗?” “谁管他那么多?王家的想法哪是我们这种下人能想得到的?” “不成,得向王上报告才行。” “你别自找麻烦了!就算你想趟浑水,别把我也扯进去啊。” “至少要向大祭司报告吧,不然公主殿下进去神殿,职守巡逻的我们却没反应,可是会挨批的。” “这……好吧,那我去报告好了,你就在这个地方好好巡逻吧。” “你来迟了。” 萨拉尤尼怨道:“没办法,这个时刻事情特别多。途中还被两个不长眼的家伙给碰上,运气真差。” “没给人跟着吧?” 萨拉尤尼道:“当然没有。”说着,萨拉尤尼走向双手被吊着的星狩,用扇子托起他的脸道:“你好,聪明狡诈的魔法师,遭人算计的滋味如何?” 星狩嘲讽地说:“真叫人意外,堂堂的十车城公主,竟然会跟魔女站在同一阵线。你想抛弃克利希那的祝福,投入魔女的行列吗?” 萨拉尤尼不屑的说:“看来,你不如我想象中的聪明,竟然连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都不知道。或者说你太有自信,认为你犯下的过错不会被发现呢?” 星狩道:“我很怀疑,十车城的公主会在意一、两个小村庄的存亡。” 萨拉尤尼挑起了眉毛,手跟着动作,拳头拳中星狩的下巴,接着甩甩手,显得很痛的样子。 星狩忍着痛,故意不在乎的说:“想打人,就先把自己的拳头练硬一点。” 萨拉尤尼愤怒地说:“耍嘴皮子是没用的,你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的姊姊——拉克希米,你别说忘了这个名字。你对她做的事或许隐藏得很好,但是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 原来如此……星狩觉得可笑又讽刺。他不相信诱拐拉克希米的事情曝光了,这不可能,除非她恢复记忆。 事情的面貌,藉由种种线索,在星狩脑中加以拼凑,完成了解谜的拼图。 魔灵女,利用一位报仇心切的妹妹,来替自己复仇。 不幸的是,那名魔灵女捏造他是犯人的事,却正好是真的。 “所以你是来报仇的?”星狩以无所谓的态度说道:“真是奇怪,你喜欢的不是那位纯洁天真的姊姊吗?现在她可以永远保有天真的性情,这不是正好?” “你这家伙!” 萨拉尤尼动了真火,当场拿了九尾鞭,拚命的鞭打。 星狩只是冷笑着,不吭半声。皮肤裂开,血流满身,脸上却是带着轻视的笑容。 萨拉尤尼打累了,手酸了,看到全身是伤的星狩,却毫无胜利感,她仿佛才是真正的失败者,这样的复仇一点也没有感觉。 萨拉尤尼气得将九尾鞭抛下,大骂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让他这么早死!我要他受尽痛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在万般的怨恨与痛苦中求我饶恕他!” 说到这里,萨拉尤尼回过头去,对魔灵女说:“可以用你的巫术,让他尝点不一样的痛苦吧?” 魔灵女应道:“乐意之至。” 黑暗中的地下道,两个人摸索着向前移动,虽然是在黑暗中,不过这两个人并非目不视物,火之法皇的神迹中,有一道是赐予信徒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事物的能力,不过随着他们的向前走,这项神迹的效力越来越弱。 在诸多神祇中,火之法皇是权能相当强大的一名神祇,祂关心的不仅是地上的秩序,就连天界,诸神间的秩序,也会插手管理。 身为执行法律的神祇,祂必须比别人更遵守法律秩序,因此祂的力量不会主动侵入其他神祇的殿堂,除非祂的信徒在那里先遭到不义的攻击。 因此,当艾凡娜与喜夫渐渐深入地下的神殿时,火之法皇的力量就渐渐远去。 喜夫不喜欢现在的状况,他能够过快乐富足的生活,全靠十车城大方的供给,结果他现在做什么?偷偷的潜入十车城的神秘神殿,要从十车城不知名大人物的手中救人!这对他而言,根本一点好处都没有…… 要救的人是星狩,是艾凡娜的朋友,又不是他的,况且就算是他的朋友,如果是要让自己遭到危险才能救得了的话,喜夫也会放弃救援的行动。 怎么会惹上这种事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喜夫不禁哀叹,这不是他来到十车城的目的,为什么会将自己未来十年的爵俸,全输给了那个看似老实无害的吟游诗人? 穆睿那家伙,绝对是个比想象中可怕的狠角色…… “不论如何,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找机会逃开吧。反正罗特小姐是拯救长公主的贵人,跟我这种小角色不一样,就算被十车城的祭司抓到,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喜夫……喜夫……”艾凡娜压低嗓子问话。 “啊,什么事,罗特小姐?” “我想问你还有多远?” 黑暗中的艾凡娜感到相当不安,平常保护着她的神力已经远离,这对成为牧师之后的艾凡娜而言,是很陌生的经验。 “不远了,你还好吧?” “嗯……啊!”才一回话,艾凡娜就踢到东西向前倒,神力远去之后,她没办法如喜夫这名夜盗那样习惯黑暗。 喜夫迎向前去将人扶住,避免发出声音。 “啊,谢谢。” “不……不客气……”喜夫突然觉得帮艾凡娜引路也不见得全是坏事,想不到这名女牧师还满丰满的。 “不对!”喜夫暗自大骂:“我在想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为这一点小便宜感到高兴……” “快走吧……”艾凡娜已经重新站好。 “等一下!”喜夫将人拉往墙壁。 灯光跟着接近,一名祭司举着火把,碎碎念地在巡视,大概是对不能参与黑天祭的庆祝而不满。 祭司走后,艾凡娜松了口气,满怀感激地说:“谢谢你,喜夫先生。要是没有你,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啊……这,没什么啦……”喜夫一阵脸红,心里头被艾凡娜真诚的感谢,种下善念的种子。 经过七拐八弯,避开不少陷阱后,两人终于来到目的地。 门缝中溢出光来,还传出奇怪的咒唱与低沉的吼叫。 “再来呢?我们怎么救人?”喜夫问道。 “这个嘛……”艾凡娜犹豫了。 喜夫跟着觉得不妙,难道什么计划也没有就要来救人? “那……先让我看看里头的状况好了……”喜夫由怀中拿出了小道具,像是望远镜,可是又小了许多,而且还有不少关节。 他将东西由门下探入,像是在观察蚂蚁似地贴在地下。 潜望镜进到房间,左右巡了一圈后,他高兴地收回,对艾凡娜说:“运气不错,里头只有两个人,不过其中一位好像是会魔法,可能不好应付。” “知道是谁吗?” 喜夫摇摇头道:“那个会用魔法的女人包得像粽子似的,还戴着面纱,根本认不出人。另一个正好背着看不到脸,不过看她的穿著很性感,而且质料极佳……嗯,总之只有两个女的而已。” “要不我们直接杀进去,将人救出来。” 喜夫一脸惊恐地说:“我的大姐啊!对方可是有个魔法师耶,我们怎么拚得过人家。如果你现在能用神迹,那还有得拚,可是……” “我明白了,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喜夫转了转脑子,便道:“这样吧,你先躲起来,我去把巡视的祭司引来,你再伺机救人。穆睿不是说了,这里除了高阶祭司与十车城直系的王家之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得进入,她们在这个时候把人抓来这里,肯定是项见不得光的行动。 “有祭司接近,她们一定比谁都还要紧张。” “好,请你千万小心。” 当艾凡娜握住喜夫的手向他祝福时,顿时让这名盗贼有种成为英雄的感觉,不由得心中也澎湃激昂起来。 “放心,别的我不行,在暗黑中捉迷藏、逃命,可是我的专门技巧。倒是罗特小姐才要小心,一把人救到手,就快点逃出去。记得穆睿所说的,直接往上逃,这时就不用管会不会引人注意了,反正星狩自由后,自有办法解决追兵。” “嗯,我明白。” 艾凡娜藏在黑暗之中,缩在墙上,躲在支梁与雕塑旁静静地等着,心中焦虑,却又免不了要骂星狩几声。 “风流的笨魔法师,活该被人抓走!要不是看在你曾出力一同营救拉克希米,我才懒得理你!”艾凡娜为自己的行动找理由,却怎么也不愿意承认,是因为关心才动手救人。 没过多久,就听到追赶的叫骂声。艾凡娜跟着提心吊胆,一下子担心喜夫会不小心被捉,一下又害怕没能引起里头的人的注意。 缉捕的声音渐渐接近,房间里终于也有反应,两名女子全都出来了。 “真是幸运!”艾凡娜暗自惊喜,可是看到那位穿着美艳的女子后,又吓了一大跳。 萨拉尤尼!为什么会是她? “不用人看守吗?” “无妨,将祭司挡下才是最重要的事,必要时得将多事的人解决,你的手不适合做那种事。” 两名女子匆忙离去。 艾凡娜翻下来,带着疑问进到牢房。 “天吶1女牧师惊呼一声。 “是谁……艾凡娜?”星狩抬起头来,用他那肿起来的眼睛看了一眼,再以流着血的嘴巴发出声音。 “你再忍耐一会,我马上放你下来……” 艾凡娜不敢多看,星狩的胸膛是一片血糊,部分的肋骨都冒出头了。 “怎么解不开!” “没钥匙当然解不开,帮我将桌上的巫法牌拿来。” 艾凡娜急忙地取来整迭巫法牌,星狩又道:“帮我找出矮人铁匠。” “好的……” 艾凡娜没玩过巫法牌,幸好上头的图案很好认,快速地翻找,挑出了两张人民牌。 星狩用手指夹住纸牌,念道:“打开!” 巫法牌跟着发出魔法的光芒,附加在矮人铁匠中的开锁术马上发生效用,解开扣住星狩的手铐,一放松人就倒下,瘫在艾凡娜身上。 “你没事吧!”艾凡娜心慌意乱地说着。 “小伤,死不了的……” “站都站不稳了,你这家伙到底惹了什么麻烦,让人这么对你……” “要教训我,麻烦请等到真的脱困之后,好吗?”星狩虚弱地说着。 女牧师气得跺脚,将人扶起,心急的就要离开。 “等等,我的东西。” 艾凡娜反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关心你那些烂东西……” 星狩无力地说:“难道你真的以为,扶着我慢慢走就能逃脱?当然得靠我施展魔法,要是少了那些魔法材料,现在的我根本没办法使用魔法。” 取回了随身的魔法物品,星狩马上施展了一个魔法浮碟。 这个魔法是让法师在临时需要时,用来放些小东西的,现在星狩则利用巫法牌中的圣杯牌与宝石牌,强化该法术的效力,让这个魔法的效用变成一张浮椅,好让艾凡娜能轻松地带着他移动。 走出牢房没几米,艾凡娜突然停下来,往墙边敲敲打打。 “你在干什么?还不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别吵,我在找暗门的机关。” “这里有暗门?” 艾凡娜继续寻找着,随口应道:“这里算是让十车王家逃难避祸的地方,有许多密道门会是奇怪的事?” 星狩道:“不,是不奇怪,但是你怎么能确定这里有密门呢?” “是穆睿提供的资料。” “穆睿?” 星狩越来越觉得,这名半精灵的吟游诗人神通广大,他能成为奥森大师的朋友,果然不是没有原因。 看着艾凡娜寻找机关,星狩也跳下浮碟,靠到墙边找暗门。 “交给我就行了,你好好休息,恢复精神。” “靠妳?那不如等着魔灵女赶回来算了。”星狩差点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只见他在墙壁上敲了几下,摸了摸墙壁的纹路,然后往某个岩上压去。 尖锐的声音,机关年久失修运转不顺,绳梯由上掉下来,天花板出现通道。 “这……”艾凡娜惊讶地看着星狩。 “还不快走!”星狩重新坐上浮碟,靠着浮碟的力量往上爬离。 艾凡娜推着星狩不停奔跑,这时已经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回程走的路与来的时候不一样,虽有魔法的光源照明道路,艾凡娜还是转得七荤八素。 她心情紧张,事先准备的时间又不充裕,弄得自己搞不清楚到底来到何方。 幸好她觉得神力渐渐回到身上,这代表着他们已经渐渐远离神殿。不论如何,远离克利希那的神殿总是件好事。 “等等……” 艾凡娜没停下来,靠着直觉继续向前跑。 “等一下好吗?”星狩央求。 “怎么了?”艾凡娜推着星狩跑,开口说话差点咬到舌头。 “不要再跑了,我需要休息一下、停下来整理伤口。”星狩道。 “啊!” 艾凡娜猛然停止,坐在魔法浮碟上的星狩,差点在惯性作用下飞出去。 “我都忘了……”艾凡娜抱歉地说着。 艾凡娜身上虽然没带医疗物品,不过离开克利希那的神殿的她,本身就是上好的医疗力量,就算火之法皇的牧师并不擅长使用医疗神力,不过艾凡娜的能力不错,能做点紧急的处理。 况且,星狩身上还随身携带上好的伤药。 艾凡娜紧急地为星狩消毒,在伤口撒上药粉,再将自己白色的牧师外袍撕开做为纱带,最后祈求火之法皇的神力,为星狩治疗伤口。 看到星狩满身是伤,艾凡娜心疼地说:“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人,竟然把人打成这样……真是太过分了。” “说的好!我就是那个没良心的人。” 突来的回应,让艾凡娜吓了一大跳,她立即取出圣锤,转向声源。 魔灵女缓缓地走出,道:“所谓的良心,早在那一天,就被这名男子给吞没了。” “你是谁?!”艾凡娜问道。 “我才想问你是谁呢?”魔灵女以嘲笑说道:“星狩啊,星狩!你还真是厉害,竟然能将一名牧师哄得服服贴贴,甘心为你冒此大险。” 魔灵女走近,魔法之光照出她的身影。 “是你……为什么?萨拉尤尼殿下认为星狩就是害拉克希米的人吗?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们找错人了。 “星狩这个人或许是自私了点,脾气坏了点,可是他才不会做对自已没好处的事情!伤害拉克希米,与十车城为敌,像星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这么蠢的事!” “喂……你这样算是在为我辩解吗?”星狩不满地说了。 “嘻嘻……”魔灵女讥笑道:“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才不管他是不是伤害拉克希米那个白痴公主的人。” “那你为什么……” 艾凡娜发现魔灵女怨恨的语气,同时也明白之前在她身上感受到的不安,不是来自原始信仰产生的魔力,而是她心中的仇恨。 “我听说火之法皇是专门惩戒做恶之人的神祇,那么身为祂权杖的你,不该先将星狩处以极刑吗?还是说你要袒护一名为了贪欲而与魔物勾结、伪装混进小村庄、取走保护村子的圣物、让魔物屠村的恶魔呢?!” “这……星狩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摧毁一个村子,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艾凡娜辩驳道。 “有什么好处?”魔灵女道:“是啊,星狩,我还真想问问你,让一个与世无争的村子变成人间炼狱,对你有什么好处。” 星狩沉默不语。 魔灵女又道:“我很高兴你真的逃跑了,你的性命还是要由我亲手终结才行。你现在可以乖乖的跟我离开了吗?亲爱的狩哥,我会保护你免于萨拉尤尼的伤害,因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的血该由我来让它流尽,你的生命只能让我亲自终结,你的痛苦也要由我一手来制造,这是我的权利,这是你欠我的!” 艾凡娜挺身而出,叫道:“你只是要动私刑罢了!以火之法皇之名,我不容许你这么做!” “这么说来你是要袒护他?狩哥啊!你还真行,又把一个女孩骗得团团转。” 艾凡娜生气地吼道:“我只是依照法皇颁下的规章在做事!谁……谁会袒护这个……这个烂人!” 魔灵女讪笑道:“你在为自己找理由吗?也罢,反正我也不容许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活下去,就先从你开刀,看看星狩会不会伤心。” “火之法皇……” 艾凡娜开始祈祷呼唤神力,魔灵女却只是伸出手来,意念一动,刻印在身上的魔法马上发动,魔力的光芒由身体发出,流至手臂,化为青色的光波,如流龙般飞腾而出。 艾凡娜中招,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真是不中用。”魔灵女轻视地啐了一声,将目标转向星狩。 “不……” 艾凡娜陷入挣扎,信仰的力量渐渐远去,这不是因为在克利希那的神殿外围,而是她自己心中有了动摇,魔灵女的话,让艾凡娜怀疑自己的正当性,在意志不坚定时,信仰的力量也跟着变得衰弱。 当她自己都认为,法律与正义不是站在她这边时,又怎能冀望保护法律与正义的力量会与她同在? “狩哥,放心吧,我还不会杀你……我绝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 魔灵女再次伸出手臂,不用念咒,也不须手绘符文,只消动念,青色的魔法光再次聚集。 星狩却先有动作,他取出剑三的巫法牌,魔法立即启动。 三道银光的钢刃矢闪过黑暗,闪光在魔灵女身前爆开! “没用的,这种衰弱的魔法对我无效。” 星狩看不出魔灵女是用什么法术挡下他的钢刃矢,若是直接用解除魔法,像她那种直接将魔法刻印在身上的情况,八成无法消除保护她的魔法。 魔灵女的魔法系统似乎自成一格,让星狩大为头痛。 “看来你还想抵抗,也好,这才有趣……” 魔灵女高举双手,长袖落下,手臂上许多异形异状的魔符,发出耀眼的光芒,强光由衣物的空隙中窜出,让她整个人被魔光所吞没。 星狩不敢大意,他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无法快速施法,于是甩出两张巫法牌。 精灵游侠之牌,由空幻界召唤出魔弓圣灵。 矮人斧手之牌,由下层界请出土巨鼠。 带着半透明灵光、全身包覆在灵性铠甲下的魔弓圣灵拉弓,元素之箭自动出现;黑色的土巨鼠则一古脑地冲向魔灵女,它那专门用来挖土的双爪,就像一对不停挥舞的巨斧。 魔灵女对星狩召唤来的生物不理不睬,依然专心地呼唤藏在体内的魔力,土巨鼠庞大的身躯就要压到她身上,别提可以挖掘泥土、斩开岩石的爪子,光是那公牛般的身躯,就可以将人撞飞。 就在土巨鼠相当接近时,集中在她双手上的魔法的灵光再次闪耀! 在那瞬间,古老神圣的影子罩住魔灵女,它的形象有如神圣的战士,却也像是原始的野兽。 魔灵女的保护者,是由上层界降临的圣灵,产生自古老而原始的信仰。 保护她的这个圣灵,名为奇玛,拥有马的身体,人的上半身,公羊的长角,猎豹般的四足与蛇的尾巴,是单纯的动物信仰,经过图腾融合而成的圣灵。 除了远古人类对大自然的崇敬外,它身上穿着的铠甲,也代表信仰的进步。 奇玛平常不会现身,隐藏在异界,暗中保护着透过仪式与它缔结关系的魔灵女,当碰到危险时,它才会出现。 灵光闪耀之后,奇玛手持大剑,将土巨鼠砍成两半。 原本它在做完这个动作后,应该要马上回到异界,不过魔弓圣灵的元素之箭跟着射出,为了保护魔灵女免于伤害,它又停顿在物质界中。 元素之箭打中它手中的盾牌,迸出火花,同时让星狩看清楚奇玛。 魔灵女的出现,让星狩感到魔法领域的深与广,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形式的魔法存在,虽然说他早就知道可以将魔法阵刻入人体,让施法的速度大幅提升,可是魔灵女的情况又不大一样,她们好像是将魔法的力量直接融入体内。魔法的系统,似乎是介于术士与魔法师之间。 不过一阵交手之后,星狩已经看出魔灵女的弱点。 她还不习惯魔法的战斗,同时仇恨蒙蔽了身为施法者最重要的一项特质——冷静。 星狩再放下两张巫法牌,金币三与金币五先后作用,利用魔弓圣灵的元素之箭不停攻击,做为掩护。 星狩先以金币三的虚幻投影,造出自己的幻象,再以金币五的镜影术,将虚幻投影变成数个幻象,好迷惑魔灵女。 至于他本人,则退了几步躲到阴影之中。 魔灵女发动魔法,青色的弧光,像是静电放电般,不停扫向星狩。 镜影一下子就被消灭了大半,同时在强大的魔力攻击下,魔弓圣灵也被打倒,消失不见,明明全是幻象,星狩却还煞有其事地念起防护性的咒语。 星狩的虚影前方构筑了元素护盾,魔灵女露出冷笑,青色的魔法之箭与魔力的弧光接连打出,快速地消耗元素护盾的能量。 就在魔灵女猛攻虚象的同时,躲在暗处的星狩,故意念出防护性的咒语,并且再次拿出巫法牌。两张精灵的魔法师牌,与矮人的幻术师牌接连作用。 全力攻击中的魔灵女,突然遭到魔法攻击,但她并不惊慌,毕竟有圣灵奇玛在保护着她。 精灵魔法学徒牌的闪电术先行攻击,奇玛出现,用身躯为魔灵女挡下闪电束。 接着,矮人幻术师牌的力量重击再行攻击,强大的冲击力道将圣灵推开半米。 最后,精灵的白魔法师牌,发动七彩闪光魔法的虹光作用,被推开的奇玛,无法为魔灵女挡下所有的魔法虹光。在星狩的有效调节下,打中魔灵女的是蓝色的虹光,除了会带来电击伤害外,还有短暂的麻痹效果。 在这种情况下,魔灵女自然不敢让保护她的圣灵回到异界,于是星狩趁机释放阿密丝牌上的魔法,将圣灵奇玛放逐到永恒迷宫。 事实上,永恒迷宫无法困住拥有穿越界域力量的圣灵多久,可是只要几分钟的时间,就足以结束一场魔法的打斗。 没有圣灵奇玛的保护,即使身体状况不好,星狩还没把才接触魔法不到一年的魔灵女看在眼中。 魔灵女气极了,她没想到那组巫法牌竟是如此强大的魔法物品,不但伤到她,而且还将保护她的圣灵给弄走了。原本打算要抓回星狩,慢慢地折磨他,现在已经不再有这种雅兴,怒火中烧的魔灵女,现在只想直接将人杀死。 她忍着剧痛,引发身上的魔法刻印。纯粹的魔法能量在她身边聚集,她打算用强大的魔法能量,直接将星狩杀死。 青色的弧光,如同由天降临的惩戒之雷,一道又一道无止尽的落雷,占满了整个地下通道,魔灵女看着星狩就要淹没在弧光的激流之中。 挡在星狩前面的元素护盾在瞬间被消灭,他的身形也被魔光所吞没而消散。 “啊!”魔灵女却同时发出惊讶的叫声。 因为被吞没的,不过是巫法牌制造出来的魔法投影,直正的星狩,则在更后面的地上。 当然,魔法的弧光如果继续向前,依然可以杀死他,可是艾凡娜却降下神迹,用神力的屏障挡下追加攻击。 “可恶,竟然忘了后面还有个牧师在场!”感到意外也来不及了。 星狩在艾凡娜的保护下再次施法,最基础的攻击魔法,魔法飞弹的咒语快速完成,七道红色的魔弹,穿过青色的魔法弧光,直接命中魔灵女。 她双膝着地,双手撑地,痛苦地吐出胃中的苦水。 魔灵女执拗地想站起来,颈边却传来炙热的感觉,抬头一看,却是艾凡娜造出了火焰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可恶!”魔灵女吼道:“杀了我吧!既然落在你手上,就给我一个痛快!” 星狩默默地看着她,然后将艾凡娜的手推开。 “你这是在同情我吗?”魔灵女怒道:“我不会这样就放过你的!现在不杀我,将来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星狩……”艾凡娜不安地看着两人。 星狩不再理会魔灵女,直接走开。 “等……等等我!”艾凡娜喊道。 魔灵女怨恨地看着星狩,怒气攻心,手向前伸去,青色的魔法之箭骤然偷袭。 然而,星狩就像在后脑勺上长了眼睛,向旁跨步就避开攻击,手上的巫法牌一闪,两道钢刃矢飞射而出,擦过魔灵女身旁。 衣服被划破了,身上倒没受伤,可是她还是无力地跪下,不停地啜泣。 “想打败我?凭你?还早得很呢!努力再练个十年吧。” 星狩最后的话,不停地在她耳边响着。 第二章祭典迷宴之八 低气压。 自从打倒魔灵女后,星狩与艾凡娜两人之间,就弥漫着不寻常的低气压,两人现在的关系,就如紧绷的琴弦,随时会断裂。 星狩身上的伤很严重,可是他不再靠浮碟移动,而以双脚快步向前疾行。艾凡娜不发一语跟在后面,不时要小跑步才能跟上。 星狩突然发话。 “你很不满,心中有很多疑问是吧?” 艾凡娜抿着嘴没回答。 “她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星狩再问。 能怎么?我该怎么办?艾凡娜非常困恼。 火之法皇的戒律,是不容许有人做出“那种”事,如果星狩真的是那么恶劣的人,那么她有义务马上拿下他,进行公正的审判。 可是…… 艾凡娜现在却是在救人。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他需要接受惩罚,可是绝不是接受私刑。没错!火之法皇虽然对犯罪者不宽容,可是也不容许私刑的存在。 “我现在只是先阻止嫌犯遭受私刑,在还没定罪之前,不能将他当成无罪可赦的恶人。天晓得那个”魔灵女“是不是在说谎,说不定是她弄错了……” 艾凡娜内心其实是相信魔灵女对星狩的指控,只是在为自己救人的行动找理由罢了,然而令她感到难过的是,星狩都不辩驳,就算是说谎也好,难道他真的不知道火之法皇的牧师该有的立场吗? 两人走到地下的一处殿堂。 星狩停下脚步说道:“我并不想欠你恩情,我可以告诉你,魔灵女说的全都是事实,你确定还要帮我吗?” 艾凡娜咬着下唇,身上好似燃烧着火焰。 “你真的害了她一家?” 星狩用不在乎的语气说道:“何止是她一家,那个村子说是因我而灭,也不过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的村子里有我要取得的东西,而那东西是他们不可能交出来的物品。” “你真的是这样的人……” 艾凡娜气得脸煞白,想到自己竟然曾委身于他,心中又烧起怒火。 她无法理解,星狩为什么会这样!出生入死地救助拉克希米难道是假的?多次由魔物手中救她的命,难道也是假的!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星狩道:“很简单,法皇的牧师不是一板一眼的人吗?你欠我的会还我吧?” “你这家伙!”艾凡娜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好!这次我帮你,让你逃离死厄,就算救你,等你脱困之后,咱们两不相欠!以后各走各路……不对!你就别再让我碰上,否则,否则……否则我就要代替法皇维护公理!” 星狩却道:“这可不成。” “你还想怎样!” “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有办法脱困。况且,嘿,说什么带我脱困,这话说得真好听。看看现今的情况,到底是谁才能带谁离开这里?你这样也算是救我吗?” “你!” “其实你也不必逞强,想快点离开这个地下神殿的话,就乖乖的与我合作,毕竟在这边火之法皇的神力很难发挥,再加上这里是十车城的禁地,有了方才的战斗,守护神殿的祭司很快就会过来,你要是想得救的话,就请我带你出去吧。” 艾凡娜气得浑身发抖。 太不可理喻了!世上竟然有这种不知廉耻的人! 一个巴掌狠狠地拍在他脸上。 星狩无情地笑道:“这次我就不与你计较了。我可以理解的,虽然是法皇的牧师,但毕竟只是个女人。” “别太过分!”艾凡娜吼叫着。“好,我这就自己走,要是你能活下去,欠你的我会还你。不过在想清要我帮你什么忙之前,别再出现我眼前,否则我会按照法皇的戒律行事!” 星狩笑道:“放心,我是精打细算、有理智的魔法师,跟感情用事、死守呆板戒律的牧师不一样。” “哼!烂人!混帐,王八蛋!祝你不得好死!”艾凡娜大骂之后转身跑开,一行清泪流过了脸颊。 星狩重新调整态势,说道:“好了,尊贵的公主殿下,你可以出来了吧?” 萨拉尤尼由一处通道走出,身旁跟着两具守护神像。 她颇为意外地说:“想不到你会把罗特小姐气走。不过这也好,我还挺喜欢她的,走了也好,才不会为了你与她发生冲突。” “你果然是因为她才伏隐不出。”星狩回答。 萨拉尤尼道:“可以这么说。你这个人也真奇怪,我因为她而隐藏起来,不是对你有利?既然知道我不想跟罗特小姐发生冲突,为何还将你的助力赶走。” “助力?”星狩讽道:“是阻力吧?她在这种地方只会给人增加麻烦。我可不希望在战斗时,还要分心照顾一个无法呼唤完整神力的牧师。” 萨拉尤尼讥道:“是这样吗?我以为你会不客气地将她当盾牌,才有所顾忌呢。” “别把人想得如此不堪。牧师的神力,在耶佛大陆上可是很稀有的力量,将她留着,对我还是有好处的。”星狩冷静无情地说。 “喔?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要用那种方法将她激走?就算让她留下,也无所谓吧?” 星狩道:“这可不行。时间拖久了,你还是会动手,一旦与你交手,要对付大黑天神力灌注的神像,不用点手段是不行的,而那些手段在法皇的牧师眼中,恐怕是天理难容的办法。一样会被她厌恶,我宁可选择我自己能支配的方式。” “呵,也就是说,你是那种只许自己抛弃女人,不许自己被女子抛弃的大男人。” 星狩摇头说道:“不只是这样。有她在,有些魔法不方便施展,那么要将你打倒得多费些时间。想必现在已经有许多祭司跑来,我可没时间耗在这里。就算我的魔法再厉害,也没办法在大黑天的地盘上,对付一大堆祂的祭司。” 萨拉尤尼讶异地说:“你还真有自信,别以为打倒了魔灵女有什么了不起。我跟姊姊是不一样的,喜欢到处乱跑与胡闹的我,可是很习惯用神力来战斗。” 星狩轻蔑地说:“喔?那我到要瞧瞧尊贵的公主殿下有何能耐。” “去吧!将这个人给处决。” 一具六臂的神像,接受了萨拉尤尼的命令,即刻展开攻击。 星狩同时也呼唤舒兹魔。舍都,全身上下都披覆甲虫硬壳的恶魔一出现,就快速拍打背后的翅膀冲向守护神,用它那天牛般的角,将神像撞倒。 舍都在撞倒神像后并未追击。它反而望向星狩,双眼中露出挑战的神情。 星狩看到这种眼神,就知道不甘屈于人之下的鲁勒,兴起了反叛之意。 “想利用我衰弱的时候向我挑战吗?”星狩以意念与恶魔沟通道,目光如炬,不露半点空隙,说道:“别忘了,与我定下盟约的是你的主子,伟大的盖迦思。贝卡拉席司,让我有所损伤,对你们鲁勒魔只有坏处。还有,想向我挑战之前,先拈拈自己的斤两,我可是敢跟佛雷对决的魔法师。” 恶魔冷哼一声,道:“别想命令我,我会保护你的,不过只限于保护。贝卡拉席司大人只是迫于无奈,才与你签下盟约,我可没认同你的能力。” 萨拉尤尼意外地说:“你还可真精明,竟然用恶魔来对付我的守护神像,果然不容于法皇的牧师。不过像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笨到伤害我心爱的姊姊!难道你真以为,你的所作所为不会被十车城察觉吗?” “你似乎搞错了,我怎么会害可爱的无瑕公主呢?” 萨拉尤尼怒道:“到这种时候还想抵赖!难怪人家都说魔法师都是没卵蛋的人。” 星狩不以为意地说:“可悲啊,公主殿下,被人利用了都还不知道。” 萨拉尤尼骂道:“到这时候还不敢承认!” 星狩却说明道:“你也不看看我呼唤的是什么恶魔。舒兹魔可是上位的鲁勒魔,而迷诱魔则是高级的贝特魔,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贝特魔与鲁勒魔的关系,我从来不知道有魔法师会同时支配高位的鲁勒魔与贝特魔的。” “少找借口了!”萨拉尤尼大骂一声,守护神再次进攻。 星狩则是老神在在地站着。他看到萨拉尤尼生气的模样就已知道,这位公主动摇了。 星狩虽不知萨拉尤尼有什么力量可以利用,不过猜也猜得出来,身为十车城的公主,用的一定是大黑天的神力,而要降下神迹,心中的信念是很重要的。 这里是接近克利希那神殿的地方,信仰大黑天的人在这里占有优势,若不动摇萨拉尤尼报仇的信念,对星狩可说是非常不利的局面。 身上有伤,精神状况也不算好,再加上被擒的时日已经有一日一夜,星狩准备的法术连锁,已随时光的流逝而消散。 逃脱之后,他也没空准备法术,也就是说,除了几个意外术之外,想施展法术,都要用完整的咒语才行。 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下,星狩必须想尽办法为自己添增优势才行。 守护神像不停的进攻,不过却难越雷池一步。舍都不愧为鲁勒魔中最擅长战斗的舒兹魔,就算没尽全力,还是将守护神像耍着玩,一下子踑阻,一下子抛投,弄得守护神像灰头土脸。 萨拉尤尼见守护神像如此不济,再遣另一具神像进攻,不过战况却未改善。 神像虽有克利希那神力庇护,可是说起战斗,还远不如惯战沙场、精通打斗技巧的舒兹魔。不过舍都也只能维持不败的局面,这里毕竟是克利希那的神殿附近,想确实地解决神像亦是不易。 “魔力之流聚于吾掌,以我之愿凝聚力量……魔法飞弹!”咒语快速完成,三发红色的魔力之弹,穿过打斗中的恶魔与神像,直接攻击操控守护神像的萨拉尤尼。 然而,魔法飞弹却撞上了无形的障壁,消散在萨拉尤尼前方。 “神力护罩!”星狩皱起了眉头,想不到萨拉尤尼竟然能用这种高等的神迹。 所谓的神力护罩,是一种全方位的防护性神迹,能够阻挡所有形态的攻击,不论是有形的箭矢还是无形的能量,元素攻击都可以排除。 不过这种神迹也不是没有缺点,虽然神力护罩提供全方位的保护,这种保护也是有限度的。就以火焰为例,神力护罩可以阻挡火球的攻击,然而遭到年长红龙的火焰吐息,却会马上瓦解,神力护罩只能挡下威力较弱的攻击。 也就是说,星狩现在只要施用威力较大的魔法,就可以突破神力护罩,问题是越强大的魔法施法的时间就越长,萨拉尤尼怎么可能眼睁睁地让星狩施法。 “伟大的克利希那,请赐予您忠心的追随者消灭敌人的箭矢,以您的荣耀开辟道路!”萨拉尤尼念出了祷文,光荣之矢出现在她高举的左手上。 星狩吃惊,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公主,竟然能用多样的高等神迹,实在令人意外。 光荣之矢射出。 身体状况不佳的星狩没有闪避的余力,所幸他还有常备的意外术可用。能量护盾瞬间张开,为他挡下光荣之矢。 星狩抓紧机会释放剑二的巫法牌,两道钢刃矢奔出。 原以为可以用这张巫法牌分出胜负,然而保护着萨拉尤尼的神力护罩却依然作用着,为她提供完整的保护。 “怎么会这样!”萨拉尤尼再次让星狩感到意外。 “难道她真的是惯于战斗的公主?” 让星狩有这种感觉不是没有原因。因为神力护罩虽然可以提供全方位的保护,可是代价是要持续地专注祈祷。 当萨拉尤尼念起光荣之矢的祷文,神力护罩的效力也会跟着消失。星狩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进行反击,如果不是经常用运用神力战斗的高阶祭司,是不可能快速地解除神力护罩,在一轮攻击过后,又马上降下保护的神迹。 “这种小家子气的攻击是伤不了我的!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虽然一样是死,不过我希望你不是在战斗中死掉,没让你多活几天,好好地处置处置,我怎能泄恨吶!伟大的克利希那,请赐予您忠心的追随者……” 银色的光荣之矢再次成形,星狩这回不等她念完祷文,再次使用剑四的巫法牌,四道银光闪出撕裂了大气,钢刃矢却又在萨拉尤尼身前弹开了。 星狩这回才注意到,萨拉尤尼怀间,有一散发着神性光采的圣徽。 身为十车城直系的王家公主,当然会有一、两个强大的神力物品。 萨拉尤尼只是以圣徽的力量提供神力护罩,要说她习惯战斗,这种事怎么可能,她再野,也是十车城尊贵的公主,她的卫士们不可能放心让她参与真正的战斗,要说有,也只是习惯看她的属下战斗罢了。 “真是麻烦的情况啊……我不会真的败给这名公主吧?” 星狩不由得有了灰心的想法。 “可恶的混蛋,原以为你只是嘴巴坏,想不到连心都被恶魔给啃了!我真是看错人了……伟大的法皇啊,请您原谅我的无知,竟为虎作伥,帮助星狩那个连肠子都是黑色的大坏蛋!”艾凡娜在地道中边跑边骂。 她骂的是星狩,多骂一句,心里头就多一分气愤,越骂她是越觉得自己委屈。 想到自己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星狩是个不错的家伙,甚至在前天晚上还跟他敞心而谈,越想越是不甘心。 心情躁郁,慌忙奔驰之下,艾凡娜竟然迷路了! 虽说只要努力往上爬就可以找到出口,可是在偌大的地下神殿里,要找到通往地面出口,得花不少时间。要是在找路的时候被十车城的祭司逮到,那多尴尬。 身为火之法皇的牧师,要是被人当成潜入神殿的窃贼,那是多大的耻辱。 “都是那该死的星狩!可恶,我一定要用法皇的神权,矫正你那扭曲的心志!” 气极的艾凡娜放慢脚步,小心地前进。 一阵脚步声跟着出现。她再次暗咒星狩带来的厄运。 然而脚步声的接近就代表有人,艾凡娜无奈地藏在转角处,手握住了圣锤。 “不要过来……圣锤不该用在这地方的……”艾凡娜默默地祈祷。 可惜人还是走过来,艾凡娜挥下圣锤要将人敲晕。 圣锤袭击,来人机灵地滚开,艾凡娜啐了一声再追击时,那人开口了。 “等等,是我啊!” “喜夫?” “罗特小姐……那东西很危险吶。” “你怎么还在这?” 喜夫耸耸肩道:“没办法啊,穆睿老大要我确保你能脱出。咦!是救援行动失败了吗?怎么没看到星狩?” “别提那个人的名字,想到就有气!”艾凡娜咬牙切齿地应着。 “怎么了?” 原本为星狩担心得要命的人,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就变成恨他恨得要死的模样,不由得让喜夫头上冒出许多问号。 “反正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救他?哼!去救狗至少它还会向你摇尾巴。至于星狩,免了吧!” 喜夫觉得奇怪,不过他还是说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觉得星狩不至于是个有多过分的人啦。至少欠下的恩情,该还的他会还,没招惹他的话也不会乱来。 “在我眼中看来,算是不错的家伙了。罗特小姐,你真的要丢下他不管吗?要是他真的死在这边,你确定不会后悔?人死了什么都晚了,就算误会解开了也只会留下悔恨。” “嗯……”艾凡娜再次陷入挣扎。 最后她吐了口气,想了一会后恶狠狠的说道:“没错!我就是要帮忙。哼!想用这种方式躲过我的恩情,门都没有。我就非要施恩于你不可!” 萨拉尤尼与星狩的战斗还在僵持不下。 星狩一直无法突破萨拉尤尼的神力护罩,而萨拉尤尼也无法对星狩造成决定性的伤害。另一方面,舒兹魔舍都与两尊神像的战斗,也没有分出胜负的迹象。 两人的战斗虽在一时之间尚未有结果,可是整体而言,情势对星狩不利。 至少萨拉尤尼身上没伤,还有许多强大的神迹没施展出来。而星狩在战斗中又牵动伤口开始流血,受尽整整一天的折磨,就算他的精神意志再强韧,强大的法术也施展不出来。若非身上还带有几个魔法物品,他早就被打败了。 闪电术还有强酸箭的权杖,都已经耗尽魔力,冲击戒指要近身才能发挥效用,至于解除魔法的戒指,在这场战斗中根本派不上用场,萨拉尤尼用的神迹不是什么魔法。 舒兹魔。舍都不愿尽全力战斗,另一个帮手鬼叉魔。范丝又只能提供咨询性的协助,根本不会回应战斗的召唤。 外表看来,星狩还保持着洒脱与自信,事实上心里却相当焦虑,战斗已经拖太久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打得赢这位为姊报仇的公主,恐怕也没充足的时间逃跑。 “没办法,不能再拖了……” 星狩心意一决,取出了巫法牌中的人类剑士与骑士牌。 骑士牌召唤出空幻界的长枪圣灵,随之再以剑士牌唤来灵气之刃加诸于长枪圣灵。就见两米余高的长枪圣灵,举起魔法强化后的长枪,更是威风凛凛。 “舍都,你还要打混吗?别以为我真的非要靠你的协助!”星狩动念,责备了怠工的舒兹魔。 长枪圣灵是外形类似半人马的半灵体,不一样的是,它是由灵驹与骑士的灵魂结合而成的圣灵,是真正达到人马合一的骑士。 长枪圣灵一出来,就朝着与舒兹魔缠斗中的守护神像进攻。 神像虽有克利希那的神力保护,寻常的攻击难起作用,然而长枪圣灵本身就是信仰下的灵性产物,他那半物理性、半灵体性的攻击,正好能穿透附加在神像上的保护膜,而使用的长枪又以灵气之刃强化得无坚不毁。 骑士的冲刺攻击,让长枪穿透泥土塑造的守护神像,然后驾马后踢,将另一尊神像踢倒,回身、跃起再以落下的力道猛力攻击。 才一眨的功夫,两尊神像就成了两摊土块。 “好样的!” 萨拉尤尼骂了一声,摘下腰间的圣徽往地下抛去。圣徽立即发出神圣的光芒降下神迹,怒目金刚般的神灵随即出现。 这是服侍克利希那圣灵之一。十车城的守护神像,就是靠着服侍克利希那的圣灵在运作,只是神像仅由圣灵在天界操控而动作,算来只有发挥圣灵一、两成的力量。 现在萨拉尤尼则让圣灵本身降临。 “乞多天,麻烦你了!” 话一说完,倒在地上的土块飞向圣灵重新拼凑,形成新的形体。 六臂的怒目金刚包覆在圣光之下,组成的形体虽是松散,但在强大的神力作用下,却不容小觑。 乞多天背后有如神焰燃烧,显得威风无比,一对手上持着武器大剑与三钴戟,一对手拿着法器三钴杵与香炉,最后一对手则是双手内缚,两小指、无名指开立,不时三度来去,捏着手印。 武器与法器发散灵光,非以土石构成,而是以神能形成。 乞多天挥动大剑,长枪圣灵举枪格挡,然而纯以神力汇集而成的大剑威力无比。在这种强大的力量之下,以魔力强化的长枪,就如腐朽的木头般被粉碎了。 长枪圣灵立即退后,避开大剑,却躲不过三钴戟的攻击。 就像长枪圣灵之前刺穿神像一般,它也遭到相同的命运。不同的是神像被击倒而碎裂,长枪圣灵则是化为灵光瞬间消散。 “让我认真起来是你最大的错误!伟大的圣灵乞多天的攻击是不留情面的,星狩你现在求饶也来不及了!你的身体还有灵魂都等着被撕裂吧!” 乞多天转向星狩,舒兹魔跟着挡住去路。 大剑挥砍恶魔,恶魔的爪子接下攻击,交击出跳跃的火花。 天界的圣灵与恶魔正好是天秤对立的两端,乞多天能轻易打败长枪圣灵,就与长枪圣灵能快速解决守护神像的原理一样,因力量性质相近,看谁较善于战斗、能量较为强大,就能快速结束战斗。 长枪圣灵赢在战斗技巧,而乞多天则强在神威赫赫,这样的神力碰上恶魔就行不通了。 恶魔与圣灵之间没有谁克谁的问题,虽说两者对立,可是力量的性质完全不同,再加上克利希那并不像火之法皇那样特别讨厌恶魔,所属的圣灵也就没有专门对付恶魔的神力。 就如同舒兹魔无法直接穿透神力的保护膜,给予圣灵直接的伤害,圣灵也难以突破恶魔的甲壳,予以致命的打击。 “这个对手够瞧了吧?你不会退让屈服吧?”星狩出言相讥。 “吼!这当然!”恶魔大吼一声,推开大剑利爪连抓,却都被强大的神力给弹开了。 “乞多天!你在干什么,连只小小的恶魔也对付不了吗?”萨拉尤尼气得大骂,也无法改变舒兹魔善于战斗的本质。 乞多天的神力虽强,一时之间却也无法奈何舒兹魔。 不同于萨拉尤尼的责骂,星狩不停地施展法术支援舍都。对于萨拉尤尼的态度,星狩感到万幸,若是这位公主能好好下达指示乞多天的能力,绝不仅于使用手上的武器战斗。 “舍都,我用能量喷射支援你,抓住机会将他打散!” “不用你多事!”恶魔骂归骂,却也退出半个身子,好让星狩施展法术。 “乞多天!还不加紧攻击,不过是只舒兹魔,你要费多少功夫!” 双方都打算全力进攻击了。 星狩以大魔导师牌释放能量喷射,魔力如奔流涌出。 乞多天亦是剑、戟齐动,猛力攻击。 神力与魔力即将激烈冲突。 能量喷射被抵销了,圣灵的大剑与三钴戟也被挡下,但是接下这些攻击的,不是圣灵也非舒兹魔。 突然出现的能量护盾,抵销能量喷射的魔力,魔盾则代恶魔,挡住乞多天的攻击。 “孽女!你在搞什么鬼!” “老头!”萨拉尤尼惊呼一声。 “喔……真是有趣的战斗,不过我怎么不记得曾要你与十车城的公主起冲突呢?” “师……师尊!”星狩亦露出慌张的神色。 “……回到记忆中的归属之地!”奥森大师快速地完成遣返术的咒语,闪星石发出光芒射向舍都,这只恶魔在瞬间被遣送回去。 “这……怎么可能!”星狩见状,血色全失。 “……风化为惩戒的锁链,捆绑我的敌人。”第二道法术转眼间又施展出来,无形的风形成锁链将乞多天绑住。 “呵,渥拔老弟,另外这个好像是你们十车城的东西。” 十车王带着愠色答道:“你不必有所顾忌。” “是吗?”奥森大师笑着,手同时握紧,缚束之风同时缚紧,那以气流形成的锁链,竟如同利刃般地切入乞多天的身躯,神力的保护力量竟似无物,形成乞多天的泥土,被气流切断成为碎土。 失去依凭的容量,萨拉尤尼唤来的圣灵也跟着消失返回天界。 看到奥森大师的表现,星狩心如死灰。 这位邪恶的大魔导师,再一次证明两人之间的差距。 星狩请来的恶魔,居然如此轻易地被遣返,这代表两人的精神力量有着绝对性的差距。 而风之束缚由星狩施展,最多只能用来阻碍敌人的动作,可是相同的魔法,奥森大师用起来,却成为可怕的攻击魔法。 这代表着奥森大师在魔力的操控与运用技巧强过星狩数倍。 奥森大师走向星狩,手挥出拍打,星狩就像纸屑般飘起,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掉下。 “老朋友,我这个徒弟老爱闯祸,我代他向你赔罪了。你不会在意吧?” “当……当然不会……”十车王脸色难看地回应,一点都不像是被赔罪的人。 “可恶!星狩,我要杀了你!”萨拉尤尼还不放弃的念出祷文:“伟大的克利希那,请赐予……” “啪!”重重的巴掌落在她脸上。 “你这个孽女!还不收手吗!” “但是他……” 又是一巴掌。 “呜……你就会打我,骂我!” 萨拉尤尼摀着红肿的脸颊,满脸不甘愿,神色怨毒地看着她的父亲。 “当了首席怎么还这么不上道呢?星狩,看你这狼狈相,呵,还真会给我添麻烦。” 奥森大师的话,像针一样刺入星狩心中。 他趴在地上,抬起头满腔怒火地瞪着奥森大师,心中被屈辱与不甘给填满。本是激烈战斗的两人,这时有了相近的心情,一样的怒气,相同怨恨,同是对自己力量不足的悔恨,还有受到侮辱的忿恨。 奥森大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徒我就带回去好好管教了。” 十车王神色黯然的应道:“哪的话,我这个不肖女才要严加看管吶。” 星狩与萨拉尤尼的战斗,最终以不了了之做为收场。 散场了。 奥森大师与十车王的人貌合神离地偕行离去,艾凡娜与喜夫才走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喜夫没回答。 “你怎么了?” 这名盗贼不停地发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不觉得那个人很……很可怕吗?” 艾凡娜没否认,她的肌肤都冒出鸡皮疙瘩。 “我们也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想来星狩是没事了……” “嗯……” 喜夫动作僵硬地带路,跟在他后方的艾凡娜,脑中浮现奥森大师那比毒蛇还邪恶、比鹰隼还锐利、比猎豹还残忍的眼神,心脏不禁如打鼓般地激烈跳动。 她不禁质疑着:“被他带走,真的会没事吗?” 第三章梦境之七 幽暗无光,一片黑暗。 脚不停移动,像是在泥沼中,每要跨出一步,都要拔萝卜那样费力才能将脚抬起。 劳累的不只是双腿,全身上上下下所有的筋骨肌肉都酸疼得不得了,头是下垂的,好像在下巴吊有千斤墬,身上则像是穿着又厚又重甲衣那样压抑拘束着。 好像有鞭炮在耳边燃放,炸得耳鸣不止,实际上却有没有任何声音,脑中如同有个不象样的乐团在里头练习,发出可怕的噪音。 身体好累,精神亦乎是接近崩溃的边缘,双脚却还不停抬起,向前跨步。 眼睛张得斗大,却什么也看不见。不是失明,也非身处空虚之所,而是黑暗,深沉的黑暗,像是一层又一层黑色的幔布遮盖视线。 在这黑暗中,却可瞧见有东西在蠕动,不知道是什么,在远方像蛆般蠕动过来。 不敢停下来,因为有东西在追赶,即使身心都已经不堪负荷,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被追上,否则会有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情发生。 可是还要逃多久? 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没有答案,没有记忆,当有知觉时,已经变成这样了。 为什么会陷入现在这种局面? 偶尔回头,在黑暗中可以看到清晰的一对目光,远远盯着我,好像准备将人生吞活剥。 不能停下来……可是好累。 还能走多久?还能撑多久? 我跌倒了,只能“呼呼呼”地喘着气。 地是湿的,又粘又稠的,真的在黑暗的泥沼中吗?难怪路会这么难走…… 眨眨眼睛,深呼吸,将身体所剩不多的力气挤出来。 不能放弃,这一切会渡过的,冬天再寒冷,也有春天降临冰融的一天,只要坚持着,就会有通过考验的机会。 也许出口就在不远处,也许太阳将要升起,照亮这片无尽的黑暗,都撑这么久了,现在才想放弃,岂不是太傻了! 慢慢地睁开眼睛,不再是纯粹的黑暗,大地是一片腥红。 “啊,啊!啊……”惊恐的狂叫声传至耳边。 这……是我在叫! 冷静!急促的呼吸,渐渐取代歇斯底里的叫声。 耳朵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声。这里到底是哪里?还是说我已经死了?被打入所谓的地狱?哈,这很有可能。 我不知道那些信仰坚定之人,被诸神引入的天界是什么样子,至少我知道,没有一位神祇会收留我。 如果这里是地狱,那未免也太单调了,一片死寂血海,以及黑色天空吗? 掬起一抔血水,看着深赤色的浓稠的液体由指间流下,心情似乎跟着平静下来。 该起来了。 用手撑地,在血海中却碰到软软的东西,顺手将它拿起来。 人头! 仔细往四方瞧去,在黑暗中一直没注意到这是血海,是用无数的人头填出来的血海。手上的人头是记忆中有过的脸,虽然泡在血水中变得浮肿而半腐,可是这张脸我记得。 他是同在奥森门下的学生,已经死了,被我所戮,一名同我作对的法师,害怕实力不停增长的我,担心地位会被取代的无能者,要暗算我,反遭我清算的无能家伙。 再瞧身周,血水渐退,一张又一张的脸浮出来了。 有许多是过去在奥森门下竞争的法师,几位学长,过去的五位次席,还有直接挑战、惨败在我的手下、被我取代的首席。 翻白的眼睛瞪着我,像是在诉说他们的怨恨。 哈,失败者,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我并不存悔意,他们死有余辜。 在生存的竞争中惨败下来的下场就是死,不杀你们,难道要我引颈就戮? 再远一点,是乡村小民,还有小孩的脸?小高文? 别这样看我!是你自己要敬佩我的,是你们的村子太没用,只会依赖圣物的保护。 你的姊姊希雅不是由双头巨人的偷袭中活下来了,有能力,够努力的人,自然能生存下去,你没资格责备我! 没资格! “你在说我吗?” 咦!是谁? 黑暗中,她裸着身渐渐靠过来,带着魔法的光芒模糊的轮廓渐渐浮现。 “碧……碧西雅!” “狩哥……你怎么不叫我希雅了?难道是你心中有愧吗?” 她裸着身,由双眼各划下一条红线。身上刺满魔符,散发异样的魔法光芒,身子似皮包骨,惨白的皮肤在黑红的背影下更显突兀,令人怵目惊心。 “不!”手挥动,魔法的力量闪出划过她的颈子。 身子倒下,没入血水之中,头颅却滚将过来。 颤抖着双手将她的头颅拿起,惊心一看,却不再是碧西雅的脸,闭目的脸庞,竟变成卡妮雅。 “卡妮雅姊……”痛苦呜咽地唤了一声。 头颅的眼睛却突然张开,吓得我将这颗头颅抛开! 头颅掉在一旁,却正好面对我,立在地上。 那张脸竟开口责问我:“你想杀她,就像当初杀我一样?” 腹中有股怒火,直冲脑门。 “对!就像杀你一样!背叛者,不得好死!你这只母狗!没资格教训我,天底下谁都能指责我,就你不行,就只有你这个骗子!” “你说过要与我同甘共苦的,不论有什么都会与我分享,不论我做了什么都会原谅我的……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誓言了吗?” “哈……没忘,怎么忘得了!就算妳死了也忘不了。你这个贱人,还敢跟我提这个!给我消失吧!” 怒火为力尽的身躯注入能量,让我将这个可恨之人的头颅抛向远处。 我重新站起来,同时惊觉一直在追赶的东西终于赶上。 不单如此,本在远方蠕动的东西也靠了过来。 两个人,他与她爬过来。只是他们好像被抽去全身的骨头,只能像虫子一般地蠕动。 他就停在目光能见的距离边缘,她也停在等同的距离上,然而他们的神情都是一样的,同情、责备、不理解、又是哀伤。 两人的目光让我心痛。 心头出现对不起他们的感觉——好苦,好痛。 身后的人超越了我,几个人将我围住。备前?穆睿? 思沃德,古柯,还有艾凡娜! 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对,我就是杀人者,无情无义的家伙怎样,不行吗?你们这些来自洁净和平世界的人,有什么资格数落我!再这样看我,我就……就…… “怎么?他们不过是利用的对象,敢嚣张,杀了不就得了。”后方又传来声音。 猛然回头,是一名身穿法师袍、脸孔隐在兜帽下的魔法师。 “你是谁!” 他冷笑着,掀开兜帽露出脸来,讥道:“连自己的恩师都不认识了吗?” “我不会中计的!我为什么要杀我的朋友!” “朋友,不是吧?只是几具被你利用的骸骨人形罢了。” “什么!” 周围的人竟似僵尸般靠了过来,平举着双手挤过来,开始抓我、掐我。 “停下来!你们疯啦!艾凡娜,你,你……别这样!别这样!” “呵……你怎么了,不回手?你怎么待人,人就怎么待你啊,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呜……可恶,可恶……” 不该是这样的! “魔力,寄于我手,寄于我意,化为利刃……去吧,钢魔暴刃!” 魔法之箭射穿了他们。 倒下来的艾凡娜,血溅三寸,双目依然瞪着我,似是在代替火之法皇,控诉我的罪责。 冲上去一剑斩下了奥森的头颅!最可恨的罪魁祸首,死了吧! 没有你,这一切都会改变的! “喔……你终于下手啦。” 咦?奥森大师的声音!怎么可能?一片混乱下,视角骤变。 我看到一个无头的男子抓着我的头,那个无头的男子该是被我斩首的奥森啊?不对!那身服饰……不是奥森老师,而是,而是……是我自己! 难道,我砍下的是我自己的头,一直在追赶我的也是我自己…… 倒下的身体,知觉渐渐消失,只剩眼睛还不甘愿地望着黑暗无光的天空,蠕动的人影又靠过来。 两张脸挡住幽暗的天际。 “爸,妈……是你们……难怪,你们会悲伤……是我让你们悲伤的……对不起……” 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可是,又能如何,我又能如何…… 第四章兄弟之绊之一 两名见习法师到巫师之塔的地下室领取药材,路经地下一楼的精神之屋。 精神之屋大门上的魔法阵,正闪耀着淡淡的魔法光芒,显示这个用来锻炼精神意志的房间正在作用中。 见习法师停下脚步,往精神之屋的大门瞧去。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是啊,最后一天了。” “你想首席挨得过吗?”胖胖的见习法师略微担心地问。 “我看不乐观。据说最高记录是前……嗯,前某任的首席,不过也才在里头待过三天。想越级挑战而变成疯子的人不知有多少。鸩学长也曾里头待过快二天,你不知道,那时他由里头走出来,人变成什么模样。那段日子待在他旗下,不知有多难熬。” 胖见习法师露出担忧的神色,对危言耸听的瘦见习法师说道:“这下可惨了,平常首席就够严格了,这下子日子要怎么过。” 瘦见习法师却道:“你也不用担心。整整五天?你当首席真的是神啊!我看门打开时,不会有人从里头走出来的啦。依我看,首席在里头岂止是变疯子,早死在里头才是真的。就算没死,鸩还有高楼的那些前辈,会错过这个机会吗?” 胖见习法师叹道:“这还真可惜……我在首席那收获颇多……” “去,去,去,什么收获颇多,星狩那家伙有什么强的,不过就是运气比别人好一点,恰巧能完成老师交付的工作罢了。说到真正有实力的还是鸩,看看两人常用的法术就知道了。星狩,只会用些简短的咒语,专门投机取巧,算什么高段的魔法师嘛!” “呃,我觉得你不要这么说比较好……” “怕什么!反正……别拉我啊……噢!痛!是谁敢打老子!” 瘦见习法师转身正要开骂,却见到眼中冒火的蕾米,骂人的话马上缩回去,改口道:“是小蕾……你怎么会想来这种地方逛呢。” 蕾米气呼呼的,活像只想咬人的小猫,劈哩啪啦的就骂道:“死胖子!要你领个东西就想趁机摸鱼偷懒,跟人在这嚼舌根。别以为狩哥在精神之屋里,小哥又带队出差,家里没大人就可以乱来! “还有你这只瘦皮猴,别在那造谣生事。鸩那毛毛躁躁的三流法师算什么!就凭他也想跟狩哥较量,别痴心妄想,作梦可以,别把不可能的梦当真了。” “哎呀,小蕾妹妹何必生气,我也只是开开玩笑,何必认真!” “什么叫开玩笑!我不准你开这种玩笑!狩哥绝对会通过考验,活蹦乱跳地走出来,你这只瘦皮猴竟敢乱说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蕾米越骂越气,跟着动口又动手挥拳打人。 在奥森大师门下除了蕾米外,哪有人会用拳头来解决事情的,就算有纠纷要打架,也是用魔法。可是蕾米可不管这么多,看不惯就直接动手。 两位见习阶层的法师不敢对蕾米施法。虽然星狩待在精神之屋里,不到设定时间不会出来,情况也不乐观,可是门还没开启,谁也不敢确定他到底能不能通过奥森大师给他的“惩罚”。 况且,除了星狩,蕾米还受到奥森门下的另一位有力人士的喜爱,就算鸩能取代星狩成为首席,另一位次席法师蝶凰的报复,也非两位小小的见习法师承担得起。 两位时运不佳的见习法师被打得落荒而逃,怒气未消的蕾米还竖起了中指大骂:“下次再说这种浑话,我就把你们做成猪肉干还有猴脑汤,拿去喂狗头人!” 本是不知愁为何物的蕾米,看着绘满魔法符文的大门,深深地叹了口气,激愤地说:“狩哥绝对会没事的……” 精神之屋里头是由魔法形成黑暗,虽然魔法阵的运作会发出光芒,可是这些微弱的光线全给黑暗术给盖住。 除了黑暗术让精神之屋里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外,精神之屋里也听不到声音,寂静术的魔法阵,将空气传导音波的效用给中止了。 黑暗无声,制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空间。这种绝对的沉静,让待在里头人能专心冥思提升自身的精神意志。 除去视觉与听觉会对魔法师造成的干扰外,精神之屋还加强人类的五感,待在里头视觉会变得更加锐利,听力会被提到极致,触觉、嗅觉、味觉的灵敏度都被加强数倍。 可是,精神之屋里头却是空无一物,想听却听不见声音,想看却看不到东西,手能触及的只有冰冷的地板。 这种情形,就像血性男儿吞了几十颗威而钢,结果却找不到半位女性那样的难过。 精神之屋的作用还不仅于此,这里头还布有幻术的魔法阵,会让人产生奇特的幻觉,当一个人的感官被提升到极致,却又无法看到,听到时渴望看到什么,碰到什么的情绪就会加倍地激发出来。 再加上魔法的刺激,藏在心中的事物,埋在心灵深的恐惧,在这种情况下就被激发出来了。而且这些幻觉是自己为自己制造出来的,会比任何幻觉更加真实,更加可怕。 星狩就沉入这种自己制造的地狱情境里,在他的意识里,他已经将自己的头颅砍下。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毫无光采,像是死不瞑目、不甘闭上双眼似的。 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眼睛虽然是张开的,所见的却仅有一片黑暗,跟真的死了也没多大的差别。 然而星狩的生命之火并未熄灭,可是他的深层意识若真的认为自己死了,那么身躯在自我催眠下,将渐渐停止各项机能,由虚拟的死亡一步步走向真实死亡。 星狩几乎认定自己没有生存下去的资格,在万念俱灰、求生意志低落的情况下,身体的活动机能逐渐趋缓,生命活动直线下降。 惨烈的斗争、无情的背叛、血腥的杀戮…… 一幕又一幕在回忆之海中,似乎没有出现任何一件值得高兴的画面,求生的意志因而更加的低落。 “就这么死去,似乎也不错。”这样的想法盘旋在脑中。 最后回忆之路走到年幼时期,决定星狩人生最重大变化的那一刻。 父母亲被杀死,居住的庄园被烧毁,半兽人兴奋地吼叫中,掺杂火球落下的爆炸声与庄园居民的惨叫。 “如果那时就随着父母一同走完人生的道路,岂不更好……反正活下来也没碰到什么好事。”星狩越加消极。 “要保护弟弟,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约定喔!”父亲生前最后的交托在脑中响起。 “对不起……我没能……”星狩想到了唯一亲人。 “不!我怎能放弃!” “受了这么多苦……熙弟却还没得到幸福!”不服输的心情再次涌现。 “既然已经干了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这条路就该走完!就算要再多流出十倍的血,我也只能走下去!不然……那些被我手刃,遭我利用伤害的人,岂不全都白费。 “如果非要吸别人的血才能活下去,那么就别浪费宝贵的鲜血,就算要以血来赎罪,也要等到我手刃费格德。奥森那个恶魔才行! “我要活下去!我还不能死!” 发自内心的吶喊,让星狩的身体重新活过来。 耳朵虽然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但是心脏在跳动的声音,却藉由血液的脉动传入耳中。 眼睛所见虽是黑暗,可是却不再是无尽的漆黑,手、身体碰触在地上有感觉了,虽是冰冷却货真价实,为了抵抗无情的寒冷,身体自然发热,并且感觉到这股热气。 历经五天的折磨,各种感官神经被绷紧到极限。平常感觉不到的全都清楚地感受到了。不可能听到的声音传入耳中,看不到的东西也见着了。 寻常的音波,在寂静术的作用下是听不见的,星狩听见的不是平常人听见的声音,几乎感觉不到的触感也感受到了,他在黑暗中还看到了东西。 星狩感觉到空气的流动,非常微弱,缓慢的流动,吹在肤肌上。 他看到了,目光似穿透魔法制造的黑暗,看到地上的魔法阵。 黑暗之中还看到淡淡的光亮粒子,还听见那些粒子在空中流动,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星狩念起了咒语准备施法,身体还在重新苏醒,无法动作绘出魔符;嘴巴勉强张阖,却无法发出生声音。 精神之屋还有钝化魔力的魔法阵在作用,在这种环境下,魔法更难运作,可是魔力还是集结了。 星狩的精神意识在这里,磨得跟针尖一样锐利,他以自己的意志将空气中飘浮的魔法粒子聚合起来,目光穿透黑暗,看到魔力聚集成符文,以意念施法,用超越极限的感觉确认魔法的完成,无法在精神之屋里施展的魔法,被他施展出来。 只是一瞬间,照明术召来了光明,也为星狩带来希望与光明。 看破了精神之屋的神秘,也让星狩捕捉到真实的自己,戳破精神幻象。 无尽的黑暗,不再引发人类对未知的恐惧,也不再是恶梦与绝望的代表。 因为星狩知道这一切都会过去,而他现在已有信心可以挨过去。 利用这剎那间的光明,星狩找回了自我。 鸩还有奥森门下的弟子,待在精神之屋的门外等着。 五天五夜的时间将要过完,他们在这等待最后几分钟的结束。门即将开启,星狩是否能通过名为“考验”的惩罚,答案即将揭晓。 鸩认为星狩死定了,他曾在里头待过快两天的时间,很清楚长期待在精神之屋里头是多么残酷的折磨,就算星狩熬过,就算没疯,想必也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鸩虽然不知道星狩在十车城犯了什么事,可是全身是伤地被奥森大师丢进精神之屋接受处罚,想当然,这代表老师已经不再宠爱他。 也就是说,现在谁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他挑战,而不用受责罚。 一个半疯的人当然没有威胁性,毕竟魔法是非常精密的艺术,施法时不容一丝的分心与错误。 “我看星狩这家伙已经完蛋了。不知道下任的首席会是谁?”这名魔法师知道星狩已经失势,称呼星狩的方式也跟着改变,不再尊称他为首席了。 “八成是鸩,放眼老师的弟子,除了他还会有谁。” 学弟的对谈让鸩相当得意,不过也觉得有点可惜。他心中最期待的,还是亲手打败星狩,而非以此种方式取得首席之位。 他从来就不肯承认自己会输给星狩,比高等魔法的施用,比强大魔法的施展,都是他较强。星狩不过是较会投机取巧,运气较好罢了,每次战斗总是用些诡计,专挑软柿子吃,哪像他是用绝对力量,将敌人彻底打败。 门终于打开了,众人引颈企盼,星狩坐在里头。 “狩哥!”蕾米穿过人墙,冲进去。 星狩抬起头来,双颊凹陷,那张脸形同槁灰,目光涣散,眼圈黑压压的一大块,他站起来,因为久未进食而无力地摇晃。 蕾米迅速地过去搀扶。 “你竟然没死啊,运气真好。”鸩跨向前嘲讽地说着。 星狩露出了笑容,似鬼神般的笑容。 他动动颈子,抓掌开阖,像是在确认自己还活着,还能活动似的。 不理人,就像平常那样高傲,不将其他人当一回事,在蕾米的扶持下向前走。 “喂,你不说些什么吗?这么人在这”恭迎“你,不表达一下吗?”鸩再次发言。 星狩缓缓地瞄了众人。他的目光不再是涣散的,却也不是锐利的,可是被他瞄到的人都觉得背脊发冷,好像被死神看上,就连鸩也无意识地退了一步。 星狩不搭理人,自顾地向前走,人很自然地让开。 鸩觉得恐惧,他这才发现,现在的星狩非常可怕。 他想起自己通过精神之屋考验的那几天。那段时间是他这一生中最“危险”的一段日子,所有的人都极力地避开他,深怕惹他不快。 因为在那段时间里,他的脾气最为暴躁,而且魔法仿佛被他征服,魔力变得无穷无尽,精神之屋的磨练将他的精神磨得异常锐利。 如果星狩这次也安全通过精神之屋的考验,就代表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可是就算通过精神之屋的考验又如何,没经过适当的休息,身上没带着施法的药剂,又能发挥多少实力。要杀他现在正是时候! “星狩你认……”鸩开口,准备提出挑战的宣言。 星狩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默然道:“大家辛苦了。” 鸩冒出冷汗。星狩看他的眼神极为凶恶,就是负伤的野兽也没这种可怕的眼神,若要形容,恐怕只有在地狱修罗道里爬出来的恶鬼,才会有这神情。 是的,现在的星狩身上充满鬼气,让惯见血腥杀戮的鸩,也感到害怕。 他甚至觉得星狩就像个黑洞,将他的勇气给吸光了,甚至连保护他的魔法力量也被吸尽。 鸩只能看着星狩嚣张地离开。 当星狩爬上楼梯,离开地下室,众人才松了口气。 尤其是意图向星狩下手的鸩,更有种历劫还生的感觉,这才发现,长久以来不愿承认的事实——远不如星狩的事实。 他一直刻意忽略的。在耶佛大陆上,不是靠运气两字就能行走,鸩明白自己没有挑战佛雷的勇气,而星狩不但接下这个任务,还将成功地将恶魔之心带回来,就是实力的最好证明。 “混帐,你们这些兔仔子,还杵在这干什么?不回去磨练精修魔法,待在这浪费生命啊!没什么好看的,全给我滚回自己的岗位去!” 鸩大声怒骂,现在的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掩饰自己对星狩那瞬间的恐惧。 回到自己的实验室之后,星狩打发蕾米为他准备热汤热水,就躺到大椅子上闭目养神。 星狩的心情相当不快。他已经问过蕾米,奥森大师已经离开巫师之塔去访友,离去前没给他下达任何指示,若有说什么,也仅针对鸩要他好好顾守巫师之塔。 把看管巫师之塔的工作交由次席的鸩,而没给他任何指令,代表什么?不就说明奥森大师认为星狩会死在精神之屋里! 竟然被费格德。奥森如此轻视,这是叫星狩最难忍受的屈辱。 “费格德。奥森……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我会打败你,将你加诸在我们兄弟身上的全都还回去……总有一天……” 星狩小声地咒骂着,心中的怒火却莫名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寂寞的感觉。 待在奥森大师的巫师之塔中,没有可以谈心的对象,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可是至少看到胞弟星熙的脸,可以让他消除一切的不满。 只要见到星熙一切良好,星狩的心仿佛得到救赎,所有的悲伤与痛苦都能化解,可是星熙现在不在塔里,连带的照顾他的卡丽夏,还有跟在星狩旗下学习的学徒、见习法师也几乎都不在。 平常充满人气、随时可以看到战战兢兢努力学习的法师们都不见人影,偌大的一整层变得空空荡荡,显得落寞。 “没事干吗?首席。” 老成的声音打败难耐的寂静,星狩眼睛半张,眯着眼瞄了一下。 “苟力夫?门上没挂禁止打扰的牌子吗?” 苟力夫是直属奥森大师的魔法师,虽然在奥森门下取得魔法师的资格已久,不过还一直留在奥森门下。 他的年纪远长于星狩,比星狩还早入门许久,也比星狩更早取得魔法师的资格,可是成就却一直比不上星狩,就连次席弟子的位置也没坐过。 他将星狩当成可恨的竞争对手,不过这层关系似乎只是单方面的。星狩不是轻视苟力夫,只是在竞争首席之位时,比苟力夫优秀的人太多了。 此时,苟力夫不怀好意地看着星狩,笑道:“挂上了,不过……我不认为有必要遵守。你应该知道,所谓的首席是靠实力来决定的。没有实力,还给尊师找麻烦的人,就没资格坐在首席的位置上。” 星狩烦躁地说:“有话就快说,有事就快干,我现在心情很差,最好别惹我。” 话已经说破,苟力夫也没必要再做表面功夫,便道:“星狩,你真的很张狂!我早想把你解决了!” “少啰唆!魔力之流聚于吾掌……魔法飞弹1 先发动攻击的是星狩。 他的状况不算好,在十车城受的伤尚未痊愈,才走出精神之屋还没准备魔法,除了精神力量大幅提升外,并无任何的优势,但有人想趁火打劫,星狩也不会客气,当下就发动袭击。 魔法飞弹的魔法不需要特殊的材料,生手在施展时,会用到星砂当魔力的载体,承载魔力。不过像星狩这种老手,以空气中的尘埃来当聚合魔力的载体,就可以施用。 快又方便,即是这个咒语的最大优点。 就速度上,苟力夫绝对来不及施用防护魔法。一般而言,在遇到这种情况时,有经验的法师会事先准备好意外术,好应付突来的攻击。而苟力夫的实力不足,无法以意外术准备有力的防御魔法,不过他敢来找星狩麻烦,自然是做了准备。 红色的魔弹被魔法护盾给挡下了,这不是苟力夫及时释放法术效能的结果,而是魔盾护符的作用。 他看准了星狩此时无法施展强大的法术,便准备好防御性的护符,来阻挡低等的法术。 有了魔盾护符,就算星狩放出数发钢刃矢,也无法伤及苟力夫,更别提是最基本的魔法飞弹。 “太古之力,太古之能,由最深的黑暗之境升起……”苟力夫也开始念咒,他准备施展哀死衰败的法术。 哀死衰败这个魔法,在魔法师的对决中,是很少会用的法术,因为哀死衰败的咒语复杂,施法时间长,攻击威力又不算很大,在瞬间决胜的单挑中,并非明智的选择。 哀死衰败最可怕的地方是让人尝尽痛苦而死。 中了这项魔法的人会快速衰老,身体被可怕的霉菌侵蚀。由身体的末端开始,中了法术的人会看着自己的手指变枯、变黑然后腐化,是“效果”十足的可怕法术。 苟力夫选用这个法术打算一击决胜负,要让星狩痛苦惨败而亡。 他认为在魔盾护符的保护下,星狩现在能施的法术没一项能伤他,他可以慢慢地完成哀死衰败,然后好好地欣赏星狩变成尸体。 “……来自漆黑之境,腐秽之境……” 苟力夫继续念咒,星狩再次画出符文,魔法飞弹再次成形。 九颗红色的魔弹又打出,结果依然。可是这次的施法后,魔法符文并未消失,星狩重复咏唱,只花一半的时间,又是九颗红色的魔法飞弹成形。 “星狩,哼!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这样就黔驴技穷啦。太天真了,想以量取胜,就算再来一百枚魔法飞弹,也无法穿过我的魔法护盾。”苟力夫得意地想。 九枚魔法飞弹再次爆开,魔法的光芒闪耀着像是在放烟火似的。 诵颂魔法飞弹的咒语没中断,当夺目的光芒淡去之后,苟力夫又见到两枚魔法飞弹已经成形。 他念着哀死衰败的咒语,心中暗喜:“在精神之屋里待那么久,果然将他的精神耗尽,才用三次魔法飞弹就将力气耗尽了。星狩啊,你的死期到了!” 两枚魔法飞弹一前一后打向苟力夫,和魔盾护符轰然撞击!苟力夫只感到剧烈的震动,然后魔法飞弹奇迹似地穿透护盾。 人给撞飞了,魔法符文在空中掠影而逝,失去施法者的维持,凝聚的魔力顿时消散。 苟力夫被打趴在地上,肠胃翻腾,“恶……”他痛苦地将胃中的苦水吐出,口水与胃酸中还夹带血丝。魔法飞弹的腹部攻击,恐怕已将他的胃给打破了。 “呜……这……这怎么可能……只是一枚魔法飞弹啊……” 星狩睨视着,如同君临天下的王者。 “是魔法飞弹没错,可是不是一枚。” “什么!” 星狩再次默念咒语,九枚魔法飞弹迅速成形,在空中盘旋后全聚在一起,合而为一。 星狩解释道:“我们看到的魔法飞弹,其实只是魔力作用的光芒,就算两枚、三枚甚至九枚聚在一起,外表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运用得好,威力却可以大幅提升,你太小看基础的魔法了。能够这样紧密融合的,只有最基本的魔法了。 “连基础中的基础都还用得不熟练,哪有资格跟人玩哀死衰败这种中高阶的法术。” “这全聚,你……” 星狩怒道:“你还待在这干嘛!还不给我滚!难道要我找狗头人来收尸吗?老子现在心情不好,不想闻到腥臭的味道!快把地板擦干净,马上滚出去!” 苟力夫差吓得魂飞魄散,哪敢不听令,急急忙忙用袖子将地板抹了几下,就仓皇而去。 星狩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有这个吓破胆的家伙出去做宣传,就不会再有人敢来找麻烦了。还好来的只是这种货色,否则早已疲惫不堪的星狩必死无疑。 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让星狩充分休息恢复了精神,奥森门下的弟子想换新的首席,可要再等段时间了。 第五章兄弟之绊之二 荒烟山脉直贯耶佛大陆,南北相连近万公里,这山势险峻,峰峰相连,登之可见最宏伟的山光影色。 这里亦是物产丰隆,山腹中有珍贵的红宝石、黄金、白银、绯金等等珍稀矿产,山腰原林密布、百兽群居,山顶奇花异草层出不穷。 因为山势奇险,在这魔物众多,人口稀少的耶佛大陆上,可以说是鲜有人迹。 若要有什么人会登上这危险的高山,恐怕仅有为寻求施法材料的魔法师。 星熙就领着魔法学徒与见习法师等众十余人,在翠平峰上驻扎。 这翠平峰并非荒烟山脉里极高的山峰,在它在西面,还有着比它高上许多的山峰顶着天,东面亦倚着荒烟山脉的主峰。 左右山脉的阻挡,让翠平峰的日照时间缩短,充分的雾露,滋润着山峰上的百草,不过日照不足,所以长不出高大的植物,连带野兽也找不到食物,因而翠平峰不单是少有人迹,连野兽也相当罕见,稀有的植物能才在这里安全成长。 星狩施展飘浮术乘风而上。他以防护箭矢,还有驱退岩石的魔法,来防止碰撞山壁。 风在山壁与山壁之间来回激荡,刮起更凛冽的狂风。 若非星熙就在翠平峰上,星狩根本不会考虑这趟旅程。 好不容易终于登上山顶。风依然不小,然而比起山岩绝壁之间的那种激烈风暴,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星狩本来还质疑这个地名为何叫做翠平峰,因为绝壁是光秃秃、草木不生的无情岩石,与“翠”这个字眼,跟“平”这个形容词,完全连不上线。 可是登上顶部,虽无长年生的树木,但是地上青草密布,好似铺上绿色的地毯。 看到这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明快的心情油然而生。 “奥森那个老狐狸,竟然能找得到这种地方。”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奥森大师探险的精神确实令人敬佩。 这座山脉仿佛在抗拒人类地严苛,却无法阻止费格德。奥森去探查。 只是星狩知道奥森大师进出天然险境,绝非为了饱览绮丽壮阔的风光,纯粹是为了寻找出产魔法药材的地方罢了。 经过连夜的赶路,星狩登上翠平峰时,正好天亮不久,这山顶还罩在侧旁山峰的影子下依然昏暗。 星狩很快地走向营地,避开了警戒结界,结果在进入帐蓬之前,还是被见习法师给拦住。 负责警戒工作的见习法师见到星狩,显得相当慌张。 “首席!我……我马上进去通报。” “不用了。你还是坚守岗位。万一在你离开的时候有魔物来袭,岂不糟糕,我自个儿去就好。” “是,是!” 星狩撇开见习法师,觉得这个营地布置得还不错,连他都无法避过设下的警戒,美中不足的是没设下适当的陷阱,如果能再加点陷阱,有人突袭时就更加有保障。 还没进到主帐,就碰到蝶凰来迎,星狩跟着皱起了眉头。 “恭喜你,通过考验了。能在精神之屋里待上五天,可谓前所未有,首席的力量想必又更上一层楼了。” “我不记得奥森那老头有叫你来这。怎么,闲得发慌来观光吗?” 蝶凰嫣然一笑道:“是啊,这儿风光明媚,正好是研修心灵魔法的好地方。正巧又有人马前来采药,既可以享受这绮丽壮阔巍峨的山光景秀,又有人可以打理生活琐事,何乐而不为呢?况且连首席一出关都跑来,我就不能凑一脚吗?” 星狩瞪了她一眼道:“随你便,不过别乱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说这什么话,我怎么敢乱来。谁不知道你可是多年来唯一能压下十二楼那些学长气焰的首席,任我有通天的本领,也不敢在你面前耍花样。你多虑啦。” 蝶凰依然是笑靥如花,在这媚艳的攻势下,没有男子能招架得住。 不过星狩不是寻常的男子,他早看清蝶凰的本质。若是有多过星狩能给的利益出现,蝶凰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卖掉。不过恶拳不打笑脸人,星狩也没再说什么,便走入内帐。 帐蓬里星熙站在前方,正在分配今天的工作。他见到星狩进来,只是对他点个头,便继续进行今天的工作说明。 星狩就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弟弟滔滔不绝地说话。 他发现星熙真的长大了。站在众人前面的星熙,有条有理地说明今天的工作要点,分配众人任务,将要寻找的药草特色,出产点采收方式详细说明,并且安排妥善安全 任务,将魔物来袭时众人的处置要领加以说明,并且依照各别的专长分配攻守任务。 底下人员的发问,他也都能快速地给予适当的答案。 看到星熙有这种独当一面的能力,星狩感到欣慰,可是心中又感觉失落。 十几分钟过后,星熙完成分配,要求众人依令行事。 众人散去分头行动,星熙这才满脸欣容地扑向星狩。 “狩哥你来啦!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怎么了?你在哭什么……傻孩子,我来看你有什么好哭的?” 星熙拭去眼泪,道:“没……没有啦。我只是有点担心而己。老师把你关入精神之屋,一关就是五天。从来没人能待那么久的……我,嗯,不愧是狩哥,这回可破记录了。” “哎呀,你别听人乱说。精神之屋不过是提供一个绝对的环境,让人能摒除杂念,专心一志地冥思,不过就是长期的冥思罢了,会有什么危险? “说有多凶险,不过是那些曾到里头锻炼精神的人,为了夸耀才渲染出来的疯话。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蝶凰,她也进过精神之屋很多次。” 蝶凰顺着星狩的话说道:“嗯,就是无聊了点。不过不准带食物进去,倒真的会把人饿晕头。” “是这样啊?”星熙闻言,上下打量星狩的身材,好像在看他是不是饿瘦了。 “不过是三、五天,只要带着点糖水进去,饿不死人的啦。” 三人聊着,一名见习法师却跑过来道:“首席您好,凰姊安好。星熙学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剩您了。” “好的……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到。” 星熙打发见习法师离开,自己却没动身的意思。蝶凰见状便道:“星熙你在这可是头头,要以身作则,别耽误大家的行程了。” “可是……” 星狩故做潇洒地说:“你就快去吧,稍晚休息的时刻,我们再聊就好。” “好吧……” 目送星熙离开后,星狩眼才流露出不舍的神色。 “很复杂的心情吧?看到自己的弟弟不用靠你,做起事来也有模有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吗?” 星狩怒道:“你说什么傻话,熙弟向来就很有才华,要不是身体状况限制他的发展,次席的位子还轮得到你来坐吗?” 蝶凰不以为意地笑道:“说的也是,连你都有可能会被挤下首席的大位,余下的次席,我哪抢得过你?” “少在这挑拨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破坏的。”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熙小弟还真的很适合当指挥者,要说指导那些幼雏,也很有一套呢。我来这可不为了别的,除了利用次席的地位在这先抽点甜头,就为了是向小弟学两招。” 星狩讥道:“还真像你的作风。不过我看不只是这样吧?老狐狸故意在我进到精神之屋的时候将熙弟派出来,说没有别的目的,肯定是骗人的。你八成是老狐狸叫来这当监视者的吧?” 蝶凰装出受到伤害的神色,以夸张的口吻说道:“天地良心,你这话就不对了。小女子只是担心光他们这些幼雏们待在这,要是碰到什么强大的魔物时,会应付不来。 此等好心竟被你说得如此不堪。我的首席大哥啊,你这是小人之心,过分猜忌啦。“ 翠平峰的傍晚暗很快,又因山风的关系,气温急速降低。虽未降雪,却也异常冷峻。 为避免意外,天色变暗后,出外采集药材的人就返回营地。当然,回到营地也没闲着,处理采收回来的药材,也是很费功夫的工作。 星狩看着其他人都回来了,帐蓬一下子又变得热闹非凡。只是进行加工处理的人员中找不星熙的影子,连蝶凰都不知上哪去了。 星狩不悦地抓了个人问话,却得到星熙先回自己的营帐休息的消息。 “咳,咳……” “小心,来张开嘴巴,嗯,很好,再来一口。” 才走近星熙的个人帐蓬,就听到星熙咳嗽的声音。 星狩赶紧进到里头。卡丽夏正在服侍星熙吃药,一旁还有蝶凰正在地上画魔法阵。 星狩马上将蝶凰赶开,接手魔法阵绘制的工作。不大擅长魔法阵的蝶凰退下,改为星熙点起放松呼吸系统的香精。 星狩不愧为奥森门下的首席,没一会的功夫,帐蓬因魔法阵的作用就变得温暖。 他走到弟弟身旁,清秀的面容因病折磨而憔悴,整张脸是红通通的像是炭火似的。星狩看得是又心痛又生气。 “熙弟,明早我就带你回巫师之塔。这里气候多变,风大天冷,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星熙喘着气,吃力地说:“不行,在这的工作还没完成,我怎么可以丢下其他人先回去。” 星狩道:“没关系的。反正还有蝶凰在,叫她留下来指挥那些小鬼就行了。” “首席啊,人家是来这度假的耶!怎么可要我……” 星狩怒眼一瞪,蝶凰马上知趣地改口说道:“呵……不过既然是首席的要求,当然没问题啦。” 星熙却道:“我怎么可以逃避自己的责任,将工作丢给凰姊。况且凰姊并不擅长召唤系的法术,等到东西采齐了,咳,她要怎么将人还有装备送回塔里?” 蝶凰称道:“这是个问题,异界之门的法术我不是不会用,可是最多就能带一两个人一起通过。要将这里的人员装备全带回去,可是很累人的。” “这只是小问题,大不了分给那些小鬼们一个人一张异界之门的卷轴,叫他们自己带着东西回去。” 星熙道:“狩哥,你这不是在捉弄那些学弟们吗?先别说一时之间凑不齐那么多张魔法卷轴。就算有,要学徒施展异界之门回到巫师之塔,不会太勉强他们了吗?要是定位稍有偏差,传送到危险的地方岂不糟糕。” 星狩不悦地说:“连自己的家都不知道在哪的人,要他何用!” 卡丽夏这时又为星熙换了毛巾,为他擦拭汗水,又道:“星熙,你现在该多休息,不宜说话。有什么事,不如等到明天看看状况,再做决定如何?” 星熙道:“呼,呼……也好……就这样吧。狩哥,如果到了明天早上,我的状况还没转好,再请凰姊帮忙吧。” 星狩生气地说:“不行!你的身体重要。就算明天早上你的身子好点了,再到外头吹风受冻,饱准晚上又发作!在这种地方没有病的人也会搞出病来,何况是你!” “可是……” 星狩又气得骂道:“还有你!卡丽夏,你是怎么照顾熙弟的,好好的人被照顾成这样,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地伺候熙弟。你要是不能帮熙弟管理健康,是不是要把你换掉啊!” “首席请原谅……我,我已经尽力了。” “哼!尽什么力!一点效用也没有,留你何用!” “狩哥……别……别为难卡丽夏,是我自己不好……” “唉……”星狩忍着火气,又好言劝导:“熙,听大哥的话,别管这里的事了。反正塔里的魔法师那么多,随便找个人来替代这次行动指挥不就得了,身体是自己的,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不行!这是我的工作,我就该尽力完成。只是小小的病痛,怎能中途逃避呢,难道狩哥希望我当个虎头蛇尾的人吗?” 星狩关心则乱,心底本就烦躁,见星熙不听劝,便发了脾气地说:“什么工作!不就是为奥森那个臭老头搜集东西,你就这么想为那只老狐狸做事吗?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费格德。奥森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是出于好心才收留我们兄弟的。难道那些事你都忘了吗!” 星熙苦涩地说:“我没忘,可是这是两码事。我是为自己尽责,不是为了别人。” “还不是一样!”星狩大骂,“到头来得利的还不是奥森那个老家伙!” “狩哥,你有资格这么说我吗?” “什么!”星狩先是一愣,然后破口大骂道:“你以为我喜欢啊!我……我……反正你明天跟我回去就对了!” 星熙坚决地说:“不!” 星狩又气又急地说:“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狩哥,既然我接下这分工作,就有责任完成。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我的健康我自己也会管理得很好的,不用你多操心。” 星狩急道:“我怎么能不操心!你不要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坐视你有任何的损失!” 星熙却道:“狩哥,你别这样,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只想展现当大哥的威严呢?” “什么?”星狩不敢相信,星熙竟说出这样的话。 星熙接着说道:“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什么事都要靠你照顾?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病了这么多年,难道会比你还不清楚状况吗?外头的学弟们是自愿跟我前来的。理由我也不多说,可是他们会冒着危险来这种地方采药,不就是为了避开塔里的纷争。” “纷争?”星狩震惊了。 “狩哥,你不会不知道他们担心的是什么纷争吧?他们跟着我,等于是向我表态了。即使大哥你没事了,可是已经表明的态度是不可能收回的。难道你要我现在跟着你回去,抛下这些信任我的人吗?他们跟随的人是我,不是你吶1 “你……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 星熙淡然地说:“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但也不会因为这样就死去。我可以确信,等一下药效发挥后,症状就会消失,这样你还要我放下责任,跟你回去吗?” 星狩怒道:“反正你留在这就是不好!不如早点到气候暖和的地方。” 星熙摇摇头道:“不必了。在哪都一样的。狩哥,你忘了,我也是魔法师,改变气候我也许办不到,可是在自己身周做一个空气之袋,为自己提供合适的气候,还难不倒我的。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的关心与作为,对我来说只是一种负担。” “负担……你说我只是你的负担……” 星狩闻言失神,如遭青天霹雳。 星熙翻过身,避开星狩的目光,道:“是的。狩哥你对我过分的照顾,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罢了,并不是真的对我好。” “哈,是,是这样吗?那真是对不起……” 星狩恍神地走开,身子左右晃动,像酒醉似地走出帐蓬。 挫败,失落,种种的情绪全涌上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一直支撑星狩努力活下去的目标,他的一切在这瞬间瓦解了。 孤独的身影在山影之中走着,风无情地拍打他的脸孔。 “原来如此,我只是他的负担啊……” 这一刻,星狩突然明白,兄弟两人真正需要对方的是他,不是弟弟。 是因为有星熙的存在,他才有动力活到现在,若不是有星熙,他早就失去目标,迷失方向。 而他以保护弟弟为借口,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以可能伤害星熙为理由,铲除了多挡在他前面的人。 可是实际上,星熙早就是个独当一面的魔法师,巫师之塔里有许多真正仰慕他的人,有不少真心想要追随他的人。 至于自己,不过是拥有首席的地位才让人惧怕,若说有人跟在他旗下学习,不过是贪图首席这个名位可以带来的方便,再不然就是虚伪奉承,想要得到魔法的奥秘罢了。 星狩走在黑暗中,没有目的地乱走,心情之乱如打结的毛线球,怎么也解不开。 魔法波动,异界之门、星耀之门同时开启,失神的星狩浑然不察。 披着黑披风的人影出现在面前,蝠魔与羽精也穿过传送门,在星狩身边绕着。 “喂!死魔法师,见了本小爷还不乖乖迎接,视而不见是看不起我,也就是看不起奥森大师,你是不是活腻啦!” 这只蝠魔狐假虎威,态度非常嚣张,显见它是新人,才被奥森大师召唤来人间不久,还没搞清楚星狩是怎样的人。 也因星狩这时心情低落,目光涣散全无强大法师的样子,让蝠魔看走了眼。 “咻咻咻……”羽精也在星狩身边绕着,身上发出温暖的光芒,好像在安慰他似的。 “喂,小爷在跟你说话呢!” 心情正恶劣的星狩手伸了出去,将蝠魔捉住,掐得它快喘不过气。 “哇!你在干什么……太失礼了吧!竟敢这样对我,还不放手,不然……小爷我就不客气了!” 蝠魔惹得心情恶劣的星狩更加不悦,手劲加大,差点没要将它给掐死。 蝠魔嘴巴张得大大的,白色的泡沫不由自主地溢出来,心想再这样下去就要被杀死,驱逐回魔域深渊。一急一怕之际,便要用它那带有剧毒的尾巴刺人。 哪知星狩捉蝠魔时早料到这个危险,早已压住控制尾巴的神经,使它的尾巴只能像六点半的时钟一样下垂。 “喂……你……呃……不看僧……僧面……也该看佛面……不给我面子……也给大师一点……面子……嘛……” 不提起奥森大师还好,一提起星狩就更气,手劲跟着加大三分。 蝠魔的内脏差点没被他给挤出来。眼见蝠魔就要断气,星狩啐了一声,才将它抛出。 蝠魔被重重地抛了一下,头昏眼花,痛苦地爬起来,无力地拍翅,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星狩恼道:“有话快说!” 本以为蝠魔要进行心灵链结,好传达奥森大师的口谕,结果却是与远方奥森大师亲自进行心灵链结,直接通话。 “我的好徒弟,为师的先恭喜你通过考验啦。”蝠魔开口说话,发出的却是奥森大师的声音。 星狩忍着不快,应道:“是老师教导有方。” “心情似乎不大好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才由精神之屋出来,每个人都一样的。所以啦,为师的决定放你几天假,我们共同的朋友穆睿似乎有事找你,我已经答应放行了。 “不过我这还有一点事要你办,所以让这只蝠魔跟在你身边,等穆睿委托的事完成,我会透过贝卡卡告知我要你办的事。” 蝠魔贝卡卡遭星狩凌虐之后,又与奥森大师进行心灵链结,体力与精神瞬间消耗过剧,晃了几下,就倒地不起,昏了过去。 “穆睿有事找我?可爱的羽精,是穆睿请你过来找我的吗?什么事?” 羽精停在星狩鼻尖前,开口说话:“咻,你,咻,休……” “呃,你说的确实是我们的普通话……不过能请你说慢一点,我听不清楚呢。” 羽精撅起了小嘴,再次开口:“备前,咻,帮忙……” 星狩点点头表示理解。不过他只知道羽精说了一大串话,其中听清楚的就只有“备前”还有“帮忙”两个词。 “谢谢你了。” 星狩由腰袋沾了点钻石尘,让羽精享用。 羽精开心地收下礼物,又看了看地上蝠魔,脸上出现疑惑的神色,好像在质问“你怎么会跟恶魔打交道”。 “我会尽快赶过去的,你放心吧!它只是传讯者,不碍事的。” “咻,咻,咻……”羽精在眨眼间又绕了星狩三圈,才飞向天际,遁入星耀之门,回到天界。 “原来是备前透过穆睿请求协助。”星狩自暴自弃地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帮他一把好了。” 当羽精远去之后,一个黑袍客忽然显现,走了过来,她瞄了地上的蝠魔一眼,便不客气地将它踢开,走到星狩身旁向他行礼。 “你打算离开了?” 星狩道:“我又没叫你,你怎么自己跑来了?” 对方只道:“你要离开这里了?” 星狩不悦地说:“范丝,你未免管得太多了。是的,你不是都听见了!” 鬼叉魔。范丝道:“虽然是贝卡拉席司大人命令我来当你的顾问,不过我本身对你也很感兴趣,所以才会愿意免费提供你一点情报。不过你既决意离开,那我也不必再多说了。” 星狩语气不善地说:“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虽然打算离开,可是备前的去向还得用魔法找,要是他离得远,侦测定位起来还得花上不少功夫呢。” “是这样的,有群自私又卑劣的贝特魔正在接近中,我看你现在心浮气躁,不适合战斗,所以想要你避一避。” “我要怎么做关你什么事!再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管!” 鬼叉魔却道:“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可是与贝卡拉席司大人签下盟约的人,要是你不小心被下三滥的贝特魔给解决,与你签契约的大人名誉也会跟着受损。我怎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啐!”星狩怒道:“放心,我向来不打无意义的战斗。就算要打,几只贝特魔算什么……” 星狩说完话却转身快跑,往营地前去。 范丝似笑非笑地说:“真是伤脑筋的家伙,才跟自己的弟弟吵完架,一听到有危险又赶了过去。星狩啊,你的弱点也太明显了…… “我是该向大人报告这件事,用挟持人质要胁,还是暗中将那个可爱的小哥给解决,除去你的弱点,让你变成足以与大人匹配的人物呢?” 营地里,学徒与见习法师们各尽其职,忙着处理今天的收获。在星熙的帐蓬里,蝶凰盯着这位清秀的法师直瞧。 这时,星熙已经不再卧病在床,几分钟前那种被病痛煎熬的模样,好像是假的。 “你确定这样做真的好吗?”蝶凰问。 星熙点头。 “你不后悔?” 星熙神色坚定地再点头:“不后悔。” 蝶凰道:“又何苦呢?” 星熙道:“凰姊,还有卡丽夏姊姊,你们不会说出去吧?” “放心啦,这消息不值钱,没卖点啦。”蝶凰开玩笑地说。 “我只是个下人,自知不能多话,只是……您确定这样做真的妥当吗?”卡丽夏怜惜地问。 星狩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若不这样,大哥岂不是一辈子被我绑在身边?他与老师之间几乎势成水火,以实力而言,他早可以离开了,若不是为了我,他何必继续留在老师这里? “既然他放不开,那么就由我主动切断兄弟之情,狩哥的世界才能变得更加宽广……很感谢凰姊还有卡丽夏姊姊的协助,让我能成功演出这场戏。” “那你自己呢?” “我?我跟狩哥不一样。狩哥不像我,生命的续存被奥森老师掐着,只要不被我束缚,他可以就可以获得自由。用一个生命续存操纵在别人手里的人,来换取狩哥的自由,这不是很划算的吗?” 蝶凰惺惺作态地抱住星熙,怜惜地说:“那么我俩不就同为天涯沦落人。可怜吶,一样都是注定要被奥森那个臭老头压榨,让姊姊来好好安慰你一下吧……” “啊……谢谢……不过……呃……”星熙红着脸手足无措。 轰隆! 爆炸声突然响起,警戒结界发出惊人的声光,告知魔物来袭。 “敌袭!”帐外传来喊叫。 “可恶,真扫兴!”蝶凰怨道。 星熙急忙抽出魔法卷轴,释放上头的法术。 “巫师之眼!” 藉由巫师之眼,星熙看到来袭的敌人,一只迷诱魔还有魅魔前来进犯。 他再抽出另外一张魔法卷轴,释放魔法。 “侦测术!目标深渊生物……果然来的不只一批。” 星熙将巫师之眼移向,看到了另一头准备偷袭的魅魔。 “熙学长,有魔物来袭!怎么办?”负责警卫的见习法师急忙来报。 星熙冷静地说:“别慌,你带着见习法师们到南面,速速将那只魅魔解决。小心它的幻术,别被迷惑了,然后要第二组的人员留在主帐,第三组的人则跟我迎战敌人的主力。” “南面?我知道了,是偷袭的恶魔。可是第三组只有三位学徒,没什么战力……” 星熙道:“还有我呢!要拖住一两只恶魔还不成问题的。不过你们要尽快将魅魔解决,然后再回头包抄迷诱魔。” “是的!” 星熙拿了百宝袋就往帐外跑,蝶凰笑着跟上。 魅魔在贝特魔族中不算多厉害的角色,可是擅长幻术还有心灵法术,若让它有所准备,应付起来比上位的恶魔还麻烦,是以星熙要见习法师们集中力量,给那只想要偷袭的魅魔迎头痛击。 而他则与三位称不上有战力的学徒,前去迎战迷诱魔与另一头魅魔。 迷诱魔触发警戒结界后就不再前进。这迷诱魔是相当聪明狡诈的恶魔,它很清楚偷袭已经失败,那么不如待在原地做好准备,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星熙一到,立即摊开魔法卷轴,念出启动咒语,数道火焰矢立即飞出。 迷诱魔无闪躲之意,火焰矢由它的身躯穿越,恶魔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恶!是幻象,那么实体在哪呢?”星熙左右观视,在平坦的翠平峰顶,却不见迷诱魔的其他影像。 “实体隐形了吗?”魔法学徒提出了意见。 三人一组的学徒立即分工合作,一位吟唱用来消除幻象的咒语,另外两位则准备魔法飞弹,要在恶魔现形后马上攻击。 “这不是幻象,是相位转移的高等幻术,别浪费力气施展真实之光了。”同是幻术的高手蝶凰说破恶魔伎俩。 “原来这有识货的人,不过知道了也拿我们没办法啊,就乖乖地当活靶吧!潜藏在人性中的黑暗与狂乱,浮现吧……” “古老的意志……” 两只恶魔得意地施法。 星熙急忙喊道:“凰姊,心灵护盾,掩护他们。你们也把攻击的魔法准备好,相位转移的魔法效用不会太久,它们很快就会现形了。” 攻击的、防御的魔法几乎在瞬间完成。 蝶凰没让星熙失望,早一步帮学徒们加上心灵护盾,成功地挡下狂暴魅惑与心灵冲击的攻击。 “哼,可恶!依循古老的约定,追寻杀戮者回应我的召唤吧!” “遵循古老的约定,请听从我的呼唤,成为我的助力吧!” 两只恶魔见情势不对,马上召唤帮手,居住在深渊魔域的恶魔,怎么会错过这种制造血腥的机会,锁勒魔与三只坏蛆魔回应了同为贝特魔族的求助,穿过异界之门前来助阵。 “哈,这才公平。”迷诱魔得意地笑着。 圆呼呼的锁勒魔,还有身上长有坏蛆、带来臭气的坏蛆魔出现,情势立转。 三名学徒才想释放魔法进行攻击,星熙马上又下达指令。 “别用魔弹或火焰攻击坏蛆魔!这会让它身上的毒液溅开气化,用霜之矢把它们冻起来!” “锁勒魔,把那个多话的法师打成肉饼!”迷诱魔看出博学多闻的星熙,才是最大的敌人,立即下令将目标锁定在他身上。 “熙小弟!” “凰姊,我能应付的,他们三个交给你照顾了。”说话的同时,星熙又用了一张卷轴,施放了镜影术,一分为四。 锁勒魔可不管星熙变成几个,短短的双腿却展现出惊人的跳跃力,就见它飞跃弹起,向上窜升了十余米高,准备用泰山压顶的招式,将星熙变成肉酱。 “风啊,水啊,时光啊,造就一切之主,也是腐化一切之主,展现您那无比的力量,让岩石也低头……” 星熙终于念咒施法,魔力流过,为他衰弱的身体带来不小负担,然而集中的精神让他忽略身体的疼痛,魔法快速的成形。 四具镜像在原地洒下粉末与液体,却只有其中一道人影脚边的泥土沾湿了。 “那个才是实体!”迷诱魔马上指出星熙正确的位置,可惜已经往下坠的锁勒魔来不及改变目标。 圆滚滚的巨大身躯压毁星熙的虚像,同时溅起许多泥巴,而充满蛮力与野性的锁勒魔就陷入泥沼之中,重力加速度让它困得更深。 锁勒魔想脱离泥沼术制造的泥淖,恐怕得费上一番功夫了。 另一方面,在蝶凰的援助下,三只坏蛆魔被束缚术给绑住,一时之间无法移动。学徒们则不停地用霜之矢攻击,外表多被冰冻的坏蛆魔也喷出毒液了。 “可恶!别太得意,看着我的眼吧……”魅魔见帮手帮不了忙,决定用天生的异能来迷惑蝶凰。 针对没被意志护盾保护着的蝶凰,原本是正确的选择,可惜它选的目标是蝶凰,而非星熙。 蝶凰双眼似是迷茫,像是回应魅魔呼唤向前走去。 魅魔得意地笑了,正打算深入蝶凰的心灵进行操控时,这位美艳的女法师手上,发出耀眼的绿光。 “什么!” 将计就计的蝶凰,成功地靠近毫无警觉的恶魔,在祖母绿戒指的助力下,快速施用心灵重击的法术,重重地敲打魅魔一下。 外表没任何伤害的恶魔,发出痛苦的吼叫,心灵攻击对研修心灵法术者更有效力。 魅魔挨了这一击,等于战力全失,心智受到重击,没休养个十天半个月是无法恢复,脑子剧烈疼痛的恶魔无力再战,张开翅膀抛下同伴,独自跌跌撞撞地逃开了。 “混蛋!真是没用!”迷诱魔大骂一声,却惊见星熙又念起咒语。 “来自极北之地的魔力之流……” “咦!那是什么?” 星熙吟唱冰风暴的咒语,不过并未以手绘出符文,取而代之的是几块绘有符文的魔石。星熙自知身体难以承受魔力的作用,法术用多了会撑不住,于是想到了减少魔力流过身躯的方式。 他以刻有符文的魔石,代替符文,事先将可能用到的符文,以绯金绘出,直接凝聚魔力,让施法所需的魔力,不用透过自己的身体就能聚起。 这个办法有好也有坏,好处是施法变得更快速方便,坏处是施法的灵活性降低了,无法随情况调整咒语。 另外,他也不可带太多符文魔石,所以能用的法术也受到了限制,不过这确实是星熙克服虚弱的身体,让自己能投入魔法战斗的好方法。 冰风暴带来大量的冰雪,三只坏蛆魔马上被冻僵,就连迷诱魔也受到了伤害。 一个咒语之后,星熙又追加了几个符文魔石,再次施法。 前一个法术,为星熙准备好法术的前半部,让魔法的施展更加快速。 迷诱魔遭到冰风雪攻击,被冻得行动减缓,不及恢复,就见到巨大的冰锥迎面而来。迷诱魔哀嚎一声,身形消散,被放送回深渊魔域。 战斗结束了!星熙打了漂亮的一战。 待星熙带队回去营地后,星狩的身形突然出现,他露出又是欣慰又是失落的神情,捉着昏迷的蝠魔默默地离去了。 第六章御鬼之刃之一 晴天打雷! 空间出现裂缝,异界之门被强大的魔力给开启。 星狩由深邃之门中走出,通过异界之门时,身躯会感受到如同被撕裂的感觉,可是星狩脸上却没露出丝毫痛苦的神情。 这不是因为他已经习惯,只不过内心的痛远超过肉体的痛,如果肉体受罪能转移心中的伤,星狩很愿意多受点苦。 星狩用羽木笛进行魔法定位,开启异界之门来到友人备前附近。 由于距离相当远的缘故,穿过异界之门后并未见到备前,或许是方位有了小小的偏差,然而远距的小偏差,很可能让他远离目标数里之遥。 星狩来到一处热带林里头。 这个地方应该是耶佛大陆,却不再是星狩熟悉的地方,看到的植物系相当陌生,在广大的耶佛大陆,还有许多地方是星狩未曾听闻的,这里应该是其中一处。 空气中带有海水特有的味道,因此这里应该是距离海岸不远的地方,只不过林木密布视线不及远处,无法看到海岸。 星狩也不管太多,以侦测魔法直接寻找羽木笛的波动,朝着他的友人前进。 这时的星狩也不是急着要来帮助备前,只是惊觉自己的弟弟已经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一直以来的生活重心顿失,活着的目标一下子不见,让他不知如何自处。于是就想办法为自己找事情做,正好备前向他求助,便立即赶来。 星狩走在林间,旁边跟着一只蝠魔。 贝卡卡这只不知趣的蝠魔在星狩心情不佳、想要安静的时候,却又喋喋不休地说:“星狩大爷啊,您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小的看,这里也没什么珍奇异宝值得您猎取。 不如打道回府,在巫师之塔里还有人可以服侍,日子过得快活不是挺好的? “您可是奥森大师首徒,地位尊贵,干嘛为了一个小人物这个这种鬼地方?就算要出来散心,也要去十车城那种地方才配得上您……” 这只蝠魔可谓哪壶不开提那壶。巫师之塔现在正有奥森大师在看家,而费格德。奥森是星狩最厌恶、最不想见的人;十车城有艾凡娜在那,星狩虽然不讨厌艾凡娜,可是在碰到麻烦的事故之后,他变得不希望看到这位一度令他动心的女子。 贝卡卡一下子就提起两个禁忌,便遭星狩白眼。 蝠魔心中大慌。 要知道,蝠魔在贝特魔族中是战力最低下的恶魔,虽然有些鬼点子,可是在深渊魔域中常是其他恶魔拿来出气的对象。就算被召唤来人间,往往也是担任信差、小帮手 这类的工作,看人脸色做事与说话,向来是蝠魔的求生本能。 本来以为被大魔导师召唤,可以有个强力的靠山,岂知第一份工作就碰了钉子。 这位魔法师的狠劲是贝卡卡前所未见,才接触就弄得它半死不活。 更倒楣的是,召唤主的命令竟是要它跟在“残暴的” 星狩身边。贝卡卡想尽办法讨好这位暂时的“主人”,却接连碰壁,弄得它胆战心惊,害怕一个不好就要被打回深渊。 可是贝卡卡又是只闲不住的蝠魔,要它闭口不说话,就像要它的命似的,安静了没几分钟,它又想开口讨好星狩。 “我的大爷,您的情操实在叫小的无限景仰。一听到朋友有事,便不惜千里辛劳马上动身,您这为朋友用心的高贵行为,就像温暖春风,小的待在您身旁,就比同沐浴在春风之中……” 这只蝠魔说着违反贝特魔本性的话在恭维星狩,不过它说得真诚,好像真的被星狩感化似的。 这次星狩没给白眼,让它觉得拍对了马屁,更加朝着这个方向歌功颂德,说得它自己都陶醉其中,好像是因为星狩的德化感召才跟在他身旁,将伺候他当成是无比荣耀的工作。 正当蝠魔自我陶醉在谄媚的虚荣说辞中,星狩突然伸手将它的蝙蝠嘴抓住。 “噤声!” “呜呜呜……(我错了,不要杀我!)”蝠魔吓得魂飞魄散。 看到星狩面露杀机,蝠魔努力挣扎想要脱出,结果星狩的手竟如它所愿地松开。 贝卡卡吓得忘了自己背上那对翅膀的作用,连滚带爬向前跑,鼻子突然感到一阵湿凉,竟是涂黑的十字飞镖正好落在它的鼻尖,让它成为第一只长有分岔鼻的蝠魔。 “哇!刷人啦(杀人啦)!” 蝠魔吓得大叫,摀着受伤的鼻子连忙后退,几发菱形飞镖又落到它原本位置,慢个半秒,它的身上就要开好几洞了。 “饶了我吧,大爷!您好心体谅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行行好,别杀我啊!” 没骨气的恶魔不停磕头,却没得到半分回应。抬头一看,才发现星狩也遭到攻击,这回护盾术造出的魔法盾牌,又挡下几只飞镖往它头上掉来。 “我的妈呀!”贝卡卡见情况不对,马上施展它最拿手的魔法“隐身术”,将自己隐形,飞到树梢藏了起来。 攻击星狩的敌人不止一位,而且都是训练有术的好手。 他们不停地移动位置,偶尔可以见到与环境契合的人影闪过,却怎么也捕捉不到敌人的真实位置。 这些人身上穿不是绿色的迷彩装,就是棕色的迷彩服,全身上上下下都包得紧紧的,就只露出一对眼睛。深绿衣的就藏在地上的草堆里,棕衣之人则以大树干为掩护,还有躲在绿叶之中的青绿之人。 他们交互掩护,攻击之后马上离开原地。同时又有另一批人进行攻击,吸引注意,掩护同伴改变方位。使用的暗器虽然锐利,可都涂上深色的油漆,让暗器不会反光,在攻击时更难察觉。 一轮又一轮的攻击,杀得星狩越来越火,只防御不攻击,从来就不是星狩的作风,可是抓不到敌人的位置,就是想反击也无从反击起。 防御箭矢已经被消耗掉,光靠魔法盾牌又难以挡下四面八方的攻击,几轮的暗器打下来,星狩屈居下风,局面越加不利。 看到星狩似乎快要完蛋,贝卡卡兴起脚底抹油的念头。对它而言,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星狩要是死了,正好可以回奥森大师那复命,就算没死,等战斗过后再回来也是一样。识时务地策略性转进,才是聪明的做法。 才要张开翅膀,星狩的声音就在贝卡卡脑中响起。 “你想上哪!还不帮我看清楚敌人的位置!” “我……” “不找到敌人,我就先把你烤成蝙蝠干!” “是……是的!大爷!” 贝卡卡吓坏了,他发现星狩绝对是认真的。他的双手已经完成火球术的准备,要嘛就是轰敌人,再不然就是打蝙蝠了。 拥有心灵链结的能力,现在反成了蝙魔无处可逃的无形锁链,在星狩的淫威之下,蝠魔不但睁大眼睛在看,还运用天生的心灵应能力,寻找人脑活动的波动。 “在那!三点钟方向!” 贝卡卡发出念波通知,星狩将火球投出,却偏离了方位。 “我的大爷啊!你在搞什么!”蝠魔才绝望地传念,就听到人类的惨叫声。 数名敌人同时由草丛中跳出,武士刀由上而下如银瀑落地。 岂知星狩像后脑勺也长眼睛似的,并不回头,只将手往后伸,白丝就张出,将三位蒙面杀手给网住,也不管被蛛网术困住的人,星狩再念咒语向前施法。 朦胧的薄雾向前飘散淡去,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余下的敌人冷静地重组攻击,结果原本动作灵敏的人,竟像是在水中移动,温温吞吞地改变位置,将行踪暴露出来。 那一瞬看似无害的雾气,其实是“固化气体”作用的结果,这个魔法虽然不是真的将空气变成固体,可是却能让空气变得接近固体,让人在固化的气体中移动时,像是被丢入其中,要承受强大的阻力。 魔法的效力,在空气被加诸外力搅动之后就会消失,可是在这短短的间内,却能让动作迅速的人变得迟缓。 这大好的机会星狩怎会错过,法术连锁准备的魔法飞弹瞬齐出,一下子就打出快二十发的红色魔弹,所有现形的敌人,至少都被打上两发魔法飞弹。 “来自最漆黑的幽岳之境,由死亡而生,带来死亡的阴影……” 心情不佳的星狩趁胜追击,拿出了青天石,准备施展幽影之爪。 那些行迹败露之人一齐进攻,八个人排成直线冲向星狩。 这可不是有勇无谋的攻击,八个人动作一致,看似一个人,在逼近的期间虽然那样的整齐划一,可是在进入攻击范围之前,八个人就会瞬间分开,由八个方向进攻。 这时的攻击不但互相掩护,而且前面的人还充当后之人的盾牌,就算被打倒一两个人,余下的同伴也会帮牺牲者报仇。 名为“八荒阵”的攻击,是这群人的玉石俱焚的杀招之一,从来就没有人能在这个阵法全身而退。 星狩只冷笑一声,并不停下正在施展的幽影之爪,只是减缓施法,将绘制符文的双手抽出其一,快速地取出一张巫法牌。 绘有矮人王的牌释放魔法,力量重击的法术顿时释放,单纯的物理冲击力道打向“八荒阵”。第一个人像是被狂奔的群象给撞上了,整个人硬生生地被向后推开。 后方的人早就料想到这种情况,也有将前方的人当踏板,踩着同伴尸体前进的觉悟。 可是他们低估力量重击的威力,第一个人挨了那下,就成为攻击的炮弹打向第二人,要踩过他通过,成了妄想。 结果,一直线的战术反成致命的缺点,力量重击将他们一网打尽,就像骨牌效应一个撞上一个,八人全都落难,最后碰上树木而撞成一团,力量重击的物理冲击波又追上来,给予正击! 情势一下子逆转,贝卡卡飞下树梢,解除了隐身术,得意地翘起分岔的鼻子,叫嚣道:“就凭你们几个兔崽子,也想找我家大爷的麻烦,我看是瞎子走在断崖边,活腻啦!” 幽影之爪的法术这时也已经完成,星狩就以那三名被蛛网术粘住的人当目标,要叫幽影之爪吸干弹不得的三人的生命力。 “点子硬,不得留手全力拚了!”似是首领的人下达了指示,同时放出一枚红色的烟火传达讯息。 “少在那虚张声势了,要肯乖乖向我家大爷磕头赔罪,还有机会留下狗命,要不迟了……呃,对不起是小的僭越了……”贝卡卡被星狩冷眼一瞪,马上道歉闭嘴,不过心里却还十分得意,为它依附了一名强大魔法师而窃喜不已。 星狩却不像这只才踏入耶佛大陆不久的蝠魔那样见识浅薄。 如果星狩碰上的是半兽人,胆小的半兽人见苗头不对,早就各自逃命;如果是豺狼,也会虚晃几招马上撤离;食人魔虽然不知恐惧,打死不退,可是却只懂得发挥个体的强大力量,不知分工合作力量无穷的道理;就算是灰矮人,碰到这种情况,早失去理智,成为一大群拚命三郎,只要略施小计,有何惧哉。 这些人则不同。他们的打法不同一般,不像佛耶大陆上其他的种族那样自私自利、各自为政,显然是有组织、有系统的一群人。 他们不怕牺牲,又能团结合作,更重要的是不会因为一时的失败而心生退意,更没被星狩强横的实力给吓得胆怯。 这种敌人通常是守护村庄的战士,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往往是最难缠的对手,而这些人则是实力特别坚强的特级战士,若是平常,星狩碰到这种敌人,会找机会逃脱,避开不必要的战斗,可是现在的星狩心情不佳,正愁无处发泄,来了这些人,正好成为星狩的出气筒。 敌人们一个个走出来,不再利用环境掩护身形。 那些被火球击倒的树木压着的人,困在蛛网术中的人,还有被力量重击打伤的人,都发出了咕噜的低吼,目光跟着改变,化为凶猛野兽的眼神。 压在大树下的人竟然自己推开沉重的树干,后方的三人也用蛮力扯开蛛蜘网,就连受了重伤的八人也若无其事的站起。 他们的身躯似是胀大些许,扯开了头罩,变粗的胸膛,手臂好像快撑破衣物似的。露出来的脸孔不是人类的面孔,而是野兽的相貌。 “兽化人!真是稀奇……” 兽化人向来以惊人生命力著称于世,也难怪被力量重击这样的魔法打到,还能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可是,兽化人向来没有社会组织,更别提保持人样时还能存有人类的意志。寻常的兽化人向来是昼寝夜行,白天变回人样在睡觉,到了晚上化为半人半兽的模样出来活动。 在传说中曾出现维持理智的兽化人,可是也仅存于床边故事,现在却出现一大群团结合作、训练有素的兽化人。 “一、二……”星狩态度猖狂地数了起来。 “大爷……是兽化人耶,没……没问题吧?”来自深渊魔域的贝卡卡,也知道兽化人的可怕,开始后悔没继续躲着看风向。 “……十三、十四。十四只兽化人,这样够当我的对手了,其他的人不一起变身吗?可别错过机会才后悔。” 敌人越强,星狩的凶性也跟着被激发出来。要是这些兽化人是危险的野兽,那么星狩就是最可怕的魔王了。 单独一名魔法师要跟大量的兽化人打,是相当不利。 因为兽化人的再生能力极强,动作快,力气大,而且遭到打击后的疼痛,只会激起它们的兽性。 最大问题是,兽化人的毛皮还有一定程度的抗魔法性。 不过,一般的魔法师遇到兽化人,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法术还来不及完成就会遭到兽化人攻击,最后不是当场死亡,就是遭到感染,跟着也加入兽化人的行列。 “咕噜……” 狼头的、虎头的、还有豹头、狮头的兽化人流着口水慢慢逼近,它们慢慢散开,前后左右都有兽化人形成包围之势。在外围则有处于正常人类状态的敌人警戒围绕。 聪明的战斗方法应该是召唤帮手,并且拉开距离好争取施法时间。可是星狩这时可没这种心思,他要的痛快的战斗,要由激烈的战斗中找到自己生存的价值。 魔法师正规的战斗方式太“温和”,不适合他现在的心情。 于是他抽出长剑,并且暗中对自己施展了巨力术还有加速术。 “银之光,魔之力……”念着咒语,并在长剑上攦上银粉。星狩还准备了高等魔化武器要对付兽化人。 包围网并未完成,可是见到星狩在长剑上施加魔法,负责指挥的家伙不希望见到星狩准备完成,让它的同伴多增伤亡,便提早下达进攻的指示。 第一批进攻的是动作灵巧,速度极快的人狼。 兽化之后,它们的动作有了极大的改变,奔跑的方式换为四肢着地,就像野狼一样的快速奔驰。 人影才闪动,三只兽化人就已经出现星狩身旁。就如野兽般,它们用咬的,要用爪子刺入星狩身体。 咒语才要念完,星狩就遭到三只兽化人的攻击。狼牙咬住了他的脖子、胸口,背后也分别遭到利牙与锐爪的攻击。 “哇!大爷……”贝卡卡吓得爬到星狩头上,为自己的将来感到绝望。 可这时长剑却发出光芒,星狩若无其事地先挥一拳,将身前的人狼打飞,再挥动长剑划伤身后的家伙,最后掐住那只咬他脖子的狼人的脖子,用魔法强化后的怪力将它拎起。 这时候,星狩皮肤已经变成灰色的,站在那不动如山,有如盘石般的稳固。 意外术启动了石肤术,为星狩提供了绝佳的防护力。 人狼的牙虽利,却咬不透坚硬的石头。 人狼被掐得难过,带着利爪的手抓住星狩手臂,力道之大足以将铁条扯弯。星狩的手臂却像精钢般的稳固,人狼的抓打全不当一回事。 “这一剑是训诫你,好好的人不当,却跑去当笨狼的惩罚。” 说完,星狩就一剑穿人狼的肚子。抽出剑来,又补一剑说道。 “这剑则是警告你的愚蠢,这就是攻击我该付的代价。” 兽化人的毛皮本来是武器难伤,除了祝福的银制武器,就只有带有强大魔力的兵器,才能伤害它们。星狩用的只是普通的长剑,对魔法的接受度也不高,可是星狩施展了巨力术,辅以高等魔法武器的魔法,硬是将寻常的长剑变成对付兽化人的利器。 所谓无三不成礼,才捅二剑,星狩当然还不过瘾。剑光又没入穿出,在人狼身上留下三刀六洞的痕迹。 “最后这剑是因为你这张臭脸,还有身上的骚味有损我的品味,惹我不高兴的代价!” 被打退的人狼再次进攻,星狩将手上的人狼当武器扫开一只,再抛出把人狼丢至另一只人狼。 紧接着第二批敌人,四只人虎也杀来。 人虎的速度较人狼慢了几分,可是力气却大了数倍。 “力量的根源,由天,由地,由我意……” 这回星狩右手挥剑,左手绘起符文,抵抗兽化人的攻击又同时念咒施法。人狼,人虎合作无间,却也无法中断星狩施展法术。 不过敌人未尽全力,还有人豹,人狮与正常人在旁虎视眈眈。 怕死的蝠魔张开翅膀打算趁乱逃跑,哪知念头方兴,星狩严厉无情的声音又直接敲进它的脑袋。 “你给我乖乖待在我肩头,当我的眼睛,帮忙注意后方!” 星狩的命令差点没把蝠魔吓死。这战斗已经够激烈了,可是星狩还能一心多用,不但利用蝠魔心灵链结的异能侵入它的脑袋,还将自己的心思紧紧锁住,硬是将心灵的链结变成单向性的。 星狩这种可怕精神力量,逼得贝卡卡只有臣服的份。 久攻不下,敌方首领放出暗号,人豹与人狮同时动作。 人豹这种兽化人的力气不比人狼大多少,生命力也较差,可是速度却相当惊人,比人狼快了足有两倍。至于人狮则是较平均形的兽化人,整体战力也最强的。 三只人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进攻,挥爪划出真空的冲击波,身形却又紧跟在后。两只豹人怒吼之后左右进击,余下一只则悄悄地由后方袭击。 星狩却早有准备,透过蝠魔的眼睛,弥补了视觉死角攻击。 偷袭的人豹先遭法术重击,以高速撞击魔法冲击,就像两只全力奔驰的豹子迎面相撞,结果可想而知。 星狩的速度或许还远比不上人豹,不过他以逸待劳,看准人豹的攻击方向,再将长剑递出。这人豹就像自杀似的往长剑撞去。 最后一只人豹则撞上隐形的魔法盾,护盾术制造出来的盾牌被撞毁,也成功地挡下人豹。忍痛想再攻击的人豹看到星狩的鞋底,便飞了出去,眼冒金星脸上留有鞋印地躺下了。 “雷从雨,雨从云,云从风……”为了迎接群起而攻的敌人,星狩再次咏唱。 这回他准备的不再是中、下级的魔法,而是大范围、威力惊人的法术。 平常星狩很少在战斗中使用这类的魔法,并不代表他不会声势浩大的魔法。只不过用简单的魔法就能打倒敌人,何必浪费珍贵的宝石施用摆场面、壮声势的大形法术? 施展一个大形魔法的时间,够他完成数个简单的咒语,况且为了施展复杂的魔法,还要准备许多防御措施,以免法术施展时遭到干扰而前功尽弃。 优缺点一比较起来,那还不如多用几个简单又有效的法术,迅速地将敌人解决。 现在的情况则不一样,敌人又多又强,不用强大的法术一次解决,可是会没完没了的打下去。 于是星狩发狠,唱起雷之怒的咒语,要用这个大型法术将敌人扫尽。 人狮加入战局后,战况又变。所有的兽化人都以人狮的马首是瞻,人狼也好,力气极大的人虎,还是快如闪电的人豹,都配合着人狮攻击。这人狮就成了兽化人中的将军,积极进攻的同时,还指挥同伴协调攻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星狩还能挥动长剑,抵御攻击的同时,还不中断法术的施展。光靠附加了魔法的长剑,还有石肤术强化的表皮,已经无法阻止兽化人的攻击。 还好石肤术的作用让星狩的身体没有外伤,可是人虎、人狮的蛮力直接敲入体内,不是岩石化的皮肤可以阻挡的。 不停落在身上的虎爪、狮拳,星狩的身体变成了沙包,遭到连串的打击,这种身体上的疼痛,却只让星狩露出笑容。 这样还笑得出来,看在未兽化的敌人眼中,星狩不是可怕的狂人,就是变态的被虐待狂。 但对星狩而言,这些攻击就像在为他烦闷的心境制造出口,每挨一下,胸口的闷气也跟着被打掉一分。足以令人挫骨扬灰的重击,竟成了舒缓压力的按摩,这大概是兽化人们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魔力流过咒语渐渐成形,还有落在身上的疼痛形成双重的快感,叫人精神亢奋。 最后,雷之怒在兽化人狂风暴雨的攻击中,终于完成。 激雷由天而降,轰隆声响不绝于耳,雷似长枪刺入地面,将大地打得千疮百孔,近百道雷击在短短几秒内密集的落下,以星狩为中心向外扩张。 有如世界末日般的情景,兽化人被雷雨给吞没,方圆二十来米的区域内满目疮痍,除了星狩还好好地在站着之外,再也见不到任何完好的东西。 “哈哈哈!萤光之末,也敢与皓月争辉!你们这些笨狗呆猫,怎么可能会是我家大爷的对手!早听我的劝告伏首称臣不是很好。滋……呜……我的鼻子!” 贝卡卡得意的大吼大叫,好像星狩能打倒这群兽化人都是它的功劳,结果乐极生悲,过分激动之下,让它那受伤的鼻子又喷出血来。 蝠魔就算流血,还是不肯乖乖闭嘴,摀着鼻子又囫囵叫嚣道:“泥们这奇群,呜……会废仔这下鸡道泥害了吧!” 贝卡卡还没过完风光得意的瘾头,让它能够如此嚣张的星狩却单膝着地,脱力地跪下。 “耶!大爷……您别闹啦……这可玩笑可开不得,还有几只兔崽子没解决呢!您快站起来呀!” 蝠魔得意的神色一下子就垮掉,它飞到星狩眼前为他加油打气,结果却看到星狩的灰质肌肤粉化散去,脱去那层石肤秀出来的脸色,极为难看,嘴角还流着血。 “我的恶魔爷爷呀!喂,你们,可别乘人之危!有种的就冲着小爷……” 大声嚣叫之后,蝠魔已经成为星狩的命运共同体,剩余的蒙面人解决了星狩,也不可能放过它,是以贝卡卡才难得地演出护主记。可是它却没想到,这一嚷嚷,反而暴露星狩现在的处境。 幸存的几位蒙面人才在考虑要狙杀星狩,还是监视待援再行攻击。贝卡卡的叫声可代他们做下决定。 巨力术、加速术都是透支体力的魔法,再加上兽化人的猛攻为星狩添上许多内伤。雷之怒施展完成,不再需要全神贯注在法术的施展,累积的伤害就全部迸发。 余下的三位蒙面人小心地警戒靠近。 星狩用剑将自己撑起,瞄了瞄敌人。身体的不适令他的脚步浮动,可是在精神上,他却觉得舒坦多了。 “想取我的命吗?就凭你们还不够格!” 星狩的态度叫人无法忍受,明明就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是无比的嚣张猖獗。 蒙面人挥动武士刀,上前斩击。星狩横剑架挡,体力不支摇晃地退了两步,脚踏入被雷之怒翻起的焦土上,差点跌倒。 这一试探,更证明兽化人的牺牲不是白费。 三名蒙面人便急忙抢攻。 星狩然还能施法,可是在三人合作无间的攻击下,再也抽不出空挡施展较强的法术,只能用最简单的法术,接连使用几个魔法飞弹还有燃火之手,都无所建树,只有刻画在身体上的战斗记录又增加了。 在紧密的攻击下,星狩的小腿又被划了一刀,再加上地面被雷之怒打得乱七八糟,碎石泥沙还有树干都混在一起,高低起伏充满杂物,星狩吃痛又踏不稳,便向后跌倒,屁股重重地蹬了一下。 蒙面人哪会错过这种机会,刀顺势落下。 剑光却同时闪过,弹开大刀。 一把雪亮的长刀突然插入土中,像是警告蒙面人不得妄动。 “住手!” 警告的声音同响起,可是痛失同伴的蒙面人哪会收手,刀还是要砍下。 精准的十字飞镖飞射而来,不偏不倚地打在蒙面人手腕。 “可恶!是哪个叛徒敢偏袒这个入侵者!”褐衣的蒙面人气得大声吼叫。 “是我。”出声的是位包在黑衣中的男子,跟着他赶来的还有三十余人。 星狩纳闷地说道:“杀手黑血?” 这位曾与星狩合作过的杀手,语气严厉地说:“不准你伤害这个人。” 褐衣人怒道:“就算你是上忍,也不能违反戒律!而且他竟然打倒我近二十位手下,你要忠心的忍士白白牺牲吗?” 黑血却道:“很好,谢谢你帮忙测试了这位客人的实力。现在我要将人迎入村子。你们这组人的损失过重,就撤下巡守的工作,待人员补齐之前,可先休息。” “别太过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黑血抽回长刀,闪过刀光,褐衣人的面罩立即落下,立威之后他才说道:“你想以下犯上?他可是长老特邀的客人,是特别来协助备前大人的帮手。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第七章御鬼之刃之二 星狩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来到黑血的村子——雾隐村。 进到村子之后,看到的一切事物的风格,都与星狩以往见过的不同。房舍、服饰,就连语言都是星狩不熟悉的。 可是这个村子的规模真的很大,虽然比不上十车城还是古迷达港,可是这个地方是星狩在耶佛大陆行走多年来,首次见到人口超过五千的村落。 想来也是,竟然能用兽化人战士当村子外围的巡逻队,有如此坚强的战力,难怪有办法维持如此规模的村庄。 经黑血介绍,星狩才明白,他们是由东方的大陆移居至此,所以语言风俗都保留故国的传统。不过身为高等忍士,必须要学会耶佛大陆的通用语,所以在村子里是两种语言并用。 星狩对雾隐村的了解还是相当薄弱,黑血这位被称为“上忍”的杀手本就不多话,为了向星狩解释他村子的情况,才破例多说了几句话。 随他行动的人也都没多说半句话,那些人除了三、四名跟在星狩后方,其余的人,在黑血的一个手势之后,就全部隐入四周。 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他们是护送星狩回村,人却怎么也找不着。没有用魔法,只利用地貌地物与自身的服装来隐匿行迹。 雾隐村战士表现出来的纪律,比军队更加严谨。星狩自己估计了一下,要是在村外与他战斗的那三十人跟十车城的部队起冲突,至少可以打败百余名的十车城军队。不过这是在没算上守护神像参与战斗的情况下。 进到村子后,星狩发现这村子的人口结构相当特殊。 一般而言,在耶佛大陆的小村庄,很少可以见到老人,就算有也是以男性居多。这是因为男性的工作是战斗,虽然消耗得快,可是活过危险的年纪,老男人可以担起指导少年战斗技巧,传承经验。 而女性上了年纪,往往会在危险中被遗弃,这是非常现实且残酷的做法,当村庄遭到攻击,为了拖延时间,只好将没战力又没生产力的人,推出去当肉盾。 小孩是未来,要保留下来,年轻女子则是制造人口的重要资源。所以,当村子遭攻击要逃避时,第一个被遗弃的,就是年纪较长的女性,这也可以解读出耶佛大陆上女性的地位。 可是在雾隐村则不然。村子里成年的女性比男性多,老太婆也不少,老公公则成了稀有品种。而年轻一辈里的男女比例却又很平均。 黑血走在路上,像有风似的,一路走来,村民见到黑血,就马上恭恭敬敬地退到路旁,直到他通过之后才继续动作,而且村民的举止没有任何的不情愿,虽然退开让路时都低着头,夸张点的甚至当场采取跪姿,可是这些村人会偷偷地抬起头来看瞧,他们的眼神是无限地向往与钦佩。 黑血在这村子简直就是地位崇高的偶像。 耳力极佳的星狩,还可以听到少女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着自己有没有荣幸被黑血看上,或是计划着要将自己献给黑血。 最后到了一处像是庙宇的建筑之前,才靠近就听见金铁交击的声音,是备前正和两位穿着与黑血类似的男子战斗。 星狩见状就要出手相助,黑血阻道:“试身手,别干扰。” 这是在比试吗?战斗激烈危险的程度,不亚于仇人间的厮杀。 在这场战斗中,备前展现了他惊人的武艺,在两位全副武装的高手合作夹击下,还游刃有余,相当充裕的样子。 由这两位男子的装扮来看,应该是地位颇高的战士,不过两人联手还不是备前的对手,那么这个村子的实力,似乎没事前想象的强。或许只是靠兽化人在撑场面吧。 “雾炎上忍与隐叶上忍都还没拿出真功夫。”像是看穿星狩的想法,黑血再次开口。 深绿衣的上忍隐叶突然跳上旁边的树上,树木被他这么一震,叶子大量的落下。 “好个叶杀!”跟在黑血旁的一位中忍赞道。 叶子落下,风一刮,正好朝备前那飘去,而隐叶也乘风而下,身子好似融入落叶之中,身形似隐若现地藏在落叶之中。 这树叶吹来,备前原先不以为意。反正不就是树叶,重要的是别让树叶干扰,失去对手的踪影。可是他的衣袖竟然割裂了! 这漫天的树叶吹来,哪能分办哪片会伤人哪片不会,惊讶之余,备前的脸颊又被划伤。 “喝!逆空闪!” 英灵剑由下而上挥斩而出,使出逆空闪,以强劲的气压将落叶斩开,纷纷落叶如被切开的潮水分成两道,由他侧流过。 树叶隐身不成,隐叶放弃这轮攻击,随着被分开的落叶向旁跃开,手里剑同时发出,做为掩护。 雾炎跟着发动攻击,就见他双手握空拳放在嘴边,深吸口气,胸部如灌风青蛙般夸张地胀起,呼地吐气喷出烈焰! “啧!”备前疾退,手上的剑像风车般地快转,引动气流将炽焰吹开。 这哪是比武?分明是特技表演嘛!可是一招一式却又很难应付。 这时,隐叶又射出飞镖,不过这次射出的是细长的青竹状的飞镖,备前以剑拨开了几枚,其他的则钉在地上。 “再吃我一记火遁!” 雾炎再次“发火”,隐叶在后准备殂击,真是前有虎后有狼。备前只好再将英灵剑当飞车在耍,硬是将火焰吹开。可是火星掉在地上,竟将射在他脚边的竹镖引爆。 “呜,糟了……” 爆炸的威力不大,可夹带浓浓黑雾,不但将备前困在五里迷雾中,而且这烟雾还是加料的。黑胡椒、辣椒的粉未,呛得远远观战的星狩都打起喷嚏,那么置身其中的备前有多惨,就可想而知。 可是在黑雾中,隐叶竟飞出来,整个人撞到地上,勉强要站起,手弯成不自然的形状。 雾中激战声不绝于耳。黑雾渐散,备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是打喷嚏又是认真的打斗,看这情况,星狩也不知是该佩服他的毅力,还是不要忍着直接笑出来比较好。 雾炎用左手套着九寸长虎爪,右手则戴上铁手拳,并以虎爪与手里剑与备前缠斗。就兵器而言,备前的英灵剑比虎爪长上数倍,较为有利,可是雾炎不时射出十字镖、飞刀还有小型的火药,弄得备前有所顾忌,难以发挥实力。 退出战团的隐叶,忍着手臂骨折的疼痛,悄悄施术。 “舞藤术”就是类似魔法的“绳子戏法”,是操纵绳状物的伎俩,只不过隐叶用的不是魔法,操作的则是天然的树藤而非绳子。 藤蔓在隐叶的操弄下,像蛇般地滑走,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备前身旁。 两位上忍有着绝佳的默契,就在隐叶以舞藤术发动暗袭之时,雾炎也使出了绝招“焰牙虎啸”。 “焰牙虎啸”其实是两个招式的合体,以虎啸先夺声势,再以焰牙决胜。 这些绝技靠的都是体术与配合道具发展出来的忍术,其中不掺杂魔法的成分,可是用起来,威力不比中级的魔法弱。 雾炎之前施用火遁,就已经展现他那惊人的肺活量,如今他的胸膛又像灌气球一样地胀起来。左手的虎爪则冒出火焰。 虎啸风起!这啸声不仅如霹雳雷鸣,是夹火焰的强劲阵风。 风长火势,虎爪不再是虎爪,而是巨大龙牙般的火焰。威力无俦的攻击,这就是雾隐村上忍的实力。 备前的神色,却像沉浸在游戏中的孩子,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英灵剑发出灵光,也要施展高明的剑技,可是这剑却突然挥不动。 隐叶操弄的藤蔓缠住了剑身,这藤浸过特殊的药水,刀剑难伤不惧水火。备前想要挥剑,剑身后被往后拉去。 忍士的手段,堪称高明的兵法。失去武器的剑客,拿什么跟敌人对抗? 火焰烧来,备前陷入火海之中一片通红,被烈焰给吞没了。 这火焰其实也是用来当障眼法的迷雾。火焰虽然危险,却只是瞬间的高温,要将人在瞬间煮熟烫死,还力有未逮。可是野兽也好,人类也好,都带有对火焰的畏惧,这是种本能的反应,陷入火海中就容易惊慌失措。 而雾炎则后发先至冲入焰火之中,虎爪已经烧得烫红,这虎爪才是真正的杀招。 擅用火焰的雾炎比常人更能适应火焰,在烈火之中能保持理智,在火海中也勉强能够视物。他锁定备前的位置,看到依稀不清的人影,利爪不留情地刺入。 划破衣物,利爪穿过,耐火的布料碰上高热的虎爪也承受不住烧了起来。可是利爪只刺穿备前的衣服,却没碰到他的人。 雾炎刺穿的是挂在剑上的衣服。备前舍去重要的英灵剑,将剑插在地上,挂上外衣做为诱饵。 “金蝉脱壳!”发现不对劲的雾炎及时反应,立刻翻滚离开原地。 备前果然由空中落下踢向雾炎,可惜差了半秒。 虎爪又细又长散热很快,用药物烧成火红的时间无法维持太久,况且让合金猝热很容变质,烧太久的话,也会让虎爪失去原有威力。是以用了这一招,不是要尽速决胜,就该准备更换武器。 剑士弃剑,当然只是权宜之计,在烈火灼烧之下,隐叶操控的树藤多少受到影响,无法再牢牢地绑住英灵剑。 雾炎认定备前下一个动作必是取回宝剑,于是利用这点射出飞镖,同时递出虎爪。 飞镖落空。备前没打算取剑! 雾炎失算,虎爪加上手里剑,都是利于近身搏击的武器,加上近身搏斗是他的专长,小小的失算又如何,备前就在他身旁了,还怕没机会发挥实力? 架、曲、折、抛,四式一体。雾炎只觉得手吃痛,身子就飞了出去。想要控制自己的身躯安全落地,又惊觉半边的身体竟然麻痹了。就算他的体术再好,身体有一半不受控制,又怎么能安全着地? 雾炎被抛出火雾,火焰也跟着散去,备前袒胸露背地昂然而立。 他这才抽出英灵剑,随手一挥,剑出灵光割断藤蔓,拱手谦道:“承让了。” 雾隐村以简单的酒菜款待客人。 村中长老还有四位上忍黑血、雾音、雾炎与隐叶同在席上。 “黑血说你有真忍的实力,我本来还不相信呢,现在看来,你确实有接近真忍的实力。”雾炎豪爽地称赞备前。 “是在下僭越了,其实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这位朋友就是你提到的魔法师吗?不知实力如何。 若是没有超越上忍的实力,恐怕只会白白送死。“被打败的隐叶对星狩抱有警戒之心,不大友善。 “我的实力,你想试试吗?不过打败少一只胳臂的人,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星狩狂傲地应着。 四位上忍中唯一的女性雾音道:“魔法师的能力不在搏斗,要到那个地方确实需要魔法的协助。忍士与魔法师的作用不同,也没什么好比的。” 雾音虽是在排解隐叶的敌意,不过言下之意却是说,星狩是要靠人保护的魔法师,当然打不过隐叶。 “星狩在入村时与守卫起了点冲突,他自己一人解决了十来名兽化的下忍。”黑血道。 此言一出,长老与其他三名上忍看星狩的眼神全变了。 在雾隐村中,男子若不学特殊的技艺,比方打铁、诗歌、兵法,就得成为忍士。而那些特殊技艺的名额不足人口的两成,也就是说有八成的男子,都要成为具有战力的忍士。 忍士的阶级分为初忍、下忍、中忍、上忍与真忍。 走向忍士之道的男子,在十八岁前不能通过成为初忍,二十一岁无法晋升下忍,二十五岁不能成为中忍,就得接受兽化的待遇,成为兽化人提升实力。 虽然成为兽化人之后体力、速度、力气都会大幅提升,战力狂飙,可是它们身体再也不是属于人类的身体,无法再学习更深奥的体术与忍术。 不过就算是上忍,也无法同时应付十来位兽化的下忍。星狩一人打倒十几名兽化人,算是将场上的上忍全比下去了。 “那么备前,你找我来是为何事?” 备前道:“当然是要借重你的魔法啦。” 星狩在村外遭到莫名其妙的攻击,被打了一顿,虽然他是故意讨打,也将村外的守卫杀死,可是心头一股怨气可还没消。 “借用我的力量?何必,这些人的杂耍已经不下于我的魔法,还有什么事办不到的?” 星狩这话说的无礼,雾隐村人不高兴的神情马上写在脸上。 “话不是这么说。忍术与魔法靠的是不同来源的力量,雾隐村的忍术虽是妙用无穷,可是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况且需要你帮忙的人是我。” “喔,愿闻其详。” 备前道:“你也知道,我来耶佛大陆是为了找回一件失物,而那个东西就在这附近,前往该处的路有点难走。” “怎么难走法?” 备前语气轻松的说:“不过就是要通过一处毒雾森林,然后进入火山洞穴,通过炎热的通道,来到岩浆池,东西就在岩浆池中央。” 星狩挖苦道:“还真是郊游的好路线啊。” “是啊,毒雾森林的瘴气并不可怕,雾隐村有特制的口罩,只要戴上,就只须担心林中的食人植物与毒虫、魔兽。 “火山洞穴只是热了点,体力好,在里头走上一两个几小时,还不至于会晕倒。不过有可怕的”鬼“在守护那个东西。而且那把剑又落在岩浆池中间,我又不会飞,到了那里,恐怕只能望物兴叹。” 星狩想了想才说:“我可以施展防护火焰、霜之气息免去炙热之苦,到了那也可以用飘浮术抑或是施法直接取走岩浆池里的东西,可是鬼魂这种东西不好应付。你应该知道亡灵法术是我的弱项。” 备前道:“这你可以放心,所谓的”鬼“不是指亡灵生物,而是指下层界的一种怪物。不过,它们危险的程度,绝对不亚于最凶恶的死灵。” “似乎很有趣呢。” “是吧,肯定会是很精采的冒险!” “那就算我一份好了。”星狩一口答应,接着问道:“不过,我很好奇,黑血你们怎么会想协助备前?” 村子的长老还有雾音、雾炎以及隐叶都没应话,然后长老正要推出一番说词,黑血坦然说道:“这是因为备前的目的,与我们利害一致。” 四对目光同时飘向黑血,眼尖的星狩马上察觉他们原想加以隐暪,不过黑血曾与星狩共事,深知他的个性,若是有所隐暪,反而会让星狩有所顾虑心生不满,与其因欺暪而遭星狩严厉报复,不如事先将事情说清楚,反正也不可能暪得过星狩,了解状况的备前,迟早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 既然如此,不如由雾隐村将事情摊开来说,才能表现出他们的诚意。 “火池中的那把剑非常危险,不时会叫出”鬼“来。 村子饱受威胁。若能由备前将之带走,我等不胜欢喜,自是大力相助。“ “就这样?我没记错的话,备前想取回的,是西方神恩大陆里骑士联合的国宝。骑士联合可是神恩大陆里数一数二的强国,他们的国宝失窃,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附近?”星狩语气尖锐地问。 备前却道:“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我敢保证偷走那把剑的人,绝不是还活在雾隐村里的任何一个,毕竟那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拿走那把剑的人一定非常后悔,因为那把剑与其说是受到骑士联合严密保护的国宝,倒不如说是骑士联合在看管一件非常危险的物品。” “非常危险的物品?” 长老道:“是的。那把剑,我们原本是将它供奉在神堂之前,可是它的魔性实在太可怕了,我们才派出意志最坚定的真忍将它带到火山口,然后将它抛下火山,可是……” 星狩接着说道:“它具有自有保护的力量,连岩浆都无法摧毁它。” “是的。那把剑还唤来了可怕的鬼,保护着它。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群鬼跑出来,所经之处不留活口,杀戮会持续到鬼众被消灭殆尽为止。” “既然如此,你们大可迁村。凭你们的实力,在任何地方都可立足,何必与恶为邻?” 长老道:“这……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才这安身立命,怎么可以抛弃家园。” “你们还真念旧啊。算了,反正我来这里,是要帮助备前,就顺道帮你们除去恶邻好了。”星狩明白雾隐村不肯离开这,绝不会是因为要固守家园。 这些人分明就是由其他大陆移居至此,看他们的长相,与备前有几分神似。 而备前的父亲,则是由东方逃往神恩大陆之人的后裔,这些人八成也是像备前的祖先一样,是由东方的国家逃来此地。 既然已经是失根的浮萍,那么为了生存,就该选择更好的环境,岂有死守险地之理?他们不想说破,星狩也不打算多问。 反正星狩只打算帮备前取回东西,必要时,拿到东西就开启异界之门逃之夭夭,将麻烦留给雾隐村也无所谓。 晚上,星狩被带到上忍用的房间。 所谓上忍用的房间,其实也没比较豪华,只是空间较大,房内并无精美的装潢、也没有仆从服侍。 星狩原以为,因为他在酒宴得罪那些上忍,才被如此对待。可是当他使用巫师之眼窥视村中其他的房舍后,发现上忍与一般人的房子还真的没两样。 然后,星狩又想到长老招待的那餐,其实一点也不豪华,这里的上位者与下位者吃的、用的并无太大的区别。 真有什么不一样,就是受人尊重的程度,而这种敬重的态度则是出自内心,并非在表面上装模作样,口服心不服的应付了事。 现在想起来,星狩才觉得,这里的当权者与十车城的贵族,实在差太多了。 “帮帮这些努力生存的人,其实也无所谓……”脑中浮现这种想法,星狩吓了一大跳。 “我是被艾凡娜给洗脑了吗?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星狩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如果是父亲那样伟大的魔法师,一定会义不容辞地协助有困难的人吧…… “咳!大爷……”贝卡卡突然由背袋中冒出来,打断星狩的思绪。 看到贝卡卡,星狩才想起他要求蝠魔藏在行李中,别叫人瞧见了。 再怎么说,贝特魔也是公认的邪恶生物,是带来混乱与杀戮的凶星。星狩不希望被人误会他收只贝特魔当宠物,不过他并不是怕被人当成危险可怕的魔法师,只是纯粹想图个耳根清静罢了。 “怎么了?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别出来。” 贝卡卡委屈地说:“大爷您真的要去冒险吗?” “当然。” 蝠魔面有难色的说:“我感应到有非常危险的生物耶。” 星狩不屑地应道:“能有多危险?我连佛雷的心脏都敢挖出来了,还有什么会比招惹佛雷更危险的吗?” “佛雷的心脏!天啊!是西卡莫拉尔大老爷吗?” “你认识他?” “小的哪有这天大的荣幸,况且我与西卡莫拉尔又不同界层。我只是辗转听来的。原来大爷就是在人界斩杀西卡莫拉尔大老爷的超级大法师啊!” “嗯。”星狩不否认也不承认,贝卡卡的说法虽不正确但也不能说不对,就让它这么想,可以减去许多麻烦,也不错。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完成这丰功伟业,实在叫小的对您敬仰无比,对您的敬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 星狩不喜人家拍马屁,露出不悦的神情,可是贝卡卡还是尽它最大的努力,用尽世上所有阿谀奉承的夸张语话。 正当星狩被吵得不耐烦时,备前来找他了。 “啪!”就像当初星狩掐住贝卡卡那样,备前也掐住蝠魔的嘴巴。 他很有经验的说:“要让大嘴巴住口,就不用对他客气。” “哈,说的也是。” “我有正经事要与星狩讨论,你要是敢插嘴,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得话。” “你未免太嚣张了,我可是大魔法师星狩大爷的人,你敢这么……呜……” 才被备前放开,贝卡卡的嘴巴又被星狩给掐住,然后扔到一旁。 “你知道我要去取回的东西是什么吗?” “愿闻其详。” 备前缓缓道:“那是把名为”鬼奴“的剑。” “鬼奴?好怪的名字。” “是的,那把剑其实是一个时空通道,是连接鬼界的门扉。” 星狩露出非常有兴趣的神情问道:“这么说,它是把非常强大的魔法武器?” “算是吧。不过使用鬼奴的人中,有九个九都被鬼给吞噬了。 “那是一把极度危险的魔剑,当有人碰触它时,也等于开启通往鬼界的大门。不过必须要持剑的人有意愿,鬼界的鬼才能走过异界之门来到我们的世界。而被召唤来的鬼,不见得会听从持剑者的命令,当持剑者的精神力不够坚强时,唤来的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召唤者生吞活剥。” 星狩笑道:“这也没什么,绝大多数的召唤法术不都是这样?” 备前摇摇头说道:“不一样。鬼界的鬼会直接侵蚀人心,由人性中脆弱的地方着手,改变一个人,进而占据持剑者,将人变成鬼。然后在人被鬼取代的那一刻,鬼可以透过被支配的人进行召唤,让他在鬼界的同伴来到我们的世界。 “雾隐村每隔一段时间会被鬼给侵袭,就是有人碰到了魔剑鬼奴的结果。世上没有人能操控那把剑,就算有也只是一时的。这把剑名为鬼奴,原意是希望御鬼为奴,实际上却是让人成为鬼之奴。” “哈,我知道了,我不会去碰那把剑的,不过你要怎么把剑拿回去?” 备前道:“我有办法可以暂时封住那把剑。不过我主要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还有什么事?” 备前道:“依我猜测,守护魔剑鬼奴的鬼,都是企图向鬼奴挑战的雾隐村忍士变成的。你今天也看到上忍的实力。而变成鬼的上忍,力量至少加强十倍,而且对魔法有非常强大的抵抗力。你没必要陪我去冒这个险。我只希望你能在火山道的入口,帮忙施展防护法术就可以了。要是我没出来的话,请你通知穆睿老师。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星狩笑道:“既然来了,你居然要我错过最有趣的部分。” “别忘了,你还有一位弟弟需要照顾。” 提到星熙,星狩一阵心痛,反而笑道:“放心,在这大陆上打滚,那一次不是置死生于度外。况且合则两利,分则俱险。” “但是……” 星狩故意扳起了脸,说道:“再反对就不是朋友了!” “这……好吧。” 送走了备前,星狩才想就寝,警戒结界又发出警告声。 星狩不耐烦地又爬起来。才想用魔法召来光线,来人却已经进来,魔法照亮了房间,扑往星狩的人大吃一惊地跳了起来。 星狩惊讶的程度不亚于来人。怎么来的是雾隐村地位不低的上忍雾音,而且还半裸着! 第八章御鬼之刃之三 房间里衣衫不整的一男一女,站在塌塌米上四目对望。 雾音都忘了自己上身裸露,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星狩。 “搞什么啊?我还以为是刺客……”星狩手上拿着附有麻痹魔法的匕首,也是瞪大了眼盯着雾音。 要不是雾音反应快,在星狩施用魔法时立即抽身,这时,她身上就要多一个窟窿,倒在地上抽搐。 “那么危险的东西,先收起来嘛。” 太危险了,上忍的动作不是魔法师比得上的,白天耗光了意外术还没重新施法,这时要保护自己当然得靠魔法武器,这匕首怎么可以收起来。 “你来这干什么!”星狩语气不善的问了。 雾音哀怨地说道:“你也太不解风情了。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来这想干什么吗?” 交谈之中,星狩已经暗中施展侦测金属的魔法,确忍她身上没带金属类的武器,不过像她这种人物,身躯四肢就是非常危险的凶器,丝毫不大得意。 只是雾音说得如此露骨,星狩又不是呆子,怎么可能还会不明白她要来做什么。 可是她有什么目的?难不成这是雾隐村的风俗,用这种方式来招待客人? 如果是派个寻常的村女还有可能,雾音可是村中的重要人物之一,怎么可能会被派来做这种事。 “你不喜欢我吗?还是觉得我长得不漂亮,我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呢!” 雾音的身材确实很好,成为上忍的训练,让她身上没有丝毫的赘肉,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充满光泽与生命力的美感。露出来的那对椒乳傲人地挺立。说不动心当然是骗人。 “你有什么目的?” “您这么说,不是太伤人了吗?” 女人果然是千变万化的生物。雾音在白天时还是英姿凛凛,颇有大将之风的人物,到了现在又变成娇滴滴的可爱少女。 “人家就是喜欢你啊。” “妳……” 柔软的嘴唇封住还想问话的星狩,水漾般的乳房也贴到他的胸膛。 这个村子的女性都像蝶凰那么主动吗? 不过这也不错,自动送上门的点心,不吃白不吃。 星狩回应了雾音迷情的吻,手朝她那充满弹性的身躯开始摸索。 雾音的手像施了魔法,不停触动星狩身上的神经,施力或重或轻,有时用揉的,有时仅是轻轻滑过,那张唇还有湿软的舌头在星狩的双唇、耳根、脖子、胸膛上游移。 而她的表情充满挑逗。 这女人的媚术不比蝶凰差!不过艾凡娜给人感觉比较温暖且真心……艾凡娜……她现在会在做什么?我怎么会跟这个像蝶凰的女人搭上了? 蝶凰?艾凡娜! 心头一惊,星狩粗鲁地将雾音推开,身体被挑起的欲火全消。 “太危险了,无故献殷勤,绝无好心!” “你怎么了?”雾音又靠上来。 匕首,魔法的光芒阻止雾音的靠近。 “说清楚,天下没白吃的午餐。”星狩冷冷地说。 雾音楞了一下,惊讶地看着星狩,好像在看珍奇异宝似的。 “哈,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到了这种地步还能及时收手,你的自制力真是非同凡响。” “别岔开话题了。” “不对!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会放弃这种享受,除非是性无能!”雾音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什么……”这么露骨的说法,让星狩楞住了。 雾音爬向星狩,大方地伸出手来,完全不理会星狩手上的匕首,与蓄势待发的魔法,玉手就他的下半身探去。 胯间壮举。 “呼……还好……”才松了口气,马上又变脸吼道: “太过分了,好端端的男人,怎么可以拒绝身材姣好,五官明媚,胸丰臀美,玉脂凝肤的美少女呢!” 好惊人的气势!不过哪有人这样夸奖自己的……虽然她说的也不算夸张。 星狩装成很酷的模样说道:“不是的,我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孩。” “喔……既然如此,夜还很长,我们慢慢培养情绪,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雾音喜孜孜地说。 星狩再次眨眼,魔法师的训练,让他很快地恢复冷静,排除男性的本能冲动。 “先等一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同你享受鱼水之欢,难道你不喜欢干这档事吗?” “……是不会讨厌。”星狩老实的回答。 “那不就得了。” 雾音又把身子靠过去,一对丰满的乳房,像水球似地在星狩身上磨蹭着。 “不对!不对,雾音小姐你没搞错吧?我们今天不才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找上我?” 雾音笑了笑说道:“还会有什么缘故,因为我想生下你的孩子啊。” “咳!”星狩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噎着。 太荒谬了,星狩骂道:“你当我是种马啊!还有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只是在延续生命的重要行为!能生下优秀的后代,是女子的重要工作,而我又是村中最具战力的十一位上忍之一,当然是把自己当成宝物在 看待啦。村子多少人希望能跟我生孩子呢!“雾音反客为主地训起星狩。 星狩又气又好笑地说:“那你干嘛找上我!” “当然是看好你啊。” 星狩暗自摇头,心道:“看好我的种?雾隐村不但在建筑、食物、穿着上,与耶佛大陆大异其趣,就连思想也是乱七八糟的……还是快点帮备前把那把叫鬼奴的魔剑取走,快点离开比较安全。” 雾音看到星狩一脸无法置信的模样,才很无奈地解释:“我已经是上忍了。全村中就只有我一个女孩是上忍,而且十九岁就已经成为上忍了。多加锻炼再进一阶成为真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这么一来,我生的孩子怎么超越我呢?除非他有别的更伟大的成就。” 星狩嘟嚷道:“那关我什么事。” “嗯,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们是忍士之村,以侍奉君主,为有能之人完成霸业,守护社稷为使命。可是我们奉守的君主已经败亡了。原本还带着少主远渡重洋,结果在这大陆的外海遭到不测。只有少数的精英游上岸来,也没能保住君主的血脉。所以村子一直在寻找有能之人。” “那还是不关我的事啊。”星狩又嚷了一声。 雾音道:“不!当然关你的事。上代的长老作了许诺,能持鬼奴而不异化之人,即奉为主。你不是要与备前去取回魔剑。那么你很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君主。现在就为你生下孩子,不就将君主的血统保留下来?这不就是对村子最大的贡献了?” “等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况且要拿剑的人是备前,不是我。” 雾音直接了当的说:“备前那个人不行。” 星狩不悦地说:“妳太看不起人了吧。” 雾音分析道:“这是事实。我不否认他是位很强的剑客,可是他没有霸气,目光也太清澈,其资质只有成为侠客、光明磊落的英雄的份。要当君主,他的心中缺乏野心,况且这里是耶佛大陆,他的行事风格过于正直善良,无法将村子带向”光明“的未来。” 星狩苦笑道:“你这算褒还是贬?” 雾音笑道:“他是那种可以当朋友,而不是当君主的人。” 星狩感叹道:“他确实是个朋友。” “而你就不一样了。”雾音继续分析:“你的眼中充满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心中有股怒气。要消除这股怒气,就只有站出来改变世界的现况,也就是对耶佛大陆发起革命。而我愿意赌你一把。” 星狩又眨了眨眼,暗道:“这丫头是脑袋烧坏了吗? 没错,我是对现况很不满,可是对耶佛大陆发起革命?当我是天上的诸神啊?再怎样我不过是个魔法师。这女的是喜欢作梦、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吗?“ 雾音又鼓吹道:“你心中无处可泄的怒火如果化为野心,便成为推动革命的动力,将有机会为耶佛大陆吹起全新的风潮。而雾隐村即可乘风而起。 “我问过黑血了,你这名魔法师头脑够冷静,行事够狠毒,做事不拖泥带水。不过该守信诺时,也会守信诺;遇到不必讲道理的人,也不会多费力气白费口舌。这样的人最适合当君主了。” “你太抬举我了。你说的事情,哈,我连想都没想过。”星狩自嘲地说。 “所谓的魔法师,不就是创造奇迹之人吗?”雾音又把美丽的胸部靠过来。 这种诱惑实在叫人受不了,星狩只好又说道:“我纯粹是受备前之邀,来帮他罢了。事情办完就拍拍屁股走人。这样也无所谓?” 雾音超大方地说:“无所谓,一时之间你可能没这心思。不过只要现状不改,你心中的火就会越烧越旺。届时你想做些什么,就会需要雾隐村的力量。而且啊,就算最后你还是没遵照你内心的声音发动革命,我也可以生下一位带有魔法师血统的孩子。 “如果我跟优秀的忍士生孩子,那么我的孩子再有成就,也只不过能跟我一样,最高的成就只是成为真忍。可是成为村子的第一位魔法师,这就比真忍更尊贵。 “再怎么说,雾隐村这百年来出现过近十位真忍,可是魔法师的数量可是挂零呢!” 星狩哑然失笑道:“还说不是把我当种马……” “都说清楚了,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雾音又主动出击。 本来星狩对这种事情从不排斥的,可是这回却是兴致索然,毫无性趣。 “算了,算了,我不想让你我后悔。” 雾音竟道:“别担心养孩子的事情,雾隐村自有专人照顾,不用你负担半点责任。而我生完孩子,也要继续尽我上忍的义务,反正都要花一年的时间为村子增加人口,女性能自己选择对象,是中忍以上的忍士才有的特权!” 星狩实在受不了了:“够了,够了!停下来!” “你不满意我吗?人家可是练过的!虽然是第一次,可是……”说着说着,雾音脸都红了。 她竟然会脸红,还以为她是豪放女。可是…… 星狩心中出现艾凡娜的影子就挥之不去,脑海中好像看到艾凡娜责备骂人发火的表情,再诱人的女性都没胃口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什么!” 惊讶的不只是雾音,星狩也觉得自己说的是什么烂借口,一定是知道亲爱的弟弟已经长大可以独立,不再需要他的保护,受到的冲击过大,才会如此失常。一定是这样的! “哈哈哈……”雾音突然狂笑。 “妳……” 雾音像哥们似的拍拍星狩的胳膀,笑得眼泪都挤出眼眶了:“男人竟会用这种理由……太好笑了……” 星狩在这句话之前,也未曾有过这种想法。这下子面子挂不住,只好硬撑着说道:“怎么?不行吗?难道你不觉得两情相悦,这档事才做得圆满美好吗?” 雾音止住了笑,乌溜溜的双眼转着转着,在星狩身上移来移去。 “好理想化的观念,不过我喜欢。好吧,就算你欠我一发。等你觉得有点喜欢我时,再还我好了。” 星狩哭笑不得的说:“谢谢你的通融……” 雾音穿好衣服,道:“好可惜,强押你办事总是不好……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嗯。” “啾!”离去之时,雾音不忘一吻。这时的神情有如情窦初开的少女,充满韵味,非是艳丽却更能引动心弦。 星狩摸摸脸颊上余温,感觉像是作了一场奇怪的梦…… “大爷呀!太可惜了,我觉得你可以就这么接受雾隐村嘛,像你这么伟大的魔法师,收群兽化人当跑腿的不是很好吗?” “你给我住嘴!” “啪!” 才由背包中冒出来的贝卡卡,这回真的被绳子绑住那尖尖的蝙蝠嘴,再塞回背包中。 次日,星狩一如往常起了大早。将用掉的意外术又重新施法备用后,就又觉得有点疲困。前日激战劳累尚未恢复,前夜又被雾音一闹害他没睡好,才施了几个意外术,就觉得精神不济,于是盘坐冥思,排除杂念恢复精神。 这天早上,长老又为他引见了雾牙、赤血与风影三位上忍。 用过早餐,他们便在神庙里讨论收回魔剑鬼奴的行动方针,这件事关系到雾隐村的将来,他们自然是鼎力协助。 一口气就派出三个忍队,做为保护星狩与备前通过毒雾森林的护卫。 至于进入火山道的成员则采精英化。就由雾音与赤血协同备前与星狩进入火山洞穴,尽量以不惊动守护魔剑之鬼为方针,偷偷地取回魔剑。 而火山洞穴的出入口,责由黑血带领三个忍队镇守。 一旦星狩等人脱出,马上用优势的兵力,将追来的鬼给解决。 计划相当简单,执行的人却非常用心。光是挑选忍队的成员就花上许多时间。 太弱的人员无法与鬼对抗,只会徒增伤亡,血缘中带有曾挑战魔剑鬼奴失败的近亲也不行,怕他们见到魔剑,会再起挑仇恨之意而节外生枝。 这事由隐退的真忍,雾忍村的长老一手筹画,在接到黑血的传书后,长老就借故将血影、雾雷、隐刃、隐智四位上忍调出去执行任务。因为这些人都抱有支配魔剑鬼奴、召来鬼界群鬼、杀回故土自立为王的雄心壮志。 长老很清楚现实的情况。他们侍奉的君主已经不在了。就算在,以武力杀回故乡,在大义上也站不住脚。况且几代真忍向鬼奴挑战的结果,都是化为凶残恶鬼带来灾祸,那把魔剑绝非人类所能控制,当初潜入神恩大陆偷取魔剑,根本就是错误的开始。 现在该是修正错误的时候了。 为了挑选人员,整理装备出发的时间,订在次日早晨。 星狩向雾炎询问毒雾森林,火山洞穴的状况,还有鬼的特征后,大致明白他该准备的法术。由于法术连锁有时效性,太早准备会让魔法的效力降低甚至消失,现在施用只是浪费施法材料。 至于短咒的准备,虽然不用先付出材料,可是魔力的固定时间比法术连锁还短。因此准备魔法的工作,最适当的时机是出发之前。 所以,星狩现在也就没事可干了。 星狩坐在神庙的外走廊上,悠闲自在的休息。眼睛无聊地四处飘,看着村民劳动的同时,经过村人也好奇的偷看他。 这里的人多半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珠,五官的轮廓较淡。待在村里劳动的人口几乎都是女性,至于年长的男子几乎都穿着忍士的衣服,随时全副武装,甚至还带着头罩。 感觉上这个村子并不富裕,不过那些忍士用的装备却是不错。 在耶佛大陆上,寻常村子的铁器很少是专门拿来当武器的,在设计上往往是一物多用,平常可以做为农具,碰到魔物时则变为武器。 不过雾隐村对使用的兵器似乎特别尊重,农具就是农具,兵器就是兵器,两者绝不混为一谈,这也许是他们由故乡带来的传统。 在神庙里除了供奉看不出是什么神祇的神像外,也供奉着长刀。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他们对武器的尊重,同时也表现出雾隐村对武艺的重视。 村中妇女的工作虽然辛苦,可是她们脸上带有笑容。 这跟十车城外围的居民完全不一样,在这里可以感受到整个村子的向心力,还有齐心努力的希望。 这个村子给人感觉还不错,可惜一想到雾音,星狩就有种头痛的感觉。 魔力的波动! 这里应该没别的魔法师才对,雾隐村的忍术虽然神奇,却非魔法,那只是特殊的体术配合忍具造成的效果,与魔法并无相关。 星狩瞇起眼睛,用心感受。 有点像召唤术的魔力波动,却又不一样。 突然间,在神庙前的广场,凭空出现匕首的锋刃。要不是星狩专心注意魔力波动的来源,再加上日好天晴阳光普照,锐利的刃锋反射阳光,短小匕首的锐锋是很难注意到的。 匕首由上而下划出一条线来,空间像张布幔被划出一道伤口。 接着有双手伸出来,将空间扳开,还真的像是将划出一道口子的布幔,左右张开的样子,然后一张俊俏的脸钻出来左右看一看,先是上半身,右脚接着跨出来。 那不是就穆睿! 就在他正打算将另一只脚也跨过空间的裂缝时,许许多多的武器瞄准了他。 雾隐村的妇女们身手亦是矫健非常,她们看到奇怪的影像时,不过楞了半秒就马上动作。 稚刀、太刀、手里剑、竹枪,十余位妇女手持长短兵器将穆睿包围,他身上所有的要害全被兵器抵住。较外围的女孩也拿着竹镖,飞刀,架起弓箭瞄准穆睿。 好个全民皆兵的雾隐村! 穆睿受到“盛大”的欢迎,身子就僵在那,进退维谷。 想不到那把界域匕首还有这种穿越空间功能!不过很显然,穆睿用错地方了。 “哈哈哈……”星狩狂笑。 穆睿绷着脸,很辛苦地维持他俊美的笑容,说道:“星狩……别光笑,快想办法救我啊!” “哈,你不是很有办法吗?尤其是对美女。如果能死在美女群中,这对你而言,不是生命最佳的终点站?”星狩边笑边说。 “这个……受到众美女的欢迎是小生的荣幸,可是刀剑无眼,这种欢迎也太热情了点……” 星狩开玩笑地说:“嗯,这么受欢迎,真不容易啊。 我之前还以为你只是在吹嘘自己的丰功伟业,看到你现在的状况,我才明白你之前的自夸还太含蓄了。“ “说的好。没办法,这是身为梦想与爱的传播者身负的重担吶。”穆睿被刀剑抵着还不改本性,与星狩唱起了双簧。 可惜雾隐村的警戒系统相当完善,没一会儿,几位中忍与受了点伤的雾炎就赶来了。 雾炎看到半个人出现在广场上,眼睛睁得斗大,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突然出现!”回答的妇女在用词上考虑了一下,好像不打算将穆睿当人看待。 “擅闯本村,你有何意图!”雾炎当场审问起这个半人“。 “我是来找人的。”穆睿镇静地回答。 雾炎仔细研究,还用长刀在穆睿的上半身与单脚间划了几下,确认这不是某种隐身术的效果后,才道:“找人?本村绝对不会有你这种怪物的朋友。” “有啦有啦!不然你可以问星狩,他就在旁边。”穆睿信誓旦旦地说。 “星狩先生……”雾炎投以疑问的眼光,心想所谓魔法师,就是奇怪人物的集团吗? “不是我。”星狩急忙撇清关系,答道:“他要找的人是备前。毕竟他是备前的老师,备前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他会前来关心,也是人之常情。” 穆睿很小心地点头。 雾炎没应话,脸上却明显地写着“真的还假的,这种怪人会是备前的老师?” “呦?好热闹,发生什么事了?”备前正好练完剑,满身大汗的走来。 “这个……”人“自称是你的老师……”只有上半身还有一只脚的生物,权宜之下,雾炎还是把他当人。 “穆睿?你怎么来了!” “小御御……为师的担心你,怕你会有危险,特来助阵啊!” 备前毫不客气地说:“该不会是又犯了老毛病,在十车城待不下去了吧?” 穆睿露出受伤的表情,哀怨的说:“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当然!”备前斩钉截铁的回答。 雾隐村的客人由两位再增加为三位,要进到火山的人跟着多了一名。不过这对雾隐村的准备工作毫无影响。 星狩与备前的实力都已经受到雾隐村的肯定,既然穆睿是备前的老师,那么他的实力必然不容小觑。而且他的出场方式实在太特殊了,光是凭空现身这项能力,就已经赢得雾隐村的认同了,不过,这绝对是雾隐村的误判。 穆睿或许有些神奇的特殊能力,但是绝对不会是雾隐村所重视的战斗能力。 队伍终于出发。 三个忍队各三十人,每个忍队又分为三个小队,各有一位中忍带领九位下忍,其中的主力队则有两位中忍分别为队长与副队长。加上黑血、雾音、雾牙三位上忍,及备前、星狩,与中途插花的穆睿,一行九十六人的队伍,进入毒雾森林。 进入森林,雾音好心地要将防毒面罩交给星狩与穆睿,但是他们两人都婉拒了。 星狩不想依赖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而且希望展现魔法的力量,让同行的人知道魔法师的厉害。 这么做是因为同行之人,没半个人看过他与兽化的下忍打斗的情形,对他的实力有所质疑。 星狩不想让人认为他是个累赘,便施了个空气之袋,为自己准备干净的空气。 穆睿则是嫌雾隐村的面罩太难看,有碍他俊美的形象,便自己拿出精雕细琢的魔法面具,戴到脸上。 用这具可以过滤有害毒气的魔法面具,代替雾隐村那又黑又难看的面罩。 “等进到火山洞穴里头,碰上了鬼,我可没空夫保护你喔!”备前事先对穆睿发出警告。 “星狩啊,我这个徒弟很没良心吧?竟然这么对关心他、照顾他,还特别前来支援他的老师说这种话。” “我才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记载中的鬼,要是有八成真实,那么我们全加起来,也不一定有胜算。”备前严肃地说。 穆睿满不在乎地说:“这我当然知道。放心啦,我没什么专长,就是运气特别好,逃跑的功夫更是一流。要真的碰到危险,你们还要仰赖我去讨救兵呢。” “算了,随便你。”备前放弃了,穆睿恣意妄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这回,穆睿却难得地用慎重的口吻说道:“魔剑鬼奴特别会吸引心中有黑暗的人,将栖息在人心中的黑暗引出来。就算是小御御你,心中难免也会有些伤口与黑暗的一面,我是怕你罩不住,被魔剑控制了还不自知,才特别来支援你的,别不知好歹了。” 穆睿说这些话,应该是在回应备前的抱怨,可是目光却往星狩身上飘。好像在警告星狩别靠近那把魔剑,免得被它引诱,变成了鬼都还不自知。 请继续期待魔域森林续集 附录一名词解释 精神之屋:魔法师用来冥想,提升精神力量的特殊房间。 各流派的设施各有不同。奥森大师设计的精神之屋是最危险,又能最有效提升精神力量。 魔剑鬼奴:骑士联合的国宝。 相传是建国之初,某位协助七骑士与国王的神秘剑士所使用的兵器。在记载中,除了那位剑士外,再无人成功的支配过魔剑鬼奴。 附录二圣灵 圣灵是种半灵体、半实体的特殊生物,是最接近神祇的一种生物。 圣灵大致可分为三种,分别是信仰圣灵、自然圣灵与魔法圣灵。 信仰圣灵是由人类的集体意识所生,真正的生成原因不明。不过许多古老的部族,都曾产生信仰圣灵。 魔灵女就是透过祭祀的仪式,与某种信仰圣灵撘上关系。 信仰圣灵一旦产生,几乎是不灭的,即使跑到信仰圣灵所处的界域(通常是天界),也只能打散圣灵,而无法将信仰圣灵完全消灭。 自然圣灵则是因自然力量而生,他们的力量与自然环境或自然现象有很大的关系。部分的自然圣灵与信仰圣灵一样,几乎是不灭的。因为某些自然现象永远不会消灭,圣灵的存在也永远不会消失。 不过因特殊的自然环境所生成的自然圣灵,则会因为自然的破坏而衰弱,甚至消灭。少数的自然圣灵,会接受魔法师的召唤。 魔法圣灵的存在最为奇特,没有人能解释魔法圣灵的来源,不知为何就有这种能使用魔法的圣灵存在。 部分的神祇会创造或收服魔法圣灵来服侍他们,但这不能解释魔法圣灵的来源。 魔法召唤的圣灵几乎都是魔法圣灵。另外牧师也能透过神迹,降下魔法圣灵。 第八集渡洋寻根 第一章御鬼之刃之四 毒雾森林虽然危险,不过雾隐村的忍士们个个武艺高强,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一路上有惊无险,全员平安抵达火山之下。 火山不高,但充斥著浓浓的硫磺味,山顶还冒著烟,山间的石头间,偶尔还会喷出高热的水气。这座火山是浅龄的活火山,位於海岸边,就像坐立在水边的恶鬼。 “就是这里了。”黑血指著山洞说话。 “好热呀,山下就热成这样,那进到里头,不被烤焦才怪。”穆睿努力维持他的绅士风范,可是炎热的气温使他汗水猛滴,让飘逸头发都伏平贴在头皮上,无法完美地耍帅。 备前笑了笑道:“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喔。” 穆睿不认输地说:“开什麽玩笑,所谓的吟游诗人,就是要跟著伟大的冒险家,见证精采华丽的冒险,进而创作流传百世的美丽诗歌。况且这次的行动可是我精心调养出来的小御御最大的冒险,我怎麽可以错过呢!不过就是热了点,无畏无惧、带来传奇、为人宣扬美梦,最华丽璀璨而伟大的吟游诗人,我,梦想的传播者,神乐穆睿怎麽可能会退缩呢!” 说完,穆睿就昂首跨步,率先向前走。 “哇啊……烫!烫、烫!” 穆睿的帅气维持不到三秒,踩到了火烫的石头,鞋子烧了起来,痛得大叫,单脚跳个不停。 “唉……”备前都替穆睿感到丢脸。 帮忙灭火後,备前不客气地赏他一记头搥,训道:“小心点!别再丢人现眼了。” “放心吧。”星狩看到穆睿的举动,心情不由得放松了不少,笑道:“待我施展防御火焰,还有抵抗元素伤害,就不用怕再踩到火烫的石头了。不过尽量别主动去碰那种看起来就很烫的东西,不然魔法的效力很快就会消耗殆尽。” 为众人施法後,两名上忍才跟星狩等进到山洞里。 山洞是新生的火山岩,有些部分是火山形成时,空气不及排出被包在熔岩中的孔洞,但是感觉上大部分的通道都是人工挖出来的。 火山穴脉的通道非常的大,左右有五、六米宽,高也有三、四米以上。 雾音与雾牙准备的火把没派上用场,整个通道几乎都泛著红光,不时经过的岩浆池与烧烫通红的岩石,为他们带来了光与热。若没魔法的保护,这种地方根本待不了几分钟。 让人惊奇的是,这一路上还可以看到不少尸骨。 据雾音的解释,这是雾隐村人的尸体,是为了向魔剑鬼奴挑战进到里头、死在路上的失败者。这些忍士果真厉害,不靠魔法,以锻鍊到极致的人类身躯,就能深入这种像锅炉般高热的地方。 走了快半小时,穆睿无聊地想拿出银竖琴来演奏,排解冒险的辛劳,说出这个念头,当场就被星狩与备前两人各赏一记爆粟。 没碰上魔物的攻击就已经是万幸之事,要让穆睿演奏,不等於昭告藏在山脉里的鬼,快来这解决入侵者? 不过这种情况也让星狩既喜又忧。没碰到雾隐村所述的鬼是好事,但是这一路上太平静了,似乎是有什麽陷阱在等著他们。 这时,他们来到一处大洞穴。 洞穴虽大,却被岩浆流分成两半,想要继续前进,就要通过岩浆流。 这滚烫的岩浆流,最窄处也有六米宽,就算是雾音这等体术高明的上忍,也不敢试著用跳的越过。就算有星狩的魔法保护,掉到岩浆里头,也没有生还的机会。 “您看这该怎麽办?”雾音问话了,不过她的神情却不似伤脑筋的模样,看这样子纯粹只是要考验星狩他们的能力。 “这还不简单。”星狩轻松地接下挑战。 这跟要过河没两样,只不过不能掉下去罢了。可用来解决当前处境的魔法,多到两只手都数不完。 “备前你先过去好了。”星狩打算拿备前来示范。 照理说,应该请雾隐村的忍士先过去探查有无危险,不过考量到对魔法的信任度,还是请备前当样品,才能让雾音与雾牙安心。 星狩不想用太高级的法术浪费力气与材料,低阶的法术中有移物术、飘浮术、飘浮魔碟可以将人送过去。 用魔绳戏法也可以造出临时的绳桥,不过带来绳子恐怕禁不起高温,烧起来的话可就要闹笑话了。 於是星狩念起了飘浮术的咒语:“浮载万物的魔力……” 备前慢慢地浮了起来。 “好了,你可以走过去了。” “呦!真是新鲜的经验。”备前离地三米,说是走过去不如说是游过去。由於在空中没什摩擦力,用走只会在原地划步,拨动空气後,就如同游泳般地移动。 备前笑嘻嘻,悠悠哉哉地通过岩浆。 “下个是谁呢?”星狩笑容满面地问。 雾音与雾牙面面相觑,对於魔法的神奇好似还感到不可思议的样子。 上忍值勤时也是蒙著脸,藏住了他们的表情,不过雾牙表现出敬谢不敏的样子。 倒是雾音鼓起勇气说道:“我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再次画出魔法的符文,将魔法粉末撒到雾音身上後,她也同备前般地浮起来。 “哎呀!”想要往前走,结果摔了个大跤,浮在半空没什麽摩擦力,雾音转了好几圈才稳下来。 “唔……”出了糗,雾音才学起备前用划的。 她不愧为精通体术的上忍,很快就抓到诀窍,还用仰式慢慢地、轻松地飘动,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需要我帮忙吗?”星狩问了穆睿。 “小小的岩浆池是难不倒我啦,不过有你这位高明的魔法师在场,我这点小小的伎俩哪敢拿出来献丑?就让你服务一次好了。”穆睿厚脸皮的回答。 “嗯。” 星狩正要施法,岩浆突然滚沸起来。 “雾音小心!”雾牙发出了警告。 雾音慢慢地飘过,才渡过一半,结果她的下方却出现骚动! 这时躲在背包中的蝠魔贝卡卡钻了出来,大声喊道:“敌袭,大爷小心!” “混帐!等你警戒……敌人都要出来了才发现有个屁用!” 挨骂的贝卡卡委屈地说:“我之前又没碰过这种生物,哪知道它们的脑波是什麽形式,况且躲在岩浆里,意识的波动都被阻隔了……” “还找藉口,等会再教训你!”星狩骂了一声接著念咒:“来自极北之地的魔力之流……” 岩浆隆起,眼见就要烫到雾音。这名上忍及时反应,射出伸龙在对岸的岩壁上,跟著拉动链绳,整个人快速滑过避开滚烫的岩浆。 “哇!这是什麽?”穆睿发出惊叹。 岩浆流下之後巨大形体出现,站在炎池之中。 “这就是“鬼”。”雾牙语带苦涩地回答。 这就是“鬼”,站在岩浆池里,露出来的上半身就有三米高,全身赤红不著衣物。头顶上长了根长长的鬼角,眼睛是血红色的,脸孔狰狞满嘴獠牙。它的样子与“人”并无两样,只是身躯大了点、脸孔可怕了点、肤色怪了点,还有额头上多了个角。 赤身鬼走出岩浆,赤与黑交错的皮肤上还冒著烟。 “哇……好高大,快跟火焰巨人一样巨大了!真是壮观。”穆睿赞叹了一句,便拍拍雾牙的肩膀又道:“接下来交给你了,好好努力喔。” 雾牙用的兵器是种称为“雾角”的奇特兵器,中央是面圆盾,上下伸出山羊角般的锐刺。这是种可攻可守的重型兵器,不好使用,但用得称手的话,是很难对付的兵器。不过前提是用在正常体形的敌人。 雾牙自成为上忍後,首次产生无力的感觉。连岩浆都不怕的“鬼”,那他手上的武器又算什麽呢?即使是觉得没胜算,雾牙依然没退缩,他提著雾角迎上前去。 “雾音、备前,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们了!” “这怎麽行呢!”备前不是那种会抛下同伴的人。 “放心吧,不过是只大型的魔物,没什麽的。我就当他是大一号的火元素来打就得了。”星狩的魔法已经准备好了,信心十足地应话。 “反正我们也不方便越过岩浆回去支援,留在这也是无用。”雾音说了一句,拉著备前就往前跑。 “你们小心了……”备前只有暂且道别。 “配合我的,协力攻击!”星狩吩咐了一声,也不管雾牙同不同意就开始动作。 “冰风暴!” 法术释放,冰风吹雪袭向赤身鬼。 冰雪打在赤身鬼巨大的身体上,发出劈哩啪啦的声响。极热、极冷交会,让它的身体表面疾速冷却,留在它身上岩浆的凝固了,冰雪碰到他的身体迅速气化变成水气,弄得整个洞穴水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力量的根源,由天、由地、由我意……”星狩接著施用法术重击。 完成咒语後星狩没马上施放,只喊道:“攻他要害!” 雾牙发挥上忍的实力冲向前,拿著重兵器却还是同飞奔的羚羊那般的灵活,就见他将雾角夹在手臂,一蹦一跳的以赤身鬼的膝盖当踏板,跳到它头上再以雾角刺向鬼的头颅。 就是现在!星狩抓紧时间释放法术重击的作用。由上而下的物理重击打向赤身鬼,同时也打在空中的雾牙身上。 上忍不愧是上忍,硬是承下法术重击的力道,而且还利用这股力量,将自己当成被铁锤敲打的钉子,以雾角当钉头钉向赤身鬼。 “啪!”雾角刺入了。 雾牙同时放手,掉落的同时往它的肚子踢去,弹出法术重击的魔法效应范围。 火山岩的地面凹陷数分,鬼也以双膝双手著地,身体变成灰红的岩石色。 “呵、呵、呵,干得好,不愧是我好徒弟的好朋友。” 穆睿这才站出来开心地说话,瞧他的样子,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赤身鬼头上还插著半截羊形角,而雾牙的雾角则掉在地上,少了一根角。 看了看赤身鬼,还有掉在地上的雾角,雾牙露出佩服的神情,心中没有半点被当成攻击道具的不满。 “你的魔法真厉害。” 星狩谦道:“只是运气好,距离够远,让我有时间施法。” “那麽我们继续前进吧。早知道这鬼这麽容易解决,就没必要叫备前先走了。” 穆睿才说完话,贝卡卡却发出警告:“不对,它还有意识。” 雾牙没把贝卡卡的话当一回事,毕竟头颅被钉入精钢打造的羊形角,身体又结了层冰霜,怎麽可能还活著。 雾牙放心的走到贝卡卡旁边,看著蝠魔,啧啧称奇地说:“真不愧是魔法师,连养的宠物都这麽奇特。” 贝卡卡骂道:“什麽!小爷才不是什麽宠物,你给我搞清楚了,啊!” 贴在赤身上那些凝固的岩浆突然爆开! 它真的没死!而且还站起了来,脱去岩石的外皮,露出赤红的皮肤。鬼面之上双眼更如两团火球,烧著旺盛的怒火。 “吼!”震动岩壁的叫声。 血由它的额头上流下,雾角的攻击给它带来伤害,但也将它激怒。 “哇,好旺盛的生命力,你们继续努力吧!”说完话,穆睿又要退到安全的後方。 不过不知道为什麽,赤身鬼却以他为目标追了过去。 “为什麽是我啊!美丽的圣希拉呀,您不是这样照料追寻艺术的人吧?”穆睿发出哀嚎,不过却也发挥惊人的脚程,还有刁钻的步法,为求生一再地由赤身鬼的巨手巨脚下逃脱。 “雾牙,拖住它。我需要时间施法!”星狩下达了一个无理的指示,然而雾牙这名上忍却是义无反顾的执行。 “魔力之流汇集吧!由至高之天,由至深之地……” 星狩开始咏唱咒语,双手不停绘出复杂的符文。 这时贝卡卡也想学穆睿藏起来。赤身鬼那大块头的生命力实在太可怕了,就是被它轻轻地吹息打到,都不是闹著玩的。可惜的是星狩虽然嘴巴忙著念咒,双手动个不停,脑袋却还能分心与贝卡卡进行心灵链结。 “你代替我飞到雾牙身边,为我传话!”星狩以心灵念波下令了。 “呜……是的我的大爷!”被星狩给支配的蝠魔,只有乖乖听话的分了。 雾牙取回了少根角的雾角,想要攻击赤身鬼,却不知从何下手。 当他正打算硬著头皮跳到赤身鬼身上,贝卡卡已经飞到他身边,开口说话的声音却是星狩的:“用飞镖吸引它的注意!” 雾牙露出怀疑的神色,毕竟连岩浆都不怕的鬼,飞镖这种小型暗器能有什麽作用。 像是预知雾牙的疑惑,星狩借用贝卡卡的嘴巴又说:“它并非真的不怕火,只是有魔力保护著,现在那股力量已经消失,放心攻击,当是超大型的野猪就行了。” 真的有效吗?雾牙半信半疑地射出两枚飞镖,刺入赤身鬼的背部,也流出了点血。可是……它的身子实在过於巨大,这点小小的攻击像是蚊子叮咬,盛怒追击穆睿的赤身鬼,根本没察觉雾牙的攻击。 “打它脚踝!”贝卡卡的蝙蝠嘴又传出星狩的声音。 “好!”雾牙毕竟是精通体术的上忍,星狩的建议他马上明了。 这鬼身躯虽然巨大,不过整体而言,就像放大数倍的狂人。身体的结构与人类并无太大的差异,这麽巨大的身躯,关节的负担相对的也更大。 面对如此巨人想要一击打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想攻击致命的部位都很困难。 可是支撑这麽巨大的身躯的还是那双腿,只要重伤它的脚踝,就算不能要它的命,至少可以免去遭它追赶攻击的危险。况且它那麽高大,也只有脚部的关节最容易下手了。 雾牙冲到赤身鬼底下,在它不停追赶穆睿的双脚间游走,冒著被踩死的危险,寻找下手的机会。 看准时机,雾牙回身,用尽全身的力量,将雾角刺向赤身鬼的脚踝。 刺得不深,鬼皮好硬,加上这双脚为了追击穆睿不停动作,很难进行有效的攻击。 “你能让它停一下吗?”雾牙对穆睿喊道。 “办得到才有鬼!” 穆睿吼了回去,结果这一开口说话让他气喘不过来,胸口一阵郁闷,脚步跟著不稳,摔了个大跤。 赤身鬼人高马人,步伐也大。穆睿意外跌倒,它刹车不及,多跑了两步就跨过穆睿,於是赤身鬼便紧急刹车,要转身敲扁穆睿。 “干得好!”雾牙赞了一句,使尽吃奶的力气,将雾角刺入。 这回赤身鬼有反应了,雾角虽然沉入了一半,可是刺得还是不够深。 这鬼脚一摆,就将雾牙踢开。雾牙随即抛出伸龙,卷住鬼的脚踝将自己拉回,又再次奋力击去,以戴著铁手套的拳头击向雾角,让这角再钉入数分。 赤身鬼吃痛,伸手抓人,目标也转向雾牙。所幸雾牙身手矫健,在赤身鬼的双脚间跑来跑去,用它的脚当掩护,硬是躲过好几次攻击。 穆睿趴在地上,灰头土脸。 “咳!”他吐了吐口水,将口中的泥土吐掉,愤恨的说:“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 他将奥森大师送的钢铁小人像抛出,落到地面的同时,一阵烟雾倏地冒出,足有三米高的钢铁魔像就被召唤出来。 “去吧!我的钢铁战士,去把那个粗鲁无比、不知珍惜宝贵艺术宝库(指的是他自己)的丑家伙打倒!” 这是巨兽之间的战争! 钢铁魔像已经很高大了,不过在赤身鬼面前却像个小孩,只到它的腰部那麽高。 不过就吨位而言,赤身鬼并没比较重,毕竟一方是血肉之躯,另一方却是高密度的钢铁。 双方手握手,互相推挤,比起力气来了。 钢铁魔像虽然比较重,可是力量却逊一筹,不停的被赤身鬼往後推。 “争气点!别给我丢脸了!”穆睿大叫一声,接著又著急地喊道:“不能再後退了!你不会想掉到岩浆里重新塑形吧!” 雾牙却是利用这个机会,捡起了大石块,用力地将雾角敲入。 巨大的高塔也会因为基石缺角而倒塌,支撑赤身鬼巨大身体的脚踝,终於被刺伤了。钢铁制的羊角刺穿鬼的皮肤、穿透皮下组织、打到了神经,穿入了骨头。 脚顿时无法施力,再也支撑不住它那巨大的身躯,赤身鬼单脚跪了下来。 可是这鬼的强悍却是超乎想像,脚受了伤,它还用那可怕的蛮力,再将钢铁魔像往後推了半步。 “哇!快退开,大爷他要用法术了!”贝卡卡接受到星狩的意念,惊慌的叫了出来,并且急忙拍动翅膀飞离赤身鬼。 已经见识过星狩施用冰风暴这项法术的厉害,雾牙也不敢大意,随即退开。 “激白的闪电,粉碎一切的障碍吧!” 由指尖射出强化的闪光吞没了一切! 强大的闪电被包覆在激光之中,毫不浪费能量,直接打在赤身鬼的头颅上,正好命中刺在上头的钢制羊角。 赤身鬼大声的嚎叫,再次引发山洞的震动,岩石被震得自洞顶落下。 激白闪雷——高阶的塑法术,在操控雷电之力中,是与暴烈闪电同级的法术,虽然所耗用的魔力较暴烈闪电少,可是这个法术却是集中能量、集中攻击的魔法,与暴烈闪电这种大范围的法术完全不同。 强大的雷电之力,由插在赤身鬼头上的那截雾角流入体内,灼烧赤身鬼的每个细胞,电流奔走,也流向与它比较力气的钢铁魔像全身。 “好惊人的威力……”雾牙看得目瞪口呆。 赤身鬼已经全身焦了,可是它竟然还没死!嚎叫之後,它又站了来,这种生命力实在太恐怖了。 雾牙望向星狩,希望他能再给点指示。 赤身鬼现在全身的皮肤都已经重度灼伤,找不到半寸完好的地方。已经伤成这样还能动,雾牙实在不知要攻击哪个地方,才能对它造成伤害。 可惜星狩摇摇头,没给答案。 “哈哈哈!接下来就看我的了。”穆睿嚣张地宣示。 “去吧,完美的钢铁战士,为你俊美善良、多情体贴的主人,打倒那肮脏丑陋的恶鬼!” 钢铁魔像挥动铁拳,打穿了赤身鬼的肚子。 一拳,又是一拳,如雨滴般落下的拳头,将体无完肤赤身鬼打得支离破碎。 雾牙讶道:“这个铁人怎麽突然变厉害了?” “这是因为雷电的关系。” 星狩解释道:“电气流过鬼的身体,也传导到钢铁魔像身上。白色的激雷具有对抗邪气的效能,对鬼这种生物,应有加成伤害的效力,不过雷电却能激化金属,这鬼被激白闪雷打成重伤,而钢铁魔像却因为雷电的力量而暂时强化。一者变弱,一者变强,这鬼还能是钢铁魔像的对手吗?” “原来你在施法时,就已经考虑得这麽完善了。” 雾牙敬佩地说。 “当然啦,我家大爷的智慧岂是你能比拟的!”贝卡卡骄傲的代为回答。 星狩这回却露出了忧色,道:“不,我原以为激白闪雷就能将它解决。想不到“鬼”这种生物竟然如此强悍。” “哈,正义必胜!邪恶的魔鬼在伟大的吟游诗人努力之下,终於诛伏。我们继续前进吧!”在出了口恶气之後,这名吟游诗人又踛起来了。 “不,等一下。”星狩泼了他冷水。 “怎麽了,不快点赶上,我担心那小御御那个笨徒弟会罩不住。” 星狩走向赤身鬼的尸体。 这鬼的形体如他所料,产生了变化,组成尸体的分子开始产生不稳定的震动,然後发出异样的光芒,紧接著它的肉体就开始崩毁,像是被藏在空间里无数的黑洞给吞噬,在点点黑白交错的光点闪耀之後,尸体就这麽消失了。 原来躺著巨大赤身鬼的地方,只留下了根鬼角,以及另一具尸体。 “这个是……” “百地前辈!”雾牙见了尸体却叫了出来。 “你认识他?”星狩问。 雾牙点点头,道:“真忍.百地,是我小时候的偶像。想不到他……” 穆睿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这就是妄想支配超越人力极限之人的下场。” “很抱歉,百地先生,我必须将您留在这……任务不允许我浪费时间。我们必须快点赶上备前他们。” 雾牙与穆睿正要继续赶路,星狩蹲下来捡起那根鬼角。穆睿见状,马上用手刀斩了星狩的手腕,将鬼角打掉。 “你这是在干什麽!” “那东西碰不得!” 星狩正想拿鬼角来研究,却被穆睿阻止,显得相当生气,怒眼瞪人,非要穆睿给个解释。 “鬼可以藉著鬼角重生。” “喔?”穆睿的说法,更引起星狩的兴趣。 穆睿严厉地说:“鬼角会吸收人类的血肉,甚至以占据人类的身体而达到重生的目的。拿著这种东西风险太大,我可不希望你变成刚才那种东西。” “你怎麽会知道这种事?”星狩疑道。 “那把剑又不是第一次被愚蠢的人类偷走。在我出生之前,就有过类似的案件发生,某位自以为是的魔法师偷走了魔剑鬼奴。虽然他没变成鬼,但是却比变成鬼还糟,因为他的心志被鬼给支配,从鬼界唤来了许多恶鬼。 “後来,魔法师被打败,魔剑回收後,鬼却依然留在人间,在蛰伏多年之後,不知道它们用什麽方法大量繁殖,引发了一场百年战争的浩劫。” 雾牙问道:“那麽将它留在这,不就成了随时会爆发的危险物品?” “放心,较安全的做法,是将它送到神殿净化。不过放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也无所谓,只要经过几次月圆未饮鲜血,角上的鬼气就会渐渐消失,这角也就会自然风化,消失不见。” 雾牙佩服的说:“穆睿先生真是博学多闻。” “哈!”穆睿毫不谦逊的说:“这当然,我可是走遍大江南北的吟游诗人,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第二章御鬼之刃之五 为了对付赤身鬼,星狩他们花了点时间。通过岩浆流之後,三人全力赶路。 他们遭遇赤身鬼的地方,已经相当接近目的地了,花没几分钟就赶到火山口——那个放置魔剑鬼奴的地方。 打斗声! 吱吱呱呱的鬼叫声,还掺杂了几声尖锐的鸟鸣声。 这儿也是一场大乱斗。 火山口四周是直立的高崖,中央是冒火冒泡的岩浆池,四周则是已经凝固的火山岩。池子中央有块突出的岩石,魔剑鬼奴就在那里。不过,剑不是单独在那,有只鬼抱著剑守在岩石上。 这只鬼的体型没赤身鬼那麽夸张,只是寻常人的体型。额头上长有一对鬼角,头发及地,五官当然就不用说了,是鬼面。这鬼还有穿衣服,虽然布质的部分早因火山的高热全烧光了,不过衬底的链甲、手上的护肘,还有额头上戴的护环,透露了它过去的身分——雾隐村的真忍。 跟雾音、备前打得难分难解,杀得天地昏暗,血流成河的,可不是抱著魔剑的那只鬼。只有半米高,赤血色、褐色的矮鬼,有如蝗虫大军,将土地占满,它们互相推挤碰撞,不时有运气较差的矮鬼被同伴撞到岩浆池里,化为乌有。还有长著鸟嘴,背上长有翅膀,鸟手鸟脚的鸦鬼在低空飞翔。 这些鬼并无同伴互助的心态,至少在青面鬼身上找不到。这种身高三至四米的中型鬼青面獠牙,头顶长有粗短的鬼角,全身的肤色是青损损的,手上拿著狼牙棒,一出现就将矮鬼给踩扁。 另外在这火山口,还有不属於鬼族的居民,它们是将巢筑在峭壁的食火鸟。 鸦鬼虽然会飞,不过就像是被人类饲养的公鸡一样,那对翅膀,只能让它像飞起来似的在空中滞留久一点罢了。鬼的活动区域在地面,食火鸟的活动空间则在上空,因此可以两者为邻互不侵犯。 鬼跟食火鸟因为活动空间的不同,可以存有和平,对闯进来的备前,就不是这麽一回事了。 鬼这种生物天生就噬食血肉,不单是为了获取生存所需的养分,更是为了繁衍。它们是透过吃下其他生物的灵性与血肉,化为新的同伴,吃人是为了用人类的血肉与灵性,进行繁衍。 是以备前与雾音的出现,便引动众鬼的本能,群起攻之。 矮鬼的数量实在太多,备前挥动英灵剑,不用考虑太多,反正就是挥、挥、挥,砍、砍、砍,不论何任方向,只要出手,任何一剑都能斩杀数只矮鬼。地被染成红色的,血流汩汩成河。在本能的驱使下,矮鬼不知恐惧为何物,亦不惧死亡,不停冲杀。 备前砍得手都酸了,敌人的数量却不曾减少。 雾音身上的火药已经用尽,十字镖、飞刀与手里剑不敢再发,面对这种不怕死的鬼物,对它们使用暗器根本是种浪费。她以链锤、太刀不停攻击,厚脊的太刀,已经砍到刀锋都钝了,链锤甩出打碎矮鬼的头颅,却怎麽也无法阻止更多的矮鬼接近。 雾牙二话不说加入战局,称手的兵器雾角已经毁坏,改用钩爪、掌剑,亦如猛虎入羊群,杀得天昏地暗。 他企图冲杀靠向雾音,前进了几米,就被层层重重的矮鬼给挡下了。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多一个人似乎也没什麽差别。 不过,穆睿却为这场永无止境的战斗带来一点曙光,钢铁魔像这个不知劳累的战士,轻易地走到备前旁边,为他挡下大半的攻击。 矮鬼是用它的牙齿,还有不怎麽有力的爪子攻击,不过呢,这种原始的武器,打在钢铁魔像身上一点屁用也没有,於是钢铁魔像只管随便走走,就足以踩死许多矮鬼。 “喂!骑上魔像,去接其他人。” 备前只听到声音却没看到穆睿的人。他快速地跳上钢铁魔像头上,左右巡视,才在洞穴通道那看到穆睿。 半精灵的吟游诗人,在自身前用某种魔法物品布下结界,将自己的气息隐藏住,同时也将鬼众挡在通道外头。 “你还不过来帮忙!”备前吼了一声。 “这个嘛……”穆睿露出憎恶的神情,答道:“不要!像我这种气质高雅、纯洁美丽的贵公子,怎麽可以踏入满是血腥、污秽,又充满邪气的地方。你要知道,精灵是种很脆弱的生物,对遭到污染的环境是很敏感的。” “这家伙!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强调精灵的血统。”备前暗骂,不过也罢,反正穆睿的战斗能力也不值得期待。只要他愿意将神奇的魔法物丢进来提供支援,也就够了。 钢铁魔像轻而易举地走到雾音身旁,虽然中途有几只矮鬼想要爬上来,不过都被备前一剑斩杀。会合之後,雾音也爬上魔铁魔像,接著要再去接另一位浴血奋战的雾牙。 这时雾音已经杀得快要脱力,爬到魔像身上不停地喘气。她心有馀悸,感觉上真像是走了一趟修罗地狱。 另一方面,星狩对自己施了个飘浮术,离地五米居高临下,看著这密密麻麻的矮鬼直摇头。 矮鬼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可是再怎麽多,也不该怎麽杀都没减少。 经过一番观察才发现,被杀死的矮鬼竟持续不断的复活,才会让这矮鬼的数量不曾减少。 鬼死了,就如异界召唤的生物一样,身躯分解而消失,但是头上的鬼角却留下了,过没几秒,竟然又由土中长出一只新的矮鬼。这鬼角用矮鬼受伤流出的鲜血为养分,且吸收魔剑鬼奴散发的鬼气,再度复活。 只要魔剑鬼奴存在,就如永无止境的循环,难怪怎麽也杀不尽。 “哪来这麽多的鬼啊!”星狩忍不住地抱怨。 “其实一开始也没这麽多的……”雾音有气无力地回答。 难不成它们会快速分裂,遇风则长,还是遇热则发,不然哪有越打越多的道理!就算能重生,最多也只是数量不减,岂有增加的道理。 不管了,总之先减少矮鬼的数量再说。 星狩施展法术,丢出连爆火球。连续的火焰爆炸,清出了堆空地,也引起青鬼与鸦鬼的注意。原本这两种鬼都像是局外人似的,只看著矮鬼在努力。这回见到星狩一出手就杀了上百只矮鬼,才将星狩当成对手。 原本要再施展连爆火球的,可是星狩没为这个法术准备短咒,因为这趟行程走的是火山道,星狩认为会碰上的魔物,应该都是抗火性高的生物,况且他也没预料到会碰上数量多到夸张的敌人,准备的攻击法术都是针对单一、强大的敌人。 要用完整的咒语来施法,就要耗费许多时间,鸦鬼半飞半跃,很快就又杀来了。 情况不对,星狩正打算中止法术。银光闪过,灵光之箭射穿鸦鬼翅膀,化解危机。 “再丢几发火球吧!放心好了,备前会誓死掩护你的!”射箭的是穆睿,不过他却将保护星狩的工作丢给别人。 备前哭笑不得的应道:“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啊!” 矮鬼大军再次铺天盖地的杀来,这回原本在看戏的青鬼也夹在其中,一同进攻。 备前等三人坐在钢铁魔像上头,前去保护星狩。 途中为拦截一只青鬼,雾牙跳下魔像,与青鬼展开厮杀。 咒语还念不到一半,星狩又碰到新的危机。这次不是来自高大青鬼,也不是动作轻巧的鸦鬼,而是矮鬼找到能攻击到星狩的方法——叠罗汉! 矮鬼们踏著自己的同伴,不知道什麽叫牺牲,只知道要啖噬星狩的血肉。它们爬上自己同伴的身体,一个接著一个,由矮鬼形成的金字塔快速形成,这矮鬼金字塔快速变大,最底下的矮鬼已经被压成肉泥,血由塔底流出来,可是疯狂的矮鬼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咻咻数箭,穆睿躲在安全的地方再次援助。他射出来箭对鬼族特别有效,矮鬼中箭直接爆体而亡,没留下鬼角。 可惜矮鬼的数量实在太多,穆睿努力射箭,金字塔却还是持续变高、变大。 他用的是把魔法弓,不用准备箭矢,只要拉动弓弦,就产生魔法之箭。 备前见状便道:“好弓!不过你射得太慢了,把弓丢过来,让我来!” “没用啦!这不是弓的效果,而是神印的作用!你有狩猎女神罗拉娜的祝福吗?” “啐!”备前著急,这魔像力气虽大,又刀枪不入不怕矮鬼的攻击,可是就不能走快一点吗?再这样下去绝对赶不及支援星狩。 “可恶!拚了!” 备前发起狠来,跳下魔像,踏著矮鬼冲了过去。备前动作轻灵,如用翔鹰一般,奔跑之时默念祷文,激起蕴藏在体内的力量,英灵剑感应其力发出了剑鸣。光,由剑身激发。 奋力纵跃,旋身而斩。 “光鹰展翼!”剑光挥卷如鹰王展翅,打出神圣的光芒,有如巨鹰振翅,刮起圣光的风暴! 光明的圣力加上精湛的剑技,斩出风压,矮鬼堆成的金字塔顿时崩解。 此招斩出的神圣之光扫过之处,矮鬼一一分解尸骨无存,有如神鹰降临,光翼挥扫清空恶鬼。 若是一般的战斗,备前可挟带馀威乘胜追击,将敌人打退,可是鬼族是不知恐惧的,尤其是最低等的矮鬼,在它们脑中只有生食血肉进行繁衍,再啖食血肉继续增殖,因此清空星狩脚下的矮鬼,四面八方的矮鬼马上又补了上来。 备前也似豁出去了,英灵剑发出神圣的灵光,剑光所及,众鬼消散。 这是备前引发藏在他体内的力量,加上剑上英灵之助产生的效果,可是这种打法极为耗力,无法持久。 剑光带著神圣之力,正是克制邪恶鬼族的利器。矮鬼等级过於低下,虽有千军万马,却无法越雷池一步。 这时,一头青鬼杀过来了。 巨大的狼牙棒挥砍过来,剑棒交击,力道之大,备前硬是被震退数步。 虎口流下鲜血。 好厉害!硬拚不得。备前改以速度快攻,左右游击,剑光挥洒有如落雨。青鬼力道虽大,却跟不上备前的速度,狼牙棒挥扫,反倒是砸死不少矮鬼。 英灵剑在青鬼身上留下不少伤口。青鬼身子巨大,皮厚肉粗,对神圣之力的抗力又不知比矮鬼强上多少倍。一时之间备前法打退这头青鬼,但是矮鬼却大量的聚集过来。 还要费心对付矮鬼,备前很快就捉襟见肘,险象环生。 另一方面,雾牙已经打倒青鬼,大声喊道:“我来帮你!” 只可惜,这话说得到,却办不到,要过去助拳,还得通过无数的矮鬼,就算雾牙有心也无可奈何。 备前能依赖的就只剩下钢铁魔像,还有坐在上头的雾音了。 很不幸的,青鬼的数量虽然比矮鬼少很多,但是也有快二十只。其中几只挡住了钢铁魔像,还有好几只正在向备前接近。 “穆睿!”备前不甘心求援了。 “我也忙不过来了啦!”穆睿的情况也不好过。 矮鬼、青鬼没理会他,还有鸦鬼在呢!由於有头鸦鬼遭他击落,其他的鸦鬼就找上了门来。保护结界多少发挥效应,但是也不能光靠结界保护。魔弓不断射出光之箭,箭无虚发的情况不再出现。 有了警觉性的鸦鬼,动作刁钻灵活,穆睿不停射击,却只能逼退鸦鬼,击落鸦鬼的数量还是保持在一只。 “真是糟糕,可是雾牙都能打倒青鬼,我怎麽会拿它没办法!难道雾牙是上忍中最强的一位?”备前焦虑的挥剑,英灵剑在青鬼身上是留下大量的伤口,但是它就是不肯倒下。 轰!又一只青鬼躺下了。这次是雾音的战绩。 连坐在钢铁魔像上的雾音都能打倒青鬼,以备前的实力,没道理砍不死它。 这时贝卡卡又充当星狩的传话人了,它飞到雾音那,开口吐出星狩的声音:“快将青鬼的弱点说出来!” “肚脐眼!青鬼的罩门在肚脐眼!”雾音大声吼道,飞刀跟著射出,没入青鬼的肚脐眼,又一只青鬼躺下。 原来如此,知道弱点就好对付了。 躲过狼牙棒,备前向前滑去,一剑刺入!再由青鬼胯下滑出,这鬼便无力地躺下,身形消散,徒留鬼角。 知道了弱点,好不容易打死一只青鬼,又有三只补上外加数不清的矮鬼。 “这……”备前功夫再好,也打到快没力了。 还好星狩的魔法已经完成。 连爆火球丢出,轰隆爆声接二连三。 星狩花了这麽多时间,可不只准备了一颗连爆火球,而是丢出火球弹群。也不管同伴还是敌人,反正除了自己脚底下,整个火山口的土地全被炸过一遍。 一下子尸横遍野,残留下来的鬼族只剩寥寥几只——除了在星狩底下围著备前的青鬼、矮鬼,馀下的就算没死,也只剩半口气。 “喂!你这算什麽!”备前大骂,激动之下英灵剑再次发出灵光,一下子又砍了三只青鬼。 “怎麽可以不管雾音他们的安危呢!” “放心吧,我控制得很好。”星狩却冷静的回答。 火焰、烟雾之後,雾音没事,雾牙也没死。 雾音坐在钢铁魔像上头,只遭到爆炸的风暴吹袭,连爆火球的威力虽大,但还伤不了钢铁魔像。 至於雾牙就不能说没事了。虽然星狩有所计算,让两道爆炸的波动互相,做雾牙承受的伤害减到最小,不过还是得承受不小的冲击。就算有防护火焰及抵抗元素伤害的保护,也无法完全抵销火焰与爆震波的伤害。 只是身为上忍,这伤还挺得住。 “啊!真有你的!”备前转怒为喜,欢呼一声。 雾音见空档出现,也不帮忙备前清除馀下的鬼族,奋力抛出伸龙,打向岩浆池中央的那音鬼。 无奈距离太远,雾音又久战力乏,伸龙打到音鬼身前,已经没有劲道,它随手拨开,伸龙就落入岩浆之中。 “可恶!别让它再唤出鬼来了!” 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音鬼接下来的动作,告知了答案。 只见它伸出手,往嘴边一靠,它的手臂上有竟隆出的骨头。骨上有孔,音鬼以手骨为笛,吹出奇特之音。 “这是……上代雾音的召鸟之音!”雾牙惊讶地大喊。 “没错,它就是前代的真忍.雾音所化!”雾音苦涩地应道。 奇特的旋律竟将火山崖壁的食火鸟唤来,一只食火鸟飞下来,音鬼将手上的魔剑往上抛去。食火鸟很自然地用双足攫住魔剑。惊人的变异产生! 食火鸟的形态开始产生变化,它的身躯开始涨大,长出双手,变成人形!化为鸦鬼的形态! 在这变异的瞬间,魔剑鬼奴也射出数道黑暗的流星。 黑星四散打向地面,土地跟著就被污染,射出黑暗的鬼气,接著鬼就在邪气的引导之下爬出土来。 直到这一刻,星狩才明白为什麽鬼会越打越多。 “你不是说人在鬼化的同时才会开启鬼门,召出鬼来吗?!”星狩大骂。 穆睿骂了回去:“我哪知道食火鸟也行!几百年前的事,我哪能知道得多清楚。也许是只要带有灵性的生物都行吧!不过数量不是很多,唤鬼还是用人来唤较有效率。” “可是这里有很多食火鸟耶!”星狩点出了一个麻烦的事实。 “那你还愣在那!”说话的同时,穆睿对飞下来的食火鸟射出箭矢。打下了一只,射偏了一箭。 确实不是吵架的时候。让食火鸟飞来下成为魔剑的饵食,没多久鬼族大军就要满山满谷了。 “化为利刃……去吧,钢魔暴刃!”念出了咒语,星狩以短咒施展了钢刃矢。数道魔法银光划过,直冲天际。食火鸟跟著坠入岩浆。 “你们把馀下的鬼清光,我跟星狩不会让它再制造新的鬼!”穆睿下达了指示。 星狩手边闪出银色的钢刃,咒语、符文不停,施法不及的时候就用巫法牌补上,就是不让音鬼再制造新的鬼族。 在星狩还有穆睿的努力下(附带一提,穆睿的努力的成效相当有限),再也没有食火鸟碰到魔剑鬼奴,异化为鬼。 馀下的鬼在备前等人的努力下,也被消灭得差不多。也不知是鬼气被连爆火球吹散,还是火焰的焚烧将土地净化,反正鬼几乎不再重生,战斗也就变得轻松许多。 就在这时候,老是射不中食火鸟的穆睿开口问道:“群鬼算是被我们消灭了,可是要怎麽带走那把剑呢? 只是在岩浆中央也就罢了,可是在它手上,它会乖乖地奉上吗?” 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 这倒是个麻烦的问题。魔法虽然妙用无穷,可是也没办法只将剑而不将持剑者送过来。要是把人送过去拿剑,那不等於是叫人过去送命? 这真是难办呐。 不过音鬼帮他们解决了这个烦恼。 它放弃吹奏骨笛,奋力一跃,向上窜升了二十馀米。 飞过快四十米的距离,跳过岩浆池,也将魔剑鬼奴带了过来。 负伤的雾牙,先是被这骇人的跳跃力给愣住,随之喜道:“打倒它,正好取得魔剑!” “别过去!那……”穆睿发出警告。 雾牙发动攻击,音鬼举剑挥砍,钩爪架住魔剑。雾牙冷笑一声,掌剑就要刺入音鬼腹部,动作却突然停止。 他的眼睛睁得斗大,眼眶翻白,血喷出来!包覆全身的忍装,如同遭由内而外的攻击,衣物裂开!他的身体就像遭到野兽啃食一般,肉被一块块咬下般的消失了,血不停喷出! 不到两秒,雾牙已经不再是雾牙,而是一具残破的白骨。 残缺不全的白骨洒落一地,还是没被放过,骨头再遭黑暗的鬼气侵蚀,快速地被啃光。 “……那剑碰不得!”穆睿话说完,雾牙也已经尸骨无存。 “我的天呐!”贝卡卡发出惊呼:“就算是佛雷大老爷也没这麽可怕!” 其他的鬼都被杀光了,可是拿著魔剑的音鬼,却比他们杀死的鬼全加起来都还要厉害。 音鬼走向下个目标,巨大的钢铁魔像。 “锵!”魔剑砍在魔像手臂上,火花闪出,魔像震了一下。雾音吓得花容失色。 “快退下!”在穆睿的警告下,她才回神,急忙撤退。 音鬼豪迈地挥剑,一剑、两剑,钢铁魔像被斩出缺口,三剑、四剑,魔像断臂。 看到这种景象,备前倒吸了口气。拿著魔剑的鬼也强得过火了吧! 照它这种打法,钢铁魔像也撑不了多久,要变成什麽样的废铁,就看音鬼高兴。 “岂能让你嚣张!”星狩再次施法。 “万能之力,激起雷动……”他念出了连环闪电的咒语,射出闪电。 先是目中钢铁魔像,再打到音鬼。可是魔剑挥动,闪电就像打到虚空之中,消失不见,连无法闪避的闪电术也打不中它! “加油啊!正义的铁人!有星狩的充电,你行的!” 穆睿一厢情愿地加油,不过事实是残酷的,钢铁魔像还是被音鬼解体了。 音鬼接著逼近。 身为忍士的雾音跨向前去。这是她的职责,身为忍士就是要誓死达成任务。即使见到雾牙惨死,心知毫无胜算,她还是迎上前去。 “别!那不是你应付得了的对手。”备前抓住了她的肩膀,将人拉了回来,自己却迎上前去。 “你不行的,只要不碰到剑不就行了?我可以为你们争取时间。”雾音反驳,又抢上去。 “那怎麽行!让美女当盾牌可是有违我的美学。小御御加油,我会支援你的,星狩也会成为你的後盾,放手一搏吧!要是情况不对,我会带著雾音逃出去,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穆睿这麽说了。 备前回头瞪了穆睿一眼,应道:“你还真会鼓舞士气啊!” 这时星狩又用了魔法飞弹、钢刃矢,可是全被魔剑给挡下了。 他道:“我想办法用个法术阻他一阻,然後暂时撤退吧!” “不,什麽法术阻得了他呢?除非有人牵制那把剑。”备前已经决定迎战了。 “可是,不!我不能见你去送死!”星狩发自真诚地说了,这是他以往不曾会有的念头。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备前当成真正的朋友,他怎能眼睁睁的看他这唯一的朋友去送死呢! “放心,英灵剑会保护我的。况且要取回这把剑的人,自然会有对付它的方法,请尽量支援我吧!” 既然备前这麽说了,星狩只有照办。 备前走向音鬼,音鬼举剑而来,气氛凝重。 此时穆睿丢出一个水瓶,做出第一个支援的动作。 水瓶在空中转著,划过抛物线的轨迹,最後砸在备前头上,为备前在这个行动中制造了最严重的一个伤,还将他全身淋湿了。 “喂!你是这样支援我的吗?”备前气得差点没冲回去砍人。 “这……”穆睿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答道:“那个可是艾凡娜制造的火之法皇的圣水。浇上它,对你一定有很大的帮助!” “那也别用这种方法啊!你就不能会用较妥当的方式吗?”备前气得大吼。 “啊!小心!它来了!” “锵!”英灵剑架住了魔剑鬼奴!青色的灵光,黑色的鬼气,在剑锋交会之处激烈的冲击! “呜……”备前感到非常的难过。 鬼奴这把剑传来了鬼气,侵入了备前的身体。感觉上就像是许多虫子在体内钻著,啃食他的血肉,微血管爆裂了!备前全身青筋浮动,血雾喷出! 防护元素伤害的魔法加到备前身上,情况毫无改善。 “可恶!”星狩大骂,这怎麽打,光是这样架著,备前就快不行了。 力使偏锋,剑滑开。备前总算挨过第一击。 音鬼再挥剑,这回可不敢再架挡了,备前闪开,回身斩击,铛的一声,剑再次交击! 音鬼挥剑,备前以精妙的步法避开,挥剑攻入。这鬼却采两败俱伤的打法,不理备前的攻击再次砍击。 无奈!只有放弃攻击,再次闪避,然後就失了主动权,音鬼的剑速、力气,都超越备前,剑法也属卓越,备前被逼得连连退後,又不得已的架挡了几次。 预想的战法不是这样的,游走还有避开剑刃的交锋,才是备前的打算。然而音鬼实在太强,不是备前想怎麽打就用什麽打法的敌人。 在这期间,星狩又为备前施展了许多法术。魔盾术,一下就被斩毁;魔甲术,无用;魔力屏障,一剑解决;魔力盔甲,还是无效用;能量护盾,魔剑斩过视之如无物,最後只有加速术、巨力术提供了点协助。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光是双剑交击,就给备前带来莫大的伤害,要有一丝丝的失误,让鬼奴的锋刃舔著了备前的身躯,那麽……雾牙的惨状犹在眼前。 到底要用什麽魔法才能提供防护!快想!快想!快想出来! 星狩急,看著备前的状况越来越糟,心越急,脑中的魔法知识就越不配合。 “可恶,冷静啊!魔法师的长处不就是冷静应敌,绝不失分寸的人吗?为什麽英灵剑就能挡下鬼奴,雾牙却是交锋即亡?英灵剑、英灵剑?英灵剑!啊!”灵光一闪,星狩终於找到有用的魔法。 取出反土玉,青天石。 “希望这个咒语有用!”星狩火快施法,灵魂由反土玉中飘出,再飞向备前,附了上去。 灵甲术,以灵魂之力提供保护。 有效了,不过……怎麽觉得灵甲术的效力快速衰退? 该死!星狩瞪了穆睿一眼,什麽种类的圣水不用,偏偏泼火之法皇的圣水,难怪会这样。 穆睿却毫无反省之意,反而说道:“差不多了,那鬼已经全神贯注在战斗中,是我出手的时候了。” 星狩白了他一眼,这个死吟游诗人除了骗骗人、耍耍嘴皮子,外加用些骗来的道具外,还能有什麽本事。 穆睿取出银竖琴,拨动琴弦,唱出奇特的音调。 都什麽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吟唱诗歌!是该佩服他,还是毒打他一顿?星狩的心情趋近於後者,不过这唱声的用语,却不是星狩能理解的语言。 不是精灵语,虽然不精通精灵语,可是星狩还听得出精灵语是什麽样子。也不像天界语,虽然天界语是牧师的领域,不过魔法师多少还会接触到。 这更不可能是深渊语了,恶魔的语言,不可能带有神圣的感觉。 不管穆睿唱的是什麽,总之最好要有效。这奇特的吟唱带来的某种力量,不像星狩熟知的魔法,也不似诸神降下的神迹。确实带有神力的感觉,可是跟艾凡娜降下神迹时的感觉相差甚远。 这到底是什麽呢? 星狩不明白。不过,请快点,备前快撑不住了。 空间出现了裂缝,次元的界限似乎乱掉了。 有什麽降临了,某种伟大的力量! 蒙蒙然的,好像有双手,古老的、神圣的、充满力量的,伸向备前那。 手似有若无,捉向缠斗中的一人一鬼,不知为何却避开了备前,捉住了音鬼。 鬼奴因而释放了大量鬼气,那手跟著被弹开了。 空间出现了变异,未经人间界任何生物的召唤,却出现了黑星,鬼要随著黑星诞生。不过跟著那手而来的力量,却重新修补这一切,弭平空间的裂缝,消除违反法则而来的黑星,阻止不该发生的一切事情。 这些事都在眨眼间发生。 而音鬼被那手捉著,以鬼奴去刺伤那手,产生变异,它因而露出破碇。 只是眨眼间的破碇,这就够了。 英灵剑闪过,血瀑喷出,它的手握著鬼奴,离开了音鬼。 就是这一刻,星狩、雾音同时动了。音鬼踢开了备前,冲向前去,要取回它的手还有剑。 星狩、雾音全力阻止。 星狩、音鬼同时捉到了鬼手。音鬼的力气大,本来应该会抢过来,如果没有雾音的话它就成功了。 太刀剑刺入音鬼心脏,将它扑倒。这鬼先是一愣,看到刺伤它的人却露出了笑容,一种解脱了的笑容。 星狩拿到了魔剑鬼奴,眼前的景象却全变了! 身後穆睿扑上来,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大喊:“抵抗它!别陷进去了!你可以的,别忘了魔法师的精神训练,别被鬼给吞了!” 景象再变,前方看到了备前也扑上来。手上一张黄布,奋力地包住魔剑。 然後什麽都消失了,没有了,只剩一片黑暗。 第三章梦境之八 天空是红的,大地荒芜。黄沙滚滚,直至天边。没有生物、没有植物,也没有任何人工建筑物,这是空无一物的世界。 这里是哪里?难道是魔剑鬼奴将我进行界域转移了吗? 突然间,黄沙如喷泉般涌起,沙细散落之後,人影出现。 这个人!这张脸!是我?怎麽会! 不,不是我,他在额头上多了对角,那麽他是“鬼” 了! “你想干什麽!” 他道:“应该是你想干什麽才对。” “我不会被你骗的,我明白了,就像迷诱魔那样,钻入人心,制造真实的幻境,进行欺骗,迷惑人心,休想让我上当!” “不愧是魔法师。不过事实并非如此,我是你,也不是你;是你的一部分,却也不属於你的心。”他道。 “够了!不论你想说什麽我都不会相信的,别白费口舌了。”应话的同时,心中默念咒语,并在心里筑起重重的心之障壁。跟奥森那老鬼打交道,与他的走狗蝠魔周旋,让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他不屑地笑了:“没用的。因为我是你的一部分,你可以阻止来自外面的入侵,可是我就是你,你也是我。 你在想什麽,你在盘算些什麽,同等於我在想什麽,我在盘算些什麽;我想的、我计画的,我自然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开什麽玩笑! “这不是在开玩笑!” 这……怎麽会! “别这样,我们来场心灵的对话,你与我,也是我与我,是自我内心的对话。”他的言词中带著慑人心弦的魔力。 该怎麽做呢?对了,就跟对抗恐惧的方法一样,别用力抗拒,顺应它,由中找出解脱之道,进而支配它。 “好吧,你想说什麽?要谈就来谈吧。” 他的脸出现诡异的笑容,反问道:“应该说你、我,我们想要什麽。”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了。就算有什麽需要的,我都能靠自己的努力取得。” 他道:“真的是这样吗?何必自欺欺人。我会不知道我的需求吗?” 空中的景象变了。一个人影浮现!这家伙!我恨不得能一刀宰了他,不!这太便宜他了!应该把他……不对! 我压抑心中的火气,冷冷说道:“我能打败他的。 有一天,绝对会的。” “呵。” 可恶!这个笑声是什麽意思。 “你自己知道的。”他道。 “那好,你又能怎样?”我问。 “只要你愿意接受我,与自己的真心合作,与这把剑合作,与鬼界的鬼众合作。” “哈!”这回换我冷笑。 地面震动,很多东西由土中浮出来。 大大小小的鬼军团,都是见过的,巨大的赤身鬼、硕壮的青鬼、长著翅膀的鸦鬼、凶悍无比的音鬼、矮小的矮鬼,还有没见过的,比赤身鬼还大上数倍的超大型鬼、铜身铁甲的鬼、腾云驾雾的鬼,还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异形异状的鬼,数量之多,数不胜数。 “你可以支配它们,只要你愿意。”魔鬼诱惑耳语,由他的口中流入耳中。 确实如此,支配他们的话,别说是奥森大师,就连整个耶佛大陆、神恩大陆都能征服。 “没错!是可以的。这个世界不是很令人讨厌吗? 如果能有这样的生活有多好。”他说完话,手一挥,藏在心中的情景出现在空中。 右手边是桃源村,与碧西雅共度的两天,那种毫无负担,不用恐惧魔物攻击的日子,安然的、无所畏惧,可以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生活的日子,是多麽令人向往。 左手边是幼年时居住的庄园,和平富足的生活,在祥和中,充满爱的生活,埋在内心深处,只能在午夜梦回中冀求的生活。 这是我内心想要的生活……却是怎麽也得不到,被奥森大师所阻挡的梦想。 不对,即使杀了奥森,这种梦幻般的生活也不可能实现。我很清楚的,因为这里是耶佛大陆,魔物横行之地。 就像在反映我内心的法想,空中的美好画面倏地改变。 双头巨人出现了,无情的破坏,原本美好的生活顿时被毁灭。在那个村子过著平静生活的人们,脸上出现了恐惧,无情的杀戮,将美好的事物全部打碎,而这一切,出自我手。 看著这一切,心如刀割,我也不愿意啊!我知道他们是无辜的,可是…… 火球由空中落下,祥和的农庄出现了大批的半兽人。深埋的童年记忆,活生生的重现在眼前。该死的费格德.奥森!是你!你这个恶无可赦的魔鬼! 可是再看到右边的画面,我与奥森大师又有何差别? “我们改变不了过去,但是能创造未来!”他再次开口,我听到的是我自己的声音。 创造未来? “改变这一切,先打倒奥森那个臭老头,再发起革命,改变耶佛大陆!” “改变这一切?改变耶佛大陆……”我迷惑了。这是我想要做的事吗?我有资格做这件事吗? 雾音说过的话再次响起:“你眼中充满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心中有股怒气,要消除这股怒气,只有站出来改变世界的现况,也就是对耶佛大陆发起革命,而我愿意赌你一把。” 也许吧!对耶佛大陆,对我生活的地方是有所不满,可是因为这样就要改造这个世界?我是何许人也?况且满身罪恶的我,哪有资格做这种事? “因为你已经满身是血了,所以,再添几滴血不都一样!”他又道。 “呵……” “你这麽聪明,不可能不明白要改变耶佛大陆代表什麽。” 是的,我知道,就是要流血,将占据耶佛大陆的魔物们,邪恶、危险的种族消灭,这是多麽耗大的工程。 不否认,我曾这麽想过,只是……我哪来的这种力量? “机会就在眼前。” “机会?”我反问。 魔剑鬼奴出现!剑就在我伸手可及之处。 他蛊惑地说:“拿起它,支配鬼众,心愿即可达成。” “拿起它……支配鬼众……” 要我变成鬼吗?报酬呢?扫尽耶佛大陆的黑暗,将众多造恶的种族消灭,我又能得到什麽?被我灭族的恨?还有战斗後的空虚? 空中再次出现两个人影——艾凡娜,还有熙弟。 “做对的事,不一定要得到回报,也不一定可以得到别人的感谢,可是该做的事就该做,不然世界不会改变,也不会变得更美好。”这是艾凡娜的信念。 另一边,熙弟的画面则出现和平的耕读生活,这就是我一直想给他的生活啊! “拿起剑来,你就有机会完成心愿。” 可以吗?食火鸟变成了鸦鬼,雾隐村的真忍也变成了鬼。我有办法例外吗? 像是读到了我的疑虑,他道:“当然,你的精神意志比那些人坚强多了,不然,早就直接异化了,只有精神坚强的人才有资格支配鬼众!” 是这样吗? “就像召唤术一样,风险当然是有的,不过就算失败了,也没什麽,不是吗?” “哈……确实如此……”我苦笑了。 “况且,能成功支配众鬼的机会很大。我相信你,因为我也就是你啊!我们历经的精神磨鍊,还有什麽能打倒我们、支配我们呢?” 是啊……确实是这样…… “抵抗它!别陷进去了!别被鬼给吞了!”穆睿的声音突然如响雷般的出现。 “别理他,说谎大师的话能信吗?”他道。 这剑,拿还是不拿?挑战,抑或是放下?手伸了出去…… 这是个机会啊! “别陷进去了!”可是穆睿为什麽要这麽说? 不,我要赌他一赌!毕竟我已经不能再为熙弟做些什麽了! 手向前,剑却消失了!一切也跟著消失不见了! 这个世界跟著崩毁……什麽都消失了……不见了…… 第四章渡洋寻根之一 “照这情形看来,那个长老快压不住了,我们还是早一点脚底抹油,快溜吧。” “你当然可以逃跑,反正这是你的四大专长之一。 有那把界域匕首,要逃离还不简单,可是我怎能抛下星狩,况且你那把匕首打开的通道,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通过。带著魔剑鬼奴太过显眼,还是等星狩醒来,让他施展异界之门,直接逃跑到古迷达港。” “唉……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带著鬼奴是不能通过异界之门的,你难道不知道不能在异空间里头,加上异空间吗?” “这是什麽意思?” “那把剑是空间的连接点,是两个世界的交错点,等於是个潜在性的异界之门。如果把它放到异空间里头,会发生什麽状况,谁也无法预料。” “不管怎样,要怎麽做,都等星狩醒来再说!” “不如这样吧,让我出去对那些人晓以大义。在我的精神感召之下,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彻悟前非,大方地恭送咱们离去。” “好啊,不过你自己去,我可不当你的保镳。” “嗯,那就算了。毕竟世上还有不少人,是无法用道理来沟通的。” 穆睿与备前压低声音的讨论,他俩守著星狩已经两天两夜。 在这段其间内,雾隐村的上忍全回来了。四位被藉故调走的上忍,是因他们希望能借用魔剑鬼奴之力,重振雾隐之名。 事实上,大部分的人并不希望杀回故土,那只是少数守旧派的想法,但是希望能离开耶佛大陆这种恶土,却是大部分村人的希望。再不然,至少也找到取代兽化人的力量,让村中的孩子不用再冒险成为兽化人。 故意感染,变成兽化人,虽然可以让资质不足的人,快速地获得强大的力量,可是并非所有感染之人,都能保有人性,配合药物的协助能成功保持人性的,仅有六成。即使成功地变成兽化人,得到强大的力量,这也是燃烧寿命换来的力量。变成兽化人,很少能活过四十岁,越常兽化,寿命减少得就快,这就是村中成年男士远少於女子的原因。 现在备前成功取回魔剑鬼奴,甚至封印魔剑之力,这让雾隐村人又有了妄想,既然有封住鬼奴的办法,那就有控制支配它的办法。 几名激进的上忍,提出强迫备前交出对付鬼奴的要求。他们积极地煽动中忍、下忍支持他们的行动,与长老派对峙著。 正式的分裂行动虽未爆发,却是山雨欲来。 蝠魔贝卡卡正努力地叫醒星狩。拥有与人进行心灵链结的能力,蝠魔可以直接发出心灵的声音,呼唤星狩,不过星狩全然不理它,甚至习惯性地筑起心之障壁,让贝卡卡的努力全无功效。 “大爷要是再不醒,我乾脆自个先逃好了。再这样下去,那些忍士杀进来,小爷宝贵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正当贝卡卡打著独自逃生的主意时,备前敲了它的脑袋瓜,念道:“喂!你到底行不行?到底要等到什麽时候才能够将星狩叫醒!” “快了、快了!就快了嘛!” 穆睿带著危险的笑容,道:“小御御,你也别逼它,办不到的事,再怎麽逼还是办不到的啦。不过呢,我这个人呀,最讨厌说话夸张,一张嘴可以说得天花乱坠,却什麽事也办不到的家伙。这种人呀,根本就是社会的毒瘤,最恶劣的欺诈犯,就是因为有这种只会空口说白话、乱开支票,光画大饼的人,才会将人由期望推向绝望的深渊。这种家伙,不管是人还是恶魔,都不可饶恕。” “咦!这说的不就是穆睿你自己吗?”备前睁大眼睛,用很微妙的目光看著穆睿。 半精灵吟游诗人像是读出备前心中说的话,补充道:“半精灵不是算是人,也不是恶魔,所以没关系。” “哈……”贝卡卡虚弱地笑著,暗道:“大爷啊! 求求你快点醒来吧!要不然小爷我就要被你的两个朋友,做成蝙蝠乾了!” 像是呼应著贝卡卡的哀求,星狩睁开眼睛了,倏地就坐起来。 “啊!”贝卡卡大叫一声。 “醒了,醒了,没问题了!” “好家伙,你可急死我了。”备前向前抱住了星狩,神情激动。 “你们怎了?”星狩尴尬的看著众人,然後问道:“那只鬼呢?那把剑呢?我记得……” “大爷啊!你……”贝卡卡才要开始说明,备前、穆睿两人便各送它一拳将它给打飞。 “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只鬼在……” 备前正要说明,穆睿却制止了他,使性子的说:“把魔剑鬼奴拿过来!” “呃?要干什麽!” “叫你拿过来就拿过来,问这麽多,我又不会把剑吃了。” 备前皱了皱眉头,还是将魔剑鬼奴取出来。 剑立在星狩前面,这时的它鬼气已经消退许多。剑在鞘中,又以黄色的长巾包卷著,由护手处一直卷到剑脊。巾上绘有许多奇特的符文,不是魔法师施法时的魔法符文,不过却拥有某种奇特的力量,成功的压抑了魔剑的威力。 星狩看了看,便道:“这就是那把剑,怎麽包成这样?这黄巾够力吗?要不要我再加几道魔法将它封住?拿个木匣来我就能……” 穆睿打备前拿出剑,双眼就紧盯著星狩。当看到星狩没对鬼奴现出占有欲时,脸上的表情才松懈下来。 “可以了,星狩没问题。太好了。” “我该有什麽问题吗?”星狩眨眨眼,感到疑问。 穆睿说道:“鬼奴的危险性超过你们的想像。当人碰到这把剑时,就等於是跟鬼界有了接触。鬼也就会驻入人心,或该说原本栖息在人心中的黑暗,接受了鬼气,就成为心中鬼,常驻在人心之中。心中有了鬼的人如果不够强,鬼奴这把剑就会直接将人给吃了,就像可怜的雾牙那样。 “如果持剑的人够强韧,可是精神意志不够坚强,那麽鬼很快就够把人取代,然後人就会异化为鬼。 “至於精神修炼够强的人,鬼无法直接将人打倒,取代他的意志,那麽鬼就会继续住在人心之中,不时蛊惑他,将他带往鬼之道。最终就算无法将人异化为鬼,其行径在心鬼的影响下,也无异於鬼了。” 星狩忆起了碰到鬼奴那时所陷入的幻境,小心地问道:“这麽说来,我……” “安啦、安啦,我已经帮你检查过了。”穆睿笑道:“要是你中了心鬼之毒,那麽会对鬼奴这把剑有异常的执著。魔法师的精神训练果然不是练假的,不过心鬼很可能藏到你内心深处了,日後你还是要小心它的诱惑喔。” “唉……”备前叹了口气,道:“先别提这个了,当前还有个大麻烦呢。” “怎麽了?” 穆睿气愤的说:“还不是雾隐村那些忘恩负义的大混帐!帮他们解除鬼奴的威胁,现在竟然要我们把鬼奴交出去,还要备前将控制鬼奴的方法也交出去。哪有什麽控制鬼奴的方法啊!能用咒布将它的力量压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谈什麽控制它。 “我这个人生平就是最讨厌那种过河拆桥的人,要不是备前阻止我,小生早就冲出去,好好严惩那些无耻之徒了!” 穆睿的话要打折扣,吟游诗人的话总是较为夸张。 星狩望了备前一眼,後者说明道:“事实上是雾隐村分裂成两派了。长老主张让备前送走不祥之物,但是十一位,不对,只剩十位的上忍中,有四位想要留下鬼奴。 “长老派的雾音、雾炎、黑血、隐叶之中,有两位在比试中被我打伤了。雾音虽是长老之孙女,可惜是女性,年资又浅说话没分量;黑血嘛,长期在外,有人望但没人脉;馀下的两名上忍风影、赤血则保持中立,故意带队巡守村子,不理村内的纷争。 “不过,我看他两位老兄只是不好意思直接反对长老,不然抽走的巡防人员,怎麽都是长老派的好手?” 备前又担心地说:“这个咒布最多只能压抑鬼奴几个月,如果我想把剑带回去,就不能在这耽搁,从这里到古迷达港要个把月的路程,运气好有合适的船,也要近月的航程,才能回到神恩大陆。然後要再赶月馀的路程,才能将剑送到合宜的地方保管。 “姑且不论我的问题,要是这把剑就这麽留在雾隐村里,咒布的效力一消除,他们在没防备的情况下让上忍异化为鬼,灭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哎呀呀,别管他们这麽多了,直接杀出去不就得了。”穆睿不负责任地说:“靠武力,他们人多,可是我们这边也不是好惹的啊。跟上忍单挑,你又不见得会输,加上星狩的帮忙,要冲出去还不简单,不如就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 备前叹道:“必要时,我自然不惜流血。可是现在有许多忍士不分昼夜的监视,想要偷偷的杀出去,已经太晚了。弄个不好,让咒布有所损伤,不是更糟。” “有人觊觎著魔剑吗?”星狩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就完成他们的心愿好了……” 日正当中。 备前提著魔剑鬼奴走出来,穆睿、星狩一左一右,跟在後头。 他们才出现,忍士们马上就围过来,最先赶到的上忍是隐刃,他穿著标准的忍士服,若非没戴脸罩,以他的打扮,混在中忍、下忍之中,根本无法区别。 “尊贵的客人,你们要离开了吗?” 星狩三人带上了行李,就是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穆睿代表说道:“叨扰甚久,也该是我们打道回府的时候啦!被各位努力的“保护”这麽几天,我们休息得也够啦,小伤,休息个两天也够啦。你们村子农产又不丰富,咱们的食量又这麽大,把你们吃垮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雾隐村虽小,几位客人还招待得起。”隐刃道。 “不了,该走了,就该离开,若是有缘,他日再来打扰。”备前道。 “行,不过还请你把“剑”留下。”隐刃道。 “这剑是我们拿回来的,而且,又是骑士联合的国宝,备前受托要迎回宝剑,有什麽不对的吗?” 隐刃冷冷地说:“没什麽不对。不过,这把剑是我等先人留下的,你们却硬要说它是骑士联合的国宝,要将它带走,嘿,请你们三思啊!” 人越聚越多,在明处的,在暗处的。 穆睿嬉笑地跟隐刃打哈哈,又拖了好一会。其他三名反对剑被取走的上忍也出现了,可是长老派的人却只来了个雾音。 看这样子,长老派的人员恐怕被压制了。 不过穆睿与星狩两人却毫不在意,反而是见过鬼奴有多可怕的雾音,紧张得要命。 备前转动脖子,向左看了星狩,向右望了穆睿,他们两人都对他点点头。 好吧!要干就干! 备前将魔剑平举,道:“看这样子,不把剑留下,我们是无法离开了?” “不!光是留下剑还不够,你必须把控制的鬼奴的方法也留下!”隐智强调。 “唉……造业了。”备前叹了口气。 剑抛出!魔剑离手,黄巾布跟著散开,鬼奴得到了自由! “天啊!”雾音惊叫! 血影顺手接住鬼奴。 “果真是识大体之人。嗯,接下来,还请交出法诀。” 隐智道。 “这就是魔剑鬼奴吗?”隐刃靠过去,想要一观血影手上的魔剑。 唰!血光闪动! 隐刃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的心脏被血影活生生地挖出来了! “嘎!呜……吼!”可怕的吼声,如同地狱恶鬼的嚎叫。 鬼角由血影额头上长出来,钻破皮肤,流下两道血痕。他的骨骼嘎嘎作响,像是在重新排列组合! “你疯啦!血影!”本是隐藏著的雾雷,见到好友隐刃惨死,气得大吼。 鬼气由魔剑窜出!化为多道黑色的流星打地面。 “糟了!鬼要出来了!”雾音惊叫:“快!快作准备,利用鬼才出生的时机,一一击破!” “别听她的,稳住!别让外人抢走鬼奴!”隐智也喊道。 即使雾隐村的忍士们个个训练有素,碰到这种情形,一时之间也难以反应。一名上忍被杀,一名上忍与另一名上忍的指令又不一样。 鬼化的血影身躯快速改变,忍士们感到不安,虽然围住了他,却不敢靠近。 这时,一只青鬼冒出来了! “青鬼!是青鬼啊!” 鬼的出现,让忍士注意力有了破绽。 备前同时动作,他在瞬间突破包围,剑斩击而出。 英灵剑划过弧光,在血影异化未完全的时候,一剑断臂! “操绳术!”星狩同时施法,将本来用在绳子上的魔法改用在黄巾布上,咒布似蛇般地滑过忍士脚边,在魔剑鬼奴尚未掉落的时候,将剑包卷住。 备前剑光再闪,将围过来的忍士逼退,将鬼奴抄上手,抛出小徽章,一头骏马跟著现身。 星狩这边也一样将血引灵驹召唤出来,星狩与穆睿上马撞开人,就要逃出。穆睿同时抛出许多小药包,药粉在空中散开,忍士们吸入之後,产生了各种效果。 有的人狂笑不止,笑到无力,想追人却没办法追上去;有的人猛打喷嚏,弄得全身难过无比,无法追赶;当然也有人直接昏倒,躺在地上打呼。 “快戴上面罩,小心毒粉!没戴防毒面罩的快退下! 外围还有风影、赤血两位大人守著!他们逃不出去的!” 隐智才喊完,穆睿又朝著前方丢出小药包。 “别!那是上风处!” 有了隐智的警告,挡住去路的忍士纷纷闪避,让开了道路。 药粉被风吹回来,星狩正要闭气,免得吸入毒气,却听到穆睿笑道:“放心吧,这回的只是料理用的辛香料,可以的话就多闻几口。藏红花可是比黄金还贵的香料!” “哈哈哈,再见啦,希望下次再来接受你们的招待。” 穆睿大笑,向忍士们道别。 血引灵驹跑得飞快,不过经过训练的忍士也不差。 虽然说两条腿的很难跑得过四条腿的,可是在短距离内,忍士们竟然越追越近,丝毫没被摆脱的现象。 “啧!你们脸皮也太厚了吧!这样子紧迫盯人的追人,只会让淑女感到不快。” 穆睿骂了一声,随手扬弓射倒追兵,又怨道:“喂! 星狩,你这是什麽马,中看不中用!我喜欢跟美女们追逐,但是换成满身汗臭味的大男人……恶,多可怕。我可没这种恶质的兴趣。” 星狩喊道:“你们还有心情管我们吗?村子都快被毁了,还不快去保护你们的家人与小孩!” 血影异化为鬼的过程中,召出了许多鬼来。血影是经训练的战士,其体质与灵性不知比食火鸟高出几倍,被召出来的鬼竟多是青鬼,矮鬼的数量反而很少。 鬼众见人就杀,整个村子陷入危机。 “你们还在干什麽!别追了,恶鬼都冒出来了,还有兴致搞分裂!这些男人不可靠,姊妹们,拿起你们的剃刀,保卫家园!”雾音大声疾呼,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别管这些鬼了!会同赤血大人,将他们抓住才是重点呐!”隐智大喊。 可是谁能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家园、亲人受到伤害,这种说法反而引起忍士们的反感。 被群鬼这麽闹,星狩等人才顺利离开雾隐之村。 “要不要紧?”备前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穆睿不愧是他的老师,说道:“好心也要有个限度,你还有心情关心雾隐村的安危啊!” 星狩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他们能在这立足那麽久,不过是几只鬼,他们应付得了。” “担心他们不如担心我们自己,别忘了,村外还有一关呢!”穆睿提醒道。 “放心,除非他们长了翅膀。” 说完星狩便开始施法,随著咒语的完成,马离地,在空中奔驰。抛下雾隐村,成功地逃出。 腾空飞行的魔法极耗资源,远离雾隐村後,他们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落下。 “唉……好久没这麽飞了,要是能这麽飞回古迷达港有多好。”穆睿意犹未尽的叹息。 “别抱怨了,不然你再多拿出一点宝石来。”备前不客气顶了回去。 “唉……畅快的代价还真不小……算了,光是这一飞,就帮我可爱的小御御省了好几天的路程,你可要好好感谢我的付出喔!”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真是的,真不知道施恩不望图报这句话是谁教我的……” 穆睿道:“我教你的是施恩不望图报,不过对我而言,则是施恩不忘回报。想来你要回骑士联合那了,这笔恩情是暂时还不了了,就让你欠著好了。” “啧……只有这个时候算得这麽清楚。” 穆睿笑嘻嘻的,又问星狩:“那你接下来有什麽打算吗?要不要充当一下小御御的保镳,送他回神恩大陆,顺便去旅游一番?” “我?可以吗?” 穆睿道:“循正常的管道嘛……当然不行。不过要做张假的身分证明,也不算难事,再加上有小御御帮你掩护,要搭上船没问题的啦。” “神恩大陆吗……”星狩露出迟疑的神色。 说不想去是骗人的。想到星熙,他又是一阵心痛。 虽然说星熙已经表现出不须他照顾的态势,可是兄弟之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就算星熙真的有能力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星狩也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在万分危险的耶佛大陆上,让他在奥森门下孤军奋战。 备前也提出邀请:“来嘛,神恩大陆虽然不见得是什麽好地方,可是有很多神殿。我还认识几个拥有强大医疗神力的牧师,你可以先来看看,改天再将星熙接过来。我相信要医好你弟弟,这是个途径,对那些高阶牧师而言,令弟的病应该还不成问题。” “啊!”就在这个时候,贝卡卡惨叫一声。 “喂,你搞什麽,吓人啊!真是欠扁!” “我怎麽啦?老朋友,你想扁我吗?”由蝠魔口中传出奥森大师的声音。 “啊!是你啊……”穆睿碎碎念的又道:“可以的话,当然想扁……” 星狩虽然不高兴,不过还是问道:“老师有什麽事吗?” “你忙完了吗?是否帮备前先生取回失物了?”奥森大师问。 备前代为答道:“托您的福,东西拿到手了。不过要送回骑士联合,还要费上一番不小的功夫。可以请星狩再送我一程吗?至少送我上船,待我平安地离开耶佛大陆,再让他回去向您覆命。” 奥森大师的回答让人意外,他大方地说:“行,没问题。让他送你到神恩大陆都没问题。” “小心有诈!这老狐狸哪会这麽好心。”穆睿小声地提醒。 透过贝卡卡的嘴巴,奥森大师又道:“我正好要星狩帮我送信给神恩大陆的友人,还请你们能帮个忙,让他能离开耶佛大陆呢。” “嗟!我就知道,世上没白吃的午餐。”穆睿又开始碎碎念了。 “你不会拒绝吧?我的老朋友?”奥森大师又道。 想到奥森那张得意的嘴脸,穆睿就有气。备前推推他,他才不甘心的应道:“小事,小事,既然你都将星狩借我用了,这点小忙我当然不会拒绝。” “那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贝卡卡的尾巴,就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魔法阵快速成形。没一会的功夫,传送用的魔法阵送来了两件物品。 一封蜡封的信,还有匕首。 贝卡卡完成了工作,代奥森大师送来了东西,身影跟著消失,接著被遣送回深渊魔域。 “费思.齐若士礼钧启……还有这把……”穆睿代星狩接过东西,仔细观察这两件物品。 “齐若士礼大人!我没记错的话,他不是魔法学会的会长吗?”备前讶道。 “哇!好货!这把匕首不得了,带有非常强大的魔法!”穆睿双眼成了两个心形,不用说,光看他脸上的表情就已经透露出“我想要”的讯息。 “这把匕首!”星狩取回匕首,露出怀念的神色,道:“解离匕首……父亲……父亲的遗物!” “原来是解离匕首!哇,将解离术这种高阶的法术加在匕首上,不得了!了不得!高明,高明!能将强大的魔力固定在小小匕首上,让解离术这种极为困难的魔法常驻在匕首上,这已经是不能用技术高超来形容了,这根本就是艺术!” “咳!穆睿,这可是人家的传家宝物!” “我知道啦。备前家的人就是这麽罗嗦,让我欣赏一下会死喔!什麽东西可以拿,什麽东西不能拿的分际,我分得很清楚啦。” 备前吐槽道:“是吗?我怎麽从来不知道你有这种观念!你倒说说,什麽东西是拿不得的?” “喔……很简单呐,能追得上我的人所拚死保护的东西拿不得。” 备前露出头痛的表情,不再理穆睿,对星狩说道:“我看你还是小心点,别让穆睿把你父亲的遗物摸走了。” “你太过分了吧!我像是那种会偷东西的人吗?” “何止像,根本就是!”备前不留情面的骂人,接著向星狩说道:“我看这其中必有问题,奥森不是被魔法学会、法师公会、法皇厅,以及好几个国家通缉?其中最恨他的不外乎是魔法学会,他竟然要你送信给齐若士礼大人,甚至将解离匕首还给你,分明是要你去送死! 我看呐,神恩大陆可以去,至於魔法学会,就甭去了。” 星狩摇摇头道:“不!这正是个机会,魔法学会我非去不可!” “星狩!这麽明显的陷阱,你何必……” 星狩坚定的说:“不!我是为了自己,有些问题要请教一下魔法学会的老前辈。他们欠我一个交代!” 第五章渡洋寻根之二 一直以来,星狩都认为,要由古迷达港坐船离开耶佛大陆,是件困难重重的事情。不过当他实际去做时,才发现要登上船,原来并不像他所想像中的那麽困难。 见识到穆睿与船长交涉的过程,星狩才明白为什麽备前会将他的老师当成欺诈师。不过呢,星狩觉得不该用欺诈这个词来形容穆睿。当说谎的人不认为自己在说谎,受骗的人也不觉得自己受骗了,那麽……在这之间还成立“欺骗”这档事吗? 穆睿将星狩送上船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用合法掩护非法。当欺骗是附带在极为明确的事实之下,欺骗的行为便变得很容易过关。 星狩认为船长已经将他与备前,一致当成骑士联合的秘密工作人员。现在他们完成了在耶佛大陆的特殊任务,正要返回母国交差。 这船虽然不是骑士联合所属的船只,不过骑士联合的势力极为庞大,神恩大陆南方的国家没一个不卖它的面子。船长自然很乐意帮这小忙,在回程时多带两个人。 尤其是穆睿又偷偷塞给船长几颗碎钻,这种光荣又有利可图的事,哪能错过! “……那麽他们就麻烦你了。希望您能多多照顾,让他们有个愉快的旅程。” “当然,有机会为骑士联合的一等勋骑士备前先生,还有二等星魔法骑士星狩老师服务,是我的光荣!”船长拍胸脯地保证。 穆睿接著又说:“对了,星狩,你是不是该传个讯息回去,告知劳特斯大人你们将回国的消息,叫本国派员来接?虽然故土比起耶佛大陆就似天堂一样,可是小心点还是好的。我看就请长枪骑士团的团长……嗯,不行,他出动太显眼了。就请劳特斯大人托请副团长亦若大人好了。” 劳特斯大人?亦若大人?这些人是干什麽的?星狩连听都没听过,怎麽跟他们联络? 不过穆睿既然说了,星狩也很识相地做做样子,演给船长看,他画了个魔法阵,煞有其事地写了些暗语,然後由魔法阵射出道光,直冲天际飞向海外。 上了船,船长带他们到船舱的房间,等人离开後,备前终於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哇靠!你们两个还真行!想不到星狩你这麽有天分,乾脆改行算了!” 星狩道:“不,跟穆睿比起来,我根本不算什麽。 不过最後他为麽什要我传讯给那个叫“亦若”的家伙?” 备前笑道:“这是在帮我们买保险。” “买保险?” 备前解释道:“亦若是骑士联合七大骑士团中,长枪骑士团的副长,向来以急性子、行事粗暴、急公好义而闻名。如果他真的来接风,而这艘船靠岸时,我俩若是有少半根毫毛,以他的脾气,将船拆了也不为过。” “原来如此,穆睿是担心船长只会说好听的场面话,所以让亦若来担保我们的安全。” “就是这样。” 也不知是穆睿给的钻石起了效用,或是长枪骑士亦若威名的作用,船长将两人当成贵宾在款待,让他们舒舒服服的渡过这段航程。 星狩很幸运。在这一个多月的海上旅程中,没碰上值得担心的暴风雨,体质也很能适应摇晃的海上生活,除了在饮食上,几乎没什麽可以挑剔的。 於是,船靠岸了。 要由耶佛大陆前往神恩大陆,有三道关卡。 第一道是要能够进入古迷达港的特别港区,这道关卡由蒙面法师所把关,也是最难混入的一关,这是蒙面法师为了维持古迷达港的秩序,刻意为之的结果,如果让被放逐到耶佛的人,怀有重回故土的希望,这麽一来,古迷达港就不可能在混乱中维持著秩序。 第二道关卡,就是登船。事实证明,只要懂得伪造文件,要欺暪船长并不困难,或者采取贿赂,也能登上船。 至於第三道关卡,则是海关。 为了防止流放船有私心,带上偷渡客,由耶佛大陆回来的船只,检查得特别严格。 不过备前秀出公文之後,海关的人员就让他俩通过,甚至用敬重的目光送人离开。星狩还发现海关人员差点没向两人致敬,真不知道那份公文上写了些什麽字。 “哈!还是陆地最好。我们找家旅馆休息,顺便吃点新鲜的东西吧!”备前提议。 “嗯。”星狩对神恩大陆并无概念,一切先听备前打理。 进到一家名为“美人鱼之臀”的旅店。气氛热闹,感觉上跟克伦的“肥油旅馆”很像,可是又觉得不大一样。 吵闹的程度是一样的,可是……就是不一样。 两人坐下之後,马上就有侍者过来问道:“先生需要些什麽呢?” “来点好吃的……什麽都好,就是不要海产。”备前道。 美丽的侍者还以微笑,开朗地说:“没问题,请稍待,要先来点酒吗?我们有……” “那就来点啤酒好了,我要米拉平原出产的喔…… 另外给这位先生来杯,嗯,青柚汁好了。对了,顺道帮我们准备个房间,还有房间吧?” “有的先生。” 看著美丽的侍著离开,星狩终於明白是哪不一样了。 是笑容,这里的客人、侍者展露的笑容,与克伦那旅店的完全不一样。这里的人笑得开朗多了,是真诚的笑容,是出自内心的笑著。彼此之间也许有争执,可是却不像在耶佛大陆上那样,一有争执,就是以死亡来做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而且在旅馆酒吧的成员,也不像肥油旅店那样,这里只见得到人类,除了人类之外就没别的种族,不像耶佛大陆那样,什麽族群的人都汇集在一起。 没一会,侍者端来了食物,啤酒才放下,备前就抢过去大饮一口。 “哇!哈!还是这种滋味最棒!” “谢谢您的赞美。”侍者微笑,将其他的菜色给端下来。 喝了啤酒,备前便准备掏钱包,为这顿饭付帐。 星狩客气的说:“让我来吧。” 星狩拿出了钱袋,取出一枚金贝、考虑了一下又追加一枚,要交给侍者。 女侍张大眼睛,不敢接。 “怎麽?还不够吗?” “客人,您是在捉弄人家吗?” 星狩疑道:“难道你们不收黄金吗?那麽换这个如何?” 星狩又由钱袋倒出小颗的红宝石。 “这……小店收不起这种东西……”女侍为难的说。 “怎麽会?”星狩感到困惑。 坐在他对面的备前,则是憋得很痛苦的模样,他动作僵化的由钱袋中取出几枚钱币,交给了女侍,然後说道:“我这位朋友就爱开玩笑,别介意,别介意。三诫里该够了吧?多的就当小费。” 女侍走後,备前终於忍不住地大笑。 “这……有什麽不对吗?”星狩显得很无辜。 “哈……没……没什麽不对。”备前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说道:“请不要把古迷达港的物价,带来这里好吗?在这边没人会在小交易中用金子的。” “不收黄金,那为什麽连红宝石都不肯收呢?”星狩感到不悦。 星狩问得认真,备前先是一愣,然後又是一阵大笑。 平抚之後,备前才问道:“星狩,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认为下列三个种东西,贵重的程度应该依序排列为何:一大袋面粉、一小块白银,还有一块上好的钢铁?” 星狩想都不用想,直接回答:“当然是钢铁最为贵重,其次是面粉,最後才是白银。” “怎麽说?”备前再问。 “钢铁可以制造生产用的工具,不论是要拿来挖矿,还是要种植;面粉这种可以保持的食物,虽然也是很贵重,可是比起生产用具而言,还是差了点;至於白银只有一小块,怎麽能跟这两样东西比。” 备前道:“可是在这里,东西的价值并不是这样的。 一小块白银,可以换来许多钢铁制品,至於面粉嘛,要一大车才可以换来一小块白银喔。” “哪有这种事!”星狩的表情好像在说,“别闹了,来点正经的。” “真的是这样喔!”备前再次强调。 “看来我得给你好好上堂课才行。”备前摇摇头,带著笑意说道:“看看这个。这是此处通用的货币之一,是这里的官方货币,不过呢……用这个也行,这是骑士联合发行的货币。” 桌上先後摆出卡森王国的钱币,与骑士联合的通用货币。 “这种东西……”星狩拿起备前付帐的钱币,施了个探测的魔法,疑道:“铜与铅?这种东西有什麽价值?” “这个麽……”备前突然觉得头大。要向以物易物的为常态的星狩,解释钱币这种东西的观念,恐怕不容易。 “呃……在不同的地方,对东西的价值观当然不大一样啦。就像绯金好了,这种东西对魔法师也许很重要,可是对其他人而言,根本是没什麽用的金属。 “再比方十车城的黑天符好了,不过是张平凡的神符,不过因为十车城的关系,使黑天符变成很有价值的物品。可是呢,黑天符的价值是来自上头的神力吗?也不是,它的价值来自於十车城的威信。如果有一天,十车城不再是个值得依靠的有力城市,那麽黑天符也会变得跟废纸一样。这种钱币的价值也是一样,取决於铸造它的国家。” “原来如此……”星狩似明白,又不明白。 “你听我说清楚了,总之以後在这边走动,别再随随便便拿出黄金、宝石的,那会引起别人的贪念,招惹麻烦。” “哼!谁敢来找我麻烦!”星狩充满悍气的回答。 “这个麽……不是这个问题啦……呃,该怎麽说呢?没必要的打斗,能免则免嘛。你总不希望把魔法浪费在没什麽实力的小贼身上吧?”备前努力的用星狩的思考模式来回答。 想不到却引出星狩更多的疑问,他讶道:“没什麽实力,也敢找魔法师的麻烦!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呃……这个嘛……”备前这才发现问题大了,他努力的回答:“在这边,魔法师不是这麽常见的,就算你穿的是魔法师的袍子,别人也不见得知道你是魔法师。况且,你现在穿的也不是魔法学会的服饰……反而像是学者的装扮。如果你想要让人家一眼就看出你是魔法师,那麽可以换上华丽夸张点的法师袍……不,不行,那样会被人认为是卖艺人……” “法师、卖艺人?”星狩再次露出夸张的惊讶。这两种职业怎麽可能会混在一起,这种事怎麽可能会发生! 备前放弃了。 与其多费口舌解释,不如让星狩自己体验好了,不过基本的事情还是要教他。 “总而言之,你就多看多学好了。把话题拉回来,这个钱币叫诫里,一枚诫里可以换十二古里。而这叫索尼,值二十四枚诫里。在这里一般的消费,多用诫里与古里。 “不过我们要去的骑士联合,用的则是这种钱币,一般称“孔钱”,是神恩大陆南方最通用的货币。不过有些国家的人宁死不用,那又牵扯到民族自尊心的问题,太复杂了,反正跟这次的行程无关,就不多说。 “这个是铜币,单位为“孔文”,事实上是铅、铜、镍所铸。一枚铜币大约可以换块小面包,在外头吃顿简单的大约要十枚铜币,也就是十孔文。也可以用两枚这个,虽然只是大了一点,不过这算是五孔文。” 星狩越听眉头越皱,正想要开口发问,立刻被备前制止道:“不要问我为什麽!这是骑士联合定下的,只要骑士联合还够力,说了就算。 “然後这是银币,这种银币一枚值一百孔文。然後这种银币一枚值三百孔文。最後是金币,这种的一枚值一千孔文,这种的则是二千孔文。” 呼了口气,备前又道:“你那一枚金贝至少要值五百孔文,换成这里的钱,要八十多诫里。这顿大餐还不值三诫里,你要店家怎麽找你钱?还有你那红宝石,虽然不是什麽上好的货色,可是也要近万孔文,你就别拿出来吓寻常的店家还有平民百姓了。” “等等……”星狩的表神相当奇怪,他很小心的问道:“你这是说……我的一枚金贝可以换取近百顿这样的餐点!” 备前点点头,道:“如果是吃更简单些,几百顿都没问题。” 星狩带著不可思议的表情,开始用餐。 食物很新鲜,量多又好吃,然後他做了个结论:“你们这边的价值观,扭曲得好严重!” “是你们那边才扭曲的吧!”备前哭笑不得的回答。 用完了餐,星狩与备前住进了客房。 客房相当大,又乾净,虽然乾净的程度比不上肥油旅店,不过里头的设备比克伦的旅馆好多了。星狩想了想,肥油旅店的客房会乾净,应该是种异常现象,要不是那只牛头人有严重的洁癖,肥油旅店的客房应该跟酒吧一样,脏乱到可怕的地步。 前脚才进到房间,备前後脚又准备要跨出去了。原来在用餐的时候,他向侍著请求一锅热水,准备泡个澡。 泡个澡的代价也不小,要价一诫里,外加一诫里的贿赂,让他能在用完餐就能插队享受到泡澡的乐趣。 星狩是不懂泡个澡有什麽好高兴的,不过看备前哼著歌,满脸幸福的模样,好像真的是人生一大享受的样子。 “你不带剑吗?”看到放到床上休息的英灵剑,星狩提醒道。 “不用了啦,又不会有事。这里虽然不是骑士联合,不过治安也算不错,况且我人缘向来不错,不会有人想暗杀我的。”备前回答“为了万一,还是准备一下。”星狩这麽说。 “你太多虑了,就算个小毛贼,用体术也行,没必要什麽事都动刀动枪的。要是不小心杀了人,才麻烦。” “杀了人会有麻烦?难道这里的盗贼都是有组织的?动一个人,就会遭到整个组织的报复?”星狩问。 “呃……不,不是……这个嘛……我去泡澡了,回来再跟你说好了。”最後备前决定逃避问题,毕竟要对生长在耶佛大陆的人讲解法治观念,还有杀人罪之类的事情,是很累的一件事。这里可不是耶佛大陆,在承平时期,旅馆死了个人,可是很大的新闻。 备前很放心的模样,星狩却无法像他那样。 於是星狩还是像以往一样,在房间的出入口设了警戒结界,又加了一、两个魔法陷阱,才放心地休息。 星狩由背包中取出魔法书,坐到椅子上翻开书本,只是却没在看。 平常他总是抓紧时间,要自己努力多学点魔法,尤其是学习从奥森大师那学不到的东西。现在离开了耶佛大陆,心境却整个改变,心中空荡荡的,看到魔法书却没学习的动力。 星狩叹了口气,又将书本收起来。 来到这边到底要干什麽?为了帮奥森大师送信? 这只是个理由。 找到父亲在魔法学会的朋友?也许吧,可是事隔多年,恐怕可已人事全非,况且他所有的只是朦胧模糊的记忆,能找到些什麽?就算找到了又怎样? 或许努力找间神庙,求得灵药,为星熙解除病痛,让兄弟两人能脱离奥森大师才实际。 不过就算能让星熙的健康不再操控於奥森大师,就真的能脱离他吗?星狩没这个把握。他实在太强大了。 即使通过精神之屋五日的考验,还是不觉得自己的精神力量胜过奥森大师,更别提魔法的能力。 烦恼之际,警报结界传来讯息,有不明气体入侵。 星狩急忙施展了空气之袋的魔法,为自己制造一个安全的呼吸空间,然後施展侦测的魔法。 毒气?不,是寻常的迷药,只是会让人睡著。 走廊外有脚步声,好明显。 星狩摇摇头,暗叹这小贼的技术未免太差,就算没用警戒结界,这麽明显又可疑的脚步,有谁会中计啊! 不想浪费太多魔法药剂在维持空气之袋上,星狩便打开窗户,在窗边画了个魔法阵,引来空气的对流,好排除房内的迷昏性毒气。 接下来该怎麽对付门外的两名小毛贼呢?星狩想了想有了决定。只要他们不闯进就算了,一切就当作没发生好了。 这里终究不是耶佛大陆,没必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惹是生非,会用迷药的人,都不是什麽厉害的家伙,知道没把人迷昏通常就会放弃。 若是他们判断偷不成可以用武力来抢,那麽也没必要客气了。 星狩等著。他想看看神恩大陆的人,是用什麽办法探听是否成功地将人迷昏,也许可以从中学到不同的手法。 伪装成旅店的服务人员,只对非熟客有用。在耶佛大陆能住的旅店就那麽几家,能学得高超口技,模仿店员的声音是个不错的诡计。 开个小孔,看看房内的人是否睡著,在肥油旅店是绝对行不通的方法,除非开洞的人已经做好心里准备,要承受牛头人的怒火。不同的地方应该会有不同的方式,希望这里的盗贼能来点新鲜的手法。 结果,门直接被打开了。 星狩看著两名盗贼走进来,他脸上的神情很惊讶,不是门被陌生人打开而吃惊,而是这两个人竟然没做任何确认的动作,就开门进来。 两名盗贼的表情比星狩更夸张。 “怎麽会这样!竟然没事的坐在窗边吹风!”盗贼似乎没想到会失手。 盗贼的思绪暂时冻结了。 “你们……”星狩开口,这两位盗贼才想到要逃。 可惜晚了,设在门口的魔法陷阱发动,白色的蜘蛛网漫天罩来,将两人黏住。 门,跟著被风吹动,自己关上。 “未免太逊了……”话还没说完,盗贼已经成为笼中鸟。 “你……你是魔法师!”盗贼的声音带著恐惧的音调。 星狩点点头。 “啊!完蛋了……都是你!说什麽有钱又好对付的肥羊,这下……这下……天呐!怎麽会碰到魔法师!” “我怎麽知道,他看起来又不像巫师……还说我! 你一听到有人带著许多宝石、黄金的,就鬼迷心窍,要不是你一直催,怕被别人先下手!我现在还在观察中呢!” 感觉上好逊的两人,要宰了他们两人吗? 是该处决他们的,敢抢、敢偷东西,就要有为失败付出生命的觉悟。不过……看他们两人,实在不像有这种觉悟。杀掉这麽窝囊的人,实在有点浪费魔法。 不过要杀就要杀乾净。备前有提到,在这边,不论是因为什麽原因而杀人,都会被通缉的。不过,如果不被发现,又怎会被通缉呢。 要让人彻底消失,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只是……为了这两个像废物的人物,施用魔法,还真有暴殄天物的感觉。 “巫师大爷,我错啦!下次不敢了……请您饶过我……” “大爷,一切都是他的主意,跟我无关啦!要诅咒,就诅咒他,别对我下手啊!” “不!不!不!千万别把我变成癞蛤蟆……难道要将我们变成毛毛虫?千万不要啊……” “大爷您行行好,就饶过我们吧……我不想变成蛤蟆脸啊……” 癞蛤蟆?毛毛虫?干嘛将他们变成这种动物?何必对他们施展多形术这种高段的魔法,他们未免也太自抬身价了。一人一刀宰了,再用腐蚀术化为血水,冲掉就乾乾净净了,何必用多形术把人变成奇怪的动物。 看他们哭这样,还真的叫人想放了算了。可是…… 放过他们不会有问题吗?留下祸根,这只是找自己麻烦。 话说回来,这种人再来几打也没用。只是,在他们背後如果有强而有力的靠山呢?要让他们回去找到能人,再杀回来,岂不等於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时,门再度打开了。 “呦?这麽热闹!”泡完澡,香喷喷热呼呼的备前回来了。 “你回来的正好,这两个人想迷昏我,进来偷东西。” “喔……原来是晚餐时,钱财露白惹的祸……”备前摇摇头,叹道:“看来这个国家开始败坏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治安就变差许多。” “你看要怎麽处置他们两个?”星狩问。 “大爷!您行行好,我们也是不得已的……” “对啊!对啊!请您看在……” 备前接口道:“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嗷嗷待哺,就饶过你,是吧?” “对对对!大爷您是明白人啊!实在是环境所逼,不然我们也不愿意做这行!”一名盗贼这麽回答。 “呃!不,小的只有老母,跟小孩……老婆已经饿死了……”另一名盗贼则较老实。 “送官也麻烦,我们还有要事得赶路呢。”备前道。 “这麽说就是杀得乾乾净净。”星狩道。 “哇!我的妈呀!” 一名盗贼吓得惨叫,另一位则吓白了脸,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啦……” “放心,我会让他们彻底消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就用异界之门,把人直接丢到深渊去,连个渣也不会留下。”星狩认真的说。 “呃!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不用管他们了。” “不用管他们了?”星狩讶然。 备前道:“我听到了些消息,又看到这两人的行径……有些事要快点去确认。所以我想赶路,快点回到骑士联合。” “什麽事这麽急?要你连夜赶路。” “路上再说吧。” 收拾了东西,备前与星狩就离开房间。 “喂!那我们呢?”盗贼大叫。 备前笑著回话:“放心,魔法是有时效性的,乖乖的待上一晚,以示小惩。” “哇!太不负责任了吧,怎麽可以这样!” 第六章渡洋寻根之三 暗夜中两人策马疾奔,在山林道间,崎岖颠簸。他们两人由森卡王国的海港,向骑士联合前进,明明就有平坦大道,却舍弃了,改走这崎岖难行的山林野道。 所幸星狩与备前骑的马,并非寻常的马匹,而是由魔法召唤出来的神驹。在这难行的道路上,还能用高速飞奔。 “备前!是出了什麽事吗?”星狩在劲风中吼道。 “什麽?” “我说,出了什麽事!要不然有大道不走,走这山路,还要趁夜赶路!”星狩再一次大声地喊道。 备前叫道:“没办法,非要这样不可!过了山巅再同你说吧……” 连夜赶路,到了山顶,已经是晨光初晓的时候。 “呼……累啊……”备前坐倒在地上,成大字形。 星狩更是呼吸急促,脸色难看。 血引灵驹虽强健方便,可是有个大缺点,那就是提供马匹活动能量,是来自拥有者的体力。跑得虽快,却也等於是“人”用较有效率的方式在跑。彻夜狂奔,两人都快累垮了。 “对不起……”备前道。 星狩已经没力气回话了。 备前坐起来,道:“到这里就行了。接下来的路程,只要用正常的方式赶路即可。” “呼……呃……”星狩想问,不过一口气喘不过来,话还是说不出来。 “没办法,要战争了。森卡王国与相邻的普鲁斯公国,在边境上本就有矿权的纷争,好死不死冲突在几个月前正式爆发,双方已经正式开战。我们要走大道,铁定会碰上边关的军队。”备前解释著。 “那……又……呼……” 备前接著又说:“平常是不会怎样啦,我身上有著骑士联合的旅旗,这两个小国还不至於敢对我怎样。可是在这种时候,若能争得骑士联合的支援,对战事有很大的帮助。我要是自己走上关边,碰上了军队,不就等於是将鲜肉送到厨师眼前,他们不努力将我烹调一番,怎麽可能会放过我?” 星狩道:“这是哪……门子的……的说法。” “为了避免麻烦,节省时间,只好这样赶路。”备前无奈的说。 “说的也是,万一魔剑鬼奴的封印过了时效,确实麻烦。” “对了,在这边啊,没必要对找你麻烦的下杀手。” “就像那两名小偷吗?”星狩问。 “不只,就是拦路的强盗,随便打发一下,让他们怕了,知难而退就行了。”备前道。 “为什麽?” “这个嘛……有时候杀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因为在这里很少有赶尽杀绝的习惯,除非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不然没必要取人性命。像拦路的强盗,虽然会洗劫财物,可是也不见得会伤人性命。聪明的强盗甚至只强取一点费用,就放人通行,与其说是强盗,还不如说是强收过路费。花点小钱了事,是常见的事情。” “好奇怪的情形。”星狩道。 “这个嘛……”备前喃喃道:“奇怪的是耶佛大陆那边吧……” 这时,山下传来轰轰动地的声响,星狩往山下看去,山下的平原,两军布阵。前方的部队已经打起来了,双方人数相差不远,都是五千人上下。 战况不算激烈,似乎只是试探性的攻防,双方都还没有决战的打算。 星狩看了看便道:“这算什麽啊?要打不打的,如果是我的话,来发流星爆,还是使个大形的落雷击,至少可以解决数百人,让对手慌乱,再一鼓作气杀过去不就赢了?” “这……”备前道:“有时战争也只是政治手段的延伸,并不是真的要分出胜负。” 星狩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问道:“那干嘛要这麽浪费,摆出这种战阵?这些人是吃饱了太閒吗?” “这个嘛……”备前努力地解释道:“他们双方只是在作意气之争,想吓吓对方,让对手知道自己是势在必得,想迫使对手退让,不过……看这情势可不大妙,两军交战不可能没伤亡。这梁子结下了,就不是靠政治交易能了结的了。我看这假打,迟早会变真打。唉…… 到时候倒楣的又是平民百姓了。” 说著说著,备前跟著露出苦恼的神情。 星狩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乾脆把双方的头头解决,一切不就都没问题了。” “呃……问题不会这样就解决的,用杀人这方法,往往是最差的问题解决方案。要是森卡王被杀了,必定会震惊全国,这麽一来本来可以和谈的,也因为国仇的关系,谈不下去;普鲁斯大公要是在这个时候被暗算,情况也是一样的。” “不是把大头解决,就可以取而代之吗?”星狩疑道。 “不是的。我们这边讲究的是法统,光用暴力的手段,是得不到底下人真心的支持,反而只会激起对抗的决心。” “嗯,我懂了。因为他们的上下关系,一开始就不是用实力来决定的,所以无法用力量来取代。真是奇怪,为什麽能力强的人会愿意屈就在无能之人的底下呢? 算了,就像克伦那样,用唬烂还有饲养的方式经营,他的旅馆也是一种不错的形式。” 应该不是这样……不过要跟星狩解释国家、民族的观念实在太麻烦了,不如就让他用自己的方式来理解好了。 备前心虚地笑道:“算是这样吧。其实昨晚我让你放过那两位小偷,还有别的用意。” “嗯?” “杀了他们两个虽然不费事,可是钱财露白已成事实。他们失手,会再有贪财的人前仆後继。不过要是让小偷们知道,你不是他们偷得起的人物,这麽一来就不会有人敢再来找你麻烦了。这里的小偷多半怕死,要知道点子硬,避开都来不及了,哪还会有人敢动手。” 星狩点头称道:“原来如此,就是让他们来进行宣传是吧?” 备前道:“是的,是的,不过呢,我们这的小偷不像耶佛大陆那样,每个都会分辨目标的实力,所以啦,只有让偷儿之间互相告知,才能免去被小偷找麻烦的困扰。” 星狩叹了口气,抱怨道:“你们这的人真逊。连什麽事能做,什麽人能惹都搞不清楚,真是麻烦。” “呃……也不是所有人都这麽差啦,只是平凡人比较多而已……”备前越说越没力了。 “平凡人?既然是平凡人,那怎麽不乖乖的耕地种田,老实的过日子呢?”星狩更无法理解了。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避开森卡王国与普鲁斯公国的纷争,备前刻意避开大道,因此路程比预定的增加不少,让他们的旅程无法轻轻松松的进行,非要努力赶路。 好在没有再次出现需要连夜赶路的情况,只是累了一点。 就这样赶了近十天的路,他们才进入骑士联合境内,抵达边境的城塞——石垒堡。 石垒堡虽然是军事城塞,不过因为是进出骑士联合的关口,再加上有驻军可以保障安全,往来的商旅极多,相对为了提供有消费能力的商人休息娱乐,相关的产业也非常发达。在城堡之外,还有个偌大的商业城镇。 备前打算到城堡去办点事。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去城镇换套衣服,重购一身行头。穆睿教给备前的东西,没几项正经,不过这项“世人是看衣服说话的观念”,备前不曾忘记。 备前不但帮自己添了行头,也帮星狩买了一身新衣服。不过星狩对这身新衣并不满意,好看是好看,可是这一身衣服不像法师袍,能为他提供良好的魔法防御力,也无助於法术的施展,就实用性,这身衣物实在是不及格。 可是修整完毕之後,星狩就像换了个人。 他发现路上行人看他的神情都改了。对他似是带有敬意,这才发现一个人的穿著影响实在不小,只是他还是不明白,这种无法显现能力与力量的衣著,是怎麽得到尊重的。 在往石垒堡的途中,他们经过了家珠宝店。 “等会办完事,咱们再来这一趟。我身上的孔文所剩不多,要来这换点钱才行。” 所谓的珠宝店,不单是经营饰品的买卖,同时也是贵重金属交易的地方。一般的生活花费用的是铜币,如果要长期旅行,花费甚大时,身边不可能带太多铜币,这可是真正的沉重的负担。所以商人会将钱财换成金锭或宝石,方便携行。而一般的平民百姓,很少会用到银币,更别提金币了。 珠宝店提供兑换钱币的服务,只不过要收点手续费。 星狩从珠宝店的玻璃门望去,喃喃道:“里头没魔法师?” “为什麽要有魔法师?”备前边走边问。 “难道他们不怕被抢?” “这个嘛……”备前解释道:“在骑士联合里,抢劫商行是判终生监禁,或死刑,所以敢这麽做的人很少。” “都要抢劫了,还会怕死刑吗?”星狩问。 “呃……”观念差太多,真难解释,备前只好这麽说:“因为很难成功,所以商店很放心的。要知道在大城市里,重要的商店跟警备队都有联系。只要出事,警备队就会出动拿人。石垒堡又是军事要塞,里头有小型的传送阵。 “如果真的有人敢抢劫,几十名精锐的战士就会被传到距离最近的魔法阵,并会同警备队包围拿人。就算抢匪逃得了一时,火之法皇的权杖还有审判骑士追缉犯人的能力,将让行恶之人无所遁形。自知无法抢劫无法成功,又怎麽敢乱来呢?” 星狩却道:“会难吗?拿了东西,开启异界之门,马上就能逃到远方,怎麽可能会被捉住?” “你……你可别动这种主意。” “放心,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是那种不明事理,被贪念冲昏头的三流魔法师,只是替这珠宝店的安全措施担忧罢了。” 备前松了口气:“呼……那我就放心了……” “你说什麽?” “没!没什麽,咱们上要塞去吧!” 到了城塞门口。备前这身新行头果然起了作用。要是他还是原本的浪人打扮,别说要求见里头的军官,光是靠近就会被当成可疑人物,遭到驱赶甚至逮捕。 哪会像现在,门口的哨兵都用三分敬意来跟他说话。 “先生要求见石垒保的指挥官?”哨兵问。 “是的。” 备前虽然穿得很是一回事,不过骑士联合的军队纪律严明,对他虽是尊重却不会放纵。 “请问先生,您有公文抑或是相关的文件吗?如果只是私下的拜访,军事重地,请恕我等不能放行。我们可以为您通报一声,芬特将军若是有空閒,自然会到镇上与你会面。” “现在的指挥官是芬特将军啊,之前的蓝将军已经调走了?” “是的,看来您是白走一趟了。”哨兵回答。 “不,还是请兄弟您通报一声,将这个拿给值星官看,他就会知道该怎麽处理的。” 备前又拿出那份让他往来古迷达港、森卡王国通行无阻的公文。 哨兵有点疑惑地看著备前,带著公文往里跑。没一会他又跑回来,会同另一位哨兵驻守门口。 “这麽快?”星狩有点惊讶地问。 备前解释道:“不是的,他只是将公文送到里头的机动班,让值班的士兵再转呈罢了。哨兵的工作是驻守大门,不是帮人送东西,只是将公文拿到城门里的弟兄那,请人转送。” “先生很清楚啊?”哨兵警戒性的问了,他的眼神好像在看间谍似的。 “是很清楚,好歹我也在军中磨了半年,这种基层的工作自然很熟悉。”备前笑道。 “您当过小兵!”哨兵一脸惊讶。 因为备前现在的穿著,是高位人士的衣装,在骑士联合里,上流社会的人物加入军伍,并非少见,可是有钱有地位的人怎麽可能会当小兵?再不成材,也会弄个骑士的资格,当个基层的小军官。至於小士兵,是贫穷人家争口饭吃的行业,上流社会的人怎麽可能会沦落到当小兵的地步? 备前道:“当差不分兵、士、官,都是为保家卫民尽心力,况且以士兵的身分,才能体会争战中,命令对士兵的影响有多大,这才能体会当军官、甚至当将军的责任有多重大。” 哨兵双眼发亮,崇敬的说:“大人……您真叫人敬佩!” “没什麽啦,反正到头来,我也没继续军旅生涯。” “肃立!”亢音起,哨兵立即收起聊天的心情,跑回到岗位立正站好。 “列队!”机动班的人员全数出动,分站在城堡门口左右,列队举旗。 看了这个情况,备前露出头痛的神色,道:“碰到死脑筋的军官了,干嘛这麽认真,摆出这种欢迎的仪式。” 值星官神色匆匆地跑来,到了备前身前三米,立即单脚跪下,洪声说道:“不知特使远道而来,下官惶恐,我等竭诚欢迎,若有不周还请见谅!” “这些繁文缛节就省下了。别叨扰到士兵的正常作息。” “是!” 备前还是习惯跟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来往,对於这种正式的军礼感到不大自在,便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是!请容下官引导。” 在精锐的士兵前後拥送之下,星狩与备前进入堡垒了。 两名城外的哨兵目送备前进入,觉得自己好像作了场梦。 值星官只为星狩他们带了一会的路,石垒堡的指挥官,强恩.芬特就赶来了。 “您是一等勋骑士.备前阁下?”芬特将军见了备前,露出意外的神情。 备前不大自在的说:“哈……我是受过这个封号。 不过这只是承了先人的馀荫,要说有什麽功劳,在下远比不上将军。” 芬特将军正色道:“不!能获得陛下的亲笔御旨,想必阁下有功国家。您这回前来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我这儿的一万兵马若是用得上,亦随阁下调度。” “没这麽严重啦!我只是完成了旅外的工作,要捎个讯息请首都那的人员,请他们做好准备。” 芬特将军有点失望的说:“只是要借用魔法的通讯阵啊……” 一般的战士多半是不信任魔法这种东西,芬特将军也是一样。虽然做到将军的职务,不过骨子里还是只相信钢铁的力量,对魔法这种虚无难以理解的东西,芬特将军还是尽量敬而远之。要不是魔法的通讯阵非要有魔法师才能运作,他早就将石垒堡聘雇的两位魔法师赶走了。 芬特将军的脸上写著千百个不愿意,好像进到魔法师的地盘会要他的命。 备前见状觉得好笑,便道:“将军公务繁忙,不如请个人带我们过去即可。” “这怎麽行!”芬特将军激动说:“要是罗素那家伙搞鬼,让阁下有个万一,在下万死也难辞其咎!” “不过是利用通讯的魔法阵传个话,不会有什麽危险啦。” 相较备前一派轻松的模样,芬特将军表现出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样子:“你不知道,罗素他们那……根本是恶魔的巢穴!不能大意!不能大意!” 在石垒堡中的重要据点,都有卫哨驻守。凡举武器房、粮秣室、兵棋室、哨塔、了望塔、军务室,还有魔法阵所在的通讯室,都派驻卫哨守护。不过就这间通讯魔法阵的房间,卫哨是守在门外几十米的地方。 通过卫兵时,那两名卫兵还有传令兵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好像芬特将军会来到这,是跟太阳打西边升起同等级的异状。 到了门口,芬特将军深呼吸,手冒汗,神色极是为难,他像是抱著必死的决心,将门打开。 哗啦啦啦…… 水由门後冒出,弄得将军一身! “罗素!你又在搞什麽鬼了!”芬特将军气得大吼,人跟著冲进去。 星狩、备前两人互望一眼,急忙跟上。 传讯室很大,不过也很乱,进到里头一看,星狩才明白,芬特将军为什麽会将这个地方当成禁忌之地。 大大的长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墙上挂了许多“尸体”,有蝙蝠、蝶、蛾、猫、狗、蜘蛛、蜈蚣……种种动物与昆虫的解体标本。几十个阅读架,摆满用奇怪文字书写的书本,进到里头,就传来难闻的药水味。 就是星狩见识广博,也搞不懂这名魔法师所从事的研究范畴。 芬特将军气炸了,追著魔法师罗素,举著拳头喊打! “我能解释的!别激动啊!将军!”罗素大叫著。 “我不管了,今天非拆了你的骨头不可!” 芬特将军很快就追上魔法师,愤怒的铁拳就要往他头上砸去。 幸好备前阻止了:“别!我还要他帮忙呢!” 芬特将军一身湿淋淋的,好不狼狈,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 “算了吧,再优秀的魔法师也有失误的时候。”备前忍著笑意,努力地劝说。 “哼!”芬特将军忿忿地放下拳头,用力的将人抓起,怒道:“罗素!我命令你,将这里清乾净!不要再让我看到魔法阵之外的东西!” “这可不行!” “怎麽!我是这里的指挥官,要你配合,就乖乖的配合!” 罗素虽然被盛怒的芬特将军吓得脸色苍白,可是魔法师就是魔法师,要他撤除魔法研究所需的一切,就是办不到。 “按照合约,我可以在这里进行魔法的研究与实验。 只要不影响到军务的传达,我要在这干什麽,都可以。” 芬特将军目光像是要杀人似的,吼道:“你这样还叫不妨碍军务!怎样才叫妨碍军务!” 罗素据理力争的说道:“当然没有。你可查过往一年来的记录,有任何通讯,我都在法定时间内接收、传送,没延误过半次!” 芬特将军咆哮回去:“对!可是合约里也有这麽一条,所有的研究不得危害到石垒城及驻守之官、士、兵安全!你方才那是什麽!差点伤到备前特使!做出这麽危险的事,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里吗?” “拜托……”罗素无辜的说:“只是被水泼到,会怎麽样……” “算了,算了,你要把他辞退,那我怎麽跟首都的人员联系。”备前帮忙说话。 “这……”芬特将军忿恨的说:“没关系,等备前阁下的事办完,我再叫他走路!” 同为魔法师的星狩虽然觉得罗素很夸张,不过念在同是魔法师的情分上,也帮忙说道:“我看他施用的也不是什麽攻击法术,还是有危害性的法术,没必要这样就叫他滚蛋吧?” “不过你那个到底是做什麽用的魔法啊?”备前好奇地问。 一听到有人问起他研究的东西,罗素马上精神百倍,兴高采烈的说:“那个啊!是洗衣服的魔法!” “洗衣服?” 罗素很兴奋的说:“对啊!利用水流,上冲、下搓、左推、右揉,模仿洗衣的动作,将衣服洗乾净!不过我碰到问题了。用一般的水缸会阻碍魔法的传导,令水流无法按魔法阵的指令流动,可是不用水缸,就要再加一个魔法力场,防止水流乱窜。不过这两个魔法阵很难结合,一个不小心就会像刚刚那样,让水流失控喷洒出去。” “就为了洗衣服?”备前纳闷的问。 罗素却很严肃地说:“没错!每天洗衣服要花费我不少时间,让我可以从事魔法研究的光阴大幅减少。如果可以设计出洗衣用的魔法阵,那麽一来,不就可以节省许多人力与时间吗?想想,让魔法取代人工洗衣,造福天下多少人啊!” 备前喃喃道:“问题是让魔法阵运转的成本,比请人洗衣服还要高出上百倍……怕麻烦,雇人帮忙洗衣服不就成了。” “你说什麽?”罗素得意地又说道:“我就快要成功了!这是不是很棒的成就啊!” “就为了洗衣服……难怪人家说十个魔法师里,有九个是疯子,剩下的一个正要发疯……”芬特将军无力地摇头,然後下达裁示:“罗素,这次就放过你!不过别再研什麽洗衣魔法了!从明天起,你的衣物我会派专人负责清洗。” “咦?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军令!要就接受,不然就给我滚蛋!”芬特将军大吼。 “好吧……”罗素无奈地接受,接著问道:“对了,芬特将军你来这有什麽事?” “被你一闹差点忘了正事!这位是备前一等勋骑士阁下,他要利用通讯阵与首都的人通话,你准备一下。” “小事一桩,请问你是要我代为传话,还是自行通话?”罗素问。 “我自己来。”备前说完,便很自动的站到魔法阵内。 “你用过这种魔法阵啊?那我就不用多说明了。传讯的波道呢?”罗素又问。 “你只要启动魔法阵,波道是机密,不能透露。” “喔?这样啊,好吧。” 罗素点点头,就开始念咒,启动通讯的魔法阵。随著罗素的咒语,地上的魔法阵渐起光亮。备前也没閒著,配合罗素的施法,也在身前画了个魔符念出暗语。 接著魔法阵启动了。 “好了,已经接通了,再来就等对方的回应了。” 罗素道。 “我们要退避吗?”芬特将军谨慎地问。 “无妨。”备前回答。 按照军方的规定,传讯的魔法阵要在三十秒内做出回应。不过这次备前的通讯对象,却让他们等等快三分钟,还不见回应。 “是什麽单位这麽散漫?我一定要上书控诉这个不尽责的单位!”芬特将军不满地说。 哪知他才说完话,魔法阵就有了回应,而且还是个大人物!因为芬特将军急忙立正站好,毕恭毕敬的喊道:“属下参见团长!” 在骑士联合里,有七个宫殿骑士团:龙枪骑士团、神武骑士团、银弓骑士团、圣弦骑士团、贤明骑士团、钢刃骑士团、光明骑士团。七个骑士团虽名为骑士团,其实骑士只是个头衔,是依建国的七大功臣所属的职业而创立。每个骑士团的团长又称选帝公,兼负选出新帝的重责大任,所以这个国家才称为骑士联合。 出现在魔法阵里的人,就是宫殿骑士团的光明骑士团团长,也是芬特将军的顶头上司。 备前见状,却不满地说:“亚瑟?怎麽是你,老头子呢?” “耶!这不是帝选侯之一的小御御吗?你不是到黑暗大陆探险去了……这个波道……石垒堡?”亚瑟惊道:“不会吧!你把东西找回来了。这麽快!” 备前不快的说:“少罗唆,叫老头子准备一下,二十天内我会回去,将东西重新放回安全的地方。” 亚瑟摇头道:“不成,老师不在这边。” “什麽!那还不叫他赶回来!你也知道这东西有多危险,要快点重新封印!” “这个嘛……有点困难。你也知道,他老人家的身子禁不起异界之门的折腾,要他赶回来是不可能的。不如你过去找他好了。” 备前握紧拳头气呼呼的说:“那个老家伙!就会找麻烦!” 亚瑟道:“哎呀,你对我生气也没用。反正老师人在西北的“阿托卡多斯”总神殿,那里也很适合进行封印的仪式。时间上还赶得及吧?” “有点赶……没办法,要老头子那副身子赶路,万一禁不起路途的操劳,在途中挂掉可就麻烦了。看来我只好再辛苦地赶路了。” 亚瑟笑道:“放心啦,我会安排魔法师用火焰灵驹护送你。这麽重要的事,你当我真的放心让那个东西在外面閒晃。就到……等会,我看看,有哪个城市方便……” 亚瑟离开了魔法阵,魔法投影跟著消失,跑去安排相关事务。 趁这个时机,备前回过身向星狩说道:“很抱歉,这回不能陪你到魔法学会了。本来是顺路的……咦!芬特将军你这是在干什麽!” 强恩.芬特对备前行了骑士跪礼,单脚高跪,右拳撑地。他恭敬的说:“不知是帝选侯,下官怠慢,请原谅。” 备前苦笑道:“什麽帝选侯?我既无意,也不可能成为下任皇帝,你就别这样了。” 强恩.芬特坚持道:“礼不可废!既然知道您是国家重要的栋梁,又在执行重要任务,那麽请您让下官派员护送,让属下尽到义务。” “可恶的亚瑟,又给我找麻烦了!”见芬特将军如此坚持,备前只好回答:“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第七章渡洋寻根之四 在石垒堡告别。 备前似乎很不放心星狩。不但帮他准备地图,还写了好几封介绍信,同时耳提面命的交代他许多事情。像什麽“魔法使用时机”、“使用魔法的要领”,这些…… 还要他教吗?到底谁才是魔法师? 星狩不以为然,看在朋友好心提示的面子上,在口头上还是答应了。 反正备前的意思就是要他行事低调,不要随便使用魔法。这不难,反正来到异乡一开始就打算低调行事。 不用备前多说,星狩也打算这麽做。 与备前分手後,星狩卖了个金贝,独自上路。 白天就骑著血引灵驹,到了晚上有村庄就到村庄借宿,没有就直接在野外露宿。这一路上虽然有碰过几次野兽,不过都被星狩轻松解决。 神恩大陆的人比星狩认知中的友善多了。路上亦平静得过分,别说什麽危险的魔物,就是凶猛的野兽也很少见到。 两个大陆差异之大,星狩在这二十天的旅途中,才深刻的体验到。 然後他来到了魔法学会总部所在的都市——毕卡那多市。 这个城市的规模相当大。石垒堡旁的石垒镇已经让星狩相当惊奇了,比起毕卡那多市,石垒镇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单就人口,毕卡那多市就有近百万,这个数量是十车城与古迷达港加起来的许多倍。 里头的热闹程度,更非星狩所能想像。 市集,杂而不乱。卖东西的、买东西的,会为价格而争吵,却不会因而大打出手。东西的价格,更是便宜的让星狩有种错乱的感觉。 过去在耶佛大陆上,买一份乾粮的花费,在这个城市里,他可以买到近一年份的乾粮,食品的物价差了上百倍。 至於打铁铺、杂货店的东西,更叫他难以接受。匕首、镰刀、锄头的价格,比耶佛大陆上便宜了千倍。 看到这种价格,星狩差点没将整间店的东西全买下了,要不是魔法扁盒快被他塞满,疯狂采买的动作恐怕不会停下。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比较便宜。像是魔法的材料,就比耶佛大陆上贵上许多。不论是宝石还是魔法药材,都比耶佛大陆贵上数倍。 幸好他出门前先在古迷达港买足了施法材料,不然可麻烦了。 本来以为来到毕卡那多市,就可以轻易找到魔法学会,结果这个城市实在太大,在里头绕了绕,别说是魔法学会的影子,就连魔法师也没见著半名。 自己找实在不是办法,於是找了家酒店,进去里头打听消息。 到了吧台,为了问消息,星狩点了自己不喝的酒,做出喝酒的动作,然後才开口问道:“老哥,请问一下学会在哪?” 酒保看了一眼星狩,道:“哪个学会?” “哪个学会?毕卡那多市里有多少个学会?” 酒保瞄了瞄星狩,好像在说哪来的乡下土包子,八成是小地方的土财主,没见过世面,第一回来到这种大城市。 “可多了。光是总部设在这里的学会,就有地质学会、纺织学会、园艺学会、玫瑰种植与评鉴学会、酿造学会、品茗学会,而设有办事处的学会就更多了。你要问的是什麽学会,我知道的地方也只有大半。不过你说看看,要我不知道,这里客人多,帮你问一声,总会有人知道的。” 这麽多学会,不过酒保怎麽没提到魔法学会? 这时,另一名客人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先生,请问一下学会打哪走?” “魔法学会吗?它坐立在城市的另一头呢,和平纪念广场知道吧?由广场的大道朝北走,第二个路口左转,那个看起来很显眼的大宅就是了。” 奇怪,一样的问题,怎麽酒保确认他问的就是魔法学会?论穿著,这位年轻人并未身著法魔师的服饰,难道他身上有什麽识别身分的东西吗? “客人,你要找的是什麽学会?”酒保又问。 “谢谢,不过你已经说了。” “我已经说了?你也要去魔法学会!” 那名客人转过头来,热心的说:“你也要去魔法学会!真巧啊……这样吧,我们一同过去也有个伴。” “也好……”这个人可以利用,从他身上能套出关於魔法学会的事情。 “我叫詹若,你呢?”年轻人很热情的自我介绍。 “我是星狩。” 詹若很主动的说道:“原来是星狩啊,看你的样子不大像是学魔法的人,怎麽会想到魔法学会?是不是有要事要请学会的人帮忙? “如果是关於魔法方面的问题,可以找我喔!虽然说我现在还只是个学徒,不过家乡的老师,认为我至少有见习法师的实力了,运气好的话,还有机会一举通过魔法师的检定呢! “这次到学会,就是为了进行认定,我是希望能直接拿到魔法师的资格啦,不过听说魔法学会的认定标准较高,只是要到图特法师公会路途太远,所以才就近选择魔法学会进行资格检定。” “不用麻烦你了……” 詹若很大方的说:“耶,别这麽说,学会的收费标准很高的。一样能解决事情,不如找我商量。这是给我实际运用魔法的机会呢!看在有缘的份上,我可以免费帮你喔!” “魔法的服务很贵吗?” “当然贵啦!施法的材料都是些贵重金属、宝石,还有稀有的药草,光是施法的工本费就不是寻常人负担得起的。若非很有钱或是不得已,怎麽会想求助魔法。” 詹若接著又说:“当初我要学魔法,就被我家那个罗唆的老头烦了一顿,说什麽当魔法师会没出息,会饿死!为了我的将来,千万别走这一行。” 星狩笑道:“怎麽会,高成本,也会有高利润才对。 不是说了,魔法的服务收费很高吗?” 詹若道:“是这样没错,问题是学了魔法不一定有机会提供服务啊!况且在成为魔法师之前,要学习魔法、练习魔法的花费,就不是寻常人负担得起。我家那个老头子就是怕花钱,才会阻止我当魔法师。” “不过你还是当了魔法师。”星狩笑著说著。 “这当然!老头生意做那麽大,又不是没钱!不帮他花一点,怎麽可以。况且这是我的人生,他说不要当魔法师,就不当啊!我家那个臭老头一直说我吃不了苦,不适合当魔法师。哼哼,现在我就要拿个见习法师的证明回去给他看看,让他心服口服!” 星狩为了多了解这边的人,明白他们对魔法的看法,於是又问:“这麽说来,学魔法很没前途了?” “怎麽会!”詹若发出抗议的声音,接著又沮丧的说:“对完全不懂魔法的人来说,是这样的啦……不过! 你看看咱们骑士联合里头,那些真正有出息的大官,哪一位不是魔法师!”詹若信誓旦旦的说:“想靠魔法的服务赚大钱也许不容易,不过学习魔法并不是为了替少数人提供服务啊!” “可是……”星狩露出为难的神色。 詹若急忙说道:“你千万不可因而放弃!魔法之道一开始也许是辛苦的,不过越接触魔法,就越能理会到魔法的乐趣。我们可以籍由魔法探求宇宙的本质,明白万物运行的真理,进而了解到自我存在的价值! “学习魔法的前提本来就不是为了赚大钱!你应该有接触过一点点魔法了吧?那麽就该能体会我说的话,当你在施法时,不会觉得很有趣,好像世界就操控在掌手之中!” “嗯……可以这麽说。”星狩顺著他的话回答。 詹若双眸散发著光采,道:“所以啦,魔法师要有更高远的志向,千万不要被世俗的价值观所拘束,因应追求更高等的志向。” “你说的没错……”星狩点头,又想到,这麽说来,我又该追求什麽呢?哈,这也想太多了,不如先想办法脱离奥森那个老狐狸再说。 “是吧!”詹若像是找到了知己,很热情的说:“我想有一天也能成为像劳特斯大人那样的魔法师。虽然不曾听说他曾用过什麽惊人的法术,可是他利用魔法的知识,为国为民不知做了多少事!这才是魔法师的典范。 “不过,像吉斯勃特亚大师那样的魔法师也不错! 贯彻魔法的真理,以无以伦比的魔法降下奇迹之雨,击退想要入侵人间的恶魔!真是太了不起了!” “吉斯勃特亚大师?” 詹若惊讶的喊道:“不会吧!你不知道吉斯勃特亚大师!他就是魔法学会的第一把交椅,年轻的天才…… 呃,虽然已经步入中年了。” 星狩道:“我以为费思.齐若士礼,才是学会的首脑。” “喔,齐若士礼大师也不错啦,能培育出像吉斯勃特亚大师这样的人物。虽然现在魔法学会的会长还是齐若士礼大师,不过吉斯勃特亚大师将来一定会接掌学会的!” 詹若的热情招待之下,星狩对骑士联合的魔法学会才有进一步的了解。 在骑士联合里头,魔法师的养成与耶佛大陆并无不同,一样都是由年长的魔法师带学徒的方式,训练新的魔法师。 不过也有特例,在宫殿骑士团的贤明骑士团,设有专门的魔法课,供给王家、大臣与富商之子学习魔法的机会。只是所授的魔法知识仅是简单、普遍性的知识,想要进一步学习,还是要跟随魔法师来学习。 一般的魔法师并无资格授予弟子魔法师地位的权力,除非该名魔法师是被认定的魔导师,所以想要正式取得魔法师的资格,必须要魔法师学会进行检定。 不过,也有不少人觉得麻烦,虽然能力上已经是独当一面的魔法师,却没取得魔法师的证明。如果不想利用魔法技能在官方机构工作,不取得魔法师的资格也无所谓,但若想进行魔法研究,没有魔法师的正式资格,将无权进入骑士联合的国家级图书馆,也无法使用魔法学会的资料库、实验室与许多设施。 所以有心学习魔法的人,还是会想办法取得魔法师的资格。 想要取得正式的魔法师资格,除了由魔导师授予外,就是到魔法公会、学会进行资格检定。 魔法学会的势力范围,主要在骑士联合,以及更南方的地域。虽然魔法学会是骑士联合半官方的机构,不过其立场相当公正,因此除了骑士联合以外的国家,也愿意接受学会规范。 除了魔法学会外,在神恩大陆南方还有个图特魔法公会。这个公会不存在国家组织的色彩,完全是由爱好魔法的人士组成。 图特公会的分支遍布整个神恩大陆南方,不过其会员的行事作风较有神秘色彩,与一般社会大众较为疏离。除了会员之间,甚少有人知道公会的落脚处。 图特公会也贯彻魔法与知识之神││图特的理念,只管追求魔法的知识,并不理会世俗的伦理道德,因此少数走偏锋的研究,往往引起卫道人士的不满,甚至不管魔法师本身的品德,只要愿意分享魔法学识的人,都可以加入这个公会,这也是高度法治国家.骑士联合境内,较难找到图特魔法公会据点的缘故。 第二天,两人同行前往魔法学会。 他们两人出发得早,通过了和平纪念广场,按照酒保的说明找到了魔法学会。由外观来看,魔法学会只是间平凡的大宅院。不过星狩却瞧出来,魔法学会一点也不平凡,这栋房子的花园暗藏不少魔法阵,里头的装饰石像也非寻常的石像。 这里是个以魔法排出严密防护的要塞。 “哎呀,我以为魔法学会是更神奇的地方,想不到跟一般的房子没两样嘛……”詹若大失所望的说。 说才说完,门口就传出了声音:“两位,前来学会有何指教?” “咦!”詹若吓了一跳。 星狩代为答道:“在下星狩,这位是詹若。詹若是前来进行检定的。” “喔……嗯,我看到了,原来是学徒会员詹若。请进,花园的植物与石雕请勿触碰,否则後果自理。” 门自动打开了。 “哇……果然是魔法学会……”詹若兴奋地说。 星狩笑道:“这只是警戒结界,加上巫师之眼、巫师之耳的运用。至於开门也是简单的移物术的运用。都是些基础魔法。” 詹若乾笑著道:“哈哈!这我也知道,不过学会就是学会,肯花成本施用这些魔法来接待客人,真不简单。” 星狩解释道:“我想不是这样的。这应是魔法阵的运用,只要在绘制魔法阵时多花一分的材料,日後只需定时注入魔力,即可持续魔法的运作,看起花费惊人,其实不然。补充魔力的方式,甚至可利用魔法阵汇集魔力,再注入魔法阵中。当然啦,前提是要有够大的空间绘制魔法阵才行。” “看不出来,你懂得还不少嘛!” “还好。我只是对魔法阵较有兴趣罢了。” 走著走著,星狩又问:“对了,昨晚的酒保也好,方才的人也好,他们是怎麽知道你是学会的成员?” “咦!你不知道吗?就是这个啊!”詹若指著自己衣服上的小徽章,道:“这就是魔法学会的会徽,是用来识别身分的。不过外人看不出什麽,只有魔法师才能让上头的魔法灵光辨别等级。像我还只是学徒,所以是红光。不过很快就会改为黄光了,运气好的话,马上就可以变成魔法师的绿光。” “原来如此……”星狩仔细一瞧,那枚徽章上果然散发微弱的红光,不注意看很容易就忽略了。 两人很快的通过花园,进到宅院里头。 “哇……”詹若发出了惊呼。 房子里与外头相差甚远。学会外的花园是宁静的,里头却是忙录的。一大堆见习法师、魔法师们来回穿梭,忙来忙去。 人很多,可是没一位是有空的。 在大厅中间,好像有位谘询的服务人员,不过在他身前已经挤了五、六名魔法师。 “资格检定要上哪呢……” 就在詹若不知所措时,一名年轻的见习法师跑了过来。 “你就是詹若吗?” “我就是。” “要做魔法师的资格检是吧?请跟我来。”年轻的见习法师一面走,一面说明:“检定本身不需费用,算是对会员的服务。不过若是通过了,要制作新的会徽就要收取工本费。见习法师的徽章要二千孔文,魔法师的徽章则要五千孔文。日後不同级数的检定,就不是免费的,不过将能力级数加到徽章中,则不需额外的费用。” “嗯嗯,这我知道,所以我带足了五千孔文。”詹若道。 “希望你能一举通过检定。” 见习法师带了两人,走上二楼。 检定之间很大,人却不多。事实上魔法师的数量本来就不多,魔法师一生接受检定的机会不过寥寥几次,因此这个部门算是满冷清,却又是必要的部门。 资格检定,是由五名资深的魔法师分别进行。 审查的部分包含“魔力汇聚”、“魔力操控”、“魔法知识”、“咒语运用”,以及“符文与魔法阵”五个项目。 想成为魔法师,要在五个项目中都拿到“良”这个评比,并且至少要有一项拿到“优”。若只是想成为见习法师,只需拿到四个“良”,并且不能有“差”的评比出现。 评比的优劣则为:“优”、“良”、“可”、“差”四个等级。 “你也是来做检定的吗?”一位名为亚伯拉翰的检定官问了星狩。 星狩老实的说:“不,我只是在路上遇到他,与他一道过来。事实上我是来找人,顺便帮人送信。” “信?是要给谁的?”检定官又问。 “是要给齐若士礼大师的。” “给会长的信啊……”检定官叫来了见习法师,又道:“你帮他将信转呈给会长。” 检定官亚伯拉翰又看了看星狩,又问:“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帮人送信的人,而且你的魔法有一定的段数了吧?不过我怎麽没见过你呢?” “没见过是正常的,因为我没在骑士联合走动。” 星狩给了个老实的答案,却又没透露他是来自耶佛大陆。 亚伯拉翰又问:“你说要找人,要不要我帮忙?我在这工作快三十年了,从事检定工作也有十年了,认识的会员大概是学会里最多的人了。” 星狩听了便道:“我要找父亲的朋友,不过已经有二十年了,我也无法确定是否他还活在世上。” “这样啊,那他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二十年前我才几岁,我只记得他的长相……不过,二十年了……我也没把握能将人认出来。” 星狩无奈的应著。 “这样怎麽找人?”亚伯拉翰皱起了眉头。 “他是我父亲生前的好友,是学会的成员,连我的名字都是他帮忙取的,一直想找机会来找他,直到今天才实现这个心愿,能不能碰到人,就算碰运气了。”星狩道。 “那你叫什麽名字?你父亲也是学会的会员吗?” “是的,我父亲生前是学会的成员。至於我的名字叫星狩。” “星狩……”亚伯拉翰思索了一下,道:“好像听过……啊!对了,你的父亲叫什麽名字?” “家父讳名——提欧。” “提欧!”亚伯拉翰表情大变,“是雷之提欧吗?” “雷之提欧?”星狩想了想道:“是不是有这个称号我并不清楚,不过家父确实很擅长使用雷系的塑法术。” 亚伯拉翰欣喜道:“难怪我觉得你很面善……原来是故人之子……你说你的名字叫星狩,那不就是他的长子……那麽帮你取名的,不就是齐若士礼会长了!” 亚伯拉翰拉著星狩就要离开,检定之间的另一位检定官问道:“喂!你要上哪,等会就要换你了!” “你代我一下啦!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 亚伯拉翰回了一句,又对星狩说:“原来你是提欧的儿子啊!天呐,长这麽大!齐若士礼见了你一定很高兴。走,走,我带你去见他! “话说回来,这几年你是怎麽长大的?我听说奥森那个恶魔把提欧一家四口,连同整个庄园几十条人命,全给烧了!想不到老天有眼,让你活下来了!真好,真好啊!”亚伯拉翰激动地说著。 “你也认识家父吗?”星狩问。 “认识,认识,我们还是同个老师门下的师兄弟呢! 哈哈,虽然我虚长几岁,不过魔法这种东西果然是要讲天分的。他硬是比我早成为魔法师,还创造了数种雷电法术,被人称为“雷之提欧”。哪像我多活几十年,不过当个检定官,论到成就还是比不上他。唉……可惜好人不长命,那个天杀的奥森魔王……” 就当亚伯拉翰拉著星狩走到门口时,一群法师杀气腾腾的围了上来。 “这是怎麽回事?”亚伯拉翰不解的问了。 一名魔法师指著星狩问道:“信是你拿来的!” “是的。”星狩平静的回答。 “可恶的家伙!奥森那个魔王又想来干什麽了!” “别说这麽多了,先把他拿下来!” 亚伯拉翰面有难色的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问题啊?” “奥森那个恶魔会随便派个人来送信吗?几个月前的惨案,你难道忘了!” “这……” “喂!发生了什麽事?这里是神圣的检定之间,别在这吵吵闹闹,还有人在进行检定呢!”另一名检定官不高兴的骂人了。 “奥森恶魔的人跑来这了!” “什麽!是谁!” “就是他!”十几只手同时指向星狩。 “可恶的家伙,你胆子真大!先给点教训再把人困起来!”一名法魔法提议。 “好!就这麽办!”全都赞同了。 “你们想对我动手?”星狩冷冷地问了。 “废话,奥森恶魔的部下,人人得而诛之!” “那你们也要有相当的觉悟。我不想随便伤人,可是也没好心到任人宰割。” “嚣张!看我的,火焰,听从我的意志……”一名法师咒出了火焰矢的咒语。 “啧,麻烦!去!” 星狩还不想伤人,随手凝聚魔力就打出单发的魔法飞弹。红光飞耀,在法师绘制符文的双手间爆开,中止了法术的施展。 魔力震眜,将法师震倒。人没受什麽伤,只是吓了一大跳。 可是看到这个情况,其他人还以为同伴被打倒了,激动的情绪爆发开来。 “竟敢伤人!太过分了!给他死!” “好胆的,来我们这撒野!别以为魔法学会没能人了!” 群起激动向前逼近。 星狩不得已退到了房内。 “让我先来!我叫可彻。小子报上名来!” “星狩。” “好,星狩,胆子很大,别说我们只会人多欺负你一个。我今天要打倒你,为无辜牺牲的伙伴报仇!” 第八章渡洋寻根之五 神恩大陆与耶佛大陆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就以魔法师来说,一般的魔法师在日常中,根本不会去准备战斗用的魔法短咒,更别提战斗用的法术连锁还是意外术。可是对成天活在刀口上的耶佛大陆魔法师而言,战斗用的法术,就是他们赖以维生的必备工具。 不过,在魔法学会上,经常会举行魔法的比试,比试的项目有很多,其中当然包括魔法战斗。 这位名为可彻的魔法师,就是准备参加魔法比试的人,所以他主动向星狩挑战。 检定之间虽然不是专门用来魔法战斗的场所,不过因为要检定魔法,所以也设有魔法屏障,可以当成次一级的魔法实战场地。 星狩与可彻同时进入了的战斗场地。 “喂,这是怎麽回事。我的检定呢?他们俩是怎麽了,好像要用魔法打架似的?”詹若还搞不清楚状况。 一名检定官扯住詹若的衣襟,怒声道:“没错,就是要打架!你是跟他一样来的吧,说!你跟他是什麽关系?” “咳,没什麽关系啊……就是昨天在酒店碰到了……正好他也要来学会……就结伴而来了……怎麽回事啊?我觉得他人还不错啊?” “人还不错!你知道他是谁的人吗?” “谁的人?” “费格德.奥森!” 詹若疑道:“费格德.奥森?费格德.奥森……啊! 那个邪恶的天才,大魔导师奥森,被人称为奥森恶魔的怪物!” “你这才知道!” “怎麽会……”詹若晃神晃神,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 战斗场地内的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t“只是来送个信,有必要找我麻烦吗?”星狩道。 “少罗唆!奥森恶魔来这杀了我们多少人,这笔血帐就由你身上讨回!”可彻怒道。 怎麽会这样,那信封蜡上的玺印果然带来了麻烦。 看来魔法学会的人被仇恨掩住了理智。不跟他打,只怕对方会毫不留情的动手;打了,这里还有一大群魔法师,打倒一个又一个补上,没被打死也会被累死。 眼前只有见招拆招,寻找机会逃脱。 “风!听从我的意志,化为利刃……”可彻念出了元素之箭的咒语。 虽然这是星狩没见过的魔法,不过由魔力的流动方式,还有符文的结构,已经能办读出这是个怎样的魔法。 这应该是介於召唤术与塑法术之间的魔法。由风元素平面召来风元素的力量,再由塑法术的手法,将这股力量塑造成攻击的魔法箭矢。 咒语非常短,不过符文较为复杂,对熟悉符文绘制的人而言,是适合用来战斗的魔法。 不过这种魔法也不是没有缺点,在施法尚未结束时就要决定魔法箭的攻击方向,无法随机操控,在运用上少了点灵活度。 看透了这一点,星狩决定不施用防御的法术。 “去吧!九支风之利刃!” 九道风元素之箭随著魔法的完成而打出。可惜在魔法将完成之前,星狩就开始移动,让风元素之前全部落空。 “可恶,再来!火!听从我的意志,化为利刃……” 又是元素之箭,这次换召唤火元素平面的力量。 这家伙对自己的咒语这麽有信心吗?怎麽都不施放防御性,还是辅助性的法术。那就试试他的实力好了。 要比快的话,星狩才不会输给任何人。 “魔力之流聚於吾掌,以我之愿凝聚力量……魔法飞弹!” “去吧!九支火之利刃!” 星狩不想浪费短咒,就直接施用了魔法飞弹。双方的咒语几乎同时完成,就威力而言,可彻的九道火元素之箭,比起星狩的三枚魔法飞弹强多了。可是不能打中对手的话,威力再强的魔法也没用。 魔法飞弹是以人物为目标,会自动追击对手,施放之後就不用再管了。虽然元素之箭也是施放之後就不必再分心操控,可是并不会自动追击目标。 星狩一完成法术,就向旁跃开躲过火元素之箭。对手可彻就没这分机灵,他还是站在原地,根本不及反应,乖乖的让魔法飞弹打中了。 可彻身上毫无防御性的力量,被打中了,人就倒下了。 比起魔法的战斗,可彻与星狩相差太远。况且在学会之间的魔法战斗,通常是一方施展攻击魔法,另一方就会施用防护魔法,很少向星狩这样以快抢快,互相攻击的。 他们在魔法战斗的本质上根本不同,学会这边是为了研习魔法,增加练习的机会,可是星狩却是为了生存,为了生存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果是冒险队伍中的魔法师,真正的战斗经验丰富就不会输得这麽快。 只用三枚魔法飞弹,给予冲击将人打倒,还不至於要人命,星狩已经手下留情了。 “你们也别太过分了。我来纯粹是为了找朋友,没必要对我动用暴力。”星狩自我克制的说。 “笑话!我们魔法学会的人,怎麽可能会跟奥森恶魔的人结交!这里不可能会有你的朋友!” “对这种人不用讲什麽规矩,炼、华圆,我们一起上!”一位也要参加战斗练习的魔法师谭森邀了朋友,一同进到魔法屏障里头。 星狩皱起了眉头,果然是讲不通。魔法屏障外人一堆人注意著他,要逃非得要施用些掩人耳目的法术了,不过也要有机会施展才行。 要同时对付三名魔法师,星狩不敢托大,决定先下手为强,先解决其中一、两个。 “魔力之流聚於吾掌……”魔法飞弹的咒语再次念出。 另一方面,他们也念起了“抵抗元素伤害”、“法术无效”,还有“能量护盾”的防护魔法。这些魔法的咒语与符文比起魔法飞弹都复杂得多,很快的七道红色的魔弹射出,分击两人。 星狩的目标放在施展“法术无效”的华圆,与施放“能量护盾”的谭森。尤其是华圆,绝不能让他完成法术无效的咒语,否则低阶的魔法将对他毫无效用,这会使得取胜变得困难许多。 眼见魔法飞弹就要击中目标,无形的魔法护盾却挡下了魔法飞弹。 星狩用最基本攻击魔法进攻,对方也用了最基本的防护魔法“护盾术”,差别在於星狩是念咒完成法术,他却则是佩带魔盾护符。 “啧!再来,魔力之流聚於吾掌,以我之愿凝聚力量……”星狩再次施展魔法飞弹的咒语。 这回他还拿出了巫法牌中的宝石二,扩大魔法效力,让他能用最短的时间凝聚魔力,施展出想要的威力。 “看来他的实力也不过如此,魔法飞弹要打破护盾术的魔法盾牌,那要用几十枚魔弹啊。”一名检定官这麽评论了。 星狩的魔法飞弹再次完成了,这是他最後的机会,法术无效的魔法结界就要完成。如果不能将中止法术无效的施展,星狩就要用中、高阶的咒语才有机会取胜。 然而在一对多的战斗中,很难有机会施放大形的咒语。 两枚魔法飞弹射出了。 魔法飞弹看起来只有两枚,实则不然,这是星狩改良的魔法飞弹,外表看来只有两枚,实际上却是九枚魔弹的重组。第一枚魔法飞弹是六发魔弹的合体,第二发则是三枚魔弹聚在一起。 六发魔飞法弹汇集成一,其威力在魔法飞弹相互挤压与排斥下,威力远超过六发魔法飞弹的连续攻击。 魔法能量互相冲击! 魔法护盾被击破了! “什麽!”众人大吃一惊。 第二枚魔法飞弹顺利地击中!华圆整个人打成弓形,弹出了魔法屏障!然後能量护盾与抵抗元素伤害的咒语也跟著完成。 星狩接著施法,手指沾上紫水晶粉末,画起符文,念出了咒语:“力量的根源,化为我的意志……” “可恶!不饶你!遥远北方的寒风,吹来冰冻的气息……”炼跟著施用简短的魔法,霜之矢。 “火焰,听从我的意志……”谭森准备较长的魔法,火球术。 他们两人现在都有了魔法的防护。“能量护盾”可以挡下所有的能量攻击,直到魔力效尽为止。“抵抗元素伤害”则为他们提供第二层的防护,万一能量护盾被打破,或是魔法绕过护盾直接打到人,抵抗元素伤害也可以吸收一定程度的能量伤害。 这时双方都在准备攻击法术,不同的是星狩身上没有防护魔法的守护。看到这种情况,一名检定官却摇摇头,不看好学会的炼与谭森两位法师。 他道:“快拉警报,叫来战斗法师。这家伙很擅长魔法的战斗,一般人对付不了他的!” “会吗?我看谭森他们不是占上风?” 检定官道:“才怪,这轮法术施展後,他们就要输了……对了,也把梅斯里也叫来!我们准备施展封魔术,对付那个家伙。” 亚伯拉翰听到他的同僚这麽说,心中难为。星狩怎麽会是奥森大师的人?他不该是费格得.奥森的仇人吗?奥森这个恶魔可是杀死提欧的人!可是……想到费格德.奥森的为人,亚伯拉翰又想到别的可能,如果是奥森那个恶魔,很可能会“做这种事”! 亚伯拉翰急忙说道:“我去通知会长!” “喂!你别去,我们还要准备封魔阵的法魔阵呢!” 另一名检定官大喊。 “这里人这麽多,随便拉也有人啦!叫会长来处置重要多了!”亚伯拉翰担心星狩会被失控的会员杀掉,急忙离开了。 此时,魔法屏障内的战斗有了结果。 霜之矢与星狩的魔法几乎同时完成。双方互击,照理说该是星狩吃亏,可是事实却非如此。霜之矢虽然击中的星狩,可是他穿在底下的法师袍,就带有防护元素伤害的效果,霜之矢主要的伤害来源——冻气,被防护元素伤害给抵销了大半,剩下的威力对星狩根本造成不了伤害。 炼与谭森虽然也有能量护盾与抵抗元素伤害提供保护,问题是星狩施展的法术是“冲击术”,效能与法术重击相近,不一样的是威力弱了许多,但攻击的方向也可以由施法者决定,不像法术重击只能打出由下往上重力波。 这不是能量系,也非纯魔力的攻击,而是物理力量的冲击波。能量护盾?很抱歉,这个护盾不对冲击术起作用,抵抗元素伤害也只能抵抗元素能量的伤害,至於物理的冲击波,炼也只有照单全收了。 这道冲击波不是采直线前进,而是划过大弧,由侧方击中炼。 炼就像被野马撞到一般,人被撞倒,倒向身旁的谭森。两人撞成一团的结果,施展中的火球术自然消失。 取胜後,星狩再次隐忍,好言说道:“我没有非要战斗理由,就此为止吧!” “杀人凶手!你以为这麽说,我们就会饶过你吗?” 再三的退让依然无法得到和平,星狩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冷冷地说:“既然如此,我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要打,我岂会怕你们!” 星狩无意伤人,魔法学会的成员却是逼虎伤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奥森大师一直是魔法学会的眼中钉,对他的记忆原本在潜伏耶佛大陆多年而淡忘,可是前些月,他突然出现杀人无数,再次对魔法学会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学会的成员对沾上费格德.奥森这个名字的人、事、物,无不恨之入骨。 星狩轻易地打败他们的会员,更让学会的成员认定他是奥森派人的杀手。 “理”字这时完全失去了作用。 一大群魔法师进入魔法屏障内。 那些没准备战斗用法术的人,也在屏障外施展法术,先对准备加入战斗的成员施展防护性的魔法,提供助力。 眼见决斗式的对战,就要变成很多对一的乱斗。 星狩丝毫不惊慌,事实上人多他反而好办事。敌人多对他当然不利,不过这里的魔法师大多不擅战斗,人多反而会互相制衡,让他能够从中混水摸鱼。 这时他用的不是攻击性法术,也不施展防护魔法,而是对自己施放了一个加速术。 “风顺从我的意志、大气顺从我的意志……” “火焰、听从我的意志……” “魔力之流听从我的意志,化为束缚之力……” 粉碎音波、火焰矢、定身术,还有许多其他的咒语一一被施展了。星狩以一人之力,能力再高强也无法同时对付这麽多魔法。於是他开始“跑”。 “跑”不是为了“逃”,而是为了攻击。 他跑向施法的魔法师群里。 在加速术的辅助下,星狩的速度比猎豹更快,几十米的距离没用几秒的时间。魔法才施展到一半,星狩就已经来到魔法师群的身旁。 随手拉、扯,就弄乱了符文的绘制,正要成形的法术被他消灭。更惨的是接近完成的法术,在星狩的干扰下,魔力的作用出现乱流,造成氛爆!许多魔法师被自己未完成的法术给爆伤了。 冲入人群的星狩,拳打脚踢,有如猛虎入羊群。 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魔法师,哪曾跟人这样打过架。看到星狩接近想要施法,却又不及完成。见星狩还在远方,却又因他混在同伴之中,不敢妄施法术。 星狩虽然打伤了许多人,可是却冲不到门口,而且还有更多的魔法师涌进来,让检定之间变得更加拥挤。 这时战斗法师赶过来了。 他们不马上加入战斗。这时加入战斗无法改善状况,他们请求年长的魔法师约束年轻气盛又冲动的法师们。先疏散人群,不想离开的法师们,就将他们分别配置建立防护网。 至於围住星狩的魔法师们,就先不管他们,事实上也管不了,总不能来发火球术,不分敌我的全部轰杀。 很快的配置完成。 星狩这时急了,他已经看到学会的成员完成有利攻防的配置。他决定要用人质,迫使学会的人放他离去。 可是战斗法师先有了动作。 数道蜘网术,由四面八方撒向混战区,不分敌我,全都被白色的蜘蛛网给黏住。战斗法师的做法很聪明,蜘网术可以抓住星狩,虽然也会限制学会成员的动作,可是被黏住并不会造成伤害。当然啦,一点点心理层面的伤害是难免的,不过总比造成伤亡来得好。 星狩也被黏住了。他皱起了眉头,却不是因为自己中了蜘网术,而是可以抓的人质被黏住,就无法挟持人质,脱离此地。 四名战斗法师,分站四方,准备再次施法将星狩解决。 手被黏住无法绘出符文,本来该是俎上肉,任人宰割的对象。不过在战斗法师正要施法时,星狩身上发出魔法的光芒,接著他开始吟唱咒语,手也开始画出魔法符文。 “是意外术!他用的是解除魔法吗?” “不对,是行动自由!” 听到资深魔法师的检定官的对话,两名战斗法师中止了法术。由於星狩施用的行动自由的法术,定身术将无法对他发生作用,他们必须改施其他种法术才行。 战斗法师原意是要将星狩定住,再解除蜘网术释放学会的会员。现在星狩得到了自由,这些被黏住的会员反成了星狩的盾牌。只要星狩还待在魔法师之间,战斗法师能施用的法术就受到限制,在攻击时还要小心别伤了学会的成员。 大范围的法术当然施展不得,无法精准攻击的法术也不能乱用。 状况变得很麻烦。星狩要逃出,可是却不能随便离开蜘网术的范围,不然就会遭到许多已经准备要魔法攻击。战斗法师们要攻击,却又因为星狩待在许多会员旁边而绑手绑脚。 两名战斗法师已经将火焰矢的魔法完成。星狩也没閒著,他也准备好了元素护盾的咒语。 星狩的元素护盾,比起一般的元素护盾小很多,虽然形牌较小能保护的范围跟著较小,不过供给相同的能量,造出较小的元素护盾相对的,星狩的元素护形盾较为结实。 一般的魔法师无暇分心,嫌控制元素护盾太麻烦,所以喜欢将元素护盾做大一点,才方便挡下元素能量的攻击。星狩则不然,习惯战斗的他,偏向实用性。既然做出元素护盾,就希望能用久一点,可以挡下较多一点的魔法。 火焰矢射来,星狩不将元素护盾放好,等著阻挡,却放开大门向是等著火焰矢。直到火焰矢快要打中时,以控制元素护盾推开火焰矢。 在这元素力量的撞击下,火焰矢没被元素盾给消融掉,而是被撞开弹到别地方。这下可好,满地的魔法学会会员,只能乖乖的任大焰矢烧烤。 “我的妈啊!” “烫死了人,救命呐!” 叫声四起,战斗法师与其他的魔法师却无可奈何。 “吵死了,别叫了!”星狩踏住其中一名魔法师的脸蛋。 目光一沉,令人不寒而栗,他冷冷地说道:“退下,否则这些人的性命难保。” 这回战斗法师们可进退维谷。不能放过星狩,可是也不能不管会员的性命。 “不要管我!大不了就是一死,要死也要拖这个王八蛋一起下地狱!”魔法师很有骨气地喊了。 “是吗?”星狩冷冷地瞄了一眼,黑暗与死亡的气息由眼神中流露出来。 吟唱咒语的声音再次传出:“来自最漆黑的幽狱之境,由死亡而生,带来死亡的阴影……” “这个咒语是……糟了!是幽影之爪!”检定官大叫。 “快准备解除魔法,不对!要用遣返术!”另一名检定官跟著叫了出来。 “遵循古老的记忆!由风带来故土的思念、由土地传达故乡的回忆……”一名战斗法师听从指示地准备魔法了。 “出来吧!幽影之爪!”咒语完成,来自死亡世界的幽影魔爪,由地板浮现,动弹不得的魔法师们成为它们的饵食。 黑暗的,如阴影般的魔爪,缠上众多的魔法师。他们想抵抗却苦於动弹不得,无法抵抗。幽影之爪就以生命的能量为能源继续壮大、变强,更加快速地吸取魔法师的生命。 “回到记忆中的归属之地吧!”遣返术的咒语在幽影之爪出现後不久跟著完成。星烈石化为魔法灵光射向为数众多的幽影之爪,这些魔爪闪烁了几下,却没消失。 留在物质世啃食生命能量的欲望,打败了遣返术的力量。 “这!怎麽会!” “想用遣返术,你的魔法段位或精神力量要比我高才行。”星狩冷冷地说著。 “该死!” “让出道路来,幽影之爪在我的监控下,你们没机会将它们消除。除非让我安然离开。动作快点,他们支持不了多久的。”星狩语出威胁。 “这……”地位最高的检定官双眼都快喷出火了。 这时另一道声音传出:“就如依他所言,让开道路,同时准备遣返术!” “这……可恶,没办法只能这麽办了……” 魔法师们不甘心地让出道路。 四名战斗法师同时唱出遣返术的咒语,也有其他战斗法师咏诵著心灵冲击的咒语,八成是要等星狩走开後立即攻击。 “想用心灵冲击,打击我的精神力?真是笑话!我岂会中计。”星狩慢慢地移动,手也没閒著,默念著咒语,手绘符文,准备施放暗影门。打算在踏出蜘网术的范围时,马上溜入异空间,逃出这里。 许多不同的咒语吟唱声,让人神精紧绷。 星狩一步一步跨向蜘网术的边缘,移动的同时注意著各种不同的咒语,盘算著需要的因应之道。 有些法师准备了元素之箭,也有的只是乾瞪眼,不过最多人选择了心灵法术系的攻击魔法。这些魔法师还不笨,知道要攻破元素护盾并不容易,便直接选用跳过元素护盾就能造成伤害的法术。 不过星狩并不担心,只要施展暗影门逃入异空间,就不必担心心灵法术的攻击,况且他身上还有祖母绿制作的宝石护符,可以减弱心灵法术的伤害。他在意的是会阻止暗影门施展的法术。 突然间,他听见了不熟悉的咏唱,然後看到了一名气宇轩昂的法师,绘出似是召唤系的魔法符文。 这名魔法师不简单,方才提议要让开的人就是他,而且他的意思也被采用,再加上施用的高段位法术,再再显示这名魔法师必然有所因应之道。 只是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麽法术,也无从提防,一切只能尽量小心了。 配合暗影门的施展,星狩终於要走出蜘网术的范围了。 就是现在!打开暗影门! 突然间,星狩所处空间扭曲了! “这是!” 空间连同星狩整个消失,就像图画上的某个方块被剪下来。 眼前一花,所处的地点已经改变。 星狩人还在检定之间,可是不再位於能威胁被蜘网术困住的魔法师们身边。 “区域转换!”星狩脑中出现了一个高难度的魔法。 紧接著十馀道心灵冲击波打来! 陷阱!中计了,他们原本就打算这麽做! “可恶……别欺人太甚了!”星狩的怒气终於爆发。 第九章渡洋寻根之六 “呼……呼……呼……”亚伯拉翰跑得快喘不过气了。 年老的身躯,加上长年待在实验室中缺乏运动,难得的奔跑简直快要了他的命。 满脸通红,心脏激烈的跳动差点没跳出来。 “去你的烂规定!是哪个人规定走廊上不能施法的! 魔法师生活的地方还要限制施法,这不是要咱们法师的命吗?” 亚伯拉翰在心中臭骂,却怎麽也不敢违反规定。这可不是因为他是个死板的家伙,而是他知道学会为了防止有人在这里施法伤人,整个学会的建筑物中设置了许多魔法陷阱。若在规定以外的地方施法,就会引发魔法陷阱,叫施法者吃不完兜著走。 本来魔法学会没这项规定的,不过打从遭到奥森大师袭击後,学会就决定加强安全措施,开始设置魔法陷阱,不过这工程浩大,只有四楼以上的部分才有魔法陷阱。很不幸,魔法学会的会长室设置在六楼。 是以亚伯拉翰气归气,也不敢妄用魔法。 终於到了会长室,亚伯拉翰粗鲁地撞开门,大声喊道:“齐若士礼!齐若士礼会长,不好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魔法学会的现任会长费思.齐若士礼是位白发苍苍的老魔法师。岁月老化了他的身躯,却没能老化他的心志,别看他胡子一大把的,玩闹起来可不会输给年轻人,思想先进开放,脑子动得比什麽都还快。 齐若士礼指著房间内的显像魔法阵,和蔼地笑道:“我知道,不就是打起来了。我正在看著呢。” “那你还有心情待在这!”亚伯拉翰气得大叫。 “老兄弟,你也太紧张了。战斗法师群已经过去,吉斯勃特亚也到那主持大局了。咱们年纪大的人,总要留点机会给小伙子表现,不然被人喊成死不退位、霸占位子的老贼,我可会受不了。”齐若士礼还是老神在在。 “喔!我的天!你知道他是谁吗?” 齐若士礼还是一派轻松的说:“我知道,不就是费格德.奥森的门徒,我一看他的施法风格就知道了。他送来的信我还在检查呢?真不知道奥森那家伙在打什麽主意,这信不知道是不是陷阱,搞不好一拆开就会大爆炸,也有可能信纸上有毒。嗯,不如找个人帮我拆信如何?” 亚伯拉翰急得快昏倒了,他这又气又怒的眼神,活像是要扑过去咬人似的。 “他叫星狩!“狩”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吧!这可是你帮提欧的儿子取的名字!” 齐若士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道:“老兄弟,你也别跟我开这种玩笑。这种事……” 话说到一半,齐若士礼就停止了,他仔细看著魔法阵的立体影像。星狩的脸,他的眼神,那对不屈不挠的眼神,与提欧果然很像,那张脸确实有提欧年轻时的神韵。 “这种事……确实像是奥森那只凶狐狸会做的事。” “喂!这可怎麽办,提欧的儿子耶!奥森那只恶魔,实在太过分了!”亚伯拉翰气得大骂。 “冷静,我先看看他在信中写些什麽。”语毕,齐若士礼弹指,移物术的魔法启动,在他精巧的操作下,封在魔法方阵中的信封开启了,奥森大师写的信跟著摊开。 三行字,显露在眼前。 好久不见了,希望你还没死。 当年,你们救不了提欧,现在你能救他的儿子吗? 费格德.奥森“费.格.德——奥.森!”齐若士礼用力的念出奥森大师的名字,双眼喷出火来。 “果然是这样!那个没良心的恶魔!分明是要我们杀死提欧的儿子,太过分了!” “哼!”齐若士礼忿而起身,大步地跨出房间。 “喂,等等我……别走这麽快,你要体谅年纪大的人呐!”亚伯拉翰苦著脸,又开始跑步。 检定之间激战持续。 星狩被十多发心灵冲击波打中,脑袋沉重,有如几十个交响乐团同时在里头演奏。四名战斗法师也利用这个机会,同时施放了遣返术,将幽影之爪送回死亡的世界。 脑子乱哄哄的,星狩却还能保有一丝清明,咒语照念符文照画。一般而言,精神不济的情况下施法是很危险的,不过星狩早就习惯在痛苦中施法。说来讽刺,这还要感谢他最痛恨的人——奥森大师的训练。 看起来,星狩像是被心灵法术打到,精神受到严重打击而胡乱施法,事实上,这麽多心灵冲击波,根本没对星狩造成什麽伤害。心灵法术最大的缺点就是,对精神意志强韧之人很难造成伤害,很不巧星狩就是这种人。 本来同时遭到许多心灵法术的打击,星狩也会暂时晕眩、失神,不过他身上带有祖母绿的意志护符,再加上已经有心理准备,在心中筑起了障壁,这些能力不够精湛的法术,难能伤得了星狩。 只是挨了那麽多下,还是不好受。星狩便装出无法承受的模样,让学会的法师们放松警觉。 吉斯勃特亚并未因此掉以轻心,他依旧专心注意著星狩的一举一动。 不过他觉得奇怪,为什麽星狩现在要施展“空气之袋” 的魔法,难不成挨了太多下心灵冲击,人被打疯了? “哼!混帐家伙,还不死!”几名魔法师以为星狩已经错乱,便要施放元素之箭,取他性命。 “暂慢!”吉斯勃特亚觉得不对,星狩的状况恐怕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至少元素护盾就还好好的守在他身边。若是精神冲击造成严重的打击,元素护盾应该跟著消散,再不然也不会跟在他身旁。 果不其然,空气之袋成功地施放了。几名法师,数十发各式的元素之箭射出,全被元素护盾给拦下。 这时星狩口吐启动文字,释放法术连锁的法魔。 “臭云术!” 充满恶臭的黑云立即掩住星狩,连带的靠近他的人也被卷入。 臭云术的黑云虽不会致命,可是吸入那可怕气味,重则当场晕厥,轻则呕吐不止,总之吸入了这种气体,会很惨。 浓密的黑云渐渐扩散,魔法师们开始慌乱。 “喂,有没有人会空气滤净的法术?” “这个能用解除魔法消掉吗?” “笨蛋,这里有牧师吗?哪来的空气滤净!” 吉斯勃特亚急忙喊道:“别慌!打开窗户,用造风术,将臭云吹出去!” 吉斯勃特亚的指示多少起了作用。只是临危之际,学会的这些魔法师各自为政,窗户打开了,造风术也有人施展,问题是让臭云流出窗户的通道没空出来,施用造风术的人不少,法术的效力互相抵销,甚至还让臭云飘到人多的地方,造成额外的动乱。 看到这种情形,吉斯勃特亚只能苦笑。魔法师的战力果然不是一加一等於二,人越多情况越乱,法术干扰的情况也越加严重。 星狩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让学会的人吃大亏。 不论如何,臭云总算是一点一滴的被吹走,罩住星狩的臭云渐淡。在渐消的黑雾中,魔法符文形成的光亮,引起吉斯勃特亚的注意。 “小心!是连环闪电!” 他这一喊,非但没达到示警的效果,反而让魔法师群乱成一团。有的人要找掩护,有的人急忙施展防护魔法,也有的人慌张得不知该怎麽办。 让纯作学问的魔法师上战场,本身就是个错误,魔法的对决不但需要训练,也需要经验。检定之间里有太多因一时意气而跑来的魔法师,他们成了累赘。 “狂飙吧!闪电!” 闪电由指间窜出,如紫龙显威,用那惊人的威能噬咬众人。只是一瞬间,闪电奔过的轨迹,还留在众人眼中尚未消散,许多魔法师倒下了。 “天工的纺织者,放纵您的丝线……”咒语吟唱的声音紧接著又出现,星狩施法不留空档。 “快,将魔法阵完成,梅斯里来了吗?”吉斯勃特亚以魔法传讯。 “正在努力,都是亚伯拉翰那家伙,什麽时候了,还远去找会长!”一名检定官骂著回应。 连环闪电打的目标大半是战斗法师,这让学会这边的战斗力量大幅下降。 在这种情况,不擅战斗的人待在这,只会碍手碍脚。 挑战斗法师下手,留下一般的法师正好成为星狩的盾牌。 “防护箭矢!”吉斯勃特亚用法术连锁释放了防护箭矢,然再取出了几面明亮的镜子,开始施展镜菱盾的法术。 这时星狩的蜘网术已经完成,白色的蜘蛛丝如同巨大的鱼网罩来。蜘蛛丝不是箭矢,不过防护箭矢的魔法还是它有效。毕竟魔法本身不具分辨箭矢的能力,所谓的防护箭矢只是制作一道力场,挡下高速移动的物质。蜘网术造出的蜘蛛丝是以高速射出,黏住目标,正好符合防护箭矢的作用标的物要件。 吉斯勃特亚做出来的力量范围相当大,反正蜘蛛丝的质量轻,所带的动能不会太大,用不著多强的力场就能挡下。只是防护箭矢这个魔法本是单人,或待在一起的两、三个人所用的法术,范围有限。吉斯勃特亚尽力扩大防护箭矢的范围,还是只能帮得了他身旁的几个人。 星狩本想先对付在这指挥的吉斯勃特亚,看到他的反应能力,就知他不是三、两下就能解决的对手,便改变目标,要先将剩下的战斗法师们全部解决,再来专心对付吉斯勃特亚。 在施法之前,星狩取出了两张巫法牌。 精灵剑士与矮人狂战士,这是八张战士牌中能够使用的两张牌。其他的牌魔力尚未恢复,虽然死灵牌中的黑骑士与流浪骷髅魔力也是满的,不过这两张牌的施展还要有适当的环境。能叫出食尸鬼的黑骑士牌要在沼泽、荒野,或是坟场附近才能使用,至於用来召唤死尸的流浪骷髅牌则要在“土地”上才能作用,检定之间不在一楼。 矮人狂战士牌叫出了次级土元素,精灵剑士则唤来了魔法藤蔓。 这只次级土元素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身子骨有点消瘦,体形也比一般的次级土元素小了不少。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召唤土元素平面的生物,还是要在大地上召唤,才能发挥最大效能。 反正次级土元素只是用来扰敌,弱了点也无所谓。 次级土元素以吉斯勃特亚为目标,发动了攻击。至於魔法藤蔓则不分目标,见人就缠,这种魔法藤蔓本身并不可怕,只是它会吸收魔力做为长成的能源。魔法师则是它最好的目标,尤其是施法中的魔法师,对它而言更是可口的粮食,这里正好有很多很多魔法师。 魔法藤蔓本身不会伤人,只会将人紧紧的捆住。若是碰上了力气大的战士,也不用刀剑,靠著蛮力也能将它扯断,只是这里没有力气大的家伙。 魔法师被缠住了,身旁的同伴想施法解救,结果反成了目标。施展魔法聚集魔力的结果是让魔藤长得越快。要是碰上战斗经验丰富的法师,会冷静的完成魔法,就算部分的魔力被吸走了,只要将法术完成,将魔藤斩断,即可断除危险。只可惜,在场的只有少数的战斗法师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魔力,寄於我手,寄於我意,化为利刃……”星狩同时咏出了钢刃矢的魔法,专挑能冷静战斗的人攻击。 这些战斗法师施展的防护魔法多半是元素护盾、防护元素伤害之类的魔法,可是钢刃矢不属於元素能量的攻击法术,而是用变化术造出来的钢铁之刃。 一道又一道银光划空,奏出了哀嚎与血的乐章。 战斗法师人数不少,却要救助被捆绑的人,又要对抗星狩,一时之间竟居下风,被打得难以招架。 另一方面,吉斯勃特亚用束缚术,将营养不良的次级土元素困住,在施展化土为泥的空档时,喊道:“别管那些藤蔓,攻击它的源头!” 魔法学会还是有人才,听到提示,战斗法师开始准备火焰矢与酸蚀箭的魔法,斩草除根。 同一时间,星狩再次唱出连环闪电的咒语:“万能之力,激起雷动……” 这一次他已经掌握了所有的战斗法师,打算将人一网打尽。 “沙……” 在化土为泥的作用下,构成次级土元素的岩石风化,崩解了。 吉斯勃特亚下令,要求那些碍手碍脚的魔法师撤离,同时用脚在地上画著召唤魔法阵。 魔法藤蔓在数名战斗法师的围剿之下,已经奄奄一息,就快枯萎了。星狩不管它,仅专注著连环闪电的施展。 他受够了,要用连环闪电将这些找他麻烦的战斗法师清乾净。 “狂飙吧!闪电!” 紫色的风暴再次展现! 如镜面的菱镜倏地飞到星狩前方,正好挡在连环闪电的路径上。雷电撞上了吉斯勃特亚施展的镜菱盾上,魔法菱盾被这强大的雷电给击碎!同时也将连环闪电给反射回去! “滋!啪滋!” 闪电落在星狩脚边,未散的电力乱飞乱窜,像是紫色青色的烟火,在星狩脚边舞出绚丽的光彩! 馀下的电力四方飞散,星狩首当其冲。集中形的元素护盾在这时,优点成了缺点。大面积、多方位的电流哪是小型的元素护盾挡得下。星狩被自己的连环闪电给伤著了。 “好样的!我太小看学会的魔法师了!” 这里的魔法师曾击退过奥森大师,里头自然是卧虎藏龙。吉斯勃特亚虽未被称为大魔导师,不过他的能力已经非常接近大魔导师的标准,可以说是新一代法师中,大魔导师的热门人选。 若让他放手施为与星狩决战,胜负难料。只是他顾著学会的成员,难以放手施法,现在让他找到了机会,就让星狩吃了大亏。 雷光飞窜,星狩被电,却在第一时间反击。 魔法飞弹的咒语快速完成,两发魔弹在电流散尽时跟著打出。 令人意外的攻击,吉斯勃特亚被打中了。 “这家伙!太过分了!”战斗法师们群起激愤。他们的人数已经剩下一半,可是就算只有一半也还有八个人。 一人一种魔法,同时念起咒语。 闪电术、元素之矢(风)、火焰箭、酸蚀箭、束缚术、粉碎音波、混乱术、冲击术,八种不同性质的魔法同时施为。 吉斯勃特亚被魔法发弹打中,让战斗法师们同仇敌忾,群起攻击,不过被打中的人却无大碍。身上的吸霓妖护符为他吸收後魔法飞弹的力量,只是他装做伤害的模样要骗星狩。战斗法师们的反应纯粹是意外的效果。 “依循古老的力量、为我撑起阻断一切的屏障!” 毕得力场适时完成,为星狩挡下众多的魔法。 此时,吉斯勃特亚也利用时机完成召唤阵,启动召唤仪式。在闪耀的魔法光芒中,战士型态的魔法圣灵穿越时空的界限,来到人间。 岩石圣灵散发著朴实的灵光,有如盘石般的坚定,站立在吉斯勃特亚身前。 星狩没打算依赖毕得力场的保护。他在里头施展法术,七彩闪光的魔法即将完成之前,毕得力场先行解除。 解开毕得力场是为了魔法干涉作用,造成七彩闪光的施展出现问题。 毕德力场是解开了,问题却还是发生。 咒语念完了,魔法符文也完整的画出,法术的作用却停顿下来,就要完成的法术停在那,魔力的作用就是不走完最後一步。 这是怎麽回事?魔法的施法很成功才对。这道七彩闪光没道理会失败。 没时间让星狩质疑,岩石圣灵已经攻来。 身上覆满岩石的魔法圣灵重重的一拳,差点没将地板打垮! 星狩身上加速术效果还有,可是他并不想一直逃避。 长期在加速术的效果下移动,是很伤身的举动。 他再次念起魔法飞弹的咒语,要用这个魔法试探岩石圣灵,可惜施法再次失败,原因是魔力不流动。 不再使用魔法攻击的人不只是他,战斗法师还有吉斯勃特亚也都不再施法。另外也有少数还留在这里的魔法师企图施法,也失败了。 沉寂结界!这就是四名检定官在检定之间施下的魔法阵。在正常的状况下,魔力会呼应魔法师的意志,籍由咒语、符文与介质的交错引发,让魔力流动,造成魔法效果。 而沉寂结界的效用则是中止魔力的流动,并不是让魔力真的完全不会流动,而是钝化、惰化魔力,令魔法难以形成。魔法师在结界之中不是不能施法,只不过要用数十倍的精力,才能让魔力用很缓慢的速度流动。 如此一来,施法的难度增加百倍。更惨的是魔法形成的速度变慢,可是施法的速度却无法跟著调慢,那麽法术也就无法顺利完成了。 吉斯勃特亚就是知道沉寂结界即将完成,才会召唤出岩石圣灵。 法术无法施用,但是已经完成的魔法并不受影响,召唤来的圣灵也不会消失。 不过在这里有四个人不受沉寂结界的影响。四名检定官分站检定之间的四个角落,这四角正好不在结界范围之内。 检定之间里有岩石圣灵,还有四位资深的老魔法师,星狩却无法施法。 星狩惊而不慌。耶佛大陆种种的危机,已经将他训练到天塌不惊的境界,知道无法施法,却也发现已经在作用的魔法并未消失,而四个角落的检定官正在施法。 巫法牌在十车城用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几乎都派不上用场。不过没关系,星狩身上的魔法物品并不只有巫法牌。 冲击戒指要近距离才有作用,剩下的就只有火焰弹的权杖。 这个权杖所剩的能量只能再打六发。检定官只有四名,但不能保证他们身上没防护魔法,另外岩石圣灵一看,就不像怕火的家伙。 总之,先确实地消灭会施法的对手再说。 星狩避开岩石圣灵的攻击,对一名检定官射出了火焰弹。火焰弹威力不下於火球术,只是范围小了许多,是针对单一的个体攻击的法术。 很可惜,检定官身上果然有元素护盾。 星狩不死心,再连射三枚。两枚火焰弹又被元素护盾给挡下了,至於第三枚则打偏了,或著说是星狩故意打偏了,将那枚火焰弹打在检定官的上方。 火焰弹的爆炸将挂在上方的东西震落,将人敲昏。 元素之箭配合岩石圣灵的攻击,星狩不停移动,然後将剩下的两枚火焰也射出。 这次他又故意打偏,不过却是打在地板上,激起了许多烟雾。 检定官得意地笑道:“哈!别白费心机了,就算你破坏了魔法阵,沉寂结界的作用也不会马上消失的……呃! 啊!” 能量用完的权杖被星狩废物利用,当成暗器将人打昏。 这时,检定之间的人都撤出了,就剩下吉斯勃特亚与四名检定官,跟一位年轻的法师。 星狩取出了匕首。 奇特的魔法光彩闪耀著,匕首挥动,星狩像是切西瓜似的,将身躯坚硬的魔法圣灵切开! “这是……解离术!附加在匕首上的解离术!”吉斯勃特亚惊讶的大喊。 解决了岩石圣灵,星狩没停下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吉斯勃特亚。 眼见吉斯勃特亚就要丧命,无形的冲击波却将星狩推倒。 “怎麽回事?这个方向……”星狩见到的是留下来的年轻法师。 “你也太厉害了。”年轻法师对星狩说道。 “去!”星狩动念,让意外术的唯一的攻击性法术作用。 “这怎麽可能!难道沉寂结界被解开了?”年轻的法师看星狩攻击自己,也再次打出冲击波。 两股力量直击! 解离匕首脱手,星狩倒地,又爬起,双眼忿忿,好像危险的猛兽。 “真强,你真的是魔法师吗?” “别再拖时间了,这个人太危险了。”吉斯勃特亚催促。 “别怪我。”年轻的法师动念,打出更强劲的冲击波。 “等等!手下留人!”齐若士礼这时冲了进来,大声喊叫。 可是冲击波已经打出去了。 请继续期待魔域森林第九集 附录一名词解释 伸龙:武器的名称,一头为锤头或钢锥,以铁链接以另一头的钩镰。 雾角:武器的名称,略成H形。将两根羊角状的巨刺上、下放置,中间用两道横把固定。通常会在中间部位再加上盾牌。 食火鸟:栖息在峭壁的火红色鸟,最喜欢的环境是高热的火山地区。虽然食火鸟并不是真的会吃火、吐火,不过常见於火山地区,因而得名。 费思.齐若士礼:魔法学会的会长,为星狩之父的故友。 藏红花:香料的一种。 帝选侯:骑士联合的皇候选人。帝选侯主要是骑士联合四大贵族的直系子弟。当新任皇帝继位,四个大公院就挑出未满十八岁的优秀子弟为帝选候,另外退任皇帝的孙子,只要未满十八岁,亦自动成为帝选候。 选帝公:决定骑士联合次任皇帝的人员,计有七名,为各宫殿骑士团的团长。新任的皇帝要得到五名选帝公的支持,每任十八年。 劳特斯:骑士联合的宫庭魔法师长。 阿托卡多斯:光明之神。 氛爆:魔力运作不当产生的魔法爆炸。 附录二骑士联合宫殿骑士团 骑士联合的政、军重心,即为宫殿骑士团,其组织为创国之初的七名英雄所建立,分别为龙枪骑士团、神武骑士团、银弓骑士团、圣弦骑士团、贤明骑士团、钢刃骑士团、光明骑士团。 长枪骑士团:为真正的骑兵,主力为持用龙枪的重装重装骑士,战力惊人,为骑士联合令人敬畏的可怕劲旅。 骑士团长由团员中遴选出来。 神武骑士团:是群空手战斗的武斗家,虽有骑士团的存在,成员却不多,这些武术家在国家建立後也跟著隐退,只以最小限度参与政事。除了遴选新帝外,几乎不见这个骑士团在活动。不过偶尔会听闻神武骑士替天道,代皇帝惩奸除恶的事迹。 银弓骑士团:顾名思义,就是弓兵,按传统其团长由骑士联合境内的精灵部族所担任,不过主要成员还是人类,是个重视骑射的部队,骑士团长甚少参与骑士团的事务,反由十名银弓骑士以合议的方式治理骑士团。 圣弦骑士团:是七个宫殿骑士团中最神秘的一支。成员不明、属性不明,不过其成员在宫庭中似乎很有分量,同时负起宫庭的安全守卫。 贤明骑士团:原本由魔法师创立。现今由学者,还有魔法师的组成,是培育骑士联合各式人才的殿堂。说是骑士团,不如说是皇家学院。依惯列,由魔法师任职团长,并兼任魔法顾问。 钢刃骑士团:其实就是剑士集团,是骑士联合的主要战力,成员最多。 光明骑士团:是正规的骑士,其成员必须遵守严格的骑士戒律。其中最高位的几人,还被赋予圣骑士的封号。 在骑士联合的军队中,他们多半是中、高阶的指挥官,大多的将领都是光明骑士团的成员。其成员有两类,放到部队的是学习兵法的将军,另一类则是高尚与廉节的象徵,其工作为四处巡察,在国土中举发不公之事。 第九集复仇女神 第一章渡洋寻根之七 宜人的温度,舒坦的床铺,还有柔软的羽毛被。 星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豪华的监牢中。 身躯感到无力,体力几乎等於零,不过身体却不带伤势。 之所以会说被关在豪华的监牢中是因为,他现在待的房间真的很豪华;不过大门、窗户都被施了魔法,不能随意进出,整个房间也被施了沉寂结界,让他无法施展魔法。 活下来吗?星狩不觉得庆幸。 那个年轻的魔法师,怎麽能够在沉寂结界中,不停地施用魔法,难道他事先用意外术,准备了大量的攻击法术! 意外术不比法术连锁难学,可是,要增加意外术储存的魔法,比法术连锁难得多了。 没有大魔导师的实力,是无法准备那麽多意外术的。 可是……那位魔法师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太小看神恩大陆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界果然不简单……” 星狩叹息之际,房门打开了。 那位打倒星狩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你!” “你好,我叫梅斯里,我可以叫你星狩吗?”年轻的魔法师眨眨大眼睛,很亲切的说。 “当然可以……”这时的星狩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不是很高段位的魔法师吗?怎麽充当起小服务生,带来餐点和毛巾?还是说,魔法学会这边,根本不 管能力高低,而是以年龄来分配工作? “你还真厉害,好几名大师联手都打不过你!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成为这麽厉害的魔法师。”梅斯里眼中充满崇拜的神色。 这是在反讽吗?明明败在他的手上,却说这种话,实在太虚伪了。 “你是怎麽修炼的?看你的年纪也才大我几岁,却能将魔法施展得如此熟练,可以偷偷告诉我其中的诀窍吗?” “你还要别人的指导吗?”星狩冷冷的回应。 “我?”梅斯里指著自己,露出无法理解的神色,然後笑道:“我当然要啦,见习法师没人教,怎麽能独当一面? “你误会啦,在沉寂结界中,我用的不算魔法啦。 我虽然正努力成为魔法师,不过我也是个术士!” “术士!”星狩相当惊讶,问道:“你真的是术士? 可是……怎麽会……” 术士与魔法师,都能施用魔力制造奇迹,可是这两种人往往合不来。 术士认为魔法师是讨人厌的家伙,成天只会做实验,研究学问,老是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样子。 魔法师则把术士当成异类,是变种的存在,靠著天生的一些特殊能力就想跟人玩魔法,把术士与魔法师并列为魔法的使用者,根本就是贬低了魔法师的努力,像术士这种人,就跟乡间骗人的神棍没两样。 不提两者之间的偏见,术士的能力不会影响到魔法师的施法吗? 一个是靠内在的力量在施法,一个则是运用天地之间的魔力来施法,两者之间不会起冲突吗? “不会啦,谁说术士的能力会跟魔法师起冲突,那只是毫无根据的偏见!”梅斯里已经很习惯魔法师会有的反应,主动的说明。 “术士的能力就像生物天生的本能,就像红龙会喷火一样。红龙虽然会喷火,可是它高兴的话,也可使施 展火球术吧? “术士的能力也是一样的,这只是身为术士的基本能力,就像鸟会飞、鱼会游一样,使用这些能力,跟学不学习魔法没什麽相关,并不会产生冲突。” “真的是这样吗?”星狩还是感到非常神奇。 “当然是!”梅斯里很得意的说:“术士学魔法,是好是坏,全看个人的心态啦。我学习魔法,可以帮助引出体内的能力,让魔法变得更强大呢! “只要找对了方法,两者相辅相成,好处可多了。 就像前天那场战斗,用对了方法,像你这麽厉害的魔法师,也会被我打倒呢!” 原来如此,魔法师与术士的能力,是可以相辅相成的;而且还可以利用术士的特殊能力,造成意外的效果。 这句“像你这麽厉害的魔法师,也会被我打倒呢!” 打入了星狩的心坎,这不就是一条明路吗? 一直以来,星狩都在寻找能打倒奥森大师的力量,如今终於发现了术士的能力!这就是答案,奥森大师再 怎麽样也不会猜到,星狩会拥有术士的能力,因为术士是天生的。 如果星狩突然成为术士,并用术士的能力攻击奥森大师,那麽即便奥森再厉害也料想不到! “原来术士与魔法师的能力可以结合啊!你可以再举些例子吗?”星狩问了。 梅斯里的术士能力在魔法学会向来被人嘲笑,听到星狩这麽强的魔法师对他有兴趣,高兴得心都飘到云端去了。 很难碰到肯定他能力的人,梅斯里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开口就不知道停止,从早上说到了中午都没停。 “咕噜……”肚子发出了声音,梅斯里这才停下来。 “啊!我都忘了,我是带东西过来给你吃的……真是抱歉,让你挨饿了。” “不,没关系,你说了这麽多,让我受益良多。这肚子嘛,有知识填到脑子,也就不觉得饿了。” 梅斯里佩服的说:“厉害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难怪你的魔法会这麽强。哪像我肚子饿了就想吃,从来就没有过废寝忘食的经验。” “没这回事。该休息时,我也从来不勉强。” 梅斯里帮星狩盛上了一碗清汤,然後好奇的问道:“不过你的身体还真强健,一点都不像魔法师。在耶佛大陆的魔法师,都像你这样吗?” 星狩道:“也不尽然,不过魔法师的体力,应该都不错才对吧?不然怎麽四处奔走,寻找施法所需的材料呢?” 梅斯里却说:“哪有这回事,要什麽东西,商店里不都有?就算是较特殊的东西,只要花钱,自然有人会帮忙弄来,哪需要那麽辛苦的四处奔波?” 两个大陆的行事作风,果然不一样。 像神恩大陆这样,魔法师可以专心致力於魔法的研究,不用浪费时间在寻找魔法药材上,好像很不错;可是相对的,也减少实际历练的机会,让魔法师变成关在 象牙塔里的魔法呆子,好像也不大好。 “对了,你跟会长是什麽关系啊?”梅斯里又好奇的问。 “我跟会长能有什麽关系?”星狩摸不著头绪。 “不然他见你受了重伤,像自己的儿子遭殃似的;医疗灵药像开水似的灌你喝,还亲自到神殿,去请高阶的牧师来为你治疗;然後有什麽珍藏的秘药、昂贵的补品全拿来喂你。这样你还说没什麽关系?” 星狩疑道:“他真的这麽做?” “当然!”梅斯里露出了贼贼的眼神,道:“你…… 该不会是……齐若士礼会长流落在外的…… 私.生.子……” “咳!”星狩差点没被口中的汤噎著:“喂!你想到哪去了!” 梅斯里的神情,还是那种“应该是这麽一回事”的样子,很自以为是的说道:“我知道,我会闭口不会乱说。 “听说齐若士礼会长年轻时超帅气的,曾有一、两位情人也没什麽大不了的。然後恩爱时,忘了做点预防措施,也是常见的事嘛!” 梅斯里越说越是那麽一回事,星狩辩驳道:“你弄错了,齐若士礼先生应该只是我父亲的朋友。” 星狩的澄清一点用也没有,梅斯里还做出一副很能理解的表情,说道:“我明白了,为了会长的清誉,还有你个人的顾虑,我知道该怎麽做的。不过……”梅斯里为露出为难的神色,叹道:“你的事情还真难办……” “怎麽了?” “没办法啊!谁叫你要帮奥森那个恶魔送信,现在学会里的人都把你当成费格德.奥森派来的杀手,想要将你处决呢!要不是会长坚持要把事情弄清楚,又有亚伯拉翰先生帮你说话,学会那些人早就动手了!” 星狩问道:“那麽你又是怎麽想的?” 梅斯里道:“那些人的心情我能理解啦。有的人被蜘网术黏住,有的人被打成重伤,也有几个人运气不好 挂掉了;不过呢,魔法的战斗本来就危险,这麽多人打一个人,不就是要你死,反抗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举动。 “以你的实力,没死一大堆人,便知是你手下留情了。那些人就是丢不起脸,说的好听是要你偿命,讲难听一点嘛,只是为了保全面子。不过,想要私下将你处决的人,占了学会八成的会员,所以我说,这事看著不好办……” 星狩眼神一沉,道:“想杀我尽管来,只要有实力,我乐意接受挑战。” 梅斯里笑道:“放心啦,有什麽事情,还有齐若士礼会长顶著呢。要是会长挡不下众多会员的施压,那也无所谓,到时候我再偷偷带你离开。 “我虽然也讨厌那群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魔法师,不过流血总是不好,那些人啊,有机会再整整他们就行了。 要打起来,伤神又伤身,不如在正式的学术场合里让他们难看,这样的报复才爽!哈!” 星狩感染到梅斯里的乐观,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这时门再次被打开了,魔法学会的会长齐若士礼先生走了进来。 “梅斯里,可以请你先离开吗?我有点私事要跟星狩谈谈。” 梅斯里对星狩眨眨眼,道:“好的,那就不打扰会长与星狩这场难得的会面了。” “狩……你叫做狩吧?”齐若士礼道。 “你是……我有印象,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你曾来拜访过父亲……”星狩道。 “原来你记得啊……过去,我、提欧,还有那撒斯被人称为“雷火三杰”……到了现在,就只有我还留著这条老命。提欧在二十年前先走了,那撒斯也在几个月前被奥森给杀了。 “咱们三人向来是奥森的死对头,现在只剩我一个。 下回奥森杀过来,学会还不知撑不撑得住……”齐若士礼露出伤感的神色,一下子显得老了许多。 “费格德.奥森,他不会有机会再来这的!在这之 前,我会先取了他的狗命!”星狩很肯定的说。 “星狩你……” 星狩吃过东西,体力恢复了一些,这时他坐起来,眼神严厉的说道:“我一直很疑惑。当我越接触魔法後,这个疑惑就越深。当年奥森那只凶狐狸袭击父亲的庄园时,为什麽学会没有任何的援助?一大群半兽人,奥森的能力再强大,也不可能用异界之门进行传送。他不可能带著那麽多半兽人,无声无息地出现。” “为什麽!你还与老爸他并称为雷火三杰,为什麽出事时,你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眼睁看著朋友遭到杀害,是你的习惯?父亲他不可能没请求援助的,为何学会却没有派人支援? “一般人会赶不及,我愿意相信;可是父亲与魔法学会关系密切,就算无法派大量人员支援,难道你自己无法施展异界之门,前去援助吗?你不可能没去过父亲的庄园!为什麽那时没半个人前来帮助!” “这……”面对星狩的控诉,齐若士礼低下了头。 “果真只是道貌岸然的人。”星狩不留情的批评。 “不是这样的……当时我们也想去援助的,可是奥森他太狡猾了。他不但放出风声,要攻击学会本部,而且还派出了人员进行佯攻。谁知道,他真正的目标是提欧……” “嘿!”星狩冷哼一声道:“我明白,怕死是人的天性,反正自己安全了就好。” “你……是的,你这麽说,我也只能接受了。但是你真的……” 齐若士礼没把话说白,星狩就直接回答道:“是的。 教我魔法的人是奥森那只凶狐狸,收养我们兄弟、扶养我们长大的人就是他。” “那你知道……” 星狩咆哮道:“我当然知道!是他杀了老爸还有妈妈!熙弟也许记不清楚,可是他也明白。但那又怎样? 我们又能怎样!你要一个五、六岁的小鬼,带著二岁的小娃儿对抗大魔导师吗? “我也知道,他收养我们兄弟,只是要利用我们。 他利用我,我也在利用他!不久後,我会让他後悔,教我魔法,将是他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误!” 齐若士礼劝道:“不,你别冲动。奥森的实力不是你能对抗的,你既然有这机会回到骑士联合,不如就留下来吧。你确实很强,可是跟奥森比起来,还差得远! “你别回去送死,他那个人我很清楚的;他将你送来这,就是想让我难过,令你枉死。你若还活著,他必然会设下陷阱,等著你回去。” 星狩不屑的说:“我对奥森那只凶狐狸的了解,还会输给你?与他共处了二十年,我观察了他二十年,他的为人我还会不清楚吗! “可是我非回去不可!与他的帐要算清楚,况且熙弟也要救出来。我绝对不许他伤害我唯一的亲人!” “果然很像……”齐若士礼叹道:“唉,你这股硬气跟提欧一模一样。看样子,是无法阻止你回去耶佛大陆。不过呢,我希望你能先去将人接过来,至於对付奥 森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好吗?” “哈!”星狩冷笑一声,道:“好个从长计议,果然是个只会当缩头乌龟的人。熙弟的身子不好,我怀疑那是奥森搞的鬼;他无法离开奥森那只凶狐狸,因为弟弟他必须定时服用只有奥森才会调配的药剂。不把人打倒,就无法由他的私人书库中找到药剂的配方,你只会一句从长计议吗? “你的好意,不必了!看你们这个学会的人,怕奥森怕得跟什麽一样,还指望你们?我真的太天真了,还以为能由这找到帮手。跟学会的人交过手之後,我清楚得很!没必要找人去送死啦!” “你……”向来能言善道的齐若士礼,面对星狩的指责也不再辩驳,不是没办法辩驳,而是心中有愧。 星狩说的一点都没错,魔法学会对费格德.奥森采取的态度就是逃避;从上一代的会长,直到齐若士礼接掌学会,这个政策都没改变。 他们希望奥森这名危险的大魔导师,会被“时间” 给杀死,可是数十年过去,他非但没死,连变老都没变老,更糟的是实力不断地提升。 过去是怕牺牲,不想去找他麻烦,抱著得过且过的心态。到了今天,更是不敢去找他。 如果是奥森自己侵入神恩大陆,还可以请求骑士联合、法皇厅,以及魔法公会的援助,将他打退,至於进入他的地盘主动讨伐,无异於自寻死路。 魔法学会的成员虽多,可是真正有冒险经验,会用魔法来战斗的人却很少。 齐若士礼身为会长,对这个事实很清楚,他只能把学会的各个据点强化,以这种消极的方法,达到保护学会成员的目的。 星狩看著齐若士礼会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心,眼球中带著血丝,整个人显得非常劳累的样子;又想到了梅斯里的话,“学会的成员想把你处死”,想要在这里找到助力,就不必了。 这个老会长,就连驾驭学会的成员都办不到,还能 指望他提供什麽帮助? 神恩大陆确实是个和平富足的好地方,不过这种和平富足,就跟十车城的和平富足很像;将城门关起来,不看城墙外的世界,十车城确实是个美如天堂的地方。 可是这一切,是由城外无数人民的血汗而来。 神恩大陆也差不多,将这里的罪犯丢到耶佛大陆,纵容恶人歹徒逃到耶佛大陆藏匿,然後就关起门来,说一切的罪恶已经消除。好像所有的邪恶,都是由耶佛大陆那自行滋长出来的。 事实上,却是神恩大陆这边,将自己的罪恶切割出去,送到耶佛大陆。 真是好笑,竟然会对魔法学会带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星狩看破了,说道:“你也不用勉强自己了,还是找个机会把我送走,不然怎麽跟广大的会员交代?将“罪犯”丢到耶佛大陆,不是你们的专长吗? “留我在这,我可不敢保证,再次遇到那些无能法 师时,我还能手下留情。要嘛,你就将我直接吊死算了,不然还是早些将我这个烫手山芋弄走。” “你都知道了……” “别把我当小孩子。” “我实在不希望看到你这样……”齐若士礼脸上充满了哀伤,他觉得对不起故友,星狩也是一副不肯谅解的模样。 这时的齐若士礼,身上找不到统御魔法学会数万成员的威严,只是个伤心的老头子。 他由宽松的袍子袖口中,取出一本魔法书,交给了星狩,说道:“这该是你的,这是提欧生前用的魔法书。 你们的家园被烧毁,但是这本书留下来了。 “很幸运,书本压在倒塌的房子下,而不是由魔法保护,所以奥森才没找到。现在我将这本书还给你。” “老爸的魔法书……”星狩接过这个珍贵的礼物。 书皮上有雷电与塑法术的符文,以及他们的家徽。 “雷提!”星狩念出了魔文,魔法书呼应著解开了 魔锁。 “确实是老爸用的那本魔法书……”星狩珍惜地翻动这本魔法书。 儿时的记忆再次浮上心头,趴在大大的书桌前,看著这本书的封面,还有父亲专心研读的表情…… 还记得那时,提欧对星狩说过的话。 “狩儿,你也喜欢魔法吗?那好,等你长大一点,这本魔法书就送给你。不过,你要先好好的学习,将魔法的基础打好,爸爸才能将这本书传给你喔。” 星狩的眼眶湿润了。 “你好好休息吧。离开的事情,就等你有体力之後再说……”齐若士礼以衰弱的声音说道,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帮星狩送餐点的梅斯里外,再也没人进来探望他。 梅斯里很喜欢跟星狩聊天,他发现星狩真的是个“好人”。 星狩是唯一用理智的态度跟他研究术士能力的人,而且还很热心地指导他施法的技巧。虽然才短短的两天,梅斯里就觉得,自己的魔法水准,好像向前跨了一大步,很多观念被星狩一点,就开窍了。 不是单是魔法,就连术士的能力也是一样,在密集的讨论与练习中,法术能力被引导出来,原本施用异能的技巧,也有所改进。 并不是说,梅斯里真的在这两天就变厉害了,而是他本来的实力与能力,找到了合适的运用管道,过去一直解不开的地方被点通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星狩能留下来。 不过,他们两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实上,就是没人愿意跟星狩接触,所以才将送饭菜这个工作,丢给魔法师中的异类梅斯里来做。 星狩也察觉,梅斯里在学会里是被排斥的;可是梅斯里本身却很乐观,并不会因此自怨自艾。 有这麽一个乐观开朗的家伙,星狩的心情也受到影 响,不再那麽灰暗。 到了星狩醒来後的第三天晚上,房门再次被打开了。 “梅斯里!”星狩很自然的开问,话才说完脸一沉,改口道:“怎麽是你?” 这回送来饭菜的是亚伯拉翰。 “怎麽,我来就不好啊?是嫌我是这个老头子吗?” “差不多。”星狩没给好脸色。 亚伯拉翰不生气,反笑道:“你跟提欧还真像,同样是硬脾气。唉,当初要不是他的脾气硬,也不会得罪奥森那个恶魔,不过也多亏有他,奥森那厮的恶行才会及早被发现。” 星狩道:“那又怎样,你到底有什麽事?没事的话,放下东西,请离开吧。我可是奥森大师的徒弟,你们魔法学会最痛恨的敌人。” “你不必对我怀有敌意;当初我根本不知道提欧被攻击,就算知道,就凭我那时的实力,也赶不过去。去 了,也只是多个陪葬。”亚伯拉翰道。 虽然知道亚伯拉翰说的是事实,不过,星狩还是无法原谅眼睁睁看著自己遭害却袖手旁观的魔法学会。 亚伯拉翰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不多说些什麽,这些是你的东西。” 老魔法师将星狩的随身物品全带来了。 星狩瞄了一下,非但半件没少,还多了些东西。放置施法材料的腰包变得鼓鼓的,看来是被重新填充过;桌上还多放了两枚星烈石,以及两只戒指。 “守护者之戒,可以吸收物理的冲击力,在耶佛大陆行走,多少能帮上忙;雷霆之戒,是用紫玉打造的魔法戒指,在施展雷电相关法术时,具有增幅效果。 “既然你的父亲被称为雷之提欧,那麽,这个戒指应该很适合你。”亚伯拉翰说明道。 “你要放我走了?”星狩疑道。 亚伯拉翰叹道:“不,学会最後的决议是将你送到法庭。这跟将你处决没两样,因为依据大陆公约,由耶 佛大陆跑出来的人,将处唯一死刑。 “仁慈的放逐只有一次的机会,就算是那些没有死刑的国家,捉到了逃回来的人,也要将人送到骑士联合或是保有死刑的国家。会长虽然力阻,不过就算是会长,也不能跟整个学会作对……” “哈……”星狩讥笑著。 “对不起……会长没办法过来……不过这里的沉寂结界,在今夜会失效。有星烈石在,你知道该怎麽做的。” 亚伯拉翰很无奈的说。 星狩嘲讽的说:“我当然明白,为了我的小命,我知道该怎麽做的。放心,我不会为难英明神武的会长大人。” “请你不要这麽说……会长已经尽力了……” 星狩讪笑道:“对,他已经尽力。就像当年奥森杀害我父、我母那时,一样的尽力。” 第二章灵魂秘法之一 黑暗的洞窟,再度出现了活生生的造访者。 地下殿堂的主人们,列队迎接访客。 这些人脸上都是一副生冷而严肃的表情,虽然在心情上是“热烈”的欢迎客人,可是他们身上,却放出了“活人”难以忍受的冰冷。 这些人穿戴著古老而精致的盔甲,整齐列队,一丝不苟。 星狩不疾不徐地走过剑桥,感受到翔鹰骑士团所拥有的钢铁之心。 走到大礼堂的尽头,骑士团的七名领袖已经在那等著。 站在中央的汉斯.梅尔德斯说道:“我等代表翔鹰骑士团,欢迎您的再次拜访。” “年轻的魔法师,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魔法顾问,科里纳多道。 “愿正义之雷在您坚苦的道路上,指引你前进。” 牧师,索思.维耶康祝福著。 “你选择了危险的道路,愿你能通过这艰辛的考验。”骑士长者,南桑.威德道。 “欢迎你的到来,愿你成功。”训练官,瑞格.寇普利斯道。 “哼……”骑士代表,柯宁.梅尔德斯冷眼视之。 “我等会尽力协助。”资事,卡萨.詹姆斯道。 正式而隆重的迎接後,骑士团的幽灵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魔法顾问科里纳多与资事卡萨.詹姆斯去准备举行仪式的相关事宜,由梅尔德斯团长与奥得森.图特书记官,为星狩说明灵魂秘法的事情。 汉斯身为翔鹰骑士团的团长,是名优秀的骑士,对魔法只是小有涉猎,说明的内容主要是事务性方面的事情。 “你再次来到此地,想必已经考虑清楚。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接受灵魂秘法有其风险。同时,在你成功地接受秘法後,除了享有权利,更有应尽的义务。”汉斯慎重其事的说。 “我明白。既然来了,就已经有了觉悟。”星狩坚定地说。 “你改变了不少,在你眼中的火焰变得更旺盛了。 我不知道让你继承秘法,是否还是正确的决定;不过骑士的承诺不轻言改变,如果事後证明你不是适当的人选,我等一千八百六十七名弟兄,会全力修正犯下的错误。” 星狩想起了思沃德,由思沃德的作为可以明白,骑士所许下的承诺,没有妄言,只要承诺过就绝对会尽力去做,至死也不改变;梅尔德斯团长的话,就代表了翔鹰骑士团的责任。 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能利用灵魂秘法的力量,解决奥森那只凶狐狸,就算不被骑士戒律所接受,要他引颈就戮,也无所谓了。 於是他答道:“我能理解,也能接受。” 汉斯继续说道:“一旦你继承了灵魂秘法,也等於继承了创造灵魂秘法那位贤才的权利。翔鹰骑士团将继续执行保护继承秘法之人的责任,直到你成为独当一面的魔法师为止。” “我还不算是独当一面的魔法师吗?虽然有免费的保镳,而且还是尽忠职守的骑士们来当我的保镳,是很不错,可是……我是活人,不是死人。” 星狩想像著一大群亡灵跟在身後的场面……这真是……威风到了极致啊! 只是这麽一来,会附带一个小小的缺点,那就是星狩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亡灵以外的朋友与他接触。 汉斯笑道:“放心,我们不会浩浩荡荡的紧跟在你身旁。当你有需要时,只要呼唤翔鹰骑士团的名号,我等立即会出现供你差遣;距离对我们而言,并不构成限制的因素。” 这麽好,这不就等於赚到了一千多名幽灵当帮手? 不过,想到骑士这生物麻烦的行事风格,恐怕别妄想除了保护自己的性命外,还能指使他们做些什麽事。 星狩笑道:“这就好,我可不敢想像有群古老的亡灵,整天跟在身旁的日子。” 汉斯接著又说:“还有一点我必须提起,当你成功继承了灵魂秘法,就等於是那位贤才的正式继承人,也就成为翔鹰骑士团的代表,你在外的一举一动,就代表著本骑士团。我希望你的作为,能不辱翔鹰骑士团之名。 “另外,我等将服侍你二十年的时间,让你有时间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魔法师。不论在这二十年间,你能否 掌握灵魂秘法赐与之力,我等将在二十年後,获得永远的安息。” 星狩点点称道:“很合理,我会尽力光耀翔鹰骑士团之名。” 汉斯有点无奈地说道:“这已经无所谓了,我等行事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即可。世间的虚名又如何?与吾年同时间的伟人,即使是打败恶神的英雄,他的名字也没流传下来。 “其他该注意的事,就请奥得森.图特书记官向你解说。容我先行离开,待科里纳多先生准备好後,我会遣人通知,让你前去继承秘法。” 科里纳多团长说明的,是继承灵魂秘法所享的权利与义务,那麽图特书记官接下来说的,就是星狩最为关心的事情:继承灵魂秘法的风险、得失,与继承方式。 奥得森那张半透明的脸,看起来还很年轻,也许这是变成幽灵的好处之一——再也不会变老了。 他的眼眸还带有年轻人特有的好奇心,这名任职翔 鹰骑士团书记官,同时也是魔法研习者的年轻人(姑且这麽称他吧),对星狩感到相当的好奇。 “你是怎麽办到的?” “什麽怎麽办到的?”奥得森跳跃式的发问,让星狩无从回答。 “啊!很抱歉,长久以来用亡灵的沟通方式,都忘了活生生的人,非要用实际的言语,才能互相传达讯息。” “我觉得这也没什麽不好,心灵的交流有时是件令人厌恶的事。当对象的脑子满是肮脏、邪恶的东西时,这种感觉更明显。”星狩想到跟蝠魔打交道的经验,实在谈不上愉快。 奥得森笑道:“凡事有利也有弊。我好奇的是,你怎麽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精神力量提升到这种境界?” “如果我回答“努力加上运气”,你大概会认为我是在敷衍你吧?” “不,许多伟大的成就,都是自身的努力,再加上适时的运气。有的人空有努力,却没运气。这种人能有所成就,可是,很难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当然也有人不努力,运气却特别好,可是,常人不能光期待运气的降临。因为好运的来到是如此的捉摸不定,非人力、人智可以掌握。”奥得森回答。 星狩苦笑道:“哈,果然是图特信徒的标准答案。 严厉的环境使人快速成长,如果能在精神之屋待上五天五夜,还能活著,就能像我一样。” “那麽我相信,运气是站在你这边的。”奥得森道。 “喔!怎麽说?”星狩问。 奥得森这才切入正题,说道:“灵魂秘法是一种将强大的力量,注入灵魂的神秘魔法。能承受多强大的力量,取决於灵魂的强韧度,就是看一个人的精神意志所能忍受的极限。 “就像施展法术一样,魔力流过魔法师的身体,除了会对肉体造成负担之外,法师的意志,才是取决魔力 能否安然流过身躯的主要因素。你的精神越强韧,顺利接受力量,完成仪式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那麽我该怎麽接受灵魂秘法呢?”星狩问。 “现在科里纳多老师,已经在调整灵魂秘法的魔法方阵了。虽然我们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去研究那个魔法方阵,不过那位贤才的能力已经碰触到神的领域,即使竭尽所能的努力,我们还是无法掌握灵魂秘法的一二。 “不过,在花费无数光阴的努力下,一点点小小的成就还是有的;我们已经成功地减缓了方阵吸收天地之力的速度,另外……” 星狩打岔问道:“为什麽要减缓魔法方阵吸收魔力的速度?” 奥得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让魔法方阵无限制地吸收力量,那麽即使我等找到灵魂秘法的继承人,也无法完成秘法的继承仪式。 “人的承受力总是有个限度,让魔法方阵无限制地 撷取力量,会导致无人能承受那股力量。” “既然如此,何不让魔法方阵停止运作?”星狩道。 奥得森苦恼地说:“我们也想啊,可是却无能为力。 “即便是减缓魔法方阵运作效能的方式,也是集合了维耶康老师、科里纳多老师及詹姆斯老师三人之力,在灵魂秘法的方阵外再加上一道魔法阵,隔绝力量的流通才完成的。” “原来如此,那个魔法方阵真的如此难缠吗?” 奥得森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得意的感觉,是因为守护如此奥妙的魔法而荣幸,可是又拿它无可奈何而为难。 奥德森道:“我们已经尽力做好能做的措施,灵魂秘法所累积的力量,在利用分流的方式後,只会将其中约略两成的力量注入你的灵魂;两成的话,你也许还能承受。” “两成,那到底是多强大的力量?”星狩又问。 “这个嘛,粗略的估计,那两成的力量换成魔力的 话,至少可以引发数百次的落陨术,或是打出数千次的暴烈闪电吧……” 那到底是多强大的力量呢?星狩难以想像。 不过,要将如此强大的力量纳入体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顺利的话,就可以得到足以抗衡奥森大师的力量。 只是,有没有充分的时间,找到运用这股力量的方式呢? 虽然在魔法学会那,向梅斯里询问了许多关於术士的事情,可是梅斯里也说了,有一百位术士,那麽运用天生法术异能的方式,就可能有一百种;对甲适用的方式,不一定对乙也适用。 不过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术士的能力只是一种“本能”,就像鱼会游泳,马一出生就会努力站起来那样。 可是,那是指天生的术士,而星狩将成为史上第一位後天的人造术士。 即使是天生的术士,在後天与环境的压抑下,也会导致能力退化,甚至被埋没消失不见。 那麽,并非天生就拥有的力量,可以顺利引发出来吗? 事到如今,星狩也只有赌了。 他跟奥森大师的关系已经走到了绝路,只差没正式发表决裂声明。 费格德.奥森虽然没明著说要杀他,可是所作所为,已经是摆明了要换位新的首席弟子。 就像齐若士礼会长所言,这次把星狩派来魔法学会,就是为了借魔法学会的手将他除去;既可以削减魔法学会的力量,又可以让齐若士礼会长背上杀害故人之子的罪孽,还可以将星狩的死做最有效的利用。 然而星狩没死,魔法学会正好没有真正的战斗高手在家,使得齐若士礼会长能将星狩的小命由鬼门关救回来。 不过,这也造成了学会内部的矛盾。 齐若士礼会长优待星狩的事,必然会引起成员的不满;比起让星狩大开杀戒,这个结果对魔法学会造成的伤害,恐怕更大。 回到巫师之塔的结果,是可以预测的;差别只在奥森大师与星狩谁先动手,还有动手的方式罢了。 在这关键时刻,星狩唯有不顾一切提升自己的实力;即使有可能会死,也要拚一拚。 “你在想什麽?” “不,没什麽……” 奥得森又道:“看你眉头又都皱在一起了,啊!是不是会冷?虽然我们不像一般的亡灵,会不由自主的吸取生命,不过亡灵的超自然寒息,对活人而言,实在难以忍受。 “我这有个咒语,可以用青天石的力量产生灵魂之火,对抗这种寒息。这个魔法不难,你应该可以很快掌握。” “不了。”星狩拒绝了奥得森的好意。 “你现在该努力将自己的身心调整到最佳状况,好接受灵魂秘法的继承仪式。”奥得森劝道。 “所以才不用麻烦。”星狩目光深邃的说:“这也是磨鍊意志的方式。亡灵的寒息其实是心理作用的成分较大,我会用意志的火焰对抗这股心灵的寒冷的。至於实质的低温,动一动身子就暖了,太依赖魔法不见得是好事。” “受教了。”奥得森行礼,跟著退下。 星狩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翔鹰骑士团的亡灵没去打扰他。 事实上,可能的话,死人与活人还是不要走得太近。 房间的温度已经够低了,整个地下要塞因为聚集了上千名死灵,活像个冰窖;要是再有亡灵在旁服待,就算生起熊能的烈火,气温也升不起来。 这个时候,让星狩独自调适身心,是最佳的选择。 就某个程度而言,这种环境确实是锻鍊心志的好场所;没有花花世界的诱惑,还有实质的以及心灵上的冰 冷要对抗。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这个地下要塞对魔法师而言,是砥砺精神意志的好地方。只不过,星狩已经没这个时间了,他需要的是更快速的方式。 房间的温度突然改变,不用说,是翔鹰骑士团的人来了。 亡灵的来到带来心灵上,还有实际上的寒息。 待在这里好一段时间了,星狩搓搓双手,准备接受命运的考验。 来到的骑士,没给星狩好脸色。 翔鹰骑士团的骑士代表,同时也是骑士团团长的胞弟,柯宁.梅尔德斯,一直对星狩没有好感。他现在的表情,甚至是直接将厌恶的心情明显地表现出来。 “时间到了吗?”星狩问。 “别得意,直至今日,我还是不能认同你。不过为了解脱,只好认了。”柯宁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星狩很理智的说:“我并无意取得你的认同。事实 上,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全世界的认同;就算是最高贵正直的骑士,也会有人讨厌他。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羡慕与忌妒是人之常情;你的态度,代表我将接受的是无与伦比的珍宝。我会满怀感激的接受这一切,当然也包括你的不愉快。” “哼!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呢!”柯宁的肚量显然不怎麽大。 星狩保持绅士风度,笑道:“那麽,你是专程来打击我的信心吗?很抱歉,我相信自己,同时也可以由你的态度明白成功的机会很大,否则你就不会如此吃味了。” “哼!请跟我来。”柯宁绷著脸,为星狩带路。 很显然的,柯宁的情绪智商不高,排解怨气的方式也不高明。 他故意不开门,又飘得很快,想让星狩跟不上。 不过呢,这点小小的技俩,又怎麽能让星狩感到心烦?既然柯宁奉命要带他到举行仪式的地方,就该确实 的将人带到。 要对付这种人并不难,只要别依照他的脚步去走就可以了。 星狩刻意悠閒地漫步,不理会快速前进的柯宁,碰到关上的门,就乾脆停下来轻松等待,结果柯宁还是乖乖的回来找他。 见到星狩一副悠閒的模样,柯宁更是满脸怒容,却又不得发作。 惹这种人生气,向来是星狩舒缓心情的方式之一。 柯宁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玩具,让星狩可以用最佳的心情前去接受仪式。 这一路上,柯宁的嘴巴不停嘟嚷著,发出意义不明的叫骂声;星狩也不在意,只把柯宁怨毒的咒骂声,当成悦耳的歌声。 挨骂是一回事,惹人生气,让人只能用嘴巴说气话又是另一回事;星狩能区别两者的差异,同时享受别人的情绪被他操控,那种高高在上的支配感。 来到这个洞窟已经是第二回,广大的洞穴,宏伟的地下建筑,让星狩还是摸不清这个地下要塞的真实面貌。跟在柯宁後头,走了许久,终於来到蓝钢制的大门前方。 两片门扉相当巨大,就是双头巨人并行而过,也不会挤在一起。 “就是这里吗?”星狩问。 “就是这里。”柯宁不高兴地应著。 “其他人呢?”星狩又问。 柯宁说明道:“他们在别处控制魔法阵的运作。这门是蓝钢制的,我没办法帮你开启,请自便。另外进去後,请将门关上。若你失败了,让灵魂秘法蓄积的力量外泄,整个洞窟会被弄垮的。 “我们是无所谓,不过这麽大的地下要塞出事,地面也不会平安无事。即使是黑暗大陆的生灵,其性命也是宝贵的,我等有义务排除伤害无辜生灵的可能。” “好的。”星狩张开双手,去推动巨大的门扉。 门很重,加上年代久远,这门不知有几百年没开过了。 门轴恐怕不只是长蜘蛛丝那麽简单,搞不好都已经石化,沉积在轴承上的灰尘,都有可能变成石头。 蓝钢具有排斥魔法力量的特性,所以亡灵的念动力无法推动这扇门,要开门,只有靠自己的力量。 没办法,星狩只有念咒,用了巨力术。 直接施加在蓝钢上的魔法会被抗拒,不过透过别的方式,依然可以帮助星狩开门。比方用移物术,抓别的东西去撞击这道门,还是召唤魔物来帮忙开门。 门很难开,当星狩想再施法找帮手时,巨大的门扉终於动了。 喀、喀、喀…… 好不容易张开可以让人通过的细缝,星狩挤了进去。 巨大的魔法阵,发出青色、红色、蓝色的光彩,将巨大的地下厅房照亮,色彩缤纷有如奇幻异境般,令人 目眩神迷。 魔法阵巨大而复杂,不但是画在地上,连空中、地底下,都有奇特而古老的魔法文字在不停地运转。 站在它的前方,星狩可以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接下来呢?”星狩问。 “等你关上门後,请走到魔法阵的中央,就在那等著仪式的开始。” “嗯。”星狩往前走,走了几步才想起什麽似的,转身回去将门关上。 星狩喃喃道:“要走到魔法阵的中央吗?” 这可不大容易,魔法阵很复杂,如果不小心撞到正在作用的魔力流动带,还是踩到地上的符文,都很可能会造成难以弥补的後果。 真是伤脑筋,科里纳多不像思虑不周的人,怎麽会忘记指出一条明路呢? “柯宁,科里纳多先生没进一步的说明吗?”星狩 问了。 没有回应,这是理所当然,有蓝钢的门挡著,星狩的话传不出去;柯宁也无法听到星狩提的问题。 “真是伤脑筋。”星狩又走回去。 背後突来一阵凉意! 星狩警戒地转身,半透明的拳头迎面而来! 这拳打得星狩头昏眼花,这不只是寻常的拳头,亡灵的攻击,还带有打击精神意志的力量,同时,特有的超自然寒气,随著这直接接触的攻击打入了大脑。 整个脑袋差点没冰冻,星狩觉得非常难过,柯宁的脸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此时的柯宁不再保有生前完整的面容,在头盔下的脸是枯槁的,有如木乃伊,身上散发出不属於翔鹰骑士团成员该有的邪恶气息。 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小子终於落到我手上了!” 亡灵接著就钻进星狩的身体。 冰冷马上占据星狩所有的感觉,柯宁的意识钻入脑 中,开始推挤、打压星狩。 “你这是在干什麽!” 意识直接发出的声音,由星狩的脑中响起:“你还不明白吗?我要取代你!成为灵魂秘法的继承人!” “你要杀我?” 柯宁冷冰冰地回答:“放心,你还有利用的价值。 我在得到灵魂秘法所蓄存的力量之前,还会让你的灵魂留下。 “毕竟,汉斯他们决定的继承人是你;光占据你的身体,无法骗过他们。” 星狩道:“你要挟持我?” “不!是操控你。” 星狩道:“你办不到的!” 柯宁猖狂的喊道:“哈哈哈!死到临头还嘴硬!嚣张的魔法师,我决定了。等我弄到了力量,第一件事,就是将你的灵魂粉碎!” 意识的较量,两人的灵魂激烈的冲撞,以星狩的身 体为战场。 “地主”的星狩,并不因为是地主就占有优势,反而因为活生生的躯体,为他带来额外的负担。 身体有感觉,力量在体内冲荡;灵魂的力量,在他的五脏六腑制造风暴,意识的冲击,於大脑里激出火花与闪电,这一切带来的痛苦,都要由星狩来承担。 加上亡灵才有的冰冻寒息,不停结冻星狩的躯体、生命力,甚至灵魂。 柯宁几乎要获胜了。 就差这麽一步,就要将星狩的灵魂囚禁起来。 然而在大脑的意识海中,就是有那麽一片园地,强烈地抗拒柯宁,不愿屈服。 “哼!看你能撑到何时!” 意识波狂暴的攻击,星狩的灵识如同汪洋中的小船,在这狂风暴雨中飘摇不定,几乎要翻灭了。 只是几乎。 接二连三的猛击,柯宁明显地气衰力竭。 突然间,星狩反击了! 猛烈的、无与伦比的精神力,一下子爆发出来,集中的攻击,一鼓作气将柯宁赶出身体。 充满自信的声音,由星狩口中说出:“我说过,你办不到的。” “可恶!你竟然还有这种力量!”柯宁的灵体变淡了许多,力量大幅消退。 “你将魔法师当成什麽了?意志的斗争不光是灵魂的特长。比起蝠魔还是迷诱魔,你还嫩得很!”星狩不屑地说。 “别以为你已经赢了!我就用寒冷困住你,等到你失温,撑不住了,结果还是一样的!最後的胜利还是属於我的!”柯宁的脸变得更加丑陋了。 心境好似直接反应在灵体的外貌,星狩看了,同情地摇头。 “可恶!你这是什麽眼神,即将失败的人,你有什麽资格这样看我!”柯宁激动的大喊,同时抽出了灵力 构成的长剑。 “可悲,无法面对自己失败的家伙。”星狩再次给予同情。 “杀了你!”失去理智的柯宁,灵体产生了变化。 原本只是带有超自然寒息的骑士亡灵,变成彻头彻尾的怨灵,对生人的怨恨与不满,渴望获得重生的欲望,让亡灵开始吸收生命之力。 柯宁用死灵之剑要斩杀星狩,想要占据星狩身躯,取而代之的念头,早被怨恨取代,失去理智後的骑士,变成跟寻常的怨灵没两样的魔物。 “唉……我还期待你能有更杰出的表现。” 星狩在叹息之际,不慌不忙的抛出一张巫法牌,代表死亡的西米尔之牌,落到地面。 灵光由西米尔之牌冒出,有如漩涡般的灵气之流,一下子就掳获柯宁,强大的吸力将他的灵体卷入。 西米尔之牌,封印亡灵的力量。 “啊……可恨呐……”呐喊之後,一切归於平静。 喀、喀声响,齿轮转动的声音,蓝钢之门开启了。 星狩拾起巫法牌,泰然地站在原地等著。 一名粗犷的骑士亡灵,闪现跳跃式的接近,瑞格.寇普利斯,神情不安的来到。 “你无恙吧?柯宁呢?他没干什麽吧?” 星狩秀著巫法牌回答:“放心,我没事。至於柯宁,他在这里头,就暂时让他待在这里头,有什麽事,等仪式结束再说。” 第三章灵魂秘法之二 蓝钢大门之後的魔法阵,果然不是灵魂秘法的魔法方阵。 想用假的魔法阵欺骗魔法师,本身就是个错误;那个魔法阵虽然复杂奇特,可是使用的规则与符文,都是星狩能解读的。 既然星狩能看出个端倪,科里纳多花费无数的时间,又怎麽会无法解读。 真正的灵魂秘法魔法方阵就在附近,柯宁带往的地方,是科里纳多联合耶维康牧师,以及詹姆斯资事制做 出来的魔法阵,就是用来压抑灵魂秘法吸入过多力量的魔法阵。 现在翔鹰骑士团的六位主要人物,以及图特书记官等七人,协同星狩来到真正的灵魂秘法前面。 科里纳多这名魔法师亡灵,已经研究灵魂秘法不知多少年月,可是,看到这个魔法方阵时,他的脸上依然带著敬畏的神情。 经过岁月的洗涤,科里纳多对发明灵魂秘法那位贤才的敬仰,只有无限的增张。 七名亡灵中,只有骑士团长汉斯,带著不同於科里纳多的神情;并非他对灵魂秘法没感觉,只是心中有事,让他的心情低落。 这也难怪,自己信任的亲弟弟竟然违背骑士戒律,犯了大错。星狩没提出何任惩戒的建议,或是怪罪的言词,只说等仪式完成,就将灵魂放出。 站在灵魂秘法的魔法立体方阵前面,星狩感受到它那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个魔法方阵并不大,当然也不能说小。差不多三个成年人合围的一个圆球浮在半空中,外层是不断运转的魔法符文,像是合计八条环带,绕著方阵的主体运转著。 这八个魔文之环交相交岔,在绕著魔法方阵主体转动时,还一面回旋著,进行三次元的移动。 八条魔法符文,快慢不一,若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他们转动的速度并非固定,又像配合著什麽进行调节。 再往里头是圆球的薄膜,这层膜上布满了奇特的魔法符文,星狩试著要辨认,却不识半字;薄膜上的符文也非一成不变,就像水泡由湖底冒出那样,新的魔法符文会出现,而旧的符文,也会像泡沫破掉般的消失。 只是不论符文的增减,薄膜上的符文感觉上都是一样多。它们会自动飘移,旧的符文消失、新的符文出现,不论怎麽变化,现在的符文之间,总是保持一定的间距。 再往里头才是魔法阵的主体——至少星狩是这麽 想的。 薄膜之内有好几张平面的魔法阵,画成圆的魔法阵以无从阅读的符文、符号、神性文字,还有几何图形与线条所构成。其中有十五张魔法阵较小,堆叠成球状,位於中心;另外还有几个中间留白的魔法阵,处於其外。 较大的魔法阵大小相差不多,有的与地面平行,也有倾斜著;那些倾斜著的魔法阵会慢慢地转动,却又不曾与其他的魔法阵重层。 每个魔法阵都以不同的方式与速度在动作,采三次元的方式转动。 让人在意的是,里头还有代表神性力量的符文,像水蛇一般於薄膜内游动。这样的力量之蛇还不只一条,不过,只有其中一条的构成符文,是星狩勉强能辨识的。 星狩只知道,如果释放他所知的神性符文的力量,将这整个洞穴炸翻两次都没问题。 古代人真的较有智慧吗?还是在魔法的传承中出了什麽问题。为什麽这个秘法所用的符文,完全没有留 下来。 当星狩心里扬起这些疑问时,又有了新的疑问。 翔鹰骑士团里头的魔法师,与创造这个秘法的贤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科里纳多与骑士团内的魔法师与牧师,站在这个魔法方阵之前,所兴起的无力感不也与星狩相同。 这就代表著创造这灵魂秘法之人,所用的魔法文字,连当代人也无法解读。 这个魔法阵也许是属於神的力量,以人智真的能造成如此繁杂的东西吗? “接下来我该怎麽做?”星狩问。 科里纳多道:“很简单,你只要站到魔法方阵的下方,在那我已经布下另一个魔法阵了。” 星狩往地上一瞧,果然还有个巨大的魔法阵;只是灵魂秘法实在太耀眼,让人忽略了地上的魔法阵。 星狩一瞧,就知道这是个力量强大的防御法阵。可以将魔力引导至地下,并且阻绝内外,让里头的力量不 会泄出,外头的力量也进不去。 这是道保险。 不用科里纳多再多说,星狩就站到魔法阵的适当地点上。 科里纳多接著又说道:“我已经将秘法方阵储存的力量分出来,你现在看到的四道力量符文之蛇,就是秘法阵分出来的力量。 “本来我该再分出另一道力量之蛇出来,不过,一来我所知的力量符已经都用上了,况且要将力量分出来也是个浩大的工程,至少得花上数十年的时间;我想你应该没这空閒等下去。” 星狩道:“你说的没错。你的意思是秘法方阵里头的力量之蛇,不会注入我体内的力量?” “是的,现在灵魂秘法的主核里,所含的力量比分出来的力量之蛇还强大些。一旦要释出其中的力量,秘法方阵就会将主核中的力量全部释出,才会停止。 “不论你能不能吸收所有的力量,灵魂秘法的运作 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这麽强大的力量要注入体内吗?星狩真的有办法吸收? 星狩身躯微震,似害怕,也似兴奋。 科里纳多又道:“万一你无法吸收所有力量,灵魂秘法的魔法方阵,将会重新将力量回收。你的下场可能有二,一是灵魂被彻底毁灭。这算好的,毕竟一死万事休,只是痛苦一下子就结束了。 “若是不幸,你的灵魂混入了这股力量之中,当灵魂秘法重新回收力量之时,你的灵魂将会被秘法方阵吸收,永远囚禁在秘法方阵之中。” “你不用多说,我已有觉悟。”星狩充满自信地说。 “嗯,那麽我们就开始了。”科里纳多道。 科里纳多、卡萨.詹姆斯、索思.维耶康、奥得森.图特四人,分站魔法阵的四角。 这时星狩才注意到这个魔法阵特殊之处。 一般的魔法阵,是以正三角形、五星形,或是两个 交错的正三角形为基形,组织魔法符文并画出魔力流动的路线,形成魔法效力。 而这个魔法阵则是以正方形为基形,四名翔鹰骑士团的成员,分站正方形的四个顶点。在这四个顶点,各画有一个小型的魔法阵,而一个大圆画过这四个顶点,为魔法阵的范围轮廓。 四人开始唱出高音的歌曲,以古代的语言唱出带有魔力之歌,翔鹰骑士团的成员,随著他们的唱歌出现在魔法阵的边缘。 紧接著魔法阵开始运作了,无数的亡灵骑士贡献自己的力量,形成一道又一道的障壁。 虽然这里有无数的亡灵,星狩感受不到一丝丝邪恶。 大量亡灵的出现,应该带来冰冷的寒息,可是这时候,星狩感受到的却是温暖。 翔鹰骑士团成员的心意,藉由魔法阵具现化,他们的心是坚定如磐石,以无私的态度挥剑,为世界带来温 暖;这就是翔鹰骑士团的骑士之心。 虽然古老,死板不化,可是却带来最真诚的温暖;他们以这种无私的奉献精神,带来保护的力量。 骑士们也加入歌唱,为魔法阵添加更强大的力量。 同时这份力量,也注入星狩的灵魂深处,支持著他的灵魂,使他变得更加坚忍不拔。 启动防御的魔法阵,继承灵魂秘法的仪式,才要正式开始。 翔鹰骑士团的成员依旧唱著充满力量的圣歌,立於魔法阵顶点的四人则展开下个动作。 他们开始吟唱咒语。由年资最浅的奥得森.图特开始;更为古老,不再似语言的咒语穿过骑士们的歌声,传入灵魂秘法的立体方阵中。 最外围的符文之环解开了! 它化为一条上下无限延伸的条带,下入地底,上透天际,魔法的文字不停流动。 然後是卡萨.詹姆斯、索思.维耶康,以及科里纳 多,四道符文之环转换为四条符文之柱,好像撑起天地的四根支柱。 吟唱咒语的语调再变,这回换成四人同时吟唱。 剩馀的四个符文之环也倏地变大,其中三道撑开,正好在众亡灵骑士所站立的位置之内,分别构成三维空间的三个轴向;只是这个符文之环过於巨大,下半部深入地下,上半部也有大半穿过岩石的屋顶。 不过奇特的符文不受物质的限制,依然高速地流动;至於最後一道符文之环,则包住星狩,成不规则的方向不停转动,上头的符文也高速地流动著。 符文之环展开之後,秘法方阵让人觉得变得更加巨大了;它的巨大是因为内含的力量,令人自觉渺小。解开外围的符文之环,让人看得更清楚,同时也更明显地感受到它的力量。 吟唱咒文的方式再变。 带有无数符文的薄膜,也跟著产生变化。 原本平静的魔力之膜,开始激烈的跳动,就像一锅 汤被煮沸了,汤里头的食材开始跳舞;薄膜上的符文好像要跃出来似的,有如成熟的豆荚,要将里头的豆子射出一般。 突然间强光闪过,强大的力量同时扫来! 星狩下意识地闭眼,只是半秒不到的时间,他看到的景观,就产生极大的变化。 他觉得自己好像待在海底,魔法阵内带有淡淡的魔雾,还有无数的魔符飘浮其中;这些魔符原本是在灵魂秘法的魔法方阵,第二层薄膜上的那些魔符。 星狩发现自己正置身在浓厚的魔力之中,其中的魔符,更是魔力聚集的结晶。 他试著伸手要去触摸飘流的魔符,却像待在水中那样,活动著手带动水流,将魔符带走。在这里,就像魔力之海,令人觉得奇特的是,待在强大的魔力之中,身体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平常施法时,魔力流动明明就会为身体带来些许的负担;施展强大魔法又无法完全驾驭魔力流动时,还会 产生刺痛的感觉,更严重时,还会被强大的魔力给灼伤。 然而这里的情况却是相当舒服,就像待在母亲的肚子里,泡在羊水中那般的舒适。 好奇特的秘法,真不愧是古代贤才留下来的珍宝。 就在星狩感叹之际,耳边传来科里纳多的声音:“灵魂秘法的外部解码已经完成,请你做好准备,注入力量将带来强烈的冲击!” 星狩深呼吸,然後点点头。 四人的吟唱方式再变,除了科里纳多以为三人以相同的语调,重复唱著奇特的咒语,科里纳多则咏出一长串复杂的咒语。 位於秘法方阵核心之外的四条力量之蛇奔出来,在四根符文之柱与三道符文之环间,遨游穿梭,有如龙腾云霄。 接著,魔力由秘法阵核心的十五面魔法阵流出,就像在清水中倒入红色的墨汁一样,符文之环里的世界开始被染红,形成青色与红色交会的世界。 飘在其中的魔法文字,则化为吸收魔力的粒子,当带著蓝光的符文吸入了红色的力量,便渐渐转换为紫色。 而被染红的空间,也因红色的力量被吸走後,又变回淡淡的青色。 只是时间极为短暂,因为灵魂秘法流出的魔力实在太多、太强,飘流不定的魔法符文吸收魔力的速度,完全赶不上魔力释放的速度。 很快的,星狩所处的世界就变成红色的秘境,在这个奇特而诡异的世界,还有许多紫色、蓝色的符文飘流其中。 很快的,有个符文吸饱魔力,耀出闪亮的紫光,它化为闪电,射向符文之环,与那高速转动的符文结合为一,使得两个符文化为新的符文! 正当星狩为这变化感到惊奇之际,那闪耀著炫目之光的符文再次射出,打入星狩头顶,没入其中。 星狩如遭雷击,又似被巨锤敲打,这就是注入力量 的方式! 星狩的神识差点没被震晕。 同一时间,又有另一符文闪出紫光,射入环中! 痛苦尚未消失,又要接受另一道力量;这次星狩做好了准备,站稳了,要接收力量。 光闪过,如利箭射出,如烈火灼烧。 这次打向了咽喉的部位。不同於头顶的痛楚,也不亚於打在头顶之苦,就好像有人强灌滚烫之油那样,星狩苦得说不出话来,整个喉咙都烧起来似的,又像有千根针刺入咽喉! 痛苦的考验这才开始。 大量的魔符吸满了力量,不停地射入符文之环,一经转化就射向星狩。 头顶、额头、咽喉、肩膀、胸口、腹部、背脊、膝盖,八种部位连续遭到强力的袭击! 头顶被魔符当成鼓在敲,一下比一下重,带著雷击之力,扰乱星狩大脑与精神之际,这股力量同时强化他 的精神,使他保持清醒不致昏倒。 可是如果可能的话,星狩宁愿直接昏倒,这麽一来,就不用保持清醒地接受这场惨绝人寰的酷刑。 魔符打在额头,像寒冰般的利剑直接刺入,深入大脑。如果这种冰冷能冻结他的神精就好了,可惜,星狩要忍受著酷寒之刑。冰冷非但没让他的知觉变得迟钝,相反的这股力量流入大脑再灌输到全身的神经,让他的各种感觉变得更加清晰。 这不合理,人体是无法承受如此的力量,唯一的解释是,这些力量并非作用在星狩的身躯,而是直接打入他的灵魂。 灵魂的反应,对应到身体上,让他觉得神经强化了,感觉变得冷静而清楚。 若是在平时,感觉变敏锐是件好事。可惜星狩现在的处境,却是最不适合拥有敏锐的感觉,因为他还要承受灵魂秘法的力量传输。 打在喉部的符文就像末日火山的岩浆,无比炽热的 高温,在烫毁咽喉的同时,又以绝伦的力量重新修复,令星狩不停重复饮入岩浆的痛楚。 这就像传闻中的地狱酷刑,叫罪人饮入滚烫之油,重复地折磨罪恶的灵魂。 左右双肩也有符文射入,魔符打入,就像只活生生的虫子钻入体内。这符文形成的虫子,贪婪地啖食星狩的骨骼,由左右双肩散开来,遍向全身三百六十五根骨头,无一幸免。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魔符亦如长枪刺入心窝。 充满力量的魔符,就像刺黎一样,割伤、刺伤他的心脏,再由心脏流出,以血管为通路布向全身上下。 没一会,全身内外就像被无数的刺黎攻击,即使是躺在钉床上,被无数的铁钉穿刺,也不及星狩现在的百分之一。 还有魔符打入丹田。难以言喻的痛苦,勉强可以说是有硫酸倒入肚子中,这种力量侵蚀著星狩,而且还扩散开来,以丹田为出发点,流向全身。走的路径不同於 血管,也不是传导神经,而是另一种未明的通道;腐蚀之後,力量又将受伤的灵魂重建,再次进行相同的动作,让痛苦不曾减少半分。 打向尾脊部分的符文较为温和。只是这股力量像毫无理智的蛮牛,硬要在狭小的通道中奔走;那狭小的通道,就是星狩的身躯的神经与血管还有筋络。这种感觉像是身体里的血管、神经、筋络硬被撑大,好挤入更多,更多东西;只是强行的扩充,只会带来剧痛。 魔符最後射入的部位,是双膝。魔符的力量作用在肌肉上,可是,这是种破坏性的建设作用。魔符像剪刀,似锯子将他的肌肉剪断、割裂,然後重新成长,变成更加有力粗壮的肌肉;由双膝开始,向上、向下延伸,直至全身。 这个动作令星狩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地接受充满力量的魔法符文无情的摧残。 符文之环快速流转,魔符不停地射入星狩的身躯,将力量灌到他的灵魂。 他整个人被紫色的闪光所包覆著,符文之环也闪烁著紫色与金色的光彩。 在三道巨大的符文之环所包覆的世界里,还有无数的符文飘荡其中;这超越极限的考验,还要进行很长的一段时间。 像是无限、无止尽的折磨,一点一滴地打击星狩的神识。 星狩这才明白,科里纳多的魔法阵,还有翔鹰骑士们努力提供的保护,在灵魂秘法之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能够依赖的就只有自己,仅能靠自己的意志苦撑下去! 仪式一旦开始,就得进行到最後。星狩无法逃避,看是要被这无与伦比的力量给吞噬,化为虚无,或是撑过去,得到这古往今来不曾有过的强大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星狩的意识渐渐被消磨,支撑著他的是希望;为星熙带来未来的希望,替自己、父亲、母亲复仇的希望, 也为了证明自己,为获得自由解开奥森大师这个枷锁的希望! 然而他感觉到另一个困境。 隐隐约约中,他可以看到飘流不定的符文已经剩不到三成了。可是,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已经扩张到极限,好像吹得过饱的气球,随时有爆开的可能。 无法吃下所有力量的结局,科里纳多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他。 好不容易忍受过来,可是,自己的灵魂的极限与肚量却不足!可恨!怎能如此! “谁都好,来帮我一把!天上的诸神,这是我第一次向你们乞求!让我撑过去! “拜托!无论是什麽代价,我都愿意付出!拜托! 让我撑过去吧!” 发自内心的呐喊得到了回应。可是,回应他的不是天上的神只,也非异界的神明;而是星狩自己,寄宿在他内在的另一个自己。 这瞬间,星狩彷佛看到了自己。头上长著角的自己,由他的身躯走出来,带走部分的力量,为他舒缓灵魂的压力,空出来的空间,又快速的被剩下的力量注入。 那个人,是星狩,也不是星狩。是由星狩的心分出来的鬼! 藉由魔剑鬼奴独立出来的星狩,自产生以来就未曾消灭,潜伏在星狩的灵魂之中。是他的一部分,却又是独立的个体,是栖息在人心的鬼。 获得鬼的协助,星狩终於收容灵魂秘法所释出的力量。 当最後一道符文打入头顶,注入灵魂,那鬼又走回去,重回星狩心中,继续潜伏其中,等待机会。 终於,熬过去了,星狩露出了微笑,然後瘫倒在地。 几百对关心的眼神,这是星狩醒来後看到的景象。 “恭喜你!”汉斯首先说道。 “罗特所关照的道路,果然是显耀的。”牧师索思.维 耶康道。 “我就知道,你行的!”训练官瑞格.寇普利斯显得很高兴。 “恭喜你了,星狩大人。”骑士长者南桑.威德,向星狩行了个骑士之礼。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太好了!”资事卡萨.詹姆斯高兴地说。 “好了,好了,星狩先生已经醒了,没事了。早跟你们说会没事,都回去自己岗位,这麽沉不住气!翔鹰骑士团的成员,可不是由浮躁的小伙子所组成的!”科里纳多念了几句,挤入过多亡灵的房间发出了欢呼,骑士们行礼之後才一一散去。 星狩站起来,在七对眼睛的注视下来回走动。 接著他又挥挥拳,眨眨眼,才疑惑的说:“没改变?” 历经剧烈的痛苦,在那个时候明明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重组过,不论是神经还是肌肉、筋骨,全被改造过 了,可是现在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好像那时的感觉是假的。 科里纳多笑道:“这是当然的。你认为该有什麽改变?注入灵魂的力量,是不会显现在肉体与外在知觉上。 “当然,改变是有的,不过是内在,是属於灵性的改变,而非外在身躯的改变。” “嗯……”星狩握紧拳头,点点头,神情却露出了失望。 如果那时感觉是真实的,那有多好。 詹姆斯资事亦道:“你要引出灵魂的力量,还需要练习与尝试。我们会尽力协助你的。” 汉斯也道:“是的,我等翔鹰骑士团将全力辅助你。 你有任何的需要,我等会尽力提供协助,我等的智识与经验,也将成为你的後盾。” 骑士长者南桑.威德,却在这时提出了让人不愉快的事情:“那麽柯宁的事,要怎麽处置?” 星狩道:“我没有意见,他只是被忌妒冲昏了头;人难免会犯错,看到他的存在,我反而觉得安心。骑士也是人组成,还是有身为人类的弱点。” 汉斯露出难过的神情,开口说道:“请星狩先生,将他放出来吧……他必须依照骑士规章来处置……” 星狩没进一步表示意见,就取出巫法牌,将亡灵释放。 柯宁才得到自由,就张牙舞爪地攻向星狩! 这回有人阻止了他,瑞格与南桑同时出手,将他制住。 汉斯走到他前方,悲愤的说道:“你为什麽要这麽做!你……你……你真令我失望!” 柯宁惨然说道:“为什麽?为什麽呢?因为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柯宁怒吼著:“骑士团也好,兄长你也是,我受够了这一切!永远无尽的苦刑,在你底下的日子,永远的,一成不变的日子!我想要超越,改变这一切!” 汉斯痛苦的说:“你怎麽会这样想,你是位骑士啊! 是翔鹰骑士团的一员啊!” 柯宁道:“是的。所以我更加的痛苦!因为我的人生都是按照你的安排,就连死後都还不得解脱!优秀的骑士汉斯,公正无私的汉斯大人,我一点也不想当什麽骑士!是你把我带上这条道路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可是,这是我的人生啊……所以,我才会这麽做,这是个机会,改变道路的机会……不过,命运之神似乎不站在这我这边。该怎麽做就怎麽做吧……我认了……” “你!”汉斯痛入心扉,铁著脸道:“我会按律法处理的……” 接著汉斯的神情像是要崩溃似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为了你好……” 看到了这一幕,星狩心中有感。他质疑自己,会不会也像汉斯那样…… 然後,星狩说:“算了吧……你们骑士团的七人代表不该少一个的。毕竟亡灵不是很难改变的存在体,你们应该无法选出新的骑士代表,就当我的请求,让他有赎罪的机会……” “这……”汉斯青著脸,说不出话。 “就这样吧……时间会压垮一个人的。柯宁向来很优秀,只是在光阴的扩大作用下,将心中的阴影无限度地扩张出来。”南桑.威德感叹道。 “可是……”汉斯的心情极为复杂,他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得到宽恕,可是,身为骑士团长的他更要以身作则,公平地处罚犯错之人。 “那麽你们怎麽看?”汉斯最後将决定权交由骑士评议会的其他五人。 训练官瑞格.寇普利斯道:“该有的惩罚不能省。 大家的条件是一样的,而他身为骑士代表,犯下这大错,更不应该。 “我同情他,可是不能因为同情就放开一切,不然 戒律何存?” 资事卡萨.詹姆斯带著悲伤接著说道:“我带著你们兄弟长大,就等同是柯宁的半个父亲。我的评议将带有私情……所以这次我无从决定。” 牧师索思.维耶康接著说道:“给他一次机会吧,我相信他的本质,随死亡而去团员也不在少数,能留下来的都是真正的骑士。所以我相信他的本质是好的,只是人总有走错路的时候,没能及时拉他一把,做为骑士团心灵导师的我,难道就没责任?” 科里纳多则有不同的意见:“不能留下他,柯宁的灵魂已经受到污染,不再是洁净的灵魂。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恶灵,若不予重惩,他将会影响到骑士团的其他成员。 “况且,变成怨灵的柯宁,已经会不由自主的伤害生灵,就算我们原谅他这一次,日後他还是会违反戒律,伤害无辜之人。” 结果五人的决定中,两票要处罚,两票愿意给他机 会,一票弃权,没有结果。 原本在这种情况之下,该由团长进行最後的裁决;可是汉斯是柯宁的兄长,为关系人,必须回避,所以不得由他做最终的裁定。 於是,最後的决定权,又丢回星狩身上。 汉斯道:“星狩,你现在是翔鹰骑士团所服侍的对象,同时也是受害者。就由您来裁决吧……” 骑士评议会的五人看著星狩,等著他的决定;这不只是决定柯宁的未来,同时也将影响到翔鹰骑士团对他的观感,所以这也是个考验。 这时星狩想到的,却是灵魂秘法真的对他造成了改变。 原本有怨灵出现,生命力会被吸走,除非努力抗拒或是施法对抗,然而,就站在柯宁身边的星狩却一点事也没有。 这代表著,星狩的灵魂改变了!亡灵的力量已经难以伤害到他! 知道了这一点,星狩便道:“这样吧,柯宁已经不适合留在骑士团,可是将他逐出也不能解决事情。这只会造成二十年後,你们都解脱了,而他还以恶质的灵体在世界游荡。不如将他外放,留在我身旁,降阶成为随侍骑士,当然在表面上他还是骑士代表,如此一来,也可以稳定众多骑士的心志。 “这样不仅我多了个帮手,他也不会影响到骑士团的成员。有我看著,以魔法束缚,他将无从伤害无辜的生命。” “这……不会太为难你吗?”汉斯满怀感激的说。 “不会……他的改变,我也有责任啊……”星狩幽幽的回答。 於是,事情就这麽定下了。 第四章复仇女神之一 克伦的肥油旅店,生意永远都是那麽的好。虽然一大清早没什麽客人,不过看酒吧凌乱的程度,就可以想像,前一天晚上,这里是多麽的热闹。 星狩也是第一次,在清晨来到克伦开的这旅馆。 因为某些原因,他特别在外头待了一夜,再利用人少的早上进到旅店。 这个时候进入克伦经营的酒吧,其实也不是没人。 只不过,在酒吧里的人都躺平了;一部分是昨夜喝太多,另一部分的家伙,将要永远睡下去。 星狩一个人走进来,左看看、右看看,希望能找到那名店员。这个时候,别指望克伦这名连走路都懒的半身人会醒著,不过,厨房的矮人兄弟满勤奋的,应该醒著吧? 虽然星狩可以直接住进他惯用的房间,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想打声招呼。 “呦!真是难得,这个时候会有客人?呵……这不是星狩吗?”声音突然出现。 “原来是杜森,我想住房。老房间,可以吧?” 杜森是肥油旅店的酿酒师,不过,他将大部分的工作,都丢给两名弟子去做,他则负责鉴赏两名食人魔法师酿出来的酒。 据说杜森是名大魔导师,星狩认为,这只是克伦为了旅店的安危,捏造出来的传闻。 杜森这糟老头,怎麽看都只是个酒鬼。 看他的模样,很难想像他能施展法术,那双手连拿酒杯都会抖,如何画出正确的符文,真不知他是怎麽收 伏两只食人魔法师的。 杜森坐在吧台旁的桌椅前,桌上还有半杯酒。 他的眼睛还茫然然的,八成是被星狩的脚步声给叫醒。 杜森拿起了酒瓶,先灌了两口,呵了口气,露出满足的样子,才道:“欢迎,那个房间本来就专门租给你的。要是有人的话,没关系,直接赶出去就可以了,大红会处理的。” “那我上去了。”星狩转身就走。 杜森突然提醒道:“别玩太危险的游戏啊!大红的脾气你也知道的,有鲁勒魔族也就算了,别将旅店沾上亡灵的秽气,我和平美好的晚年,还要靠这家店呢!可别把这弄成鬼屋了。” “哈!”星狩一惊,打哈哈的说:“您老真会开玩笑。” 再看这位酿酒法师杜森,他老人家却是喝了酒又趴到桌上打呼,不醒人事。 星狩摇摇头,走上楼。 走进老房间,星狩拿出一张卷轴。 摊开卷轴,怨灵骑士跟著柯宁就冒出来,他的样子没什麽改变,不过,身体被缚灵术的魔法锁链给捆著。 不过说是捆著,卷轴上绘的魔法阵,并未提供多强大的力量,只要柯宁想反抗,很容易就可以挣脱。 老法师杜森说的没错,星狩确实带著危险的东西。 鲁勒魔族的两名大将,鬼叉魔范丝与舒兹魔舍都,随时无条件的等候召唤,就与随侍在旁没两样。 虽然用缚灵术将柯宁捆绑,不过,这只是为了限制他的能力,别让灵魂的存在,对环境、生灵造成不良的影响。 事实上,影响还是有的,只不过在缚灵术的作用下,怨灵自动吸收生命力的作用被抑制住,发出的超自然寒气也弱了许多。 可是,怨灵就是怨灵,只要存在,就会对活人造成不良的影响;这无关柯宁现在意志,就像人活著就要呼 吸一样自然,只要柯宁继续以怨灵的身分存在,他就会吸收他人的生命。 为了避免骚动,星狩才避开人多的夜晚,在清晨住进旅店。 就算在被人称为黑暗大陆的耶佛,亡灵也是被人讨厌的魔物。 在耶佛大陆上没有自诩正义的牧师,会讨伐操控亡灵的“邪恶法师”,可是众多的魔法师们,也会对带著亡灵的法师存有敌意。 “你何必自找麻烦。我不会感激你的!基於翔鹰骑士团的决议,我会服从你。可是一有机会,我还是会想办法将你取代!”柯宁冷冷地说著。 “我不是自找麻烦。强而有力的亡灵,可以成为我的秘密武器。”星狩这麽解释著。 不过柯宁说的也没错,带著他确实是个麻烦,暂时用束灵术将怨灵的力量限制住,只能欺暪一般人,对牧师或是经验老道的魔法师,甚至较敏感的战士,都能感 受到怨灵的存在。 带著柯宁就等於是竖起招牌,要大家来敌视他、攻击他。 这个问题要解决,他才能回去奥森大师的巫师之塔;星狩不在意奥森大师会怎样,也不管奥森门下的那些魔法师们会怎麽样,可是,他不能让柯宁的存在伤害到星熙。 “把我当成武器?魔法师的想法真是可怕!不过在这之前,你恐怕会先与全世界为敌。”柯宁讥讽道。 “不会的。”星狩很有自信的说道:“魔法师就是制造奇迹之人,我会找出两全的方法。” 说著,星狩念出一个名字:“范丝!” 鬼叉魔回应星狩的召唤,由地板浮出,来到物质界。 她头上顶对山羊角,以中年妇女的外貌出现,其穿著就与耶佛大陆上的旅行者没两样。如果说她是要伪装,却又将恶魔的角大剌剌的显露出来。真让人搞不懂,她为何不直接以恶魔的形态出现。 “真有趣。星狩大人,你哪时候转攻死灵法术了?” 范丝带著笑意,很有兴致地打量柯宁。 “恶魔!”柯宁一见鬼叉魔,立即挣脱缚灵术,抽出了宝剑反射式的攻击! 范丝急退,剑还是划过她的身躯。 可是,这剑却没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只是让她的影子闪烁了几下。 “魔法投影!”柯宁露出怒容,将剑转向星狩,道:“你果然不是什麽好东西!” 情势变得紧张,范丝却放声大笑:“还是个骑士亡灵呢!充满正义感的亡灵,真是少见,明明就是个怨灵,却指责别人是邪恶的。 “人类真是有趣!连死後,变成亡灵了,都还这麽奇特,果然是个怪异的种族!” “你!” 星狩提醒道:“收起你的剑,别忘了,我现在算是翔鹰骑士团的雇主,同时也是你的保释者。柯宁,别忘 了自己的身分。” 柯宁不甘愿地收起长剑,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极度的不满。 骑士果然还是骑士,即使对自己的遭遇不满,柯宁还是遵守著骑士的规范行事。 或许,除去骑士的一切,柯宁这个人就什麽也不剩下,而他自己却没意识到这点。 星狩不理会柯宁的不满,他转向范丝,问道:“有两件事,需要借重你的智慧。” “能为阁下服务,是我的荣幸。”范丝虚伪的笑著,毫不遮掩恶魔的尾巴。 “就如你见,我对死灵系的法术并不熟悉,可有办法让他将死灵的气息完全收纳,别再散发出寒气,吸取生命? “另外,你对术士的能力可有研究?我想要知道,如何引出存於自我灵魂的魔力。” 范丝疑道:“术士的能力?嗯……” 鬼叉魔凝视著星狩,然後露出讶异的神色。 随之,异界之门开启,范丝不再以投影与星狩交谈,直接跨过界域的界限,来到人间。 范丝那对魔眼发出异芒,盯著星狩直瞧,那锐利的目光,似乎穿透星狩的躯体,看入灵魂深处。 “真令人意外……你是怎麽办到的呢?灵魂的本质,应该是不能改变的才对……看你的状况,几乎是低阶的神灵,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灵魂!难怪你会毫不在乎的带著亡灵。” 星狩喜道:“这麽说来,你可以告诉我,如何引导出内在的力量了!” 范丝却道:“不!很抱歉。这不是属於魔法的领域,也非恶魔所能拥有的智识,我虽然曾跟术士接触过,不过每位术士,都有属於自己的系统。 “我只能告诉你,想要引出内在的力量,就该由自身著手。透过理解自己的心灵,透过与自身灵魂的对话,解放自己,将内在的力量释放出来。 “灵魂的力量,是属於本能的力量,是别人教不来的。就像这位骑士,他不用学,就可以放出超自然的寒息,甚至可以自动吸取生命力。生物的本能可以经由磨鍊而变强,只能学著去控制,无法透过学习而得到新的本能。” “是吗……”星狩露出失望的表情。 范丝的话就与科理差不多,都无法让星狩马上引出力量。 “放心吧,力量是属於你的,不会跑掉。”范丝安慰著,又道:“至於这个家伙,很好处理的。” “什麽叫这个家伙!”柯宁抗议。 范丝不理他,继续说道:“方法很多。较有效的有二,一是将他封印起来。另一个方法以罪人之环将他锁住。封印的方式很多,我可以教你制做简单的封印球,要用这家伙的时候,只要将封印球打破,将他放出来即可,不过事後要重新封印。 “被封住的家伙,也无法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当 然也无法影响到外界。” 星狩皱眉,不满意,道:“这个方法不好,我又不是要囚禁他。将柯宁封印,不是我的本意。” 范丝点头道:“我想也是,那就用第二个方法。” “请说。” 星狩外表很礼貌的请教,心中却是暗道:“跟鬼叉魔打交道真是麻烦。她早知道我不会用封印的方式,何必多言?这家伙就怕别人不知道,鬼叉魔学识渊博这唯一的优点;要封印柯宁,将他交给翔鹰骑士团不就得了,何必找你商量。” “那就用罪人之环将他扣住。” 柯宁抗议道:“我不是罪犯!我拒绝用这种方式! 与其羞辱我,不如直接将我消灭!” 星狩又皱起了眉头。骑士果真是难搞的家伙,真不知道艾凡娜是怎麽跟思沃德相处的?不对,应该不用可怜艾凡娜。 毕竟他们两人,都是那种道德、礼义至上的家伙, 说麻烦,火之法皇的牧师,绝对比骑士还难搞。 范丝却道:“你似乎弄错了。所谓的罪人之环,并不是像拘束犯人的枷锁那样,充其量,只是一个手环形状的魔法物品。只是正好取名为罪人之环,并不代表是给罪人戴的。 “只不过它的功能,是用来限制天生的能力,就像给人戴上无形的枷锁。用在恶魔身上,恶魔将变得衰弱,无法使用天生的能力;用在死灵身上,也将让他变得软弱无力,失去所有的超自然力量,仅存意识灵体的存在。” 星狩沉吟道:“嗯……似乎可行,不过,当我需要柯宁的力量时呢?是我要将手环取下吗?” 范丝笑道:“不用这麽麻烦。你只要念个咒,将罪人之环的魔力暂时解除即可。另外,在制做罪人之环时,可以将它的力量弄弱些,这麽一来,这名呆头骑士,也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暂时挣脱罪人之环的束缚。 “不过,这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罪人之环的效力是 永久的,任何方法都只能暂时阻断它的作用。当然啦,有人将它强行破坏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 “就用这个办法!” 制作罪人之环并不困难,只是将手环加上魔法阵就行了,问题在於材料与手环的制造。克伦开的是旅店,不是打铁铺,更不是魔法师的实验室。 画魔法阵是星狩的专长,将魔力附加在物品的功夫,虽没鸩那麽高明,不过这也难不倒星狩,只是要制作契合柯宁的铁制手环,又要在手环上刻上魔法阵,并附上绯金,这可就难倒星狩了。 罪人之环本身,就是一种限制魔力的魔法物品,因此在制作时,不能先完成魔法阵,再将运作中的魔法阵转移到手环上头;必须在制作手环时就完成魔法阵,或再将魔法阵的样式刻上去。 然後,在刻痕上镶入绯金,再将魔法阵启动,让手环本身就成为魔法阵的一部分,而非只是魔法阵的载体。 要说魔法师的实验室,这里也许会有,肥油旅店好歹也有三名魔法师驻守。 只是,要做个罪人之环应该不难吧?於是,星狩带著范丝与柯宁去找杜森。 杜森很大方,一口就答应了。 不过,星狩怀疑他根本没把话听清楚,与他交涉时,杜森连眼睛都没好好张开过半秒,要不然,见到亡灵在散步,以及高阶的鲁勒魔,怎麽可能还那麽沉著(应该说醉昏了)。 这还是星狩第一次进去杜森的地盘。 老魔法师的魔法实验室在地下室,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连门都没锁! 走入地下室,路过了食人魔的房间。臭味薰天,外可如雷的打呼,三只食人魔人像是在比赛似的,用打呼声演奏摇滚乐。 星狩摇摇头。这也难怪杜森要在酒吧那喝酒了,世上哪有人能在这种环境安寝,别说食人魔那打呼的魔音 穿脑,光是食人魔浓厚的体臭,就可以把人薰死了。 走到底,就是杜森的实验室,甫一进入,好似进到不同的世界,味道与臭气都被挡在外头。 原来杜森真的是魔法师!隔音与隔绝空气流通的魔法阵设置得极佳,让走道的味道不会流进来,又从别的地方引进新鲜的空气。 一直以来,太小看杜森那名酒鬼了,原来他真的有两下子。 这间实验室并不大,东西也不多,却都是上好的精品;书籍只有一书架,可都是很深奥的书本,甚至有一排魔法书。 星狩被吸引到魔法书前面,本想拿出来看,停在书本前面几秒,最後放弃。 “罢了,我自己就是本最深奥的魔法书了,何不自我探求?况且贪多嚼不烂,我只是来借工具的……” “那麽我们开始吧!” 在长桌旁的魔锅,是由淡蓝色蓝钢的合金制成,是 烧制少量魔法金属,炼煮魔药的好器具。 不过,这锅子有点大,星狩只是要打造一对小手环罢了。 依照指示,星狩拿出魔法扁盒,倒出了几把菜刀丢入锅中,接著用魔法水晶,在锅底点燃魔法火焰。融了菜刀,再撒入秘银粉末与绯金、蓝宝石粉末。 星狩没找到锅铲,只好施展飘浮术与移物术,以魔法进行搅拌,让材料充分混合。 “差不多可以了。” “有模子吗?”星狩问道。 “没有。”范丝回答。 “没模子!” 没模子,那烧了这锅铁水有什麽用?星狩瞪了范丝一眼,怪她做事都没准备好就做下去。 “放心,看我的。”范丝很有自信的回答。 鬼叉魔在鲁勒魔族中是很特殊的存在,虽然拥有渊博的知识,体质却不适合施法。 虽然会用很多魔法,可惜每天能施展的法术没几个,身体也不强健;若不是脑袋中装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鬼叉魔在鲁勒魔族中的地位,恐怕会跟蝠魔在贝特魔族的地位差不多。 “你的运气很好,塑物术正好是我常用的魔法。” 说完,范丝就在空中画出了符文,形成魔法阵,双眼注视著大锅,双手伸过魔法阵,好像在捏黏土似的,一部分的铁水浮起来,随著范丝手部的动作改变形状。 很快的,一对手环就成形了。 接著范丝又闭上眼,在脑中绘出罪人之环的魔法阵,手指也微微抖动。然後,有似有只无形的笔,在手环上刻下魔法阵,精准的图样迅速地完成。 “接下来就等它冷却,再镶上绯金即可。”范丝说完,像是想到了什麽,又问:“骑士,这东西毕竟是你要用的,要不要再加上什麽图案?” 柯宁想了想,便指著盔甲上的徽章,道:“可以加上这个图案吗?” 范丝道:“当然。罗特的圣徽?真难得,我以为已经没有骑士信仰这位神只了。” 动念,手环之上又多了翠鸟意象的纹章。 “既然材料还有剩,就别浪费。” 塑物术的魔法阵再次发光,范丝又用剩馀的魔法合金,捏出了两枚戒指与护符。当然,这两件东西,都已经刻好魔法阵了。 “原来,你还是制造魔法物品的高手。”星狩赞道。 “算是吧。等会帮我启动戒指与护符上头的魔法阵,就算是我帮这个忙的报酬。” “我以为你提供的谘询与知识是免费的。” 范丝回答:“当然是免费的。不过,贝卡拉席司大人要我做事的,并不包括帮忙打造魔法物品。即使是大人,也要以一件魔法物品为代价,我才会出手打造物品。” “难怪你身上的“道具”这麽多。” 因为有柯宁在场的关系,成形的东西很快就冷却 了。 星狩为了让魔法戒指作用,还掏出两枚宝石,镶在上头。然後才施法,将所有的魔物品启动。 戴上罪人之环後,柯宁不再散发出属於亡灵才有的气息。他的存在并无改变,只不过属於亡灵的能力,几乎都受到了限制。 幸好,附在物品之上的能力、隐身,以及穿越空间的异能依然存在。 不过,要外放的能力都消失了,以念动力移动物体这项能力不存在以後,柯宁变成能看能听,却摸不著任何东西的鬼魂。 “这个给你。”范丝将其中一枚戒指丢给星狩,道:“戒指表面上有元素之箭,还外加了囚灵术,可以让呆头骑士躲在里头。这麽一来,他就可以依自己的判断,随时跑出来帮你。” “谢了,这是很大帮助。”星狩道谢,又想:“原来有枚戒指是要给我的,还以为范丝这家伙趁机敲诈呢。” 弄完了,星狩便离开实验室。回到酒吧时,他又变成只身一人。 这时已近中午,酒吧又热闹起来了。 原本要回到客房休息,却被熟悉的声音叫住。 “星狩!你怎麽回来了!” “怎麽?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 古柯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既然有机会到神恩大陆走走,怎麽不多逛逛,多走走,多看看?何必急著回来?这里又不是什麽好山好水的地方。” 星狩没好气的答道:“我就高兴回来。” 古柯一副很可惜的表情,叹道:“真是不知惜福,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 又问道:“对了,你跟艾凡娜又怎麽了?在黑天祭时是发生了什麽事吗?怎麽祭典一过,再看到人,那牧师丫头就整天垂头丧气的,没事还会叹气,弄得骑士老兄急得不得了,寻物的任务也跟著迟滞,毫无进展。” “真是麻烦……”星狩小声的嘟嚷。 “怎麽!到底是怎麽回事?”古柯追问。 星狩避开古柯的眼神,将话题转开,说道:“古柯,请你帮个忙。想办法劝艾凡娜放弃,回家乡去。她是不可能将东西拿回来的……” 古柯疑道:“难不成……你知道东西落到谁手上?” “是啊,不过千万别跟那个笨女人说,不然就要白白浪费两条人命。” “东西到底是谁抢走的!咱们连佛雷都打倒了,难道对头会比贝特魔族的王者还危险?” 星狩道:“是的,佛雷都没他可怕。费格德.奥森——那个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最凶恶的大魔导师.奥森。” 古柯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星狩又道:“还是想办法叫她放弃好了。这也许很难……不然,就想办法转移艾凡娜的注意力,别让她弄 到线索,找上奥森,没有人可以打倒那个家伙的……” 说著说著,星狩突然停住,什麽叫“没有人可以打倒那个家伙”?原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是抱著这种想法在跟他对抗! “不!情况已经不一样了,我已经继承了灵魂秘法,得到了不下於奥森的力量!在灵魂秘法之前,他又算什麽! “只要给我一些时间,将力量引出,他算什麽!我会打败他,不!是一定要打倒他!” 古柯无力的说:“这真是麻烦啊……” 这时星狩的眼神丕变,改口道:“古柯,请你想办法稳住艾凡娜。几年後……不!几个月後,我会把火焰法典当成告别的礼物。” “原来东西在他手上,难怪怎麽打听都没消息…… 咦!”古柯念到一半,改口说道:“你刚刚说什麽?” 星狩坚定的说:“我会把火焰法典送来给艾凡娜!” “你……”古柯指著星狩,手还在发抖:“你可别 做傻事。我知道你讨厌那个人,可是……你何不听穆睿的,想办法将你弟弟接出来,逃出耶佛大陆。听说神恩大陆有许多神殿提供强大的医疗力量,令弟的病一定能治愈的。”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星狩强调:“我这趟回来,就是为了跟“他”做个了断!” “你很强,我知道你很强。”古柯努力地寻找用词,希望能说服星狩:“我见过许多魔法师,你是最有天分的一位。 “可是有很多不亚於你的魔法师向他挑战,而他还是屹立不摇。我想你有会机会超越他的,可是不是现在,也不是一、两年後!你要忍耐啊!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行动前务必三思。 “别忘了,你还有会担心你的亲人,艾凡娜也很关心你……虽然嘴巴上怨你怨得要死,可是我看得出来,她很在乎你的!别让关心你的人伤心啊!” “熙弟……艾凡娜……”星狩望向窗外,看著蓝天。 星狩说:“放心,我会等有把握的时候才动手,时机不等人,我近期中会了断的。” “你……” 星狩闭上眼睛,再张开时,目光中已经不带有畏惧与迟疑,他坚定的说:“没时间了。就是为了他们,我更要采取主动!” 第五章复仇女神之二 又回到了奥森的巫师之塔。走在幽暗的洞穴中,星狩的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次回来,不知道奥森那只凶狐狸,设下了什麽陷阱? 他不可能不知道星狩已经归来,也许会对星狩活著归来感到意外,可是,奥森大师的计谋通常是多变的,可以为了预料中的变化准备许多方案,更可以视现况随时调整。 想到这趟回来,就是为了带走星熙,也等於是正式 与奥森大师决裂,星狩怎麽能不紧张? “老爸……请给我力量,这是不肖子唯一的请求。 让我带出弟弟,为您报仇,也为了完成与您的约定!” 如果可以的话,最佳的情况,是奥森大师还不想这麽早决裂,暂时当成什麽都没发生。星狩进塔,默默地将人带走,等到奥森大师察觉,他们兄弟俩早逃到远方;就算奥森追上来,届时要战斗,也不是在他的地盘上了。 塔还是在巨大的钟乳洞内,高塔撑著洞窟顶。 塔底下有不少狗头人跑来跑去,为了服侍巫师之塔里的魔法师们,它们要照顾几片农田,还要饲养牲口,运气不好,还会被捉去当练习魔法的标靶。 狗头人们见到星狩,害怕的退缩了。 这些家伙对巫师之塔里的权力地位非常敏感,他们的畏惧,就代表著星狩的力量。 走到门口,守卫巫师之塔的石像没反应;这表示奥森大师尚未将星狩列为管制人物,还可任由他进出。 星狩暂且松了口气。 不,这样就放松还太早了。在他门下的日子里,不只见过奥森大师给门下弟子意外的“礼物”。请君入畒後,将人彻底的击倒,加以凌虐,或是设下限制活动的魔法阵,让其他门下弟子加以围攻;甚至好言好礼的加以召见,表面上是要加以褒奖,却突然翻脸将人解决。 这些事,星狩都曾亲眼一一目睹;面对奥森这只凶狐狸,再小心也不为过。 走到巫师之塔里头,星狩直接往他的楼层走去。 路上碰到的魔法师,都恭敬地向他行礼问好。也有人看到他回来,马上跑去准备研究报告,打算向星狩请益。 一切的一切,都与往常无异。奥森大师似乎没安排任何计谋,就算有,也是他自己一个人才知道的诡计。 然後,星狩回到了他的实验室。 里头的人还是那几位;星熙、卡丽夏、维兰,还有两位魔法学徒…… 等等,怎麽没见到蕾米? “狩哥!你回来啦!”星熙还是一样高兴地前来迎接。 两名魔法学徒敬畏向星狩行礼,也如往常一样。 “蕾米呢?那小鬼头跑哪去了?”星狩问。 “她啊!蝶凰带走了。”回答的人是维兰,而且脸色不佳,好像对这个情况非常不满。 “蝶凰?”星狩感到纳闷。 她们两人向来是水火不容,离开的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向来敌视蝶凰的蕾米居然改变了! 蝶凰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竟然可以拉拢蕾米;不! 也许是蝶凰对天真的蕾米用了什麽魔法,不然她怎麽会有这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星熙也道:“她们俩近来感情可好了!见不到蕾米时,就要到凰姊那找人。可能是小女孩长大了,蕾米近来跟凰姊学起化妆,还一同研究保养品、健身操之类的东西。 “不过,她的技术很差,狩哥,您要见到一张画花的脸,千万别当著她的面笑出来,小女孩也是很重面子的。” “蕾米!化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麽了……”星狩无法想像。 那个野孩子,比男生还粗鲁的小鬼头,竟然跟人学起化妆! 这年头是怎麽了?几个月前甜点、零食还是她的最爱,怎麽才几个月的时间,就为了学化妆,竟然投向她口中的狐狸精! “算了……那个,你!去叫蕾米过来。”星狩随便点了个人。 “狩哥,这有点困难。”星熙道。 “又怎麽了?”星狩问。 “她们应该不在塔里。” “不在塔里?”星狩惊道。 星熙回答:“是的,昨天凰姊被老师派到十车城, 蕾米也跟去了。好像说要带她到十车城的什麽美肤坊;没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来的。” 这就麻烦了,星狩原本想带著蕾米一起走的,星狩一离开,蕾米等於失去靠山。 不会用魔法的蕾米,怎麽在巫师之塔里生存? 可是,要等个十天半个月,风险太大……没办法,只好忍痛丢下蕾米。 运气好的话,还有蝶凰罩著她,或许会没事也不一定。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跟熙弟聚聚。”星狩下令。 人很快的都走开了。平常他们两兄弟支开他人,私下谈话也不是少见的事,甚至可以说,是每回星狩归来的必备步骤,这麽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狩哥,我……”人都走後,星熙的态度反而变得不大自然;上回他们兄弟俩告别时,气氛不算好。 星狩不让弟弟多说,抢道:“你什麽都不用说,是我不好,我不该管太多……即使是兄弟,我也不一定知 道,你真正要的是什麽……”说著说著,星狩又想到翔鹰骑士团的梅尔德斯兄弟。 汉斯依自己的想法,为弟弟安排最好的前程,结果只造成不良的结果。 不过这一次,星狩还是要独断独决,带星熙离开;他不能将弟弟卷入最严酷的战争中,与奥森对决,胜算不高。 如果可能的话,星狩想将星熙交付给艾凡娜,请求她将人带走;这麽一来,即使被奥森大师打败,星熙也有机会逃到神恩大陆。 “我该放手让你自己飞翔的。是我不好……” “狩哥,我……” 星狩笑道:“哭什麽哭,都长这麽大了;这样吧,反正也没什麽事,等会你叫厨房准备点东西,下午我俩去野餐。咱们兄弟俩很久没一起出去了,偶尔到外面走走也好。” “就我们两个吗?”星熙问。 “是的,就我们俩!”星狩回答。 这样就行了,等到了外头,就算将人打昏,也要将人带走! “上午我先处理点事,要是有人不知趣,敢打扰咱们兄弟,我就给他好看!对了,你说上哪好呢?北边的山区有片枫林……不过季节不对……已经接近夏天了,还是到湖边好了。那就到……嗯,对了,就到,呃! 这……” 怎麽会!星狩不敢相信!他看著弟弟的脸,那张纯真的脸……没了生气,大大的眼睛却翻了白眼。 竟然是这样。 他退了两步,捂著肚子,血却由指缝中流出来。 星熙表情无神,好像还不知发生何事,然而他的双手却还握著一把匕首,染著朱红的鲜血,手也沾上血腥。 “可恶!奥……森……这就是你的计谋吗?”星狩忍著痛,再走向星熙。 现在就将人带走!就算身体受了伤,在巫师之塔 里有魔法结界,限制著异界之门的施法,星狩也要拚一拚。 “我要带著弟弟逃出!不能让奥森继续毒害弟弟……”星狩试著施法。 突然间一只手冒出来,捉住画著符文的手。 “这!” 费格德.奥森由异空间走出来,然後蝶凰也跟著走出来。 “你们!可恶,我跟你拚了!”受重伤的星狩,不顾一切的挥拳。 很可惜,这最後的挣扎,也没造成任何效用;来自上层的生物、奥森大师的贴身护卫“千云”,闪现而来,使出了擒拿术将星狩制服。 奥森大师轻松地笑道:“如何?被自己最珍视的人所伤,感觉如何?” “你这个恶魔!”星狩怒吼著,血却也由口中喷出。 “别太激动,你伤了内脏,一时之间还死不了。可 是这麽激动,可是会减短你的生命的,如果要救,这伤也不是救不活。” 星狩怒目视之:“不用你惺惺作态!蝶凰,你好样的!不过,你也别高兴……我的下场,也是你将来的下场!” “哈!怎麽会呢?”奥森大师一把搂住蝶凰,道:“对我有用的人,怎麽可能会跟你一样?就算凰儿在魔法上不行了,她的身体还是个有力的资产。以她的年纪,还可以用上很多年呢!” 蝶凰面如死灰,眼神中充满无奈与认命的意味,任由奥森大师的无礼举动,只知顺从,不知反抗为何物。 “你.这.个.恶.魔!”星狩怒骂。 奥森大师高傲的说:“不,我怎麽会是恶魔?恶魔这种无力的生物,怎麽比得上我?星狩啊星狩,你如果乖一点,我还可以让你多活几年的。 “真是可惜,你向来是个很好用的道具,不过,要是工具出现毛病,该舍弃时还是要舍弃。你可以放心, 我会完善地利用你的剩馀价值。” “你到底想怎样!” 奥森大师弹指,一只恶魔随之出现,迷诱魔,最会诱惑人心的贝特魔。 迷诱魔出现後,向奥森大师行了礼,然後问道:“约定的目标是哪位?” “蝶凰将协助你,希望你能做出让我满意的成果。” 奥森大师道。 蝶凰随之走向星熙,怜惜地扳开他的手,取下匕首,再将血迹擦净。 她道:“过来扶他,小心点,别解开了暗示;让他醒来见到这一幕,会很麻烦的。” 迷诱魔抗议道:“我不需要助手!” 奥森冷冷的说:“我也不一定需要你的力量。” 迷诱魔的眼睛放出红光,射出了震慑人心的异芒,然而奥森大师,却毫不在意地迎上恶魔的目光。 两人以目光交战一阵,迷诱魔震退数步,露出了狼 狈的神情。 “好吧,希望你能遵守约定!”最後,迷诱魔屈服在奥森大师强大的力量之下。 蝶凰施法打开了暗影门,带著星熙与迷诱魔离开了;临走之时,她回头看了星狩一眼,目光中充满歉意与无奈,彷佛在诉说她的不得已…… 身上还散发著闪光半人半蛇的千云,制住星狩,两对羽翼缓缓拍动,流出淡淡的灵光。 蓝色似磷纷的东西撒到星狩身上,似有治疗与麻痹的力量,让星狩的意识渐渐涣散。 奥森大师见状,笑道:“千云,我知道你不喜欢血腥,他的伤我会处理的,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这只空云界的生物同情地看著星狩,身形淡去,回到它所属的界域。 “你……你到底想怎样!”疼痛又让星狩的意志恢复,可是大量的失血,又令他感到晕眩。 奥森大师带著笑意看著星狩,用食指绘出了符文, 口念短咒用了束缚术,将星狩捆绑,才道:“你很有天分,你的弟弟也是;我想下任的首席,就给星熙当好了。” “你别想!他才不会为你做事!”星狩激动的说。 “是吗?他会的。有迷诱魔在,要为他制造新的回忆与过去,不会太难的。况且,他亲手伤了自己敬爱的兄长,这事会留在他的潜意识中,成为心灵破绽;靠著这点,我相信迷诱魔会帮我制造一名忠心的奴仆。 “喔,对了,顺便跟你说一声,看在你帮我做了这麽多事的分上,我会帮完成你最大心愿。星熙的病会痊愈的,反正只是我下的诅咒,要解开还不容易?要当我的首席弟子的人,自然不能是只病猫,我深信他能填补你的空缺,而且会做得比你更好。哈哈哈……” “你!可恶!有种就跟我明著干,光用这种贱招,你还算是大魔导师吗!”星狩怒吼。 “笑话!”奥森大师露出邪恶的笑容,目光如蛇般地盯上星狩:“要打倒你还不简单?不过这样太无趣了,打倒你这种後生小辈,对我一点用都没有。与你公 平的进行魔法决斗,只是顺了你的意。让你死得无所怨尤,这是自诩正义的骑士才会做的傻事。 “你是我的工具,就算要毁掉,我也要彻底利用;别说星熙的事,光看你这悔恨、无力的表情,就叫我心情大好。 “设计这些,比直接干掉你麻烦多了,不过,哈! 很值得,提欧那厮要是知道他的两个儿子,都为我做牛做马,最後还悔恨而死,那表情一定更有趣!” “你……我会杀了你的,我发誓!就算……就算下了地狱,我也会爬出来,将你也拉进去……”奥森大师不再理会星狩,摇了铃,唤人进来。 卡丽夏、维兰,还有两名学徒赶了进来,见到星狩躺在血泊里,都吓了一大跳。 奥森大师轻描淡写的说:“卡丽夏,将他急救一下。 不要解开束缚术,等会我会差人将他带走。” 卡丽夏面无表情地依言行事。 两名学徒吓得脸都白了,站在那发抖,不知该怎麽 办。 维兰也是胆颤心惊,心里千头万绪,就是不明白怎麽会这样。 她以为自己已经接近奥森门下的权力中枢了,可是现在看来,全不是这麽一回事。 她以为用自己的肉体,可以搏得老师的信赖,可是,在这里发生了大事,她在事先却毫不知情。 她一直以为奥森大师将她派来这,是为了代他监视星狩与星熙兄弟;可是,她并未呈报这兄弟反叛的事实,只曾打过些小报告,奥森大师都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只要她再观察。 结果,奥森大师却突然进行肃清。 这让维兰感到相当不安。 这时奥森开口了:“维兰啊!” “是的老师。” 他眯著眼,不正眼看人的说:“你令我相当失望,你忘了调你来这的目的了吗?” “弟子无时不刻在注意著,只是……只是……”维兰害怕得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我以为你是更精明、更有才华的人,我对你期望很高的。”奥森大师带著责备的口吻说。 “对不起,是弟子无能……辜……辜负了老师的期盼……”维兰冒出了冷汗。 “哈,我不怪你。”奥森大师走向前,轻轻地抚著她的头发…… 这亲密的动作,在奥森大师的寝室里,不知进行过多少回;可是这回,维兰只觉得像是只毒蛇在舔她的头发,让她害怕得发抖。 “我想你没能发现什麽,应该是我的错。”奥森大师又道。 “不!这……这一切,都是弟子无能。”听到老师这麽说,维兰更害怕了。 奥森却好言安慰道:“不不不,是做老师的不好,没给你足够的力量,好完成工作,要你跟星狩斗法,也 太为难你了。 “星狩是不能再当首席了,为了选出新的首席,弟子间的席位排序,会进行剧烈的变动;我对你期望很高的,这一次,可别再辜负我的期望了。” 说完,奥森大师唤来蝠魔,它取来了事先准备好的几样魔法物品。 “维兰啊,收下这只蝠魔。在这段时间内,尽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吧!努力争取你的名次,次席的位子不是那麽好坐的,我不希望有名不副实的人,成为我的左右手。” 奥森大师的话,像是恶魔的耳语,渗入维兰心中,带著甜蜜的毒药,将她引上勾。 对奥森大师而言,维兰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如果她能按照期望,成为有用“工具”,就好好的利用她,如果不行,能取代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可是这对维兰而言,老师的话却是最大的鼓舞,努力迎合老师,终於有回报了;对奥森门下的弟子而言, 老师就是神般的存在,他的期望,不就等於受宠的表现? 维兰与在场的两位学徒,都认定维兰将是新任的次席弟子。 他们要这麽认为,奥森大师也不会反对;撒下的种子不会只有这颗,到时候无法成长茁壮,奥森大师也会不留情的除去生长不佳的苗株。 至於这算不算破坏弟子的信赖,对奥森大师而言,那只是弟子们单方面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才没义务去配合。 奥森大师离开後,维兰摆出预定次席弟子的架子,对两名学徒训道:“你们知道该怎麽做的;跟著我,会有你们的好处。” “是的!维兰姊,我们明白的。在老师门下,还有谁能跟您竞争呢!”学徒很知趣的回答。 “嗯,很好,这里的事不要随便说出去。不然…… 嘿,我会试试老师的恩赐。”维兰又警告。 “我们明白的;掌握情报,就是掌握优势嘛。” “很好,你们都是聪明人。我喜欢,老师也会喜欢聪明的弟子。”维兰很得意。 星狩这里的门下弟子,也许不是最强的,却是最有潜力的魔法师,收服他们,将成为争取次席之位的最大助力。 冰冷的感觉。 失败了。结束了。绝望了。 星狩彻底挫败。 腹部还隐隐作痛,卡丽夏虽然是高明的医生,奥森大师没有给她充足的时间,任她有再高明的医术,也是枉然。 况且,卡丽夏也没必要用心医治星狩,或许直接让星狩失血过多而亡,反而是种仁慈。接下来,等著星狩的,只是更残酷的死法,暂时保住他的生命,绝不出自於好心。 费格德.奥森曾说过,要将他的剩馀价值用尽。 就像曾经有过的试炼,被捉来的半兽人不单被杀死,它们的尸体还被施予死灵术,成为不死生物,再蹂躏一次,最後就连灵魂也被善加利用,成为召唤拘魂令的祭品。 星狩知道,他将面临类似的命运。 他躺在石桌上,或者说是被当成祭品,供在石桌上。 这个诡异的神殿他曾经来过,利用奥森大师外出的机会潜进来,看到复仇的女神。 这名女神圣徽的样式,就是星狩胸膛刺青的图样;他曾质疑神像前深赤色的石桌,是因为吸了血,才染成这可怕的颜色,现在,星狩觉得自己将印证当时的猜测。 活祭品,这就是奥森那只凶狐狸,对星狩的最後利用吗? 不甘愿,想逃,可是动不了。 身上并无捆绑、拘束他的绳索,可是他还是动弹不得;奥森大师施加在他身上的束缚术,也已经消失,他 就是无法活动。 星狩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早有同归於尽的决心。 然而,他的归来却害得星熙要抱著歉意活下去,甚至失去自原本有的神识,成为奥森大师操控的玩偶;这才是星狩无法接受的事情。 到头来还是无法保护星熙,这才是星狩痛心疾首的事情。 躺在这张古老的石桌上,好像很多无形的手抓著他,冰冷的手,充满怨恨的手,将星狩当成报复的对像,紧紧抓著他不放。 好像曾经受害的人,抱持著找替身的心态,以怨咒诅咒还活著的人;耳边好似有鬼哭神号,曾经躺在这里的受刑之人,临死之前的苦闷与惨叫,全流入星狩的脑中。 他抬头仰望,看到後脑勺的神像。 复仇女神落奈,传说中嗜食心脏的恐怖女神,在人间并不曾有过属於她的教团组织,也未曾有有过侍奉她 的牧师。 关於她的存在,是散见於民间的传说故事之中;透过某祭祀的方式,可以请她现身,用自己的性命做为牺牲,将换取报仇的机会。 落奈取走人命的方式,恐怖又残忍;她会先砍下人的双手,再挖出心脏啖食一餐,被她杀害的人,在心脏被吃光之前都还不会死。 落奈会以她的神力,保存受害人的性命,令人饱受惊吓,嚐尽痛苦,最後再砍下头颅,并且将灵魂一并带走;死後将坠入落奈所处的深渊,继续受苦赎罪。 帮祭祀之人报完仇後,落奈将依约定,回过头收取帮人复仇的报酬,也就是自愿牺牲之人的心脏。不过也有一说,心脏在完成祭祠时,就会被落奈取走,不过在她的神力之下,人会等到仇人死尽,才会死去。 民间的传说故事,多半带有劝人为善的警示意味。 故事中的落奈虽然残忍无情,却也是叫人做事不要太绝情,不然终有一日,有人受不了,决定一命抵一命, 请求落奈主持公道,届时後悔,也无济於事。 星狩不知道传说有几分的真实,可是这名女神确实存在,至少穆睿就曾与她打过交道。费格德.奥森也是,像他这种精明狡诈的魔法师,是不可能为一名不存在的神只建立庙堂,打造神像的。 星狩看著落奈的神像,她那张在灯火下如同活著的脸,嘴角好像还有未擦拭乾净的血渍。 那只手捉的心脏好像还在跳动,所提的头颅也让星狩觉得,那就像是自己的头颅。 “他要把我当成祭品吗?奥森这只凶狐狸,到底跟落奈定下了什麽约定……可恶!我为什麽会动不了!” 不知道为什麽,魔力无法聚集。 平常,星狩可以免手势、免念咒的施法,虽然只能施展两、三个法术,就已经是极限,但即使他现在的状况再差,也不该连魔力都无法控制。 难道这里也布下了沉寂结界之类的魔法阵? “对了!我还可以求援!”星狩想到了翔鹰骑士团 的承诺。 不论身处何地,他们将不受距离的限制,只要星狩呼唤他们,这群忠诚的骑士都将前来援助。 “翔鹰骑士团!快来帮我!我需要你们的协助!” 星狩努力地呼唤,却没任何回应。 “可恶!什麽烂骑士团!话说得那麽好听,结果呢? 哼,不过是群空口说白话的家伙!什麽不受空间的限制?怎麽,知道这里是奥森的地盘就不敢来!这算什麽鸟骑士!” 星狩气得骂人。 “真狼狈啊……”柯宁突然出现。 “你是来看笑话的?”星狩问。 “现在的你很虚弱。”柯宁不置可否的说。 星狩答道:“这麽说来,这是你的好机会。你不是想取代我?占有我的身躯吗?这不就是大好机会,错过了,机会不再。” 柯宁自嘲道:“我是很想,不过在这里,我没那这 份力量。” “罪人之环的功用,你自己很清楚。你能自行挣脱它的限制,十几分钟的时间,够你解决我了。” 星狩鼓吹柯宁动手,他宁可死在亡灵骑士的手中,也不会愿意成为供品,让奥森大师因他的死,由落奈那获取利益。 柯宁双手一摊,无奈的说:“很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就像你的呼喊传不出去一样,在这里,亡灵的力量也被限制了;我是因为罪人之环剥夺了力量,才能出现在这,而不惊动这名邪恶的女神。 “我不知道墙上石雕上的神只是谁,可是这里是她的领域,而她拥有捕获灵魂的力量。这里已经不能算是物质界了,在神力的作用下,这个祭坛已经是她的世界与物质界的交会点。 “我打算离开这里了,你有什麽遗言,要我代传的吗?离开这儿後,我将无法再踏进来。” “是吗?原来这里是神性界,难怪我无法施展魔 法……”星狩苦笑著:“交代遗言?不用了……熙弟已经不再是熙弟了……如果可以话,希望你帮我守护他。 “另外,跟汉斯他们说声抱歉,看来灵魂秘法的传人,要另外再找了;你们翔鹰骑士团解脱的希望,又落空了。” “要我守护令弟?不是他害惨你的吗?”柯宁问道。 星狩却说:“不,是我害惨了他……我死了,结束了。可是他,却还要成为奥森的玩偶,背负著罪,痛苦的活下去。” 柯宁若有所思地看著星狩,然後说道:“好吧。不过我不敢保证能做到什麽地步。迷诱魔的心灵幻境,甚至可以将人一生的记忆全都扭曲,使人的性格整个改变,即使如此,你还是要我守护他?” “他是我的弟弟啊……”星狩含泪的回应。 “嗯……”柯宁的身形淡去,离开祭坛。 第六章梦境之九 美丽曼妙的身影,脸上却是带著哀愁的神情、责备的目光看著我。 卡妮雅,她默默的盯著我看。 “卡妮雅姊,我们一起逃吧!再待在老师门下,我们都会完蛋的!” “不行,我们怎麽逃得出去呢?老师他不会任由我们离开的!况且还要带著小熙弟,他的身子不是禁不起劳累吗?我们离开老师的保护伞,又能到哪去?”她带著悲观的语气说著。 “到哪都好,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相信靠著咱们的力量,要在外头生存下去,不会有什麽困难的!我俩不都已经拿到魔法师的资格,也在外头出过几次任务了?而且我会保护你的!” “狩……” “卡妮雅姊,我会保护你的!”我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犹豫著,可是我相信卡妮雅姊会同意的。 我深信,她不会想继续留在奥森这只凶狐狸这边,首席觊觎卡妮雅姊,不只一次明示要她前去服侍。 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以前,卡妮雅姊是古迷达港蒙面法师里有力人士的爱女,就连老师也让她三分。 可是,特权随著人的逝去而瓦解;在卡妮雅姊痛失父母後,老师的优待不再,学长、次席,还有首席,也开始吃起她的豆腐。 学长们并不足以为惧!可是,三名次席与首席较为 麻烦。 以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与他们明著干。 受压迫的不只是卡妮雅姊,熙弟也因为身体的关系,遭到其他人的欺凌。 在老师门下,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无法掌握魔法的力量,就会成为标靶。 熙弟个性温和,人善被人欺,虽然我曾教训过几名学长;可是,依我在老师门下的地位,还是不足以保护弟弟。 再这样下去不行! 如果要保全卡妮雅姊与熙弟,一定会跟老师门下所有人为敌! 与其招致有所有人的怨恨,不如趁早逃离。至少现在跑开,会想要认真追杀我们的人,还不会太多。 “好吧!就让我们共创未来。”卡妮雅姊终於下定决心了。 是夜,离开了巫师之塔。 虽然带有不安,可是握著卡妮雅姊与弟弟的手,心中是踏实的;比起对抗耶佛大陆的危险,获得自由与为自己而活的充实感,心情是愉悦的。 就像乌儿,是属於天空的,被关在牢笼里,怎麽也无法获得真正的快乐,况且那个牢笼,还有许多噬血的猫儿,想要折断鸟儿的翅膀,噬咬鸟儿的喉咙。 “我们可以找一处背山靠水的地方,或是混到十车城附近;我虽然不是专业的农夫,不过种点甘薯还难不到我的。况且,还有魔法的力量帮忙,只要避过风头,我们可以幸福的活下去的!” “只要跟狩哥还有卡妮姊在一起,就是幸福的整日子。”熙弟亦道。 看著浅浅微笑的卡妮雅,脸色像苹果一样红通通的熙弟。 为了他们,我要更加努力! 熙弟的贴心,又温暖了我的心;只是让身体状况不 好的他如此奔波,实在过意不去。 夜晚,我们三人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熙弟夹在我与卡妮卡的中间,带著幸福的笑容进入梦乡。 星星是如此的明亮。 夜难眠,期盼著未来,睡了又兴奋的醒来。 “卡妮雅姊……” 转过头,却没见到人! 怎麽回事? 站了起来。 熙弟呼吸匀称,这奔波也够他累了。可是,在他身旁的卡妮雅姊呢? 应该不会有事吧? 已经设下了警戒结界,不可能会被魔物给叼走的。 担心、害怕。她会出事吗? “卡妮雅姊……”轻声的呼唤,左右观视。星光好亮,却不再照明重重的森林。 “卡妮雅姊!”呼唤的声音渐渐转为紧张。 倩影出现在月光下。 她好美,在柔月的拂照下,好像发出淡淡的银光。 走过去。 “卡妮雅姊?你怎麽了?睡不著吗?” 另一道人影出现。 费格德.奥森! “卡妮雅姊!快逃!这交由我应付!” 她不为所动,静静地立在原地。 完了,卡妮雅姊被老师给制住了吗? “小鬼,你太天真了!”老师嘲笑著。 天真?难道老师早就知道我的计画,还是说被下了魔法,不论逃到哪,都无法脱离老师的掌握。 奥森老师竟然搂住卡妮雅姊!可恶的老色魔,居然对自己的徒弟下手!太过分了! “快放开她!你这个老不修!” 奥森这家伙还变本加厉,用嘴封住卡妮雅的唇! “可恶!魔力之流聚於吾掌,以我之愿凝聚力量…… 魔法飞弹!” 红色的魔弹射出,却在奥森老师身前弹开了! 他用不在乎、轻视的眼光看人,无礼地笑道:“我从来没强迫过卡妮雅,是她自己成为我的女人的。我会来这,一半是因为她,一半是因为你。小美人儿设下了魔法印记,告诉我你的位置,不过在你身上,我也留下永远的记号。 “对了,顺便告诉你,卡妮雅会接近你,是因为我的指示,在激发你的能力之馀,也顺便检视你的忠诚。” 什麽!这是假的吧!怎麽可能呢? 卡妮雅姊,难道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是假的?你的温柔,你的体贴,不可能!老师是骗人的,这怎麽可能! 卡妮雅姊,你说话啊,快反驳老狐狸说的话! “狩,你太过分了。老师对你的期望很大的,而你竟然要忘恩负义,离开老师。别忘了是谁训练你,是谁令你有今天的成就,这一切,都是老师赋予你的。 “如果不是老师狠下心来,想尽办法激发你的潜能,你早就成为路边寒尸。你现在马上向老师致歉,以老师宽宏大量的惜才之心,你还能重归老师门下!” 卡妮雅姊……你怎麽可以这麽说! 老师的事,你不会不清楚的……你怎能说出这种话! 大脑一片混乱。 “卡妮雅,看来这小鬼还是不知好歹,你知道该怎麽做的。”奥森老师冷冷的说。 她开始施法了。 双眼看著卡妮维,她的动作还是这麽的美,可是看著她灵巧的施法,却只让我难过。 好痛,好像有什麽射入胸膛。 呆呆的站立。 身体恍然没有知觉了,只是心好痛。 “真没用,兄弟都是一个模样。等会顺便处理掉病厌厌的小熙,省得他留在世上受苦,让你们兄弟能在黄 泉上有伴,感谢我的仁慈吧。” 我错了!错得离谱。 原来这就是女人。向力量靠拢,欺骗、虚伪,才是她们的本性?什麽爱,什麽山盟海誓永不弃离,都是用来欺暪人心的谎言。 黑夜中画出的魔法符文,变得更加耀眼。 是啊!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掌握魔法的精髓才是真的。 反击了。 手无意识的动作,完成手势,嘴巴很自然的念咒。 银光互闪,交错而过。 泪与血交杂的流下。 黑夜中,魔法的光芒如烟火瞬间的闪耀…… 身体好累……血带著力量,一同流出身外。 卡妮雅的目光渐渐涣散,失去光芒。 她转过头,看了老师一眼,带著质疑与不解,然後人倒下了。 好累,心碎麻痹了一切。 除了……不甘心。 “干得漂亮。”奥森突来称赞。 我已经无所谓了,要杀就吧。 可是奥森却说:“你又通过一道考验了,星狩,毫不留情杀死心爱的女人!变得更强吧!然後继续为我卖命,是你唯一的路,这也是保有你亲爱的弟弟唯一的办法。 “下次想逃,还是要反抗、背叛都无所谓。不过别忘了,你的一切还是掌握在我手上。“别忘了今夜,希望你能记取教训,乖乖的当条狗,服侍我,为我办事,你才有活下去的价值。否则,没用的工具——卡妮雅就是榜样。” 好累,好累…… 咦! 卡妮雅? 你又来啦,满身是血的,是来找我讨债的吗? 碧西雅? 你也来了!全身的刺青,活下来就是为了虐待自己?只为了杀我?太愚蠢了,我并没有让她如此牺牲的价值。 拉克希米? 别这麽看我!别用这种天真无邪的目光看我。 可恶!你只是被十车王压榨人民血汗,制造出来的花朵,我最讨厌这种不合理的美丽了!明明就是吸著别人血,却开出清纯美丽的花朵,毫无天理可言! 萨拉尤尼? 怎麽,你也来了。要报仇吗?尽管来。只要你敢来,我随时奉陪! 还有谁? 啊!挂著头骨项鍊,腰系人掌饰圈,六臂的复仇女神落奈! 怎麽,你要帮死於吾手的灵魂复仇吗?我的命就在 这,你要来拿尽管来,不过也要取得走才行! 白色的服装,以火焰纹饰,神情凛然……艾凡娜! 连你也要来找我算帐吗? ……也对,火之法皇是法律的捍卫者,你则是他在地上推行法皇意志的权杖。 别用这种悲哀的眼神看我!别用这种同情的目光看我! 艾凡娜……别这样……我…… 双手抱住了我,温暖的胸口像太阳一样。 “辛苦你了……”她说,拍拍我的背。 “哈!我,什麽辛苦了……”无法再言语。 将脸埋入她充满光辉又柔软的胸前,我只能像小孩子那样的哭泣…… 第七章复仇女神之三 荒烟山脉向来以危险著称。它的危险,主要是因为山上生活环境恶劣,想在山上求生非常困难,所以鲜有人居住。 没人住的结果,让这广大的群山,成为魔物、猛兽聚集的天堂。 不过,魔物猛兽们也要吃喝,在生存竞争的淘汰赛之下,能活在这恶山恶水之中的生物,自然都是深知生存之道的佼佼者。 不过最令人感到惊奇的,还是名为“人类”的生物。 在这个族群中,总是有些特别的个体存在。他们的一些行为,即使是造物主也要为之惊叹;说得好听是人定胜天,说明白点,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人类的努力下,就连荒烟山脉高处的一角,都建有华丽的别墅。 一栋四楼高,充满哥德风的建筑,出现在山顶的平地上。 陪伴著她的,还有片花园。 花园已经荒废,位於花园中心的水池,只有在雨後的数日才没有乾涸。 在多年前,这里曾是片美丽的玫瑰园,已经枯死的玫瑰,还留著长满刺的茎干,彷佛在抗拒人兽的接近。 房子保持的相当完善,没有任何的魔物入侵占据,加以破坏,实为奇迹。不过在人类中,就是有一群人擅於制造奇迹;所谓的魔法师,就是这种人。 事实上,这个房子的周围,带有不祥的气氛。在她的外围散落许多尸体,有死去已久的白骨,也有死去不 久的新鲜牺牲者。 在她的外围,布有死亡法印的魔法结界,即使能越过死亡的印记,在花园里头、房子的外表,还有里头,都准备了不少致命的魔法陷阱。 能以如此大手笔保护一栋房子的人,在耶佛大陆上屈指可数;以地缘关系来看,这栋房子无疑就是大魔导师费格德.奥森的别墅。 至於这栋房子的存在,即使是星狩也不知晓;不过他的弟弟,今天却有幸住到里头。 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独自来到,还有蝶凰与贝特魔中恶名昭彰的迷诱魔伴著他。 可怜星熙在魔法的操控下,违背自己的意志,以匕首伤害了自己的兄长。 这还只是奥森大师邪恶的计画的开端,在寝室外的大厅,迷诱魔正在努力绘制魔法阵,准备“修正”星熙的记忆,要将他改造成奥森大师忠心的奴仆。 喜欢制造混乱与动眜不安的迷诱魔,向来擅长欺骗 人心,它们喜欢迷惑人心,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做出违背本意的事情。因此,即将要对星熙做的事,正是它最喜欢的活动。 为人作嫁违反迷诱魔的本性,听从奥森大师的旨意,改变星熙,让恶魔觉得不大愉快。 不过,想到奥森大师的力量,它就屈服了,况且契约的条件相当诱人。 除了些许象徵性的宝石外,真正让迷诱魔高兴的,是无条件、没有强制遣返法则、可以让它留在人间的召唤契约。 这是所有恶魔想尽办法,用骗的、用威胁利诱,想到得到的召唤条件。一张人间的居留证,对贝特魔族无疑是最美味的诱饵。 名义上,蝶凰是迷诱魔的助手,实际上,只是个监视者。 奥森大师拥有强大的力量,并不怕迷诱魔会搞鬼,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奥森大师还是懂的;这也是他 能纵横两个大陆数十年的要诀。 不过,蝶凰这名监视者并不尽责。她监视迷诱魔的时间,还不到陪在星熙身旁的一半。 这回她又丢下辛苦绘制魔法阵的恶魔,来到星熙身旁。 星熙的脸孔清秀依然,可是,在他脸上却蒙上一层阴影。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地看著前方,人坐在床缘,像个洋娃娃一动也不动,就连眼睛也没眨过半下。 蝶凰的滑嫩细致的手背,轻轻地滑过星熙脸颊。 眼眶中装满了怜惜,泪水失去控制地满出来。 “对不起……”充满忏悔的声音,由蝶凰口中流出:“对你施展指使术,在你身上偷偷加诸心灵控制,不是我的本意。可是……这是救你的唯一方法。我不做的话,将由老师亲自动手。由他来的话,魔法的力量会更加强大,对你的伤害也会更大…… “我知道……我知道你宁死,也不愿成为杀害星狩的凶手,可是不让你动手的话,你们兄弟两人都会死亡。 我知道你愿意陪著星狩,走向黄泉;然而,只要活著就有希望,这话听起来也许很不可信,不过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即使你将不再是你,我也希望你能活著。” 蝶凰痛苦的说:“我是污秽的,而你就像天上的明月,在黑暗中给我一丝丝的慰藉。你的纯真,是老师门下的异类;星狩也好,我也好,都希望你能保有这分真诚……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只要老师还活著,就支配著我们的一切。我很佩服星狩勇於反抗的心,只可惜事实证明,他的努力是无用的;为了你,只有让他牺牲了。” 蝶凰再次拨弄星熙的头发,帮他整理头发,弄了个帅气的发型。 “我知道你听得见,看得见。你可以恨我、怨我,这都无所谓,即使在你成为新任的首席後,要杀了我,我也甘之如饴。能死在你的手下,对我而言,也是个解脱…… “总之,我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也许在不久的将 来,你能有刺杀老师的机会。所以为了星狩,你要努力活下去,不顾一切的活下去!这是我的希望,相信也是星狩的希望。” 眼泪又不争气的滴下了,此时此刻,蝶凰剥去穿在身上名为权谋、阴险与狡诈的外衣,变成一名为爱而活的女子。 一直以来,星狩以为蝶凰为了某种目的,刻意接近星熙。 岂知道蝶凰的目的,仅仅是希望见到星熙,希望他好,希望他健康。只要能待在他身旁,听到他笑,见到他纯真的脸孔,一切足矣。 不幸的是,费格德.奥森——他们的老师,支配他们人生的魔王,将这一切改变了。 蝶凰擦了眼泪,继续说道:“我说你能有刺杀老师的机会,不只是鼓舞你活下去的妄言。再过不久,迷诱魔就会对你施下真实幻境的法术,在你的脑中制造虚假的记忆,捏造不实的事件,要将你的神志改变。 “如果顺利的话,它会将你变成老师最忠心的奴仆。 也就是说,到时候,老师将无条件的信任你。不过,你将有机会找回自我…… “听清楚了,就算你找回自我,也要装成法术没破解的模样。到时候,你是要找机会刺杀老师,还是找机会藏起来,脱离这一切,都随你高兴…… “当然,我是希望你能逃离老师。那麽我将对你施展锁心术,别抗拒;你该抗拒的,是迷诱魔的心灵幻术……” 魔法阵在星熙鼻尖成形,然後缩小移向他的额头,最後融入他的皮肤,侵入脑中。 “好了,我该带你出去了……” 最後,蝶凰深情地亲吻了星熙的额头,带著他走出寝室,将他交由迷诱魔处置,心中祈祷著,希望锁心术能发挥效用,保护星熙的深层意识,期盼有朝一日,他能重拾自我。 离去後,寝室的地板冒出了透明的人影。 骑士装扮的亡灵叹了口气,看著星熙离去的大门。 良久,柯宁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再次消失。 艾凡娜神情忧郁,打从黑天祭之後,她就没真心的笑过,让她心烦的原因是星狩。 她搞不懂,为什星狩要那麽做? 她觉得他不是那种人——会为了自己的私利,无情地去伤害人,不像星狩会做的事。 可是,魔灵女却揭露他的恶行,而星狩这个混帐却坦承不讳。 那时,在他脸上找不到丝毫的歉意,可是艾凡娜却由他身上,感受到悲哀的情绪,那是深深压抑隐藏的悲哀,为了他自己所散发出来的情绪。 为什麽?做恶的人明明就是他,为何要为自己感到悲哀,而不是对受害者带有歉意? 艾凡娜无法理解。 事实上,星狩只是艾凡娜人生中的过客,只是很不 巧的,他们发生了超友谊的关系。不过不提这层关系,星狩的存在,本来就深深的吸引著艾凡娜。 也许,两者之间的差异,让艾凡娜对他更感兴趣。 不过有任务在身的牧师,绝不承认她爱上了星狩,也许曾经喜欢过……但是绝不是爱!就算是那晚,也只是情境加上酒精的作祟,跟爱情绝对扯不上关系——艾凡娜在心里头,是这样跟自己强调的。 “哎呀,这酒真不错呢!你要不要喝一杯?”说话的人是穆睿,至於对象则是古柯。 这回,艾凡娜和思沃德、古柯、穆睿来到肥油酒吧。 正确的说,是古柯先来,艾凡娜等人随後跟上;由於来探听消息的人一直是古柯,可惜从未有所斩获,於是艾凡娜决定亲自跑一趟。 穆睿不知从哪得这个消息,就成了小跟班,不过也托穆睿的福,艾凡娜才能避开许多危险,安然抵达。 认真起来的话,穆睿会是很好的冒险伙伴,只不过,能让他不找麻烦,将平凡的旅程变成精采冒险的情况, 实在不多。 “唉……”穆睿觉得无趣,只好自饮。 为了让艾凡娜展露笑颜,穆睿已经使尽吟游诗人的绝活;原以为,来到情报汇集的肥油旅店,能激起艾寻娜完成任务的心意,让她振作起来。 结果呢,人是来了,却提不起兴致,最後还是窝在客房里。 更糟的是,连古柯也显得心事重重。 “早知道就把喜夫给带来……”穆睿被这沉重的气氛弄得快疯了。 如果思沃德能健谈点就好了,只可惜这名圣骑士只知道忠实的,“默默的”尽自己的义务。 四个人待在房间里,却只有穆睿一人在唱独角戏。 对於喜欢热闹与欢乐的吟游诗人,这跟酷刑没两样。 “也许我该主动制造一些事件,让他们恢复活力。 奏个曲子将附近的魔物引来,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还是捏造个藏宝图,让他们展开一场有趣的寻宝之旅 呢?” 正当穆睿考虑制造事端的时候,意外的事件自己找上门来。 “古柯先生在吗?有要事烦请一谈。能否让我进去?”没有敲门,门外传来请求开门的声音。 “找你的,古柯!”穆睿叫道。 “这声音?我不熟……”古柯似乎没打算见人。 不过穷极无聊的穆睿还是起身,前去开门:“既然是好意相求,你就别拒人於千里之外了。” 开了门,穆睿露出古怪的神情。 他抓抓脑袋,声音不大自然的说:“请进……” “喂,古柯,你的交游还真广阔,连这类形的朋友都有……” “你在说什麽?咦!”抬头一看,古柯的嘴巴也张成了大大的O形。 “啊!”、“这!”艾凡娜与思沃德,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们盯著客人直瞧,目迎他进来,忘了该打招呼;直到客人站定,目光都没移开过,似乎忘了这样的举止是不礼貌的。 “很抱歉,冒昧来访。”来客道。 “怎麽会呢,只要遵守礼仪的人,都是好客人。” 穆睿很高兴的说著。 客人意外地看了穆睿一眼,然後说道:“古柯先生,你是星狩的朋友吧?” “是的!我是!他怎麽了吗?”听到星狩的名字,古柯马上回神。 由震惊中回神的人,不只是古柯一人,艾凡娜也露出关心的神情。 疑惑的涟漪由艾凡娜心中展开。 星狩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还跟亡灵交朋友,难道,这是他在游灵界的友人?也就是说…… 不对,这个亡灵很怪!即使是游灵界的亡灵出现在人间时,也会散发出超自然的寒气,或是某种特殊的气 息,可是他却没有。 更叫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个亡灵竟然是骑士装扮。 一般而言,会滞留在游灵界的亡者,多半是追寻知识与哲理之人。想要穷究至理的学者,想要探究宇宙奥妙的魔法师,诸如此类拥有旺盛的求知欲,并且具备自制之心的人,才能保存理智,存留在游灵界。 一名举止正常的骑士亡灵,这太少见了! “敝人柯宁,因为某些缘故侍奉星狩先生。今日前来是来求援的,希望你们能援救星狩。我,柯宁.梅尔德斯仅代表翔鹰骑士团,向诸位求助!” 穆睿很兴奋的说:“活得久果然有价值!竟然能接到已死亡的骑士的委托。古柯,你就帮帮忙。能帮助骑士是个荣耀,协助有难的亡灵,则是无上的功德,救助朋友即是仁义。 “做一件事,可以换来三个荣勋,这麽好的事,能错过吗?” 古柯面有难色的说:“这事……不好办……” 穆睿眨眨古灵精怪的眼睛说道:“思沃德,身为圣骑士,见人有难不会袖手旁观吧? “况且,星狩还帮了你们那麽多次。甚至还曾跟你们一同讨伐过佛雷,算是过命之交,你当然不会见死不救吧!” “是的……但是,我现在必须以艾……” 思沃德还没说完,穆睿就接下去说道:“艾凡娜当然不会见死不救。法皇的牧师岂会放著朋友遭到杀害,而不去救援?况且星狩又是艾凡娜的好.朋.友。 “要是朋友之间,在存有误会的情况下,天人永诀,这是会让人後悔一辈子的事情!” 艾凡娜咬了下唇,脸色阴晴不定,看了看柯宁,最後才说道:“我才不是要去救星狩。只不过,身为法理与正义守护者的牧师,我有义助协助守护公理的骑士。” “好吧……既然罗特小姐都这麽说了,那麽请您说明星狩当前的状况。”古柯像是下定决心的说。 待柯宁解说完毕,穆睿的神情就像不小心吞进鱼刺 梗在喉咙,表情变得难过又尴尬。 “哈!对了,我突然想到有急事待办。请容我先离开了……” 古柯眼明手快地拉住穆睿的衣领,道:“这件事没你不成。况且方才是说谁帮助星狩,就等於同时赚取三个荣勋?” “可是,颁奖给死人,不过是给活著的人安慰,对死去的人一点意义也没有啊!”穆睿的话,好像在说要救星狩,等於去送命。 古柯却道:“放心,不会要你牺牲的。在场只有你能稍微制衡一下奥森,救人的工作交给我。你与艾凡娜他们,只要吸引奥森的注意,好让我有机会潜入巫师之塔即可。” “这!是谁跟你说我可以制衡那个疯法师的?这种不实的言论,分明是有心人士造的谣言!”穆睿努力抗辩。 “这可是你最亲爱的弟子备前说的话。当人家师父 的,有责任为弟子的言行负责。”古柯道。 “谁说的!我现在就跟他脱离师徒关系!”穆睿急道。 “请你帮帮他吧!”艾凡娜眼角含光的请求。 “我也请您出手协助!”思沃德也说。 “呜……”美女的恳求,还是目光含泪,穆睿对这种情况最没办法了。 古柯又道:“你没必要跟奥森真的起冲突,只要去闹一下,制造点动乱就可以了。分寸请你自行拿捏,我相信别太过分,奥森大师也不想跟你翻脸。” “唉……”穆睿叹气,可怜兮兮的说:“要闹事,那也要有正.当.的理由啊!” “理由?有!”古柯低下头,阴沉的说道:“艾凡娜小姐可以当最佳理由。” “我?” “是的,就推说火焰法典在他手上,要请他归还。 反正那家伙坏事干那麽多,额外遭诬陷,多扛一条也是 常有的事。” 穆睿意外地看著古柯,又道:“就怕艾凡娜不肯做这种事。毕竟这是陷人入罪,为法皇所不耻的事情。” “不!没关系的!”艾凡娜却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法皇的牧师也不是没有弹性的人!” 穆睿摇摇头,替艾凡娜感到可惜。 这朵圣洁的花朵,最後竟然落到星狩那个不知怜香惜玉的家伙手上,实在太可惜了。 他无奈的说:“好吧,不过你们要听我的!另外,你说翔鹰骑士团有一千多人是吧?也调些人来用用,光靠我,是压不住费格德的气焰的。” 一旦决定要干,穆睿就不再逃避,恢复游戏人间的本色:“既然要干,就好好玩一场。另外,我们的动作要快!星狩的时间不多了。 “落奈取人性命的动作是很快的,而且把人救出来,还要继续逃避女神的追杀。” “这我知道,这方面的问题我会解决的。”古柯很 用力的回答,好像心中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 这个时候,星狩已经准备迎接死亡了。 在他个人的认知中,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朋友,备前勉强可以算一个,不过他人远在神恩大陆,根本不可能前来救援;就算人在这,他也不相信备前会为了他,跟大魔导师费格德.奥森作对,毕竟每个人都爱惜自己的性命。 躺在巨石的祭坛之上,星狩还是觉得全身软趴趴的,造成这种效果并不是身上的伤,也非任何魔法的作用,而是奥森大师在这里焚香的结果。 祭祀的一环焚香结彩,供香以迎神,结彩光耀之。 奥森大师在这里挂上了绢丝的幔布,点上了特殊的沉香。 空气中带著甜味的香气越加浓厚,星狩才发现,这种气味包含了安定神经,松弛肌肉的药草味。当然奥森大师焚烧的香料不只这项,不过就是这种药草,让祭品 乖乖的、无奈的等著死亡。 星狩想了很多事,人不能动,只好动脑子。 他觉得很遗憾,也许该对艾凡娜那个固执的女孩好一点,多帮她一把的。 也许在桃源村,可以用更巧妙的方法取得圣物。 也许该让星熙多受点磨鍊,锻鍊他的心志。 也许该施予恩惠,拉拢奥森门下的弟子,这麽一来,即使他死亡,星熙与蕾米也能安然的活下去。 也许…… 太多的也许。临死之际,就是後悔检讨的时候吗? 後悔!在这之前,是多麽陌生的语词。 难道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太好笑!原来我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人……”星狩自嘲。 “不过,我到底还要躺多久?落奈哪时候才要来取我性命?她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先砍人双手,再取心啖食,最後才取走头颅与灵魂? “不过这种死法也好。至少比成为生灵的形态的亡者,在人间飘荡好,也许藉由神只之手,才是继承灵魂秘法之人的最佳死法。” 也许是想多了,也想开了,星狩苦笑的嘲弄:“不过……等待死亡的滋味还真不好受,奥森这只凶狐狸办事还真没效率。” 该来的总是会来。 布幔无风飘动,像是有什麽东西走过,扰动了布幔。 女子的影子忽隐忽现,渐渐靠近。 她走到星狩身旁,看著上半身赤裸的星狩。秀气的手往星狩身上滑去,在心脏的部位转了几圈。 她看著星狩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目光中带有欲求,这个欲,是食欲。在她的眼中,星狩成了盘中的餐点。这种眼光,比起恶魔凶悍、邪恶的目光,更具有骇人的效果。 “这回费格德准备了上好的灵魂,如此优质的灵魂,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将你带回去,恩主必定会很高兴。拥有如此灵魂之人,其心脏想必也是美味无比。”女子笑靥如花,说出来的话,却叫人胆颤心惊。 星狩这时却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我的生命,可以为奥森换来什麽?” “咦?”女子意外地看著星狩,似乎为他能看见她的存在,听见她耳语感到惊讶。 “高质的灵魂,果然不一样……告诉你也无妨。你身上的神印,即是牺牲者的记号;你的死亡,可以取悦恩主。费格德获得的报酬,就是生命与青春。” “什麽!”星狩大惊。 “难怪奥森那个怪物一直没变老,还有那次……受了重伤回来,一个晚上就让伤势痊愈,还有两名弟子的消失,这不就是……”星狩越想越气愤。 “竟然要我成为他生存的养分!不!绝不!” 本来已经绝望,打算受死的星狩,被真相给激怒了! 他要反抗!就算是神的使者,也要奋力一搏! 落奈的女侍,取来了镰状的利刃。利器上手,却是面带微笑。 “好有力量的双手,这足以成为恩主裙饰的一部分。” 刀如眉月,准备收割。 星狩奋起!力量由灵魂深处涌现!他坐了起来,手挥打将落奈的女侍推开! “别反抗啊……我不是在执行复仇的任务,没必要让你痛苦而亡。配合点,才能死的安详。” 这样的劝说,怎麽会有说服力? 星狩怒目瞠视,吼道:“休想!我不会当奥森的肥料。死.都.不.会!” “呵……真是有活力的人类。不过,很不幸的是,你必须要死。”落奈女侍嘲讽的说。 “我就要活下去!”星狩激动的说,脸上青筋浮现。 “是吗?我很好奇,你要怎麽活下去?”落奈女侍举刀,再次向前。 怒气为他开启灵魂的门闸,某种力量由额头钻出! 如狂风暴雨强袭! “这是?”落奈女侍意外。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被吹倒了。 女神的女侍纤细的身躯,如同暴风中的树叶,随风飘动;她试著要抓住什麽,却只扯下华饰的布幔。 她被吹走了。以怒气所发动的灵魂吹息,就连女神的部属也抵挡不了! 星狩意外地看著这个结果。 “逃过一劫了吗?” 不,并没有。 远远的,传来落奈女侍的声音:“我会再来的!你不会再有相同的幸运!” “哈!看来是长期抗战……”星狩苦笑。 疲倦涌上,人便昏昏沉沉地躺下…… 第八章复仇女神之四 奥森门下的诸弟子,正在进行情报的战争。 星狩失势的事情已经传出。 虽然没人亲眼见他已经死了,不过据传,他已被老师亲手制裁了。 首席一位便空缺下来。 只有少数几个人有资格争取首席的位置,不过,如果是现任的次席往上爬,成为首席,那就会有另一个次席的位置空出来。 就算不是次席登上首席之位,奥森大师也有可能利 用这个机会,补足第三位次席。 况且“跟对人”,也非常重要。 如果支持的人成为有权力的人,那麽往後的日子会很好过;相对的,支持的人落马,往後的日子将会不好过。 表面上现任的次席鸩,是当前最热门的人选,只是奥森大师对他的评价又不是那麽高。 奥森大师承认鸩的才华,不过也曾有意无意的表示,鸩的度量与才干,不足以领导所有门人。 就战斗与制造魔法物品而言,鸩无疑是位优秀的魔法师,可是要当首席的人,光有这样能力是不够的。 鸩有知识,却没有足够的智慧;懂得用力量,却不会施用精巧的谋略;习惯以力服人,不知善用形势与恩威并重来收揽人心。 不过,奥森门下大多数的弟子都认为,只要鸩不要犯下明显的错误,他将接任首席之位。毕竟,他是目前门下在攻击法术上,造诣最高深的一人。 况且让鸩这种人当首席,对大部分的人都有好处;因为鸩是个容易搞定的人,喜怒形於色,很容易就可以看穿他心中的想法。 在还没有办法取代他之前,就让他稳坐首席之位,正好可以累积实力。就将鸩任职首席的时间,当成过渡期。 因此,几位能力不错,但还不足以竞争首席或次席的魔法师,便先後来到鸩的实验室。他们这些人有志一同地向鸩表态,一致支持他成为新任首席。 鸩自然是乐翻了。 “哈!真没想到星狩就这麽完了。我还想找机会将他打败呢!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鸩很得意的对其他人说,不过,在他心里头可不这麽想。 就像星狩对奥森大师,带有怨恨的同时也感到畏惧,鸩心里也很清楚,他是不可能敌得过星狩。 当星狩成功地取回佛雷的心脏後,鸩在心里头就知 道只有老师能对付得了他。表面上,虽然还是相当敌视星狩,骨子里却不挑起正面的争斗。 结果星狩被老师处决,鸩只差没大叫:“老天有眼,终於等到这一天了!” “星狩老喜欢对老师摆脸色,活该被老师解决。像他这种短命鬼,不配鸩大哥动手。不过是有几分运气的人,运气用光了,当然完蛋。 “鸩大哥实力坚强,自然是首席的不二人选。”奥森门下魔法师谄媚的说著。 “呵!谁能成为首席,还要看老师的决定,是不是我,还没个谱。”鸩笑得嘴巴都阖不拢了,脸上的神情就像已经坐上了首席之位。 鸩高兴地举杯,正要喝酒庆祝。 突然间,轰隆声大做,地面摇晃。正靠在唇边的酒杯被这一摇晃,酒全洒到鸩脸上了。 “什麽鬼地震嘛!”鸩气得大叫。 轰!地板再次摇动。 “这不像是地震!” 鸩道:“确实……这种震动……倒像是有人用火球在攻击。” 一名法师问道:“有法师在外头决斗吗?” 轰隆!巫师之塔再次摇晃。 实验器材被震倒了,书架上的书本也跟著撒下。 “可恶!这分明是故意在找我们麻烦!”鸩大骂:“到底是哪来的混帐,敢在这里撒野。一般的攻击的震动,怎麽可能会传入山洞里! “这分明是针对这里在攻击,我们出去看看,将找麻烦的人解决!” 外头,穆睿与艾凡娜、思沃德待在入口处等著。 穆睿虽然知道入口,不过没办法移开挡在通道的巨大岩石,所以他决定让里头的人自动跑出来。 造成山摇地动的并非什麽魔法,而是穆睿珍藏的道具,由东方传来的火药。 穆睿事先将炸药埋好,并以简单的魔法遥控引爆。 用火药炸山,透过穆睿精密的计算,让爆炸的威力传入山腹之中;其中艾凡娜也帮了点忙。她以防御的神恩,让火药的威力集中往地下传导,令火药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艾凡娜担心地问。 穆睿开心地说:“没问题,我早想玩这麽一回了。 塔都要被震倒了,我就不相信费格德那家伙还能当个缩头乌龟。” “可是……古柯他……”艾凡娜更担心了。 “放心,放心,我知道什麽叫节制的。”穆睿轻松的说。 真的是这样吗?穆睿的态度只叫艾凡娜更加担心。 古柯正打算透过密道,潜入奥森大师的巫师之塔。 穆睿以火药炸山,万一引起山崩、落石,星狩还没救到,古柯就遭到横祸,被火药的威力波及,死在秘密通道里,那不就太可笑了。 况且,万一火药的威力太大,真的把巫师之塔给震倒,还是让钟乳洞崩坏,将巫师之塔给埋住,那麽人没救成,还会将人给活埋。 小山般的石头飘起,几名魔法师由里头跑出来。 穆睿的作为,总算把人赶出来,艾凡娜这才松了口气。 “是你!”鸩感到意外。 穆睿嘻皮笑脸的说:“是我啊。我敲门的声音够响吧?你们这些地鼠,也不在门外放个门铃,还是请个看门的。大诗人我来访,还要这麽麻烦,才能将人请出来。 “唉,费格德那家伙真是失败。好了,既然人都出来了,还不去请你们老师出来,我可没兴趣跟小鬼聊天。” “小鬼!你说谁是小鬼!别以为你是老师的朋友,就如此嚣张,我要为你为今天的作为付出代价!”鸩气得大叫。 手开始绘出符文,咒语才要念出来,轰隆声又响起! “这!”鸩大感意外。他没看到穆睿施法,也没感觉到强大的魔法波动,可是地表晃了晃,耳边就传来轰然巨响。 穆睿贼兮兮的说:“别乱来。你想叫费格德的巫师之塔与我们陪葬吗?” “你!”鸩气得脸红脖子粗,大骂道:“你到底想怎样!” 穆睿笑道:“你也真是的,记性这麽差吗?我不是说了,我来这敲门是要找主人的吗?还是说你已经取代费格德,成为巫师之塔的新主人了? “真看不出来,才多久的时间,你就打败星狩,并且取代费格德啦!” 鸩脸色一沉,穆睿的话正好说到他的痛处。 “好,你快去通报老师……”鸩冷静下来,下达指示,手却是挥动,接著吼道:“雷击!” 鸩发动突袭!发动法术连锁,释放落雷术的威力! 雷由空中落下,不偏不倚打在穆睿头上! 闪光、雷光四处飞窜,石头被雷打到,疾速弹开。 雷电飞散打到旁边的小树,树枝被击断,冒出火焰。 地面一片焦黑,草地跟著起火,可是正主的穆睿却还是笑嘻嘻的站在那。 “这怎麽可能!”鸩在心中大叫。 穆睿嘲弄笑道:“啧啧啧,难道费格德的弟子就只会偷袭吗?不过,既然要偷袭,就该用更有效的魔法。 你以为这种魔法,能对火之法皇的神力护罩起任何作用吗?” “牧师?”鸩皱起了眉头。 “那个女的是火之法皇的牧师,我在十车城见过,好像是十车王的贵宾身分,备受礼遇。”鸩身旁的魔法师马上提示。 火之法皇的牧师?鸩的精力全放在魔法上,对於诸神的认识相当浅薄。 事实上,在耶佛大陆走动,根本碰不上牧师。最多就是喜欢窝在矿坑的矮人族、笨笨的半兽人,与十车城 分别信仰著奥力、厄努斯与克利希那,等三名神只。 对於百年难得一见的火之法皇,鸩就只是单纯听过这个名号,至於这名神只的力量、属性,与赐与信徒的权能,则是一无所知。 鸩想到穆睿与他的老师平辈论交,又曾当面出言不逊,似有不凡的实力。现在再加上能力不明的火之法皇的牧师,还有个穿著全身铠甲的战士,实在是不好对付。 再看看身旁的人,这些人虽然都是住在巫师之塔的师兄弟,如果打起来,出手是一定会出手,可是,是等到出丑後再出手帮忙,还是利用机会背刺一刀,除去首席的有力人选,都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老师态度,要是奥森大师不希望穆睿出事,而他的门下弟子却将人打死了,这可不是向老师赔罪就能了事。 “在这种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事!”鸩这麽想,於是他说:“穆睿先生,您找老师有什麽事?以您的神通广大,要找老师还需要摆出如此的排场? “老师将您当成朋友,可是你今天的作为,却不把老师当朋友。”鸩好不容易挤出了笑脸,好言好语的说话。 穆睿却是一副要惹是生非的态度:“耶!你这麽说可就不对了,山洞中巫师之塔里头,只有费格德一人将我当成朋友,他的徒子、徒孙好像没这麽想,才一照面就用落雷术伤人,要置我於死地,还好本大诗人福大命大,有众女神的庇佑,才逃过一劫,不然我这小命,可要被天雷打飞。 “嘿,我想我还是一口气,将所有的火药引爆好了,反正费格德神通广大,就算山崩了也压不死他,还可以将留在塔中的不肖弟子一口气消灭乾净,这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不过呢……要把巫师之塔里的东西挖出来,可要麻烦了,一大堆好东西呢……想到我都会替他心痛。不过这都是你,鸩,费格德的好弟子,逼我这麽做的。” “穆睿!你到底想怎样!”鸩气得差点没破口大骂。 穆睿故意露出同情的神情,道:“你的记性这麽差,真的是魔法师吗?同样的话要我说几次?我来这不就是要找朋友的,怎麽还不去请费格德出来?” 鸩的青筋快裂开了,还好奥森大师的威严让他忍了下来。 这名不再冷静,情绪走在崩溃边缘的魔法师,咬牙切齿的说:“既然如此,还请穆.睿.先.生随我们入内,与老师会面。” “我不要!”穆睿毫不客气的拒绝。 “你到底想怎样!”鸩气得不顾礼节的大叫。 穆睿道:“我又不是傻子,跟你们进到满是陷阱的地方,要知道,这回我可是特别跟这名美女来跟费格德谈判,费格德的脾气我比你们更清楚,万一谈得不愉快,他翻脸不认人,想要杀人灭口,在山洞里,我怎麽逃? “所以啦,还是请他出来比较妥当,如果再不去请他出来,我只好用自己的办法,将人请出来了。” “原来如此,果然是来找老师麻烦的!”鸩有了结 论,下令道:“不用客气,将人解决吧!” 跟著出来的八位魔法师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动手。 “你们还愣在这!想等老师出来吗?还是说你们怕事,不敢替老师出口恶气!” “可是……” 鸩骂道:“没什麽可是的!不动手,我就当是背离师门,与外人勾结!” “可恶的鸩!竟然来这套!”魔法师们在心中暗骂。 鸩分明是想借众人弄清楚穆睿等三人的能力,要是杀错人,老师事後追究,鸩也可以一口咬定,是这些人先动手,他只是为了同门情谊才出手援助,这罪可就轻多了。 简单的说,鸩就是把其他人当盾牌在用。 这些人骂在心里,却也只有乖乖听话,不然,依鸩的脾气,马上替老师“清理门户”,小命可就当场归西。 八个人同时念咒,准备攻击。 穆睿反而开心的说道:“也好,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不出来!” 这八名魔法师,不愧是名为耶佛大陆的筛子选过後的人物,施法速度奇快,八人虽没事先套好,却很有默契地施用各种不同形态的攻击法术。 不求一击败敌,但求找出对手弱点。 物理攻击的冲击术、飞石术;纯能量系的魔法飞弹;元素攻击的霜之矢、火焰箭;同时带有能量与物理作用的粉碎音波、钢刃矢;甚至还有心灵攻击的迷惑术。 这些都只是中、低级的魔法,却是战斗中很实用的法术。 八道攻击完成,思沃德同时也冲出神力护罩。 他不是当人肉盾牌,而是要抢在第二波攻击不及完成的时刻进行攻击。 不过,还是有几道魔法打在他身上。钢刃矢还有飞石术打在身上,没打伤人,火之法皇祝福过的铠甲,为思沃德提供了完善的保护。 馀下的魔法都未能打破神力护罩,连带的使这轮的攻击毫无用处。 思沃德的速度,比平常快多了。 为了这一刻,艾凡娜在他身上降下了许多神迹,将他的潜能全都激发出来。 思沃德飞快地冲到敌阵中,魔法师们慌了起来,他们来不及准备第二道法术。 这些人多半是见习法师,还未习得法术连锁这种高等的魔法,更别提意外术了,不过,就算能用法术连锁,所准备的法术,恐怕也无法将人一击而倒。 思沃德连剑带鞘,出手不留情。 啪!啪!啪!连续数声,所过之处,魔法师便横躺在地。 一个照面,八名法师倒下六名。四个被打昏,两个痛得爬不起来。 剩下的两个,一名及时施展镜影术,只让思沃德打掉两个幻影,另一位则用法术连锁释放护盾术,用魔法 盾牌挡下攻击。 思沃德不再理会馀下的两人,冲势不减乘胜追击,阔剑朝著鸩猛刺! “护盾!”鸩急忙释放魔法护盾。 神圣之剑、魔法之盾,猛力撞击,鸩明显占了下风;魔法护盾差点没被思沃德给打飞。 跟战士打斗,最重要的就是争取施法的机会;鸩眼见魔法护盾难以保护他,马上又施了个镜影术,好争取反击的机会。 挡下魔法攻击之後,艾凡娜跟著解除了神力护罩,手持圣锤跟著冲出。 还站著的魔法师急忙施法。艾凡娜身上带著圣光,挥动圣锤打在魔盾之上。 魔法师还以为挡下攻击了,正要释放魔法反击。哪知艾凡娜的圣锤上带有神圣之火,并不需要直接命中,火焰便烧上魔盾,再传至身上。 “哇!”意外的被火纹身,魔法师精神慌乱,法术 便溃散。 推开魔盾,再加一击。这锤可比思沃德用剑鞘打得还重!魔法师自然倒地不起。 剩下的一名法师见情势不利,利用机会完成隐身术。 艾凡娜依然奔向他消失的位置。 “以火焰之名,照亮真实!”圣呼一出,以艾凡娜为中心,强光闪过! 施展隐身术消失无踪的魔法师立即现形,连带的在这强光照耀之下,鸩用镜影术造出来的幻影也全都消失。 魔法师还背对著艾凡娜,正要跑开。 又是一锤,後脑勺肿了个大包。虽不致命,会不会被打成白痴,可就不在艾凡娜能控制的范围内。 真实之光的神迹消除了镜影术,打乱了鸩的算盘。 鸩跟星狩不一样,他是纯粹的魔法师,可不像星狩为了生存,还抽空练了点不像样的剑法。对於肉搏战, 鸩完全不在行,可是思沃德却已经近在身前了。 “盔甲!”才勉强释放魔力盔甲,思沃德的剑就打到鸩的身上。 术击的力量又引发意外术的作用,鸩的表皮瞬间变成灰色,形成一层岩石的肌肤。 “可恶!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鸩大骂,决定不管思沃德的攻击,有魔力盔甲加上石肤术的保护,相信就算剑出鞘,也拿他没办法。 没错,寻常的武器是难伤鸩分毫,不过,思沃德根本不须打穿魔力盔甲与岩石皮肤。 他只用剑敲打鸩的後膝,迫他失去重心,再往他後襟猛拉,人就平躺在地上。 鸩身上的防护魔法虽然强大,可是身手并未改变,一下子就被撂倒在地。 还想要施法,手却被思沃德踩住,剑鞘抵在他的嘴巴。 “可恶!” 轰!银光在鸩脸旁爆开。 “这……”鸩面如死灰。 穆睿举著弓,笑道:“这是女神罗拉娜所赐的灵光之箭。对恶魔、鬼物特别有效,还带有魔力,多来几发,要打掉魔法铠甲,轰碎你的石肤术,应该还不成问题。” “你到底想怎样!”鸩败了,尊严却没失掉,口气依然。 “你的记性真的很差耶!”穆睿摇摇头,笑道:“就请你解除身上的法术,乖乖的去请费格德出来吧。” “敢这麽对我,你会後悔的!”鸩不服气的吼著。 啪!灵光之箭又落在鸩的脸旁,这回靠得更近了。 “真是伤脑筋。我只是个云游天下的小诗人,这手是用来拨琴弦的,力气小得很,别再让我拉弓了,好吗?” 鸩咬著牙,眼眶中装著满满的怨毒,极不情愿的解除武装。 “对嘛,早听话,去把费格德叫出来不就得了。” “呵呵呵……老朋友,你这样捉弄後生晚辈,不会太过分了吗?”奥森大师的声音突然出现。 艾凡娜再次降下神力护罩的神迹,思沃德也抽出宝剑。 穆睿却收起魔法之弓,不以为然的说:“这里的骚动,你不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没插手不就表示你的默认?只不过是默认你的徒弟动手,还是默认我的举动,就不知道了。” “哪的话,我才赶来而己。”说著,奥森大师的身形便走出暗影门,出现在众人身前。 穆睿指著旁边的树木,道:“你人是才到,可是,你的眼睛却早就来了。” “才不是呢。”奥森大师伸指,火焰矢由戒指中射出。 “哇!”惨叫声,蝠魔由树上跌落,身形消散,被打回了深渊魔域。 “啧!杀恶魔灭口吗?你的心肠还是一样黑啊。” 艾凡娜却是一凛,这麽近的距离有贝特魔族躲著,她竟是浑然无觉! 这名魔法师给人的压力还是这麽大,身上散发的恶气与不协调依旧惊人。 上回是在十车城的地下神殿,在阴暗中匆匆一瞥,这回看清楚了,只觉得这个人的危险更加明显。 奥森大师只用责难的眼神瞥了瞥鸩,被这麽一瞧,鸩吓得差点没全身发抖。 “真是失态。这种程度也想跟人竞争首席?” 完了,鸩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一切都完了,在老师面前如此失态,丢尽老师颜面;别说成为首席了,目前次席的位置保不保得住……不! 这命可不可以保全都成了问题。 穆睿开门见山的说道:“喂!我不就多说什麽了。 看到我带火之法皇的牧师前来,看在咱们的交情上,还不把东西吐出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奥森大师眯起了眼睛,身上 散发出更强烈的危险气味。 穆睿笑道:“才不是呢,这是在做交易。反正那书你拿了也没用,不如开个价,卖个面子给我。” “不可能!”奥森大师不留馀地的说。 谈判才要开始,就即将面临破裂的局面。 穆睿开始伤脑筋了,这怎麽谈下去?要怎麽为古柯争取时间? 第九章复仇女神之五 “我没拿的东西,怎麽交还?”正当穆睿紧张时,奥森大师又做了说明。 这下子穆睿可乐了,对话没有焦点,就是拉长对话与谈判的最佳方法。 另外,由他现在的态度来看,也不像是要撕破脸,正好可以慢慢谈、慢慢闹,测试费格德.奥森忍耐的极限。 “真的吗?” 穆睿装出狐疑的神情,摆出一副“东西就是你拿的,案子就是你做的”的态度,责问道:“老朋友,其实你也 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啦,以你的为人,才不会为了一本毫无用处的书籍,甘冒大险,闯入法皇厅。 “我在想,必定是有一大群高位的邪恶法师入侵,才将法皇厅的珍宝取走,你八成是碰到亡命的法师,然後将东西买过来的吧…… “反正那书又没记载什麽魔法,对法皇厅而言,不过有纪念价值与象徵意义,实质上,那本书是毫无功能。要写上法律,恐怕也没人敢在火之法皇恩赐的书本上动笔,最多不就是个贡起来的装饰品。 “你就开个价,让我们买回来,你也就不用留著烫手山芋。” 穆睿这话说得贬中有褒、褒中有贬,在暗示奥森大师没能力找法皇厅麻烦的同时,又指出能杀入法皇厅,取走火焰法典这件事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惊人事迹。 事实上,穆睿早就认定取走火焰法典的人就是奥森大师,不过,在艾凡娜面前,他还是装成这是在演戏。 古柯的用意,穆睿也清楚;不过是要用这种障眼法,让艾凡娜以为他们是真的在诬赖奥森大师。 这麽一来戏演完,艾凡娜就不会真的要找奥森大师要书,这也就等於让艾凡娜远离奥森大师这名危险分子。 不过如果事情有意外,奥森大师真的把火焰法典拿出来,穆睿也可以用最快的方式,安排艾凡娜返回法皇厅。 拿到书就当是赚到了,也没损失。 唯一要担心的是奥森大师翻脸,动手杀人。 “嘿,你又怎麽知道普天之下,无人能独力侵入法皇厅,取走圣物?”奥森大师带著傲气回答。 艾凡娜说道:“伟大的魔法师,法皇厅只希望能取回火焰法典,东西被拿到耶佛大陆,无人能对此地之人拥有司法的管辖权。所以法皇厅无意追究你是怎麽取得火焰法典,只望能拿回圣书,以彰法皇之恩典。” 奥森大师以轻蔑的眼神瞄了艾凡娜一眼,不理人,只对穆睿说道:“小小的法皇厅算什麽。不过是藉由神之名义,嚣张的恣意定下自以为是的法律,其作为不过是限制人类的发展与进步。 “管辖权?难道法皇厅说他能管,就有权力管吗?穆睿啊!我对你很失望。想不到喜爱自由的你,过著无比自 由生活的你,竟然成为法皇厅的走狗。还是说,你跟法皇厅做了高度政治交易,用免去许多罪责,让你出手帮忙?” 穆睿笑道:“你这麽说就不对了。我个人虽然崇尚自由,可是也不曾做出违反公理正义的害人情事,又怎麽会犯案呢? “况且为美女服务,是我个人的荣幸。稍有人性之人,理当会做出与我相同的举动。” “我说过了,没东西,就是没东西!老朋友啊,你要找我,叫魔宠捎个信来不就得了?今天用炸山的方式请我出来,是要和我硬干吗?可别以为你有落奈女神的祝福,我就不敢动你!”奥森语带威胁的说。 见奥森大师动怒了,艾凡娜急忙说道:“我们没这个意思。” 穆睿却满不在乎的说:“哈!我不这麽做,你怎麽会在这跟我谈天。 “万一被你请到塔内,你用个什麽魔法阵将我迷住,再随便叫个人把我弄死;那我不就死得不明不白的,想找人报仇也找不到正主。就像我之前说的,在这种地方,我 想逃命机会也较大。” 奥森大师沉著脸,道:“所以你就炸山,要毁我的基业,又打伤我的弟子?” 穆睿却道:“少来了!什麽毁你基业。谁不知道你的巫师之塔是可以带著走的。山崩了,你随便再找个好地方,重新架上巫师之塔不就好了? “至於这几名弟子?人又没死,况且还是你用来测试我等三人实力的工具;要是艾凡娜小姐的表现太差,你根本就懒得出来,不是吗?” “哼!”奥森大师邪眼瞪人,露出了浓浓的杀意。 穆睿感到不妙,急忙说道:“我是不是该炸山,让你的塔埋在山腹!” “请!反正是可以带著走的东西,不怕埋,不是吗?” 奥森大师无所谓的说著。 “糟糕,奥森恐怕是做好了防护措施!”穆睿暗道不妙,却又威胁道:“你还是乖乖的把书交出来,我们这有勇敢的圣骑士、圣洁的牧师、还有我可以用魔法物品进行支援,你不会想跟我们打一场吧?” 奥森大师冷眼看人,似是阴寒的蛇眼,又似猎鹰锐眼准备捕获猎物,语气轻松又带胁迫的说:“我门下有近百名弟子,尚有异界魔物供我驱使,深渊恶魔任我差遣,就连星云界也有我的使仆,才三个人?何足惧哉?” 形势比人强,穆睿马上改变态度,强自镇定的笑道:“哈!老朋友,你真会开玩笑。好吧,我相信东西不是你拿的。” “那麽,你们来我这捣乱,不该表示一下歉意?”奥森眯起了眼睛。 穆睿厚著脸皮的说:“这对你来说,谈不上损失吧? 况且我还帮你弄清楚,你这位次席弟子鸩,是怎样的角色。” “嘿,老朋友,你这麽说,不会过於搪塞卸责了吗?” “会吗?我怎麽一点都不觉得?”穆睿还在装傻,心中却开始著急。 奥森要真的动怒出手,他还可以用次界匕首,划破空间马上逃到远方,可是,艾凡娜还有思沃德肯定完蛋。 突然间,气温骤降,援军来到!翔鹰骑士团的亡灵骑 士,出现在艾凡娜还有思沃德的身旁。 奥森大师的眼睛眯得更细了。 穆睿趁机说道:“要我赔偿?那好,就让几位超越死亡的骑士,留下来为你服务如何?” “呵呵呵,我开玩笑的,你何必当真?就如你说的,这一切对我而言,都还谈不上损失,何来赔偿呢?” “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啦,你也甭送了,我们承受不起。要是有火焰法典的消息,可别忘了通知一声。我,还有美丽的罗特小姐,都会感谢你的。” “慢走,望你、我还有合作冒险的机会。” 三人从容不迫的离开。 远离之後,穆睿突然停下,手扶路树。 “穆睿,这样可以吗?这点时间够古柯潜入,将人救出吗?”艾凡娜担心的问。 “呼!哈!”潇洒的吟游诗人坐了下来,努力的呼吸,语气夸张的说:“原来呼吸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我还以为自己就要加入亡灵的行列了。 “感谢阿堤丝主持正义,感谢落奈的保护,感谢罗拉 娜的庇佑,感谢圣希拉肯定我的成就!”穆睿向诸神道谢,不过在他眼中,好像只有女神才是值得崇敬的对象。 这样的答案,艾凡娜当然不满意,她担心的说:“不成,我们要再回去,为古柯争取时间才行。” 说完,艾凡娜就要转身返回,穆睿连忙喊道:“骑士老哥,还不阻止你的牧师小姐!” “别阻止我!星狩还有古柯正在生死关头,我怎麽能一走了之!” “罗特小姐!” 穆睿分析道:“你再回去,只会引起怀疑,然後送死。 到时候,就不只是他们两人有生命危险了。我们现在只有相信古柯,然後到约定的地点等人了。” “可是……”艾凡娜还是放不下心。 思沃德亦道:“艾凡娜,请您相信古柯先生。别忘了,您还有重大的使命未完成! “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只能向法皇祈祷,望神恩浩荡,恩泽古柯与星狩。” 艾凡娜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中肉,咬著下唇,然後 大步向前,道:“那我们还等什麽!还不快点过去接应古柯先生!” “嗯,走吧穆睿。” “好的……啊,等等我,我腿软走不动了!” 另一方面,在穆睿准备开始炸山前,古柯就由山顶的密道爬向巫师之塔。 这密道只有半人宽,前进的速度怎麽也快不起来,路途是万分辛苦。 路没走完三分之一,便一阵山摇地动,这时古柯正在垂直向下,差点没直接摔下去。 “穆睿……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害我啊!真是叫人头痛的家伙……”怨了一声,古柯只有更加小心的前进。 每当山壁摇晃动之时,古柯总觉得左右的岩石就要靠过来将他压扁;还好山岩坚固,晃动归晃动,没真的出现位移的情况,小小的通道没被堵死,也没坍方。 历经千辛万苦,古柯总算走出密道。 密道的出口是钟乳洞的顶处,脚往外一伸去,正好踏 在巫师之塔的塔顶。 所谓的密道,其实只是奥森大师用魔法打穿的通气孔,像这样的孔道其实不只一处,只不过,就只有这麽一个勉强可容人通过。 几乎所有的气孔,都是岩石与岩石、泥土与泥土之间的缝隙,就是下雨,水也不见得能流通直接滴下来。 古柯在塔顶匍匐前进,摸索了一会才开启石板,跳入塔中。 星狩还是躺在祭坛的石桌之上。 古柯走近时,星狩无力地瞧了一眼,道:“原来亡灵世界的亡灵是长这副德性,真是惨呐,活像是被活埋的死人……” 全身是灰,沾满泥土的古柯回答:“还有力气开玩笑,代表人还活著,总算是还来得及。” 星狩意外的睁大眼睛,仔细瞧去,又道:“这不是古柯?你怎麽会……” “这还用说,是来救你的……这空气,快戴上这个,别再吸入这种会让人全身无力的毒气了。” “你怎麽来的?”星狩疑惑的问。 “这事等咱们逃出去再说吧。” 古柯扶起星狩,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悬挂在祭坛的布幔又不自然的飘动。 古柯惊道:“糟了!落奈的使者来了!” “你快走吧!别为了一个注定要死的人白白牺牲。” 星狩道。 “不可能!要走也是你该走,我已经对艾凡娜许下承诺,非救你出去不可。”古柯道。 “不可能的,对方是神的使者,她一定会取走我的性命。”星狩认命的说。 “哼!那又怎样,反正你的命我是救定了!”古柯一改过往的作风,强硬地说。 “都别走了!一个心脏我带回去供恩主亨用,另一个正好可以当我的点心。”落奈女侍的声音传来。 “喝!”古柯怡然不惧,举棍,做好战斗准备。 落奈女侍现身,一个四米高的女巨人。 高大虽是高大,身材的比例却是相当美好,只是,这 回她改变姿态,以复仇者的形态出现。 上半身穿的是褐色轻衫,胸前挂有令人触目惊心的灰白色头骨当项鍊。手臂有三对,一对结印放在上腹部,另外两对则各持兵刃。 她的样子,与石刻画上的落奈相当神似,只是胸前的头骨只有三颗,也没用手掌当腰饰,另外,姿色也逊於女神。 “星狩,不论如何,你要努力活下去!”古柯抛下这句话,便冲向前。 用木棍来对抗落奈的近侍,只能用有勇无谋来形容。 化为复仇者的落奈女侍,也不把他当一回事,像是虚应故事般的挥动镰刀。 刀光闪过,木棍如刀下草,被削断。 古柯却是低身、翻滚,利用复仇者轻视大意的机会,滚到她身前。 馀下的半根长棍又脱手而出,射向复仇者的眉间。 当!三枯铃击开了木棍,发出震慑人心的脆响! 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古柯就是欺到落奈女侍身旁,又 有何用? 有用的! 古柯做了出人意表的事情。 魔法!他施展了魔法。 以两颗上好的红宝石为材料,他竟然施用了高等级的魔法;辛德保护网成形,保护对象却不是古柯自己,也不是星狩,而是落奈女侍。 “小把戏!这困不住我的!”被强制保护的落奈女侍大声叫骂。 “我也知道困不了你多久,不过够争取一点时间了。” 古柯冷静的回应。 “你会施法!不对,你怎麽能够施法?”星狩又惊又疑。 “这没什麽。这里虽是神的领域,不过,落奈不是那种强大到能在她的领域中自定法则的神只。 “魔法在这并不会消失,只是魔力被阻隔在外。将宝石带进来,汲取宝石中的魔力即可施法。”古柯快速的解释。 “原来如此……你还是利用时间快逃吧!我身上有落奈的神印,被当成牺牲的供品,不论跑到哪都没用。带著重伤,又动弹不得的我只是个累赘,我不能害你。”星狩自知无生还的机会,藏起来的良心便浮出来了。 古柯坚持的说:“我说过,会救你就会救你!” 言毕,古柯将上衣扯破,露出了胸膛。 在他右胸,也是朵蔓陀萝花与镰刀的刺青,就与星狩胸前的刺青一模一样!不过古柯的身上还多了许多神文,像是锁链般,将落奈的印记紧紧捆绑。 “古柯你——” “什麽都别说,你比我年轻,比我有才华。怎麽比较? 我们两人之中,该活下去的人是你才对!” “你在说什麽!没用的,不论你想干什麽,都没用的!” 星狩激动的说。 古柯意外的冷静,笑道:“可以的,以桃代李,落奈女侍只须带回一名祭品的心脏。” “你!我……” 古柯不再理会星狩,开始念咒。 古文,语意不明的咒语由他口中传出。 像是受了引导,原本刺在古柯胸前的神文开始蠕动,像蛇由竹篓探出头那般的浮出来,由古柯的胸膛游向星狩。 “这是……”星狩大感惊奇。 动弹不得的星狩,只能看著古柯施法,一点办法也没有。 很快的,神文爬到星狩胸口,将烙在他身上的落奈神印给绑住。 就像之前古柯身上的刺青一样,神文转移到了星狩身上,有如这些刺青原本就是刺在他身上。 完成神文的转移,他粗鲁地扯下星狩的几绺头发,然後施法。 “以古老的意志,以泥,以风,以水,以火,重新塑形!”这是多形术的短咒。 古柯的相貌开始改变。 头发长了出来,枯瘦的手也变得强壮有力,骨骼像是重新排列似的嘎滋作响。 “呜……”身体的变化,让古柯承受莫大的痛苦。 转变剧烈而快速,他痛得趴倒在地。 星狩关心道:“古柯你……” “没事……没什麽……”他再次站了起来,然而整个人的体形、容貌,全都改变了。 星狩就像照镜子一样,看到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古柯。 “这样就能骗过奥森那个恶魔了!”古柯满意的说著,一点也不像即将赴死之人。 “你这是何苦呢!”星狩无法理解古柯的作为。 在耶佛大陆上,人人都只为了自己,像这种为朋友牺牲性命的事情,只是传说中的故事,未曾实际遇过。 古柯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你比我年轻,比我有才华。用我这条行将就木的老命,换你这年轻小伙子,不是很划算吗?” “吼!”复仇者以无比的神力,打破辛德保护网! “真是糟糕,十几年没施法,技术果然变差了,竟然困她不到两分钟。”古柯总算是露出了忧容。 “咦?怎麽变了!你?你不是原来的你!可是记号却又在你身上?算了,将两人的灵魂都带回去!” “这可不行。”变成星狩模样的古柯挺身而出,再次取出宝石,准备施法。 这时古柯抛出一张卷轴,留给星狩。 古柯像是在交代遗言的说:“使用轴卷,你应该还办得到的。这张卷轴已经做好定位,穿过异界之门,还有关心你的人在等著。” “你们一个也别想走!”落奈女侍大吼,空气跟著震动,威势惊人! “风,化为惩戒的锁链,困绑我的敌人!”古柯用了风之束缚的咒语。 风之链便缠上了六臂的复仇者。 这魔法的威力并不弱,由气流形成的锁链,比钢丝还坚韧,却又像钓鱼线那般的细。用力挣扎的话,风之链很容易就陷入肌肉之中,甚至会将肌肉、骨头给切开。 可是,这难不倒拥有强大神力的落奈女侍。 只见她轻摇法铃,空气震动,风之链便化为轻风,再 无作用。 古柯急忙大喊:“星狩你还待在那干嘛!还不用卷轴逃离!” “可是……”星狩为难的说:“在巫师之塔里,异界之门无法施用。奥森设下了结界!” “笨呐!这里哪算是巫师之塔的范围!” 一个分心,复仇者手上的金丝链便缠上古柯,将人倒挂吊起。 “啊!小心!” 镰刀划过!血喷溅出来,古柯的双掌被切断了。 “小魔法师,我看你还怎麽施法?” “古柯!”星狩激动的大吼,身体好似有股力量要冲出来,人在不知不觉中坐了起来。 “呜……石肤!”危急之际,古柯以法术连锁释放了石肤术。 身体长出了层岩石皮肤,连带的在断掌处也出现石肤,阻住了流血。 “你还不快走!”古柯大声责骂! “我!” “走不了的,先料理你,再来解决另一个。” 镰刀再次指向古柯的胸前。 一刀划下,割开了他的胸膛! “啊……” 令人感到惊悚的惨叫。 在注满神力的镰刀之下,石肤术未能提供任何的保护。 心脏被挑出来,飞向结印的双手间,还在怦怦跳动。 更惨的是,遭到剖心酷刑的古柯,却还保有意识。 星狩撇过了头,不忍看下去,眼睛睁开,正好看著魔法卷轴。 “时光的交错点,为我开启大门!”他忍痛地念出异界之门的咒文,让这张卷轴开始作用。 “古柯,你有什麽心愿,我会代你完成的!”星狩大喊。 被倒吊的古柯,在痛苦中露出了笑容。 “奥森的命就由你来终结了!还有,你能改变耶佛大 陆的,为我、为了下个世代,清除耶佛大陆上过多的黑暗吧!” 唰!镰刀再次闪现厉芒。 头颅飞落,伴著血,落下朱红的细雨。 古柯脸上却是解脱、满足的表情。 星狩滚入异界之门,逃了出去。 “我会再回来的!届时,我会带著新的力量,为父亲、为我,为了古柯,我将打倒奥森!” 说著坚定的誓言,星狩忍痛离去…… “一个人的力量,也许无法改变世界;但是,可以撒下改变的种子,总有一天有机会开花结果。” 古柯相信,他撒在星狩身上的种子会发芽,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 最後,他满足地笑了:“就像那位先生对我做的事……我将希望的种子流传下去了……” 请继续期待魔域森林完结篇 附录一名词解释 魔锅:魔法师用来料理魔法材料的锅子,处理的物品不同,用的材料也有所不同。较平常的是用陶瓷,也有用金锅,最上等的则是蓝钢制的魔锅。 神性界:诸神的领域。在神性界中,部分的法则会被改变,以神只的意志,重新规划他所属意的世界。 附录二神只介绍二 阿托卡多斯(高等神力):力量与光明之神。是正义的守护者,同时是武勇与智慧的化身。在神恩大陆广受欢迎与信仰,其圣徽为代表太阳的光明之环,领域在天界。与所有的邪恶神只敌对,是诸神的领导者之一。 盖姆.德(中等神力):自然的守护神,他的象徵为古老橡木,或代表自然智慧的猫头鹰。并没有特别对立的神只,不过那是他不对其他神只有敌意,并不代表其他神只对他没敌意。能赐与信徒,水、火、风、土、植物、治疗、动物等领域的神力。 盖姆.德通常为德鲁依、游侠所信仰,不过这位神只,并不特别照顾他的信徒,因为如此,信徒很少建立他的神庙。其领域在空幻界,不过影响力遍及各元素平面。 火之法皇(高等神力):法律与秩序的守护神。又名秩序的守护者、法典之神、审判者、制裁者。其圣徽为火焰与法典,或是天秤。 火之法皇以守护法律秩序与法律为己任,是受到许多国家统治者与治理国家有识之士欢迎的神只。其领域在天界。 阿堤丝(普通神力):散布畏惧的战争女神。又名征服者、挑战者,主张权责相当,有能力的人、强大的人理当成为统治者,以提供保护为理由奴役弱者。 阿堤丝认为努力让自己强大的人,才有资格获得尊严。 对於其信徒,若是因为积极争取权势(不论是为自己还是为教团)而亡,都会将其灵魂接到身旁,给予荣耀。 但是对於弱者、不求上进之人,则踢入地狱,让其受苦。 其圣徽为倒三角形与代表权力交叉於三角形的剑。其领域在天界。 阿密丝(普通神力):正义的战争女神。为阿堤丝的双胞胎妹妹,虽然是阿堤丝的妹妹,两位神只却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阿密丝在神恩大陆上拥有许多信徒,甚至还有强大的骑士团,其圣徽为绘有光与影的盾牌。其领域在天界。 罗拉娜(普通神力):自然女神是为眷顾自然与森林的女神,同时也是采集与狩猎的女神。 常为猎人与农夫所信仰,其圣徽为青绿的树木或弓。 其领域在天界,另外,在地上的美丽森林,也有些会被划入她的领域。 奥力(中等神力):打造之神与钢铁之神,为矮人的创造者。信仰奥力的除了矮人之外,还有矿工与部分的战士。 擅长手工艺与打造。其圣徽为铁锤与钻,领域在天界。 克利希那—大黑天—(普通神力):土地之神、复仇之神、武勇力神男、生殖之神。 其形象为黝黑健壮,常穿黄衣,手执横笛的男子。其圣徽为金色的麦穗,领域在土元素平面。 在神恩大陆上,不见这个神只的神殿,反在耶佛大陆上有其教团。 圣希拉(普通神力):创作与艺术之神,同时传播爱与美之神。常为艺术创作者所信仰,另外也是恋人的守护神。其圣徽为金色的竖琴,领域在天界。 圣希拉是辛格隆.爱尔芙的爱女,不过,在诗歌与绘画种种的艺术成就上更胜其父。 据传圣希拉与阿堤丝是世仇,结仇的原因已经不明,不过,热衷权力之神与浪漫唯美之神会敌对,并不令人意外。 罗特(高等神力):紫雷之神、正义之神、雷王的长子、净化罪恶之神、向善的引导者。其圣徽为中间被切两刀成四块的圆盘,或紫色的单翼鸟,领域在上层界的雷之领域。 不知何因,罗特这名强大的神只远离世间,被人类所遗忘。不过,还有极少数人信奉著罗特。 第十集命运之战(全文完) 第一章新的力量之一 空气中充满焦虑的氛围,地上的小草左右摇晃,好像在赶着什么似的。 风吹来,带不走这凝重的气氛,只带来更令人着急的讯息。 艾凡娜来回走动,心思凝重。 来到约定的地点并没过多久,可是她心中的担心,早就超出负荷。 “怎么还不来!会不会出事了?不行,要相信古柯,他一定能把星狩救出来的!”艾凡娜不只一次这么告诉 自己,可是,心中的担忧却有增无减。 为了发泄过多的焦虑,艾凡娜用力的踢着地面,小草已经被她铲除,连泥土都飞了起来。 “艾凡娜呀,大地并没有错,你就别欺负默默承受一切的大地了。”穆睿坐在旁边,正在检视放在地上的背包。 “罗特小姐,请您耐心等待。”思沃德也说。 “这叫我怎么能放心!古柯已经去那么久了,要是……要是……” 艾凡娜突然看到穆睿带着暧昧的笑容看着她,便改口说道:“要是古柯也跟着出事,那我岂不是罪恶深重?” “放心啦,古柯他是自愿的,星狩又不是你的家人,他就是牺牲,也不是你的错啊。况且这袋东西,放着星狩的随身物品,这代表古柯在费格德那还有内应,所以啦,星狩一定会被救出来的,你就别想太多了。” 穆睿一面把玩背包里的东西,然后偷偷地把里头的 宝石进行替换,将高价位的优质宝石,变成低价位的宝石。 天气变了! 艾凡娜等人的头顶上出现了小块的黑云,如同折碎木板的声响,还有打雷般的闷响由黑云中传出。 带着硫磺味的异臭由云中流出,紧接着,黑云被向内吸,空间被开了个洞。 异界之门在半空中开启了。 星狩由里头掉了下来! “是星狩!”艾凡娜大叫。 “哇!快接住他!”穆睿喊着。 “让我来!”思沃德跑到星狩下方,准备接人。 异界之门却是吹起不自然的怪风,星狩随风吹动,没垂直落下,像是被甩开般的呈抛物线落下。 穆睿急忙扑去! “星狩!”艾凡娜急道。 掉下来的星狩一动也不动,脸色惨白。 探了探鼻息,还有反应,却是非常的微弱,他的腹部在这撞击之下,又开始出血。 “伟大的火焰之王,请降下您的恩泽,赐福于您的子民,让负伤之人有机会再依法律与公理奋战!” 温和的焰芒降下治愈的神迹,艾凡娜努力地向火之法皇祈求,可是治愈的神迹,却没在星狩身上发生作用。 “怎么会这样!火焰之皇,法律的守护着,您忠心的仆人向您请求,救救这星狩吧!”艾凡娜急得大喊,不停的呼唤神力,可是治愈的神迹却似抛入炽焰中的残雪,被艳阳照耀的朝露,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什么效果也没留下。 “喂……要救人也先把人移开,我还被压在下面呢!”穆睿无力地抗议。 艾凡娜像是看到了救星,问道:“啊!穆睿,你见多识广,快看看星狩是怎么了!我的神迹怎么一点作用也没有!” “呜……都不关心我一下……真不公平。”穆睿嘟 着嘴,小声的抱怨。 看了看星狩,便道:“真是麻烦,他身上沾惹上太多落奈的神力了。火之法皇向来讲求法治,他的神力不会无端侵害其他神祇的力量。 “即使是力量相差很多,又是行为备受争议的落奈,法皇的神力,也不会穿过落奈的神力在星狩身上起作用。” 星狩此时已经气若游丝,再扯开肮脏的绷带,伤口已经化脓、发炎,这已经不是穆睿能处理的范围。 最好的办法,就是降下神迹来治愈,可是艾凡娜信仰的火之法皇却又帮不上忙。 “这可怎么办!穆睿你快想想办法啊!”艾凡娜急得六神无主。 “这个么……”穆睿也感到无奈。 “让我来吧!”古老沉静的声音突然冒出。 科里纳多、索思。维耶康与奥得森。图特三人无声无息地出现,气温跟着降了下来。 穆睿打了哆嗦,怨道:“喂!你们几个别像幽灵那样,没头没脑的就冒出来,多吓人啊!” “亡灵!”思沃德抽出了宝剑,却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三个亡灵一点也没邪恶的感觉,甚至还带有正气,更奇特的是一者是牧师打扮,一者为正派的魔法师穿着,一者像是充满了朝气的小学者。 “你们是谁!别想伤害星狩!”艾凡娜也取出圣锤,泛出火红的圣光。 “别激动,这是朋友!”穆睿道。 “朋友?亡灵耶!”艾凡娜难以忍受这种状况。 “应该是的,那个翠鸟的圣徽,不就是那名翔鹰骑士铠甲上的圣徽?”思沃德语气中带着犹豫。 “治疗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吧。”科里纳多说着,另外两名亡灵走向星狩。 “伤得真重。”索思。维耶康说完,便将手掌放到伤口处。 紫色的圣光如太阳般闪耀着,星狩的身躯微微颤抖。 当索思。维耶康将手移开后,伤口扩大了,不过化脓的部位,也都被清理干净了。 奥得森。图特马上取出珍贵的粉末药剂,不计成本地撒上伤口。 本来正在渗血的伤口立即止血,不过还是保持湿润的状态。 “穿破穹苍的紫色王者,降下您的慈悲,给予勇士力量,赐给奋斗之人希望,带来为理想、为希望继续努力的祝福!” 圣光再次闪耀,星狩的伤口快速愈合。治疗的神迹,藉由亡灵的手降临到星狩身上。 “感谢法皇!太好了,太好了!”艾凡娜高兴得落下眼泪。 科里纳多道:“这里太过危险,还是尽快将他带往安全的地方。” “嗯,我们快回十车城吧!”艾凡娜道。 “不妥!那里已经有许多费格德的弟子进出,要是被撞见,可免不了一阵厮杀。”穆睿道。 “既然这样,就先将他带到克伦的旅店。在那星狩存放了不少魔法药剂与宝石,待他醒来可以马上整装,再做打算。”科里纳多建议。 “那还不快走!”艾凡娜已经急得无法思考,根本没想到这是亡灵的建议,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思沃德提出了相左的意见:“星狩虽然已经受到治疗,可是伤势依然严重,并不适合长途跋涉,到肥油旅店是段又辛苦又长的旅程,我担心他的身体撑不住。” 科里纳多道:“高贵的法皇骑士,这事您不用担心。 我乃翔鹰骑士团的魔法顾问,还算个称头的魔法师。“ 穆睿亦道:“还是不行!异界之门对身体的负担很大,星狩已经很虚弱了,禁不起这种折腾。” 科里纳多很有自信地笑道:“放心,我开启通道不是借道下层界,而是要走游灵界的捷径。” 在科里纳多等诸位亡灵的协助下,艾凡娜等人将星狩带到肥油旅店。他们未经招呼,就直接住进了星狩每次落脚的房间。 将人安全送达后,科里纳多等人便先行告退。 虽然艾凡娜并不再排斥这几位善良的亡灵,不过比较起他们能提供的帮助,让他们留在身旁,会引起的麻烦可能更多。 光是避免克伦为了保持旅店的“洁净”而“请”他们退房这点,就不能让亡灵们留在旅店里头。 “原来,游灵界是这那样啊……真是个美丽的世界,不过只有亡者才能自由来去,实在可惜。”穆睿发表了感言。 要是备前在场,一定会回他一句:“那么,现在就送你到游灵界如何?” 可惜其他人,全在为星狩的状况焦急,房间里头根本没人理他,更别提跟他抬杠。 看着艾凡娜的心急模样,穆睿摇摇头叹口气,喃喃 道:“平常嘴硬,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就非得等到面临生命离别的关头,才能面对自己的真心吗?要当个坚守正义的高贵女牧师,未免也太累了。” 鸩陷入了低潮与惶恐,本来该是属于他的东西,在瞬间全飞了。 被穆睿一搞,鸩的颜面扫地,长久建立的强大形象瞬间崩毁,而且,他还在老师面前出丑,丢尽师门的脸。 奥森大师虽然没当面说要处罚他,不过门下所有人都知道,鸩在老师面前已经失去信用,短期之内,重要的工作不会再派给他,首席的位置也不可能由他来坐,甚至连次席的地位保不保得住,都还是个问题。 只是,新的首席会是谁呢? 年轻的弟子中,还没一位有这种实力与资格。 蝶凰是个人才,可是她擅长的是幻术与心灵法术,在谍报上她或许是位良才,但是要她当首席,这个念头,恐怕连她自己都未曾兴起。 大多数的弟子都认定,新的首席,必定会由老师身 旁那些年长组的魔法师中挑出。 在他身旁,直属于奥森大师的魔法师也许潜力有限,不过,都是老练的魔法师,其中不乏实力等同星狩的人物,只是在性格或专长上,较不适合当领导众弟子的首席。 “可恶……怎么会这样?全是些势利眼的家伙,见我失势,就躲得远远的!”鸩气愤又感叹。 这就是现实。本来讨好他的人,全将他当成蟑螂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我要想办法重新取回老师的信任才行!” 铛!铛!铛…… 集合的钟声响起。 “会是什么事?是要进行公开考核,由见习的小鬼中选拔魔法师吗?看来,老师要利用这个机会大换血……我得要站稳脚步才行。” 当鸩来到巫师之塔外的空地时,大多门人都已经到了。 就连奥森大师,也已经坐在石椅之上。 在他旁边还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位是蝶凰,另外一位也很眼熟…… “星熙那小子?他怎么会在那!”鸩好不容易认出了星熙,心中积起像厚厚的乌云般的疑惑。 蝶凰本来就是奥森大师的密探,为他搜集大陆各地的情报,算是奥森大师身边的人,会待在身旁并不奇怪,可是星熙,就很奇怪了。 星狩与老师有嫌隙之事不曾公开,不过较敏感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而星熙与星狩这对兄弟感情深厚一事,众所皆知。 照理说,奥森大师解决星狩,当弟弟的人就算敢怒不敢言,也不该如此顺从的随侍奥森大师。如果星熙是个性格狡诈,喜怒不形于色之人,还有可能暂且抛下血亲之仇,潜伏在奥森大师左右,但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鸩还发现,星熙的目光变了。 过去的他目光清澈,没有奥森门人的污浊,在这里 唯一可以找到这种纯真眼眸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不会用魔法的傻丫头——被其他人当成星狩宠物的蕾米。 蕾米是因为单纯,较直接的说法就是脑袋不够聪明,根本不懂阴谋诡计与谋略的艺术。 星熙则不一样。他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很快,记忆力超群,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要不是身体状况欠佳,他在魔法上的成就,绝不会亚于星狩。 不过现在,星熙似乎不再是过往的那位星熙。人的外表没变,气质的改变,却让人以为换了个人。 他目光无神,像是蒙上了层灰,失去了原有的光采。 星熙的出现令人议论纷纷。 毕竟他是星狩的亲弟弟,在门下众多弟子眼中,他只是活在星狩保护伞下的弱者。奥森大师接下来所宣布的事情,更叫门下众弟子惊讶。 “你们大概都知晓星狩已遭处决一事,首席也因而空缺出来。今天集合各位,就是为了遴选出新的首席,替为师的分忧解劳。只要有能力,对自己有信心的人, 都可以毛遂自荐。不过,首席这个位置的责任重大,若无法达到为师的要求,所接受的惩处,将会是其他人的的数倍。 “现在我先提名一人。星熙,博学多闻、能力卓越,做事尽责又不争功诿过,可为门下众人之表率,若有人自以为实力超越星熙,可当场提出挑战。 “不过每日的战斗以三场为限,在接下来的一周内的午后,任何人都可以向胜利者挑战,直至连霸一周的强者出现,即是新任首席。” 奥森大师的话,在众弟子间出现了不同的解读方式。有的人认为,老师想将星狩兄弟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极限,将星熙推出来当测试的门槛,用他的牺牲顺势造成竞争的风潮,砥砺门下众弟子。 也有的人以为,老师就是中意星熙,才要他出来接任首席,不过会这么想的人,只占极少数。毕竟,星熙活在星狩的闪耀光环下,知道他真正实力的人并不多,即使知道,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也不会看好他。 一位不清楚星熙能力的魔法师——汉克斯——站出来挑战了。 汉克斯道:“劣徒虽无意争取首席之位,但求未来的首席指点。” 奥森大师淡淡的说:“汉克斯、星熙,为师的期待他们的表现,既然只是要请求指教,那就无须以性命相搏。” 汉克斯与星熙走入魔法阵内,准备开始战斗。 在汉克斯心中,星熙根本是个软脚虾,这场战不过是他用来取悦老师的途径。 在他心中,首席之位与他无缘,取胜之后再有人出来挑战,他将识时务的主动退让。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多数人的意料。 “星熙,你先出招吧。再怎么说,我也虚长数岁,比你多练了几年的魔法。”汉克斯自傲的说。 星熙不语,脸沉沉的如同活死人般。他没有动作,只是用那对无神的双眼盯着对手。 过了片刻,不见星熙动作,汉克斯不悦的说:“你是不想战斗了吗?还是说你没这个种!” 话方毕,魔法的波动随即传出! 汉克斯身旁的土地爆出烟尘!这是星熙施法的结果,而且他还故意避开汉克斯,好像在警告他,又似在说,该礼让的人是他才对。 这种施法速度,若不是用意外术,就是法术连链的结果。浪费一个法术,只是为了给汉克斯下马威,星熙的态度嚣张到了极点。 “你!好,我已经让过你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汉克斯还在嘴硬,手快速的绘出符文,吟唱语的声音也由口中传出。 星熙也开始念咒了,不同于汉克斯的是,他不像汉克斯那样,用双手来引导魔力的流动。几块蕴藏魔力刻有符文的魔石,由腰间飘出。 星熙仅用手指引动魔力,连接数块魔石,让魔力之流相连。 省去绘制复杂符文的动作,加上魔石本身上蕴藏魔力,更省下聚集魔力的时间,星熙竟以接近施展短咒的时间,完成完整的咒语! 要不是为了念完全部咒语,星熙的施法速度会更快! 星熙的表现相当亮丽,不过就现实面而言,汉克斯的施法速度还是比他快。不论如何,汉克斯是以短咒施法,施用的魔法又比较简单。 绚丽的三道艳红彩光,美丽又危险,带着高热有如要吞灭万物的火舌,就要击中星熙。 面对危险,星熙不为所动,只是很冷静的将咒语念完。 耀眼的光芒由双眼间射出,就像铺天盖地的皓白之雪反射阳光那样!瞬间光芒吞没一切。艳红的火焰箭也好,同在魔法阵架起屏障内的汉克斯也好,甚至连星熙他的人影,也被这强光给吞没了。 耀眼的光芒闪过,魔法阵内又冒出雾气,厚厚的皓 白之雾,像是无数道白色的屏风般挡住视线。 施法的念咒声不再传出,白茫茫的一片,也不见魔法的光芒,胜负似乎已经分出来了。 星熙的施法方式令人大开眼界,仿佛是种新的施法方式,为奥森门下诸位弟子开启另一道门。 所有人都急着知晓结果,他们并不期待星熙能取得胜利,可是,也不希望他受到严重伤害。 身体不佳是所有人对他的印象,要是身体虚弱的星熙受重伤,那么就别想由他身上挖出用符文之石施法的诀窍。 雾气散去了,朦胧的身影浮现,还站着的人是…… 星熙! 他赢了!胜过年长的汉克斯! 地面结了一层冰霜,却不会比现在的星熙还冷。 可怜的汉克斯虽然没死,可是生命迹象,却是非常的低弱。 他被冻坏了,法师袍上多了层白色的冰霜,全身严 重冻伤。 由这个结果回想起星熙施展的魔法——极光术,比火焰矢高上数阶的魔法,却只多花一、两秒的时间。不过,由法术的效果来看,这不能算是成功的极光术。 真正完整的极光术,应该只是一道集中的冷冻光线,可是星熙施展法的结果,却是四方放射的冰冻之光。 如果星熙的法术够完美,汉克斯绝对不只是冻伤倒地,他会全身冻结,直接毙命。 “原来星熙的研究,还不完整啊……”部分的门人发出了叹息。 不过,也有人冒出另一种想法:星熙是故意的,他用这种方式降低极光术的威力,免得在切磋中把汉克斯打死…… 如果这个推测属实,那么星熙的实力就不亚于鸩……也就是说,老师是真心推他出来担任首席! 不过双方的战斗太简单了,才一回合的攻防,根本无法看透星熙的实力,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评定一切。 鸩握紧了拳头!他愤恨的瞪着星熙,暗骂:“你们这对兄弟要挡在我前方道路,到哪时候才肯停止!过去是星狩,现在则是星熙,我会找机会宰了你的,星熙…… 连同你兄长那分!“ 恨归恨,鸩却没现在出手的打算。 这很明显,星熙为了现在做了万全的准备,相对的鸩只准备了些许的魔法。 自从栽在穆睿手里,鸩行事变得小心了,在这种敏感的时机,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不敢出手。要是有个万一,又失败了,他在老师心中最后的一点点用处,也会被抹杀掉。 “我会在近期将你解决的,洗好脖子等着吧!”鸩在心中发誓。 不单是仇眼之心驱使他这么做,现实的状况,也逼迫他要尽早解决星熙。 因为星熙用符文魔石施法的技术还不够纯熟,迟了,让他完全掌握这种施法方式,星熙将成为比星狩更 厉害的人物,到时候就别想打倒他了。 “下场比试,我希望能看到精采攻防。那么还有谁要试试?”奥森的语气透露着不满。 “小徒愿意一试。”发声的是位年轻的见习法师,他是在鸩身旁的魔法师,名为索德。 “喔?”奥森大师颇为意外,不过还是点点头,撤开魔法阵的保护屏障,让他进去。 索德不过是见习阶级的,能有多厉害,自然没有人看好这场比赛。 然而他却说道:“星熙,我知道你的实力不凡,不过这正是我测试自己实力的好机会。” 说完他的目光移向鸩,并且向他鞠躬行礼。 这回,星熙主动出击了。 “由最黑暗的地域,开启未知之门。以火焰的意志带来破坏的威能。以吾之名,来自深渊魔域无影无形的存在者……” 符文魔石在接近地面之处,排出了召唤阵所需的主 要符文,召唤的魔法阵快速成形。念咒的同时,星熙将数种粉末投向魔法阵,并且将召唤所需的代价——红宝石——投入其中。 红宝石不像其他的东西那样,在魔力的作用下,化为魔法阵的一部分,而是像投入水中,沉入不知名的地方。 红宝石的消失,代表着报酬被接受了,也就是说契约成立,召唤术即将完成。 另一方面,索德也没闲着,他以传统的方式念咒。 星熙施展召唤术,他也跟着施用召唤术,不一样的是,星熙是以临时契约召唤深渊魔域的魔物,他则是将事先定好契约的助手召唤出来。 “……遵循风与火见证的约定出来吧!雷。光。圣。 灵!“ “……遵循古老的约定,出来吧!火。之。犬!” 两人几乎不分先后的完成了召唤。 火焰犬由魔法阵中升起,巨大的身躯冒出火焰。它 身上的毛发是由火焰组成,风吹过带走火星。淡红色的身躯,有点像是超大型的狼,由鼻尖往头部至背脊,直至整条尾巴,则是绚丽的朱红色。 在它眉间还长有长长的尖角,有如锐利长枪,这也是它全身上下唯一不像火焰的地方。 索德召唤出来的雷光圣灵,是个穿着全身盔甲的魔法圣灵,淡紫色的盔甲,手上持有五米长的长枪,高大的身躯足有三米。 全身上下,散发着圣灵特有的灵光,加上不可侵犯的威严,有如天神的使者。 “来自极北之地的魔力之流……”召出帮手后,索德又马上念咒施法。 冰风暴的咒语,显然他是要用魔法,助雷光圣灵一臂之力。 魔法圣灵是来自上层界的生物,虽然不是属于天界的生物,却还是上层界的生物,带有大多数上层界生物的习性——讨厌深渊魔域的本性。 雷光圣灵与火焰犬碰见,就像世仇撞到一起,不用等召唤主下令,双方就迳行打了起来。 这一架可真是惊动乾坤、震撼天地。 雷光圣灵以长枪突袭,每每刺击就是闪电四射!火焰犬也不是好惹的对手,全身上毛发竖起,焰火高涨,所经之处寸土焦黑,头上的角更如无坚不摧的宝剑! 攻防数回,火焰犬明显得占了上风。虽然他们互有攻防,带有雷电之威的长枪,不只一次击中火焰犬,可是,不具实形的火焰犬不惧雷电之力,伤口在长枪抽回之后就马上愈合。对着一团火焰刺击,似乎是件蠢事…… 相较之下,火焰犬的攻击,就在雷光圣灵身上留下许多伤口。被火焰爪划过的地方出现焦痕,遭到锐角攻击的部位出现孔洞,几处的伤害,让雷光圣灵的灵光明显减弱。 落败几乎是可以预期的。 “……冰风暴!”咒语完成了! 冰雪由天空落下! 满天雪霜落在火焰犬身上,如似蛞蝓被撒上了盐巴,火焰犬身上的火焰不再旺盛。 它的体型也跟着变小不少,就像毛发蓬蓬的小狗被水浸湿,露出了真正的身子骨。 微弱的火焰中,火焰犬的骨架露了出来。 “就是现在,一口气将它解决!”索德大喊。 雷光圣灵也没让他失望,长枪直刺像是串肉串一样,由火焰犬嘴巴刺入,再由尾巴旁穿出。再猛力横扫,构成火焰犬的骨架被打散,散落一地,四处可见残火还在冰雪中渐渐熄灭。 “很好,再将星熙解决吧!魔力、寄于我手,寄于我意,化为利刃……”下令的同时,索德又准备起钢刃矢的魔法,好随时支援雷光圣灵。 召唤战的结果,算是星熙落败。不过,他的表情像是没变,单调的神色,带有冷漠的感觉,好像方才的激战与他完全无关,等到雷光圣灵的长枪快要刺穿头颅, 星熙才用不在乎的神情瞥过一眼。 “启!”一声命令,地面放光! 雷光圣灵的动作停止了,他被魔法阵给困住了。 原来,在火焰犬与雷光圣灵战的时候,星熙正忙着绘制魔法阵。与寻常绘制魔法不同的是,星熙用上大量的符文魔石,让魔法阵的绘制更加快速。 “去吧,钢魔暴刃!”眼见雷光圣灵被困,索德改以魔法攻击。 很可惜的是,他的攻击显得相当无力,符文魔石飞起挡在前头,瞬间就完成魔法护盾的法术。 挡下攻势,星熙又开口:“启!” 另一个魔法阵跟着启动,如雾气般的人形冒了出来。 “寒霜圣灵!中计了!”索德惊叫一声。 一切都在星熙计算之中。他以火焰犬引诱索德施放冰风暴,再加上之前的极光术将环境改变,将只会降临在冰冷地区的寒霜圣灵召唤出来。 “可恶!”索德大骂,却没放弃。双手伸出,手上的戒指立即发出魔法的光芒,快速地连打数道冲击波,直取星熙。 要施法击溃寒霜圣灵的机会不大,所以索德直接对星熙下手。只要召唤主倒下,唤出来的魔法圣灵,也会直接回到他所属的界域。 一下子就将两枚冲击戒指的能量全部释放,这还不够,索德再由怀间取出魔法道具。他将数张爆裂护符当炸弹丢出之后,手上又拿张卷轴,释放镜影术。 这些东西,全都是鸩制作的魔法道具。 平常奥森门下的战斗,很少有人会用道具当主要战力,这是因为奥森门下的战斗,比的是施法技巧与对魔法的掌握,使用道具就失去了意义。 显然索德是被逼急了,用这种方法来争取时间。 “魔力之流汇集吧!由至高之天,由至深之地……” 不过,听到他正在吟唱的咒语,又叫人大吃一惊。 激白闪电,这可是高难度的魔法,看他施展得有模 有样,像是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魔法。 “喔……”奥森大师也露出赞赏的神色。看来在门下之中,还有不少潜藏的能手。 不过星熙的实力,似乎更为惊人。 他在瞬间完成暗影门的魔法,躲入异界,让所有的攻击全部落空。 当他回到物质界时,眉头没皱半下,数发魔法飞弹飞射而出。不论是索德的幻影,还是实体,皆无一幸免。 念咒的声音未停,魔法飞弹的打击索德忍下来了。 星熙的攻击,反成了砥砺索德的力量,让咒语成形的速度更加快速,眼见寒霜圣灵是来不及赶过去了。 激白闪电的威力奇大,寻常的防护法术根本抵挡不住,若想用暗影门逃到异空间,激白闪电的强大能量,也会影响到异空间,逃到异空间的下场会更惨。 如果再用寻常的魔法攻击,只怕意志力非常人的索德依然能忍住。 不过,星熙还是攻击了。 他只用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魔法——投物术。 奥森门人仿佛在星熙身上看到了星狩的影子,以最简便的魔法,达成最实用的结果。 投物术将一枚符文魔石射出。 这颗带有魔力的石头,加入索德即将完成的魔法符文中,非但扰乱施法,还因为多了一个符文的关系,将激白闪电的符文结构完全破坏! 轰然声响!魔力之流出现不正常的组合,魔法瞬间瓦解,还造成雰爆! 情势瞬间逆转! 大吃一惊的索德还想施法,寒霜圣灵已经赶到。 “完了!死定了,可恨!只差那么一点点……”索德已经准备受死,寒霜圣灵的冰吻,会将他变成百年不融的冰人。 “够了!”奥森大师突然发言。 寒霜圣灵随即停住,他呼出来的气息,让索德的头发挂上厚厚的冰霜,变重数倍! 只差那么一点点,索德全身上上下下的血液就要冻结。 “很精采的战斗,你们两人都做得不错。”奥森大师面带微笑。 “那么还有人要挑战吗?” 哑然无声。 看到这场战斗,奥森门人已经明白,星熙必定是老师钦定的首席人选,今日安排不过是为了让他立威,别说打不过准备充分的星熙,就算勉强赢了,恐怕也得不老师的支持。 “是吗?那么星熙就是预定的继任首席,未来一周,欢迎对自己有信心的人站出来挑战。”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奥森门人无不惊讶万分,唯有蝶凰脸上出现淡淡的哀愁。 第二章新的力量之二 星狩再次醒来,睁眼就见到疲惫的一张脸。 “艾凡娜……”星狩轻轻的呼唤。 “嗯……”满脸倦容的女孩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却没有转醒的迹象。 星狩坐起,然后想到腹部的伤!微微的痛传来,却没想像中的剧烈,伤似乎好得差不多了。 看着艾凡娜,星狩心中似乎有股暖流在运动,他张嘴发出诚挚的声音:“艾凡娜……谢谢你,也对不起你……” 手习惯性的,不由自主地移向金色的秀发,以手代梳,缓慢、温柔的帮艾凡娜顺理发丝。 “这头发变粗了……本是纯粹、亮丽如金绢一般,如今也掺入白丝……”星狩怜惜的呢喃着。 唰!门被打开,穆睿冒失的出现。 “喔!你终于醒啦!”半精灵吟游诗人很高兴的说道:“咦!你干嘛,正襟危坐的?这里是你惯用的房间,人在养伤,咱们又这么熟,何必如此拘束。” “不……没有……”星狩有点不自在,暗自期盼方才的举动没被看见,又问:“这伤竟然已经好了七、八成!我睡多久了?” “不久,还未满三天呢。” “才三天!怎么可能?” 穆睿说明道:“正常的情况下,才三天当然不可能。 不过呢,嘿……是你好福气,有本人无限量供应上好的药品,加上牧师小姐不分昼夜的辛劳照顾,不停地降下治愈的神迹,便有这种奇迹似的成果。 “你可要好好感谢我,要知道,我为了搜集用在你身上的药物,花费了多少精神与财物。结果你一次,就用掉了我数十年的心血……” 穆睿的吹嘘,星狩无心再听,只是感激又带歉意地看着艾凡娜。 这时,女牧师睁开眼睛,手就往双眼揉去。 目光涣散的艾凡娜,只注意到穆睿聒噪的说话声,便责道:“穆睿,小声点,别吵到需要休息的人了。” “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 “咦!”艾凡娜听到意外的声音,急忙转回头,眼睛马上全部睁开,像是要确认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似的,紧盯着星狩。 两人四目相对,星狩用充满怜惜与渴望关爱的目光看着艾凡娜,艾凡娜的眼神中,也尽是关心之情。 可是很快的,艾凡娜的目光中就出现杂讯:怨怼、不理解、责备,还有矛盾与关心种种复杂的情绪,全由双眼中流露出来。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去叫思沃德进来!”艾凡娜的声音带着苦涩,语气里充满逃避的意味,听在星狩耳中,正是百感交集,也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过去的作为,让艾凡娜无法面对自己对他的情怀,以服侍火之法皇为毕生志愿的艾凡娜,不可能用坦荡荡的心情,来接受身上背负许多血债的星狩。 同样的,星狩也想到他接下来该做的事情,这也令他不能展现心中的爱意。 他们两人在彼此之间挖出了鸿沟与高墙,除非有一方愿意放下过去。 若真能放下,不是法皇权杖的艾凡娜,还是艾凡娜吗?抛下血海深仇,不顾弟弟星熙,不理会古柯遗愿的星狩,还是原来的星狩吗? 他们两人互相吸引,却又互相排斥。 由对方的言行举止中,学习到自身所欠缺的部分;被对方的特点所吸引,但又因为对方的特质而无法接受对方。 未能成为恋人的两人,注定只能将自己的爱慕之情藏在心中,因为差异而互有情愫,却也因为差异,造成情意无法开花结果。 看着艾凡娜走出房门,星狩理解了这一切,在心中深深的叹息,并将这份心埋入灵魂深处,当成珍宝锁在心中。 “搞什么嘛……好好的气氛,怎么一下子就变质了?这不会是因为我闯进来的错吧? “嗯、不会,绝不可能!有我这位爱的传播者,只会撮合情人,没道理会将人拆散。 “难道说……是小生长得太帅,让星狩相形见惭,还是叫艾凡娜情不自禁。哎呀!真是罪过!赞美圣希拉,承受您的眷顾,令小生天生丽质……” 百般无聊的穆睿又啰嗦了起来。 找回思沃德,四人聚在房间里,讨论著未来的走向。 星狩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奥森大师门下,也不能长期留在克伦开的肥油旅店。 “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我回到十车城。在那虽然也有奥森的门人,可是躲在十车城里,他们也较有顾忌,不会明着对你下手。”艾凡娜提议。 “谢谢你的好意。”星狩婉拒了。 艾凡娜静静地看着星狩,好似早知道这个提议不会被接受。 其实她也知道,星狩无法得到十车城的庇护,光是萨拉尤尼公主的态度,星狩就不可能安然待十车城,况且,近来奥森大师的门人,在十车城的势力拓展得奇快,十车城不见得会为了星狩,而得罪大魔导师费格德。奥森。 “那么你想上哪?不会是找个深山隐居吧?”穆睿半开玩笑的问着。 星狩回答:“我打算到古迷达港,而且要马上过去。” “马上过去!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呢!”艾凡娜道。 星狩以冷静无情的音调说道:“是的,我必须马上 过去。在那才有足够的资源,让我做好准备,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奥森发动反击!“ “你!你真是!在你心中,就只有报复与仇恨吗?” 艾凡娜不谅解的骂着。 “不是的。总有人要出来制裁他。这种事,火之法皇帮不上忙,放眼整个耶佛大陆,也没人办得到。 “只有我了……这不只是为了我的私仇,同时也是为了避免他继续作恶。 “你说我眼中只有仇恨……我认了。可是一直以来,就是这颗仇恨之心支持我活下来,要放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火之法皇,不也强调无恶不作之人必须接受制裁?费格德。奥森的罪,就由我这名罪人来终结吧。”星狩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 “那你也不用急于一时!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又急着要去踏火线!”艾凡娜生气的说。 “不是的,我只有现在才有获胜的机会。因为他已经认为我死了,我才有资格发动袭击,如果迟了,等于 白白浪费古柯牺牲生命争取来的机会。“ 提起古柯,艾凡娜就沉默了,可是双眼中,还是殷切的期盼星狩能改变念头。 思沃德问:“有胜算吗?” “不高,不过有的!” 穆睿亦道:“不会吧……你真的要跟那个怪物打擂台?这事我可不干!要是你失败了,费格德那厮一定会察觉,救你一命之事我也有分!那么……也对,就到古迷达港!我恰好可找船离开,离开耶佛大陆,躲得远远的!” “抱歉,连累你了。”星狩歉然。 “算了吧!你跟小御御果然是好朋友,专会给我添麻烦。唉,难得想过点安逸的日子,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呀!” 眼见无法改变星狩的念头,艾凡娜便提醒道:“你的伤尚未痊愈,不论是长途跋涉或是用异界之门,伤害都不小。” “无妨,我现在的状况已经可以施法,走过异界之门也不成问题。” “不成,就让我陪你过去。至少在你身体康复前,不许你去找奥森大师。” “不……”星狩才想拒绝,却又看到艾凡娜的眼神,心念一转,想道:“有艾凡娜在身旁,伤势才好得快。 现在是与时间赛跑的竞赛,早一天准备好,就能早一日对付奥森那只凶狐狸!就让艾凡娜待在身旁吧……这绝不是贪求想留她在身旁,只是为了利用她。“ “好吧……这就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这是我欠你的,还了,就一笔了结。” 无情的话,言不由衷,却是艾凡娜给自己定下的、要断绝自己对星狩情意的约定。 古迷达港还是老样子,混乱中带有奇特的秩序。 在恃强欺弱,暗取明夺的生存竞赛中,由一群魔法师组成的蒙面法师会议,维持着港口运行所需的最低秩序。 在这个不停移民,人口却不见增长的港都里,就只有极少数的店面,不会发生无谓杀戮的争端。 由四星蒙面法师所经营的魔法商铺就是其中之一。 铛! 门的开启,敲响挂在门下的铃铛。 四位客人走进来。 他们的装扮不算特殊,不过看店的魔法师,还是特别注意这些人。 披着斗蓬,头戴兜帽,在耶佛大陆上算是很平常的衣着。只是,进到魔法商铺里,将兜帽掀开是个基本礼数,像这四人这样,有八成的机会是要来生事,为了不暴露身分,才会故意隐匿。 其中有位客人,走路的声音带有金属撞击之音,透露了那是身着铠甲的战士。 他们之中只有两位带有魔法波动来到店里,虽然装成观看商品的模样,却不似真的想来购物。 种种的迹象,让顾店的魔法师提高警觉,警示的魔 法阵已经启动,战斗部队已经做好准备。 不过可能的话,避免在店里发生冲突,是最高指导原则,毕竟店里摆有太多贵重物品,万一打起来,那可是损失惨重。 顾店的魔法师感到纳闷,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外房的看门人,怎么会放这种带有危险气息的人进来! 其中一位客人往里头走去,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园子,就要往里头的房间走去。 看店的魔法师,也不管他怎么会知道暗门的所在,便出声制止:“尊贵的客人,小店有些地方,是不对外开放的。” “我知道,不过我并不是外人,吉可利可会见我的。” 这名客人显然是用假音在说话。 “哼!好,我会带你去见他。”对这种来路不明的歹徒不用客气,魔法师伸手就抓向客人。这一伸手,便用上了魔法,带电的手掌只要轻轻触及,就可以将人电晕。 抓到了。魔法师正在得意,打算再召人将其他三人放倒,交由老师打发。 然而他的得意,马上转为惊恐。电爪的电流竟然逆转,传回他身上! 对方是个高段位的魔法师,在斗蓬底下早准备好了防护魔法。 反射屏障的魔法光彩,被斗蓬遮住了,让看店的魔法师,毫无防备的遭到反击。 “啊!”突然遭电击的结果,让他晕倒。 这名客人早有准备的扶住他,再轻轻放下。 来人不费吹灰之力的,便进到里头。 通过暗门,进到里头,战阵已经在等着他。 在古迷达港有着不小势力的吉可利可,坐在位置上,带着商业性的笑脸,看着罩在斗蓬里的男子。 左、右数名魔法师蓄势待发的攻击法术,像是在讽刺吉可利可那张虚假的笑容。 “太差劲了,吉可利可,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不 过也无妨,这种程度的欢迎,我还受得起。“来人不再用假声说话,语气自若,似是不把眼前的危险当一回事。 “是你!怎么会?”吉可利可又疑又惊。 兜帽掀开,星狩露脸,接下吉可利可的话说道:“你要说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是的,差点死在大魔导师费格德。奥森的手里。 “不过,我逃过一劫,活下来了,现在来这要与你合作。” “要与我合作?”吉可利可的笑意更浓了。 “是的,你可以投资在我身上,助我打倒奥森那个家伙。”星狩的语气中充满自信,好像在讨论晚餐要吃些什么似的平常。 “呵……好有趣的提议。不过,我的投资能有何报酬?虽然咱们是好朋友,不过呢,就是亲兄弟也要明算帐。” “当然,好处少不了你的。蒙面法师的极星如何? 如果你同时是位四星法师,又取得极星之位,那会是多 大的利益?奥森死后,他的极星之位,就由你来继承如何?“ “呵……真是不错的交易啊。”吉可利可笑得更虚假了。 星狩抛出来甜果,看似美味,然而,这却只是挂在高合中的甜果。想到该付出的代价,吉可利可便不做妄想。 “当然,你可以将我宰了,送给奥森当礼物。不过,这种做法只会触怒他,那个人的自尊心是很高的。我既已来了,你只有选择与我合作,不然就是暗中将我埋葬。 “只是……哈,你家店铺的防护网做得还真不是普通的差。又将高手调出去补货了吗?还是把人力都放到十车城了?”星狩把话挑明了,迫使吉可利可做出决定。 “哈!我怎么会伤害朋友呢?你既然来了,我自会安排隐密的地方让你歇脚,至于其他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慢慢来,别贪快打破碗,就什么也吃不到了。” 星狩爽快的说道:“好,就请你安排。” “请随我来。” 星狩接受吉可利可的安排,住进密室。 房间不大,却有魔法屏障,让外界无法探查。 不过相对的,躲在里头,也无法用魔法察探外界的状况,说是为了保护星狩,将他藏起来,不如说是将人囚禁起来。 不过,行动受到限制的,只有星狩一人。吉可利可没有理由叫艾凡娜等人禁止出入,只是请他们自我约束,别四处招摇,引人注意。 在吉可利可眼中,除了星狩,其他人不足为惧。让他们自由,一方面可以避免星狩起疑,同时也可以制造将人分开,一一击破的机会。 合作,似乎只是虚伪的假象。 走过异界之门,星狩好不容易快好的伤,又沾上异界的毒气,伤势又加重几分。 艾凡娜默默地为他治疗,耗尽医疗神力,却也没能让他复原到之前的状态。 “那个肥肠满脑的胖子,一看就是不能信任的人。 你找他合作,真的没问题吗?“穆睿问道。 “没问题,我自有打算。对了,穆睿,你何不带艾凡娜他们到港区逛逛?”星狩这么回答。 艾凡娜却一口否决:“不用了。这座城市……真是……有什么好逛的。” 看来,艾凡娜对古迷达港的印象极差,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光是由城外走到吉可利可经营的“法师的胡子”,就碰上了数起谋杀案,他们一行人也遭到莫名其妙的数起攻击。这种城市怎么逛? 星狩笑道:“港区那不一样,算是整个耶佛大陆上唯一的法治区。来到这不去那走走,岂不浪费?吉可利可会带你们走安全的暗道,不用闯过毫无秩序的地方。” “还是不用了……”艾凡娜考虑到星狩的安全,依然没这个兴致。 然而,星狩却道:“我由衷的希望你们能出去走 走。“ 穆睿解理的点点头:“我明白了,罗特小姐我们就去喝点茶,重温神恩大陆的文明吧。” “可是!” “放心,星狩不会有事的。” 在穆睿半强迫下,艾凡娜才被请开。 “好了,再来就是做好准备,等吉可利可上门谈事情了。”星狩眼中放出了危险的光芒。 星狩一人待在用魔法层层保护的密室里头。 他并未施展巫师之眼,连警戒结界也没布下。反正这些魔法,只能帮他注意密室里头,密室又不大,睁眼转个圈就全看透了,横竖是没用,也就省下麻烦。 这趟投靠吉可利可,星狩将留在肥油旅店的家当全带来了,数本魔法书,还有许多宝石、黄金,以及珍贵的魔法材料与魔法物品。 东西全堆在密室里,若按他平日的习惯,有空闲,必然是加紧研究魔法。这回他还拿回了父亲传下的魔法 书,里头的魔法,必然有许多是奥森大师未能掌握的。 可是,星狩却没翻开魔法书,甚至灯也没点,一个人盘坐在乌黑的密室里。 这次,星狩忙着做别的事,找出运用潜在灵魂深处力量之法,才是当务之急。 在落奈的神之领域里头,曾用这股力量逼退落奈女侍,若能将潜能完全发挥出来,奥森大师便不足为惧。 然而,时间上没这余裕,若能引出一、两分的力量,便有打败奥森大师的机会了。 星狩深知单纯的力量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如何运用所拥有的每分力量,继承于灵魂秘法的力量,只能当成秘密武器,在关键时刻运用出来即可。 星狩闭目冥思,向内心自我探索。回想使用力量的那一刻,回想接受力量的情况,透过放松身心的方式,体会自己的内在。 时间的感觉淡去,精神回归自我。 由力量进出的方式中,星狩找到了一条模糊的道 路,好像掌握某种不甚清楚的方式。 这种力量是本能,就像呼吸一样,有如小马出生就知道要站起来,内心自我感觉到自己灵魂的存在,慢慢地解放被遗忘的本能。 突然间,星狩由冥思中抽离,意识回到外在的身体。 “总算来了。”星狩又将眼睛闭上,身体没动作,脑袋却发出一道又一道的指令。 暗门突然被打开,开启的不单是吉可利可带星狩进来的那道暗门,四方各有道小门开启。同一时间,四道魔法同时作用,束缚术、定身术、蛛网术,还有破解术同时作用。 由解除保护魔法的破解术,先作用到星狩身上,然后魔力之链、心灵力链,将星狩捆绑还嫌不足,再加上蛛网术,以实质的黏丝将人困住。 “什么嘛!我还以为奥森大师门下的首席,是多厉害的人物,结果一点抵抗能力也没有。”魔法师接着走进来。 四道门各走入两名魔法师,其中四人是蒙面法师装扮,另外四人则是一般的装扮。 “别太大意,也许他有准备意外术,可以解除魔法。” 一名法师这么说。 蒙面法师则道:“那又如何?难道,他能同时清除三种不同的束缚吗?” “不,只消解除两道。”星狩的回答,让这些人大吃一惊。 “什么!定身术竟然无效!” 身上还有两种法术束缚着的星狩,还向老师指导学生般的自若,向他们说明道:“心灵法术最大的缺点就是,你无法预料法术能产生多强的效果。定身术无法作用在心灵强韧,并且有防备的人身上。” “那又如何!动弹不得的你,能怎么样!”蒙面法师大斥一声,便开始施法。 “魔力……”一名法师施法的声音突然中断,然后传来倒地的声音。 “啊!还有帮手,可恶,快阻止他!” 很可惜,在漆黑的房间里,魔法师们施法绘制符所造成的光亮,暴露了他们的位置,星狩的帮手,却是一袭黑衣藏在黑暗之中。 混乱之中,又有两名法师被未知的敌手打倒。 一位蒙面法师这才施放光亮术,照亮密室,好不容易才看到,对手已经有半数的法师躺在地上。 “我这位朋友叫黑暗潜者,最擅长暗杀与探秘。” 星狩带着笑容,介绍了这名杀手。 “可恶!火焰矢,去!”一名法师再次发动攻击。 黑暗潜者动作敏捷迅速,非但避开攻击,还一口气杀到法师前方。 魔法师再次用施用短咒,准备用冲击术将人打倒。 他凭借的是守在身前的魔法护盾,可是却没想到,黑暗潜者的黑色棍杖,却无视护盾,直接将人敲晕! “真是的,非要我杀光你们吗?要培育一名有用的魔法师是很辛苦的,吉可利可你还不出来说话,难道, 要我亲身过去找你?“星狩再次发话,姿态更高一点,也不像是动弹不得之人。 “可恶!直接将人宰了,这名杀手八成是异界召唤来的帮手,雇主死了,自然会回去!” “真是不知进退!”星狩的语气,像是在为余下的三名魔法哀悼,然而,星狩却有摆出这种态度的实力。 异界之门开启,强大的恶魔,由深渊魔域里头钻出来。 舒兹魔舍都接受召唤,来到人间,看到星狩受困,先是摆出不屑的神色,然而,星狩却高傲的对它下令:“出手别太重,给点教训即可。” 本想抬杠的恶魔,却由星狩的话语中感受到力量。 它意外的瞧了星狩一眼,露出了敬畏之色,恶魔的本能,让它感受到藏在星狩灵魂深处的力量,并且让它臣服于这股力量之下。 直至今日,舍都才觉得,有必要遵从星狩的命令。 在这之前,它只认为,星狩是利用贝卡拉席司身陷 囹圄之际,威胁取巧之下,才换得了盟约,基于对盖迦思的服从,才勉为其难的协助星狩。 真心相助的状况下,恶魔展现了它真正的实力,不消片刻,三名法师全吃了苦头。 之前被无声无息敲昏的魔法师算幸运的,因为黑暗潜者的攻击有效而俐落,发挥一击、一杀的精神,没让法师受到多余的痛苦,就将人打晕。 恶魔的攻击不是那么有效率,或者说是故意不那么有效率,毕竟,舒兹魔的本性就是喜好战斗,一下就将人打倒,不就没乐趣了。 况且,星狩的命令是教训人,不是将人杀死。 舍都出手,向来只有重伤、致命的重伤,还有死亡,至于将人打昏,是未曾考虑过的选项。 突然,密室魔光大作,藏在地毯下的魔法阵发动,强大的魔法力量化成无形的压力,迫使恶魔停止攻击。 星狩却不知在何时,解开了身上的魔法,若无其事的走到舍都旁边,无情的说:“这点小麻烦你要自行解 决,不然,没资格供我驱使。“ “放心,这不算什么的!”舍都很有志气的说。 吉可利可带着夸张的笑脸走入密室,身后还跟着一群蒙面法师。 “星狩啊,你真是危险的客人。我有要招待你,可是,没说过要招待这位大块头的朋友啊。 “不过,你也别逞强,这魔法不好受吧?你应该是站不住了。” 星狩却道:“不请自来的客人还多着呢。” “什么!” 气温倏地降低,亡灵占据密室,将吉可利可还有他的部下团团围住。本以为带来援军,加上恶锁法阵的作用,能逮住星狩,想不到,反而被将了一军。 吉可利可的笑容垮了。 原以为这是万无一失的偷袭,结果,星狩却早就布好陷阱在等他。 这回,换星狩灿烂的笑着,他用吉可利可常在镜中 见到虚伪笑容说道:“其实,我可以直接将你取而代之的,不过咱们不是朋友吗? “我相信,你也讨厌奥森那家伙嚣张、横行无礼的态度,你会倾尽全力与我配合,对吧?” “哈……当、当然,谁叫咱们是好朋友呢!”吉可利可也只能答应了。 第三章新的力量之三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想死的话,干脆一头撞墙,不是较省事!如果把我们支开是为了自残,大可不必,你想自杀,没人会拦你的!”艾凡娜骂声如雷。 星狩乖乖听训,像是作错事的小孩,一脸恳求原谅的模样。 “只是伤势加重一点点,也没什么啦。大概是他不小心撞到伤口,还是想动一动,又不小心拉开伤口,没事的啦。 “多休息几天就好了,反正,胖子老板多的是高级 药物,怕什么!“ 话才说完,穆睿就遭艾凡娜一记锐利的横眼,吓得他马上噤声。 不过,艾凡娜骂归骂,还是用心地为星狩治疗。 连续几天没好好睡过,这一发泄,加上施展神迹,艾凡娜再也撑不住。医疗的神力用尽之后,就往旁边的躺椅倒去,一下子就睡着了。 “这里发生战斗了吧?”思沃德等到艾凡娜睡熟后才问。 “是的。” “那么,跟那位胖老板谈好了吗?”这回换穆睿发问。 “是的。” 星狩接着补充道:“虽然我的安全暂时无虞,不过,我还是希望奥古都先生能将艾凡娜带开。毕竟,我接下要做的事风险极大,若是不能成功,跟我走得太近的人都会遭到波及。 “不论是你,还是艾凡娜,我都不乐见你们因我的事,而受到伤害。 “我会尽力的,这是我分内的工作。不过,未能提供协助,实在抱歉,在下现今最重要的工作,是保护罗特小姐,希望你能体谅。” “我明白,这也是我的希望。” “放心啦,我会躲好,避开台风尾。”穆睿亦道。 “哈,穆睿的话,就不用我担心了。备前说,你的命跟蟑螂一样硬,再怎么砍也砍不死的。” “喂,这么说太过分了吧!小生可是柔弱无力的吟游诗人耶!” 穆睿的抗议,只换来一堆笑声。在这风雨之前,星狩把握每分每秒快乐的时光,他知道接下来该做的事,将不再有欢乐的成分。 吉可利可是位魔法师,同时也是位商人,当他明白非得要投资星狩时,就倾尽全力地供其所需。 这是很现实的搏命之战,奥森大师的名声实在太响 亮了,任何人都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吉可利可为了生存下去,只有期望星狩能成功,不然他的下场,不会比星狩好到哪去。 过去曾有位四星的蒙面法师,在买卖上得罪了奥森大师,原本以为有蒙面法师会议可以撑腰,无须畏惧奥森大师,结果那位蒙面法师,被彻底的解决了。 他的商店,他的人手,他的一切,最后是他的生命,全遭到终结。 奥森大师的手段叫人咋舌。他就在古迷达港的商区里,直接召唤大批大批的深渊恶魔,非但将蒙面法师的店给砸烂,外加恶魔四处作乱,又为周遭添加了数百亡灵。 这还不够,蒙面法师们得到消息,群起围攻,结果奥森大师在几名弟子的掩护下,将来袭的蒙面法师尽数击毙。 闹到最后的结果,是没人敢再招惹奥森大师。得罪人的蒙面法师,还遭到其他法师的围剿,被当成和解的 礼物,送给奥森大师,当赔罪的礼物。 事实上,蒙面法师若能一心同体,全力对抗奥森大师,不见得会输。问题是解决一名四星法师,比发动讨伐奥森大师的战争损失小多了。 要是全面开战,能活下的人,蒙面法师可能不足半数,那么谁要当牺牲的那一半?权衡利害,答案就很清楚了。 那次消灭了一位四星法师,吉可利可才有机会接受地盘,由三星法师晋升为四星法。 论实力,吉可利可已经比当初那位四星法师强,要跟奥森大师对抗,却又远远不及。 这样算来,跟奥森大师对着干,是场危险的买卖。 只是吉可利可没选择,当脖子被架上锐利的刀子,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乖乖听话。暗着帮助星狩,运气好的话,不见得会被奥森大师发现,不帮忙,脑袋马上落地。 “这位奥森大师到底是什么怪物!本身强到难以言 喻,也就算了,连调教出来的弟子,都这么可怕!“ 吉可利可怕的不只是星狩,还有他“收服”的家伙们。就是钻研死灵系的魔法大师,也没办法操控上百只亡灵,星狩却轻易的叫来亡灵大军。 还有,跟高位的鲁勒魔打交道,礼貌是少不了的,星狩却将舒兹魔当个下人在叫唤,这种态度,就像他跟盖迦思是同一等级的人物。 “如果是星狩的话,或许真能打败奥森大师。”星狩表现出来的气势,让吉可利可产生这种感觉。 吉可利可非要这么相信不可,不然,他无法甘愿地协助星狩。 他发挥商人投机与冒险的精神,将资产押在星狩身上,一旦他真能打败奥森大师,那么支持星狩、身为新一代最危险魔法师的盟友,将可以获得无限的利益。 星狩的表现,也没让吉可利可失望。他大方的指导吉可利可的门人许多施法上的诀窍,经过指点的人,在施法技巧上都产生显著的进步。 并不是星狩的指导,就叫那些人的魔法能力突飞猛进,只是经过星狩的点破,让他们领悟施法的某些关键。 也许只是绘制符文的一勾、一撇的改正,也许只是在念咒时抑扬顿挫的调整,甚至只是法术材料的小调整与加入的时间点,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改变,可以让法术的威力、施法耗用的时间,产生决定性的变化。 这些只是魔法的基础研究,星狩只不过占有职务之便,以首席的权利,饱览奥森门人的研究成果。再加上担任首席指点后辈训练出来的眼力,让星狩能快速找到吉可利可门人施法技巧上的缺失。 这些看似小小的改正,却是魔法师独力研究许久,才能找出的窍门。 吉可利可更要佩服星狩丰富的魔法知识。 硬要比较的话,吉可利可只有在变化系法术一门略胜一筹,不过,让吉可利可感到奇怪的是,星狩明明就支配一大群亡灵,死灵系的法术,却又是他们共同的弱项。 部下在星狩的点拨下实力提升,固然值得高兴,却不是实质、直接的获利。星狩深知,光用武力胁迫是不够的,给予适当的糖果,也很重要。 星狩不但威胁吉可利可,迫他站到同一阵线,共乘休戚与共的船只,还让他心甘情愿、欢天喜地的供应种种魔法材料。 要达到这个境界,也不是什么难事,说穿就是让吉可利可的付出得到回收,并且获利。 星狩本身是没这本事,不过鲁勒魔族中智者,同时也是打造魔法物品专家的鬼叉魔,却有这种能力。他召来了鬼叉魔范丝,请她打造种种的魔法物品,材料与用具,当然是吉可利可提供,成品则由三方瓜分。 星狩拿到他想要的道具,鬼叉魔也取得大量的魔法物品,吉可利可更是回收了宝贵的魔法物品。不吝于分享的结果,创造三赢的局面,吉可利可对星狩的支持也就由被迫,渐渐地转换为心甘情愿。 范丝做出来的东西,品质自然是没话说,材料经由 她手,化为魔法物品之后,价值随即上涨数十倍。吉可利可是识货之人,吃到甜头,供给星狩所需,自然全力以赴,不会手软。 制造魔法物品说难不难,却也不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有能力制做高品质魔法物品的人,不见得有办法弄到材料;有材料在手的人,却又不一定拥有高明的技术;同时拥有技术与材料之人,却又不见得有心有空制作。 像范丝这样愿意贡献技术的人,实在难求,若不是有星狩,也没有魔法师有办法请来鬼叉魔,就算有办法,以鲁勒魔族的老师自居的鬼叉魔,也不见得愿意为人类服务。 有星狩居中,才造就这场交易。不过让星狩感到狐疑的,是范丝留下的打造物,有许多都不适合她使用。 也许那些东西,会成为充实鲁勒魔族大军战力的利器,不过……这已经不在星狩现阶段能考量的范畴之内了。 吉可利可又为星狩带来不少秘银、绯金还有魔法水晶、宝石等等材料。 他看到桌上放了不少戒指、护符与权杖,就顺手拿起把玩。这些东西自然是出自范丝之手,件件都是精良的魔法物品。 一样是冲击戒指,范丝做出来的东西,就比别人的好用,威力较大就不用说了,填充的能量也较多。附上相同的魔法,范丝做出来的,就是比其法师打造的东西更有价值。 吉可利可眼中的贪念没隐藏的打算,不过,他也知道东西不能强夺,星狩不是他可以打劫的对象。 况且,也没必要为了桌上的几件东西得罪人,只要保持良好关系,不愁拿不到更多的魔法物品。当然,有好东西摆在眼前,不鉴定欣赏一下,却也是对不起自己。 “好东西,这个魔法无效的护符做得真好!可以抵销多数的下级法术,以及部分的中阶魔法吧?”吉可利可用赞赏的语气说着。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星狩认真的发问。 “当然,以我专业的鉴定眼光,这东西真的做得太好了!”吉可利可再次赞美。 星狩却道:“不过这是瑕疵品喔!” “这怎么可能!”吉可利可讶然。 星狩满意地喃喃道:“这是特别打造的瑕疵品,会有意想不到的效用。连吉可利可都看不出其中的奥妙,那么应该也能骗过那个人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星狩不再要求吉可利可送来大批的材料,不过,吉可利可还是定时定量的送货。 这方面的事情,星狩就不再处理,反而是范丝很自动的收下物品,然后唤来两只铁骨魔,为她制作各式武器与魔法道具,然后再请来不同专精的鲁勒魔,助她施法,将魔法附到东西上头。 东西造出来,还是按原方式分配,不过,自己留下的量变多了。 就价值而言,鲁勒魔拿走的东西,与送给星狩的物 品价值相差不多。给星狩的物品虽少,却都是顶级的魔法护符、戒指、权杖以及其他的小东西。 在星狩的默许下,吉可利可交给星狩的地方,简直变成一处“魔窟”,来来往往尽是鲁勒魔。 吉可利可也发现这个状况,若以魔法师的良心,他该制止这种情况,不过,恶魔是受星狩支配的帮手,外加有利可图,吉可利可也就不管这种乱象了。 至于星狩,则是将心思全放在引出灵魂秘法带来的力量上,所有的精神,都花在拟定奥森大师的讨伐大计上。 如果可以请翔鹰骑士团的亡灵帮他打探消息,这会是个很大的优势,不过,星狩却没这么做。 翔鹰骑士团是最忠诚、最有力的帮手,不过他们也是忠贞高义的骑士,有许多事情是不能委托他们的,因为就算向他们提出请求,恐怕也只会受到石头脑袋般的骑士的直谏。 所以,星狩转向鲁勒魔求助,叫出大量的恶魔,成 为他的眼线。 关于这点,星狩相当占便宜。 寻常的魔法师要唤出恶魔,就要跟该恶魔定下契约,付出代价,就算奥森大师这种超强的魔法师也不例外。 可是,星狩却不用这么麻烦,他可以直接向鲁勒魔的头目盖迦思。贝卡拉席司要求人手。 贝卡拉席司非常大方,将恶魔一只又一只的派到人间。 星狩清楚,深渊魔域的盟友并非真的好心又大方,而是将自己的部下派到人间,将是它把势力扩张到人界的大好机会。 让鲁勒魔自深渊魔域上来,基于盟约,除非是星狩死了,否则那些恶魔,将获得自由进出物质界的权利。 在星狩看不到的地方,鲁勒魔会干些什么勾当,他完全无法控制。 无论如何,与鲁勒魔合作不算坏事,只要本身实力 够强,便不必担心。 鲁勒魔的本性与贝特魔完全不一样,它们是狂热的征服者,为了持续保有被征服的地域,是非常守秩序的种族,同时,它们对上级的服从是绝对的,条件是要能维持强大的力量不会被取而代之。 所以,只要让鲁勒魔认同统治地位,便无须担心会出乱子。 在这种情况下,星狩刻意疏远艾凡娜。 不管是什么理由,召唤大量的恶魔,在火之法皇眼中,都是不被容许的事情。为了避开争吵,星狩只好让艾凡娜眼不见为净。不向翔鹰骑士团请求协助,也是基于类似的理由。 星狩除了偶尔指点吉可利可的门人魔法外,就是静修,内探自我。 对于灵魂本质的研究,实在不是魔法师的专长。死灵法师学的是控制死亡,包括节制亡灵,却不是探求灵魂的本性。况且星狩在众法术系中,就属死灵系的法术 他最不擅长。 星狩很希望能将时间拉长,可是他没办法。星熙还在奥森大师手上当人质,时间拖得越久,想要让星熙恢复本性,希望就越加渺茫。 经过数日的内探自我,星狩多少能掌握一点点灵魂之力。他可以让自己的力量表现在外,让他看起很强大。 这种做法,可以让较低阶的鲁勒魔明白谁是主人,节制恶魔不敢阳奉阴违,但是这样还不够,星狩想要的,是能助他打倒奥森大师的力量。 就算拥有鲁勒魔族的大军,只要奥森大师发狠,几发强大的魔法飞弹就能将大军打回深渊魔域,能力不足的恶魔拥有再多,也无济于事。 几天下来,星狩的努力也不是没有成果,他已经能用愤怒的情绪引出部分的力量,当感觉到危险,性命受到威胁,越是情况危急,这份力量就能发挥得越强大。 但是星狩很不满意,他需要的是安定的力量,能自我掌握的力量,必须要能跟魔法配合的力量。 如果是感到愤怒,在不冷静的情况下,就无法善用魔法,那么魔法的力量,与灵魂之力,一次就仅能发挥一项,如此一来,这股新的力量就变得毫无意义。 “等等……如果能化缺点为优点呢?若在决斗之时,让奥森狗贼以为我失去冷静,自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再用灵魂之力反击,必能出他意料之外。”星狩逆向思考,想尽办法要活用他得到的新力量。 “不过这么一来,风险太大……若意外之击不能击败奥森那只凶狐狸,那么岂不连施法自保的力量都失去了……总之,还是先想办法掌握灵魂秘法赐予的力量,能在正常的情况下使用力量最好,若是不行,也只有冒险一拚!” “另外,奥森旗下众多弟子也是个麻烦,别说有十几个能跟我一拼的家伙,光是近百名魔法师同时施展最基础的魔法飞弹,我也挡不住。要打倒奥森狗贼,他的门人也必须考虑进去……” 该怎么做,才能跟奥森大师单打独斗,甚至找到机 会突袭他?或把他引到陷阱之中? 这都不容易,奥森大师的行踪向来不透露给弟子知晓,那家伙是只非常小心的狐狸。能跟他正面、一对一的战斗,就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 不过,要是能潜入奥森大师的巫师之塔,当面向他挑战,设法营造非接受挑战的情势,以他高傲的个性,应该不会拒绝。 只是……要潜入并不容易,况且奥森大师大可随便找个实力高深的弟子代他出战。 多打一、两场战才能获得挑战权的话,吃亏这点就别谈了,万一他派星熙出来,那可怎么办…… “不行,我要先确保熙弟。还要在奥森狗贼的门人间制造矛盾,营造有利于我的局势才行……” “嗯,对他不满的人应该不少。门人中,有的是真心仰慕他的实力,才拜入门下,也有像我这样被他抓回来的人。 “年纪较长的,对自己的安全也会有疑虑才对,若 能让他们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位牺牲者,将是瓦解奥森狗贼助力的好方法!我得好好想想,挑起师徒间的矛盾才是。“ 次日,星狩要柯宁请来科里纳多,并且让翔鹰骑士团的魔法顾问,与鬼叉魔范丝碰面。 “这个地方真叫我吃惊,魔法师也有该遵守的法则。”科里纳多没明着说,用较委婉的态度劝告星狩。 “做大事不拘小节,我自有分寸。”星狩道。 “好吧,望你好自为之。”科里纳多有点无奈的说。 科里纳多的话,却惹得范丝不高兴,她道:“星狩大人,您今天要我来这,跟腐朽的老魔法师见面,不是要来听他说教的吧?” “当然不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请科里纳多先生与你合作,助我一臂之力。” “呵……我的工作是动脑子,给您出主意,为您解惑。其他的事情,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范丝冷淡的说。 星狩道:“这我知道,执行的层面,自然是交由科 里纳多先生。不过该怎么做,就要请范丝你提供主意了。“ 科里纳多也不大愿意跟恶魔合作,他道:“有什么事,星狩你就尽管说出来,我能做的自然不会推辞,至于鬼叉魔那边,老夫虽然不才,却也不见得要用到恶魔的帮助。” 星狩道:“这件事很重要。科里纳多先生有把握破解迷诱魔的魔法,让心志迷失之人恢复自我吗?” “这……”科里纳多露出为难的神情,道:“要看情况。” “我的弟弟星熙,被迷诱魔以心灵幻境彻底的改造,科里纳多有办法让他的心志回归过往,重拾善良之心吗?” “这……恐怕不能,除非是钻研心灵系魔法师中最厉害的人物,对令弟再施展一次心灵幻境的魔法,强制消除迷诱魔造假的记忆,并且重植新的回忆。 “不过这么一来,令弟也无法变回原来的样子,最 多就是仿造过去的回忆,重新载入人格罢了。而且受过两人心灵幻境的彻底改造,星熙的精神能否撑得住,还是个问题。“ 科里纳多又想了想,提出建议:“用魔法来处理这种问题并不恰当,在神迹中有强力复原术,若能请来最高位阶的牧师,应该能消除心灵幻境的影响。” “那么,维耶康先生能施展该神迹吗?”星狩问。 “很抱歉,索思是位优秀的牧师,不过要施展该神迹,恐怕得请最高牧师之类的人才行。” 星狩便道:“星熙我是非唤醒不可。我已经能够预见,当我再次出现在奥森那狗贼面前的状况了,他必然会将星熙推出,要我们兄弟相残。 “我要打倒奥森,最重要的理由之一,就是解救弟弟,怎么能跟他兵戎相向!” 科里纳多歉然道:“很抱歉,我无能为力,不过,我不认为鬼叉魔就有办法。” “死老鬼,别小看恶魔了!”范丝反击。 “那你又有什么办法了!”科里纳多怒道。 “这个嘛……我还要看看他中毒有多深才行。” 星狩却道:“我这边有办法。不过,我并不擅长心灵法术,更难以接近熙弟。所以才要请你们协助啊!请两位务必抛下成见。” “哼,说来听听。”范丝冷笑。 “在遭到心灵幻境进行精神改造之前,熙弟被人施用了锁心术。如果他的精神够强韧的话,解开锁心术,让他本来的心性重回,也许就能消除心灵幻境的作用。” 范丝道:“这有风险,也许能成功,也许会毫无效果。就算成了,心灵幻境所经历过的心灵体验也不会消失。 “在同时拥有两份记忆的情况下,他必然会充满疑惑,运气不好,甚至造成心灵错乱。改变毕竟是产生了,迷诱魔施法的效果,会留下多少,谁也不能保证。” 星狩道:“这我知道,所以必须有人告诉他,那些回忆是迷诱魔制造的恶梦,必须要有人守着熙弟的本 心。“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老夫会全力以赴,解救彷徨的善良灵魂,自是责无旁贷。”科里纳多道。 “好吧,让贝特魔失败的机会,我向来不会错过的。” 范丝也同意协助了。 星狩欣然道:“那么就请两位随时做好准备。我会请柯宁注意熙弟的动向,一有机会,马上动手。” 范丝与科里纳多离开之后,柯宁道:“那么,我也该去监视那座巫师之塔,好帮你找机会救回弟弟。” “这当然,不过,我还希望你能进到塔中,帮我连络一些人。” 柯宁意外的说:“这样好吗?” “可以的。我相信,对奥森不满的人,不在少数。” 柯宁却道:“这点我相信,但是你别忘了,不满的人不一定有胆反抗。即使是你,也在奥森门下挣扎了二十年,才决定要将反叛奥森的决心付诸行动。” 星狩苦笑道:“关于这点,我很后悔,若能早点逃 离,也不至于有今日。“ 柯宁还是劝道:“别太冒险了。这条命很重要的,万一死掉,我等翔鹰骑士团近二千人的解脱之期,又要变得遥遥无期了。” “放心,就算身体亡故,别碰上能伤害灵魂的人物,继承灵魂秘法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算了,不知珍惜生命的家伙!有活生生肉体的人是你,要怎么做,就随你吧!” 星狩道:“只有你能潜入奥森怪物的巫师之塔,这事只有你办得成,不过里头魔法陷阱不少,即使是亡灵也有可能会被困住。你所受的风险,不见得会比我低。” 柯宁道:“我的灵魂已经卖给你了,要怎么做就说吧!” “那么,请你去见康丁。梅吉,他是古柯生前的好友,也请你连络一下蝶凰。 “另外以下几人则是看看状况,请你自行斟酌,以谨慎的态度来决定要不要现身……” “连络蝶凰那只狐狸精?你没搞错吧!” 星狩坚定的说:“是的,非她不可!” 柯宁意外地看着星狩,道:“看来,你心中已有主意,那我就冒险信你这次。” 第四章命运之战之一 数名奥森大师的弟子,正在拜见老师。 他们是由十车城回来的魔法师,这趟去十车城,除了谈合作事宜外,也到十车城与魔法公廨进行交流。 在十车城买东西,比在古迷达港安全多了,至少十车城里头的治安还算不错,物资的价格也较为稳定。 虽然说,魔法物品与施法用的种种特殊材料,比古迷达港贵多了,可是跟十车城建立伙伴关系,可以买到平价的民生用品。 大多数的魔法师虽然不大重视物质亨受,不过免去 为三餐、生活杂务烦恼,可以为他们省下许多时间,转而将全部精神投注在魔法上。 因此,跟十车城建立关系,用魔法服务换取物质,是奥森大师已经定调的政策。 三名魔法师回到巫师之塔覆命,另外,还有三名魔法师留在十车城购物,布置据点。 这三位弟子并非空手回来,除了押着狗头人翻山越岭地带回许多上好的器皿、干货、玉米、香料外,他们还利用机会,献上一批魔法物品。 奥森大师正在观赏、鉴定这些东西。 在下方,低着头的弟子们心中充满期待。这批货,他们事先仔细看过了,虽然多数的魔法物品附加的魔法,并非什么高级法术,不过件件都是精品。 依幻幽所言,东西有些是魔法公廨打造出来的,有的则是蒙面法师为了讨好十车城而送来的。将东西送给奥森大师对幻幽而言,有如割肉之痛,不过,如果这些东西能讨奥森大师欢心,赢得他的友谊,就值得了。 魔法公廨之长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觊觎这个宝座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幻幽因为职务之便,在魔法上进展快速,不过因为眼红想取而代之的人,增加的速度,比他魔法进步的速度,又不知快了多少倍。 在政治立场上,幻幽有十车王的支持。不过,他更需要强大盟友,明的,十车王能保他,暗的,唯一能依靠的则是实力。 “嗯,不错,幻幽真有心。”奥森大师似是很高兴。 他摘下一枚戒指,换上弟子带来的戒指,然后又唤来蝠魔取走两、三样高档货。 “剩下的,你们三人拿去用吧。” “谢谢老师!”三人同声呼谢,高兴得不得了。 奥森大师又指示道:“塔尔柯德,我要你再走趟十车城,这回带着鸩与新的首席过去。也该让星熙代我处理事务了。就让你带领星熙了解十车城的状况。” “敢问老师,该怎么回覆留在十车城的兄弟?” 奥森大师笑道:“既然幻幽都进贡了,那么在能力范围内就帮他一把。不过我奥森的门人,不是帮人抬轿的,建立属于自己的威望才是重点。 “幻幽那厮不过是跳梁小丑,先让他在舞台上吸引目光。我们虽不用十车王的庇护,不过,为了能汲取十车城的营养,就给他们一点方便好了。 “先给点甜头,再慢慢地控制十车城的权力中枢。 王家的成员是个目标,另个目标则是祭司团。不过,别动王家的直系成员,那没好处。“ “弟子明白了。” 又半小时过去。鸩与星熙离开奥森大师的晋见室,回到自己的楼层。 当锵! “可恶!” 摔杯子怒吼,鸩怒气大作。 几名学徒躲得远远的,深怕遭到池鱼之殃。 “星熙那毛头小子算什么!竟然要我辅佐他?不过 是个嘴上无毛的小鬼,竟敢爬到我头!不过是受到老师恩宠,就变得目中无人了。那个混帐,我非杀了他不可!“ 类似的话,鸩不知已经说过几回,这次只是将咒骂的对象,由星狩改为星熙。过去,鸩只是说说气话,如今他的愤怒,已经满出心的容器,用实际的破坏行动发泄怒火。 很可惜,这种做法并不能真的让他泄恨。服侍他的学徒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他更加不满。 实验室里冷冷清清的,过去配合他制造魔法物品的见习法师、魔法师们纷纷离去,留下来的,只有没办法独立学习,也没人肯收留的几位学徒。 鸩由红军一下子被打入黑军,由昔日门庭若市的盛况,变成今天门可罗雀的萧条景象。 相反的,星熙那个痨病鬼、药罐子,却由平地飞起,转眼间成为奥森门下的首席,这叫鸩怎么能忍受! “除掉他!趁他的势力还没建立前,先下手为强!” 鸩心中动手杀人的声音,越来越响了。 “星熙,无毛的小鬼头,不要以为老师把你的身体治好了,就能站到我头上撒野。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就凭你要当首席,还早八百年呢!” 鸩在心中计算完毕,便认定星熙只是个将死之人,火也消了几分,见到地上的陶杯碎片,便骂道:“还不来清理一下!什么事都要我下指示才会做吗?混帐,没个人才,白照顾你们了。还有你,快去整理行李,下午跟我到十车城去!” 骂完,鸩便走回自己的房间,为暗算星熙作准备去了。 同样是见完奥森大师,在鸩楼上活动的人表现出来的,却是迥异的气氛。 星熙当上首席,是让原本就跟他合作的人非常高兴的事情。 星熙原本的个性极好,待人亲切又有礼,教导法术、指导魔法实验用心又高明,那些在星狩底下办事的人都知道,星狩是可怕而严厉的指导者,而星熙则是亲切的 研究伙伴。 现在他继任兄长之职,同一楼层的人,自然是替他高兴。 不过几天过去,伙伴发现星熙变了,由开朗变成阴沉,由亲切变成冷漠,由友善变为无情,个性转变之快,就像换了个人。 有些法师甚至猜测,奥森大师将星熙的灵魂抽出,另植灵魂,占用星熙的身躯。 星熙回到自己的楼层后,就走到释法室。里头有位魔法师,与跟四名见习法师,正在练习法术。 星熙一进来就说:“东升,去整理行李,下午我要走趟十车城。”说完话,人就走开,态度冷漠又高傲。 被点名的见习法师叹道:“不过是当了首席,态度怎么就变成这样。难道,过去他都是装出来的?” “也不会啦,昨天我去请教星熙火球术的施展要诀时,他就解说得很详细……嗯,不过说话的方式真的变了,像教科书似的,一点人味都没有,感觉怪怪的。” 一名见习法师道。 “玛纳多,你还问火球术啊!别老想把法术施得无懈可击,多学点新的咒语,才是正格的。会的法术那么少,难怪你老通过不了魔法师的检定。” “你自己还不是见习的,没资格说我!”玛纳多应了回去。 “不过,大伙不觉得奇怪?他变得太多、太快,再怎么伪装,也不会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过去的熙老弟是以星狩马首是瞻,现在却变成老师的奴才。 “由爱转恨容易,由恨转爱难啊!我看,这其中必然有鬼。”年纪较长的魔法师发表了他的看法。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法洛。” “蝶凰!你哪时候进来的?”法洛显得有点慌张。 “凰姊。”其他的见习法师纷纷问好。 蝶凰一进来,众法师就不再讨论,他们的脸上都出现警戒的神色。 过去在星狩当道时,星狩曾向他身旁的人警示,要 小心老师身旁的密探——蝶凰,是以这些年轻的魔法师,没被蝶凰的艳色迷昏头。 现在他们的谈话被蝶凰听见了,心情是七上八下的,怕她拿这些话去加油添醋,向老师报告。 “我们只是说说笑,没别的意思……”法洛很小心的说话。 蝶凰嫣然一笑,娇媚自生:“瞧你紧张的,我个人是赞同你的说法的。” “咦?” 蝶凰突然将手指移到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然后故做神秘地说:“你们知道可怜的熙小弟,为什么会变了个人吗?” 众人咽了口水,个个都露出好奇的神情。看来星狩对他们的交代,临场之际,还是敌不过蝶凰的攻势,这些人的注意与精神,全被蝶凰拉过去了。 “你们知道前些日子,老师召唤了一只迷诱魔吗?” “迷诱魔?是的,我听说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不 过我一直想不透,老师找迷诱魔这种狡诈的恶魔能干嘛? “说到战斗,用相同的代价,可以召唤出比迷诱魔强上许多的恶魔;若要向恶魔请益,迷诱魔也非博学的恶魔。”一位见习法师应话。 蝶凰用高深莫测的语调又道:“难道,你们不知道迷诱魔的专长吗?” “这!不会吧……”在场唯一拿到魔法师资格的法洛,露出震惊的神色。 蝶凰不开口,只对法洛点点头。 “到底是什么?”、“那只迷诱魔干了什么吗!”其他的见习法师很自然的追问。 法洛突然感到口干舌燥,背脊却又冒出冷汗,他神色难定,像是魂被抽走似的说明道:“迷诱魔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贝特魔族中,向来是最麻烦的一群。 “要打斗,它的肉搏能力不算多强;论起魔法,也不是顶高明的。但是,迷诱魔的幻术与心灵法术,在深 渊魔域中却是第一把交椅……“ “法洛大哥!您就别再卖关子了,那只迷诱魔到底干了啥事!” “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你们不会想知道的,这句话就像激起好奇心的火药,想让事情快速传开,就包装上名为“秘辛”、“秘密” 的糖衣。 法洛这种说法,无非是让见习法师们,非要知道迷诱魔到底干了什么。 “我只是猜测,没个准的。还有,你们千千万万不能传出!”法洛用神秘的气氛说话,这下子所有的秘辛、秘密,肯定会变成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见习法师们像捣药般的点头,个个都竖起耳朵,深怕听漏一言半语。 “迷诱魔最高的技艺就是制造真实的精神幻境,这种复杂的魔法,小者可以困死一个人,大者可以将一个人的记忆全部推翻,将出生至长大成人所有的回忆全部 置换,依我看,星熙就是被迷诱魔进行改造。 “要知道,一个人的个性会由他成长的过去所决定,星熙会变成这样,恐怕就是迷诱魔的杰作。我不知道迷诱魔给星熙安置了怎样的成长过程,不过,灌输老师就是一切的观念,必定是有的。想想看,把人当成玩偶般的玩弄,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连人心都能加以操控,这就是迷诱魔的手段。” “原来如此……难怪星熙不会想报仇,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人……”话出口,玛纳多发现自己失言,急忙改口:“啊!不,是前首席不好,没什么仇好报的!” 玛纳多说的话,其实是这层楼许多人共同的想法。 奥森门下,说是奥森门下,其实奥森大师不过是个挂名的老师,真正在指导学徒、见习法师的,还是已经成为魔法师的人。 奥森大师不过是偶尔挑几个“幸运儿”,加以特别指导,一般的弟子,除非有什么特别的贡献,否则难以得到他亲传魔法的机会。 况且被他挑中,也不见得是好事,星狩就是被奥森大师选中的人。然而,星狩一生却视奥森大师如寇仇。 蝶凰在这时轻轻地叹了口气,哀怨、无助半隐半现,加上眼神一挑,蝶凰成了女性的柔弱与无助的化身。 在场的男士心全被她勾走,同时激起一股冲动,誓为蝶凰排忧解烦,不论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惜。 蝶凰眉额轻蹙,艳丽自生,带着感怀与幽情地说道:“玛纳多说的也没错,好好的一个星熙,就这么……说到前首席,他为老师做了这么多事,向来是有功无过,却也……” “关于星狩的死因还有个说法,不知你们听过吗?” 美女的谈话总是特别吸引人注意,关于星狩被处理掉的原因,早就有数十种不同版本的流传,不过没个定论。奥森大师行事向来让弟子难以捉摸,所谓天威难测,就是如此。 “没有,还请凰姊道来。” “老师他作育英才数十载,你们可曾听过哪位特别 杰出的学长?“ “好像……没有耶……” 蝶凰带着幽暗的神情,带点紧张与害怕地说:“这就是了。以老师的能力,历经多年,就算没教出最高明的魔法师,难道,连几位闯出名声的弟子都没有?” 法洛惊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怎么会!” 蝶凰点点头道:“我若在近期踏上星狩的后尘,恐怕也非怪事。”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一名见习法师不安的问。 东升直言道:“笨!这就是说,老师害怕有弟子会超越他,让他独尊无二的地位遭到威胁,所以将最优秀的弟子给杀了,就像对付星狩一样!” 话才说完,东升就像揭开不该打开的秘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东升自己也被这个想法给吓着。 仔细想想,这似乎是真的。虽然星狩与奥森大师之间的不合,早是半公开的事实,可是再怎么样,星狩是 不可多得的人才,却毫无理由地被杀了。 在这之前,也有不少极为优秀的魔法师意外消失,数任首席,有三成是被新任的首席给取代掉,有三成是出任务不幸身亡,但是有更多,是被奥森大师给终结。 这代表着什么? 辛辛苦苦在奥森门下学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有朝一日成为杰出的魔法大师?可是,达到这个目标的一天,就是命终之时。发现到这个可怕的事实,这几名魔法师心都凉了。 表情僵硬的众人说不出话,只能你看我、我看你,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只是个谣传,是真是假,没人知道。也许只是我多心了……” 蝶凰的神情哪像是多心,分明就是暗中为自己的生命安全忧虑不已的模样。至于是真是假,没人知道,因为能知道的人全下地狱去了,没留下存活的人证。 几名见习法师想找出还活着的,离开老师身旁在耶 佛大陆上活跃的前辈,却怎么也无法由脑海中找到适当的名字。不是没有魔法师完成修业后活着离开,就是没半个是非常厉害的角色。真正高强的人物,不是早就作古,不然,就是还留在老师身旁,受他控管。 经过合理推断,蝶凰的话,就成了百分之百的事实。 “我先走了,你们……好自为之了。” 蝶凰带着凄色告别,好像是在做生死诀别似的,临行的眼神,如同在控诉奥森大师的罪行。这五人被激起危机意识,反抗老师的种子开始发芽。 蝶凰带着满意的笑容回到自己的房间。 才踏入私密的闺房,就发现不对劲的气氛。 “是谁准你进来的?不好好在自己的地方学习,这里,你没资格再踏进来。”蝶凰冷冷的说。 在蝶凰闺房里头,维兰坐在蝶凰最喜欢的那张香木秀椅上。 平常蝶凰喜欢坐在那张椅子上,面对梳妆台打扮自己,同时在这里指导为数不多的女弟子,怎么将自己的 魅力展现出来,使自己更受欢迎。 蝶凰偶尔也会让讨她欢心的女孩坐到椅子上,帮她梳妆打扮,让美人儿展现绝世佳容。 不过,要有人未经同意,碰那椅子一下,一顿排头是免不了的。 “我的蝶凰大小姐,这椅子我也挺喜欢的,这不就是先熟悉一下,你何必介意?”维兰语气轻佻的回应。 蝶凰态度骤变,露出来甜美的媚笑,姿容添艳,像是盛开的牡丹:“你要喜欢,只是张椅子,有办法的话就带走,我从来就不是小气的人。” 维兰也笑了,她的笑容充满年轻活力,就像方开不久的玫瑰:“是这样呀,那么就请姊姊自己搬离这里好了。看在你也曾教了我不少东西,你退一步,我也省得麻烦。” “你想要这间房间,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从这层楼起的房间,主人都是由老师分派。我离开是无所谓,就怕你强行进驻,会遭到老师责罚。”蝶凰已经动了杀念, 脸上的表情却还是笑盈盈的,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是好姊妹间的谈话。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本来嘛,次席要补为三名,不一定要汰旧换新。只不过……唉,所学性质相仿的次席不需两位,只好委屈姊姊了。”维兰也是不带火气的说话。 面对这么明显的挑衅,蝶凰还是未见怒火,还笑嘻嘻的说:“好吧,正是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让后起之秀有出头的日子,也是当姊姊的人该为之事。” “那就先谢谢姊姊……” 维兰话没说完,蝶凰骤然攻击。心灵冲击波无声无息地化为怒涛,直击脑门。 灵光闪耀,却是心灵障壁的魔法力量挡下这道攻击。 反击就在谈笑之间。 “好姊姊,您的谦逊,我这就谢过了。”伸指灵动,戒指发出无声无影的心灵攻击,意念的波动敲入心念, 动摇精神。 蝶凰遭到打击,虽然没造成严重的伤害,可是在精神与意志的战斗中,却已经居于下风了。 于是,念咒的声音响出,咒语在瞬间完成,魔法符文在指间运转,倏地涨大!魔法符文扩散开来,照亮整个房间,化为金光撒在地上墙上,还有闺房内所有的装饰之上。 维兰也没闲着,她呼唤魔法的力量,双手高举精神之枪,快速成形。 完成了第一道咒语,蝶凰又接连施展下个魔法,刀、枪、剑、锤还有火焰、电光瞬间现身。 “幻影击?”维兰轻蔑地笑着:“姊姊未免太寒酸了,还是近来忙着钓男人,疏于精神锻炼?” “好说,你体验一下即知。”蝶凰一挥手,刀、剑齐飞,枪、锤乱舞,火焰晃动,雷光飞窜,这些武器、具象的能量齐一攻击。 维兰笑看一切,手握着精神之枪,并不反击。 刀飞来,撞上精神屏障,像是摔到地上的玻璃,破成碎片,随即消逝;剑、枪齐飞,左右合击,却也落得同样的下场;最后火焰、雷电还有巨锤,同时进攻。 很可惜,巨大的铁锤没能敲破魔法力场,自己却粉碎了;火焰、雷电只在维兰身外半米处飞窜燃烧,无力寸进,火焰渐熄,雷光渐弱…… “真是可悲的攻击,蝶凰姊姊啊,这样怎能当个次席呢?”维兰再次出言嘲讽。 “胜负才开始呢,别忘了我曾教过你,自傲、大意,是导致失败的第一步。” “说的也是。裂心术!”维兰应蝶凰之言展开攻击。 魔法的光芒射穿蝶凰,人影晃了晃,就化为乌有。 “哎讶,真不愧是姊姊,好厉害呦!” 不知何时,蝶凰已经施展了虚影术,幻影被打掉的同时,五名蝶凰随即出现。 维兰将精神之枪高举,能量由枪中分化而出,五颗心灵爆弹便在她头顶上盘旋。 “再吃我一记!”蝶凰以法术连锁释放心灵爆破的魔法,省去施法时间。 强大的心灵冲击波抢先攻击,可惜这强大的精神能量,还是未能打破精神屏障。 反击在即,蝶凰不及施法防护,硬生生的吃了一记心灵爆弹,没有外伤,人却痛苦万分地向后倒去。 “呜……”蝶凰挨了这一击,精神涣散,暂时无力思考,更别提施法了。 维兰这才由椅子上站起,挥动精神之枪。 无力施法,并不代表蝶凰就只能束手待毙,脑袋乱烘烘的,身体还动得了,狼狈地向旁边滚开,闪过攻击。 “你这是何苦呢?就让妹子为您解脱不是很好。” 维兰的笑容还是非常甜美,心意却是无比的狠毒。 得意之际,怪事发生。挂在墙上图画中的魔物野兽爬出来了! “这是……原来如此,第一道咒语,现在才生效吗?” 一只巴掌大的花妖精,手持长针高速飞动,如流星一般撞向维兰。 花妖精快如闪电,维兰不及闪避,然而她的身形,在接近维兰之后却开始涣散,最后化为光点,就如坠下的流星般消逝无踪。 “只是幻影,不相信的话就毫无用处。这也是你教我的喔,我的好姊姊。” 话才说完,一只半兽人猛力敲击! “碰!”维兰身旁的小茶几被打得粉碎!是幻影的话,是没办法打坏家具的。 精神之枪扫过,像切过空气、划过虚影般。半兽人没受半点外伤,可是它的嘴巴,却不受控制的流下口水,眼泪、鼻涕也跟着流出来! 精神之枪,伤害的不是肉体,而是神经中枢。半兽人不动了,也动不了,它的精神已经遭到破坏,身体机能失调,连呼吸也暂时停住。 跑出来的猛兽越来越多,山林的图画,像是连接野 兽的巢穴,幻影中夹带真实的大军,很快地占满房间。 “可恶!”分不清虚实的维兰,只好把假的全当真的,用精神之枪拚命攻击。不过极大多数的魔物野兽,都只是虚像。 维兰忙着跟幻影战斗,蝶凰正好利用时机恢复精神。 她躲在虚幻的大军之后储备力量,盘算着对付维兰的方法。 论真正的实力,维兰远不如蝶凰。可是,她有奥森大师做后盾,身上带有精神屏障的魔法护符,手指上戴着精神之枪的魔法戒指,额头上挂着祖母绿的宝石饰品,为她的心灵法术增幅。 另外,还有意志护符与精神冲击之戒,种种的魔法物品,将两人的差距敉平。 “烦死了!”维兰怒喝一声,随即施展真实之光。 强光照过,所有的幻影烟消云散,最后留下来的,竟只是几只狗头人。想来之前,打坏茶几的半兽人,也 是用狗头人加工而成。 想到辛苦战斗的对象,竟然只是被操控的狗头人,维兰就动了肝火。 “真不愧是蝶凰姊姊,将幻术用得炉火纯青,狗头人学起半兽人、牛头人,还能扮得唯妙唯肖,真是了不起啊!”说话的同时,精神之枪连续挥动,将狗头人尽数斩杀。 蝶凰讥讽回去:“你也不差,用几件魔法物品拼凑之下,连精神之枪都能叫出来。” 维兰怎么会听不出蝶凰的话意。 实力不足,非要靠魔法物品之力,是维兰心中之痛,被戳破、恼怒的心绪起了波澜。 维兰步步逼近,脸上虽然还挂着微笑,却已经盖不住心中的杀意。 “古老的支配者,将您的权柄留下,注满心之纲领! 古老的支配者,将您的意志留下,充实精神意念……“ 维兰念出咒语。 蝶凰触动维兰心中之痛,一般的杀人方法,已经不能让她满足。本来,她只要用精神之枪攻击,就能轻易地取得胜利,不过,她决定靠自己的力量,夺走蝶凰的性命。 精神控制的魔法转眼间完成,维兰打算将蝶凰当成玩偶,极尽凌辱之后,再叫她自杀。这种办法,非但可消她心头之恨,外加人是自裁而亡,她就不必担起遭人报复的风险。 精神之力由魔法加强,导入蝶凰大脑,展开身体控制权的意志之争。 “呜……”蝶凰双眼翻白,冒出冷汗,露出痛苦的神色。这是攸关生死的战斗,不能输!蝶凰死守意志清明,怎么也不让神志溃散。 这种魔法,本来该是在暗中偷袭、或是精神力量胜过对方许多的情况下才使用。 论起实力,维兰不及蝶凰,不过,蝶凰的精神遭到魔法打击,意志的力量已经耗损,外加维兰有奥森大师 的魔法饰品增幅精神力量,在这此消彼长的情况,维兰的精神力量渐渐侵入,渐渐控制蝶凰。 但蝶凰抵抗顽强,超乎维兰想像。 蝶凰在心灵法术上钻研,努力修炼,非一朝一夕而成,严格的精神锻炼让她撑下来,死守一线,努力反击。 精神的战斗,已经到白热的阶段! 维兰发现自己陷入泥沼,精神力不停的损耗,却怎么也无法完全攻下蝶凰。 突然,一道精神波动袭至脑门!维兰心头震惊,攻击的力量跟着撤回进行防守。 蝶凰则是利用机会收复失土,将身体的控制权全部取回,更甚者,还打蛇随棍上反击回去! 本来,要用心灵法术伤及维兰,要先突破精神屏障与意志护盾两道防御,不过,维兰在施展精神控制之后,两人的心灵产生了链结。 蝶凰便利用精神控制这个管道,直接进攻。 “该死的家伙!”维兰遭到反击,心生惧意。 蝶凰终究曾是维兰的指导者,她的实力之强,早已烙印在心中。 担心自己的精神力量会压制不住蝶凰,反遭反噬,维兰霍然切断精神链结,挥动精神之枪! 枪刺中手臂,没流血,没受伤,可是手会瘫下,像是被人解开关节般无法动作,这就是精神之枪的效力。 枪刺入心脏,会让心脏在精神上死亡,停止运作;刺穿头颅,会叫人脑死,进而真的死去。 没有重量,容易使用,能穿透一切物质,即使身着全身铠甲,在精神之枪前面,亦如赤裸的婴儿。 “再一枪,结束她的性命!” 正当维兰要做出最后一击,她突然发现蝶凰的身形散动,有种虚幻之感。 “难道,这个也是幻影?”心中产生迷惑之际,背后传来轻微,几乎无法听闻的脚步声。 “捉到你了!”维兰回身,枪扫! 灵光闪烁的精神之枪,穿过了蝶凰胸膛。 “想偷袭我?门都没有……呃!这……呕……”血由口中流出,维兰眨眨眼,眼前的蝶凰消失了,背后剧痛下,手放开,精神之枪跟着消失。 “这怎么可能……” 蝶凰单手握着匕首,由后方刺穿维兰的心脏,脸贴在维兰耳边,轻声说道:“我不是说了,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吗?” “哈……可恨……”维兰死不瞑目,身子瘫倒,压在蝶凰身上。 “呼……”蝶凰只剩单手可用,很吃力地将人推开。 看着失败的女法师,蝶凰一点胜利感也没有。 “老师决定要杀我了吗?维兰不会是最后一位,我的备位人选,还有多少位呢?” 看看地上的尸体,又瞧瞧自己的右臂,这只手臂,恐怕有段时间无法使用了。 要是在这期间,再遭攻击……蝶凰闭上眼睛,幽怨地叹了口气。 第五章命运之战之二 “幻幽大师在紧张些什么啊?” “你不知道吗?今天要接待的客人大有来头,是奥森大师的首席弟子呢!” “奥森大师是什么东西啊?” “喔,天哪!耍笨也要有个程度好吗?奥森大师大师都不知道,你真的是学魔法的吗?他可是众所公认,大陆上第二强、第一危险的魔法师!” “会比咱们廨长还厉害吗?” “废话!奥森大师门下的弟子,比幻幽大师高明的, 就不知道有多少。据说惹奥森大师生气,只要他动动手指,十车城就会沉到地下,消失不见! “要接待这种人的首徒,幻幽大师能不紧张吗?” “是这样啊……那么大陆上最强的魔法师又是谁?” “呃?这个……好像是只半巫妖……反正不重要啦!快去把点心,还有廨长交代的香茗准备好,省得挨骂了……” “喔,好啦……” 十车城,魔法公廨里头,两位学徒感受到公廨里头不寻常的气氛,有了以上的对话。 幻幽打从帮助艾凡娜送回拉克希米公主,获得十车王的重用,成为魔法公廨之长后,可以说是平步青云,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照理说,他应该会过得很快乐才对,结果在这一年多来,白头发增加的速度,超过他魔法的进展。魔法进步了,手上挂的魔法戒指,也由一枚增加到八枚,笑容 出现在脸上的时间,却跟着少了八成。 幻幽是那种适合钻研魔法,领导研究团队的人才,至于当上机关首长,这担子对他而言,似乎过重。 他原本的方针,是只向十车王效忠,做好分内之事,尽量不涉入权贵之争。 无奈魔法公廨,本身就是权贵互相争夺、拉拢的目标、最新政治势力版图的指标。 幻幽本身,自然不会被十车王家要人、城中大臣,还有祭司团的势力所收买,可是,这不代表他就能约束公廨里的魔法师,不向其他势力靠拢。 照明着的法规,魔法师要在十车城活动,必须接受魔法公廨的节制与监督。很可惜,法归法,实际做为归实际做为。 登记是有,不过有许多魔法师,在拿到黑天符之后,就直接到某位亲王、黑天神殿报到,甩都不甩魔法公廨。 幻幽虽然觉得不妥,可是那些人,是十车王的表兄弟、远房的叔叔、伯伯,还有势力庞大的大祭司,除非 十车王出面,否则谁敢对他们怎样。 然后,在不知不觉中,竞争者出现了。 私下、暗地里向幻幽挑战的魔法师也多了。 在应付眼红的魔法师之余,幻幽还要跟上门的王公贵族打交道,魔法公廨之长,不好当。 够聪明的话,幻幽大可退居次位,将廨长之位拱手让人,自己则为自己在公廨内安排个好位置,尽情的投入魔法研究。 无奈权力就像毒品,尝到甜头后,便很难放开。 如果不是魔法公廨之长,他身上的法师袍,怎么可能换成有多种保护效力的法师袍?手上的魔法戒指,又怎么会变成八枚?口袋里,也不会随时放着数张护符。 放不开的结果,幻幽只有向外结盟,寻找合作互利的对象。 奥森大师这样的强者,自然不可能会纡尊降贵成为他的盟友,不过保持友好是必要的。 况且,奥森大师他攀不起,要拉拢门下优秀的弟子, 还不成问题。 日前透过管道,送了批上好的魔法宝物出去,现在奥森门下的首席就要亲临,幻幽自然高兴。 “星狩那家伙应该不会为难我才对,好歹我也跟他共事过。不过……真看不出来,他竟然会是奥森大师的首徒,前阵子,听说他找罗特小姐合作,一同宰了下荒三村的那只佛雷。 “这事也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连徒弟都能对付佛雷这种最恐怖、最危险的恶魔,那奥森大师到底有多可怕?”想着想着,幻幽不由得觉得,跟奥森大师拉关系,是很危险的交易,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等待良久,过午之后三名魔法师终于来访。塔尔柯德为鸩与星熙引路,进到魔法公廨。 见不着星狩,幻幽觉得意外,心中旋即想到奥森门下竞争激烈,搞不好星狩已经被人挤下。那么,新任的首席会是谁? 带路进来的塔尔柯德,自然不可能会是首席,他的 实力不错,不过仅能说是不错,还谈不上顶尖高手。剩下的两位…… 一名是年轻秀气的魔法师,皮肤偏白,似乎很少在外头打滚,眼神没有猛禽的锐利,却有另一种深沉与危险的感觉。身上没带多少魔法道具,腰袋则装了不少施法的材料,一看就是那种对自己的魔法能力很有自信,不大依靠道具辅助的那种人。 这是个高手,不过太年轻了,况且脸色过于苍白,像是经年待在室内。要在奥森门下竞争,成为首席的人,肯定没这种好命。 另一位则是充满悍气的魔法师,长得威严高大,浑身充满力量。 他也没佩带多少道具,腰包的施法材料亦是装得满满的。半长的袖子露出前臂,让人看到手臂上有不少伤痕,脸上亦有数道不甚明显的疤痕,足以显现这位魔法师历经许多冒险,多次出生入死。 如果这两人中,有一位是奥森门下的首席,肯定就 是这位了。 “有客来自远方,不亦乐乎,请坐、请坐。”幻幽招待客人,同时叫道:“来人,还不奉茶!” 主客入坐,星熙居中,让幻幽觉得纳闷,接着听到塔尔柯德的介绍,又是一阵失望。 “这位是老师的爱徒,亦是我所尊敬的学长——鸩,是最掌握能量的王者,引导我与门下诸位同学的次席学长。” “原来您就是暴风之鸩!久仰!久仰!”幻幽轻易地叫出鸩的外号。 在耶佛大陆上,魔法师之间,鸩亦是小有名号,不过却是恶名居多。粗暴地施用魔法,若不顺心,则以强大的魔法进行压制,易怒如暴风,是以得名。 “原来鸩是奥森大师的弟子……果真师徒都是一样危险。像他这么厉害的魔法师,都只是次席,那么首席是什么角色,还是星狩吗? “不过之前的通知,不是说门下的首席要来,怎么 突然变卦,只派次席前来,是看不起十车城的魔法公廨吗!“幻幽还是面带微笑,只是不愉快的感觉渐渐浮现。 塔尔柯德再介绍起星熙:“这位则是星熙首席,精通多系魔法,博学之至,世间少有,仅次于老师一人。” “啊!久仰,久仰……”幻幽听到介给,心里却连打十个结,暗道:“他是新的首席?叫星熙……跟星狩有关系吗?星熙……怎么没听过这名号?看他的模样颇为羸弱,真的会是奥森门下的首席?如果这种家伙也能当奥森大师的首徒,那么,我是不是高估奥森一派的实力了?” 不过,接下来的谈话,却令幻幽改观。 星熙不多话,却是句句深入问题,谈到合作事宜,立场坚定,半点不让。 黑脸由星熙当,白脸则让塔尔柯德充当,事情由塔尔柯德与鸩在谈,决定者却是星熙。碰到不满意的情况,鸩要说项,星熙还会不留情面的给他难看。 谈完公事,几名魔法师凑在一起,话题很自然就转 到他们的专业领域魔法上头。 这一聊,幻幽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么叫活字典,什么叫会走路的魔法书。 星熙虽是不擅长幻术,但是,对幻术运作的原理、施法的要诀,却比幻幽还清楚。 若说到召唤术,那就更不得了,由召唤的法则、原理,适合的祭品,与各个界域可供召唤的生物,都如数家珍般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自诩精通这两大法术系的幻幽,也只能甘拜下风,一场畅谈,收获远胜埋头钻研魔法数载。 到了晚上,奥森大师没交代星熙要跟十车城的权贵打交道,他也就省下,访客拜帖他一概不理。时间空下来,便取出魔法书与奥森门下的研究成果,进行分析与判读,归纳成果与要点以便转呈奥森大师。 至于鸩,若是按平日作为,他会跟十车城的权贵会面,一方面展现自己实力,另一方面也建立人脉,以便日后行事。不过这回,他也拒绝了所有的邀请,躲在自 己的房间。 他在做准备,为了自己的未来与前途,鸩决定利用前来十车城的机会暗算星熙。 在魔法公廨里,他已经感受到星熙已有首席的态势,无形的威严、气度,还有当个首席的无情与狠劲,都渐渐展现出来。再不杀他,就越难成功。 “小鬼头,竟然让我在外人面前丢脸,损我威势! 好样的,到了明天,让你瞧瞧我的手段!“恨意涌现,鸩再也忍不住杀意。 另一个房间里头的星熙,对潜在的危机恍然无觉,依然专心、忠诚地执行首席的工作,他就像只勤奋的工蜂,尽心尽力地为奥森大师工作。 突然间,他收起桌上的羊皮纸,异样的气氛,让星熙有了警戒。他快速地画了个符文,洒出银粉,完成咒语,施展避除邪恶的魔法。 “十车城真的是有克利希那守护的地方吗?城中显贵居住的地域,竟让魔物轻易进出。出来!不论是谁派 你来的,乖乖授首,可省皮肉之苦!“ 门窗未开,气温突降,寒风吹起,油灯无由地熄灭。 黑暗中人影浮现,带着森森青芒,竟是半透明的人影! “亡灵!” 一知道来者竟是亡灵,星熙马上施展缚灵术。 这回他没用上符文魔石,死灵系会用到的符文,星熙几乎都没准备,一方面是他并不擅长这方面的魔法,另一方面,在克利希那所庇佑的地方,谁能想得到会有亡灵出没。 魔法的锁链缠上亡灵,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缚灵术竟然无法作用在这个亡灵身上,魔法的锁链滑过亡灵,像是刻意避开他似的出来虚晃一下,随之消失。 星熙表情不变,冷静地再次施法。 死灵系的法术缚灵术失效,便改用塑能系的法术。 纯粹魔法能量杀不死亡灵,不过可以对它造成一定的伤 害,也可以削弱亡灵的力量。 这只亡灵非比寻常,星熙一下子就用上能量喷射的法术。 如果是一般的亡灵,能量喷射用得好的话,可以顺利阻止亡灵的动作。不过,来的不是一般的亡灵,能量喷射根本连碰都没碰到亡灵,就被元素护盾给挡下了。 “魔法?” 亡灵不是不会用魔法,只是听过的、记载中的亡灵用的法术,都是亡灵本身力量延伸的魔法,与其说是魔法,不如说是本身异能的延伸,所发展出来的力量。 要是他用出吸血鬼之触,还是迷惑心神之类的魔法,便不足为奇,可是……元素护盾? 这分明是针对星熙的攻击所反应出的法术。 “难道,他其实是魔法师,用幻术来故做玄虚?” 心中多了这层考量,便打算施展对付人类的魔法。 “万物之理,终归于寂。时间的王者,赋予权柄,为这终结之日的到来赐下权力!” 星熙无情地施展死亡一指,心里头没有留下活口的打算,如果来的真的是位魔法师的话,遭到死亡一指的攻击,绝难活命。 年长的亡灵听到念咒的声音,露出不满的神情,快步向前。 魔法在亡灵接近之前完成,墨绿色的魔法光束射出,穿透亡灵。 这个法术,当然对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毫无作用。 误判之下,害得星熙遭到攻击。 “睡一下吧,孩子。” 星熙还想抵抗,亡灵的手指,却已经刺入他眉间。 冰冷的感觉直扑脑门,脑袋好像被冰冻,血液如同结冰,就连意识也似遭到冻结。 星熙遭逢亡灵之触,奇怪的是,除了冰冷之外,没其他的嫌恶感,甚至在冰冷之中,还感受到人心的温。 “明明是亡灵,为什么不会觉得厌恶呢?这是为什么……”星熙无法再思考这个问题,昏迷的人,是无法 继续思考的。 施法造成的魔法波动,引起屋子里其他奥森门人的注意。 “碰!碰!”几声重重的敲门,未经回应,门就被撞开,两位魔法师闯入! “你们在干什么!”冷漠的声音,无情中带着怒气的眼神,却是星熙站在魔法阵里头,魔法的光芒正在闪烁。 “啊!不,我们发觉魔法的波动,觉得好像有战斗的样子……所以……所以就……”魔法师支支吾吾的回答。 “没看到我在练习魔法吗?还是说,你们自以为在这方面帮得上忙?”表情不变,却是不怒而威。 “这、这……是……是我们弄错了……” “那你们还留在这,是要当我练习的对象?” “不!对不起,首席,我们马上离开!” 魔法师吓得汗流浃背,逃命似地跑开了。 “哈!哈……这样就行了。被这么一吓,不论今晚这房间再传来什么声音,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星熙的声音突然改变,由年轻男子声化为女子音。 在靠近书桌的地方,人影渐渐浮现,却是星熙趴在桌上,身旁则是翔鹰骑士团的魔法顾问科里纳多先生。 房间中央的星熙转过身来,身形丕变,幻影解除后,露出鬼叉魔范丝的原形。 恶魔范丝笑道:“死掉的老家伙,你的魔法施展得很不错嘛。” “少啰嗦,夜并不是那么的长,快点开始吧1虽然是为了救人,可是要跟鲁勒魔合作,科里纳多还是觉得很不高兴。 范丝耸耸肩,取出精灵尘,用珍贵的魔法粉末绘制魔法阵。 “竟然用幻术骗人,等会还要进驻生人的躯体…… 唉,做这种事真的可以吗?这么做,紫雷之王罗特会原谅我吗?“科里纳多又抱怨起来。 不过,等到范丝绘好魔法阵,他还是将星熙搬到魔法阵内。 “我能做的都做完了,施法还有守住这小帅哥的心,就交给你啦。”范丝道。 “我知道……能多快恢复,能复原几成,皆看你的心志够不够强韧了,小男孩……别让你的兄长失望。” 说完话,科里纳多念咒,让魔法阵启动,然后进入星熙的身体,守住他的内心,引导他的心灵。 锁心术解放开来,属于星熙原有的意识展开。 两份记忆同时出现在他的脑中,交杂错乱的影像与回忆,让星熙感到痛苦,混乱由衷而生! 渐渐的,属于他与星狩真实的回忆重回心中,眼泪由眼角流出…… 属于精神意志的战斗才要开始。 弟弟在跟迷诱魔制造的虚假记忆战斗时,当哥哥的人也没闲着。 星狩找来了吉可利可的门人,以一敌五的跟他们进 行模拟战斗。 战斗的方式对星狩极为不利,因为他站的位置,是在削减魔法效能的魔法阵内,加上以一敌五,这种模拟战斗,根本是在虐待自己。 可是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星狩还是要想尽办法取得胜利。 他认为,就算集合五位吉可利可的门人,施法的速度与精确性,恐怕还远不如奥森大师。如果连这种程度的战斗,也无法轻易对付的话,还谈什么打倒奥森! 几天下来,战斗的对手由二人加到五人,星狩还是觉得不够。 可是,吉可利可门下能派得出来,能力够格的人,就这么多。 跟星狩进行模拟战斗的魔法师,在战斗中学到很多。不过,学到最深刻的教训,恐怕就是千万别跟星狩做对。 连待在大幅削弱魔法效力的魔法阵内战斗,都能将 五名优秀的魔法师打得落花流水,这么可怕的魔法师,根本就是怪物级魔法师,跟这人做对,只会死得很难看。 当吉可利可的门人觉得,星狩已经有大魔法师的实力,放眼世间难寻敌手时,他只觉得还不够! 光这种程度,想打败费格德。奥森,还早得很! 藉由模拟的实战训练,星狩已经渐渐能使用些简单的灵魂之力。 可是这些力量,不比简单的魔法强。就算可以省去许多施法时间,可是用魔法物品、法术连锁,甚至施法的技巧够高明,两者其实也没差多少。 星狩要的是一次就能放出强大力量的能力,他勉强可以办到,不过只在特别的状况下。 “我需要更严厉的训练!奥森狗贼的强大不仅如此,他还有更多、更强的力量可以运用!” “星狩先生,还要继续吗?”不知不觉中,吉可利可的门人开始对星狩使用敬语。看他的眼神,比起看着自己的老师吉可利可更加尊敬。 短短的几天内,星狩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掳获人心。有不少吉可利可的门人甚至认为,跟星狩进行模拟战斗的几天内,比起过去接受吉可利可近十年的指导收获还多。 星狩为了能让跟这些人的战斗,达到练习的效果,毫不留私地指导他们用魔法战斗的技巧,这种态度,更是赢得了吉可利可门人的敬意。 “嗯,好的,你们休息够了吗?” “是的!”五名魔法师很有精神的回答。 他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在模拟战斗中打败星狩,而是尽情的发挥所学,并且想办法延长战斗的时间,别太快被星狩给打败。 “不!等会……”星狩却阻止了。 “今天到此结束吗?”魔法师有点失望的说。 “不是的……我想再做点安排。”星狩呼唤恶魔之名:“舍都!” 舒兹魔舍都随即突破时空的限制,由深渊魔域到 来。 “你在呼唤我吗?星狩大人。”改变的不只是吉可利可的门人,这只强大的恶魔,也承认了星狩的地位,不再因为盖思迦。贝卡拉席司的命令,才勉强服侍星狩。 星狩道:“我要你叫几只能打的鲁勒魔过来,我要进行模拟战。奥森那家伙也有许多人可用,我要先熟悉一下被许多异界生物围攻的感觉。” “那么,是要……” 舍都话还没说完,星狩便道:“我要找的是善战的恶魔,尽管叫你知道的同伴出来。” 又要增加由盟约召唤出来的鲁勒魔了。 这些恶魔,一旦用这种方法叫出来,等于是拿到自由进出人间的门票,除非星狩死了,或者盟约结束,否则这些恶魔,只要不在人界死亡,将可以自由地来回物质界与深渊魔域之间。 为了能得到除掉奥森大师的力量,星狩不管后果如何,运用所有能用的力量。 反正打输了,命没了,这些恶魔就无法自由来回。 虽然,还待在人间的恶魔不会消失,却也失去自由来去深渊魔域与人间的权力,可是,存在耶佛大陆的魔物,再多几十只鲁勒魔也无伤大雅。如果打赢了,就能节制这些恶魔。 所以,只要不叫出最强的鲁勒魔,中阶的角色叫出再多,也无所谓。 得到星狩的首肯,舍都开始跟深渊魔域的伙伴交涉,很快就有结果。 想来人间的恶魔比比皆是,况且,还是如此优渥的条件,马上就有恶魔同意接受召唤。 地上冒出四个召唤阵,在浓烟飘过,传出刺鼻的硫磺味后,恶魔来到! “这是那霸魔跟蜂爪魔!”吉可利可的门人惊呼一声。 那霸魔全身灰白色而光滑,肌肉极为发达,背后有对污秽不堪的羽翼,由肩向两侧延展开来。身体庞大, 高有二米半,身宽就接近两米,其中那对粗壮的臂膀就占了快一米。它的指头,由长满倒勾的巨大爪子代替。 那霸魔是鲁勒魔族中仅次于舒兹魔的强大战士,不过跟舒兹魔不一样的是,它具有法术能力。 就如大多数擅长肉博战斗的恶魔一样,那霸魔并不擅于施法,不过在它双眼上方,还有只血红色的魔眼,在魔眼的作用下,它可以吸收对手的生命力,转为自身的力量。 因为这种特殊的能力,使得那霸魔变得更加难缠。 另外三只鲁勒魔是蜂爪魔。 平常蜂爪魔身旁,还跟着几只魔虎蜂供它们差遣,不过星狩召唤的对象,并不包括蜂爪魔的部下,如果蜂爪魔要叫来魔虎蜂,就要自己耗费魔力,进行召唤。 蜂爪魔的颜色,正好跟那霸魔形成强烈的对比,一个是灰白,一个则是漆黑。 蜂爪魔是带有昆虫甲壳的恶魔,头上则长有一对像揪形虫的锐角。 名字虽然叫做蜂爪魔,不过它的双手,却跟人类一样是五根手指,像蜜蜂的部位,就只有双脚,就连背上的翅膀,也似蝙蝠般的肉翅,而且,还如同蝙蝠那样,翅膀上还长有手爪。 大部分的蜂爪魔,会用些简单的魔法,不过,它们还是喜欢肉搏战斗,尾巴上带有魔法的麻痹毒性,必要时还能吐出酸液,加上动作敏捷迅速,也是很难缠的恶魔。 “星狩先生要一口气跟这四只恶魔战斗吗?”在吉可利可的门徒眼中,单凭一己之力,同时挑上这四只鲁勒魔,无异找死。 虽然说是模拟战斗,可是恶魔出手跟人类不一样,少有分寸。 这种训练等于是玩命。 星狩的回答却更叫人惊讶,他说:“不是一口气跟四只恶魔战斗,而是你们配合那霸魔与蜂爪魔,同时进攻!” “这……未免也太……” 星狩严厉地说:“你们办不到的话,我可以叫吉可利可把你们换下来!” “是!那就僭越了!” “要我们围攻他吗?”那霸魔粗声粗气的说。 “是的,请你尽情的战斗,不必留情。”舍都回答。 “哈!好!把人打死了,可别怪我!只是个小小的人类,竟然敢跟贝卡拉席司大人签定盟约,太嚣张!” 于是鲁勒魔先行出手。 猛烈、近乎于自虐的训练,再次展开! 第六章命运之战之三 田埂之间,星熙跟鸩信步而行,他们正走过一处防风林。走在前头的鸩,没注意到星熙的表情,如果有看到他现在的神情,也许就会马上动手杀人。 鸩带星熙出来的目的即是杀人,用约人密谈的借口,要将人带到他布置好的地方,穿过防风林,就是鸩预定动手的位置。 长久以来,鸩对星狩、星熙这对兄弟带有深怨,从学习魔法的竞争、地位的竞争、追求女子的竞争,鸩没一项胜过星狩。 论起实力、谋略与胆识,鸩都不如星狩,被压在他底下,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星狩这个挡路的大石消失,星熙却又突然冒出头来。 原本星熙的身体很差,动不动就要犯毛病,是个大药罐子。 可是在星狩被罢黜,人消失的同时,星熙跟着不见。 数日过去,再度出现时,星熙像换了个人似的,非但身体硬朗了,连性情也似换了个人。 鸩自知不是星狩的对手,不过,自忖要解决星熙,还不成问题。不过,这对兄弟向来难缠,加上星熙还发明了用符文魔石辅助的施法方式,实力翻升数倍,没多加安排,恐怕会惨遭滑铁卢。 鸩行事向来独行直断,行事较为冲动。难得一次的谨慎安排,却令他错失轻松解决星熙的机会。 在鬼叉魔范丝与亡灵魔法师科里纳多的通力合作下,星熙原本的记忆重回心海。 迷诱魔制造的回忆,与他原本的记忆正在交战中,真实的记忆一幕一幕、断断续续在脑袋中飘着、晃着,让星熙感到迷惑。 精神出现问题,无法集中的人,根本无法施法,如果鸩趁现在袭击,星熙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星熙现在就像活在梦幻与真实之中,迷诱魔制造的记忆还是在表面主导着星熙的行为。不过,与星狩共有的回忆,却带来冲击。 迷诱魔不愧是迷惑人心的高手,他所制造的记忆,大部分是真假参半。 好比跟着星狩一同受苦的回忆就保留下来,可是却将星狩的身影,在脑中加以置换;当星熙重病,迷迷茫茫中所见照顾他的人,却由星狩改成了奥森大师。 或者,将眼前所见星狩受苦受训的景像,改变为他自己受苦接受训练,当然在这里头,奥森大师扮演的角色,则由冷酷无情的老师,替换为用心训练弟子的仁慈严师。 两种不同的记忆相差不多,但是在关键的地方则截然不同,令星熙感到非常困扰。 游魂似的跟着鸩向前走,迷迷茫茫的,直到走出防风林,迷诱魔制造的记忆暂时压下真实的回忆,让星熙又变回冷酷无情、对奥森大师绝对效忠的走狗。 鸩自然不知道星熙心海中波涛汹涌,他只在计算着,哪时候出手较为妥当,用哪种方式杀人较佳。 要安全,自然是用淬毒匕首偷偷地捅一刀,简单又省事。只是……这种手法有违鸩的自尊心,好歹他也是个魔法师,在奥森大师门下的排名,还在星熙前面(除了现在以外)。 况且,用匕首杀了星熙,也显不出他的实力,就是寻常的毛头小贼,也能用匕首暗算人,鸩自认自身的格调,还不至于如此低落。 “还是用魔法一决高下吧……”鸩这么想着。 来到这里,距十车城已经有点距离,加上有防风林掩蔽,在这闹事,无须担心惊动十车城的巡官,况且事 先在此设置了魔法阵,就是为了解决星熙,只用匕首轻易解决,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其实最重要的是,不用魔法打倒星熙证明他的能耐足以担当首席,无法平息心头之恨。 “约我见面的人还真小心,不过,都准备了许多魔法阵,为何不见人影?”星熙发问。 “不!已经来了。”鸩回答。 “已经来了?” 四下不见他人,再瞄一眼地上的魔法阵,使用的手法带有奥森大师门下绘制魔法阵的风格,除了有吸收空气震波、吸收强光的魔法阵外,还隐藏了几个不知作何用处的魔法阵。 星熙脸色一沉,道:“我明白了,你的胆子真大!” 话方毕,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开,拉开距离。 魔法师与魔法师的战斗,跟魔法师对上战士的战斗风格完全不同。战士与魔法师之间的战斗,是时间与距离的争斗,哪一方能掌握时间与距离,就能取胜。 当确定战斗无法避免时,不论是战士还是魔法师,都会抢时间、抢距离,战士会拚命地捉紧时间,使自己接近魔法师,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到攻击范围之内。 有时为了避免魔法师施展强大的法术,敢拚的战士,甚至会自己迎上攻击的法术,求得断骨切肉的结果。 至于魔法师采用的战略,也是抢时间,捉距离。抢到施法的时间,掌握距离,让自己不会暴露在敌人的武器之下。有时会用辅助的魔法争取时间,或是施法拉开距离,也有直接、尽力地施展攻击法术,力求在遭到攻击前,将敌人打倒。 魔法师与魔法师之间的战斗,就复杂、麻烦多了。 许多魔法都存在着相生、相克的特性。 一道强大的魔法,很可能只要用简单的法术,就能避开。 当然施法越快,耗时越短,自然占有优势,可是先施法的一方,却不见得有利。 因为先行施法,对手就有机会读出施展的法术,然 后针对该法术施展对应的魔法,可是,对手若判读不出施用的法术,或是不知该如何破解该法术,那么先施法不见得不好。 星熙素有活的魔法字典之称,懂的法术自是渊博;鸩身为奥森门下次席,实力非凡、战斗经验丰富,两人都是博学多闻之辈,亦是深知敌手之能。 他们都不敢妄动,在盘算对方可能会施展的魔法的同时,也在考虑自己该施用什么法术,方能伤敌。 在这种气氛凝重,一触即发的时候,鸩开口说道:“我该提醒你,早餐有毒,你的时间不多了。” “哼!”星熙只是冷漠地瞪了一眼,又归沉默。 数秒过去,双方还是无所动作。 “真沉得住气!”鸩暗道:“再拖下去,小家伙毒发身亡,我就是拿到胜利也不值得高兴,既然如此,就不用考虑太多,直接攻击吧!” 鸩施展闪电术,做为战斗的开端,手方动,唇开启,魔力正凝聚,要排出施用闪电术的流动方式,星熙带着 红光的魔法飞弹,却已经杀到门面! 好个星熙,看准鸩动手的闪瞬,用法术连锁释放魔法飞弹,抢先攻击。 六发魔法飞弹虽是弹道、轨迹不同,但是最后的弹着点与命中的时间却是相同,星熙以集中的方式,加大魔法飞弹的破坏力。 鸩也非省油的灯,见着魔法飞弹射人,就知闪电术的魔法已经来不及完成,当下放弃这个法术。心念一转,也跟着用法术连锁释放魔盾术,为他张开魔法的盾牌,挡下魔法飞弹的攻击。 “咚!” 六枚魔法飞弹只造成一声沉响,魔法的盾牌为鸩挡下攻击,竟也在魔法飞弹的攻击下碎裂开来,消散于无形。 “风顺从我的意志、大气顺从我的意志……” 念咒的声音响起,本来打算抢攻的鸩反而失了先机,让星熙取出符文魔石。咒语念出,数颗符文魔石就 已经排出粉碎音波所需的符文。 “黑漆的夜,月之拂照,注满休息的意志……”鸩跟着施法。 粉碎音波是个很麻烦的法术,论威力并不是多大,却是很难抵挡的魔法。 元素护盾、防护元素伤害的魔法,无法吸收粉碎音波带来的伤害,因为这个法术并非魔法能量的攻击,也不带寒冷、火焰还是雷电性质。 而护盾术、魔法铠甲,甚至穿戴战士的实体铠甲、盾牌,也没办法挡下这个法术。 因为粉碎音波,只是个空气震波,就像说话的音波那样,可以用空气来传导,也可以用岩石、水幕来传导。 粉碎音波打出来了,空气受到撩动,改变了光线的折射,所见的影物向上升起,又随之落下,无形无影的粉碎音波,造成这种特殊的效果,让人感觉到它的存在。 “寂静术!”鸩也完成法术。 寂静术不算什么攻击法术,也不能称得上防御用的 魔法。 这个法术,主要是在密谈为求保密之用,它可以让特定范围内的空气活动变得怠惰,使得声波进入该区域内就平息,让声音传不出去。 跟静默术不一样的地方是,静默术是用在人身上,会使人变成哑巴说不出话来,寂静术则是作用在一定的区域,只要离开法术作用的范围,声音的传导,就又恢复正常。 鸩又成功地破解粉碎音波,不过,他心底非但没有喜悦,还感到非常的不快。 防守不是鸩的本性,他的战斗风格,是不停地用强大的法术,接二连三的猛烈攻击,用强大的力量相互冲击,而不是用些小家子气的魔法在互相攻防,更别说接连的防御。 想虽这么想,星熙的魔法又快要完成了。 这回是火焰矢,鸩很轻易地就看出星熙要施展的魔法。 本来,要判读施展中的魔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念咒的声音可以放小,绘制魔法符文时,也只是在空中挥动手指,要等到魔力作用充盈后,符文的样式才会显现出来。 不过等到那个时候,法术差不多就要完成,所以不是对该法术相当熟悉的人,是很难在施法之初,就认出施展的法术。 不过,用符文魔石来辅助施法,就不一样了,明显刻在魔石上的符文一排出来,只要看得见,就可以轻易地认出那是什么魔法。 用符文魔石辅助施法,也非全无缺点,只是节省身体的负担、加速魔力的聚集,省去绘出符文的动作,跟这么多优点比较起来,被人看出施展的法术,就显得微不足道。 可是,在高手间的对决中,情报也是非常重要的优势,知道对手的攻击,也就容易找出对应的方法。 “来自极北之地、来自冻土之中……”鸩这回看出 星熙用的法术,不再防守,念出了冰椎术的咒语。 要是冰椎术对上火焰矢,可以说是攻守皆备,问题是要能赶得上。就算巨大的冰椎可以挡下火焰矢,可是,等到火焰矢打到身上,冰椎术都还没完成,又有何用处。 数道火焰疾速射出,张牙舞爪,夹带炙热之气。 可是,火焰矢打到鸩身上,却似煤灰掉到雪堆里,冒个烟,就什么都没了。 星熙没有迟疑,马上再施展下个魔法。 这时,用符文魔石辅助施法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鸩施展冰椎术的魔法尚未完成,星熙已经打出火焰矢,又完成防护寒冷伤害,下个法术又即将完成。 巨大的冰椎,像是破城锤般的冲向星熙。第三道法术也完成。 “冰之墙!” 符文放出万道寒芒,四周的水气瞬间汇集凝结,半米厚的冰墙随即出现。劈里啪啦的,碎冰四处掉落,巨大的冰墙被打穿随之倾倒,巨大的冰椎虽然没碎掉,不 过也被挡住了。 地上满是碎冰与水气,冰雾中,鸩与星熙都失去对手的行踪。 念咒的声音却也同时在碎冰的两侧传出,不论是星熙还是鸩,都抢着要发动下轮攻击。 论起施法的速度,鸩对魔力凝聚、控制能力虽较佳,可是,星熙有符文魔石辅助,施法所耗的时间节省许多。 冰雾未散,细针似的冰箭,就如雨般落下。 范围广,又密集地冰针之雨,对鸩做出全方位的攻击。 雾气中,星熙不单用眼睛努力索敌,他还集中精神,努力感觉魔力的流动,要由魔法的波动找出鸩的位置。 可是冰之针雨的攻击,没让鸩发出哀嚎,也没让他施法抵挡。 只有微弱不清的念咒声,似迷雾般地围绕星熙。 “难道,鸩被冰之雨给弄死了?”星熙心中才有这疑惑,想施展狂风术将雾气吹走,“吱!”脚部一紧,魔 法的锁链马上缠上! “束缚术!”星熙冷哼一声,身上随即放出魔法的光芒。这在光芒的照耀下,束缚术的魔法锁链,像是春天的残雪碰上阳光,快速消退。 “来自最漆黑的幽岳之境,由死亡而生,带来死亡的阴影……” 星熙以意外术释放解除魔法,抵销束缚术的作用,同时念起幽影之爪的咒语。 星熙估量当前的情势,他没有施展狂风术的余裕,唯有不停抢攻,才能阻止鸩的攻击。 星熙虽有符文魔石之助,可是论起真正的实力,他还逊于鸩。就以意外术来说,星熙只能准备两道法术,除了用掉的解除魔法,就仅剩法术偏折这个法术了。 若让鸩再行抢攻,耗尽可以在瞬间释放的防御法术,败亡亦不远矣。 况且时间上,也不容许星熙拖长战斗时程,星熙还要尽快打败鸩,为自己解毒。时间拖长了,就算能打败 鸩,恐怕只能落得两败俱伤的局面。 幽影之爪的法术才要施展,在这四角之地却同时放射出光芒,魔力的异常运作,却是四方的魔法阵作用产生了毕得力场! 法术作用的范围却是星熙,力场将人包住,将他护着,同时也将人困住。这下子,寻常的魔法或许伤不了星熙,相同的,星熙也别想进行攻击。 “难道,这就是鸩的战术?将我困住,然后静待毒性发作!”星熙心念一转,又觉得不对。要是鸩想用毒杀,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慢慢地等毒性发作,待毒发后,再解决无力反抗之人即可。 风吹,寒雾散去。 鸩得意地站在星熙面前,他身上不带半点伤害。 地上的数个魔法阵正在作用,其中的四个魔法阵结合,形成困住星熙的毕得力场,还有个魔法阵,竟是留声术的魔法阵,由那传出模糊的念咒声。 至于鸩本身,则带了许多防护的魔法物品,冰箭之 雨即是被防护箭矢的魔法护符阻挡,免去施法扰动四周的魔力暴露行踪,又为鸩提供了防护魔法之效。 “你想采取拉距战?”星熙表情冷淡地问,丝毫没有居下风的不安。 “才不是呢!这种小家子气的战斗方式,根本不适合本大爷!”鸩声如洪钟。 幽影之爪的魔法还是施展出来了,不过众多的魔爪却无法穿过毕得力场,能在星熙周围窜动。 青冷阴森的手爪,在星熙身旁迭起显现,叫星熙冷淡无情的脸孔,变得更加阴森可怕。 “啐!”鸩吐了吐口水,举起戒指,狞笑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 戒指发出闪光,星熙心头一震,像是被无形的铁锤打到! 寻常的魔法无法穿过毕得力场,可是,鸩带的魔法戒指所附的魔法,却是心灵冲击。 心灵法术的系统与塑能系、召唤系的魔法大异其 趣,施展的效果,既不是寻常的魔法能量、元素之力,亦非实体的物理力量,而是玄奇恍若无物、却又有伤杀力的心灵波动。 心灵魔法最大的优点就是无形难防,不过用在不同人身上,其效力很可能因为个人的精神状况和意志力强弱,而有十万八千里的不同。 心灵冲击只是寻常的心灵法术,谈不上什么精密的操作。 意志坚定、精神力强大之人,遭到心灵冲击的攻击,最多就是心神恍惚了一下,暂时无法集中精神罢了。 不过,鸩却是一口气将魔法戒指中的能量全部释放,等同于在极短的时间内,施用七道心灵冲击的法术。 被小刀划过,也许只会产生细小的伤口,可是,同个地方连续被小刀切割、伤口不停的刨大,所受的伤害就不能算小了。 同样的道理,心灵冲击的威力虽然不算挺大,但是在一瞬间挨了七下,可把星熙敲得七荤八素。 魔法戒指耗尽力量之后,鸩马上解开毕得力场。 “魔力之流凝聚吧……遵从我的意志、凝聚太阳之焰、集合日光之力……” 星熙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况,根本无法施法。 鸩最擅长塑能系的法术——日炙术,虽然归属召唤系的法术,不过,将太阳的能量召唤过来后,要如何运用,则是塑能系的法术范畴。 半昏迷的星熙要是遭到日炙术的直击,恐怕会被烧得尸骨无存。 心灵冲击七连发的威力虽然不小,但是,星熙也还不至于被打到暂时心神丧失,不过,那得要是正常状况下的星熙。 事实上,星熙的心灵昨夜才遭逢变故,甚至在几分钟前,他的精神还处于混乱的居面。好不容易,迷诱魔制造的虚假记忆,才压下他的真实回忆,星熙的精神正处于不安定的情况。鸩在此时,用魔法戒指施放他领域外的心灵冲击,正好押对了宝,对星熙造成加倍的 伤害。 这时的星熙,非但陷入半昏迷的情况,精神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别说要反击,还是针对日炙术拿出对策,没直接疯掉就不错了。 鸩自然不知道这中间的曲折,还很高兴自己的策略成功,即将用魔法打败星熙,让奥森门下的首席再次出缺。 “……日光爆裂吧!顺从我的意志,以太阳的神威灼烧黑暗!” 咒语完成,鸩似是将太阳拿到手上,对着星熙聚光而照! 强光吞没万物,一切的一切,都在无限的光照中消失。 “赢了!”鸩眯着眼,心里无比畅快。 忍了星狩数年,终于在他的弟弟身上宣泄了怨气! “感谢我吧!星狩,我将你弟弟送去与你团圆了! 哈、哈、哈!“ 鸩恣意大笑。辛苦总算有代价了,老师的偏心厚爱、争宠失利、夺爱之恨、受辱之耻,总算在今天得到清算。 “哈,星熙你可别怪我,谁叫你是星狩那家伙的弟弟,谁叫你要成为我的绊脚石,挡在我身前。这一切宣泄,唯有一死可以赎罪!哈、哈……呃!” 鸩的笑声猝然停住。 星熙没事,在他身前出现镜菱盾,将日炙术的灼热日光给折射开来。 他,还好好地站在镜菱盾后方。 “这怎么可能?”鸩大惊。 星熙的状况极差,跪趴在地,一手撑地一手握头,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眼泪、鼻涕、口水,都失控地流出,符文魔石早已散落一地,这种状况,不可能施展法术。 “难道是意外术救他一命?真是好狗运,竟然准备了镜菱盾这个法术!”高兴的心情,被硬生生的破坏,鸩感到无比的愤慨。 “时间的王者,注满力量的灵柩……”气愤之余,鸩念起解离术的咒语。 这个上位的高难度法术,可以将星熙分解,连个渣子都不剩下,而且法术还能穿透大多数的魔法力场,就是镜菱盾也无法阻挡。 这种复杂的魔法,施展起来相当耗时,不过,痛苦的星熙根本无力反击,多花点时间又何妨。 带着青芒的魔法飞弹射出,突然出现的攻击被魔法物品给挡下了,可是鸩也因而吓着。 星熙分明无法施法,也不见他在施法,可是这个攻击…… “坠下吧!星尘之火!”鸩改施短咒,快速施法。 天空化为嫣红,无数的小火球由空而降,天下起了火雨! 火雨术看似壮观,不过,恐吓的意味大于实质效力。 由空落下的火球虽多,却都只是小小的、没什么威力的火焰,被火雨淋到灼伤是难免的,不过,只要不穿 太容易着火的服装,其伤害不过就是被灼伤罢了。 鸩施放火雨术,也不是真的为了伤人,利用这个法术逼出隐形的敌人,才是他的目的。 可是火雨落下,不见任何异状,就连星熙也被这火雨给淋到,为他出头的人并未出手相助,也没被密集的火雨给淋到。 “难道是异界生物!是可以暂时躲到异界的魔物吗?”鸩做出推断。 他的猜测非常接近事实,不过帮助星熙的,却不是什么异界生物,而是亡灵——翔鹰骑士团的魔法顾问——科里纳多。 阴森的影子出现,科里纳多现身,立即施放水元素之箭。 鸩也不客气的用钢刃矢反击! 双方都无损伤。 算起对魔力的控制和施法的技巧,科里纳多恐怕还略逊于鸩,不过这位滞留人间不知多久岁月的亡灵,却 拥有极为丰富的魔法知识,再加上他是亡灵,对于许多攻击根本不必忌讳。 真的要打,手头上没有准备对付死灵法术的鸩,是不可能打得过科里纳多。 鸩没把科里纳多当成亡灵,事实上,他也不像是亡灵,至少亡灵的特征,在科里纳多身上都不明显。看科里纳多突然出现,又用魔法相助,鸩直接把科里纳多当作是与星熙订下契约的魔法圣灵。 于是,他暗自准备遣返术,打算将科里纳多送到其所属的界域。 岂知科里纳多开口说道:“你还是离去吧,我不喜妄造杀戮。” “哼!想得美!”就见他洒出星烈石粉末,施放遣返术。 魔法灵光随之击中科里纳多,亡灵魔法师的身影闪了闪,便消失无踪。 “别想碍事!”鸩得意的话才说完,科里纳多却又 马上冒出来。 遣返术是针对那些需要召唤的异界生物,科里纳多却是靠自己的意志前来帮助星熙,就算被送回翔鹰骑士团的地下要塞,只消眨眼的时间,他又能穿越空间,来到星熙身旁。 “这……怎么会!”鸩目瞪口呆。 “用说的不通,只好得罪了。” 科里纳多正要施法,星熙却站了起来,伸手阻挡,说道:“等等,请交给我。” “你……好吧。”科里纳多意外地看着星熙,惊见他的眼神已经改变,便退到一旁,暗中准备法术,准备救援。 “你好!我就让你尝尝死亡的滋味!”鸩怒吼。 星熙此时却是百感交集。 由于心灵冲击的关系,让迷诱魔制造的记忆大受损伤,才让属于星熙的真正神志归来了,可是也因为如此,心中无比地悲痛。星狩因他而重伤、遭杀,都令他感到 无比自责,心中的痛加上毒性发作的痛,接连地煎熬。 “时空之主,无限的宫殿、走不尽的回廊……” “魔力之流汇集吧!由至高之天,由至深之地……” 两人同时念咒施法,这次星熙却不再使用符文魔石。 鸩用的是威力强大的激白闪电,这是他最拿手的超强咒语。 两人在魔力控制、战斗经验的差距在此显现,鸩早一步完成了咒语! “糟了!”科里纳多看出那是激白闪电,他所准备的法术,根本无法对抗那么强大的魔法,心急之际,星熙却抽空挥动手指上的戒指,发出魔法的光芒。 地上的符文魔石飘起来,组成魔法阵挡在前方。 雷电如同长江奔流,带着石破天惊之威在瞬间打破魔石,摧毁魔法阵。 可是这个魔法阵的效果,也造成激白闪电的偏折,本该直击的电光,却由星熙身旁掠过。 星熙的毛发都竖起来了,身体差点没被电流通过所造成的磁力给吸过去,虽然没有直击,星熙却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魔力在这强大的闪电干扰下,差点没被瓦解。 不过,心情惨淡的星熙熬过去了。现在他的心志被磨得无比坚韧,心中的痛支撑着他。 然后魔法完成。 魔法阵方块困住鸩,空间产生异变,时空的连接点被打开,鸩的身体随之扭曲、变形。魔法方块又化为无数的小方块,然后展开为平面的,最后消失不见。 鸩被放逐到永恒迷宫。 施完法,星熙终于忍不住,为自己的过错流下了眼泪。 “你没事吧?” 星熙摇摇欲坠的说:“没事……” 科里纳多接着说:“我希望你跟我到安全的地方,这样星狩才能安心地对付费格德。奥森。” “什么!你是说狩哥没事!”星熙又惊又喜,激动的大喊,还扑向科里纳多,却穿透而过,差点跌倒。 科里纳多说道:“是的,他逃过一劫了。现在星狩最挂念的人,就是你。让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暂躲数日。” 星熙没反应,这个消息让他太高兴了。 脑袋同时快速地运转,知兄莫若弟,星狩想干什么,星熙不用多想就猜出来了。 于是他坚定地说:“不!我不能走。我一走,老师就会起疑,我要依照预定计画返回。待在老师身旁,等待狩哥反击之时,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这……”科里纳多露出为难的神色。 然而星熙的神情却如磐石,无可动摇。 “好吧,千万小心。” 第七章命运之战之四 召唤室里充满着硝烟味,硫磺还有异世界、界空间飘来的奇特味道,令人觉得相当不舒服。 不过对奥森大师而言,这是种香味,是代表魔法力量的香气。 这间召唤室最常开启的界域之门,是通往深渊魔域,其中又以蝠魔为常召唤的来客。 其实奥森大师召唤蝠魔,并非单是为了召唤它们出来,当仆人般地使唤,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资讯”。 蝠魔这种生物,天生具有心灵连结的异能,在族群 之间传播讯息的速度非常快,不论是发生在深渊魔域里的事情、贝特魔们回到深渊魔域所述的见闻,还是高位的贝特魔窥视物质界的见闻,都能透过蝠魔,快速地传播。 所以,奥森大师不时更替手下的蝠魔,最主要的目的,就在于蝠魔脑中的资讯。 这回奥森大师又召唤了三只蝠魔,前两只所带来的讯息,都不能让他满意。 失望之余,正打算遣返这三个家伙,换来另一批蝠魔时,第三只蝠魔开口说道:“等等,奥森大人!我有手上的消息,您一定会有兴趣的!” “喔?”奥森大师眉头微挑,道:“你似乎不是第一次被我召来的。” “是的,大人。所以小的相信,我所提供的资讯,您一定会有兴趣。” “说吧。”奥森大师以毫无兴致,索然无味的语气回答。 蝠魔贝卡卡高兴地说道:“在深渊魔域的某一层,无能又卑劣的鲁贝魔族,对我高贵的贝特魔族发动攻击。 “原本主宰该界域的佛雷。西卡莫拉尔大人,在可憎又无耻的盖迦思领军之下,被打伤,向上退了数层……” 奥森大师眯上了眼睛,不悦地说:“这对深渊魔域而言,也许是势力范围重新划分的大事,不过,这跟生活在物质界毫无相干。” 贝卡卡急道:“不是的大人!据说那只可憎可恶又无耻低下的盖迦思,竟然向人类的魔法师求援,是靠着人类的帮助,才将伟大、神圣的西卡莫拉尔大人打伤,逼得西卡莫拉尔大人向上层撤退。 “那只无能、卑劣的盖迦思,甚至跟人类的魔法师约下盟约的召唤契约,似有向人间进军的打算……” “嗯。”奥森大师脸色一沉,以沉重的魔力压得蝠魔闭嘴,然后就走出召唤室。 “呼,太好了,我以为这次没机会留在物质界了。” “贝卡卡干得好!” “这没什么啦。”贝卡卡眼中流出狡诈之情,跟在奥森大师脚后,也溜出了召唤室。 奥森大师走回晋见室,坐在高高在上的大椅上,手撑着头,正在沉思。 竟然有人跟盖迦思签下盟约!真是不知死活……不过,如果是实力足以对抗盖迦思的魔法师呢? 正常的法师不可能做这种事,有经验的召唤者,不会召唤超过他所能控制的恶魔,经验不够的魔法师,不可能召唤出最上位的恶魔。 这么说来,就是有能力强大的魔法师,跟盖迦思签下盟约了。 事情如果是发生在神恩大陆,那名魔法师恐怕早遭讨伐,不过派在神恩大陆的眼线,并未传回这个重大的消息,所以跟盖迦思签定盟约的魔法师,很可能是耶佛大陆的人…… 这是个潜在的危机,想不到,耶佛大陆上还有这么危险的魔法师。 “会是谁?蒙面法师的五星法师?还是南方阿堤丝教团的高手?或者是腥风平原里的半巫妖呢?那只半巫妖对征服世界不感兴趣,不大可能做这种事…… “蒙面法师里也没这种大胆的货色,毕竟,那仅是群唯利是图的商人,最有可能的,不外乎阿堤丝的教团……或者是另有潜藏的魔法大师……” “铛!铛!铛……” 就在奥森大师思考之际,集合的钟声被敲响了! 没有奥森大师的命令,竟然有人斗胆敲钟! “是哪个家伙!哼!” 巫师之眼的魔法瞬间完成,魔眼飞到钟楼,却已经不见人影。 “给我好好地巡查整座巫师之塔,将留在里头的人揪出来!杀不死的话,再向我回报!”奥森大师透过强制性的心灵链结对蝠魔们下令,而他则要到塔外,看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奥森大师故意在巫师之塔里多待几分钟,才由塔顶降下,所以当他出现在巫师之塔外的广场时,所有的弟子都已经来到。 钟虽然不是奥森大师所敲,不过他不改其色,落到位置上,只是静静地看着门下诸位弟子,显得高深莫测。 这一天,奥森门下的高手留下不多。 鸩出使十车城,却没陪星熙回来,只由星熙传来一句“倨傲不恭,就地正法”,算是交代他的下落。另外,数名直属于奥森大师的资深弟子,被他派出去办事,留下的,都只是擅于研究、战斗不行的魔法师。 “今日召集各位是为选秀。前些日子星熙续位首席,可惜,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心有不服,挑战失利,已遭星熙处决。 “但见辅佐首席的次席仅剩蝶凰一人,为师的决定让各位毛遂自荐,有意争取次席之人即可站出来,由为师的安排擂台战!” 话一说完,底下的人议论纷纷,似有人想争取这个机会,又似不敢。 奥森大师又道:“站出来的人,要先通过为师的小考验,然后再与其他通过考验之人竞争。每人每日只需进行一场比赛。到最后赢的人,不一定会是次席,但看战斗中的表现。” 这时,一位魔法学徒率先站出来了。 奥森大师先是一愣,这个弟子他还真的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名叫康维,是古迷达港的四星法师托付给他,希望能在奥森门下学点东西后,再回到蒙面法师那效力。 奥森大师收了颇高的报酬,不过也没特别照顾他,只觉得这个小家伙资质平庸,在他门下磨个几年,也许有望也成为像样的魔法师。 这样的人,怎么会想成为次席?非但没这个实力,也没这个必要,毕竟,他又没打算长久留在奥森门下。 “喂!傻小子,你疯啦!”负责带康维的魔法师急 忙冲出来,向奥森大师行礼之后,又着急地喊道。 “老师很抱歉,是劣徒没教好他,这个傻小子,根本没能力跟人竞争次席之位,我会好好教训他的无知,还请老师原谅!” 魔法师惶恐地请罪,却见到康维还呆呆站在那,心中就有气,便怒气冲冲地要将人压倒,跪下磕头陪罪。 岂知手没碰到康维就被弹开,跟着如遭雷击般全身颤抖,然后人飞了出去,撞倒数人后不醒人事。 “真是意外,是老夫看走眼了吗?想不到你竟有此实力,若非有言在先,次席之位可以直接赐于你。” 这话一出,本来想要站出来竞争次席之位的魔法师们犹豫了。 老师的话,等于是钦定康维,就算本身的实力不错,没有老师的首肯亦是无用。若非实力真的让奥森大师欣赏,贸然出头,只会落得惨死的下场。 不过,更叫人意外的是,康维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奥森老头,让你吃惊的事还多着!当个次席有什么了 不起,要位置就要坐最高位,不如你的椅子让下来,让我坐坐。“ “大胆!你是在跟谁说话!” “康维,你疯啦!” “哈!康维?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康维的形体,像吹气球般的涨大,外表在涨大的同时,再也无法维持原来的形象,很快的就崩解化为许多光粒子,最后如同烧尽的香火,由亮转暗,消失不见。 这层外表消失后,康维露出拟像术所隐藏的真实相貌。 “星狩!怎么可能!” “是首席!” 奥森门下的弟子呆住了。 一个明明已经死掉的人……况且还有人为他收尸,虽然是少了头颅、心脏与双手的尸体,可是那具尸体,确实是星狩的尸体。 “不可能!我明明亲手将你埋葬了。”一名魔法师 惊声尖叫。 星狩冷冷地说:“是啊,不过,复仇女神落奈不收我的灵魂,又将我放回来,赐予我复仇的机会。” “奥森老鬼,落奈的意旨,你最清楚不过了,女神给我机会的意思,你不会不清楚吧?” 奥森大师不以为意地大笑道:“哈!可悲,很难有机会逃过死厄却不知珍惜,可叹呐!星熙,这人交你处理,别叫为师的失望。” 星熙立而不动。 奥森大师眯起了眼,杀气大作。举起来手,搓搓戒指,闪光疾射,死亡术的魔光阴森射出! 所幸星熙早有准备,魔力护罩吸收了死亡术的魔力,为他挡下这道魔法,但魔法护符也跟着受不住而粉碎。 星熙这才拱手说道:“我的命算还老师了,不过杀父、杀母之仇,却不能不报。” 奥森大师狂傲说道:“很好,那么,就你再多一条 杀兄之仇!众弟子听令,今日谁能为我清除逆贼,即是新任首席!“ 这正是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几位冲动的魔法师正想动手,蝶凰却抢道:“伟大的师尊,吾等久未目睹您的神威,何不利用机会,让小徒们明白老师之能,以灭无知小人狂妄之心。” 这话说得好听,可是,却等于是在阻止其他人插手。 蝶凰的话却也给了许多魔法师下台阶,星狩之能在奥森门下,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个能打败佛雷的魔法师,谁惹得起。 也许星狩再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这里近百名魔法师,可是先动手的几位,绝无生还的机会。 违背老师是死,听从老师之令是死,蝶凰的话,无疑是给众弟子一个不动手的最佳理由。 她的话,马上得到众弟子的响应。 “蝶凰,你也背叛我?”奥森大师虽是用平淡的语气问话,门人们却知道,老师杀人向来喜怒不动于形, 语气虽是平淡,实际上很可能是早就动了杀念。 蝶凰大胆地顶了回去:“小徒不敢,只是星狩是首席,虽不知他犯了什么罪过,不容于老师,可是老师的教诲,小徒不曾忘记。首席即代表老师,只有老师有资格惩戒。小徒不敢,也无力代替老师制裁星狩。” “呵……这么说来,你还真是忠心呐……” “不敢。”蝶凰低头,暗中却绘起符文,默念咒语,施展防御性的法术。 奥森大师放声说道:“你们之中,竟无人能为老师代劳啊,好!很好!” 许多弟子害怕了。 奥森门下的弟子,大致可分为三类。 一是像星狩这样被奥森大师“捡”回来的,他们对奥森大师的态度相当极端,不是像星狩这样恨他恨得要死,再不然,就是忠心耿耿。只可惜最忠心的弟子,不是被派去出任务,再不然,就是被星狩的支持者给制住了。 一是仰慕奥森大师而投到门下,这类的弟子,是为了追寻魔法而来,只要能给他们好好学习魔法的地方即可。奥森大师所建立的制度下,就算没有他,只要有首席存在,还是能维持巫师之塔的运作,所以这类的弟子,多半采观望的态度。 又一是向康维那样,由某些村落,或是耶佛大陆的小村庄或地方势力付了代价,前来学习魔法,为的是学成之后,返乡保护家园。这些魔法师,自然不肯为奥森大师卖命。 不过,不管是哪种人,对奥森大师都是又敬又怕,见他发火,便开始准备魔法。 这时,有几位在首席旗下的魔法师,偷偷的讨论道:“之前听说老师害怕弟子超越他,恐怕是真的!” “对!不然他怎么不敢动手,分明是怕自己打不过星狩嘛!” “我们还是先闪远一点。” “没错,就算能杀死星狩,立功的人,恐怕将是老 师下一步要铲除的对象。“ 这些话一点也不像悄悄话,声音压得低却又能听得很清楚。 话传到大半人耳中,提醒众人奥森大师的作为,那些想动手立功讨好老师的人,因而松手了。 话语也传入奥森大师耳中,他怒眼瞪人,无奈说话的人藏在众多弟子之中,无法确认是谁。 奥森大师本想错杀一百也不放过叛徒,可是,在这种敏感时刻动手,无疑是将谣言变成事实的铁证。 奥森大师暗记可疑人物,待事过之后,再一一处理。 此时,星狩取出煤玉,画出符文,再很快的完成连爆火球。 这个魔法虽然只是中阶的法术,威力却相当强大,不过,还称不上太难的法术。 星狩却用这个魔法技压众人。 双握拳,大小的火球不停跳动,似是有许多较小的火球要从里头蹦出。 这样东西飘起,飞到星狩头上,魔法却没结束;符文再画,又一颗相同的跃动火球由符文中升起。 然后又是一颗、再一颗,直到星狩头顶上飘着九颗连爆火球,煤玉才消耗殆尽。 这一手,可把众法师吓着了。 他们从来没看过中阶的法术也能连锁施展,而且还是很难控制的连爆火球。 本来还有人怀疑,星狩拿回佛雷的心脏,是靠运气,见到这种精妙的手法,无不臣服。心里头也暗中认定,奥森大师真的是怕他超越自己,当初才暗中将人处决。 想到这里,原本对奥森大师的畏惧,便同时转移到星狩身上,哪里还有胆对他动手。 此时此刻,奥森大师已经明白星狩是有备而来,唯有用魔法彻底打败星狩,才能挽回一切。 只要用实力打败星狩,那些墙头草的弟子就会归向他,剩下的就算有异议,也无能为力。 “雕虫小技,也敢来这野人献曝。” 奥森大师并未念咒,只是手指微动,画出符文,破解术便施展出来。 皓白的射线扫过连爆火球,一下子所有的连爆火球全被消灭,连爆炸的机会也没有。 法术被破解,星狩不以为意的大笑道:“哈!不愧是老狐狸,这才有挑战性!那么再试试这个。” 星狩又取出一枚绘有复杂魔法阵的圆形护符,唇微启,念出启动咒语。 金币大小的护符冒出特殊的符文,而奥森大师身上携带的几样魔法物品,也像是共鸣般地冒出相同的符文。 “看我的——连锁破坏!”星狩握拳,将护符捏爆! “轰!轰!轰!”奥森大师身上的魔法物品也跟着爆炸! 被爆炸毁灭的,还不只是那几个冒出符文的魔法物品,连带的,构造类似的魔法物品全都毁灭,还有奥森大师随身携带的宝石也毁了大半。 爆尘过后,奥森大师安然无恙,只是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 魔法虽然保护奥森大师,可是身上的魔法物品几乎全毁,还有施法的材料也少了大半。 “真有你的!为了这一刻,花了不少功夫吧?” 奥森大师外表冷静地赞美星狩,心中却是大惊。 他本以为门下弟子,只有少数人被星狩吸收反叛,可是连他身上的东西都被动了手脚,星狩收买的弟子,恐怕比预料中还多。 这些弟子是不能信任了,魔法决斗的战场,也最好略做安排,不然在应付星狩时,还要担心有逆徒暗算,这种芒刺在背的潜在威胁,不得不防。 星狩笑嘻嘻的说:“老师修炼魔法的时间,是弟子的多少倍,少用点魔法物品也不为过吧?” “哈!无妨,就让你无知小儿知道为师的厉害。” 奥森大师口头轻松,心中却又再次暗惊,因为他呼唤蝠魔帮他取来施法材料,竟无半只蝠魔回应他的指示。 “可恶的星狩,竟然在巫师之塔设下杀手,将我的蝠魔清理干净!很好,此事过后,我非要进行大扫荡不可!” 奥森大师却是猜错,星狩根本没机会收买什么门人,有的只是请蝶凰为他说几句话,请康丁。梅吉制造些谣言,使得奥森大师失去信用,加强奥森大师强夺弟子性命的暴君形象罢了。 让蝠魔回应的,却是奥森大师自己召唤出来的蝠魔贝卡卡。 “你的胆子不小,为师的就成全你!” 奥森大师再次画出复杂的魔法阵,口中念念有辞。 随着咒语的成形,巨大的魔法阵出现在空中。复杂的线条,还有符文与神文,在奥森大师身前绘出,然后放大出现在空中。 “图特的魔法竞技场!狩哥让我帮你!”见识广博的星熙大喊,跟着就要跑到兄长身旁。 “不!这一战是属于我的。”星狩豪情万丈地拒绝。 “狩哥!兄弟齐心,其力断金!让我助你一把!” 星熙几乎是哀求的喊着,脚也没停下。 “星熙,别!”蝶凰拉住人,恳求道:“这战是星狩的,你别让他分心。” “可是……” “放心,狩哥从来不打没胜算的仗,你可以先去接蕾米,然后再一同庆祝。”星狩话说得很满,其实,是忧心自己打不过奥森大师,希望星熙能先离开,万一被打败,星熙还有希望存活。 但是兄弟连心,星狩的心意,做弟弟的怎会不知。 星熙猛摇头,激动地说:“狩哥,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接蕾米!” 受到弟弟的鼓舞,星狩豪情万丈的说道:“没问题! 我们再一起去接蕾米。“ 魔法完成,星狩与奥森大师两人被吸入异空间之中。说是异空间,却是浮现在广场上的虚幻平台。 星狩所见,是无尽无涯的花岗石广场,天空是墨绿 色的,没有太阳、月亮与星星,却又有柔和的光线,花岗岩的地板偶有图案,所绘正是代表图特的朱鹭或石版与笔。 在这个空间中,除了星狩与奥森大师外再无他人,亦无他物。可是,星狩却觉得有对眼睛在看着他,同时还感受到神性之力。 这里便是魔法、知识与书写记录之神图特的领域,是为了让魔法师尽情展现力量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残酷的场所。 进到里头的人,一定要分出胜负,否则将永远困在此地。 按照奥森大师所定的胜负,唯有生死,才是胜负。 钟乳洞穴里的魔法师们,见到的则是异界的投影。 图特的魔法竞技场,是知识之神赐予魔法师的礼物,让他们有个尽情发挥实力的地方,同时可以让观众没有安全顾虑的观战。 奥森大师来到这里,才能尽情施展所学,无须担心 叛逆的弟子,也不用顾虑到强大的法术会伤害到他的巫师之塔。 奥森大师自以为断去星狩的后援,其实也是为星狩省去了不少麻烦。 奥森大师害怕有背叛他的弟子,同样的,星狩也担心有人会趁机暗算,藉机立功。 不过,他们两人都无退路了,只有其中一位死亡,他们才能离开这里。 胜者将职掌巫师之塔,败者亦将失去一切。 第八章命运之战之五 站在魔法师竞技场上的两人,都很清楚对手的能力。 奥森大师早是声名在外,夸张一点来说,惹他生气,整个耶佛大陆,都有可能被他夷为平地。 而星狩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奥森门下久任首席,通过无数考验,历经多次生死关卡,他的实力,是由无数的实战与生死的考验磨出来的。 “星狩啊,你真的是个杰出的弟子,如果你能安分点就好了。” 星狩讥道:“安分就能活命吗?要在你的门下活下去,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能力不足,会被当成无用的废物,遭到淘汰;能做事,有实力的,则会不停地被你叫出去做事,运气好完成工作,却会招来更多危险的任务;实力更突出,就被被你当成危险分子,找机会铲除。 “专心做魔法研究的人,生命安全要倚赖支持魔法研究的弟子,万一支持者身亡,研究进行不下去也罢,恐怕连命也要一起赔掉。你要我怎么安分?况且……父母之仇永难忘怀,你收养我,也未曾安有好心。 “竟对熙弟下咒,好个下咒!难怪,我怎么也找不到治病的方法!我不反抗,难道要等死吗?” 奥森大师微笑道:“说得好,不过,谁叫你无能、无力,谁叫你那个没用的父亲要找我麻烦。你早该陪父母一同下黄泉,现在再让你们一家团圆,也不算晚。” “哼!多为你们自己担心吧!” 星狩抢先攻击!以法术连锁施放魔法飞弹!一发红 色的魔法飞弹射出,做成战斗的开端,同时也是实力的探测。 这魔法飞弹看似一颗,实是九发魔法飞弹聚在一起,其威力比九发魔法飞弹连射大上许多,不论是传统的魔盾术还是魔甲术,都会被打穿。 “真是小家子气啊……”奥森大师轻松以为,随手画出符文,也不用材料,就直接完成召唤仪式。 如雾似魂体般的魔物,由召唤阵中跑出来,魔法飞弹打到它身上,像是打到棉絮里,连“咚”的一声都没发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吸霓妖,以吸收魔法力为生的异界生物,要将它弄走,除了不用魔法将它打成重伤,再不然,就要用魔法将它喂饱。 这只吸霓妖体形不小,身体又是淡青色,正是吸霓妖处于饥饿状态的证明,要将它喂饱,那星狩得浪费多少魔法? 要将它打伤也不容易,吸霓妖是种如雾气般的生 物,一般的武器很难伤到它,魔法武器碰到它,又会被吸走魔法,成为寻常的武器。 九合一的魔法飞弹威力虽大,却只是最基础的魔法所射出的魔法飞弹,就算有九颗,所含的魔力还是非常稀少。 奥森大师叫出吸霓妖后,施法动作不停,跟着吟唱咒语,双手齐动,绘制符文。 他放声唱出咒语,毫不掩饰地绘出符文,好像吃定星狩,不怕他来阻止法术的施展,也不惧星狩能得知施展中的法术,进而找出反制之道。 吸霓妖的出现,已经让星狩头痛,奥森大师却又开始施展一个不曾见过的魔法。 “可恶!不管了,先把吸霓妖除掉!不然连防御的魔法,都会被吸霓妖吃掉!” 星狩丢出闪星石,先施展了异界之门的法术,接着又施用了狂风术。 吸霓妖虽然号称能吃掉所有的魔法,实际上,它只 吃魔力,种种的法术会被它消灭,系因魔法效力还要用魔力去维持,要靠魔力来控制。 狂风术刮起骤风,这风纯粹只是空气的流动,不带魔力,除非吸霓妖飞到星狩身边,否则无法吃掉这个魔法。 狂风吹动,身体如雾般轻盈的吸霓妖便被吹走,直接送入了异界之门,飞到遥远的彼方。 本来吸霓妖可以吸收维持异界之门的魔力,解除这个魔法,可是狂风术造成的风力太强,吸霓妖通过异界之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根本不够它破坏异界之门。 不过,这只吸霓妖,毕竟是饥饿的吸霓妖,通过异界之门时,吸走维持异界之门运作的魔力,让门扉瓦解,反而断了返回的通路。 送走吸霓妖,正要对付奥森大师,他施展的魔法已经完成。 “星狩,你要感到荣幸,将成为这个魔法在实战上的第一号亡魂。请品尝崩解之尘的威力吧!” 奥森大师身旁出现无数肥皂泡泡状、大小不等的气泡,这种东西哪像是“尘”? “去吧!钢刃矢!”星狩以短咒施展钢刃矢,数道银光射出。 那些汽泡似是无比的轻盈,钢刃矢划过,扰动空气,无数的气泡乱飞,却没射中任何一颗气泡。 奥森大师伸手轻推气泡,气泡便不快不慢地飘来。 这种速度,根本不必多费心即可闪避,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星狩还是慎重其事地避开。 气泡飞到星狩上方就爆开来,洒下灰芒芒的粉尘。 星狩避得远远的,粉尘飘的范围虽广,还不至于被波及到。那粉尘只是看起来像是粉尘,却用极快的速度掉落。 地板出现嘶嘶之声,星狩瞄去,心中震惊。 花岗岩的地板,竟然被刨去一大块!地上出现了巨大的坑洞,而且这坑还在不停变大中。 热气由坑洞中飘出,还带着绮丽光彩,明暗不定, 似是极光飞升。 地板上的坑洞,直到粉尘耗尽,才停止变大。 图特的魔法竞技场,据说是天雷打击也不会损毁的地方,可是奥森大师一道魔法,就破解这个神话。 奇特的是,花岗岩的消失有如被吞噬一般,没留下任何的残骸。 星狩哪能理解,所谓的崩解之尘,是将万物直接分解,化为离子的状态。 花岗岩就是被离子化,再直接散逸到空气之中,那股疾升的热气,就是带走花岗岩的离子风。 还好星狩有避开,不然被那离子风吹到,没死也剩半条命。 “可恶!看我的狂风术!”以简单的魔法达到最佳效用,向来是星狩的战斗风格,既然是用泡沫包覆的崩解之尘,那么就用狂风吹散。 这东西再危险,只要不沾惹到,又能怎样? 星狩算盘打得精,无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奥森 大师怎会不知,轻盈的东西容易被外力干扰。 那包覆崩解之尘的气泡,根本不是任何物质,而是许许多多的魔法结界,是将崩解之尘放到异空间的魔法结界。 不论是气泡还是里头的粉尘,都是特殊的魔法能量,风吹得再大,也无法动摇他们。 误判之下,星狩被无数的气泡给包围。 奥森大师故作好心的说:“努力想办法挣扎吧,崩解之尘会自动向最近的物质靠拢,能避开的话就努力避开,请让我看到这个魔法的缺点。” “啪!啪!啪!啪!啪!啪!” 一下子,所有的气泡全都爆开,无数的崩解之尘落下,由四面八方向星狩靠拢! 部分的粉尘先落到地面,刮起离子的风暴!如似极光,绚丽的奇异光彩,随着离子风上升,吞没星狩。 花岗岩地板好像布着火焰的保丽龙,快速地的溶解,巨大的凹洞随之出现。 奥森大师还被迫后退,避开不停变大的坑洞。 绚丽的光彩向上升,美得让人心醉,然而这却是致命的能量,分解物质的结果,就是这光彩所含带的能量,也够将人烧成灰尽,一点也不剩。 “真可惜,星狩,你就不能给为师的多带来一点乐趣吗?” 胜负似乎分晓,奥森大师正等待着知识之神图特的裁决,然后带着光荣的胜利,返回人界。 可是数秒过去,奥森大师还是站在原地。 当他心头出现疑窦之际,烈焰冒出! 火焰成螺旋状奔走,竟似有意识的存在,绕过奥森大师的元素护形,再由后方袭击! “沙曼达之蛇?有意思!” 火元素平面的沙曼达之蛇,是火元素生物一种,残忍性喜破坏,是很难控制的元素生物。虽然力量比火元素小,但动作飞快加上危险性情,是比火元素更危险的元素生物。 沙曼达之蛇自行判断,元素护盾会吸走它的能量,便加以避开,转由后方攻击。 奥森大师双眼盯在星狩那,想要知道他是怎么躲过崩解之尘,左手向后,用小臂打向沙曼达之蛇。 肉身凡体是碰不得用火焰构成形体的沙曼达之蛇,可是在撞击之后,奥森大师却安然无恙,反而是沙曼达之蛇的能量飞散,弹到地面,变成蚯蚓般的小蛇,随之消失,逃回火元素平面。 “能量偏折,加上元素守卫与抵抗火焰伤害……原来如此,就算崩解之尘的能量强大,也算是种特殊的魔法能量,所以被能量偏折给弹开了。 “然后升起的气流,又被能量偏折给排开,加上元素守卫与抵抗火焰伤害,所以你活下来了。哈,真不容易,我是不是该为你的努力鼓掌呢?” 星狩飘在半空中,怒道:“少说废话!看招!” 钢刃矢再次射出! 近十发的银光,以巧妙的抛物线,由不同方位射向 奥森大师。 “你还是这么小家子气。” 奥森大师再次嘲讽,强调星狩无力施展高级的法术。但左手也没闲着,在身前画了个圈,闪烁出蓝色的光芒,竟将所有的钢刃矢给弹开。 “我这个蓝钢打造的镜射之盾,很不错吧?”奥森大师像是献宝般的秀出蓝钢镜盾。 飘在大坑上的星狩再次头痛。 蓝钢原本就是强烈抵抗魔法的金属,可是奥森大师,却巧妙地将蓝钢打造成镜射之盾,非但在蓝钢上附加魔法,还将蓝钢变成为能反射、抵抗魔法,又带有魔力的盾牌。 奥森大师大师外表虽然轻松,内心却也感到相当的震惊。 他根本没想到,星狩能在崩解之尘的攻击下存活,可是,他必须表现出胜券在握的模样。 门下的弟子正看着这场比赛,如果不能用压倒性的 力量打败星狩,门下弟子将会对奥森大师的实力产生质疑。 所以,就算星狩表现得再杰出,奥森大师都要装出没什么稀奇的模样。 实际上,材料不足,加上没事先预料到有这场战斗,所以未曾准备,奥森大师能快速施展的强大魔法并不多。 奥森大师接着又说:“你喜欢简单实用的魔法,那么我也来用用这种法术好了。” 说着,奥森大师戴上绯红的假指甲,用指头画出漩涡。 假指甲引导出的轨迹,成为魔力流动的通道,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吸力强大的魔力漩涡,将魔力聚集。 手指轻点,魔力喷射而出。 星狩只发觉奥森大师指间闪光,便反射性地躲开。 “轰隆!” 剧烈的爆炸,立即在星狩后面发生,震波将飘浮的 星狩推离坑洞,撞到地面。 星狩心中讶异未止,又察觉强大的魔力再次聚集。 虽然不知道奥森大师又用什么魔法,可是绝不能被打到。 星狩鲤鱼翻身,弓身弹起之际,遭到飞石乱打,气流狂袭。竟又是奥森大师的攻击打破地板,造成碎石乱飞! 爆炸的威力,将人硬生生的上抛数米,星狩原本所待的地方,又变成一处大坑洞,所幸并未直接命中。 身处空中,星狩深知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击中,便用法术连锁对自己施展加速术。一待落地,就开始疾奔。 “魔力、寄于我手,寄于我意,化为利刃……”奔跑的同时,还不忘念出咒语。 奥森大师的目光更深沉了,想不到星狩控制魔力的能力,已经精进到能够在奔跑中施法。 要知道,魔法师施法,是利用存在天地之间的魔力,系将魔力集中,并且让魔力进行复杂的流动,再加上适 当的材料,进而产生各种神奇的效果。 所谓的符文,就是魔力流动的轨迹,咒语则是提供魔力共鸣,并协助施法者集中精神,控制魔力流动的语言。 在一般的情况下,施法必须是静止的,当魔法师处于非惯性运动时,集中过来的魔力,将会因魔法师的移动而远离,这么一来别说要控制魔力运作,就连集中魔力都办不到了。 不过高段的魔法师可以让魔力跟着他的动作一同移动,只是要花费更多倍的精神。移动中施法并非办不到,只是困难度增加许多。像星狩这种左弯右拐、忽快忽慢的跑法下,就连施展魔法飞弹的难度,都会变得像施展火焰光晕一样。 可是钢刃矢却成功地成形,躲避攻击的快速奔驰好像不妨碍施法似的。光是这分魔力控制的技术,就令奥森大师备感威胁,必杀星狩的意念也更加浓厚。 银光飞射,钢刃矢的攻击在蓝钢镜盾的保护下,显 得非常无力,可是星狩却执拗地一再施展钢刃矢。 又弹开数枚钢刃矢后,奥森大师不禁暗自冷笑:“哈,星狩啊、星狩,你也有其极限。毕竟为了闪避我的能量放射,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施用你最熟悉的攻击法术。哈!真是遗憾……” 这时奥森大师也不抢攻,悠然而立,偶尔看到星狩跑到前方,才点出手指使出能量放射,或见星狩放慢脚步才加紧攻击。 能量放射看似简单,却是极耗魔力。不过星狩用加速术奔走闪避攻击,却更加耗力。加速术虽然让星狩动作快了一倍,可是体力的消耗却花上四倍。奥森大师就是看准这点,知道星狩体力再好也无法用这种速度跑太久。 不久,星狩的动作果然慢下来。 “去吧!钢刃矢!” “能量放射!” 两人互相攻击。 能量放射终于命中!强大的魔法能量打在身上,星狩被炸开!在地上翻滚数圈却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什么!怎么会?” 奥森大师暗自吃惊,仔细一看才发现,星狩身上带了许多魔法护符。能量放射威力虽大,却也只是中上阶的法术,况且只是纯粹的魔法能量,运用能量护盾、魔力盔甲,就能挡下。 钢刃矢这才射来,奥森大师习惯性地举盾,哪知竟有股力道硬将蓝钢镜盾推开! “驱离金属!” 正是这个魔法,虽然只是低阶的法术,可是在钢刃矢的掩护下,奥森大师竟未发现星狩同时施展了这个魔法。 蓝钢镜盾虽然对魔法有很强的抵抗力,但其材质还是金属,在魔法的作用下脱离奥森大师,飞到一旁。 然后钢刃矢射来,在奥森大师身上留下伤口。 血流出来了,奥森大师流出冷汗,看着喘嘘嘘的星 狩。 “好个星狩,真是危险人物……不知在他身上还有多少魔法物品保护着他。反观我这,各种护符、戒指与权杖几乎全毁,再这样下去,实在危险,既然如此……” 奥森大师粗暴地扯下项炼,往地上砸去! “当!” 水晶项炼应声而碎,一根两米长的矛杖跟着出现。 “这个是……” 一种过去曾经历过的感觉再次出现。 魔法的力量被排除了! 就像当初进到碧西雅的村子那样,魔法物品的效力快速的被消耗,魔法效果极速地耗损。 矛杖上有着两项星狩亲自为奥森大师取回的物品——保护着桃源村的圣物,镶在矛杖上,而矛杖的矛头,则是独角兽之角! 星狩抽出长剑,昂然说道:“哼!老狐狸,你终于误判了!” 要比魔法,自然是奥森大师技高一筹。 在盖姆。德的神力干涉下,魔法被禁止的情况下,变成刀剑之争,略通剑术的星狩,自然是自信满满。 “看剑!”星狩猛砍,矛杖立地,挡下攻击。 这剑却只是佯攻,星狩利用剑杖攻击的弹力顺势回身,转了一圈剑,又由另一侧砍向奥森大师。 “铛!”剑砍在人体上却迸出火花,像是砍在石头上,连剑刃都损坏了! “石肤术!怎么会?” “意外吧?还有更意外的!”奥森大师一手高举,绘出符文,竟是火球形成。 星狩急忙绘制符文,却发现魔力无法聚集,只好往旁边跃开! 火球爆炸,火焰由后方追赶,呼吸之间好像吸入烈焰,肺部像遭灼烧。 花岗石留下火焰焚烧的痕迹,奥森大师也不好过。 将火球丢在自己身前,不就同等于拿火球砸自己。 好在尚有石肤术,还有身上那件大法师之袍提供保护,不然奥森大师,可能就被自己炸死了。 才逃过一劫的星狩,马上又返回抢攻。 不能再让奥森大师施法,太危险了!要用武器绊住他! 照这情形看来,虽不知奥森大师是用什么方法突破限制照常施法,不过限制依然存在,不然奥森大师,也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火球,弄得如此狼狈。 星狩提剑再次猛攻! 奥森大师也抡起矛杖左挡右刺,偶尔还抽空,施放些简单的小法术。 星狩外表看来是越打越惊,心中却是越加沉稳。 他知道是时候了,再来就是找机会发动逆袭。 奥森大师能施展法术的原因,必定是那独角兽之角的关系。 独角兽具有强大的自然魔力,同时还具备超越空间的能力。 奥森大师就是利用这种能力,用独角兽之角的力量,为他制造不受盖姆。德神力影响的空间,让他施展魔法。 一有分神,石肤术的效力也被消除。 不过,奥森大师又施展了巨力术,用压倒性的力量进行攻击! 星狩费力对抗,长剑格挡矛枪数回,手都快握不住长剑,汗水如雨滴般的落下。他只能死守,蓄积力量,等待机会,运用灵魂秘法赐予的能力。 突然间,独角兽之角发出耀眼灵光!矛杖挥扫,举剑格挡,长剑竟被砍断! 退,只会给奥森大师施法的机会。 星狩冒险向前,以手臂挡阻矛杖。 敲打在星狩手臂上的,虽然不是灵光放射的矛身,可是被木杖打到,却也将星狩的手臂折断,将人扫倒! 加速术,还有激战,已经让星狩的力量耗尽。这种状况下,他又怎能对抗巨力术作用中的奥森大师。 右臂骨折,肋骨也断了好几根。 “咳!”血由口中咳出,星狩的运气不佳,肋骨刺入肺叶。 “星狩,你还真不简单。这把武器是为了对付大魔导师才制造出来的。能令我取出它来,你该觉得荣幸才是。” “啐!我还没死,胜负尚未分晓呢!狗贼!”星狩破口大骂。 “想死,这还不容易。”矛杖向下用力刺去,没入星狩的身体! 是时候了,正是逆袭的机会!星狩打算玉石俱焚! “什么!” 奥森大师却出惊呼。 白色的、神圣的形体,竟由星狩身体奔出!矛杖的矛头也跟着不见! 一只半透明的独角兽,冲向奥森大师! 它的犄角还染着鲜血,随着它的飞奔,血洒下,让 美丽无瑕的独角兽,重回神圣的相貌。 同一时间,在生死交迫的状况下,星狩引动灵魂之力,将力量释放! 力量由眉间冲出,奥森大师被冲上天! 生死交迫之下,引导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力量之光似是瀑布逆升而上,流向天际云霄。 强大的力量打破天空,飞出图特的魔法竞技场。独角兽之魂口衔盖姆。德的圣物,奔向天际,盘绕光流而上,由破洞离开。 “谢谢你,你的血,你的灵魂蕴藏的力量,再次救了我。”星狩仿佛听到独角兽的声音。 “呼……好绿的天空……” 星狩躺在原地,看着天空,不急着起来。 腹部的伤比想像中轻,独角兽之魂似乎在为他进行治疗。 同时,神圣的灵魂两相激荡之下,星狩仿佛又感觉到,有什么属于灵魂的力量,在这生死关头中被解放出 来。 腹部的伤太值得了,不但激发出强大的力量打倒奥森大师,还让星狩又领悟到另一种力量。 “再来就是压制奥森门人了……这不会比对付奥森还困难吧?” 星狩偷闲地躺着,却不知道钟乳洞中的奥森门人正吵得厉害。 他们看到这场激烈的战斗,心情早已沸腾,可是让他们惊声尖叫的,却是现在的奥森大师。 还躺在地上的星狩,看着破裂的天空渐渐修补,直通天际的光柱也逐渐淡去,这是场辛苦的战斗。 天色突然变暗? 不对,是空中有东西遮住阳光。 那是张扭曲的脸,还有失去三分之二的身躯。胸部被斜削斩断,右臂不见,只留左手,血还由破烂的身躯滴下。 难以置信!可是他还活着! 星狩瞠目结舌,脑子因这个可怕的画面而中止运转。 直到奥森大师飘下,充血的双眼加上张大露出利牙的嘴巴靠过来,他才惊醒,弹起身躯,急忙绘出魔盾术的符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法术的,不过,奥森大师没能撞破魔法的盾牌,往后飘了飘,稳住后怒目瞪着星狩,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这种伤势,“人”是不可能活着,奥森大师却没死。 “难道,他把自己变成巫妖?不对!” 星狩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妖是不死生物,奥森大师身上并无不死生物的特性。 况且,他要是不死生物,方才的圣物会极力的排斥他,独角兽之角也会被污染,失去魔力。 那么,这种生命力是怎么回事? 答案由奥森大师右胸露出一半的心脏透露出来。他 的心脏不是血肉之物,而是红烫如宝石般的水晶石。 佛雷的心脏! 奥森大师竟然将恶魔之心移植到自身体内,真是疯狂的魔法师。 星狩先是感到背脊发凉,然后对奥森大师感到畏惧,最后是发怒! “这种狂人、变态,外加十足的疯子,怎么能让他活下去!” 极度恐惧之后,是极度的冷静,星狩的眼神不再存有畏惧,只剩必杀的决心。 “星狩……星狩!星狩!” 怒吼之后,奥森大师伸出剩下的左手,画了圈,口中念出深渊文的咒语。 一圈淡淡的,美丽的,似是稀释后的血液,有如无数粉红色玫瑰花瓣飘动的光晕飘来。 是火焰光晕,佛雷最喜欢,最擅长的顶级魔法。 看似慢,却是以极速飘来。 带着致命的美丽,这是足已将世界万物瞬间蒸发的百万度高温。 星狩没有躲,也躲不开。 他也没施法,也没有法术能抵挡火焰光晕。 可是星狩却不害怕,他甚至认为火焰光晕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星狩没疯,越是危险,他越能冷静。这是奥森大师磨炼出来的心性,也是让星狩一再度过生死关头的力量。 源自灵魂的力量由丹田流出,形成磁场,足以隔绝火焰光晕的强大磁场。 “星狩!我要杀了你!再献上星熙的生命,让落奈治好我的伤!竟敢把我伤成这样!你完蛋了,完蛋了!” 突然间,星狩同情起奥森大师。 变成这样不人不鬼的模样,他心中唯一的念头还是只有恨意。将恶魔之心植入体内,这还能算人吗? 星狩轻蔑地笑了,掏出父亲的遗物,冲向前去。 奥森大师再次施咒,用最快的速度完成顶级的魔法——滞时术。 在他身旁的时间流速因而改变,他看到星狩的动作变慢了,好像蜗牛在跑似的慢慢前进。 利用滞时术的效力,奥森大师连续施法。 激白闪电、龙焰之枪、冰之菱,塑法术与召唤术最高阶的魔法,在不用介质的情况下,被奥森大师强行施展。 在滞时术的作用下,奥森大师有这个时间,靠着他那惊为天人的魔法修为,完成这项壮举。 随着三道魔法的完成,滞时术的效力跟着消失。 紫色如奔龙的雷电,赤红的末日之焰,白皙透明的冰晶,雷之力、焰之力、冰之力,三种强大的能量,足以摧毁万物的破坏能量,同时发动。 没有人,也没有任何魔法,可以挡下这三道同时的攻击。 星狩却办到了。 他是人,可是,继承灵魂秘法后的星狩,所拥有的灵魂,却不再属于人类的灵魂。 那是远古的魔法贤者,为了对抗邪恶神祇,所研发出来的究极力量。 如果连人类的魔法都无法对抗,又怎能跟神祇交战? 弹开了。 激白闪电四处肆虐,花岗岩石板被翻开,炸上了天! 龙焰之枪烧夷大地,地板融化,化为岩浆之池! 冰之菱冻结一切,土地结上冰霜、裂开! 星狩身后左、右两侧全被毁灭,唯有他还活着。 解离匕首,刺入恶魔之心。 奥森大师睁大眼睛,犹然不敢相信。 输了,真的输了。手,不甘心地抓向星狩,嘴张开,吐出人生最后一句话:“我会在地狱等你……” 恶魔之心碎了,失去魔力的支撑,奥森大师如断线的风筝,向后倒去。残破的身躯掉入岩浆池之中,融化、 沉没,一代魔法大师就此陨落。 星狩没有报仇的快感。 “我会在地狱等你……”这句话,还深深地烙印在心中。 看着奥森大师尸骨无存,消失在自己的魔法效果之中,星狩沉默不语,心中似是解脱了,却又像是被套上新的枷锁。 然后,花岗岩的竞技场也消失了,星狩缓慢地落下,回到巫师之塔前的广场。 星熙哭了,兄弟两人终于安全了,父母之仇也报了。 可是在星狩的心中,却只留无限的空虚。 尾声 码头是离别与迎接的地方。 古迷达港的码头却只有离别,是犯罪者告别文明与法律秩序的码头。在这里只让人下船,不再搭载乘客。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艾凡娜与思沃德就是一组例外。 他们两人正准备登船,打算回到神恩大陆。 艾凡娜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没想过,会由星狩手中接过火焰法典,帮助他,更不是为了请他取回由火之法皇赐予的书本。 船要开了。 送别艾凡娜与思沃德的人,是星狩与穆睿。 星狩胸前、腹部还包着绷带,跟奥森大师大战一场,又为他的身体添加无法磨灭的伤痕。 在耶佛大陆,力量就是一切,弑师根本谈不上什么罪恶。 打败奥森大师后,星狩理所当然地成为巫师之塔的新主人。 星狩无意登位为师,只是沿用过去奥森留下来的制度,改称为巫师之塔的首席法师,同时,将星熙与蝶凰并列为次席法师。 想留下来的,就让他们留下来。想走的,星狩也慷慨地让他们带走自己的研究与物品,送他们离开。 那座巫师之塔并未完全安定,还有部分派出去执行任务,未曾见到那一战的魔法师对星狩不服,不过大体上,星狩的统治地位已经奠定。 剩下的事情,交由蝶凰、星熙与康丁。梅吉处理即可。 他们三人在奥森门下原本就具有人望,由他们三人去 安定人心足矣。让冷面、可怕的星狩出面,反而容易让奥森的弟子们感到不安。 所以,星狩才有机会来向艾凡娜告别。 两人已经对望好几分钟,未曾交谈,这一男一女心中,都有着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他们走的道路是不一样的,就算心灵曾有过交会,迸出火花,却无法让交流的火焰长期燃烧。 “罗特小姐,请快点上船吧!要启航了!”船长亲自通知。 “好的,我马上就登船。”艾凡娜随口回应,目光不曾离开星狩。 “艾凡娜……”思沃德也加以催促了。 艾凡娜终于开口问道:“你真的不随我们走吗?” 星狩很想答应这个邀请,可是他知道,跟着艾凡娜回去,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魔法学会恐怕已经印制好了他的通缉令,将他与费格德。奥森,并列为穷凶极恶的罪犯。 “我跟古柯的约定尚未完成……”星狩给了这个答案。 “你不是已经为他报仇了?” “不,我们真正的仇人是这块大陆,我要为他改变耶佛大陆……希望……有一天,耶佛大陆会改变,让诸神的恩惠也能拂照在这。” “祝你好运……我的朋友。” 艾凡娜哽咽地说完,突然抱住了星狩,唇对唇的深吻后,推开星狩,跑上船去。 “啊!这……告别了,星狩、穆睿先生,望火焰常在心中。” 思沃德大吃一惊,说完话,便跟上艾凡娜的脚步。 看着艾凡娜离开,看着船离港…… 看着太阳渐渐落下,直到船远离,没入地平线。 “穆睿,你不想利用这个机会光荣归去?”星狩问。 “不了……”穆睿目光转向星狩,呢喃道:“我有责任在这看到最后……” “算了,你想归去的话,应该随时都能回去。”星狩说着,便走离码头。 穆睿看着星狩暗自担心,喃喃道:“我是不是救错 了?他的黑暗面,似乎变得更强烈了。预言难道要成真了吗?我的朋友,希望小御御不会有对上你的一天……“ 太阳落下了,天黑了。 ——全书终——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福利小说网—http://www.fltxt.com